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烂柯山 宋 · 钱顗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春郊杂遝拥红旌,共访仙踪啸傲行。
云径直从深崦入,石梁宛在半空横。
岩边瑶圃新开出,洞里芝田旧种成。
羽客一枰无复见,青山留得烂柯名(元陈世隆《宋诗拾遗》卷七)。
乞择将久任奏(熙宁元年六月)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国朝诸臣奏议》卷六四
臣窃以朝廷之患,莫患于无将帅也。盖承平日久,中外臣寮,唯能孜孜讲及文法,不及于武备,岂所谓安不忘危之意也?而况北虏犹梗,西戎未宾,非朝廷无事之时也。陛下试环视中外,可为将者谁耶?可为帅者谁耶?陕西、河东、河北三路九十馀州军,见边任有谋略、有果勇威望,可以压服夷狄者,复何人哉?此宜为国者预谋而深虑也。臣闻祖宗之时,外多名将,皆委之久任,而责其成效。若李汉超之守关南,赵赞之守延安,皆十馀年,倚若长城。著立功勋,无西北之患者,将帅得人也。面家求将之心虽切,选将之路不广。近臣虽曾奉诏举将领,柰何限以资品。武勇智略之在下位者,无由而进。虽有颇、牧之才,焉得而用之?今之命帅,则唯用侍从;贵官遣将,则多以阀阅。子弟素不谙练兵术,一旦委之要地,授以重柄,前日横山之谋,为国生事,盖失于不久任也。臣愿陛下诏二府大臣、两制近侍,及中外文武监司、知州已上,各举堪充将领者二人,不以官职高下。果敢有武勇者为一等,沉厚有方略者为一等,籍其名而用之。分布三路,法祖宗之久任,责其成效,有功则不次迁擢,厚加赏赉,激将帅之心,沮蛮夷之气。天下久安之策,不过此也。伏乞朝廷裁择施行。
乞天下置社仓奏(熙宁元年)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七
臣闻:国之所以为国者,以有民也;民之所以为民者,以有谷也。国无九年之储,不谓之有备;家无三年之蓄,必谓之不给。有国有家者,未始不先于储蓄也。故管子曰:「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此之谓矣。臣窃见诸处农民虽力田畴,不务蓄积,一有水旱,遂至狼狈,深可恻悯。
乞权罢南郊臣寮赐予奏(熙宁元年)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
臣伏以边境未宁,军需至急。朝廷经费,百倍于祖宗之时;帑藏空虚,间或兼水旱之患。从今不务省减,向去何以枝梧?然而事有权宜,理难固执,岂可目前只图侥倖之利,不能力为陛下久远之谋。臣虽至愚,言思有补。臣谓今冬郊祀之礼,陛下在亮阴恭默之中。遵先朝三年之旧制,是亦不得已而行之。内外供费,岂当用平时之例?而况覃霈之恩未远,特支之赏亦频。天下之财,取之尽毫末;数年之内,用之无孑遗。民力既极困穷,国用正宜裁损。臣闻在真宗全盛之世,尚诏三司,减郊祀应奉之物十馀万。载于国史,足以为法。陛下诚思咸平中,府库之所积,孰与今日为比耶?所有将来南郊,伏乞陛下特降睿旨,除三军赏给外,应内外文武臣寮旧例赐予,一切权且寝罢;至于应奉不急之费,亦乞减削。如此,则内足以省国用,外足以宽民力,岂曰小补之哉!唯陛下断在宸衷,而力行之天下。不胜幸甚!
