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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愈北宋 1029 — 1094
丁宝臣五泄 北宋 · 胡宗愈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喜陪诗伯寻幽去,从此风骚觉有神。
明代应无高遁士,奇峰尽属苦吟人。
欲名地巧题难得,却恨图经说未真。
回想天童山迤逦,更多形胜亦非伦宋孔延之会稽掇英总集》卷四)
众乐亭 其一 北宋 · 胡宗愈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平湖拍岸海潮通,亭在平湖杳霭中。
庄艳含春云岛晚,波光照夜玉壶空。
动摇人影两桥月,洗涤尘襟四面风。
野老半酣亭下笑,渔樵今日与民同。
其二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平芜十顷绿含烟,胜事兴衰已百年。
岛榭漫随民意乐,溪山应喜主人贤。
点妆野趣滩边鹭,彷佛妖容水上莲。
日日流风转谣俗,棹歌长在钓鱼船宋张津《乾道四明图经》卷八)
左伯桃羊角哀 北宋 · 胡宗愈
古有二烈士,羊左哀与
结交事游学,心若胶漆牢。
远闻楚王贤,待士皆英髦。
负笈首燕路,不惮千里劳。
行行及梁山,雨雪填岩胚。
途穷食不继,饿口空嗷嗷。
无为俱死尔,原野涂身膏。
我留子独往,命各系所遭。
慷慨示一诀,并粮解衣袍。
僵坐空穴中,视死轻鸿毛
角哀既仕楚,爵位联执羔。
顾怀交旧心,血泣声号咷。
王闻义其事,礼葬迁蓬蒿。
孤风激颓俗,千古清萧飙。
叔世忠义丧,友道皆滔滔。
平居论莫逆,握手相游遨。
利害一轧己,所得无秋毫。
挤壑又下石,反若豺狼嗥。
秦末馀耳辈,遇时方绎骚。
誓为刎颈交,名节初相高。
一旦成眦睚,亲勒兵相鏖。
斩馀泜水上,论功传子敖
较此岂不愧,清议安能逃。
凛凛溧水傍,危坟望江皋。
蔚宗宰兹邑,梦睹斯人曹。
衣冠甚奇古,晤语开郁陶。
时示古祭文,百本皆旌褒。
其间记一二,花落空奠醪。
薄诉魏伦者,相侵意贪饕。
诘朝究其详,伦果邑之豪。
墓木合数抱,私欲挥斧刀。
移文禁采伐,表识严芟薅。
英灵俨如旧,虽久不闻韬。
哀我今之人,五交戒所操宋周应合景定建康志》卷四三)
凫鹥亭 北宋 · 胡宗愈
 押词韵第三部
君为凫鹥亭,更作凫鹥诗。
凫鹥为鸟虽甚微,君心仁爱乃在兹。
不忍壮者弋其母,儿童捕其儿,凫鹥母子何嬉嬉。
城头草静烟云迷,城下水暖菰蒲低。
凫鹥朝傍云烟飞,倦来暮入菰蒲栖。
寄巢生子冬复夏,巢稳子大无人知。
我思入境观君为,坐见三异于今时。
知君官久行亦归,亭上引满伤别离。
岂惟丰人惜君去,虽我亦为凫鹥悲清王峻乾隆《徐州府志》卷一八)
文校书须历任奏熙宁三年五月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宋会要辑稿》职官一八之三(第三册第二七五六页)
崇文院校书如未历外官及不满任者,不得选举。
邢恕以新进士校书,盖是朝廷未有法制。
近闻新进士缘此奔走权要,广为道地。
乞自今须历任乃除。
陈州夏税递展限一月熙宁三年五月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九
本州霖雨相继,河流泛涨。
今年夏税,请递展限一月。
乞三路转运判官只依旧法折支奏元祐元年四月二十三日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七之四六(第四册第三六七四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六
