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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洎唐末宋初 933 — 996
纪赠宣义大师梦英 唐末宋初 · 张洎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几忆汤师役梦魂,醉吟想在落花村。
背尘事见寻常说,出格诗曾子细论。
书信寄凭虽有路,笑谈重约恨无门。
今来鬓雪应多也,莫惜频频近酒樽(《金石萃编》卷一二六《赠梦英诗碑》)
暮春内署书阁前海棠花盛开率尔七言八韵寄长卿谏议 唐末宋初 · 张洎
七言排律 押先韵
去岁海棠花发日,曾将诗句咏芳妍。
今来花发春依旧,君已雄飞玉案前。
骤隔清尘枢要地,独攀红蕊艳阳天。
疏枝高映银台月,嫩叶低含绮阁烟。
花落花开怀胜赏,春来春去感流年。
清辞早缀巴人唱,妙翰犹缄蜀国笺。
共仰壮图方赫耳,自嗟衰鬓转皤然。
因凭莺蝶传消息,莫望蓬莱有病仙宋陈起海棠谱》卷中)
越台 唐末宋初 · 张洎
 押词韵第十八部
我爱真人居,高台倚寥泬。
洞天开两扉,邈尔与世绝。
缥缈乘鸾女,华颜映绿发。
举手拂烟虹,吹笙弄松月。
森罗窥万象,境异趣亦别。
何必服金丹,飞身向蓬阙宋孔延之会稽掇英总集》卷一五)
其一 唐末宋初 · 张洎
 押豪韵
眼昏书字大,耳重觉声高《锦绣万花谷》前集卷二四)
其二
 押灰韵
风物一堆灰《绀珠集》卷一一)
李昉罢相制淳化四年十月辛未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宋大诏令集》卷六五、《宋宰辅编年录》卷二、《容斋四笔》卷一二
燮和阴阳,辅相天地,秉至公而贞百度,熙庶绩而刑四方,宰相之任也。
苟或依违在任,启沃无闻,虽居廊庙之崇,莫著弥纶之效,宜敷朝旨,用罢鼎司
金紫光禄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上柱国、陇西郡李昉,夙仕昌辰,荐升华冠。
朕嗣膺丕构,渴见老成,骤迁侍从之班,再盐梅之寄。
所宜翊宣帝载,启迪皇猷,竭智虑以代天工,体诚明而操国柄。
岁时屡换,绩用缺然。
朝廷损益之彝章,社稷安危之大计,畴咨关决,属在庙堂。
汝自处机衡,曾无规画,雍化原而斯久,孤物望以何深!
朕纂服临民,虚心待理。
黄枢要务,尚委于具臣;
则苍昊景灵,惧贻于深谴。
宜免公台之重,庶全进退之私。
俾长中台,尚为优渥。
可依前尚书右仆射,罢知政事
张佖钱俶谥议奏端拱元年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宋会要辑稿》礼五八之八○(第二册第一六五一页)、《宋史》卷二六七《张洎传》
秦国王明德茂勋,格于天壤,处崇高之富贵,绝纤芥之机嫌。
考功详覆之时,嘉其行实,故其议状曰:「兹所谓受宠若惊,居亢无悔者也」。
谨按《易·乾卦》九三云:「君子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王弼注云:「处下体之极,居上体之下,履重刚之险,因时而惕,不失其机,可以无咎。
处下卦之极,愈于上九之亢也」。
《易例》云:「初九为元士,九二为大夫,九三为诸侯」。
正义》云:「易之本理,以二体为君臣。
九三居下体之极,是人臣之体也。
九四居上体之下,是人君之体也」。
九三处下卦之上,而免亢龙之咎者,《正义》云:「九三是人臣之极,可以慎守,苟无其祸,故云免亢极之悔也;
不同上九居上体之上,有骄亢之咎」。
窃详《乾卦》,九三处下卦之极,为诸侯之位,而愈于上九之亢。
诸侯,人臣爵位俱极,履重刚之险,危之甚者,而能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所以无悔。
秦国王真王之赋,锡维师之号,是居下卦之上,人臣之极也;
东越南阳,于疆于理,是处诸侯之位也;
因时而惕,高朗令终,是免亢极之悔也。
论功撰德,考行易名,而曰「居亢无悔」,不亦然乎?
窃览前代词人,用《乾卦》九三之义者,略举一二而言之。
《汉书》载《梁商赞》云:「顺帝之代,商称为贤辅,岂不以其地居亢满,而能以愿谨自终者乎」?
杨植《许先生碑》云:「锱铢九有,亢极一夫」。
唐宰相杜鸿渐《免副元帅表》云:「素以贱尘,敢期贵达。
今禄位亢极,过逾涯量」。
卢杞《郭子仪碑》云:「居亢无悔,其心益降」。
李翰《书霍光传》云:「有伊、周负荷之明,无九三亢极之悔」。
又《汉书》载阴兴奏对云:「贵人不读书记耶?
亢龙有悔」。
张说撰《祁国公碑》云:「一无目牛之全,一无亢龙之悔」。
斯盖引《乾卦》九三注义,或有亢龙之悔,或无亢龙之悔。
夫《易》者,效法天地,妙用无方,错综以成文,变通而定业,自非识参系表,理会宗极,则安能探其赜而遗其象乎?
兹汉史、张所以于九三人臣之位,假亢龙之喻也。
此皆史臣墨客引用经文,顾遗简以俱存,在斯言而可复。
且《乾卦》九三是人臣之位,故不称龙焉,能夕惕若厉,故无悔焉。
所以《正义》云「居亢无悔」。
上九是圣人之象,故称龙焉
以阳气至盛,故称亢焉,所以繇词云「亢龙有悔」。
九三、上九,内外之卦既分;
有悔、无悔,君臣之道斯革。
各从厥类,其理昭然。
藩臣,名不可称龙。
洎昨详覆礼院谥议状词云:「受宠若惊,居亢无悔」。
即本无「亢龙无悔」之语。
论北方兵事奏端拱二年正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
伏自北戎犯顺,累载于兹,其故何哉?