论地震奏(熙宁元年七月)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国朝诸臣奏议》卷四二
臣伏以今月甲申至辛卯,京师连日地震者五。窃观人事,以考变异,皆阴盛阳微之象也。故《易》传曰:「凡灾异所生,各以其政。变之则除,消之亦除」。古之王者,或因天地谴告,则必责躬修德,祗畏省惧。思所以致之之咎,务所以改之之理,日新庶政,以答天变。故《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此之谓矣。臣窃思国家以来,灾变不一。日月薄食,星辰陵犯。天雨毛,雹害稼。始则蝗旱作孽,终则秋霖为沴。河北诸郡,大河决溃,地复震裂,庐舍摧塌,人民压溺,几以万数。其馀百川涌溢,天下被水患者,十有五六,殊可骇愕。虽《春秋》所记灾异,未有若此之甚也。陛下临御未久,精心万机。以至德深仁,爱育元元。躬有日昃之劳,而无暇豫之乐。然犹嘉气尚凝,阴阳缪盭。岂庙堂之燮理,有非其人乎?天下郡县,刑狱有所冤滥者乎?深宫之中,女谒有过盛者乎?左右近习,有窃弄威权者乎?三陲蛮夷,兵革有所阴谋者乎?中外奸臣,有潜怀不顺者乎?谗人昌而下情有不通者乎?土木盛而兴不急之役者乎?号令数易,而赏罚有所不当者乎?赋役重困,而民心有所愁叹者乎?水灾、地震,二者应验尤急,岂非阴盛阳微之极也?伏望陛下深思远虑,以杜未萌。陛下无谓尧、汤水旱为天数也,日月之食为三辰之行也。彼箕子之陈《洪范》,刘向之传《五行》,皆非空言也。要在应之以诚,感之以德。宋景公,小国之诸侯尔,有不忍移过之言,荧惑为之退舍。况陛下之圣明,其肯忽之哉?臣愿陛下询求至言,矫革前弊,密推至诚,以应天变。何灾之不除,何福之不至也!臣叨居言职,不敢缄默。
乞减放宫人奏(熙宁元年)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二九
臣伏以历代圣明之君,临御四海之初,必有甚美之事,以顺人情;必竭至诚之心,以感天意。陛下绍膺大宝,忧勤庶政,有弊必去,闻善必行。然犹阴阳未和,灾异数见,岂圣化有所不洽者耶?臣窃伏思其一端:臣恭闻仁宗及英庙两朝之间,见在宫人,尚多幽闭掖庭,岂无怨隔之思,以汩和气?臣伏乞陛下特轸宸衷,沛然下诏,法祖宗开宝、祥符之制,量数放出,务令从便。无旷时之苦,有遂性之乐。上足以感天意,下足以顺人情,哲王懿范,莫过于此也。
要务十事奏(熙宁元年十月)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二
臣每读书传,见忠义之臣,事圣明之君,诚无所不通,言无所不从。臣虽至愚,未尝不掩卷感激,思得其位,以竭臣子之节,庶几有所补报也。而蒙陛下不以臣之疏贱,使待罪言职。臣夙夜念虑,无以答陛下恩遇之万分,唯有狂瞽敢言而已。又况陛下天临万几,焦劳庶政,孜孜求治之心,虽尧舜之稽古,禹汤之责己,无以加也。臣岂可以持禄茍安,而不务献纳哉!臣谨采当今之要务,参以祖宗之成训,条为十事,以冒宸听。幸陛下赦臣之愚,而赐财择焉。一曰为君大体。臣闻,体者,履也。自古王者,有治世之常法,绥民之要术,可履而行之。履得其道,则天下蒙其泽;履失其道,则天下受其弊,亦势之然也。故唐太宗谓长孙无忌曰:「朕即位之初,上书者,或言人主必须独运威权,不得专委臣下;或欲耀兵振武,慑服四夷。唯有魏徵,劝朕偃革兴文,布德施惠,中国既安,远人自服。朕从其言语,天下大宁」。我太宗亦尝与吕蒙正言致治之要,曰:「莫若抚夷夏,和阴阳,使百度修理,一人端拱无为」。此皆前圣后圣,得为君之体也。