河北转运使范子奇奏,乞三路转运判官转运使支见钱。
准朝旨依。
臣恐远近相师,贪冒成俗,破法申请,禄廪增加,何有艺极。
范子奇所乞,伏乞只依旧法折支。
中书省敕文于体未便奏元祐元年六月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一
中书省敕内有「言者勿复弹刻,有司毋得施行」之语,臣愚窃以谓此二句于体未便,欲望去此二句则尽善矣。
言三省胥吏优秩过厚奏元祐元年十月十三日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之二八(第三册第二四一一页)
尚书省劄子,右司王严叟言:三省胥吏岁累优秩,日给肉食,月享厚禄。
寒暑有服,出入乘官马。
使令得营卒,郊礼沾赐赉,又许引有服亲为吏,如士大夫任子无以异。
而曾不限年,得禄尤平。
其供职事,则月一之间,盛仅遝两旬,一日之间,常不满半日。
点检诸司文字差错,乃是职分,当然,何至字字论功,日日计赏。
或升名次,或检磨勘,或添料钱,支或银绢。
又每遇朝廷举勘事,曾行一纸文书,则复妄叙劳能,别希恩泽。
望抑侥倖以除蠹,绝姑息以识奸,弃近制禁换法,复讲治平以前条格。
诏令给事中中书舍人左右司郎官裁定以闻。
臣等按,治平以前诸房缘事陈乞件数不多,近年酬奖,乃有岁转官者,其他因事陈乞回授等率多,如请比治平前委是过厚。
今将治平以前及熙宁从来条例,省详参酌到令行裁定事。
乞罢杜纯侍御史元祐二年七月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
颇僻深刻,无学术,进不由科第,用法徇私。
乞罢其侍御史
言三舍科条宜一切仍旧疏元祐二年八月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
先帝聚士以学,教人以经。
三舍科条,固已精密,宜一切仍旧。
乞朝廷依旧令吕惠卿建州居住奏元祐二年九月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一
窃闻近有指挥建宁军节度副使建州居住吕惠卿,许于泰州居住。
窃听朝论,人心汹汹,为之不安。
惠卿操心贪险,为性凶邪,奸言足以鼓扇群小,险横足以胁持上下。
方其执政之时,引援凶人,布列中外,残党尚未衰息。
忽闻引置惠卿江淮之閒,群小莫不鼓舞相庆。
惠卿凶残忍诟,贪冒无厌,既得近地,必须日夜呼召党与,力肆营求,造作讹言,谋害朝政。
凶人渐长,其势可忧。
伏望朝廷依旧且令建州居住。
乞专委罗适治水疏元祐四年六月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九、《宋史》卷九五
本州地势卑下,至秋夏之间,许、蔡、汝、邓、西京及开封诸处大雨,则诸河之水并由陈州沙河、蔡河同入颍河,不能容受,故陈州境内潴为陂泽。
沙河合入颍河处,有古八丈沟一道,可以开浚,分决蔡河之水自为一支,由颍寿界直入于淮,则沙河之水虽甚汹,不能壅遏。
昔有项城县姚辟曾建此议。
窃见朝廷已差府界提刑罗适,计会京西淮南,按行水利,请专委罗适姚辟并本州所陈利害看详,如可行,即均调两路州县夫役应付施行。
请令带职人赴三馆供职奏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皇朝文鉴》卷六○
臣检会今年三月二十八日三省同奉圣旨:今来内外官并许贴职食钱并理任外,其馀恩数并依官制以前条贯。
又准五月三日圣旨指挥:勘会秘书省自有职事官,其旧带馆职并今后除授校理以上职名并不供职。
臣愚窃谓士不知朝廷之治体,则不足以立朝;
不习国家之故事,则不足以应务。
唐李德裕谓用寒士不如公卿之世,议者以为偏论,臣乃谓之知事
盖公卿之世,耳目习朝廷之治体,练熟国家之故事,远方寒士,有不知其始末者。
德裕之言,不为过论。
