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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执礼北宋 1079 — 1127
滁州希真堂并蒂 北宋 · 梅执礼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前辈风流扫地空,秋香无复伍春红。
旋培数本当幽砌,忽作双英满翠丛。
可但断金私雨露,故应连璧傲霜风。
得来称瑞毋轻剪,留此甘棠寿醉翁。
宣和四年东阳某出守蕲州五月十九日斋宿山谷黎明奉亲朝谒真源万寿宫少休五云寺赋此 北宋 · 梅执礼
 押先韵
灊高夙所仰,妙想嗟未圆。
邂逅一麾出,安舆奉华颠。
骎骎涉胜境,获缔香火缘。
徘徊庆基殿,稽首颂尧年。
徐步俯松杪,幽寻值灵篇。
轩窗散急雨,四座屯霏烟。
向来玉京梦,了了堕目前。
恍疑鸡犬资,今在第几天。
平生修无怍,自视应得仙。
孺子审可教,凡躯伫加鞭。
北宋 · 梅执礼
 押尤韵
有令可干难闭户,无人堪访懒移舟(以上元吴师道《敬乡录》卷三 《敬乡录》:梅执礼未冠时家极贫,而亲老无以为养。大雪中,以诗谒邑宰云云。)
京城所占夺撷芳园内外屋宇田园事奏靖康元年六月十九日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六之四○(第六册第五七九二页)
检承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御笔手诏,罢诸局所及西城所见管钱物,并付有司。
近节次拘收到撷芳园内外屋宇田园等,见立课利召人乘佃间,却承专切提举京城所备坐到内降御宝劄子,复拘回园地屋宇共三十四处。
上件园地既系圣旨拘收,其京城所又取内降御宝指挥,占夺私用,更不经由三省,显见有司难以奉行朝廷命令。
望特加擢用尹焞靖康初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宋史》卷四二八《道学传·尹焞传》
河南布衣尹焞,学穷根本,德备中和,言动可以师法,器识可以任大,近世招延之士无出其右者。
朝廷特召,而命处士以归,使韬藏国器,不为时用,未副陛下侧席求贤之意。
望特加识擢,以慰士大夫之望。
何宰相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八四
某尝闻事不难无以见君子。
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若是君子云者,非必苟异于人也,居无事时,视听食息,语默步趋,人而已矣。
惟世有危疑扰攘之变,人辄顾忌震骇,气乱而识不明,首鼠两端,惘惘不决所趣舍,吾独正色耿耿,辨是否,不少贬,卒使它议莫吾夺,万乘为改心,事定功成,社稷有恃,然后人知此君子为可尊耳。
虽然,道之有君子,有小人,犹一气之运有阴有阳也。
阳者奇,阴者偶,故世之君子尝少,小人常多,即千百人中得一君子焉,非直可尊,且可虑。
何以言之?
昔者成王践阼之初,承文武之遗业,治商之遗民,命令恩威未素信于中外,而周公独以公心直道冒众疑而摄其政,则将设官分职,制礼作乐,颁度量,开明堂,以一天下而朝诸侯。
意非不美,事非不章矣,然而四国谤之,成王疑焉。
周公者方且如鸱鸮之谯其羽,而左右莫之翼;
方且如狐之跋疐其胡尾,而进退有所难语。
迹之危亦既甚矣,而卒能履赤舄,被衮衣,不失几几之安,大慰公归之望者,岂徒哓哓之音遽得以自明哉?
是时,在廷之臣为保而贤如所谓召公,固尝为之不悦矣;
能以智率人如所谓周大夫,固尝为之恶四国矣,又尝为之刺朝廷之不知矣;
其次如诸史百执事之众,又尝为之噫叹,以信金縢之事矣。
夫自贤而保,智而大夫,众而诸史百执事,一皆凛然变色,辨其忠义不可诬,而旁敢流言以厚诬公者,管蔡商奄数小人而已。
是以天之威不得不为变动,而成王之心不得不为感涕而悟也。
向使是时为保、为大夫、为百执事者,类皆委靡邪佞,助为险肤以诖误上聪,则公虽圣也,其能免投杼之疑乎?
事之幸不幸,固有如是者矣,岂不大可虑哉!