盖中国失地利,分兵力,将从中御,士不用命也。
北戎为患中国,自古而然,、商以还,桀暴滋甚。
备禦之术,简册具存。
或度塞以鏖兵,或和亲而结好;
或诱部落以分其势,或要盟誓以固其心。
谋议纷纭,咸非得策。
举其要略,唯练兵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禦,去则无追是矣。
夫中国所恃者,险阻而已。
朔塞而南,地形重阻,深山大谷,连亘万里,盖天地所以限华戎而绝内外也。
冒顿之盛,称雄代北,控弦百万,与大汉争锋,拥众南侵,裁及白登而止。
自时厥后,逮至隋、唐,匈奴恃强,或犯关塞,终未有窥兵中夏,径越边防,啸聚犬羊,长驱河、洛者,虑汉兵守其险而绝其后也。
李牧破灭猃狁,收功云中,王恢诱致单于,伏兵马邑,即其事也。
然犹百代而下,侵掠不已,边鄙罕及瓜之戍,中原多旰食之虞,天下骚然,屡至空竭。
国家比于前代,力又倍焉。
何则?
飞狐以东,重关复岭,塞垣巨险,皆为契丹所有。
燕蓟以南,平壤千里,无名山大川之阻,蕃汉共之。
此所以失地利而困中国也。
国家制禦之道,不可以常理,在乎审察利害,举万全之略。
河朔郡县,列壁相望,朝廷不以城邑小大,咸浚隍筑垒,分师而守焉。
及乎贼众南驰,长驱深入,咸婴城自固,莫敢出战。
是汉家郡县,据坚壁,囚天兵,待敌寇之至也。
所以犬羊丑类,莞然自得,出入燕、赵,若践无人之境。
及其因利乘便,攻取城壁,国家常以一邑之众,当戎人一国之师。
既众寡不侔,亦败亡相继,其故无他,盖分兵之过也。
刘备广缘江之栅,魏帝料其必亡;
吴汉分副将之营,光武知其必败。
高帝会三王之战,则擒灭霸楚
乐毅总四国之众,则荡定全齐。
兵聚则功成,兵分则祸集,盖自然之势也。
胜败之道,其理昭然。
臣今伏请悉聚河朔之兵,于缘边建三大镇,各统十万之众,鼎据而守焉。
仍环旧城,广创新寨,俾士马击戎逐寇,便于出入。
然后列烽火谨晨夕之候,选精骑为报探之兵,千里之遥,若视掌内,敌之动静,我必先知。
仍命亲王出临府,控河朔之要,为前军后屏。
自馀郡县,则选在城丁壮,授以戈甲,俾官军统摄而城守焉。
制敌之方,形势斯验。
三镇分峙,隐若长城,大军云屯,虎视燕、赵,臣知契丹虽有精兵利甲,终不敢越三十万之众南侵贝、冀矣。
兹所谓兵势地利,我实得焉。
臣详览前闻,足见明验。
汉景梁王之邑,则吴越七国之叛,不敢越睢阳而内攻;
唐室济邠宁之师,则吐蕃百万之众,不敢自泾原而入寇。
咸以聚兵戎垒,折冲大敌。
脱或契丹尚寻往辙,复入近疆,则坚壁当其前,大军蹑其后,从容掩击,举必成功。
臣以为制敌之方,尽于兹矣。
天鉴无惑,在断而行焉。
夫命将统戎,前王所谨。
国家士马非不精壮也,甲兵非不坚利也,以顺攻逆,以中夏攻外夷,而圣虑尚劳,王师未振者,臣甚痛焉。
《军志》曰:「凡临敌,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虽有百万之师,何益于用」。
又曰:「将从中御,兵无选锋,必败」。
臣顷闻涿州之战,元戎不知将校之能否,将校不知三军之勇怯,各不相管辖,以谦谨自任,未闻赏一效用,戮一叛命者。
《军志》曰:「弩不及远,与短兵同。
射不能中,与无矢同。
中不能入,与无镞同」。
臣顷闻涿州之战,敌人未至,万弩齐张,敌骑既还,箭如山积。
乃知戈戟刀剑,其用皆然,是驱天下奋空弮而劫勍敌也。
《军志》曰:「三军耳目,在吾旗鼓」。
臣顷闻涿州之战,阵场既布,或取索兵仗,或迁移部队,万口传叫,嚣声沸腾,乃至辙乱尘惊,莫知攸往。
昔汤、武勘定天下,桓、文攘却四夷,项羽之灭强秦,阖闾之摧劲楚,隋杨素削平祸乱,悉以兵锋而定戎业。
臣顷闻涿州之战,王师雾集,声詟戎敌,然而矢石未交,奇正先乱。
呜呼,军政如此,孰救败亡!
尚赖天威远临,全师以济。
陛下惩覆车于既往,收大功于将来,若不揭重赏以图其劳,示严刑以齐其众,置三军于死地然后为用,则不能集大勋而摧劲敌矣。
《军志》曰:「凡出师临阵,一夫不用命,则斩一夫;
一校不用命,则斩一校;
一队不用命,则斩一队」。
故穰苴戮庄贾,立荡寇之勋;
魏绛扬干,显临戎之效;
诸葛亮马谡,定庸蜀之土;
李光弼斩崔众,摧燕蓟之师:咸以能举严刑,方成大略。
臣请陛下申命元帅,自裨将以降有违犯命令者,并以军法从事。
其杀敌将校所得鞍马财货等,悉以与之,仍优加锡赉。
严刑以制其命,重赏以诱其心,示金鼓进退之宜,谨三令五申之号,将不中御,众知向方,而不能震大宋之天声,制单于之族类者,未之有也。
兵不以众胜,以理胜,惟陛下裁之。
又沿边郡县,久被寇戎,蠢尔黎元,陷兹锋镝。
膏血涂于原野,老弱填于沟壑,生人之苦,莫甚于斯,然而接界耕民,常时向背。
高帝北讨陈豨,犹以列侯印绶,慰赵子弟之心。
向来国家虽有安抚,未能旷荡。
臣闻吴、楚遐壤,其大郡有至十万户者。
臣窃料兵战所历之地,凋残户口,未必能过此数。
臣欲乞陛下悉与放免秋夏两税,候事宁之日,方仍旧贯。
朝廷所失租赋,未及毫芒,且以沮敌人诱掖之谋,慰氓庶绥怀之望。
时方用武,民不离心,转危就安,且留圣念。
前史有言曰:「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不以私怒而伤公义焉」。
今北敌内侵,兵连祸结,以权济用,盖有前闻,请陛下稍抑至尊,举通和之策。
然今内外群议,尚或否臧。
臣以为契丹违顺两途,咸社稷之利也。
夫时极则转,物盛而衰,其或异俗怀仁,上天悔祸,寝边庭之攘敚,奉大国之欢盟,结好息民,以宁宇县,固邦家之望也。
脱若戎狄无厌,贪残是务,肆长蛇之毒而不已,屈大邦之命而不从,曲实在彼,我又何咎?
