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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通直郎致仕绯鱼袋公行大观元年三月 北宋 · 万如石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八
曾祖讳仁讽,故不仕
讳日宣,故不仕
父讳偕,故大理评事致仕
母王氏,蓬莱县
公讳潜,字明叔饶州德兴人
汉留侯子房之后
魏泰太守岱,始自河内清河
裔孙文瓘相唐高宗四子扬、汴、同、魏刺史号万石张家
子孙仕宦散居江淮间,避黄巢于歙之黄墩
国初乃迁饶。
高祖以来三世同居隐德不仕
皇考孤童卓然自立宽仁乐施有古长者风,乡人爱之
义方尤著,若子若孙若曾孙登科者十有馀人。
迨于玄孙至礼部者三十人
食禄叙封上下五世,󲦤绅推之。
其中子也。
少而挺特,有大志诵书千数百言慨然慕古功名
方皇忧稼穑之勤,乃舍策叹曰:「仕宦不至将相孰若躬为子职之为愈耶」!
遂以所学授二季,而与伯兄宣德君、仲兄承事君,同心竭力相治家事艰难险阻,以身先之,无纤芥辞避
皇考得以优游仰成留心教子克昌祖构者,公之力为多。
嘉祐八年季弟提举君须,首登进士第
治平四年,叔弟判官君汲继之。
诸侄接踵与荐。
而公长子积,天才超逸,与故吏部尚书彭公,师事桐庐先生倪天隐见称高第并驱场屋
礼部子翼埒肖公是非交游不详本末,积为疏二传折衷如流。
俄以触讳报罢,卒,皇考伤悼之,谓公曰:「尔勤劳于家,必有后,慎毋戚戚」。
五年次子磐贡于广文
由继荐于开封
而磐子根,亦贡于乡。
五年,根遂中第
元祐七年磨勘改官,时吏部注籍者已三百人,根曰:「吾祖父母老矣,安可待次乎」!
告归,以通直郎致仕
是冬郊,磐以所封回授公左承事郎致仕
绍圣二年明堂,转宣义郎
元符元年郊,转宣德郎
即位覃恩通直郎
根又乞回授章服
礼部奏,前此未有回授章服例,特旨许之,遂赐五品服。
建中靖国元年,上初郊,时根以大臣论荐致仕赴阙,公谓根曰:「尔以归故恩上逮,今既再仕,辞不获,慎勿复为吾求迁秩也」。
根曰:「朝廷孝治一时特恩,愿勉受之,以为子孙荣」。
不可,根不敢请。
越次郊,根弟相由太学录赐对,擢开封府推官吏部员外郎,法又当封,人更以为公荣焉。
初,公自以所学中废锐意子孙胜衣以上,悉遣就学
买书一监,它文集称是凡万馀卷,分四部,建巨阁,列斋馆左右择明师以授之。
至是,嶷嶷然各有立。
神宗三舍四十年,推恩者才二人相与其一。
一岁,相弟朴又中上舍,免省试
而公之幼子琳甲子棣、积孙熊,相继贡于有司
其它隶郡学者月书季考,迭居上游
皇考之后文物尤盛,实公肯构之效也。
至性过人,在孩稚时,已能观察皇考颜色而承顺之
皇妣多疾,寡言笑,公尝药侍膳,求所以豫悦之,无不自尽
虽在远方食息梦寐未尝忘也。
起居小差,归不俟驾
贵戚有知其然者,遗之冠帔,俾以献。
熙宁二年春皇妣告病有创,艰于寝处饮食浸废。
皇惧忧泣,一夕尽白,乃刲股肉以进,复取其血以涂,创痛即止
皇妣曰:「羹味有异,何也」?