日者群小朋奸,相为表里,蔽亏太上聪明,种种妄作。
自恃根株连结,未易动摇,藐视外廷,略无疑畏。
一言近正,便以异论目之,斥逐摧沮,力示来戒。
由是仅存以幸贵者,率一时缪懦童騃之流,习侈养谀,相谓得计。
一朝寇至,则禽惊兽逸,无复君父之念;
幸未惊逸者,亦辄内顾无食无兵,鬨然唱行营之议矣。
想见当时事穷势迫,如值滔天之浪,人力弗加,惟思走避,非有巍巍堂堂具神禹之智者出而当之,民其鱼鳖久矣。
语功至是,不在下,清议昭然,无可虑者。
独闻抗论之始,颇面折诸老生,虏知中国有人,或深畏其用事,每一念至,中夜数起,切为天下危之。
顾虽陂量汪洋,心事卓荦,大任所属,神明扶持,决非小人可谮可害,特为天下过计者,未能释然无虑也。
恭惟某人以孟子浩然之气,运夷吾天下之才,蚤践华涂,已隆伟望,荐摅忠谠,奋不顾身。
去国累年,涵蓄弥厚,迨膺显拜,倚副具瞻,属赖指纵,尚勤筹幄。
所冀行智勇于功名之外,立威信于兵食之先,比君子虽和而不同,驭小人虽严而不恶。
前此见几而作,爱莫助之;
于是善刀而藏,维其时矣。
某狷介无状,推眷私,当公有为,恨身在外。
今者误蒙除召,将遂承教门关,以宽畴昔之所虑也。
敢贽此以先,伏望钧慈俯垂鉴念。
吴仲仪提点江西刑狱序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能改斋漫录》卷一八
刘夔侍郎自负有道术功行,一旦上章解组,径入武夷山,栖居遐想,日俟仙去。
俄有神降之曰:「罪莫大于杀人。
抱大罪,奈何兴妄念于帝所」?
叩头,自列生平修谨,虽物无敢杀,而况于人?
神曰:「昔提点某路刑狱时,某县入某死罪,州如之,弗察也,其罪实均」。
于是怅然,悔咎不可及。
又闻陈睦提点两浙路刑狱,会杭民有妾夏沉香者,浣衣井旁,其嫡子适堕井。
妻讼于州,必以谓沉香挤之堕井也,三易狱不合。
怒劾掾,别委官摄治之,许狱具即以才荐。
遂逐三掾而杀沉香。
东坡诗所谓「杀人无验终不快,此恨终身恐难了」,盖有激云。
他日,京师,久之无所授。
闻庙师邢颇从仙人游,乃密叩以未来事,邢终拒弗之答,寻语所亲曰:「如沉香何」!
为之震汗,废食者累日。
东园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舆地纪胜》卷四二
滁阳旧无郡圃,而醉翁、丰乐诸亭皆在关外。
李绅所谓东园者,南直琅琊诸山,北通西涧,修木交映,左右又适介守贰宅间,固一佳处也。
论仁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
仁之说不可不知久矣。
人有常言:仁,人道也。
谓之人道,则宜非天地所事矣。
然《易》有「大哉乾元」,是乾以元为大也;
「至哉坤元」,是坤以元为至也。
或生或杀,天地一德耳,而《易》独以生为天地之大德。
或严凝,或温厚,天地一气耳,而《易》独以温厚为盛德气。
夫天地于仁若此,而况人之所以为人者乎?
孟子曰:「孩提之童,莫不知爱其亲」。
又曰:「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
即是推之,此童也,非必有别于亲,彼孺子也,非必有系于我,而爱与不忍,自然发于方寸,则人之于仁,殆已与生俱生,而无所不可解矣。
然自孔门观之,受业者三千,其众如子路、冉求,如公西赤,皆其高弟也,宜偕进于仁久矣,而圣人每曰不知其仁;
其所仅许以仁者,颜渊氏而止。
何仁之难能欤!
盖昔之论道者尝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夫仁亦犹是也。
即性以论仁,则夫人而有之,固甚易知,甚易行矣;
及其生而静者感物而动,生而厚者因物而迁,良心所存,或陷溺而不得尽,然后有所谓举莫能胜,行莫能致者焉,故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
然则务学之始,可不慎哉!
