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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北宋 999 — 1062
端州郡斋壁 北宋 · 包拯
五言律诗 押尤韵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
秀干终成(《舆地纪胜》卷四五作直干终为)栋,精(《舆地纪胜》作衠)钢不作钩。
仓充鼠雀喜,草尽兔狐愁。
史册(《粤东金石略》卷九作注牒)有遗训,毋贻来者羞(《宋诗拾遗》卷三)
天章阁对策庆历八年六月皇祐元年三月间作)1049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六、《太平治迹统类》卷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问:朕自纂绍庆基,登临御宇,每夕惕以忘劳,虑视听而有怠。
爰自近岁以来,河朔之閒,民物散亡,水灾流注,甚可哀怜。
虽已降指挥应灾伤去处并令赈济,及暴露伤损之人各令照管外,其所虑今契丹虽称币,汎使忽来,若非慕化之心,虑有可虞之意。
复闻聚甲朔边,议收西羌,夙夜经心,深可预防。
然事即未萌,诚在安平之论。
或将来北使诣阙,妄称西去之名,共构衅端,别有邀求之事,诡谲多涂,作何回答?
或以今来诈报西行,傥有南顾之虞,西北山川地形,甚处可为控扼?
今以家国方面之材,且无自荐辅翼之能,实藉众推。
傥事有枝梧,帅领何人?
洎数路偏将何人可补?
欲以威禦绥宁,何人堪为镇静
其朔方自水灾冲破,户口流移,而轸救之外,军储阙乏,财赋屡空,以何法得丰?
傥或急速之閒,以何为备?
其向去虽是丰饶,将今所用财货,如何更能省费,致物力以渐从容?
及虑诸路冗兵尚众,作何策精选勇杖?
复又战马阙绝,如何敷足?
故事虽未兆,有备无虞。
此系安危,更可询于有位,体朕焦劳,得不周悉!
卿等谊在公忠,理当尽瘁。
臣某昧死再拜言:伏惟陛下有神圣文武之资,绍祖宗大业以驭重柄,三十年于兹矣。
睿谋神断,丰功伟绩,历选明辟,未之前闻。
犹于听政之馀,躬御便坐,笔成圣策,延问近臣,思究当世之切务,兹见陛下降意求治之至也。
臣闻酌言以择善,莫若尽天下之议。
然万乘之贵,不可使人人毕陈于前。
故用天下贤豪材杰,参寘近位,就使其中三数人能悉意抗论于赤墀之前,则天下得失之理,如指诸掌矣。
况今广延群论,预谋安危,将相迩臣,博被清问。
独臣昏庸无状,将何以奉承诏旨,上副周爰!
谨竭素有一二,条陈以闻,愿陛下以至明择至愚,则臣不胜大幸。
窃以契丹自先朝请盟之后,边鄙无事四十馀年。
向以昊贼逆命,因敢上书悖慢,并以和亲割地为请。
朝廷宽大,未即诛绝,报遣使人,增以金币,又数年矣。
然夷狄之性,不愧贪,不感义,不让胜,不耻败,况内审吾计,有不欲加兵之意乎!
故自去冬以来,移帐云州,以西讨为名,驻兵未去。
今又无故遣使来此,不有邀求,则别生诡计。
但虑以不可从之事为言,小不如意,得以为词,解仇协势,启其衅端。
何况星文示戒,水灾未弭,天意人事,未甚和顺,惟陛下熟虑而审处之,万一无他,亦不可忽焉!
况今三路素为控扼之所:中则梁门、遂城,南入镇、定;
西则雁门、句注,南入并、代;
东则松亭、石关,南入沧州
然松亭以南数百里,水泽艰险,自北界而出者,则塘水足以限其来路;
雁门、句注背长城而南,则地里稍广,汉与胡人古今所共出入之路也。
自失山后五镇,此路尤为要害。
先朝以骁将杨业代州,创筑城垒,于今赖之。
代州云州数程,地又平坦,或有侵轶,此最可虞。
孙武曰:「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也;
无恃其不攻,恃吾之不可攻也」。
固不可信其虚声,弛其实备矣。
臣闻将者,人之司命,而邦国安危所系,择之不可不审。
且天下不患乏人,患在不用。
用人之道,不必分文武之异,限高卑之差,在其人如何耳。
若得不次进用,则必有成效。
《荀子》曰:「大贤不待次而举,大恶不待次而诛」。
谓进退贤不肖,岂须岁月哉!
