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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唐末宋初 922 — 992
雪中驾幸敝庐恭纪 唐末宋初 · 赵普
五言排律 押麻韵
贞元重数荚,滕六剧霏花。
漠漠初濡砌,皑皑欲聚沙。
闾阎银作界,宫阙玉为家。
调鼎惭盐撒,沾温觉絮加。
瑞凝三殿瓦,欣动五云车
冰柱撑茅屋,琼枝拥翠华。
微行停跸警,冷漏静街哗。
具野曾无隗,磻溪岂问牙。
公然门驻辇,那信室盘蜗。
积素堪麟画,飞黄想兔罝。
一庭看曳练,十道趣宣麻。
戎索筹先后,雄才辨等差。
神威殷地轴,御指落天花。
表贺甘朝稳,裴功敢夜誇。
雪山行献琯,早晚到星槎(《宋诗拾遗》卷一)
王氏孝义歌 唐末宋初 · 赵普
 押支韵 出处:古今图书集成
君不见缌服亲尽犹同炊,杨氏敦仁不指疵。
又不见一门九世同欢怡,张公节义名唐隋。
史编烂烂星日垂,天子临幸尝顾绥。
金源南北互纷披,天纲欲绝人纪隳。
寒飙洌洌水凝澌,有人独屋藏春熙。
纠宗联戚良自规,帝衷不为俗所移。
凛然千钧引一丝,终期宇宙廓清彝。
我复古唐轶黄牺,包罗万象撤籓篱。
仁雨义风日洒吹,完其苦窳淳其漓。
灵光巍巍不少欹,更以肯构培崇基
素业六传惟谨持,紫荆花满春风枝。
金闺通籍仕日滋,扶摇九万达天逵。
昆季和鸣如埙篪,绶若若兮印累累
东阡南陌或耘耔,牙签插架盈书诗。
田园膏腴稼若茨,仓曰千斯箱万斯。
纺绩均劳谁忍私,衣食礼节秩尊卑。
春秋报祀恒多仪,牺牷肥腯羞甘饴。
倾囊倒囷怜岁饥,茕独赉予洽恩慈。
恭文蔼蔼众所窥,允矣郡邑之蓍龟。
女抱孤节俦共姬,妇殉夫死志罔亏。
孝友岂特一家推,令闻远彻宸衷知。
明诏下褒式群黎,乌头双表揭门楣。
墓祀丽牲穹有碑,翰林妙笔太史辞。
籯金遗子良多痴,操戈入室人伊谁。
狗乳鸡哺非祥祺,鸾鹄骞翥今其时。
谆也温纯金玉姿,汪汪可涵千顷陂。
冠巍峨兮佩陆离,剡章新荐群庠师。
讷也众中擅白眉,言论开发属英奇。
安于之才能有为,紫垣乌府胥称宜。
诒则明经析群疑,谨则振武先骤驰。
碧梧翠竹光葳蕤,轩户相望化日迟。
渥洼神种尽驎骐,森然足见称佳儿。
福祉康宁天所禧,善述善继其在兹。
庆源可鉴储清漪,馀波浩浩春无涯。
按:整理自《古今图书集成》孝弟部
请行百官考绩奏乾德二年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七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一、《右编》卷三○
臣近者叨承圣造,备位台司,任重才轻,以荣为惧。
臣伏闻宰相者,上符乾象,下代天工,调六气则品物咸亨,举百职则彝伦式叙,佐君垂拱,致时太平。
苟非此才,焉用彼相?
臣自膺宠命,如履薄冰,虔思援古施今,少裨广视远听。
伏自陛下天命攸属,人情有归,西伐壶关东平淮甸,驰驱虎旅,霜露翠华。
开创之初,实艰难于王业;
平定之后,思整顿于皇纲。
六十年骄倨荆湖,咸归至化;
五千里混同书轨,尽革浇风。
是知惟德动天,惟天佑德。
惟至公而超百代,念不骄而为永图。
可以肩拍唐虞,彗驱晋魏。
立太平之基已固,致雍熙之化方隆。
臣幸遇昌期,寻当重委,尸禄徒久,立事无闻,固无宰相之才,谬居宰相之位,宠泽斯厚,循省何安。
所愿夜思昼行,献可替否,精求古道,上副天心。
臣以谓治国莫如用贤,用贤莫如历试,历试莫如责功,责功莫如较考。
况三考之典,出自唐虞;
四善之科,垂于令式。
当治世之激劝,不间公卿;
由近代以因循,止及州县。
遂使居官食禄,贤愚无分别之因;
冒宠挟私,升黜有泛滥之弊。
厥官徒设,其器若虚,凡庭揖以庭趋,但旅进而旅退。
由是职皆不举,人尽偷安。
若不法于旧章,恐转隳于庶务。
臣欲起请今后除节、察、防禦团练刺史及武臣等,盖必战伐立效,禄位酬勋。
凡公事仰委官吏振举外,伏请先自宰相,次百执事,至于宾客寮佐等,皆请逐岁书考。
所冀事皆师古,理得从长。
退不肖而进贤才,更无疑虑;
劝奉公而修职业,各尽器能。
傥书考之请遂行,则太平之期可待。
应有合关考课事件,伏请下考功按令式详定条奏。
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册文开宝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宋大诏令集》卷五
维开宝元年岁次戊辰十一月庚辰朔二十四日癸卯,摄太尉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兼修国史赵普,与内外文武臣寮、马步诸军将校、四夷酋长、耆艾缁黄八千三百人上言曰:臣闻天生黎民,树之司牧,非至仁无以守其位,非大号不能书其功。
书契以来,简编斯在。
是以放勋光宅,居二帝之先;
文命锡圭,冠三王之首。
伏惟应天广运仁圣文武至德皇帝陛下,膺乾御宇,括地开基,威加海内,道涖天下。