臣请以天下利害形势,始终而言之。
昔晋德不纲,幽都沦没。
陛下膺期受命,念切遗氓,爰舞舜干,期禹服,顺天致讨,岂陛下之佳兵乎!
将帅非才,干戈暂,惜兆人之性命,霁大国之威棱,申命虎臣,谨固王略,训农偃革,期洽和平,而匈奴陆梁,侵犯滋甚。
天下黎献,皆知感咏圣造,始结怨于北戎矣。
今又大君降志,通好穹庐,憬彼龙荒,复拒天命。
臣知天下闺闱妇女,亦当为陛下戈执戟,效死于战场矣,况六军之人哉!
怒众执仇,实在兹举。
伏望陛下内总群策,外委元戎,易旧谋新,尽禦戎之要,则河朔之地,渐可图安。
然而黠敌未诛,幽蓟未复,中国终不得高枕而寝矣。
伏愿陛下思安危之大计,念攻守之良谋,内修政经,外勤戎略,罢天下不急之务,停土木之功,减官吏之冗员,省锡赉之优泽,收聚财货,训练师徒。
然后亲御六戎,俟时大举,饮马于长城之窟,勒兵于单于之台,焚老上之龙庭,血乌桓之罽幕,暂劳永逸,歼厥渠魁,则天下可得而定矣。
倘或争锋燕蓟之郊,委众凡庸之手,徒淹岁月,莫计否臧,臣恐上帝不降灵,中原不解甲,方从兹始。
善败之道,揭诸日月,惟明主择焉。
乞废威虏等军奏端拱二年七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
古者筑边城,聚兵众,盖所以控要害之地,制戎狄之侵。
周城朔方,汉取河湟,唐筑受降、临泾等城,即其事也,隔阈夷夏,终古赖焉。
今闻威虏军等置在平川,地非险阻,带甲之士,不满万人。
议者谓国家比创此军,以捍蔽定州,此军若废,则北戎立至城下。
臣以为议者不究事实,盖谋虑之过焉。
今请以敌势言之。
若敌人举十万之众,长驱深入,量留数千骑营于威虏军城隍之侧,则威虏等军闭垒不暇,岂能出城野战哉?
贼略地则既无邀截之期,贼攻城则自有败亡之祸,而望藩屏镇、定,不亦难乎!
是知威虏等军,废之非有利于北戎,置之又无益于邦国。
曩者匈奴乘隙,牧马于德州,去岁匈奴犯边,顿兵于深、赵,威虏等军婴城自固,仅同闭邑,徒分兵势,何益边防!
契丹骑兵,利于驰逐,欲致敌于野战,此祷祠而望也。
王师坚壁固垒,持重以待之,既沮其谋,此所以未得志于中夏也。
今闻兵窥近塞,阻绝粮道,而王师遽为之出,是敌人致敌之谋行矣。
夫兵者势也,势之所向,利害形焉。
若诸军合谋,乘机电发,援旗鸣鼓,决战中原,则杀敌摧锋,士知用命矣。
今闻三镇之众,冒炎酷,陟郊坰,戈而趋者,裹送糇粮而已。
既充防护军储之役,则本无斗心,以援送怠惰之师,当北敌狡扬之骑,且行且战,必贻败衄。
一军小却,众或随之,则威虏等军望风而自下矣。
威虏等军,朝廷既发大军与之馈运,假使所送兵食得达本城,然则岁月之间,糇粮必竭。
戎人既未退,运路亦未通,国家不可复起三镇之师,与之裹送也。
威虏等军所守城邑,逼近边隅,北戎来侵,既不背城出战,北戎入寇,又不能谨守封陲,但虚聚甲兵,费耗廪食而已。
古者边城受战,烟尘警急,或益甲卒以增其众,或运糇粮以资其食者,盖敌人远涉吾境,虽有十倍之众,终不能旷日持久,与我争锋,兹所以添给戎资,以待其遁也。
威虏等军,与蕃界连接,蕃族之众,朝夕往来,朝廷岂能以月系时,调兵备食也?
安危事势,昭然可观,傥尚因循,必成陷没。
夫临机制变,转危就安,天与其时,间不容息。
若此际运粮之众得达本城,其威虏等军宜因此时,乘大军之势,保全士旅,拔垒而旋。
如是,则三镇之众出既有名,威虏等军免覆亡之祸矣。
契丹逆命,河朔未宁,国家控禦之方,宜举其要。
臣以为凡在边境军垒,其甲卒不满三万人以上者,宜从废罢。
既省朝廷供给,又免戎狄吞侵,以所管之师外隶缘边大镇,缘边大镇甲兵既聚,士马自强,以守则无易州倾陷之危,以战则有蕃汉力均之势,与夫分兵边邑,坐薪待燃,岂可同年而语也!
朝廷傥能如此制置,向去契丹或昧于机变,尚务攻侵,则相、魏坚壁当其前,诸镇连衡压其后,野无俘掠,资储易匮乏,我军既聚,形势用张,契丹虽恃凶残,臣以为终未能果为中国患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
「不」字下,据下句当有「能」字。
乞罢榷山行放法奏端拱二年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八、《群书考索》后集卷五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三、《右编》卷三二
臣伏奉中书宣谕圣意,令访闻茶法,其榷山通商,各有何利害者。
臣才识鄙陋,预闻天旨,退就衡泌,惶悚实深。
谨略具榷山、放法利害,仰对大问,惟圣明察之。
伏以茶货之兴,其来尚矣。
资民丰国,利润之功博焉。
榷山、放法损益之制,肇自有唐,创兹茶法,流行天下,无异米盐,兆姓所须,远近同俗。
今献议者言货利害,盖有二焉:一曰榷山,一曰放法。
历代制置,虽或不同,举要而言,则榷山之害深,放法之利广也。
然而干司邦计之臣,必曰朝廷榷山,大获厚利,傥从放免,徒利茶商。
此盖老生之常谈,近世之弊法,徒伤大体,岂务通经者乎!