太宗皇帝深达此意,始置崇文院,建秘阁,集四库书,选天下名能文学之士,以为校雠官,给以见俸,食于太官,优其资秩。
自选人京官入者,始除馆阁校勘,或崇文院校书
及升朝籍,乃为秘阁集贤校理
或优之,则为直馆直院直阁
其始入而官位卑者,未得主判,且令在馆供职,改京官升朝籍,方得主判登闻鼓检院、同知礼院之类。
资任渐高,则或为吏部南曹群牧判官
又高,则为省府推判官,或出知藩镇,任转运、提刑
又择其久任者,或迁知谏院,预讲读,或擢为左史,遂典词诰,或待制内阁
由此而为公卿、执政,以跻台辅,远器大节、方重深厚、事业磊落、载在史册者,前后相望。
外至于守土奉使、蔼然皆有风绩可观。
间有不才蹋茸者叨预于其间,则指目鄙笑,不容于清议。
故累朝得人,方古为盛,此实太宗皇帝忧深虑远养育之功也。
宁执政,务欲速援亲党,假此以为进人之阶。
浮躁狂妄者争趍之,故有朝除校理而夕拜词掖,夕为直院,而朝作辅臣。
馆阁涵养之风,遂至委地。
士人廉耻之节,靡有孑遗。
既无素养之才,悉皆茍合之士。
临时选用,或非其人,左右史才,间用俗吏。
以致朝廷厌薄馆阁,遽行寝罢。
陛下即位以来,招贤乐善,追复太宗皇帝之政,继承列圣之业,俾复三馆职名。
又诏执政大臣各举所知,召试以充其选,独不许其供职。
臣愚莫知其意。
计议者,必谓昔之崇文院已改为秘书省,已有官属,则带馆阁职名者不可供职。
臣愚以谓崇文院之名虽改,而秘阁、集贤、昭文馆四库之书犹存,既选英才除职名,而不令供职,不法太宗皇帝养才育士之深意,而徒以虚名,为士大夫进取之阶,不唯义理未安,兼亦于事无补。
臣愚望朝廷稽考祖宗馆阁之制,选人京官,除者且授秘省正字校书,以比昔日之校勘
选人已有改官,并供职四年。
校理指挥外,有自京官除者,亦自校书郎二年方授校理
已升朝者,得兼寺监职事,以比昔日之主判。
由此渐进,以历省府,与旧带职之人并令入馆供职,依旧食于太官,磨以岁月,使多士知陛下育才之意,庶几优游议论,渐知朝廷之治体,群居讲习,以议国家之故事。
廉耻清议去而复还,馆阁素风坠而复振。
朝廷自后用人,不乏实才。
将以成太平之业,臣愚以为自此为始。
惓惓之意,惟陛下采择。
臣愚不胜幸甚。
郭令公和御诗序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六一
景德四年冬十月庚申真宗皇帝临朝谓宰臣王旦曰:「郭贽纯厚长者,在东宫实有功于朕躬。
今老矣,欲寘之近职,宜何官」?
等对曰:「陛下推恩旧臣,不忘辅导之效,惟上所欲命者」。
于是以公自吏部侍郎秘书监集贤院学士,授工部尚书、充翰林侍读学士
是月甲戌,宴于秘阁,御为七言诗以赐之。
方是时,天下士大夫之有识者,莫不以真宗之于老臣旧德待之终始为有礼,而公之纯朴质直,自结明主为可荣。
始公以布衣遇太宗京师,留置藩邸。
太平兴国初著作佐郎明年赞善大夫皇太子侍读
明年右补阙,又明年中书舍人,遂参政事
以言事忤上意,左授秘书监,历荆南、澶渊、天雄、河南军府事,累入为盐铁使、通进银台司知审官院、判吏部流内铨,而终不复大用。
既而真宗锐意儒学,感公耆旧,且将复用而公薨矣。
公之始进也,五年四迁,遂贰政府,何其壮耶!
已而流离摈斥二十馀年之间,白首侍读,而后来晚辈往往居其上,又何惫耶!
岂大臣之出处固亦自有体哉!
然公不以久厄塞不用,可怜之色,攀听赐诗而和之。
其辞忠顺感激而不怨,卒章有「子孙千载共褒扬」之语,若公者岂非笃厚知分之君子欤?
后五十有六年,而其孙赞善大夫、知明州鄞县事徽之谓奉国节度推官胡宗愈曰:「愿赐诗之意刻于石,以为私门法」。
宗愈尝观二帝三代之书,至君臣都俞赓歌诵诰丁宁相与之际,未尝不叹其感遇之深。
而有孙能承嗣,以不坠其祖业。
东西两汉公卿大夫之后,有显闻于世者,或传三数岁而不绝,韦氏、杨氏其尤也。
公之感遇,可谓深矣。
清简纯厚之德可为法,而在于子孙者岂少哉!