河北沿边卒骄将惰,粮匮器朽,主兵者非绮纨少年,即罢职老校,隐蔽欺诞,趋过目前,持张皇引惹之说,训练有名无实,闻者可为寒心。
谓宜委中外大臣,精选其有实材者,擢而任之;
其庸懦者,黜而去之。
若不速为之具,缓急旋图之,则无所及矣。
河北者,国家根本之地,存亡系焉。
近年黄河决溢,水灾尤甚,饥殍过半,公私窘迫。
虽累下圣诏,矜恤赈救,使命相望,而农亩荒废,流亡未复,仓廪虚竭,不支数月,此乃前日主中外计者之过也。
臣顷岁尝奉使送伴,及出疆回日,凡三上言,乞支拨钱帛往河北,当五谷贱时,广谋计置,以备凶荒,终以位疏言贱,不赐施行。
方今粒食翔贵之时,有司虽竭力营办,而财用不足,何以取济!
若更因循不切措置,恐非社稷之福。
惟陛下特出宸断,锐意而遂行之,免成后患。
臣尝读《汉书》,宣帝时以西羌未平,京兆尹张敞建议,愿令有罪非盗受财杀人者,皆得以差入谷赎罪。
欲乞下有司议,其罪犯可以赎者,条具事件,差入谷多少,俾河北州军得以赎罪,此亦权宜济用之一端尔。
兼三路官员甚众,伏见真宗皇帝朝以河北荒歉,减省京朝官、使臣幕职等七十五员,其逐路部署押阵使军职,自观察而下,悉罢赴阙。
此先朝令典,愿陛下遵而行之。
臣又闻河北屯兵无虑三十馀万,然备边防,严武事,不可阙也。
而老弱者众,缓急又不可用。
当此艰食之际,供费寖广,万一粮储不继,势必生变。
望令本路转运、安抚司拣退老病冗弱,以宽物力。
且老弱去,则精锐者勇;
物力宽,则赡养者足。
其近里兵伍,即令渐次抽那于有粮储州军就食;
不然,则物力俱竭,为患不细。
臣又见顷岁于郓、同州置二马监,各侵占民田数千顷,乃于河北监内分马往逐处牧养,未逾一月,死者十有七八,迄今为二州之害。
议者谓不若依旧尽归河北诸监,以其地给民,则马无所损,民得其利矣。
马监直属群牧司,逐州官吏不得统辖,利害无由而知。
今若委转运使兼领,则巡按察视,可以革去积弊,岁继月及,必至增羡,又何患战马不足哉!
臣前所条陈,皆国家之常务,而言事者多及之。
臣谓今之切务者,在择政府大臣敢当天下之责,独立不惧,而以安危为己任者,委以经制四方,庶几可弭向者之患,而纾陛下之忧矣。
臣愚以为言之者不难,事行则为福。
古人有云:「言之必可行也」。
又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愿陛下参举众善,事符机会者,思而行之,则千虑一得,庶少补于睿聪。
辞浅气索,惟陛下裁察,幸甚。
请建太子嘉祐三年六月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时作)1058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一、《东都事略》卷七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七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读前史,见圣王之御天下也,初纂大业,即建储贰,盖所以安亿兆危疑之心,绝中外觊觎之望,乃有国之常典,而历代所遵守者也。
伏自陛下绍隆丕构,已逾三纪,仁孝恭俭之德,格于上下,孜孜求治,未尝一日少怠,兹固群臣仰望清光之不暇。
但以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之心忧危至切。
虽前后臣僚论列者多矣,卒不闻有所处置,未审圣意持久不决者何也?
夫万物皆有根本,而太子天下之根本也,根本不立,祸孰大焉!
今既皇嗣未降,亦当采诗人盘维之义,固天下根本之地,不可忽也。
臣愿陛下特出宸断,密与执政大臣协议,精择宗室中亲而有德望,众所推重者,优以封爵,置在左右,日加训勖,仍与增补僚属,选用厚重方正之士,令就禁邸,谕以善道,益其闻见。
如此,则不惟表异亲贤,抑亦巩固王室,可以挫奸雄观望之意也。
皇嗣诞育,则以优礼而进退之,此亦古今之通义,陛下何惮而不为哉!