虽然,仁固圣人所罕言,若不可以骤而语也。
及稽颜渊氏所以为仁之目,亦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而已。
有志于仁者,能即视听言动之际,一切以礼自防,则己无不克之失,终身如夫子之戒,而其为仁也孰禦?
论义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
尝闻「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先仁而后义」,是仁也,宜大于义矣。
然仁者人也,苟无义焉为之列敌,则知欲达人,欲立人而已,其敝也将至于失我。
仁者爱也,苟无义焉为之度宜,则爱亲如爱民,爱民如爱物,其敝也将昧于等差。
故仁之有义,犹阳之有阴,犹柔之有刚,相须而行,阙一不可。
别而言之,仁之于父子,则义主于君臣也;
事亲仁之实,则义主于从兄也。
合而言之,则凡制为尊卑长幼之序,师宾朋友之交,所以隆杀损益,先后重轻,必使天下万物秩然各得其宜者,盖无往而不为义也,岂惟仁哉!
有配道而言是矣,若道义之门,配义与道者也。
有配德而言者矣。
若尊德乐义,陈之以德义是也。
有配礼而言者矣,若礼义有所错,进以礼、退以义是也。
有配理而言者矣,若义理者礼之文,理义之悦我心是也。
由此推之,有待而然,义设于适,夫岂可以一端而究哉!
于是深研至理,默照以心,随用随通,而会于无所不当焉,兹所贵乎善学者也。
是故对利而言,则知君子所喻常异于小人。
对恩而言,则知门外之治必殊于门内。
对命而言,则知义在所去者,或委之有命。
对生而言,则知义在所取者,或至于舍生。
以至无适也,无莫也,去就何容心哉,惟义之与此而已;
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也,言行何容心哉,惟义所在而已。
见义不为,斯曰无勇;
闻义不徙,斯以为忧。
然则昔人谓义为正路、为土地者,其亦何往而弗由之乎?
且周之教万民也,犹以义处中和之先,晋将用其民也,犹以未知义为患,况于士乎?
况于王公乎?
《易》曰:「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
义固出于道德也。
告子之智,且尝疑而外之,则凡务学者可不讲明其本乎?
虽然,义固内矣,君子固尝以义为质矣,而《易》又有言义以方外,何也?
盖方其有钦以直内,斯用义以方外,及以义为质焉,则必用礼以行之,亦各有所当而已。
此又讲明之际,不可以不知者。
论礼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
尝闻学莫先于修性,修性莫要于守中。
惟性虽出于天也,必有待乎修;
惟中虽出于性也,常易失而难守。
此人之于礼,所以不可斯须去身,而其实其文,其本其末,则有不可不辨者。
何以言之?
原性之初,本生而静,喜怒哀乐,一切未发,而存于心,则浑然大中,何所偏系?
及夫感物而动,即性生欲。
合于欲,斯有爱;
戾于欲,斯有恶。
喜怒哀乐,自是而驯致焉,谓之七情。
情窦日开,随所感触,则有丽于一偏,而不得其中者矣。
夫中者,天下之大本,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
是人之于中,与生俱生,顾若不可以暂去,而云为之际,乃常参差舛缪,不失之过。
则失之不及者,惟其莫不欲中,而莫知中之所寓,终亦昧然去之,而不自觉耳。
于是事为制,曲为防,使人有所取正而惟中之循焉,则礼之所由设也。
《周官》曰:「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而教之中」。
《记》曰:「师尔过,商也不及。
子产能食之,不能教,将何以为此中者也」?
孔子曰:「礼乎礼,夫礼所以制中也」。
然则有一言而可以尽礼之实者,其惟中乎?
今夫自迹观之,等君臣,亲父子,睦兄弟,正夫妇,合朋友,其详见于形名度数,可谓不一而足矣。
然考其所以等之亲之睦之正之合之之义,则不过损益节文,以趋于中而已。
是以礼之在天下,如规矩,如绳墨,如权衡,一定而不可欺,而天下之人,治身修性,亦莫不要之以礼为准。
贤者智者必俯而就,虽有馀而不敢尽也;
愚不肖者必企而及,虽不至而不敢不勉也。
由是而仁以之爱,则爱不至乎墨;
义以之断,则断不弊乎忍;
智以之周,则周不遁乎诈,信以之固,则固不入乎拘。
周浃彷徨,无适而不得其当,自然允蹈于皇极中庸之域矣。
夫皇极中庸之道,箕子、子思所尝反复丁宁,以为天下万世法者也。
而礼之实用,乃根于此。
则务修性者,其可以不勉哉!