偏师南出而荆湘定,灵旗西指而邛蜀降。
嘉谷屡登,休祥荐至,几至刑措,汔用小康。
爰考旧章,再陈严祀。
六龙在御,百神受职,金石合奏,天地同和,明德惟馨,无文咸秩。
昭事上帝而三灵允怀,阴骘下民则万户胥悦。
巍巍荡荡,焕乎成功。
由是含生之伦,有位之士,同辞抗表,愿增鸿名。
陛下谦尊而光,固拒其请,群心恳至,始曰俞哉。
若乃其智如神,唐之美也;
克谐以孝,虞舜之志也。
生长万物之谓道,照临四方之谓明。
播文武之英声,广仁圣之至德。
合兹具美,用阐鸿休。
臣等不胜大愿,谨奉玉册玉宝,上尊号曰「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
伏惟陛下盛德大业,治定功成。
不矜于己,不有其名。
坤厚载物,乾元利贞。
温恭允塞,永协隆平。
太祖尊号册文开宝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宋会要辑稿》礼四九之四(第二册第一四八五页)
太尉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赵普等谨再拜稽首上言:臣闻惟天生民,奠寰区者司牧;
惟睿作圣,法高明者哲王。
稽汗简之嘉猷,显凝旒之能事。
是以有虞纳麓,昭浚哲之重华
文命导川,大勤劳于神禹
自时厥后,率由旧章。
笙镛歌大宝之尊,粉缋饰太平之运。
沧海善下,共称百谷之王;
皓日无私,更表大明之号。
在昔建隆御历,苍璧严禋,公王跼地以拜章,华夏瞻天而稽颡。
顺古道而宪章文武,荐鸿名而法象乾坤。
虽检玉绳金,尽其羡报,而天功帝力,未称圣明。
载诵文思,增上徽号。
伏惟应天广运仁圣文武至德皇帝陛下,握图御宇,定鼎开基,以睿谟英断靖中原,以厚德深仁宁诸夏。
一时震极,四海会同。
诘旦视朝,念九功之惟叙;
中宵不寐,将百姓以为心。
诚明而有感则通,侧陋而无幽不烛。
天祚明德,报之丰年。
蛮夷纳贡于稿街,鳞羽登歌于寝庙。
荐发中旨,乃命有司,考曲台之旧仪,展圜丘之盛礼。
诏跸而苍龙在驭,燔柴而风伯清尘。
遐陬无不来,文物无不备。
雷霆耀武,畏天威而孰敢不从;
日月垂文,供王祭而罔有后至。
乐六变而天神降,礼三献而地祇升。
眚灾而阴骘下民,告类而昭事上帝。
巍巍王业,荡荡皇风,大哉如日月之明矣,动天之德。
若乃其智如神,唐尧之美也;
克谐以孝,虞舜之至也。
生长万物之谓道,临照四方之谓明。
合文武之英声,广神圣之至德,参成具美,用庆大和。
臣等不胜大愿,谨奉玉册玉宝,上尊号曰「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
伏惟允亿兆之恳,受轩昊之名。
体坤厚之载物,法乾元之利贞。
二仪合德,九曲重清。
自天祐之,允塞皇明。
等诚惧诚愿,顿首顿首,谨言。
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进经表开宝四年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
臣闻天之可度,则覆物必广;
人之有奇,则建功不难。
设当时天运之亨,必际风云之会。
臣某始随陛下收复诸国,未尝不失图书于秘府,功虽不及汉之萧相,其志则无异也。
且诸秘阁所藏之书,可谓秘矣。
如《太白阴经》、《驱雷兵三十六府气运图》、《起风云十二戒法》、《缩水龟典》、《拔木神经》,若此秘文,不可胜数。
然究其实,不亦难乎!
其义渺茫,其辞枝蔓。
或受戒之后,终身不饮;
有法之后,举族不荤。
既奉此,遂不复奉彼。
修设或有反,必有巨灾,不可急救。
臣愚观之,未得尽善。
一日,有罗浮山隐士刘罕谒臣曰:古有玄秘之文,必得之矣」。
臣曰:「诺」。
刘罕以为未也,因出紫囊于案,乃焚香设拜,启囊取书授臣曰:「黄帝得,伐杀蚩尤于阪泉之野,藏之天府
厥后授之尧、舜、禹、汤、文、武。
战国失之,秦皇独得焉,驱神阴助。
既统海内,复以无道失之。
迨秦历汉,或诸侯得之,散落四海者多矣。
呜呼!
有得而不能奉持者,有行而不能恭敬者,皆不能成功。
前汉陈平、后汉邓禹、蜀诸葛亮、唐郭子仪、李靖五子得之,恭谨而行,每运用奇计,人不可测。
凡行师出军,偷营劫寨,雷风电雨,随时而至。
自五子已往,此不闻于世矣。
臣某慵懒,隐于罗浮山,积有岁矣。
先师珍藏是文,积有年代。
曾戒臣曰:『若逢圣明真主启运,当有真人助之,汝当持此以献』。
倘公能恭谨信而行之,则功不在五子之下」。
臣敬事之约半岁,或闻有人耳畔言军国利害。
臣顾室内绝无人迹,疑惑心开。
或言曰:「吾乃六甲天神,慎勿猜忌」。
臣自此转加敬惧。
厥后耳畔报应日逐事件不可遍举。
至于亲侍陛下,收复诸寇,势如破竹,非臣之谋长策远,实六神之力也。
且若行师之日,王全斌、崔彦迪、刘光义、曹彬等惟知臣事此神。
臣谓之曰,某日雨,某日风,某日火烧营寨,万不失一。
可谓通玄捷径,刘罕岂凡人哉!
其人厥后隐遁,寂不知其所以,莫非天授我宋耶?