今请一二而言之。
夫南国土疆,山泽连接,远民习俗,多事茶园。
上则供亿赋租,下则存活妻子,营生取给,更绝他门。
及其官榷茶山,利归公室,衣食之源日削,采造之役岁增。
课额既渐亏,刑罚又屡及,以至贴田卖屋,力办课程。
物产既空,死亡宁救?
所以出之处,郡县凋残,民不聊生,职由于此,其弊一也。
禁榷之地,法令斯严,铢两之,即该宪网。
公私追扰,狱讼繁兴。
大则破族亡家,小则身填牢户。
州县公事,太半为,朝禁夕刑,系缧相继。
户口由兹减耗,田野为之污莱。
蠢尔蒸民,坠于无告,狱连祸结,莫甚于斯,其弊二也。
茶货在山,同夫五谷,常持爱养,即获滋丰。
及夫朝廷榷山,乡原失业,茶户逼于寒馁,日有逃亡者;
茶园陷于奸幸,岁有荒废者。
年华渐久,残破益深,眷彼灵苗,鞠为茂草。
追呼觉察,已失课程,虽欲改张,噬脐安及!
其弊三也。
谨按唐史,穆宗宫中营造台观,国计不充,王播希恩,请增茶税。
李珏上疏曰:「榷率救弊,起自干戈」,「厚敛于人,殊伤国体」,「岁终上计,其利几何?
未见阜财,已云歛怨矣」。
至大和九年盐铁使王涯始奏行榷茶之法,江淮间百姓茶园,官自造作,分命使者主之。
百姓公言曰:「果行是法,止有尽杀使臣,入山叛耳」。
其后甘露事发,竟就诛。
故史臣谓王涯欲希恩幸,重困蒸人。
然而窜身奸邪之间,与其谋而危其国,岂非鬼瞰神夺,驾斯祸以惩之乎?
前史书之,以为鉴诫。
国家膺图御极,子育黎元,泽浃穷荒,仁及行苇。
唯兹茶法,未叶大中,改弦更张,正在兹日。
今若罢榷山之制,行放法之条,益国便民,其利有五:夫先王创制,贵在通行;
规利竭民,政斯滥矣。
榷山弊法,举而弃之,则委顿者获全,流庸者尽复。
东南郡县,百万遗氓,送死养生,得安旧业,其利一也。
之户既专物产,必能经营地利,爱养茶园,封殖柯条,防护山泽。
十年之内,茶货大兴,通商惠农,国赋增集,其利二也。
榷山既放,密网减除,爱人而义在必行,画象而民将不犯,普天之下,实省刑章。
利用厚生,莫先于此,其利三也。
比来般运,尽出公家,涉历江湖,按漕河洛,方舟巨舻,经途万里,风涛没溺,官吏奸偷,陷失茶纲,比岁常有。
若行放法,此患自除,其利四也。
国家榷买茶货,岁入无穷,堆贮仓场,充积州部。
及乎出卖之际,则大半陈腐;
积年之后,又多至焚烧。
今若许放榷山,任民贸易,则国中永无弃货,天下咸吃新茶,惠润公私,实为要道,其利五也。
或曰:国家制置茶法,盖有岁年,一旦通商,大亏国计,赡用不足,其将奈何?
对曰:圣后当阳,政先惠下,将建无穷之策,非急一时之利。
况兹变法,未见亏官。
榷放便宜,谨条件如后:
榷山/一、天下郡国,所出茶货,品类至繁。
且以湖南一道所出茶货,约度为准。
访闻湖南山色,每斤官中榷买用本钱二百二十文,辇运支费约破钱一百文,辇运之稍远,即不啻一百文;
道途稍近,即不及一百文。
今将道途远近尅折算计,一概且以百钱为准。
官中于地头出卖,计收钱九百六十文,除算出本钱并缠裹钱共三百二十文外,合收净利钱六百四十文。
淮南两浙、江南等道茶货,虽出卖价例或小有不同,其所收净榷茶货利,大约不逾于此。
国家所榷茶货,岁月渐深,即有减价出卖者;
远年陈恶,不堪支用,即有逐时烧弃者。
今请朝廷且将天下一年所纳茶货,较算其元使用本钱及辇运钱,都合计若干;
于地头出卖所收净利钱,都合得若干;
却于净利钱内尅折出逐年减价出卖及官中烧弃茶货外,其所有的实净利合有若干。
如兹算扑,即所卖茶货,除尅折外,每斤价钱又恐不能及六百四十文。
放法/一、国家若放榷山,任民买卖,理财之道,宜通规天下诸道州府之处,请各于紧要地置立务局。
其茶货离山场之日,不计多少,每一大斤,茶户纳钱一百文,商纳钱三百文。
商出卖地头,更纳钱二百文。
商所赍博买茶货金银匹帛等,经历旧买处向外州郡,其州郡又依例纳税。
统而言之,即官入茶租,与榷山之日所获净利不相悬矣。
或曰:朝廷改变茶法,贵要利民。
商、茶户所纳之钱过为繁重,岂惠下之道也?
答曰:榷山之时,商客买官一斤计用钱九百六十文;
改法之后,且约将钱四百文为本,四百文纳官,都计八百文。
若更将一百六十文剩钱纳官,方只得榷山之时买旧额。
况放法之后,民皆取便,既绝官司上下侵扰,又免官中陈
山场买卖,得一色新茶,商贩之人,获利诚厚,更令纳镪,尚为轻赋。
况见出本,以榷山之日犹未登旧额者乎!
又茶户卖入官,甚为艰苦,或将远年陈恶杂物折给,或得低价一色见钱。
然而经历官司,动遭刻削,稍低下,即被焚烧,迨于住场,仅同白纳。
今既改法,将货卖与商客,且约得价钱四百文,除将一百文纳官,尚有三百文见镪。
比榷纳之日所获利润,不亦复饶乎?
或曰:官中所取茶租若加重厚,民于茶价须至增添;
茶价既增,于人便否?
