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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葆煌清末至现当代 1872 — 1958
哀京沪线旅客 清末至现当代 · 薛葆煌
世道人心不可说,老天降罚亦愈烈。
炮火动戕百万人,谁知杀劫犹未毕。
宇宙何处无危机,旅行惨祸起肘腋。
年来物价千倍增,淞沪更高数十级。
利之所在蚁附膻,竟言贸贩胜坐食。
大包小裹负累累,粉米鱼肉随意挈。
时装女子健如虎,橐驼其背卷其发。
盎然入站人注目,站员大半是相识。
抄检关头索重赂,小票私费含笑纳。
更有红黑其帽子,狐假虎威肆饕餮。
上车下车涌如潮,满坑满谷路阻塞。
天明指望各东西,跔蹐权耐此一夕。
夜色迷离睡正酣,路夫忘捩分道筈。
两列车行一直线,势如箭激起霹雳。
后车脱榫向空奔,泰山压顶万钧力。
人入铁桶不能逃,化为齑粉血狼藉。
或断手足或两截,宛若商君受车裂。
尸丛亦有未死人,声嘶呼救更惨绝。
货物浸淫血渍中,抛残金饰无人拾。
死者身有县民证,姓名可按无差忒。
当局谁发恻隐心,给予椑楄又抚恤?
子觅其母夫觅妻,招魂奔赴嚎啕泣。
记得今年官渎里,两车接吻大流血。
前车颠覆曾几时,又在正仪演惨剧。
故鬼新鬼怨金椎,交通乃做人杀物。
君等若为国家死,雄鬼声名应赫赫。
奈何骈死荒山道,不过鸿毛同一掷。
呜呼,造物不仁人刍狗,饥驱利诱趋鬼窟。
地下相适皆萍水,五雷击顶有夙慝。
天实为之司彰瘅,行车不慎奚足责。
庆生还者大有人,道路纷纷皆叹息。
可怜若辈不知惩,依然携索负裹多于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