实囊括诸家之秘,诚玄妙不传之文。
直书其事,谨录上进。
较其始终,符咒止千馀字。
乞藏玉匮,亦永保国祚万年,以赖神天之感。
按:《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卷上,正统道藏本。
上书自诉开宝六年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
外人谓臣轻议皇弟开封尹
皇弟忠孝全德,岂有间然。
昭宪皇太后大渐之际,臣实预闻顾命。
知臣者君,愿赐昭鉴。
太宗尊号册文太平兴国六年十月八日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宋会要辑稿》礼四九之六(第二册第一四八六页)
太尉、守司徒、兼侍中赵普等再拜稽首上言:臣等闻天本无私,冠三才而为号;
道惟不宰,首四大以垂名。
矧乃皇王受图,天人合契。
应千载会昌之运,遂群生欣戴之心。
傥未极于尊称,谅有亏于古典。
况今皇猷允塞,帝范昭融,当圣德之既升,岂鸿名之可却。
式扬徽烈,斯谓至公。
伏惟应运统天圣明文武皇帝陛下,太极储英,上天凝命。
茂日跻之圣德,允协灵心;
顺天启之休期,丕承帝绪。
自嗣三灵之眷祐,实符万物之讴歌。
惟彼并门,久孤皇化
前朝薄伐,未遂于剪除;
先帝龚行,尚存其芽檗。
及陛下瑶图演庆,革辂亲征。
太阿之灵剑才麾,大卤之坚城遽拔。
三十年之狡穴,自此全平;
八百载之洪基,由兹更盛。
四海之车书既混,一家之正朔大同
允谓宸功,咸钦帝力。
尚或忧勤庶政,兢畏万机。
当秘大殿延英,则惟思纳谏;
及灵台观象,则先议进贤
百职允釐,元功惟叙。
故得民歌治世,俗庆中居,巍巍荡荡,无得而踰。
于是文武百僚,谈睿德于内;
方岳庶尹,咏皇风于外。
至于齯齿鲐背之老,雕题辫发之流,皆愿增舜日之洪光,报尧天之广覆。
若非辉今越古,加莫大之崇名,编玉篆金,献居尊之懿号,则何以显君亲之至德,表臣子之深诚?
中外周寅,表章三上。
陛下仪天运德,法地流谦,稽乎允恭,期于克谨;
辞不获已,乃屈己以俞之
夫经纬乾坤,范围轩皞。
蹈百王之茂躅,淹三代之英声,可不谓之「睿文」乎?
力殄并汾,德柔吴越,混寰区而敷大化,谒郊庙以献成功,可不谓之「英武」乎?
道合穹旻,功侔造化,迈重华之浚哲,轶唐帝之文思,可不谓之「大圣」乎?
鉴并轩台,明通羲《易》,达四聪于广听,览万象于重瞳,可不谓之「至明」乎?
尊祖所以配天,备物于焉飨帝,蒸蒸之德,上格于圜灵,翼翼之心,亟行其昭事,可不谓之「广孝」乎?
臣等不胜大愿,谨奉玉册玉宝,上尊号曰「应运统天睿文英武大圣至明广孝皇帝」。
伏惟陛下顺亿兆之情,享三五之名。
法天之大,如日之明。
广春台而熙庶汇,开寿域以泰群生。
乾坤在宥,业业持盈。
千龄万祀,永保亨贞。
等诚欢诚愿,顿首顿首,谨言。
太宗伐燕疏雍熙三年五月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
武胜军节度使赵普
右,臣自二月中,伏睹忽降使臣,差般粮草。
及详敕命,知取幽州
既奉指挥,寻行科配,非时举动,莫测因由。
尔后虽听捷音,未闻成事。
稍稽剋复,俄及炎蒸。
飞刍挽粟以犹繁,擐甲持戈而未已,民疲师老,渐恐有之。
臣自此月以来,转增疑虑。
潜思陛下万几在念,百姓为心,圣略神功,举无遗算。
至于今平收浙右,力取河东,垂后代之英奇,雪前朝之愤气,四海咸归于掌握,十年时致于雍熙。
唯彼蕃戎,岂为敌对,迁徙鸟举,自古难得制之。
前代圣帝明王,无不置于化外,任其追逐水草,皆以禽兽畜之,此际官家何须挂意?
必是有人扶同谄佞,诳惑聪明,因举不急之兵,稍涉无名之议。
非论曲直,但觉淹延,将成六月之征,颇有千金之费。
以兹忖度,深抱忧虞。
窃念臣虽寡智谋,粗亲坟典,千古兴亡之理,得自简编,百王善恶之徵,闻于经史。
其间祸淫福善,莫不如影随形,焕若丹青,明如日月,尝为大训,历代宝之。
臣读《史记》,见汉武帝时主父偃、徐乐、严安辈所上长书,及唐玄宗时宰相姚元崇直奏十事,可以坐销患害,立致升平。
惟虑至尊未能留意,医时救弊,无出于斯。
又闻前事为后事之师,古人是今人之则,据其年代,虽即不同,量彼是非,必然无异。
辄思抄录,专具进呈,伏望圣慈,特垂披览。
谨具逐件如后云云。
伏念臣谬以庸材,叨居显位,幸遇千年之运,深承二圣之知。
从白屋而上青霄,非由智略;
出卑僚而登极位,只是遭逢。
恩私何啻于车鱼,报效不如于犬马。
粗怀性识,尝积惊惶。
所恨者齿发衰残,精神减耗,既不能献谋阙下,又不能效命军前。
惟有微诚,书章上奏。
今者伏自朝廷大兴禁旅,远伐山戎
驱百万户之生灵,咸当辇运,致数十州之地土,半失耕桑,则何异为鼷鼠而发机,将明珠而弹雀?
所得者少,所失者多。
只于得少之中,犹难入手;
更向失多之外,别有关心。
前未见于便宜,可垂兴于详酌。
臣又闻圣人不凝滞于物,见可而进,知难而退,理贵变通,情无拘执。
故前书所谓事久则虑易,兵久则变生。
臣之愚诚,深惧于此。
秦始皇之拒谏,终累子孙;
汉武帝之回心,转延宗社。
如或迟晚,恐失机宜。
而况旬朔之间,便为七月,窃虑内地先困,边廷早凉,北狄则弓硬马肥,转难擒制,中国则民疲师老,应误指呼。
臣今独兴沮众之言,深负弥天之过,辄陈狂瞽,抑有其由。
窃以暮景残光,能馀几日,酬恩报义,正在今时。
恐劳宵旰之忧,宁避僭踰之罪?
希圣听,早议抽军。
聊为一纵之谋,别有万全之策。
伏望皇帝陛下安和寝膳,惠养疲羸,长令外户不扃,永使边烽罢警,自然殊方慕化,率土归仁
既四夷以来王,料契丹而安往?
又何必劳民动众,卖犊买刀!
有道之事易行,无为之功最大,如斯吊伐,是谓万全。
臣又窃料陛下非次兴兵,恐因偏听,其奈人多献佞,事欠防微。
大凡小辈,各务身谋,谁思国计?
