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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洙北宋 1031 — 1079
菩萨蛮 北宋 · 孙洙
楼头上有三通鼓。何须抵死催人去。
上马苦匆匆。琵琶曲未终。

回头肠断处。却更廉纤雨。
漫道玉为堂。玉堂今夜长。
河满子 秋怨 北宋 · 孙洙
 押侵韵
怅望浮生急景,凄凉宝瑟馀音。
楚客多情偏怨别,碧山远水登临。
目送连天衰草,夜阑几处疏砧。

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
天若有情天亦老,摇摇幽恨难禁。
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
邢氏进号贤妃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皇朝文鉴》卷三五、《八代四六全书》卷一、《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三七、《文章辨体》卷一七、《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九六、《宋四六选》卷二
王宫六寝,崇建妇官;
天极四星,垂著妃象。
所以协宣阴教,助穆宸闱。
矧视秩于上公,必敷求于淑哲。
朕厉精于治,选纳尤希,嫔嫱靡充,位号多阙。
兹延登于邦媛,用播告于路朝。
婉仪邢氏,德称后庭,体合法相。
居念保阿之训,动循环佩之音。
授弓矢于媒祠,占熊罴于吉梦。
是宜详案旧典,升备列妃,进参褕狄之华,益昭彤管之炜。
坐论妇礼,正始国风,品冠六仪,名超九御
于戏!
周南》之咏《卷耳》,无险诐私谒之心;
齐诗之美《鸡鸣》,有警戒相成之道。
宠灵烜赫,礼秩优隆,匪时婉嫕之良,畴若褒嘉之命。
佐后内治,尔尚勉哉!
磨勘迁官诰词随事撰述奏熙宁十年六月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三、《宋史》卷三二一《孙洙传》
熙宁四年中,建言者患制诰过为溢美,以谓磨勘迁官,非有绩效,不当专为训词。
又谓典诰之臣皆有兼官,殚费文辞,虑妨其他职事。
遂著令磨勘皆为一定之辞,文臣待制、武臣閤门使以上方特命草制,其馀悉用四句定辞。
遂至群臣虽前后迁官各异,而同是一辞;
典诰者虽列著名氏各殊,而共用一制。
一门之内,除官者各数人,文武虽别,而并为一体。
至于致仕、赠官、荐举、叙复,宗室赐名,宗妇封邑,斋文疏语之类,虽名体散殊,而格以一律,岁岁遵用。
虽曰茍趋简易,然而规陋,非所以训百官、诏后世也。
前世典章,本朝故事,未尝有此。
陛下天纵神圣,言成典谟,博鉴古今,循责名实。
每闻天语训敕臣下,手札宣示二府,皆言有法义,曲尽事情,天下传诵,史官纪述。
而典诰之臣,乃茍简如此,岂称明诏所以垂立一代制度之意哉!
伏望皆令随事撰述,但不得过为溢美,以失事实。
资格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皇朝文鉴》卷一○三、《群书考索》续集卷三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六五、《经济类编》卷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九六、《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九
三代而下,选举之法何纷纷乎!
其法始得者,终必失也。
孝廉之始得也,人务本行也;
其终失也,计口缪举也。
辟署之始得也,人乐自修也;
其终失也,流竞成俗也。
限年之始得也,惇德养器也;
其终失也,少成不贵也。
九品之始得也,家举人兴也;
其终失也,爱憎在吏也。
清议之始得也,名实相尚也;
其终失也,浮伪相沮也。
铨选之始得也,权不外假也;
其终失也,美恶同流也。
孝廉失之缪,辟举失之诡,限年失之同,九品失之伪,清议失之激,铨选失之杂。
是六者之法,皆足以救一时,而不足以通百世也,故始终而各有得失焉。
今始终一切皆失者,其国家资格之法乎!