伏况艺祖以艰难得天下,以圣继圣,传于陛下,垂及百年,陛下岂可不念祖宗之业,当传之无穷?
若乃徇目前之适,忽经久之策,必稔祸于将来,恐非社稷之福也,陛下得不留神而熟虑乎?
臣以疏外之迹,累当言责之任,今陛下以臣愚直,擢在宪府,若畏罪不言,是上孤陛下委用之意,臣不忍为。
惟陛下审其当否,断而行之,则天下幸甚。
魏郑公三疏劄子(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时作)1051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唐太宗英明好谏之主也,魏玄成忠直无隐之臣也,故君臣道合,千载一时,事无不言,言无不纳。
太宗尝谓左右曰:「朕即位之初,或言人主必须威权独运,不得委任群下,或欲耀兵振武,慑服四夷;
惟有玄成劝朕偃革兴文,布德施惠,中国既安,远人自服。
朕从其语,天下大宁,绝域君长,皆来朝贡,此皆玄成之力也」。
是故贞观之风与三代比盛,垂三百年,抑有繇矣。
所上谏疏,具在史册。
臣窃谓玄成虽言于当日,亦可行于方今,谨条其三疏,备录于左,皆词理切直,可为龟鉴。
伏望陛下万几之暇,特赐观览。
傅说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惟陛下少留圣意,天下幸甚。
仁宗要务七事奏皇祐三年上,时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1051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非材备位谏职,思所以为补报者,惟言责而已;
然言不激切,则不足开宸虑而补圣政。
谨条上七事,皆当今之要务,词理鄙直,惟陛下留神省察:一事:臣伏以陛下天纵宽仁,海纳谋议,是者取而施用,非者存而掩覆。
群下见圣度闳博,不以是非,皆能容受,故奸邪敢肆矫妄,持难明不然之事,巧饰厚诬,使人无由自辩,而默受排斥之祸,至陛下明有所蔽,疑贰忠良,率以此也。
夫忠良见疑,则忠义之臣欲竭节尽忠补报陛下者,皆惧谗畏祸,不敢挺然当国家之事矣。
由是阴奸得计,滋长弊病,不惟有亏圣德,致害时政,一旦缓急,乏才贤以使,陛下持大任,将谁付之?
臣愿陛下听纳群下谋议之际,留神深察,如有持难明不然之事,巧饰厚诬于人者,请付有司责其明辩,使真伪不杂,是非较然,则忠邪自分,天下庶几于理矣。
二事:臣伏闻近岁以来,多有指名臣下为朋党者。
其閒奋不顾身,孜孜于国,奖善嫉恶,激浊扬清之人,尤被奸巧诬罔,例见排斥。
故进一贤士,必曰朋党相助;
退一庸才,亦曰朋党相嫉。
遂使正人结舌,忠直息心,不敢公言是非,明示劝诫。
此最为国之大患也。
夫圣明在上,未尝闻有朋党。
朋党之来,大抵起于衰闇。
故汉之党锢始安帝,而极于桓、灵;
唐之朋党由穆宗,而甚于文、武:是皆衰闇之际。
以陛下用心图治,功同尧、舜,讵可如汉、唐衰闇之际,而致有朋党乎!
斯乃臣下务相倾轧,自快其志,加诸其人,不顾破坏陛下事业者也。
在昔刘向进谏于汉元帝曰:「孔子与颜渊、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
禹、稷与皋陶转相汲引,不为比周。
何则?
忠于为国,无邪心也」。
又曰:「贤人在上位,则引其类而聚之于朝;
在下位,则思与其类俱进」。
臣谓刘向之言,垂千馀年,谈者以为至当。
臣诚学向者也,不忍以熙洽之朝有朋党之说,亏损至德,蔽塞大明,臣实痛伤不能已也。
臣愿陛下端虑以临下,推诚以格物,循名以核其实,因迹以照其心,使忠者、邪者情伪毕见,勿以朋党为意,则君子、小人区以别矣。
三事:臣伏闻顷岁大臣颛政,颇恶才能之士,有所开建,则讥其近名,或云沽激,欲求进达,遂使才能之士莫敢自效,纵能不顾忌讳,指陈事理,固亦困于沮挠,无得而施用矣。
且名者,圣贤之所贵也。
孔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贾子曰:「烈士徇名」。
人不顾名,何以趋善?