承宣问,皆不食言;
尽解欺君,尝忧败事。
得之则奸邪获利,失之则社稷怀忧。
昨者直取幽州,未审谁为谋者?
必无成算,俱是诳言。
其于虚实之间,此际总应彰露。
臣既不知头主,无以指射姓名,伏望官家寻其尤者,特正奸人之罪,免伤圣主之明。
所贵诈伪悛心,忠臣尽力,共畏三千之法,同坚八百之基。
臣于此时,欲吐肺肝,先寒毛发,惊疑犹豫,数日沉思。
又念往哲临终,尚能尸谏,微臣未死,争忍面谀?
明知逆耳之言,不是全身之计,但缘恩同卵翼,命直鸿毛,将酬国士之知,岂比众人之报。
投荒弃市,甘当此日之诛;
窃禄偷安,不造来生之业。
惟祈圣明,特赐察量。
更存细微,别具劄子。
冒犯冕旒,臣无任倾心沥恳,忧国忘家,涕泗徬徨,激切屏营之至(《邵氏闻见录》卷六,中华书局一九八三年点校本。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右编》卷三三,《古今图书集成》戎政典卷一三。)
〔附录〕雍熙三年请班师疏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皇朝文鉴》卷四一、《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宋元通鉴》卷六、《宋史纪事本末》卷一三、《经济类编》卷一、《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二七
伏睹今春出师,将以收复幽、蓟,屡闻克捷,深快舆情。
然晦朔荐更,已及初夏,尚稽克复,属在炎蒸。
飞挽甚烦,战斗未息,王师渐老,吾民亦疲。
夙夜思之,颇增疑虑。
伏况陛下英谋电断,洪化神驰。
自前怀徕闽浙,混一诸夏,大振英声,十年之间,遂臻康济。
蠢兹𬿿鬻,诚非我敌。
盖以本无礼义,复处穷荒,迁徙鸟举,难得而制。
自古圣王置之度外,恣其随逐水草,实以禽兽畜之。
伏料圣明,何足介意。
窃虑邪谄之辈蒙蔽睿聪,致兴不急之师,颇涉无名之举。
臣尝披载籍,颇识前言。
窃见汉武帝时主父偃、徐乐、严安所上书,及唐相姚元崇明皇十事,忠言至论,可举而行。
伏望万机之馀,一赐观览。
其失不远,虽悔可追。
臣窃念大发骁雄,往歼凶丑,百馀万之生聚,飞挽而供,数十州之土田,耕桑半失。
兹所谓以明珠而弹雀,因鼷鼠而发机,所失者多,所得者少。
况得少之中,既难为益;
失多之外,复有他虞。
又闻战者危事,难保其万全;
兵者凶器,深戒于不戢。
所系甚大,不可不思。
臣又闻上圣之人不凝滞于物,事无固必,理贵变通。
前书有兵久生变之言,此可以深虑也。
茍更图淹缓,转失机宜。
旬朔之间,便涉秋序,臣又虑内地先困,边境早凉,虏则弓劲马肥,我则人疲师老,恐于此际,或误指踪。
臣方冒宠以守藩,独献言而阻众,盖以暮景残光,所馀无几,酬恩报国,正在此时。
伏望速诏班师,无容玩寇。
臣复有万全之策,愿达四聪之听。
唯陛下精调御膳,保养圣躬,惠绥疲羸,使之富庶,自然边烽不警,外户不扃,率土归仁,四夷慕化
殊方异俗,相率来庭,蠢彼契丹,独将焉往?
又何必劳民动众,卖犊买刀!
有道之事易行,无为之功最大。
如斯吊伐,是为万全。
臣又思之,陛下非次兴兵,亦恐出于偏听。
贪功之辈,专务倾邪,意为身谋,岂思大计!
但欺君而是念,实害政以自居。
事成则获利于身,未成则贻忧于国。
茍至于此,为之柰何!
昨来缘取幽州,未审谁画其策。
虚实之效,悉已彰明,望推其人,寘之刑典,庶昭圣德,以厌群情。
俾奸伪之心,于兹知惧,忠良同德,皆务竭诚。
臣欲露肺肝,先寒毛发,迟疑数日,未敢措辞。
又念往哲垂终,尚闻尸谏,微臣未死,安敢面谀?
然知逆耳之言,非是安身之计。
其如位高禄厚,才薄命轻,将酬国士之心,岂比众人之报。
投荒弃市,甘俟于显诛;
窃宠偷安,不宁于方寸。
惟期至圣,曲照愚衷。
太宗伐燕劄子雍熙三年五月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邵氏闻见录》卷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右编》卷三三、《古今图书集成》戎政典卷一三
臣滥守藩方,聊知稼穑。
窃见当州管界,承前多是荒凉,户小民贫,程遥路僻。
量其境土,五县中四县居山;
验彼人家,三分内二分是客。
昨来差配,甚觉艰辛。
伏缘在此直至莫州,来往四千馀里,或是无丁有税,须至雇人般粮。
每㪷雇召之资贱者不下五百,元配二万石数,约破十万贯钱。
直如本户自行,费用无多。
所较乃是二万家之贫户,出此十万贯之见钱,所以典卖牛,十间六七;
其间兼有鬻男女者,亦有弃性命者。
仍加善诱,偶副严期。
自从起发,去来已及八十馀日。
近知内有人户,衷私却到乡村,皆云装运军粮,未有送纳去处,缘无口食,再般盘缠。
虽不辨其真虚,又难行于审覆。
访闻街坊窃议,前后说得多般,称被契丹围却军都,兼被劫却粮草,及令寻勘,皆却隐藏。
盖缘臣无以知军前事宜,只听得外面消息。
况九重密事,应不泄于朝堂,奈何百姓流言,已相传于道路,详其住滞,必有艰难。
伏乞圣慈,早令停罢,更或迟久,转费粮储
潜思今日人情,不可再行差配;
如或再行徭役,决定广有逃移。
假令收下幽州,边境转广,干戈未息,忽然生事,未见理长。
必因有僭滥之徒,奸邪之党,但说契丹时逢幼主,地有灾星,以此为词,曲中圣旨。
殊不知蕃戎上下,幽州各致其生涯;
土宿照临,外处不可以征讨。
若彼能同众意,纵幼主以难轻;
不顺群情,无灾星而亦败。
诚宜守道,事贵无私,如乐祸以求功,窃虑得之而不武。
此盖两省少直言之士,灵台无有艺之人。
而况补阙、拾遗,合专司于规谏,天文、历算,须预定以吉凶,成兹误失之由,各负疏遗之罪。
若无愆责,何戒后来?