若命与时,固在天与人者已,不可强而能者也。
乃若其德,则必有能勉与自立,以称公「千载共褒扬」之意焉。
辨郊论(上)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四
智小而习近,雷同乎因循之说,而不知经常之所在。
苟务为言,以书于册,而曰:「古之人,常为吾书之所说者」。
使学者牵制于甚卑之论,而不求于至当之理,以逆疑古之人,曰是其所为者,真若是,是亦惑矣。
昔者孔子之言曰:「之郊禘,非礼也。
周公其衰矣」!
而或者不信孔子之言,而谓成王周公为有勋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
是以鲁君孟春祀帝于郊,而配以后稷。
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太庙。
斯礼也,天下之理也。
呜呼!
不务明天下之大分,正天下之大义,以逆疑古人,牵合傅会,强解夫子之言以成就其私说,是则汉儒之罪也。
周公制礼作乐,自天子达于庶人。
礼服、冠冕、车舆、宫室、婚姻、丧祭,纤悉委曲,事为之制,曲为之防,以就其自然之势,而成王亲与周公相率而行之,周旋揖逊于其间,而天下无背戾狡猾之民,以成犯上之狱。
周公既死,成王犹自立以君天下,典礼法度皆在也,成王守而行之,以至于无事,而称大治之时,人到于今歌颂而不绝,是岂不贤而能之哉?
成王贤耶,岂顾废典礼,灭法度,叛周公之所为,以侥倖于鲁国,遂区区姑息之说,以启逆乱之原乎?
人之生也久矣,一治一乱,非圣人者出而讲治之,则其类也,岂不殆哉!
于是为之立君臣,等上下,明大分以定其志,为节文以行其礼。
故天下偃然相固以为安,相接以为欢。
大分谓之经,节文谓之制,行经与制谓之君。
推经与制谓之道,变经则亡,变制则乱。
乱亡相属,天下不转为夷亦希矣。
故天子坐于其上,诸侯奔走于其下。
诸侯坐于其上,而大夫奔走于国,南面之势略同矣。
凡所以养自养矣,养体之具而不少异焉,则是释兽于山而纵禽于薮矣,其为势也,岂不决骤放逸而不可复制者哉!
故为天子者曰:「我君也,而若臣我矣。
我且出令焉,若行吾令谓之臣;
我且制作焉,若守吾制谓之臣;
我且立法焉,若从吾法谓之臣。
违令者为犯,变制者为僭,逆法者为叛。
犯者吾其罚,僭者吾其杀,叛者吾其灭」。
指挥号令以告天下,而诸侯大夫卿士庶人莫不秩秩然敛衽拱手而畏服之。
夫以一人之身坐于其上,而千万人敛衽拱手畏服于其下,岂必人人识其有德而可贵哉!
大分素明,节文素定,而其势不得不然也。
成王虽贤,犹君也。
周公虽圣人,犹臣也。
周公未死也,成王封之于,曰:「若世世为周室辅」。
又封太公于齐曰:「若世世为周室辅」。
齐鲁之封一也,其于周公无异数焉。
周公死矣,成王追而念之曰:「忠于王室,莫如公;
勤劳于天下,莫如公;
有功于孺子,莫如公。
我其思之尔,我其富之尔,我其振抚其孤而恤之尔」!
若天子礼乐祭祀,庸人犹知其不可与,孰谓成王与之哉!
辨郊论(中)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四
孔子于衰乱之中,其言前世天子诸侯贤人哲士成功立德治乱安危可否之迹,可谓详矣。
其于圣贤事业可疑之际,与群弟子问难对答,判然明白以著于后世,而成王赐鲁以天子之礼乐则无传焉。
岂是孔子讳之欤
讳之非所以为孔子
孔子立鲁国衮、定区区之间,而是非尧舜以来数千百年之事,事是则谓之是,事非则谓之非。
是非在彼,孔子何与其私哉!
闻古之人曰尧,曰舜,曰禹,而孔子论之。
于尧曰:「大哉,尧之为君也!
巍巍乎,唯天唯大,唯尧则之」。
于舜禹曰:「巍巍乎舜!
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
又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
禹,吾无间然矣」。
文王曰:「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商,周之德,可谓至德也已」!
武王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圣人之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人。
内不怍于心,推之不异于古,挽之不违于今。
适异时,立异事,行异言,存异迹。
迹之是非如日月焉,谁能掩而增其明晦邪?