宣德具道所以
皇妣泣曰:「吾儿安在,吾觉少愈矣」。
自是捐馆无所苦,人以为诚孝所感。
追慕益至,殆无生意行寻宅兆,足为重茧
凡附窀穸者,无一不亲之。
五年皇考即世,公时五十矣,哀礼如前,不少衰。
二讳每临,必前期疏素,为佛事瞻仰如在,悲动左右
初,皇考有疾,尝曰:「幸而愈,当遍游庐阜山门随缘供施,吾愿塞矣」。
公后每思其言,涕泗交下,乃鼎新其里之西林寺堂殿楼庑、门室厨寝、塑绘设饰钟鼓道具,迨于什物,靡不毕具以为荐严之所。
又即故居之北资福院,建轮藏,以奉皇妣
工既告毕,遂往庐山饭僧凡数千人
孝思不匮如此
宣德性严,公敬事之,动辄咨禀
其亡也,事寡寿昌君如事母。
孤女未适,为择对嫁之,卒为善士。
皇考服除昆弟同居百口公实经理之,内外协睦无异言。
三年监司以嫌,檄所属勒异籍,诉不见听,乃相与号泣逾月而后别,行道之人,不忍闻也。
公所祖第遗址,以判官君所迫隘,即推与之。
提举君新亡,七子俱幼,有未免襁褓者,未几复丧母氏
哀怜之,为筑室于侧,与寿安抚字教养同己子;
十年婚嫁逾半,乃听营居,登科被荐者相属
同居时,孤侄之猫有丧其母者,公之猫往乳之,莫不异焉
仲兄三子,独长房未有食禄者,口日益众,乃割田租以供之。
如石之母福昌君,公之女兄也。
皇考妣亡,公所以奉之益加厚,岁时遗问旨甘不绝,间迎之于家,戒子妇已下事之如寿安君焉。
公之友爱过人如此
常曰:「伏波有言,所贵乎财者,谓能推有馀以补不足也,不则守钱虏耳。
皇考所以阴德在人,迄今不忘。
吾虽不敏,敢或不承」?
春夏之交,大发仓廪,率减市价十之一,小歉则散之,如是者三十年。
环旋百里间,谷价不踊,细民赖之,虽甚饥,无流徙者。
其于姻族赈给尤厚,岁有常数缓急假贷
不能偿者,折券不问
桥梁道路艰于往来者,葺之不计费
贫病无归者,饮食医药之,亡则具棺给地以葬。
游宦之士以患难告者,无不得所欲。
族弟之子,殁于王事,其孤当被赏典,而窘甚不能往,公厚资给以遣之。
成人之美如此
供僧南康也,有朝士覆舟,诉于郡将曰:「先人图籍老母服具在焉,欲募水工取之,度非十万不可」。
公闻之,不质姓氏,悉橐中所馀,如其数以与之。
急人之厄类如此
天资聪明临事辄判,其所经划不成不为
治生,得与之为取之术,故积而能散,散而复来,它人不能学也。
提举君初任虔之赣县,获强寇百人,改初等官。
公曰:「此岂足以来者」!
诣漏院诉之,执政不能夺,遂再转一官
自是始有累赏之法焉。
尝读神农书,见胆矾水可浸铁为铜,试之信然,曰:「此利国术也」。
命其子甲献之朝廷下其法,诸路岁收铜数百万。
论功推赏授甲三班差使,减三年磨勘
或疑赏薄者,公曰:「此古人绪馀耳,清朝一命宁可得耶」。
德兴乐平二邑间有巨陂,浸溉甚广,而善决,人不敢售。
公往视之,曰:「此易与尔,不一劳不久逸,不暂费不永宁」。
杂市土石一举而塞之,使水道与陂面平,迄今无患远近以为法。
邻邑政弛,民间丘垄见发,浸及吾里,□□力弱不能自诉
公曰:「此不可长也」。
悬赏十万以购焉,郡盗骇散,合境赖之。
措置施设如此
初,皇考所得祖产甚微,重为义弟析其半,公力赞为之,不十年数十倍。
公复与昆弟五分之,仅十年又登其数。
乃叹曰:「人生一世如驹过隙,吾以此子孙足矣」。
乃悉以家事诸子,而优游自适焉。
常爱汉长沙王故里山水清旷,乃即其铸印墩为旧藏之所,而构第其下,规划宏壮内外百楹
南山凿池筑台亭馆棋列
中为大道绵亘数里,夹以松桧,环植嘉木万株良辰美景,与宾族登临觞咏殆无虚日
同邑叶氏,贤德有闻,归配五十年,为族里楷式
晚与公同拜恩封,累寿光寿安县君
皓首康宁岁时交拜堂上子孙以次为寿后房奏技燕乐通夕
三伏避暑南园杜绝人事,家人三五日一通起居秋杪乃还,岁以为常。
其能自乐类如此
生平少疾未尝服药,老而视听聪明起居饮食少壮所不逮。