臣请言其弊。
今贤材之伏于下者,资格阂之也;
职业之废于官者,资格牵之也;
士之寡廉鲜耻者,争于资格也;
民之困于虐政暴吏者,资格之人众也。
万事之所以玩弊,百吏之所以废弛,法制之所以颓烂决溃而不之救者,皆资格之失也。
惟天之生大贤大德也,非以私厚其人,将使之辅生民之治者也。
惟人之有大材大智者,非以独乐其身,将以振生民之穷者也。
今小人累日而取贵仕,君子侧身而困卑位,贤者戴不肖于上,而愚者役智者于下。
爵不考德,禄不授能,故曰贤材之伏于下者,资格阂之也。
才足以堪其任,小拘岁月而妨之矣;
力不足以称其位,增累考级而得之矣。
所得非所求也,所求非所任也。
位不度才,功不索实,故曰职业之废于官者,资格牵之也。
今夫计岁阀而争年劳者,日夜相斗也。
有司躐一名,差一级,则摄衣而群争愬矣,其甚者或怀黄敕而置于丞相之前也,其行义去市贾者亡几耳。
故曰士之寡廉鲜耻者,争于资格也。
来而暴一邑,既岁满矣,又去而虐一州也。
非以赃败,至死不黜。
虎吏劘牙而食于民,贤者郁死于岩穴,而赤子不得爱其父母也。
故曰民之困于虐政暴吏者,资格之人众也。
夫资格之法起于后魏崔亮,而复行之于唐之裴光庭,是二子者,其当世固已罪之,不待后世之讥矣。
然而行之前世不过数十年者也,后得称职者矫而更之,故其患不大。
今资格之弊,流漫根结,踵为常法,方且世世而遵行之矣。
往者不知非,来者不知矫,故曰万事玩弊,百吏废弛,法制颓烂决溃而不之救也。
虽然,不无小利也、小便也。
利之者憃愚而废滞者也,便之者耋老而庸昏者也,而于天下国家焉,则大失也,大害也。
然而提选部者,亦以是法为简而易守也。
百品千群,不复铨叙人物而综覈功实,一吏在前,勘簿呼名而授之矣。
坐庙堂者,亦以是法为要而易行也。
大官大职,列籍按氏,差第日月,遝然而登之矣。
下相冒,而贤材愈远,可为太息也!
为今之急,诚宜大蠲弊法,简拔异能,爵以功为先后,禄用才为序次,无以积勤累劳者为高叙,无以深资久考者为优选。
智愚以别,善否陈前,而万事不治、庶功不熙者,臣愚未尝闻也。
严宗庙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皇朝文鉴》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经济类编》卷四○、《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九六、《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二二八
臣尝考《洪范五行传》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
国家比年以来,京师仍岁大水,百川暴溢,变异甚大。
臣伏思之,切恐陛下承事宗庙之礼,及四时之祭,有未合古制者也。
臣闻古者宗庙四时之祭,礿祠、烝尝、禘祫,皆天子所自亲享,不使有司摄事也。
盖圣人内自竭尽以承其亲者惟祭,祭非自外至,由中出,生于心也。
古者宗庙之祭,君亲牵牲,执鸾刀以割,冕而总干,以乐皇尸,其躬自力以致其诚心,如此之尽一也。
及周衰,礼坏乐崩,典籍皆灭弃。
汉兴草创,礼之存者才十二三,事宗庙之礼盖阙如也。
然犹四时车驾间出享庙,及八月饮酎,以尽孝思。
继汉而下,荒乎无以礼乐为也。
唐之盛时,可以制作矣,而宗庙之祀,亦踵习旧常。
开元之礼,虽有天子四时亲享太庙之制,而行之盖希阔,帝王之亲享庙者,一世不过再三焉。
岂三代祭法终不可复也?
而百世莫之行者,相循而失也。
今国家宗庙之事,每岁四孟及季冬凡五享,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皆有司侍祠,而天子未尝亲事也,唯三岁亲郊,一行告庙之礼而已。
而五神御殿酌献,一岁遍焉。
是失礼经之意,而相循近世之失也。
夫四时宗庙之祭,大事也;
神御别殿酌献,小礼也。
大事不正其本,而委之有司;
小礼烦而车驾数出,不合礼意矣。
夫王者卜宅都邑,营建神位,而左立七庙,诚宜世世子孙严祗而奉承之,瞻视梁栋而时思之,以永念王业之艰难也。
今春秋霜露之感,禘祫昭穆之序,礼之最所重者,一诿于祠官矣;
而神御酌献、三岁告谒,礼之轻者,而天子躬焉,非严祖尊考之义也,非事神训民之意也。
呜呼!