圣人所以贵也。
夫群下虽众,然士有志于国家之急者甚少。
其能处心积虑图报于上,又困于近名之说,是则志士仁人终无以奖进矣,岂陛下之心哉?
此诚顷岁大臣之罪也。
臣愿陛下但顾其所臧否而亟行之,勿以近名沽激求进为念,则人得以尽其心矣。
四事:臣闻议者云:陛下颇主先入之说。
臣以陛下通照于事,务得情伪,理必无之;
万一或有,臣止可过虑而议,不可闻之而不言也。
臣谓帝王行事,但顾理道之如何尔,固不计于先入后陈也。
必若主先入者以为是邪,则奸罔之人逞其敏捷,或巧中人,或阴图事,惟恐居其后矣,得不惑乱于耳目哉!
臣愿陛下采纳群议之际,但顾其事之是非,裁之以当,则先入之患息矣。
五事:臣伏见近日以来,科禁多有疑下之意。
如举御史,须荐二员,上自点定,仍有在京与外任之拘,及见任二府曾举奏之人,亦不详论,至与中书枢密院,止许旬假见客,及不许百官巡厅,台谏官不得私谒,并与刑法官接见雪罪叙劳之人等事,皆非帝王推诚尽下之美政也。
以陛下至德难名,待物无閒,方将拟迹尧、舜,固非汉武雄猜多忌之比也。
斯盖不识大体之臣,过防谬论,上误陛下。
臣恐书之史册,取讥万古,愿陛下速革近制,推大信于群下,以景祐初年之政为法,则尽美矣。
六事:臣伏见近岁以来,灾异备至,天象谪见,地理倾震,虫蝗为孽,水旱作沴,连绵三数年未已,而河北最甚,其次利州京东西两浙河东路,循环皆被大患矣。
以陛下焦劳求理,恐一物失其所,持此寅畏,宁不感召和气,格上天之福禄乎?
然而致如此者,盖大臣不能同寅协恭,知无不为,切救时弊;
而陛下志虑亦或有疑沮,未能委任忠贤,以成垂拱之美也。
方今诸路饥馑,万姓流离,府库空虚,财力匮乏,官有数倍之滥,廪无二年之蓄,兵卒骄惰,夷狄盛强,即不幸继以凶年,加之小寇,则何人可以倚仗而枝梧哉!
臣所以夙夜怵惕,思进苦言,冀开悟陛下而不能已已也。
臣愿陛下切留宸虑,密以事诏今之执政,谁能尽心敢救天下之弊,敢当天下之责者,果得其人,愿陛下主张而委任之;
其阴拱循默,持禄取容,妒嫉贤能,以一己为计者,宜速罢免,毋俾久塞要路,则化危为安,变艰于易,如反掌矣。
陛下固不可失此时而不为;
傥失此时而不为,祸变一发,则虽欲为而不可为矣。
惟陛下深存念之。
七事:臣伏见近岁以来,多有窜逐之臣,或以无罪,或因小过,或为阴邪排陷,或由权要憎嫉,吹毛求其疵点,洗垢出其瘢痕,罪罟实繁,刑网太密,甚伤清议,大郁舆情。
昔匹妇含怨,三年亢阳;
匹夫怀愤,六月飞霜。
近岁窜逐之人,讵止匹夫匹妇之伦也,得不逆和气召灾沴乎!
陛下固宜矜体而深惟之。
传曰:「使功不如使过」。
盖负责之人,自忿废绝,不能振起;
一旦为明主弃瑕录用,则其自奋图报,倍万常人。
愿陛下诏近岁窜逐之臣,有才行效实,而本无过累,洎坐累获罪之轻者,或加牵复,或加宠擢。
如此,则圣造洪覆,同天之仁,使排陷憎嫉之风不敢复为矣。
论委任大臣奏知谏院时作)1051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三、《古文渊鉴》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二五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尝读《汉书·谷永传》曰:「帝王之德莫大于知人」。
诚哉,是言也!
夫王者端居岩廊之上,垂拱而仰成者,以能知人,能官人,使之然尔。
或异于是,则虽尧、舜之焦劳癯瘠,亦不能成无为之化也。
伏惟陛下以明睿之姿,励精求治之切,中外臣僚,才与不才,固无有能逃圣鉴者矣。
丞弼之重,最为今之极选,而治乱系焉。
若乃挺然尽心,敢任天下之责者,即当委而付之。
设或拱默取容,以徇一身之利者,亦当罢而去之,惟在陛下神机洞照,甄别而信任之尔。
若任而不择,择而不精,非止不能为治,抑所以为害矣。
夫近臣中素有公望实才,众所谓贤者,陛下既得而知之,亦宜亟擢而用之。
若知而不能用,用而不能尽其才,何以致理哉?