一、臣缘久居近职,备见人情,至于后殿三班,前朝百辟,文武虽异,是非略同。
才奉委差,便思侥倖,虽询利害,各避嫌疑。
而况毁誉生心,贪求恣意,扶同狂妄,率以为常。
其间久历事者,明知而佯作不知,初为官者,不会而仍兼诈狯,多非允当,少得纯良。
而又凡关宣敕委差,便是帝王心腹,方资视听,切要精详,就中用军不同,閒事必料。
曾使沿边相度,往返参详,不知能有几人应得当时言语。
如今比较,并见真虚。
乞诛罔上之辈流,便作抽军之题目。
自此则潜消媚佞,免误朝廷,唯此区分,以为激劝。
唯有勾抽,不同举发,一则我无斗志,一则彼有雠心。
而况契丹怀禽兽之心,恃胡马之力,垂慈恕舍,却虑追奔,须作堤防,免输奸便。
伏乞皇帝陛下密授成算,遐宣睿谋。
但令硬弩长枪,周施禦捍,前歌后舞,小作程途,纵逼交锋,何忧乏力?
只应信宿,寻达城池,便可使战士解鞍,且作防边之旅;
耕夫归舍,重为乐业之人。
是知多难兴王,已垂芳于往昔;
从谏则圣,宜颂美于当今。
此事既行,天下幸甚。
一、臣今将本末,细巨敷陈。
尝思发迹之由,实有殊尝之幸,其于际遇,近代无伦。
伏自宣祖皇帝滁州不安之时,臣蒙召入卧内;
昭宪太后在宅寝疾之日,陛下唤至床前。
念以倾心,皆曾执手,温存抚谕,不异家人。
惟怀竭节尽忠,以至变家为国,惭亏德望,有此遭逢。
先皇开创之初,寻居密地
陛下纂承之后,再入中书
蒙二圣之深知,当两朝之大用,不惟此世,应系前生。
礼虽限于君臣,恩实同于骨肉,是以凡关启沃,罔避危亡。
盖缘每认陛下本是天人,暂来人世,是以生知福业,性禀仁慈。
潜闻内里看经,盘中戒肉。
今者愿忍一朝之忿,常隆万劫之因。
如或未止干戈,必恐渐多杀害。
即因民愁未定,战势方摇,仍于梦幻之中,大作烦劳之事。
是何微类,误我至尊!
乞明验于奸人,愿不容于首恶。
兴言及此,涕泪交流。
又念臣虽寡智谋,实同荣辱,都缘意切,不觉辞烦。
冒犯宸严,不胜战越。
谢请班师批答表雍熙三年五月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三、《宋史》卷二五六《赵普传》、《宋史新编》卷六九
昨者臣未测事宜,辄陈狂瞽,陛下亲纡宸翰,密谕圣谋。
臣窃审思,信为上策。
将帅若克遵成算,固可平戎,但不副天心,致兹败事。
今既边防有备,更复何虞。
况陛下登极十年,坐隆大业,无一物之失所,见万国之咸康
所宜端拱穆清,啬神和志,以无为无事,保卜世卜年,自可远继九皇,俯观五帝,岂必穷边极塞,与戎人较其胜负?
臣素亏壮志,矧在衰龄,固无功伐可称,惟竭忠纯上答。
张齐贤可任为相奏端拱二年五月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国朝诸臣奏议》卷四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二
臣叨受宠荣,致招殃咎。
昨萦疾苦,全是困危。
承圣主之悯怜,切加救疗;
念微臣之衰朽,难以扶持。
近者虽获朝参,尚无气力,料兹病苦,那得久长。
疑大限以非遥,恨深恩之未报,傥归泉壤,实负穹苍。
臣是以斟酌物情,体量时事,今有合关顾虑,须至敷陈,虔倾无隐之诚,愿固太平之业。
况国家山河至广,郡县尤多,寰中之文轨虽同,塞上之干戈未息,劳民动众,宁有了期,岁久年深,别忧生事。
防微远虑,必资通变之才;
定难扶危,宜退谄谀之辈。
此时机务,须藉正人。
去年丑虏侵边,生灵受弊,万乘轸焦劳之虑,千官无翊赞之功,最是微臣,偏怀愧耻。
即曰同僚共事,无非谨审清廉,唯于献替之时,并执谦恭之礼。
稍存缄默,宁济急须!
宜求抱义之人,必有分忧之士。
臣窃睹工部侍郎张齐贤,早居乡曲,流布令名。
开宝年中,西京知府焦继勋河南县卢振等,当时同上奏章,并以贤良称举。
从来履行,本是真纯。
后来御试登科,遐方奉命,亲民涖事,颇著廉平
数年前特受圣知,升于密地,公私识者,尽谓当才。
不期岁月未多,出为外任。
臣在邓州日,虽闻消息,未测缘由。
日来微有传闻,或云奏对过当。
凡言大事,须有悔尤,其如义士忠臣,不顾身之利害,奸邪正直,久远方知。
裴度为相之日,正色当朝,捐躯佐国,公家之事,知无不为,而能黜退奸邪,不避权势。
致其朋党疾之如雠,虽谗毁竞生,频遭罢免,而忠勤显著,转重功名。
蔡州五十年贼臣,并因裴度之功。
李林甫居相位,十七年不曾忤旨,唯将谄佞,自固恩荣,党恶容奸,承颜顺意。
安禄山显有悖逆,并不堤防,以至败国亡家,皆因悖逆所致。
林甫既死,斲棺弃尸。
明皇帝文武聪明,唐朝英主,良由委任非当,为患实多。
唯有用人,不可不谨。
则知抱忠良者岂肯依违,怀谄佞者唯思茍且。
若非察言观行,何以知见否臧?