宗庙之事,王者不自亲,由汉氏以来失之矣,而百世之君曾不知复也。
京师浮图、老子塔庙,或遇水旱,陛下皆亲祷祠之,及岁时游幸亦至焉;
而祖宗神灵之庙貌,四时唯有司侍祠,三岁郊见而才一至也,岂陛下孝思之至乎?
夫使有司侍祠,则牺牲醴酪或不能致其洁,容礼服器或不能竭其恭,此神灵所以未降福也。
陛下与其修祈禳于浮图、老子之祠,曷若尽孝思于祖宗之庙也?
与其岁行酌献之小礼,曷若以四时亲享而示大孝于天下也?
臣窃思陛下至孝烝烝,非不能也,直以礼久不讲,而大费不可省尔。
臣谓今之吉礼在典籍者,盖粲然矣;
而享祭之礼,又磅礴大备。
以陛下之明圣,举而措之,非甚难也。
然而议者谓法驾一动,大费不可赀。
臣又谓议者之过忧也。
国家之礼,常病于吝小费而失大典,文采繁而诚质薄。
故朝廷每举一废礼,若籍田、明堂之类,观听者以为异,则内外厚冀赉赐,百官过幸增秩。
盖国家议礼太繁,名物太缛,故百礼常病不能举也。
今若诏太常礼官约其礼,简其仪,尽去繁饰,大驾不动,卤簿不设,如唐之礼,享庙拜陵,皆用小驾。
今且如常日行幸,罢每岁神御别殿酌献,而以四时亲荐享庙,前期斋于路寝,以其日质明,车驾谒太庙,亲享七室,以尽陛下严祖尊考、事神训民之诚心,岂不美哉!
夫礼简则诚至,仪略则易行。
《传》曰:「礼,与其恭不足而礼有馀也,曷若礼不足而恭有馀也」?
祖宗唯享陛下之诚,百姓唯乐陛下之孝,不在乎礼文之繁具也。
陛下起百王之废典,绍三代之坠礼,使大孝塞乎天地而横乎四海,又以答塞《洪范传》大水之异。
何则?
四时亲享庙,前世未有行者,由陛下而立制,使万世子孙承之,是天下之盛福也。
臣愚妄议大礼,惟陛下少留圣意而幸择。
择使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皇朝文鉴》卷一○三、《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九、《经济类编》卷四三、《经世八编》卷六二、《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五○
今北虏彊抗中夏,若古之大敌国,聘问岁至,日窥吾国家之隙,暴侮甚矣。
朝廷比遣使介,初不择人,颇无辩对之材,可使张明中国之威信,以詟伏戎虏之心者。
茍欲以戎人币赐宠之,故所遣使人不复有称于绝域者,徒侈洁车服,整饰驺旅,以誇视于夷落。
细礼曲谨,悉受训策,屈膝虏庭,拜望跪起,少不敢辄异。
还上语记,一辞不中绳度,则按以重罪,罢遣削黜矣。
虽复间选左右名德方重之臣,然皆束于仪矩,屈郁愤结,俯仰上下,虽有劲辞直气,奇谋博辩,刀笔在后,蓄不得发。
其毅然欲存国大体者,法吏反以为生事而左迁之。
故妄庸之臣,茍欲毕事,低首下视,喑不敢高吐气。
甚者或发狂疾以自免,或对馆人醉舞跳踉,笑呼妄诟,重为黠虏之所姗笑。
彼戎主方骄,吾以繁礼妄说之,未足怪也;
至于髽首之胡,馆劳王人者,亦复狂诞,晨夜皆邀,枉王人屡省,而蹇仰自便,甚可怪也。
夫以堂堂中国,而一介之使,如此折辱天威,堕损国命,臣切羞之。
汉郑众不忍持大汉节对毡裘,独拜而拔刀自誓。
唐商侑坚立不动,责可汗之失礼。
李景略以气制梅禄,坐受其拜。
近者晋天福中王权犹曰「义不能稽颡于穹庐之长」,而违诏得罪,欣然就贬。
故大节之士直躬徇义者,非私一身,而以尊主上、重国家也。
今陛下待虏过厚,责使者之法太密,故不复有倜傥伟节之士,立威名于戎虏,而使虏知中国之多贤也。
使者亦复气息奄然,不自振起,唯戎人之所嫚视而倨俟之。
臣闻古之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家、定社稷者,专之也。
又曰:受命不受辞。
何则?