汉儒以是厚诬于成王,吾不得孔子之言而信之,乌得厚成王之过也哉!
古之圣人,以天下之势莫能相长,而必有以长之者,故天子长天下,诸侯长一国。
长者地大,长之者地小,杀而离之,纲而维之。
詟强挫锐,而天下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委顺柔伏而归命于上,虽有掘强骄愎之民,而无所逞其欲。
故天子之地方千里,不千里不足以制诸侯。
诸侯之地方百里,不百里不足以守宗庙之典籍。
《王制》曰:「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
孟子所云亦若是。
虞、夏、商、周不变也。
《周官》职方之制曰:「上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
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三之一。
由伯、子、男以次而差降之。
则诸男之地犹得方乎百里」。
二《礼》杂出于汉儒,其所云者乖戾讹谬,无足考正。
不得孟子之言而据之,吾何以识其不然而使之哉!
孟子曰:「周公之封于,为方百里。
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
太公之封于齐,亦为方百里,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
汉儒以谓成王伯禽曲阜,地方七百里。
揔其实不然。
周之衰也,诸侯之强者吞弱,大者并小,斥土广地而自为雄国,恶武王周公之典籍,为害己也,而皆去之。
孟子曰:「今天下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焉」。
汉儒杂采衰周土地之数,以厚诬于成王,而不顾天下诸侯方千里者犹九国焉,岂九国者亦皆成王之赐欤?
以九国为非成王之赐耶,则鲁之七百里也,乌足谓之多哉!
鲁于是时比诸侯为最弱,不至乎千里,亦势然也。
土地之数犹若此,则鲁之郊禘,其又可以信汉儒之言耶?
宋人有以千金均十子者,曰:「与而百金,若资以为生」。
比父百年而没也,其子有乘时转徙发贮鬻财而至万金者。
有拱手坐耗而短褥不被其身者。
越人一旦而视之,曰:「而翁奚不均哉?
均是子也,而若独万金何邪」?
是之谓据今而尤古,不揣本而齐之末者也。
辨郊论(下)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四
鲁之郊禘,非成王之赐耶?
是耶非耶?
后世乌得而行耶?
吾以为闵公始禘之也,僖公始郊之也,何以知其然耶?
前乎闵、僖,十有六君焉,求乎郊禘,无有也。
后乎闵、僖,十有六君焉。
或禘或郊,有时而见乎经。
见乎经者,吾得以考而知之。
不见乎经者,非吾可得而知之也。
闵二年,而吉禘于庄公
前乎此,而鲁未尝禘也。
吾是以知闵公之始禘也。
僖二十一年而三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
前乎此,而鲁未尝郊也。
吾是以知僖公之始郊也。
然则郊禘,天下之礼也,非臣下之可用。
闵、僖,鲁国之君,比诸侯为最弱,非成王命之以祀周公,孰敢遽然自僭以抗天子之礼而独立于诸之间哉?
盖周之衰,而诸侯僭乱也,其势若决疽溃痈,败坏四裂而不可禁。
其始衰也,天子孤弱而不能以自专,陪臣执国命而与闻天子之政矣。
孔子曰:「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夫子以季氏之庭而用八脩之舞。
当是之时,循习而不为怪,则闵公之用禘,僖公之用郊,又何足以骇时人之耳目,而不能独立于诸之间哉!
首而加乎冠,足而践乎履,覆背以衣,围下以裳,举世之人,谁不知其如此耶?
有人于此,藉足以冠,冒首以履,颠倒衣裳而出者,则人皆指目而笑之,甚则传言相惊,以为人妖而物怪者。
世固有人若是,而人不以妖且怪者,盖世之为此者多,耳目习以为常,而不足怪也。
予读《诗》之《鲁颂》,抑又知僖公之始郊,而成王未之赐也。
王道之于天下,天下之人举欣欣然而喜曰:非吾君也,其孰能使我至乎此。
其安也,喜则歌,歌之所以为颂也。
王道之不行于天下,天下之人举嗷嗷而怨曰:非吾君也,其何使我至于此其毒也。
怨则刺,刺之所以为变也。
彼将颂我耶,非有求于彼,而彼固颂我也。
彼将刺我耶,我日禁而止之,固不能弭人之刺我也。
是王政不行,而诸侯无风著。
王政之不行于天下也,诸侯也,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作为颂,则鲁公之志亦可知矣。
岂其颂者成王之赐者耶?