虽然,圣人之教其子,先以学诗,次以学礼,而荀卿之论学,亦曰:「始乎诵经,终乎读礼」。
是礼也,果且有待而后学乎!
盖此所谓学者,学礼之文,如其实,则著于心久矣。
夫中非主不止,外非正不行。
惟礼之实素著于心,然后取正于文为,以副其诚可也。
苟惟中无所主,诚不加焉,方且区区从事于升降上下周旋揖逊之勤,则其能不始于伪,为终于厌怠者鲜矣。
是故善学礼者,必以实为先,而辅之以文,故曰忠信之人,可以学礼。
若夫老氏以礼为忠信之薄,荀卿以礼为生于圣人之伪者,亦岂立言之苟异哉!
晚周以还,文灭质,博溺心,凡所事于礼者,虚文而已矣,未流而已矣。
薄之伪之,其有意于反本乎?
又学者不可不知也。
东岳行宫记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金华文徵》卷五、光绪《浦江县志》卷一五
五岳分峙,配坤作镇。
自昔虔祗,甫当三槐。
遇兹离明,仪典增缛。
峻跻显号,比隆五精。
眷兹发生,肇繇东方,视诸岳为冠,灼灼威福,著人耳目,閒惟影响。
凡厥有命,独先依归,岁时献送,俨如在上,诚则加矣,礼或未称是也。
粤钱侯閟令浦江之明年,政通民成,以暇休致力神事,乃相吉土,建为行宫,制作规模,咸出指画,而又历洒劲翰,志诸颜。
群力欣趋,不督而就,实甚盛举。
先是,社俗岁享,取具临时,像尸靡居,往往下寄民屋,湫隘卑陋,殆非所以揭虔妥灵。
今也,殿寝中严,廊庑旁翼,名祇司属,左右具陈。
风马云车,兹焉游豫,载安载乐,福流无穷。
神人具宁,幽显均惠,于是可以观政矣。
浦江佳山水,户口以万数,习俗多慕善,视今所遵且益谨,他日令受福民之庆,即腾达去,而斯民所以仰祐于斯宫者,固传子若孙,源源而未艾也。
于其成,可以忘言乎?
崇宁五年九月一日记。
按:乾隆《浦江县志》卷一五,乾隆四十四年刻本。
吴彦成墓志铭 北宋 · 梅执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九、《敬乡录》卷三、《金华文徵》卷一八
宣和二年冬承信郎吴翁待次京师,闻青溪盗日炽,亟命舟东下。
或挽而留之,不可,曰:「吾母垂白,与盗近,其忍一日安此乎」?
比渡江,杭州已陷,遂间关浮海,道明以趋东阳
距家仅一舍许,卒遇盗,不得归,盖三年二月庚午也。
五年,其孤驰介乞铭于滁,不果作,明年又以书来曰:「先公生负气节,喜从贤士大夫游,其志非浅者,而不幸死于盗,必弗得铭,无以葬。
矧公谢一切金久矣,何谀墓之嫌」?