机事之会,间不容一息。
樽俎之间,折冲万里,岂复拘以应对之细失、容貌之苛谨哉?
陛下宜与大臣预择廷臣辩论通古今、刚直有威望者,俾使北庭,使一言足以雄中国之威,夺彊胡之气,譬说祸福,以厌抑贪狼之心。
其举动言辞,小不合者,无法以绳之,非有大过,类可阔略,使得驰骋辩博,应变不穷,则专对造命之士出矣。
张唐公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八○
久矣哉,道无所用于世也!
古之君子不得行其道,必见于言,是道失而为言也。
言又失也,而苟治章句,玩习奇词,辨于无用,察于不急,是岂不重乎?
言而有可用,犹不若道行于身;
言而无所用,曷若不出诸口?
见饥者而语太牢焉,岂若待□□羹哉?
见病者不药之,而曰「吾未得秦越人也」,是眩于名,而不察其实。
人不欲学御龙而学御马者,急所用也。
信往而乖于今,道古而不合于世,是鄙儒也。
鄙儒者曷足与议国家哉?
若某之愚,材不足以适时,智不足以达变,文不足以大耀,勇不足以自奋,而忽起躁动,愿当科试,岂敢自同于前人哉,亦其诚心,窃尝观古今治乱之际,国家得失之迹,王事之体,俗化之变,日夜思之至熟也。
当其虑来,虽足跌坎窞,头抵植木,而不自知也。
身处卑贱,无路以自达,独抱危虑,孤立群众间。
不图侍臣过赐荐宠,口与心计,将何报副吾君所以详延之意哉!
今也持其所言,白进于门下,凡五十篇,皆当世之要务,国家之所急欲施设者也。
心小而虑大,言近而体远,虽未足尽用,宜略有可行者。
高谈唐虞,某则不暇。
若乃连章累句,道说上古,猎枯简,守空言,援譬用类,掎摭诗书,则某也尝诵数十万言矣。
而不以见于篇者,是亦急所用也。
或曰:子之奏牍,词义太劲挺抑抗,非所以求合于时也。
某应之曰:固也。
朝廷之开设科试,而招来天下之士者,而固欲得其言而措之于事也;
岂徒使颂赞功德、浮称溢美哉?
彼颂赞功德者,儒林博士之职,非天子所以待直言之士也,失设科本指也。
进使上对,退触闻罢,唯其时之所遇者而已。
李侍郎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六七
伏蒙寄惠妙墨,寻涤砚试之,其众美备矣。
前后为充海汰下阙不留意,都无以为比,诚文房之至宝也。
仰荷厚意,无以为报,惟感荷无穷耳。
明堂原(上)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四
古之言明堂者,一而已矣,不曰布政之宫乎?
不曰听朔之堂乎?
不曰朝诸侯之地乎?
不曰飨上帝之所乎?
不曰祀文王之庙乎?
愚谓明堂有五,而设之之方有二焉。
国中之明堂一,方岳之明堂四,是有五也;
国中、方岳,设之各异,是有二也。
国中明堂,则飨上帝之所,祀文王之庙;
布政、听朔、朝诸侯,有时而为之者也。
方岳明堂,则布政之宫也,朝诸侯之地,祭一方上帝之所也;
若听朔祀文王,则非所宜者也。
何谓国中之明堂,则见乎《孝经》者也。
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后稷、文王之功之德,皆配天者也,皆可郊者也。
后稷郊矣,文王可复郊乎?
后稷配天矣,文王可复配天乎?
故祀文王于明堂,所以避后稷也;
配之五帝,所以避配天也。
五帝者,五行之尊神也,所以佐天地生而成者也。
帝者,神之尊称而已,不必乎上天之神而后谓之帝也。
祭天于郊可也,祭五帝复于郊可乎?