答曰:为食物,天下所资日用,于人同夫盐酒,虽价例增长,非有害于时焉。
在昔有唐宰相令狐楚,尝奏法云:「赋率之时既节级增价,商人转卖必价稍贵,即是钱出万国,利归有司,既无害茶商,又不扰茶户」。
详楚之所奏,理甚显明,茶价虽增,实有利而无害矣。
今国家大更茶法,式洽民心。
所虑者赋入不登,或亏邦计。
今兹放榷,其利昭然,举而行之,实久长之计也。
二、榷山之时,商贩艰阻;
今既放法,民皆自便。
普天之下,茶货流通,利入公门,必当增倍。
商人所到州郡,卖纳钱,此则率赋二百钱,非长行税赋。
宜令本处税院,别置文历,逐时收管,俟年终上计考校课程。
三、国家赡用之,不可令阙。
宜计度逐年所支费多少,据合留数目,令折税,茶户依旧榷纳。
或虑折税数目浩汗,逐年榷纳不尽,即可据都额分为番次,令茶户三年一次输纳。
庶均苦乐,永冀通行。
窃以理财聚众,圣人之大业;
兴利除害,有国之常规。
国家受命上天,光宅中土,交修庶政,历载于兹。
大道污而复隆,坠典缺而咸补。
唯财货一节,未行宽简,岂不以覆焘至大,赡用攸广,将安区夏,须资物力者乎?
臣以为司计之臣,失于经度所致也。
何则?
普天之下,中外资用,四海九州之租赋,关市山泽之税率,榷山煮海之冥利,一岁所入,其数几何?
郊庙社稷之严奉,少府中禁之支费,六军群吏之资赡,一岁所出,其数几何?
司计之臣茍能按经常,调虚实,量入以为出,则国内财货可得而均节矣,天下利病可得而明察矣。
其或圣朝岁时支费,未能放行计度,但掊克以困黎元,货殖程财,未见其可也。
况茶货害政,为日滋久,傥从变法,孰匪至公?
举而行之,又何疑也?
请与契丹通和奏淳化元年六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宋会要辑稿》蕃夷一之一九(第八册第七六八二页)、《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二
夫禦戎之道,有三策焉,前代圣贤论之详矣。
缮修城垒,依凭险阻,训戎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禦,去则勿追,策之上也。
偃革櫜弓,卑辞厚礼,降王姬而通其好,输国货以结其心,虽屈万乘之尊,暂息三边之戍,策之次也。
练兵选将,长驱深入,拥戈鋋而肆战,决胜负于一时,策之下也。
国家自戎马生郊,边防受敌,兵连祸结,属载于兹。
邯郸致蹂践之虞,上谷失藩篱之固。
飞刍挽粟,千里而遥,丁壮毙于转输,膏血涂于原野。
尚赖圣君宵旰,广运神谋,自今以来,方隅稍定,糇粮以济,城邑粗安。
然而敌人之情,变诈难测。
或虑朔风渐劲,塞草具腓,乘大漠之苦寒,率穹庐之族类,南下燕、赵,复恣凭陵,则善败之机,未可量也。
河朔之地,杼柚其空,邑里丘墟,黎元荡析,倘后日之战复有杀将覆军之祸,则赵、魏、镇、定,畴能守之?
人心一摇,天下事去矣。
国家素失蓟北之险,亡控守之处,是上策不举也;
屯兵平原,与匈奴转战,劳弊已甚,胜负未定,是下策不足恃也。
审睹天下之形势,忧患未已,唯与之通好,或可解纷。
今山东诸侯,近不交战,访闻匈奴已还其庭,宜因此举通和之策。
夫屈伸变化,与道污隆,转危就安,圣人之务也。
高祖奋布衣,起丰沛,诛暴秦,灭强楚,不五、七年平定天下。
出师朔野,困于白登,爰从说士之辞,遂举和亲之策。
迨至文、景,乘先代之业,开太平之基,至道兴行,兆民胥悦,海内田赋三十而税一,太仓之米红腐而不可食,内府之钱贯朽而不可校,巍巍功业,与三代比崇。
及其火照甘泉,军屯细柳,则饰宗室之女出骋单于
夫以高帝之雄材,文、景之淳化,岂力不足而德不至耶?
而与之通好者,盖视彼为不足较耳,安肯耗竭中国,为无用之举,伤害仁义,致彼此争锋乎?
观典策之遗文,审安危之大计,惟圣人能之。
结好息民,正在今日。
倘或上天悔祸,异俗怀仁,奉大国之欢盟,息边城之烽燧,诚宗社之福也。
夫盛衰之理有数存焉,圣人因之以定其业。
昔者隋季板荡,唐室勃兴,高祖太宗肇升天位,英、卫、房、杜为佐命之雄。
颉利可汗遽犯京邑太宗躬枉车驾,以敦其夙好,广输财货,以厌其贪心。
岁月荐更,戎人寖弱,李靖数万之众,擒而灭之。
此王者蒙垢候时,歼强敌之明效也。
契丹嬖臣擅轴,牝鸡司晨,单于幽闭,权归母后,于越强大,处于嫌疑,部族之众虽繁,攻夺之形已兆。
况滔天猾夏,极恶穷凶,以人事言之,则岁纪未周,冒顿之谋必兴于敌帐矣。
国家暂时降屈,以济艰屯,而取乱侮亡,其则何远?