知命后,日诵佛书,尤好《金刚经》,若有所得
崇宁四年二月晦沐浴,与福昌燕饮夜分乃罢。
旦会食于书室笑语平常
隅中就寝倏然西向合掌而逝,实闰二月朔己巳也,享年八十有一。
公之生,皇妣尝感异梦,长而修丽方颡隆准须眉伟然进止语嘿,俱有常度家人未尝惰容
喜怒不形于色
人亲疏各有礼意
尊事耆旧诱掖后进,靡不得欢心
闻其善若己有之,绝口不道人过。
族党化之,钦逊盛行
间有斗者,不决有司,而决于公,得公一言,逾于赏罚荣辱也。
好贤乐士宾至如归
自少所交俱大父行,造请不避寒暑
乡闾先达尚书彭公,侍郎公、刘公,待制程公,诸家兄弟,俱丱角游从所期以远大者
而于彭公尤厚,方其来学公家,颇厌声律之病,闻桐庐先生愿得以为师,公即厚币致之。
彭公后贵,每语人曰:「使我致身至此者,张侯明叔之赐也」。
及其亡也,公再往哭之,重恤其家。
久要不忘类如此
是以知识姻旧四方,俱一时士大夫子孙宦学所托焉。
子男五人
积之卒,甫弱冠
六至礼部释褐,授袁州万载簿,左右就养无方,凡三辞官;
公之亡,哀慕感疾,后六月卒。
五至礼部先意承志服勤干蛊尽公无私公所任以家事者也。
甲有干才三班借职
笃学,荐于开封
二女,适进士许谭、应默。
孙男二十三人,女十六人
曾孙男女三十人
玄孙男女四人
长幼肃雍无敢丝毫礼法,虽在数千里外,如公在左右
尚书右丞黄公布衣之旧,与提举君为同年
其莅太学,荐提举经行,除宫僚,遂获对,擢领淮西常平
而由躬受其《礼》、《》,见许该洽
根之第,黄公复以女妻之。
其罢执政归乡也,适数驿访公讲好旬日甚欢。
尽阅公之子姓,曰:「宅相如是未可量也」。
又许官根之子焘,曰:「公基于四世矣,高遁明时,而坐享侯伯之福,吾弗如也」。
黄公薨,其子遵遗命,奏焘太庙斋郎
而濮邸自提举君时,屡求婿于公家,至是以之子材纳婚焉,授三班奉职
自寿安君捐馆中外无哭声几十年
曰「物禁太盛」,益散其馀,以赒邻里乡党
积年之负,悉除之。
公于书无所不窥,尤好《史记》、《三国志》、《五代史》,俱崖略暗诵
每至忠臣孝子之际,未尝三复兴叹,或为之泣下。
朝夕以勉其子孙曰:「君亲之恩,罔极难报,可为即为,毋使异日有悔
富贵功名盖馀事尔」。
诞圣节启罢,必斋阖境僧道,以效封人之勤。
崇宁寺建,首输钱五十万。
忌日未尝会客,曰:「臣、子一例也」。
敬事鬼神虔恭祭祀至诚洞达,若有感格
有诗集十卷
长于古风气格遒正杯酒乐章立就。
不喜草字,曰:「书,心画也,可不谨耶」!
四方书问必躬必亲,虽老不倦
天文、地理人伦之学尤精。
工于弈,虑子孙效之以废业,遂不复视
或告以黄白之术者,曰:「吾闻神仙之道,仁义为本耳,此所未暇也」。
昆弟为有司所抑,常怏怏不平曰:「吾家高曾而来以孝立门户,岂宜隳废,以忝前人」。
乃著《家令三篇所以训敕子孙条目具备,曰:「使后世贤可俯而就,不贤企而及,自兹含笑入地无憾矣」。
诸孤卜以大观元年春三月丙午归葬,将永志于名世者,以诏于后。
如石忝公之甥,知公为尤详,见属行状不敢菲陋辞。
窃观公天资忠孝慷慨大度,虽不克用于世,然立身事亲承家教子种德乐施养生尽年,俱有过人者。
施于有政终始如一,若小若大,若远若近,莫不闻公之名,怀公之惠。
有疾也,问者塞途祈祷无所不至
其终也,哭者如市,有不远百里扶病策杖来者,且曰:「岁在丙子非公举家数十口为白骨矣」。
已而相与谋塑公之像而事之,以报公德,愿窜名不可胜纪
非实有以感之,俦克如是
呜呼
若公可谓五福兼备生荣死哀者矣。
再拜次序其实,以俟采择
承议郎权知邵武军管勾学事兼管劝农事骑都尉借绯万如石述。
按:江西省德兴县博物馆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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