张齐贤素蕴机谋,兼全德义,从来差遣,未尽器能,虑淹经国之才,堪副济时之用。
伏乞皇帝陛下留居左右,历试艰难,缓急之时,堪期得力,如当重委,必立殊功。
臣所以潜贡管窥,望垂天鉴。
更希询访,免误安排。
冀分宵旰之忧,同建久长之策。
臣之此状,特乞留中。
所贵全系君恩,免贻众怒。
僭踰之罪,无以自逃。
张齐贤劄子端拱二年五月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
齐贤德义,素为乡里所推,而又深知福业,谨择交游,中外卿士,举无出其右者。
伏念臣全族叨荣,半身入土,未谐报答,常恐参差。
惭无致主之能,但有荐贤之志,观兹方正,方敢举明。
若朝廷委任忠贤,真社稷增添柱石。
朝行夕死,是所甘心,亦聊遂微臣报德酬恩万分之一也。
论彗星奏端拱二年八月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皇朝文鉴》卷四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八
臣伏睹御批劄子云,所为妖星谪见,引證古今,莫知所措,自旦及暮,莫敢遑宁。
臣等伏捧真踪,同承圣旨,兢惶战惧,各不胜任。
其间老臣最负深过。
三十年之重任,但愧叨尘;
一千载之明君,将何辅弼?
忝列三台之首,惭无一日之长。
自知政术疏遗,宁免妖星谪见。
被苦者无由披诉,偷安者不敢指陈。
虽众议以明知,皇情而莫恻。
隐蔽之咎,惟臣最多,甘俟严诛,仰期待罪。
今则人心颇郁,上象自差,起狂夫思乱之谋,生丑虏犯边之计。
天时人事,不比寻常,唯有今年,倍须保护。
伏审陛下初知妖异,亲谕德音,便欲遍与恩泽,优加赏赐。
既发一言之善,须增百福之祥;
令由惠物之心,必有变灾之望。
才经旬朔,似有改移。
窃闻司天台内,妄陈邪佞之言,深惑圣明之听,惟云妖异,合灭契丹
臣窃虑俱是谄谀,未明真伪,乞加询问,须见实情。
乞问司天台内所有前件奏,未委按何经典。
臣今将所按经典逐件进呈,伏望陛下亲赐看详,便知可否。
臣闻五星二十八宿,与五岳四渎,皆在中国,不在四夷。
而又《尚书·尧典》云:「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岂可契丹封疆,不属万方之数!
臣今老迈,岂会阴阳,惟将正理参详,以前书證验,三坟五典,必可依凭。
今录到故事五件,谨分析如后。
一、按《汉书·天文志》及诸书云,岁星辰见东方,行疾则不见,不见则变为妖星。
石氏云:「搀枪为天棓(音棒。)」。
又曰:「彗星所为扫也。
其本类星,其末类彗也,小者数寸,长或竟天。
彗状如箕,亦为孛孛然如粉絮,形状虽异,其殃一也。
皆是逆乱凶悖,非常恶气之所生也。
见则为兵为患、除旧布新之状,不有大乱,必有大兵。
天下合谋,暗闇不明。
破军流血,死人如麻,哭声遍天下,干戈并出,四夷来侵。
馀灾不尽,下为水旱饥疾,凶恶之事,不可具载」。
又云:「凡关天象变异,下方必有灾殃。
如人脏腑有疾,亦先行于面色。
象不虚发,惟圣德可以消除」。
一、按《左传》云:齐有彗星(只出齐之分野,诸国不见。),齐侯使禳之(禳,以术禳除之。)
晏子曰:「无益也,祗取诬焉(诬,欺也。)
天道不谄(谄,疑也。),不二其命,若之何?
且天下之有彗,以除秽也;
君无秽也,又何禳焉?
若德之秽,禳之无益也。
《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
昭事上帝,聿怀多福。
厥德不回,以受方国(《诗大义》:翼翼,共也。聿,述也。回,违也。言文王德不违天人,故四方之国归往焉。)』。
君无违德,方国将至,何患于彗?
《诗》曰:『我无所监,夏后及商。
用乱之政,民卒流亡(逸《诗》也。追监商之亡皆以乱政。)』。
若德回政乱,民将流亡,祝史之为,无能补也」。
公说,乃止。
其后,齐国果有田氏篡夺之祸(国有秽恶,慧星不可禳也,唯有圣德可以禳也。)
一、按《晋书·天文志》:魏文帝黄初六年五月壬戌,荧惑入太白
一、按《蜀记》:魏明帝黄权曰:「天下三分鼎立,何地为正」?
对曰:「当验天文,即可知也。
往昔荧惑守心,而文帝崩矣,吴蜀无事,此其验也(时魏文帝居中国,蜀先主西川。)」。
一、按《梁书》:武帝大通元年,荧惑犯南斗,梁武帝跣足下殿走以厌之。
是年,后魏孝明帝崩,武帝叹曰:「索虏亦应天道(时后魏孝明帝居中国,梁武帝江南。)」。
一、按《唐书》云:高宗总章元年四月,有彗星见于五车,上避正殿,减常膳,令内外五品以上各上封事,极言得失。
许敬宗上言:「星虽孛而光芒小,此非国眚,不足上劳圣虑,请御正殿,复常膳」。
高宗不从。
敬宗又曰:「星孛而东北,王师问罪,此高丽将灭之徵」。
上曰:「我为万国之主,岂得推过于小蕃哉」!
二十日而星灭(其许敬宗者,本谄佞人也,乃是希高宗旨,赞成废王皇后,立武昭仪,并杀长孙无忌者,不由正道。因此作宰相,身死之后,定谥为「谬」。)
右具如前。
今检寻故事,闻达宸聪,冀将师古之文,聊證顺情之说。
伏况陛下勤求理道,独出前王,虽然慧星呈妖,自有皇天辅德。
臣所愿者,除旧布新之事,专乞陛下亲行;
变灾为福之祥,乃为陛下已有。
如此,则商高宗之桑谷,遂至中兴;
周武王之资财,须行大赉
伏望陛下恭承天戒,大慰物情,明施旷荡之恩,更保延长之祚。
盖缘凡关世事,否泰相逐,倚伏盈虚,岂能常定?