《閟宫》之颂,述成王之言曰:「王曰叔父,俾于鲁。
大启尔宇,为周室辅」。
至其论郊祀,则曰:「周公之孙,庄公之子,龙旂乘祀,六辔耳耳,春秋匪懈,享祀不忒。
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骍牡,是享是宜,降福既多。
周公皇祖,亦有福汝,秋而载尝,夏而福衡。
白牡骍刚,牺尊将将,毛炰胾羹,笾豆大房。
方舞洋洋,孝孙有庆」。
予以是益知僖公始郊,而成王未之赐也。
难者曰:「周公之功,人臣所不能为者也;
禘郊之祭,人臣所不可用者也。
以人臣所不可用之礼乐,以报人臣所不能为之功,夫何不可哉」?
周公之功为人臣所不能耶,则非勉人之道也。
后世卒无成王周公之时欤?
有斯时也,其卒无能为周公之所为者欤?
有能为周公之所为者欤?
其卒以天子之礼乐锡之欤?
功如周公,德如周公,继世之子孙,复如周公,其不骄而吝也,斯可矣。
不幸有周公之功,而德不足以自将者,无乃以是启僭乱之心欤?
鲁大夫有老而托其子于家臣,比其没也,家臣卒相其子,以至于壮大而不陨其家声。
其子以家臣之有功于我也,奚不事以体貌,报之以财贿?
乌用葬而僭大夫之礼也欤?
古之人之于礼也,既已为之等杀明白,上下而使之不相渎乱矣。
犹于可嫌之际,复表而出之,惧其不嫌而至于乱,故叔不服嫂,所以教民远嫌也。
又况君臣之际有可嫌者,乃复推而言之欤?
明州象山县令祠堂碑记 北宋 · 胡宗愈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
夫养民而知所以为政,教民而知所以为法。
行之以仁恕,继之以不倦,虽拘于文,限于势,勇自树立而不恤乎其他;
科指设施,一切可以通行而便于人;
坐乎一邑之中,与其民相上下者三年尔,及既去而思也,若弃其母而不乳乎婴儿。
然非贤而有道者,孰能致此哉?
余于正夫之莅象山,乃益信政教之感人也在乎人之贤者耳。
象虽隶明州,截然旁处,环海而岛居,陆不通人马。
令无督责,辄因循茍且以延岁月,簿书狼籍,猾吏得以逞其奸巧,而民始病。
正夫至于是,向之缓而废者或急以修,向之急而务者或约以罢。
括奸鉜吏,亲与约束,民之恃以养生者无害矣。
平冤恤穷,狱讼廉要。
然后择民之秀者居以学,坐而讲劝,相与为廉让之节。
行之二年,民各自矜厉而不忍犯。
正夫之病且亟,有陈祐者刲股以祷于神,曰:「冀神之复生吾县令也」。
不幸而死,民之思而哭者,如哭其父母。
于是相与择地而居之,塑正夫之像于其中而祀焉。
县主簿石君景渊为书抵予,曰:「愿得文以书其事而刻之碑」。
正夫讳方姓顾氏润州丹徒人
其生也,余固闻其治行,恨未识其为人也。
其死也,民之思者又如此,余不能识正夫之为人果何如耶,然己试于事,而民之思者如此矣,谓不贤而能之乎?
余既为之书其事,又作诗以遗象山之民,俾刻于其碑左,岁时歌之,以祀于正夫之祠,且以慰彼民之思贤令不置也。
诗曰:
㙀兮盐兮穗兮余䈻兮人孰余盗?
岁不腆兮令不挠,老幼嬉嬉兮环令以笑。
饮我食我兮醉则饱,谁寒谁饥兮不驰以告?
我形兮我役,畴伤余财兮畴竭余力。
令之疾兮我心悒悒,刲兮股兮行忧以泣。
令之死兮无奈何,白露溥溥兮秋草湿。
粳糯香兮䱥鱼肥,令彷佛兮乘车以归。
苍烟暝兮风揭揭,𦚊蚃兮箫笳以咽。
令之来兮余歌以嬉,令之去兮余伤以悲。
维其不见兮我之思,子孙承兮维时祀之。
按:民国象山县志》卷三二,民国十六年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