契丹凭恃种落,张皇侵暴,逆天悖理,不奉绥怀,然圣人屈己济物之诚,已彰于天下矣。
论入閤图奏淳化二年十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九二、《宋史》卷二六七《张洎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九
臣准中书札子,奉圣旨,《入閤图》宜令史馆修撰杨徽之等四人将旧图比对,错误文字改正,修毕却送閤门者。
臣伏以朝廷典宪,简册具存,近代因循,多违旧式。
今陛下以《入閤图》虑文字错误,再令比对,即知圣念于临朝仪注谨重至矣。
臣幸因诏旨,敢贡管窥,沿袭之宜,惟明主裁酌。
切以今之乾元殿,即唐之含元殿也,在周为外朝,在唐为大朝。
冬至元日,立全仗,朝万国,在此殿也。
今之文德殿,即唐之宣政殿也,在周为中朝,在汉为前殿,在唐为正衙,凡朔望起居及册拜妃后、皇子、王公大臣,对四夷君长,试制策科举人,在此殿也。
今之崇德殿,即唐之紫宸殿也,在周为内朝,在汉为宣室,在唐为上閤,即只日常朝之殿也。
东晋太极殿有东西閤,唐置紫宸上閤,法此制也。
且人君恭己南面,向明而理,紫宸黄屋,至尊至重。
故巡幸则有大驾法从之盛,御殿则有钩陈羽卫之严。
故虽只日常朝,亦犹立仗。
前代谓之入閤仪者,盖只日御紫宸上閤之时,先于宣政殿前立黄麾金吾仗,俟契勘毕,唤仗即自东西閤门入,故谓之入閤。
今朝廷以文德正衙权宜为上閤,甚非宪度。
况国家丕承正统,宇内治平,凡百宪章,悉从损益,唯视朝之礼,尚属因循。
窃见长春殿正与文德殿南北相对,殿前地位连横街,亦甚广博,伏请改创此殿以为上閤,作双日立仗视朝之所。
崇德殿即唐之延英殿是也,为双日常时听断之所。
庶乎临御之式,允叶前经。
今舆论乃以入閤仪注为朝廷非常之礼,甚无谓也。
臣窃按旧史,中书、门下御史台谓之三司,为侍从供奉之官。
今常朝之日,侍从官先入殿廷,东西立定,俟正班入,一时起居。
侍从官则东西对拜,甚失北面朝谒之礼。
今请准旧仪,侍从官先次入,起居毕,在左右分行侍立于丹墀之下,故谓之蛾眉班。
然后宰臣率正班入起居,庶免侍从官有东西对拜之失,得遵正礼
臣又闻古之王者躬勤庶务,其临朝之疏数,视政事之繁简。
唐始受命,五日一朝
景云初年,复修贞观故事。
自天宝兵兴之后,四方多故,由肃宗而下,咸只日临朝,双日不坐。
其只日或遇大寒盛暑,阴霪泥泞,亦放百官起居。
其双日宰臣以下奏覆公事,即时特开延英召对;
或蛮夷入贡,勋臣归朝,亦特开紫宸引见。
陛下自临大宝,十有五年,未尝一日不鸡鸣而起,听天下之政。
虽刚健不息,故天德之常然,而游焉息焉,亦圣人之谟训。
傥君父焦劳于上,臣子缄默于下,或不能陨身碎首,引大体以争,则忠亮之心有所不至矣。
臣欲望陛下依前代旧规,只日视朝,双日不坐。
其只日遇大寒盛暑,阴霪泥泞,亦放百官起居;
其双日大官食进之后,于崇德、崇政两殿召对宰臣
常参官以下及非时蛮夷入贡、勋臣归朝,亦特开上閤引见,并请准前代故事处分。
臣闻《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
茍动静有常,恬智相养,忧勤宵旰,则当躬政于冕旒,端拱穆清,则可怡神于玄默
夫如是,圣君向明御极之治,劳逸相均,高明配天,博厚配地,悠久而无疆矣。
臣向承朝命,叨居馆职,邦国仪注,合预参详。
当文思有截之时,献虚薄无庸之说,傥裨万一,虽死犹生。
乞罢李昉左仆射淳化四年十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宋会要辑稿》职官七八之六(第五册第四一七八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容斋四笔》卷一二
因循保位。
近霖霪百馀日,陛下焦劳惕厉,忧形于色。
居辅相之任,职在燮理阴阳,乖戾如此,而晏然自若,无归咎引退之意。
中台仆射之重,百僚师长,右减于左,位望轻重不侔,因而授之,何以劝人臣之尽节?
宜加黜削,以儆具臣。
吴王行扬润二州大都督府长史不当奏淳化五年二月二十七日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宋会要辑稿》帝系二之六(第一册第四七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宋史》卷二六七《张洎传》
准制,益王元杰改封吴王,行扬州、润州大都督府长史者。
臣谨按前史,皇子封王,以郡为国,置傅相及内史中尉等,佐王为理。
汉魏已降,所封之王如不之国,朝廷命卿大夫临郡,即称内史,行郡事。
东晋永和、泰元之际,有琅琊王、会稽王、临川,故谢灵运、王羲之等为会稽临川内史,即其事也。
唐有天下,以扬、益、潞、幽、荆五郡为大都督,非亲王不授。
其扬、益等郡,或有亲王遥领,朝廷命大臣临郡者,皆是长史副大使节度使
段文昌扬州,云「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营田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兼扬州大都督府长史」;
李载义幽州,云「卢龙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观察处置押奚契丹两藩经略等使、检校司徒平章事、兼幽州大都督府长史」,即其例也。
益王以扬、润二郡建社为吴国王,居大都督之任,又已正领节度使,岂宜却加长史之号?
乃是吴国王自为上佐矣。
若或朝廷且以长史拜授,其如衔内又无副大使知节度事之目;
傥或他日别命守将,俾临本郡,即不知以何名目除授也?