臣愿陛下法而行之,则祖宗之能事,复见于今日矣。二曰正心御下。臣闻治国者如治家。治家者先修其己,修己者先正其心。《传》曰:「正心以正朝廷,修己以安百姓」。岂虚言哉!唐李珏尝对文宗云:「贞观中,房、杜、王、魏每进忠言,只乞太宗不易初心。自古以来,靡不有初,能克终厥德者,实万世无疆之休」。臣窃见国史言,艺祖大内既成,坐寝殿中,令洞辟诸门,皆端直开豁,无有壅蔽。因谓左右曰:「此如我心,小有邪曲,人皆见之矣」。臣愿陛下鉴此而审思之,则言动好恶,无不合于道也。三曰审察邪正。臣闻治道之要,在知臣下之邪正,而审察君子小人之分而已也。巧诈辨给者,谓之奇才可乎?聚敛彊济者,谓之称职可乎?沉静敦厚者,不可谓之无能;砥砺名节者,不可谓之迂阔。有一惑于此,足以累于朝政也。为国家者,其审察君子小人,不可不早也。孔子曰:「远佞人」,王弼云:「放善柔」,乃万世之训也。我太宗尝谓近臣曰:「唯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帝王用心,常须谨此。兹见圣人深思远虑,以杜未萌之意也。臣愿陛下视此以为戒,则天下何忧不治也?四曰选任大臣。臣闻之《书》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则知君人者,虽有上圣之姿,自诚之性,必由忠贤辅佐,然后优游几席之上,坐视天民之阜也。古之言至治者,莫尚乎禹、汤。禹得皋陶,汤用伊尹,而王业大也。故曰:昔在文武,聪明齐圣。小大之臣,咸怀忠良。其是之谓乎!太宗尝谓宰臣吕端曰:「庙堂之上,固无虚授,但能进贤退不肖,便为称职」。至哉斯言!是辅弼之任,系天下之安危,不可不选也。故曰:天子择宰相,宰相择百官,然后各称其职,而庶政修举。臣愿陛下力行而不倦,则天下之幸也。五曰听断不惑。臣闻圣王端处于法宫之中,而大小之臣,邪正纷纷,群言竞进。虽然听之于耳,则必断之于心。茍不悦于导谀,则无忧于悔吝。是知听断之际,其可忽乎?傥容片言之惑,小则系人心之休戚,大则极天下之安危,不可不谨也。我太宗尝谓近臣曰:「人君听断,茍能尽诚,人之情伪,四方远近,无不通达」。臣愿陛下体蹈而精思之。不行小人浸润之谮,不听近习容悦之言。进忠贤而不疑,斥邪佞而不用,虽尧舜之聪明,亦无以过于此也。六曰谨出号令。古者命令之出,议其经久可用,然后宣布于天下。吏奉行而不敢慢,民听受而不敢忽。管子曰:「凡国之重器,莫重乎令。令重则君尊,君尊则国安」。故《书》曰:「令出惟行,弗惟反」。贾谊亦云:「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此皆古之激切之言也。国家命令之下,随事变更,其能取信于天下乎?臣闻太祖一日朝罢,御便殿,俛首不言。内侍王继恩进曰:「陛下退朝不同常日,不知其故」?帝曰:「尔谓帝王可容易行事耶?早来误指挥一事,史官必书之,此所以不乐也」。太祖初临万几,偶然一事之差,忧形于色;况发号出令,其肯忽之哉?其肯忽之哉?臣愿陛下思祖宗之所以谨于出令,则天下未有不臻于极治也。七曰公行赏罚。臣闻赏罚者,人主之操柄。非至公之道,不可以行之也。盖赏者,所以旌天下之有功;罚者,所以惩天下之有罪。赏当功,则为善者无不劝;罚当罪,则为恶者无不沮。夫善者有所劝,而恶者有所沮,故朝无幸位,民无幸生。由是观之,则赏不可以喜而及,罚不可以怒而用,要在公行于上,而必信于下。故曰:「赏以侔春夏,刑以象秋冬」,此之谓也。如艺祖之黜王全斌,罚之公也;太宗之升杨延昭,赏之公也。臣愿陛下廓日月之明,奋乾刚之断,谨厥终,惟其初,不赏无功,不罚非罪,克绍祖宗之大业,斯亦五帝三王之举也。