不可也,故明堂而祭焉。
郊者,以天而设也,配而祭者必后稷也;
明堂者,以五帝而设也,配而祭者必文王也。
周公之前,明堂者止乎祭五帝而已;
周公居摄,避周之朝廷而弗敢处,于是乎即明堂而布政焉,朝诸侯焉;
文王不可以配郊,于是乎即明堂而崇祀焉,配五帝焉。
后儒不探其本,有曰布政者,有曰听朔者,有曰朝诸侯者,有曰飨上帝者,有曰祀文王者,混沦无别,莫之能究。
愚故曰国中之明堂,飨上帝之所也,文王之庙也;
布政、听朔、朝诸侯,则有时而为之者也。
何谓方岳之明堂?
则见乎《孟子》者也。
齐宣王问于孟子曰:「吾欲毁明堂」。
孟子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
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
此周家泰山之明堂,在齐者也。
古者天子五年一巡狩,至乎方岳之下而息焉,非有宫有室,则何以合诸侯乎?
何以颁政令乎?
何以告祭一方之神乎?
何以安万乘之众乎?
故四岳之下,皆有明堂,合诸侯于是,颁政令于是,祭一方之神于是,安万乘之众于是,举一隅则衡也、恒也、华也可得而知矣。
愚故曰:方岳明堂,则布政之宫,朝诸侯之地也,祭一方上帝之所也;
若听朔、祀文王,则非所宜者。
明堂原(下)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四
或曰:然则国中明堂,非所以布政乎?
非所以听朔乎?
非所以朝诸侯乎?
果如子论,奈先儒之说何?
对曰:古之天子有外朝,有中朝,有内朝,有燕朝,有宗朝,布政可也,听朔可也,朝诸侯可也,安在乎远适明堂也?
先儒谓明堂在国之阳七里之内、三里之外,则亦远矣。
以万乘之尊,而旦旦暮暮,往来奔走乎七里之堂,则万机之繁,何以周乎?
一人之身,无乃劳乎?
先儒又以谓明堂听朔,月月而移一室焉,此又迂僻不经、无足援据者也。
是说《》失之也。
》言明堂五方五庙,愚有取焉;
言天子月月而移一室,愚无取焉。
或曰:《孝经》之文,止乎上帝。
先儒谓上帝,天也,天亦上帝也,异文而已耳。
今子谓之五帝,何也?
对曰:天至尊也,至质也,郊而祭也,庙而祭不可也。
是以知明堂之祭非天也,五帝也。
或曰:经言上帝,而子五之,何所明而五之也?
对曰:既非天帝,则必五方之帝也。
以《》言之,则有青阳焉,有明堂焉,有大室焉,有总章焉,有玄堂焉,岂非五方五帝而五室乎?
或曰:文王一神配五帝,何也?
对曰:祭祀之法,自内出者,无匹不行;
自外至者,无主不止。
配者,主也。
盖五帝如宾,文王如主耳。
一神而配五,不亦乎?
或曰:先儒谓古者巡狩,至乎方岳之下,为明坛以祭天,一方诸侯于是乎见之,安俟明堂而乎?
对曰:坛以祭天也,诸侯因而从祭也。
堂所谓祭一方之帝也,所以合诸侯也,所以颁政令也。
由是言之,则坛设于外,堂设于内,堂与坛分焉而立之者也。
愚以孟子之书度之不疑,以人情度之亦不疑。
合二不疑,为书以示于后,庶乎其也。
或曰:先儒之说,未有一言如子者,何也?
曰:先儒之言也,俄而之经也,俄而之杂也。
愚之说,一乎经而已矣。
《孟子》,经之比也,茍《孟子》弗之信,而亦难信乎!
嗟乎!
汉而下、唐而上,不知其几堂也,不知其几说也。
昧昧乎日月之有光,而昏云蔽之也。
今而后廓然也。
后之王者得愚说而从之,庶几其无惑也。
封禅原(上)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四
或曰:封禅者,何礼也?
曷为后世纷纷,言之者多而行者不绝乎?