臣草制之夕,便欲上陈,虑报奏往回,有妨来早宣降。
兹事体大,实干邦国,况吴王未领恩命,尚可改。
乞付中书、门下商议施行。
汴水疏凿之由奏至道元年九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宋史》卷九三《河渠志》三、《隆平集》卷三、《玉海》卷二二、《汴京遗迹志》卷六、《宋东京考》卷一八
禹导河自积石至龙门,南至华阴,东至砥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即今成皋是也,或云黎阳山也。
禹以大河流泛中国,为害最甚,乃于贝丘疏二渠,以分水势:一渠自舞阳县东,引入漯水,其水东北流,至千乘县入海,即今黄河是也;
一渠疏畎引傍西山,以东北形高敝坏堤,水势不便流溢,夹右碣石入于渤海
《书》所谓「北过降水,至于大陆」,降水即浊漳,大陆则邢州巨鹿泽。
「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河自魏郡贵乡县界分为九道,下至沧州,今为一河。
言逆河者,谓与河水往复相承受也。
齐桓公塞以广田居,唯一河存焉,今其东界至莽梧河是也。
禹又于荥泽下分大河为阴沟,引注东南,以通淮、泗。
大梁浚仪县西北,复分为二渠:一渠元经阳武县中牟台下为官渡水;
一渠始皇疏凿以灌魏郡,谓之鸿沟,莨菪渠自荥阳五出池口来注之。
鸿沟即出河之沟,亦曰莨菪渠。
汉明帝时乐浪王景、谒者王吴始作浚仪渠,盖循河沟故渎也。
渠成流注浚仪,故以浚仪县为名。
灵帝建宁四年于敖城西北垒石为门,以遏渠口,故世谓之石门
渠外东合济水,济与河、渠浑涛东注,至山北。
渠水至此又兼邲之水,即《春秋》晋、楚战于邲。
邲又音汳,即「汴」字,古人避「反」字,改从「」字。
渠水又东经荥阳北,旃然水自县东流入汴水。
郑州荥阳县西二十里三皇山上,有二广武城,二城相去百馀步,汴水自两城间小涧中东流而出,而济流自兹乃绝。
唯汴渠首受旃然水,谓之鸿渠。
东晋太和中桓温北伐前燕,将通之,不果。
义熙十三年刘裕西征姚秦,复浚此渠,始有湍流奔注,而岸善溃塞,更疏凿而漕运焉。
隋炀帝大业三年,诏尚书左丞相皇甫谊发河南男女百万开汴水,起荥泽入淮千馀里,乃为通济渠。
又发淮南兵夫十馀万开邗沟,自山阳淮至于扬子江三百馀里,水面阔四十步,而后行幸焉。
自后天下利于转输。
孝文时贾谊言「汉以江、淮为奉地」,谓鱼、盐、谷、帛,多出东南。
至五凤中耿寿昌奏:「故事,岁增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
亦多自此渠漕运。
唐初,改通济渠为广济渠。
开元中黄门侍郎平章事裴耀卿言:江、淮租船,自长淮西北溯鸿沟,转相输纳于河阴、含嘉、太原等仓。
凡三年,运米七百万石,实利涉于此。
开元末河南采访使汴州刺史齐浣,以江、淮漕运经淮水波涛有沉损,遂浚广济渠下流,自泗州虹县楚州淮阴县北八十里合于淮,逾时毕功。
既而水流迅急,行旅艰险,寻乃废停,却由旧河。
德宗朝,岁漕运江、淮米四十万石,以益关中
时叛将李正己、田悦皆分军守徐州,临涡口,梁崇义阻兵襄、邓,南北漕引皆绝。
于是水陆运使杜佑请改漕路,自浚仪西十里,疏其南涯,引流入琵琶沟,经蔡河至陈州合颍水,是秦、汉故道,以官漕久不由此,故填淤不通,若畎流培岸,则功用甚寡。
又庐、寿之间有水道,而平冈亘其中,曰鸡鸣山请疏其两端,皆可通舟,其间登陆四十里而已,则江、湖、黔、岭、蜀、汉,可方舟而下。
由是白沙趋东关,经庐、寿,浮颍步蔡,历琵琶沟入汴河,不复经溯淮之险,径于旧路二千里,功寡利博。
朝议将行,而徐州顺命,淮路乃通。
至国家膺图受命,以大梁方所凑,天下之枢,可以临制四海,故卜京邑而定都。
汉高帝云:「吾以羽檄召天下兵未至」。
孝文又云:「吾初即位,不欲出虎符召郡国兵」。
即知兵甲在外也。
唯有南北军、期门郎、羽林孤儿,以备天子扈从藩卫之用。
唐承隋制,置十二卫府兵,皆农夫也。
及罢府兵,始置神武、神策为禁军,不过三数万人,亦以备扈从藩卫而已。
禄山犯关,驱市人而战;
德宗蒙尘,扈驾四百馀骑,兵甲皆在郡国。
额军存而可举者,除河朔三镇外,太原、青社各十万人,邠宁、宣武各六万人,潞、徐、荆、扬各五万人,襄、宣、寿、镇海各二万人,自馀观察团练据要害之地者,不下万人。
今天下甲卒数十万众,战马数十万匹,并萃京师,悉集七亡国之士民于辇下,比汉、唐京邑,民庶十倍。
甸服时有水旱,不至艰歉者,有惠民、金水、五丈、汴水等四渠派引脉分,咸会天邑,舳舻相接,赡给公私,所以无匮乏。
唯汴水横亘中国,首承大河,漕引江、湖,利尽南海,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悉由此路而进。
然则禹力疏凿以分水势,炀帝开圳以奉巡游,虽数湮废,而通流不绝于百代之下,终为国家之用者,其上天之意乎。
乞弃灵州至道二年五月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太平治迹统类》卷二
李继迁违天逆命,跋扈边陲,既掩截于军储,复攻侵于藩镇,孤恩负德,夷夏共知。
政当蹶踬之辰,复起转输之役,臣恐缘边民庶,救死之不暇,岂敢有望于安堵者乎?
灵武郡城,介在河上,馈运艰阻。
臣请备陈始末,一二条例以言之。
昔在唐朝吐蕃最盛,乘安史之乱,陷河陇之地。
肃宗灵武之师,克复两京者,缘党项率先顺命。
灵武地界与党项接连,自长安出鄜畤,度塞门,经盐州,抵回乐东阪,入灵武东门。
迄至近代以来,谓灵武可以控守者,缘路在党项内地,无钞略之患故也。
继迁以党项馀孽,边方黠虏,据平夏全壤,扼瀚海要冲,倏忽往来,若居衽席之上。
国家若兵车大出,则兽惊鸟散,莫见其踪由;
若般运载驰,则蚁聚蜂屯,便行于劫夺。
向来转般刍粟,既下失地利,又上违圣谟,致此奔冲,理甚明显,其事一也。
甲马行役,粮草飞挽,军须所急,莫若井泉
自环抵灵,瀚海七百里,斥卤枯泽,无溪涧川谷。
戈甲而受渴乏,虽勇如贲、育,亦将投身于死地,又安能与贼群争锋哉!
其事二也。
自逆寇滔天,灵州闭垒,披猖之众,蹂践四郊,田畴日荒,樵苏绝路,负户而汲,易子而食,备禦理尽,飞走望断,岂能复为国家坚守者乎?
其事三也。
假使灵州围解,瀚海尘清,朝廷当须召发甲兵,裹送粮草,未逾终岁,辇运复兴。
乃是以日系时,而转输无已,驱秦、雍之百姓,供灵武之一方,使无辜之民,膏涂原野。
朝廷大计,岂若是乎!