圣朝开国三十年,国富兵强,近古无比。
诸方僭伪,并受驱除,无一国不亡,无一人敢敌,可谓鞭挞宇宙,震慑华夷。
若非圣德神功,终恐兆民未泰,战争劳役,宁有了期。
虽哲后修仁,本意固无于亏阙;
而群生造业,随缘有近于感招。
傥时运以相逢,于圣贤而不免,尧水汤旱,乃是明徵。
臣又窃闻陛下自睹星文,深劳帝念,转积动天之德,思覃及物之恩。
则知多难兴王,传闻于往昔;
殷忧启圣,实见于当今。
可谓何福不生,何灾不灭!
臣今诚恳,思达冕旒,仍须面具数呈,不敢形于翰墨。
伏恨言词蹇涩,气力衰羸,步履犹难,未任拜跪。
自从发动,多有风涎,如或一息不来,便忧一词难措。
以兹情抱,实有感伤。
乞于闲暇之时,伏望略赐宣唤,贵将微细,皆具奏闻。
兼缘臣久负过愆,因此合专陈首。
伏以臣谬将鄙拙,虚受恩荣,既不能致主安民,又不能除奸殄寇,叨据秉钧之任,忽招如彗之妖,方抱耻于朝廷,实难安于禄位。
伏况前代,每逢灾变,必先册免三公
今遇盛时,乞行严宪,明加黜责,用激忠良。
臣无任负愧怀悚、战惧兢惶待罪之至。
河阳朝辞状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玉壶清话》卷三
臣以无状之贱,获事累圣。
况曩日昭宪圣后大渐之际,臣与先帝面受顾命,遣臣亲写二券,令大宝神器传付陛下。
以二书合纵批文(一云「合缝批之」。),立臣衔为證。
其一书先后纳于棺,一书先帝手封收宫中,乞陛下试寻之。
孤危之迹,庶乎少雪。
臣此行身移则事起,豺狼在途,危若累卵,谁与臣辨?
皇朝龙飞记 唐末宋初 · 赵普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
周显德七年郑王在位。
正月定州奏北虏倾国入寇,朝廷震恐。
初二日,帝命澶州节度使慕容延钊率兵北伐。
是日,又命上总领大兵北面讨伐,宣赐金带、银器、鞍马、铠甲、器仗数十万。
初三日,上拥众出爱景门,车骑整肃,有不可犯之势。
宣徽南院使昝居润奉敕安排御筵,饯送于郊外,大臣枢近祖席相望,送行为一时之盛。
先是,都下军民相与谣言,有扶策之议,士庶恐怖,扶老携幼寄于他所者不可胜数,惟内庭之间晏然不知。
及启行之日,军律甚严,都人始安堵。
日昃,师次陈桥驿。
余时年三十九,为归德军节度掌书记从军北征,宿于此驿。
初夜,皇弟匡义为内殿祗候供奉官从行,忽来谓余曰:「适人有报,驿门外诸军将士皆喧然聚议,称欲扶策太尉为天子,安有此不祥之事」?
遂密令人侦之。
未及反,列校等突入余寝所,喧哗言曰:「我辈犯霜雪,忘性命,盖为国家。
今上无君长,功成谁赏我哉?
众议今策太尉为天子,则北殄戎虏,亦不为难」。
余与皇弟及都押衙李处耘各以逆顺之理晓谕,且折之曰:「强敌寇边,雄师在此,尔等甲兵几何,便欲扶策天子?
太尉一心忠赤,通于神明,若闻此事,必诛杀汝辈,不可草草」。
列校等相顾,亦有稍稍引退者。
良久复集,挺刃张弓,言词粗暴,皆云:「太尉功德高于天下,我辈营中已有定议。
言说出口,岂可退而受祸哉!
理在必听也!
太尉亲从都来几人,虚受杀伤,岂能当抵万众」?
察其情状,顷刻不虞,锋刃交横,势不可遏。
皇弟与余同声斥之曰:「尔等本为上无君长,皆欲扶竖天子。
事关成败,成则佐命功臣,败则狂迷叛卒。
且须稳审,何得便肆喧悖」!
遂相率列坐房中聚议。
余复谓曰:「比以并寇与犬戎结连侵犯封疆,诸公此行,奉命征讨,今忽萌此大事,北面强敌,使谁支梧?
不如退杀戎虏,功成回日,徐图此事」。
诸校复曰:「方今主幼,政令多门,若候杀贼回京,已怀疑忌。
乘此无备,便入京城,策了官家,我辈方是有主,杀贼未晚。
若未扶策,六师亦不肯行」。
余白皇弟曰:「国祚废兴,尽关历数,军情如此,无可柰何,全不商量,恐成误失」。
于是皇弟及诸校曰:「扶策帝王,更改朝代,虽云天命,切在人心。
此际前军已过黄河,宿将咸居节镇京城若乱,诸处不惟戎寇交侵,转恐天下多事,新君纵立,后患不轻。
不如严戒军兵,勿令剽掠京城
京师不乱,诸道自安。
但能全此功勋,可以长久富贵」。
诸校等闻劝谕,已各识变通,皆云:「只为扶策官家,固非劫夺财物,不令乱闹,管取安宁,上下同心,更无异议」。
商量既定,夜至四更,遂差衙队军使郭延赟驰骑入京,告殿前指挥使石守信、殿前都虞候王审琦等言:「圣上以难遏军情,即受扶策,去城不远,即便到来。
安众心,免生惊惧」。
诸头有置,各有区分,事件稍繁,更不备录。
将士围绕,守候天明。
上以祖席连绵,困于杯酌,酣醉熟睡,殊不知军中之谋。
渐分晓色,四面啖叫,震动郊野。
余虑有不测,走白事由已,见将校数人直入寝阁,擐甲露刃,厉声曰:「诸军无主,今日策太尉为天子」。
上惊起,著衣竟,诸校便扶出厅事,以黄衣加上体,脱免不获。
兵马阗咽,剑戟满前,皆罗拜于庭下,万岁之声闻于数十里。
内外腾沸,拥迫上乘马南行数里。
上惊怖未定。
皇弟叩马首谏曰:「此去京城不远,恐将士等倚恃推戴之功,恣行剽夺,反以为乱。
愿赐禁戢」。
上乃勒骑谓诸校曰:「我本奉命北征,尔辈自贪爵禄,以锋刃逼我为君王,命我南归京师
我既从汝矣,今复有命,汝辈亦当从我乎」?