对曰:封禅者,巡狩之一端耳。
或曰:封禅,封禅也,巡狩,巡狩也,先儒未尝合而行之。
子谓「一端」,可乎?
对曰:古者天子莫不有巡狩焉。
巡狩者,巡所守也。
天子为上帝守其天下,诸侯为天子守其土。
守土之君,有贤者,有愚者,有治者,有乱者。
天子不能遍知,故五载而一巡之。
黜一愚而乱者,天黜之也,奉天之罚也;
升一贤而治者,天升之也,行天之赏也。
奉天之赏,行天之罚,安可弗告之天乎?
既已告于天,安可弗告之地乎?
故东之赏罚,即东山而告焉;
西之赏罚,即西山而告焉;
南之赏罚,即南山而告焉;
北之赏罚,即北山而告焉;
中之赏罚,即中山而告焉。
告天必祭,祭天必坛。
所谓封者,坛之谓也,盖封土而为坛也。
告地必祭,祭地必墠,所谓禅者,坛之谓也,盖除地而为墠也。
天高故坛而祭之,称其高也;
地卑故墠而祭之,因其卑也。
《记》曰:「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
封禅之名,盖出乎此而乱之者也,是以谓之一端也。
或曰:管夷吾「自古受命之君,莫不封禅」,而夷吾所记,十有二家。
然多以泰山封、梁甫禅者,何也?
对曰:古者巡狩,自东方始。
四岳之尊,莫过乎泰山者,四时之巡,莫盛乎东方者。
则必祭天地,安得不举东而言?
举乎东,则三隅可以类而晓也。
后之儒者弗达其礼,而巡狩、封禅,离而为二,以失其真。
至于秦之渎、汉之侈,所弗忍闻也矣。
封禅原(下)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四
或曰:然则封禅可为欤?
对曰:因巡狩而为之,经也;
舍巡狩而为之,非经也。
经可为也,非经不可为也。
或曰:先儒谓王者受命,致治平之功,必封禅以告乎天地,然后刻乎石,纪乎号,盖一王之盛礼也。
如子之说,有巡狩遂无封禅也,然则治平之功安所告?
对曰:果谓治平之功必告乎天地,则圆丘、方泽皆可告也,乌在乎远之泰山也!
果谓王者之号必刻而纪,则泽被乎生民,功参乎天地,于时有咏歌,于后有册书,铿乎若金石之音,烂乎若日月之光,舟车所至,声教所达,皆可刻也,皆可纪也,乌在乎一泰山而已也!
或曰:然则诸儒之言,何其盛欤?
曰:诸儒之言,皆夷吾惑之也。
使封禅而自为一礼,如此之盛,则六经中曷无一言及之乎?
然则言「五载巡狩」,而不言封禅者,《书》也;
言「巡狩时迈」,而不言封禅者,《诗》也;
言「十有二岁,王巡狩」,而不言封禅者,《周官》也;
言「巡狩升中」,而不言封禅者,戴《记》也。
噫!
封禅之说,失自管夷吾始也;
迷其本而大其礼,又引符瑞以神之,使万世遵法,荡然无救者,司马相如也;
为之书以实之,且曰每世之降,则封禅答焉者,太史迁也;
六经本无封禅,而训传之际,蔓延其说,使诸儒沿波讨澜,日浸而广者,郑康成也;
止讥其费,而不究其本,使后之学者犹以封禅自为一礼者,文中子也。
嗟乎!
迁、康成,博儒也,文中子,大贤也,犹论误若是,况滔滔者乎!
论本朝兵制之弊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群书考索》后集卷四六
古者兵一而已,今内外之兵百馀万,而别为三四,又离为六七。
别为三四,禁兵也、厢兵也、蕃兵也。
离为六七,谓之兵而不知战也。
给漕挽者,兵也;
服工役者,兵也;
缮河防者,兵也;
供寝庙者,兵也;
养国马者,兵也;
疲老而坐食者,兵也。
前世之兵,未有猥多于今日也。
盖今天下户口千有馀万,而皇祐一岁之入一亿二千六百馀万,耗于兵者常十八,而留州以供军者又数百万。
总户口岁入之数,而以百万兵计之,无虑千户而资一厢兵,十万而给一散卒。
其兵职卫士之给,又浮费数倍,何得而不大蹙也?