其事四也。
继迁或成或败,未足致邦国之安危;
灵武或存或亡,岂能系边陲之轻重?
得失大较,理甚昭然。
或者谓臣曰:「今朝廷以天下之力,而不能救灵武之一郡,岂不为耻乎」?
臣对之曰:「圣智宏深,牢笼宇宙,处置戎务,尽妙穷微。
向来臣下但于宸算能举一二而遵行之,则继迁不足擒,而灵武安有攻守之虑也?
今则事机已失,奔驷难追,岂可不问臧否,惟谋克取。
汉武以英材雄略,征伐天下,然而以造阳之地百里举而弃之。
高祖弃王险之城,元帝珠崖之郡,咸能与时消息,垂裕无穷,岂德不至而力不任哉?
事有不利故也」。
或者又曰:「灵武如不能守,即环、庆等郡便与蕃戎接境,得不危殆乎」?
臣应之曰:「灵武居平西北,夐绝一方,逆贼制瀚海之冲,断飞挽之路,议者尚云可守而不可弃。
环、庆等州居山南之腹,非受敌之所,乃云受危,不亦过乎?
况四裔郡城,皆在边上,若以外压蕃境,便曰阽危,甚非公论也」。
或者又曰:「继迁逆众,尚在灵州官兵数千,未出城邑,岂可不谋救援而坐观陷没也?
若国家于环庆、丹延、麟府等三处各出兵马,齐驱贼境,分头牵拽,继迁必顾恤巢穴,望风而旋,城内官军,定免沦胥之祸。
环庆一路虽乏井泉,清远军大有粮草,可以就而食焉;
丹延、麟府两路河水已足供用,但所经蕃部旋加掩袭,则糇粮亦无阙矣」。
若以救灵武戍卒,复起三道之师,当盛暑之辰,涉不毛之地,刍粟何自而计度,水泉从何而卜射?
茫茫沙塞,千里而遥,复指何方为所诣之处?
大军一发,不可停留,善败臧否,安能复保!
继迁探三路兵马,取一路可争之处,聚蕃戎之众,据险隘之津,以逸待劳,攻我师之困乏,则辙乱旗靡,岂比前日之退衄也?
一道疏失,则两道不战而自溃矣。
谋谟之拙,莫甚于斯。
今者恭奉德音,俾陈方略,臣以为牵拽贼势,兵甲不可令辄离本处。
但密传宣旨,令整排士马,张皇气势,声言剋日三道齐攻。
逆贼闻之,必不能驱已老之师,顿坚城之下。
若狃于进退,则牵拽之势可见矣,又何必冒兵马之所忌,犯盗贼之所长,率易启行,自贻后悔?
以臣愚见,所谓灵武封壤,必不可以即时保守;
灵武士伍,必不可以深入应接;
牵拽兵马,必不可令起离本处。
若逾此道,纵使良、平复生,亦不能为谋矣。
比来河西形势,所以为谋不及者,稽其始末,尽缘违圣君指画,致贼猖狂。
贼方侈谋,事皆倒置,养成边祸,伤我国灵,乃臣子之罪也。
然则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不以细过为嫌,则弃地戢兵,事非获已,乃从权之道也。
继迁穷凶极恶,罪已贯盈,虽假息穹庐,怙乱沙塞,一旦上天降祸,首裂支分,财货土田,咸归圣有,亦犹晋侯璧马,暂寄于外府,复何异焉?
谢赐八分御书表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玉海》卷三三
次仲之遗范,荣元帝之名家。
古文变体之后,唯此书并大小篆与时偕行。
况仙毫挥洒,体备刚柔。
犀利譬长剑之倚天,壮观类洪河之纪地,润泽如春云之出岫,明媚若晓汉之横空。
张司业诗集序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七十二、全宋文卷五七
司业讳籍字文昌和州乌江人也。
贞元十五年丞相渤海公下及第。
历官太祝秘书郎国子博士水部员外郎国子司业
公为古风最善。
自李杜之后,风雅道丧,继其美者,惟公一人。
白太傅读公集曰:「张公何为者,业文三十
尤工乐府词,举代少其伦」。
姚秘监尝读公诗云:「妙绝江南曲,凄凉怨女词。
古风无手敌,新语是人知」。
其为当时文士推服也如此。
元和中,公及丞相、白乐天、孟东野歌词,天下宗匠,谓之「元和体」。
又长于今体律诗。
贞元已前,作者间出,大抵互相祖尚,拘于常态,迨公一变,而章句之妙,冠于流品矣。
自唐末多故,荐经离乱,公之遗集,十不存一。
予自丙午岁迨至乙丑岁,相次缉缀,仅得四百馀篇,藏诸箧笥。
馀则更俟博访,以广其遗阙云耳(《张司业诗集》卷首,四部丛刊本。又见《吴都文粹》续集卷五五,《全唐文》卷八七二。)
按:此句《吴都文粹》续集、《全唐文》作「苏州吴人也」,《全唐文》注:「一作和州乌江人。」
项斯诗集序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
项斯字子迁江东人也。
会昌四年左仆射王起进士及第。
始命润州丹徒县尉,卒于任所。
吴中张水部为律格诗,尤工于匠物,字清意远,不涉旧体,天下莫能窥其奥。
朱庆馀一人亲授其旨,沿流而下,则有任蕃、陈摽、章孝标、倪胜、司空图等,咸及门焉。
宝历开成之际,君声价籍甚,时特为水部之所知赏,故其诗格颇与水部相类。
词清妙而句美丽奇绝,盖得于意表,迨非常情所及。
郑少师薰云:「项水部,谁道不关情」。
杨祭酒敬之云:「几度见诗诗总好,及观标格过于诗。
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
自僖、昭已还,雅道陵缺,君之遗句,绝无知者。
虑年祀浸久,没而不传,故聊序所云,著于卷首。
按:《唐文拾遗》卷四七,中华书局影印本全唐文附。
贾氏谈录序开宝三年 唐末宋初 · 张洎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贾氏谈录》(商务印书馆说郛本)
庚午岁,予衔命宋都,舍于怀信驿。
左补阙贾黄中丞相魏公之裔也,好古博雅,善于谈论,每款接,常益所闻。
公馆多暇,偶成编缀,凡二十六条,号曰《贾氏谈录》,贻诸好事者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