不可以边陲不耸,恬然便谓无事。
况诸路饥馑相继,财用不足,府库虚竭,士卒骄惰,振举纪律,杜绝萌渐,正是可为之时,固宜参用贤者,助成治体,此尤不可缓也。
大抵今之居位者,挟奸佞则蔽善而背公,溺爱憎则卖直而嫁祸,𧬈𧬈然但以势利相轧,茍得无耻,岂有援贤进能之意乎!
傥令如是辈比肩并进,而望风俗日益美,教化日益成,其可得哉!
论者皆曰:今若以廉直退让有才之士,择焉而用,置诸左右,则向日之失立可矫正,而邪谄茍且忌刻奸险之徒当不令而去矣。
陛下何惮而不为哉?
臣以孤贱之徒,叨居言责之任,图所以为报者,惟思倾竭愚虑,庶可上裨圣政万分之一,愿陛下少留神明,则天下蒙幸。
论大臣形迹事奏知谏院时作)1050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二五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朝廷累年以来,凡进用庶官,裁处大事,必避形迹,以为公道。
下相蔽,习以为常。
有才者以形迹而不敢用,不才者以形迹而不敢去;
事有可为者以形迹而不为,事有不可行者以形迹而或行。
此盖苟避中伤,以防后害尔。
为身谋则可,为国谋则不当如是,此最时政之大害也。
且天子择宰相宰相诸司官长,诸司官长参举僚属,俾公卿大夫而下,各称其职,然后推诚委任,坦无疑贰,则中外协济,政务脩举,如此而不臻古治者,臣所未喻也。
臣伏读《唐书》,太宗朝或言魏徵阿党者,帝使温彦博验之,无状,因令彦博让之,且曰:「今后不得不存形迹」。
他日,入奏,曰:「臣闻君臣协契,义同一体,岂可不存公道,惟事形迹。
若君臣上下同遵此路,则邦之兴丧或未可知」。
帝瞿然改容曰:「吾已悔之矣」。
高宗尝责侍臣不进贤才,李安期对曰:「圣帝明王,莫不劳于求贤,逸于任使,设使尧、舜苦己癯瘠,不能用贤,亦王化不行。
况天下至广,非无英彦。
但比近公卿荐引,即遭嚣谤,以为朋党。
况沈滞者未伸,而在位者已损,所以人思茍免,竞为缄默。
若人主虚己招纳,广务搜访,不忌恩雠,惟能是用,谗既不入,谁敢不竭忠诚。
此皆事由君上,非臣下所能致也」。
高宗深纳其言。
所以贞观永徽之代,最号太平者,盖由广延纳之道,推至公之心,使之然矣。
宜乎载在史册,焕为美谈。
伏自陛下嗣守神器,已逾二纪,日御便殿,孜孜求治,虽古先哲王,未有如是之焦劳也。
而时多疵疠,民未富庶,国廪罕蓄,邦计益削者,何也?
盖知人用人之道恐有所未尽尔。
齐桓公管仲曰:「何者害霸」?
曰:「不能知人,害霸也;
知而不能用,害霸也;
用而不能信,害霸也;
既信而又使小人参之,害霸也」。
管仲一诸侯佐尔,犹慎于信用小人,况巍巍盛德,复将有所閒然乎!