八曰恭俭惜费。窃以国家用度之广,其出百端。内外供须,日增一日,甚可虑也。臣闻仁庙庆历中,尝令近臣裁减冗费,时议为允。以今较之,国用空乏,民力凋困,又愈于庆历未减时也。臣愿陛下酌古今之宜,思万事之弊,先自一人减损,至于后宫服玩,工巧奇技,一切屏绝,示天下以俭约。故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又曰:损上益下,其道行也。宜乎罢不急土木之役,去无益内外之费。大臣迁职,无名厚赐,皆可寝削,以宽民力,庶几可为水旱兵革之备。臣闻故老说太祖,创业垂统,躬履俭德,常服浣濯之衣。乘舆服御之物,皆尚质素,此得前史所谓敦朴为天下先之义也。臣愿陛下遵先训而行之,则恭俭之德,不独专美于汉之文、景也。九曰仁恕恤民。臣闻仁者,三王之治具也。孔子曰:「君子之道,忠恕而已」。仁则济众有方,恕则用刑不暴。惟仁与恕,有国家者所宜先之也。《书》称民非后,罔戴后,非民无以守邦。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又曰:「仁民而爱物」。观斯言,则民其可不恤乎?臣谓恤民之道无他,在乎薄赋歛,谨好恶而已。故太祖尝谓侍臣曰:「苦民奉己之事,朕必不为之」。真宗亦曰:「非理害民,朝廷所不可行」。兹见二帝仁恕勤恤之心,至矣!臣愿陛下法此以御四海,则治古之道,何患不及哉?十曰鉴戒安危。臣闻观鉴可以见形,观古可以鉴今,覆车在前,后车必戒。故曰:「不善者,善人之师」。斯言得之矣。臣窃观自古有天下者,必鉴于治乱安危之迹。故创业之君,劳而易治也;守成之君,逸而易乱也。治则安,乱则危,此亦必然之理也。何谓守成多逸,而召于乱也?臣请言其略。方天下无事之时,左右进言者,必曰国既治矣,民既富矣。有前世常行之法令,足以施设,可高拱而无为矣;有四海所入之财赋,足以宴乐,可优游而自肆矣。于是君志日盈,君心日骄,纪纲败坏而不知兴复。吁,可惜哉!后之人君,得不以是而为戒者也?故真宗谓王旦曰:「前代帝王,好穷兵黩武,懈于几务,惑声色事奢侈,此大过也,朕固不为之」。先皇所以恢治安之业,致太平之道,盖由此也。臣愿陛下鉴于古,视于今,循其言,袭其迹,夜以思之,旦以行之,则祖宗之休德,尽发扬于陛下之圣明也。非臣之幸,乃天下之幸。
乞下京东路除二税外权倚阁逋欠奏(熙宁二年七月五日)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
陈汝羲任京东转运使日,以羡馀贡奉为名。官吏希望风旨,尚行暴歛。如去年劝诱粮斛入官,以备河北流民,而多不支散。齐州科配义仓,取数太多。曹、济州诸县,又令耆长代纳,民何以堪?乞下京东路除二税外,权倚阁诸逋欠,以俟丰年。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二之二一(第七册第五九五九页)。又见同书食货五三之二○(第六册第五七二九页)。
论王安石曾公亮奏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
安石历官以来,莫不言尊尚尧舜,故天下以为贤。陛下亦闻而知之,遂致公辅。今乃首以财利之说,务为容悦,言行乖戾,刚狠自任。不知安石之心,待陛下为何如主?曾公亮位居丞弼,被遇三朝,自当悉虑竭忠,以身许国,反有畏避安石之意,更相称誉,以固宠荣。
按:《无锡县志》卷三上,四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