众皆下马曰:「惟命是听」。
上乃谕之曰:「太后少主,我尝北面事之。
当朝权贵与我比肩事主。
尔辈切不可逼迫宫内,有所加害。
京师士庶及诸司局务,朝廷之根本,尔辈不可辄恣剽劫,亦不可惊动居民。
依吾令,即当以金帛爵禄为赏;
不尔,则连队诛戮」。
诸将皆再拜禀命。
六军长驱至都门,秋毫不犯,行在肃然。
皇都百万生民赖上之一言,皆无惊动。
自古改更朝代,未有若此者也。
先是,天平军节度使同平章事、侍卫马步副指挥使韩通京城巡检使,粗暴有勇略,时人谓之「韩瞠眼」。
其子亦有智数,每以上得望,常劝为不利。
以为意意。
至是,上勒兵入城,通方在内閤,闻变,惶惧奔归,率众为备。
军校王彦升遇之于路,跃马遂杀之,并杀其妻子。
上以彦升专杀,大怒,欲斩之,以受命之初,故不忍。
自韩氏之外,不戮一人而得天下。
于是,周帝太后及大臣议其去就。
至辰巳间,诸校劝进不已。
辅相枢近相次皆至,上见之呜咽流涕曰:「辜天负地,事出不意。
六军迫胁,我无以处之,奈何」?
宰相范质等相顾,以军情坚确,太后已有禅让之意。
王溥降阶再拜,等咸降阶再拜,呼万岁。
周帝诏文武百寮班于崇元殿下,降手诏曰:「昨以北戎入寇,边境震惊,遂命讨除,决期平乱。
属以方在幼冲,勉基业,虽大臣竭力以扶持,然禁旅临歧而不进。
殿前都点检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今月四日部领内外大军至陈桥驿,军情忽变。
天命有归,既务静于寰区,理难违于推奉,宜行禅让之事,以副亿兆之心。
布告中外,当体朕意」。
宣徽使引帝上龙墀听命,再拜。
宰辅以下策就东阶升殿,易御服,登御座,受群臣朝贺。
是日降诏曰:「帝王废兴,盖由符命。
茍人情之已去,谅天禄之永终。
宜遵至公,式循旧制。
今奉周帝郑王,永为国宾,仍迁于西宫」。
复降诏曰:「封二王之后,备三恪之宾,所以示子传孙,兴灭继绝。
、商之居杞、宋,周、隋之启介、酅,古先哲王,实用兹道。
矧予凉德,历试前朝。
虽周德下衰,勉从于禅让;
虞宾在位,岂忘于烝尝?
其封周帝郑王,以奉周嗣,正朔服色一如旧制。
务遵典礼,称朕意焉」。
又尊帝太后周太后,并迁于西宫,所司供给,丰厚。
诏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
祀不止于本朝,义必尊于有德。
著于祭法,朕甚慕焉。
矧惟眇躬,逮事周室。
讴谣狱讼,虽云新造之邦;
庙貌园陵,岂忘旧君之礼?
周朝嵩、庆二陵及六庙,宜令有司以时差官朝拜祭享,永为定式」。
初五日,大赦天下:「门下:朕以五运推移,上帝于焉眷命;
三灵改卜,王者所以膺图。
朕起自侧微,备尝艰阻。
当周邦草昧,从二帝以徂征;
虞舜陟方,翊嗣君而篡位。
但罄一心而事上,敢期百姓之与能。
属以北虏侵疆,边民罹苦。
朕长驱禁旅,往殄胡尘。
鼓旗才出于国门,将校共推于天命。
迫回京阙,欣戴眇躬。
幼主以历数有归,寻行禅让。
兆庶不可以无主,万机不可以旷时。
勉徇群心,已登大宝。
昔汤武革命,发大号以顺人;
唐汉开基,始因封而建国
宜国号大宋,改周显德七年建隆元年
乘时抚运,既协于歌谣;
及物推恩,宜周于华夏。
可大赦天下。
正月五日昧爽已前,天下罪人所犯罪已结正未结正,已发觉未发觉,罪无轻重,常赦不原者,咸赦除之。
应贬降、责授及勒停官等并与恩泽。
诸配徒役男女人等,并放逐便。
其内外马步兵士各与等第优给。
诸军内有请小分料钱者,特与加等第添给,中外见任前任职官,并与加恩。
文武升朝官、内外诸司使、副使、禁军都指挥使已上,及诸道行军司马节度副使、藩方马步军都指挥使,应父母妻子未有官及未有叙封者,并与恩泽;
亡父母未曾封赠者,并与封赠。
诸处逃亡,限赦到日内仰于所在陈首,并与放罪,依旧军分收管;
如出百日不来自首者,复罪如初。
念彼愚民,或行奸盗,属兹解网,咸许自新。
诸有草寇处,仰所在州府及巡检使臣晓谕招唤。
若愿在军食粮者,并与衣粮;
如愿归农业者,亦听取便。
于戏!
革故鼎新,皇祚初膺于景命,变家为国,洪恩宜被于寰区。
赖将相公王,同心协力,共裨寡昧,以致隆平。
凡百军民,深体朕意」。
翰林学士承旨陶谷行。
是月,契丹之兵皆自引退。
先是,民间有得梁朝沙门宝志铜碑记谶未来事云:「有一真人在冀川,开口张弓在左边,子子孙孙万万年」。
江南李王名其子曰「弘冀」,吴越钱镠诸子皆连「弘」字,期应图谶。
及上受禅,而宣祖之讳正当之,始知天命有所归矣。
普以非材,预参军事,目睹昌运,援笔直书,庶使后代知我龙兴,天命自集,非人力也。
建隆元年岁次庚申三月初十日谏议大夫枢密学士赐紫金鱼袋赵普记。
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五,宋庆元三年隐斋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