于是为考次虔州会昌丞宗壬所状行而叙铭之。
翁讳圭,字彦成,世家婺之义乌
曾大父造,大父尧,父袍,皆隐德不耀。
翁资倜傥,形貌魁伟,遇事廓落,无所阿私,有以急告者,不问疏戚贵贱,悉怡然济之。
仓卒,值人健敏可用,辄尽诿以金帛,初不立券任也。
人亦感励自效,无肯负诿者。
邻里有争辨,率就质焉,无不得其平而去。
或议别居,多纷纷不决,须翁居间,乃曲听从,无复间言。
大抵其外和易谦恭,而中实严重不可欺犯。
县官吏豪右有为一非义,必委曲摧沮,使不得骋,以故毁誉常相半。
而翁固行,其志不夺,凛然有古任侠之风。
三舍法行,州岁贡士,多困于聚粮,翁每夙致厚赆,不俟其有谒也。
他日,比郡预贡士,有闻风而踵见者。
太学程生绩,家贫而窭,其亲大事未举,从故人贷钱三十万,将有营于浙,而同舍王汉臣悉受之,使持券取偿于兄,绩信之不疑也。
既达婺,出其券,兄辄绐曰:「是非汉臣书,须其归面质耳」。
翁恨绩留滞,召汉臣兄诘之,不变,即日出私帑代偿如其数。
县作浮屠绣川湖中,以奉双林大士,又作神霄玉清万寿宫,栋宇像设,所费皆不赀,翁一一乐施,不以累众。
州檄县急须米数百斛,县均赋于民,民嚣甚。
翁发诸廪所藏米,以白令曰:「米方腾贵,取于民必扰而难集,愿并代民输之,嗣请其值」。
信宿米达州,州大惊喜,以令为才。
初入国门,道遇乡士叶祖信者,方仆仆为故大学陈生裒具棺歛,翁遽曰:「暑溽如许,须众则事缓矣」。
立如所费周之。
其轻财重义出于天成,种种类此。
翁由孤童承家,料理生事,得所以操纵取予之术,坐致千金。
凡老于货殖者,皆自以为不可学。
而诸弟若侄,诜诜振振,举蹈绳准,相与为善,浸成望族矣。
俄叹曰:「吾念大姓辛勤立门户,不一再传辄荡析不能守者,常有妇间之」。
白县,世为义居,如其请,遂刊石,志不朽。
晚治第辟馆,延纳四方之游士,虽甚寒暑无倦容。
又方列治三阁,收置儒释道之书,使子弟宾客周旋其间。
此其为善之志,殊进进而未已也。
于是弗得其死,闻者惜之焉。
方东下时,余尝与论今日之盗,当以术取而不可以急攻,徒拥大兵从其后驱之,则浙以东将大残躏,万一有穷迫,且散而之海之闽,不易得矣。
如汉所必取项氏也,然舍项不取,而先使随何九江韩信取魏、取代、取赵、取齐,审项已孤,一举而得。
正如善救焚者,必先毁旁近屋,以绝其延,乃易扑灭。
今盗据睦山谷而陷其官府,即出入跳梁,不过一郡间,若姑置勿问,而分命大兵屯浙东西州,使他道不得相因而起,盗亦畏缩不敢出巢穴,徐遣所募鎗杖手辈迭进而挠之,可以旬月而擒矣。
翁喟然曰:「此圭所以归之意也。
盗负险隘,非鎗杖手不可以深入,然此曹乌合,任气不相下,则心不一,心不一则力不齐,惟啖以厚利,而择一二猛士总帅之,庶几人人用命。
吾州有屠大防者,强力绝人,少习为儒生,不得意弃去,习武技而精。
平居饮酣,无所施其勇,往往公取牛羊杀食之,数近刑,辄有天幸得脱。
圭实遇之有恩,归致此人,盗不足破矣」。
其后盗平,问所谓屠大防者,果尝驰保翁家,久之弗去,自言当杀身以报。
翁转海上淹回,而翁之弟待弗尽礼,忽谢去,自遮护其所居,左右乡盗无一敢近。
既而破灭数十洞,斩获不可胜计,军前功第一,以白身授官至武功大夫,其子弟其奴并入赏典。
诚使翁在乡里不出,出而亟归,必且大捐金收召武勇,而用屠为之倡,威著远近,盗必不敢窥,婺守令必不逸,他盗必不起,而平民肝脑必不至于涂地,其为功也又岂止如屠而已哉!
翁在京师,宾游接武,争愿出力为翁用,有善中贵人者,功欲使因己,而翁笑曰:「男儿通塞,固自有命数,何至折腰屈膝事中贵人乎」?
判大宗正事普安郡仲忽闻而高之,荐出门下。
春秋五十有四。
卜以六年二月丙午葬县东缙云永昌村前山之阳。
娶陈氏。
子男三:曰宠,司越州士曹事,则乞铭者也;
曰颜老,早卒;
曰康老,尚幼。
女四:适太医助教宗公璋、顺昌府汝阴王铸,馀皆在室。
孙男一,曰克昌;
女二。
铭曰:
存亡死生,任侠之义。
伊吕孙吴,货殖之智。
迁史所推,殆有微意。
岂其崇进,奸雄之势。
龊龊文士,鲜足与议。
必也狂狷,奈何摈弃?
吾铭若人,以是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