澶州灵津庙碑文 北宋 · 孙洙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九、《皇朝文鉴》卷七六、嘉靖《开州志》卷九、《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二七、乾隆《续河南通志》卷一四、乾隆《卫辉府志》卷四五、同治《畿辅通志》卷一七七、民国《重修滑县志》卷六
熙宁十年秋,大雨霖,河、洛皆溢,浊流汹涌,初坏孟津浮梁,又北注汲县,南泛胙城,水行地上,高出民屋。
东郡左右,地最迫隘,土尤疏恶,七日乙丑,遂大决于曹村下埽。
先是,积年稍背去,吏惰不虔,楗积不厚,主者又多以护埽卒给他役,在者十才一二。
事失备豫,不复可补塞。
堤南之地,斗绝三丈,水如覆盎破缶,从空中下。
壬申澶渊以河绝流闻。
河既尽徙而南,广深莫测坼岸。
东汇于梁山张泽泺,然后派别为二,一合南清河以入于淮,一合北清河以入于海。
大川既盈,小川皆溃,积潦猥集,鸿洞为一,凡灌郡县九十五,而濮、齐、郓、徐四州为尤甚,坏官亭民舍钜数万,水所居地为田三十万顷。
天子哀悯元元,为之旰食。
初遣公府掾往,俾之循视;
又遣御史往,委之经制
虚仓廪、开府库以振救之。
徙民所过无得呵,吏谨视遇,不使失职。
假官地予民使之耕,而民不至于大转徙。
质私牛于官贷之牛,而牛不至于尽杀食。
其蠲除约省,劳来安集,凡以除民疾苦,其事又数十,然后人得不陷于死亡矣。
天子乃与公卿大议塞河。
初,献计者有欲因其南溃,顺水所趋,筑为堤河,输入淮、海
天子按图书,准地形,览山川,视水势,以谓河所泛溢,绵地数州,其利与害,可不熟计?
今乃欲捐置旧道,创立新防,弃已成而就难冀,惮暂费而甘长劳,夹大险,绝地利,使东土之民为鱼鳖食,谓百姓何?
国家之事,固有费而不可省、劳而不获已者也。
天赞圣德,圣与神谋,诏以明年春作始修塞,乃命都水吏考事期,审功用,计徒庸,程畚筑,峙糇粮,伐薪石。
异时治河皆户调楗,民多贱鬻货产,巧为逃匿。
上虑人习旧常,而胥动以浮言也,先期戒转运使明谕所部,告之以材出于公,秋毫不以烦民,然后民得安堵矣。
物或阙供,皆厚价和市;
材须徙运,皆官给僦费。
唯是丁夫,古必出于民者,乃赋诸九路,而以道里为之节适。
凡郡去河颇远者,皆免其自行,而听其输钱以雇更。
则众虽费,可不至于甚病;
而役虽劳,可不至于甚疲矣。
材既告备矣,工既告聚矣,明年立号元丰,天子遣官,以牲玉祭于河,而以闰正月丙戌首事。
方河盛决时,广六百步,既更冬春益侈大,两涘之间,遂踰千步。
始于东西签为堤以障水,又于旁侧阏为河以脱水,流渠为鸡距以酾水,横水为锯牙以约水,然后河稍就道,而人得奏功矣。
既左右堤疆,而下方益伤矣。
初仞河深得一丈八尺,白水深至百一十尺,奔流悍甚,薪且不属,士吏失色,主者多疾置闻,请调急夫,尽彻诸埽之储,以佐其乏。
天子不得已,为调于旁近郡,俾得蠲来岁春夫以纾民。
又以广固壮城卒数千人往奔命。
悉发近埽积贮,而又所蓄荐食藁数十万以赴之,诏切责塞河吏。
于是人益竭作,吏亦毕力。
俯瞰回渊,重埽九緷而夹下之。
四月丙寅,河槽合,水势颇却,而埽下湫流尚驶,堤若浮寓波上。
万众环视,莫知所为。