伏望陛下奋乾刚之威,确然英断,申命宰执进用贤俊,斥去形迹之弊,以广公正之路,判忠佞,抑侥倖,察左右爱憎之说,延中外谠直之议,慎重名器,振举纲目,则可使教惇于上,民悦于下,召天地之和气,致邦国于永宁,惟在陛下日慎一日,力行而已。
谨天戒奏知谏院时作)1044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见近者太白犯月于箕尾之分,荧惑犯镇星于虚、危之分,而又冬雷震发,雨木成冰,博询前闻,固不虚发。
臣谨按历代《五行志》曰:太白犯月,月犯太白,荧惑犯镇星,皆外寇之兆。
雨木成冰者,说者谓上阳施不下通,下阴施不上达,故雨木为之冰。
冰者阴之盛,木者少阳贵神,卿大夫之象。
亦曰:木冰为木介,介者甲兵之象。
又曰:冬雷者,所发之地主兵。
谓雷以二月出,八月入也。
今季冬而震雷雨雹者,阳不闭藏而发泄,皆失节之异。
夫月者太阴之长,后妃大臣诸侯之象,亦主夷狄。
镇星所管宋、卫、陈、郑之分,若金火凌犯,固不为福。
况又箕尾属燕,虚、危属齐,设或内非其应,则北虏之患,山东之忧,亦须大为之防。
且顷岁有星孛之异,近复有巨嵎之震,不可忽也。
今四方灾旱,流亡未复,虽遣使绥抚,贷赈给,而上下困竭,济恤攸艰,此乃天意笃佑圣宋,丁宁陛下如是之至也。
《书》曰:「历象日月星辰」。
此言王者当仰视天文,俯察地理,观日月消息,候星辰躔次,揆山川变动,参人民谣俗,以考休咎。
若见灾异,则退而责躬,恐惧修德以应之;
有不可救者,则蓄储备以待之,故宗社享无疆之福。
伏望陛下省灾异之来,验休祥之应,谨奉上天之戒,以揆当世之务。
外则幅员之广,戎狄寇盗之可虞;
内则机政之繁,号令赏罚之未信。
固宜进擢贤杰,振张纪律,广辟众正之路,屏绝群枉之门,斥远奸憸,慎重听纳。
近自宫禁,远及边陲,杜渐防微,中外协济。
如此,则庶几后患可弭,惟圣度裁处。
论赦恩不及下奏皇祐二年作)1050年夏秋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古今图画集成》祥刑典卷一七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闻先帝时,冬十二月雷震,司天监奏主国家发惠布泽未及黎庶。
上召辅臣谓之曰:「此上天所以警朕也。
河北、关西戍兵未息,民人劳止;
三司转运使率扰之事,名类实繁。
大者宜即减省,小者悉蠲除之。
将来改元赦书,卿等宜尽采民弊,著为条目,务泽及黎庶也」。
大哉,先帝爱民之心如是之至!
以陛下求治之心,亦先帝之心也。
臣切见陕西用兵之后,朝廷急于馈运,多所经画。
丁夫征赋有常数矣,若踰之,则尽为无名之率;
其他酒税钱谷之类亦有定额矣,而贪于宠利者,惟务聚敛,掊克于下。
前后刻暴,竞以相胜。
前者增几十万,以图厚赐;
后者则又增几十万,以图优赏。
日甚一日,何穷之有,而民力困且竭矣。
所以疮痏天下,于今未息。
用是观之,其实岂为国乎!
果为国,岂不以爱民为心哉!
《礼》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
则先王顾生民何如哉!
今虽用度微窘,而诸州旱潦相继,亦当宽养黎庶,固其大本。
大本不固,则国家从何而安哉!
况朝廷比下诏令,未尝不以宽民恤物为先,而有司往往不即遵行。
是陛下有忧民之心,而民无繇知。
使王泽壅于上,民情郁于下,此皆向者有司之失,恐非所以流布恺悌,慰安元元之深旨也。
臣欲乞应自西事以来一切权宜之事,因循未釐革者,将来明堂赦书,尽采馀弊,著之条目,悉与改正,以为定制。
若民閒夏秋二税,除依例输纳外,不得非横支移折变,茶盐酒税课利,一切依旧额趁办,勿许擅有增减。
诸色欠负,自来每遇恩贷,不以存亡,必根究本末,但务追摄,罕得除放。
乞令今后于理合该蠲免者,更不缧系逮捕,重为烦扰,并令疾速检会除放。
若有司稽违,必严行黜责。
如此,则上可以遵先帝之意,下可以救当世之愚,俾四方之人知陛下旷荡之实及于下,则海内幸甚。
上殿劄子庆历七年户部判官时作)1047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古今图书集成》祥刑典卷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窃见冬春以来,天下旱乾为虐,而陛下避殿彻膳,累下诏书,勤求直言,疏理刑狱,宽省民力,虽古之圣帝明王,责躬罪己,无此之甚焉。
故德音所至,甘泽随降,和气应于上,民心悦于下,天意圣德,若合符契。
当上穹眷祐之如是,则陛下尤宜励精求治,以答殊贶。
臣闻法令者,人主之大柄,而国家治乱安危之所击焉,不可不慎。
缘近岁以来,赏罚之典,或尚因循,且人知法令之不足信,则赏罚何以沮劝乎!