先是,运使创立新意,制为横埽之法,以遏绝南流
至是天子犹以为意,屡出细札,宣示方略
加精致诚,潜为公祷。
祥应感发,若有灵契,五月甲戌朔,新堤忽自定武还北流。
奏至,群臣入贺,告类郊庙,劳飨官师。
遂大庆赐,自督师而下至于勤事小吏,颁器币各有差,第功为三品,各以次增秩焉。
濮、齐、郓、徐四州守臣,以立堤救水,城得不没,皆赐玺加奖。
吏卒自下楗至竣事而归,凡特支库钱者四。
初,天子闵徒之遭疠者,连遣太医十数辈往救治之,以车载药而行。
尚寒,赐以襦袍;
天初暑,给以台笠。
人悦致力,用忘其劳。
于是又命籍其物故者,厚以分恤其家;
逃亡者听自出,以贯编户;
乘急出夫者,蠲徭一岁有半,仁沾而恩洽矣。
自役兴至于堤合,为日一百有九,丁三万,官健作者无虑十万人。
材以数计之,为一千二百八十九万,费钱米合三十万。
堤百一十有四里。
诏名埽曰灵平,立庙曰灵津,归功于神也。
方天子忧埽于合未固,水道内讧,上下惴恐,俄有赤蛇游于埽上。
吏置蛇于盆,祝而放之,蛇亡而河塞。
天子闻而异之,命褒神以显号,而领于祠官,曲加礼焉。
有诏臣作为庙碑,以明著神贶。
窃迹汉、唐而下,河决常在于曹、卫之域,而列圣以来,泛澶渊为尤数。
虽时异患殊,而成功则一。
然必旷岁历年,穷力殚费,而后仅有克济。
固未有洪流横溃,经费移徙,不踰二年,一举而能塞者也。
何则?
孝武瓠子,甚可患也。
考今所决,适值其地,而害又逾于此焉。
然宣房之塞,远逾三十年,费累亿万计,乃至于天子亲临沈玉,从官咸使负薪,作为歌诗,深自郁悼,其为艰久,亦已甚矣。
视往揆今,则知圣功博大闳远,古未有也。
呜呼,河之为利害大矣,功定事立,夫岂易然哉!
主吏诚能揆明诏,规永图,不茍务,裁费径役,以日为功,而使官无旷职,卒无乏事,缮治废堤,常若水至,庶几河定民安,无决溢之患矣。
既奉诏为庙金石刻,因得述明天子所以禦灾捍患,计深虑远,独得于圣心,而成是殊尤绝迹,遂及治河曲折,在官调度,与夫小大献力,内外协心,概见其功,使后世有考焉。
谨拜手稽首,而献文曰:
浑浑河源,导自积石。
逆折而东,久辄羡溢。
维古神禹,行水地中。
顺则所适,不为防庸。
降及战国,濒齐、赵、魏。
陂障以流,与水争地。
酾为之渠,利用灌溉。
水无所由,因数为败。
由汉迄今,千三百岁。
出地而行,患又滋大。
明明天子,缵尧禹服。
恩均蛮貊,润草木。
丁巳孟秋,淫雨漏河。
河徙而南,千里涛波。
天子曰咨,水实儆予。
勤民之力,其得已乎!
申命群司,鸠材庀工。
上志先定,庶言则同。
人乐输费,吏罔遗力。
圣诚感通,河即顺塞。
钜野既潴,淮泗既道。
川无狂澜,民得烝罩。
东土其乂,徐方复宁。
芒芒原隰,既夷且平。
水所渐地,更为沃野。
人恣田牧,施及牛马。
盈宁士女,相与歌呼。
微我圣功,人其为鱼。
四郡守臣,舞蹈上章。
微我圣功,城其为隍。
帝釐山川,鱼兽咸若。
万方归之,如水赴壑。
凡厥士吏,迨及庶民。
其谨护视,烝徒孔勤。
维是汤河,作固京室。
在庭靡思,圣独前识。
九类攸叙,六府允脩。
丕冒日出,覃被海陬。
归惠尔神,落此新庙。
春秋承祀,以祈灵保。
作颂,本原休功。
刻是乐石,摅之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