唐文宗宰臣李石:「天下何以易治」?
李石对以「朝廷法令行则易治」。
诚哉!
治道之要,无大于此。
伏望陛下临决大政,信任正人。
赏者必当其功,不可以恩进;
罚者必当其罪,不可以幸免。
邪佞者虽近必黜,忠直者虽远必收。
法令既行,纪律自正,则无不治之国,无不化之民,在陛下力行而已。
亢旱之灾,天之常数,固不足贻陛下深忧,惟陛下留神省察。
冗官财用等奏皇祐元年十二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包拯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九、《群书考索》后集卷六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一、《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六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景德、祥符中,文武官总九千七百八十五员;
今内外官属总一万七千三百馀员,其未授差遣京官使臣及守选人不在数内。
较之先朝,才四十馀年,已逾一倍多矣。
窃以唐、虞建官惟百,、商倍之;
周设六官,僚属渐广;
秦并六国,郡县益众;
降及汉、魏,以至隋、唐,虽设官寖多,然未有如本朝繁冗之甚也。
今天下州郡三百二十,县一千二百五十,而一州一县所任之职,素有定额,大率用吏不过五六千员则有馀矣。
今乃三倍其多,而又三岁一开贡举,每放仅千人,复有台寺之小吏,府监之杂工,荫序之官,进纳之辈,总而计之,不止于三倍,是食禄者日增,力田者日耗,则国计民力安得不窘乏哉!
臣谨按景德中,天下财赋等岁入四千七百二十一万一千匹贯石两,支四千九百七十四万八千九百匹贯石两;
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三十九万二千匹贯石两,支一千五百四十万四千九百匹贯石两。
庆历八年,天下财赋等岁入一万三百五十九万六千四百匹贯石两,支八千九百三十八万三千七百匹贯石两;
在京岁入一千八百九十九万六千五百匹贯石两,支二千二百四十万九百匹贯石两。
况天下税籍有常数矣,今则岁入倍多者,何也?
盖祖宗之世,所输之税只纳本色;
自后以用度日广,所纳并从折变,重率暴敛,日甚一日,何穷之有!
且天下田土财用,比之曩时,虚耗渐以不逮,岂于今而能倍之乎?
非天降地出,但诛求于民无纪极尔。
输者已竭,取者未足,则大本安所固哉!
臣以为冗吏耗于上,冗兵耗于下,欲救其弊,当治其源,在乎减冗杂而节用度。
若冗杂不减,用度不节,虽善为计,亦不能救也。
方今山泽之利竭矣,征赋之入尽矣,幸而西北无事,乃是可为之时;
若不锐意而改图,但务因循,必恐贻患将来,有不可救之过矣。
伏望上体祖宗之成宪,下恤生灵之重困。
谓设官太多也,则宜艰难选举,澄汰冗杂;
谓养兵太众也,则宜罢绝招募,拣斥老弱;
土木之工不急者悉罢之,科率之出无名者并除之;
省禁中奢侈之僭,节上下浮枉之费。
当承平之代,建长久之治。
愿陛下留神省察,申命宰执,条此数事而力行之,则天下幸甚。
晏殊罢相后上奏庆历四年九月1044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帝王之德,莫大于知人,知人则百僚任职,天工无旷矣。
宰相者,上佐人主,以道治天下,固非庸材所堪,当历选群卿,以补其阙。
得其人则舆议厌伏,非其人则大职堕斁,治乱之本,在兹一举,可不慎之乎!
臣伏见晏殊罢免,朝廷必再命相,此乃陛下慎择贤材之时。
况今百度或阙,生民未泰,契丹贼,交臂伺边。
宰相得人,则可以上尊朝廷,外威夷狄,陛下庶宽宵旰,垂拱仰成矣。
若但取左右毁誉,容易以付大柄,恐非国家之福。
况近臣才与不才,皆圣心所尽知,在裁之圣断,勿牵群疑尔。
臣非次不敢求上殿进对,惟陛下特留圣意。
论日食奏至和元年四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四月旦,日当薄蚀,陛下特降德音,亲决庶狱,饬身修政,以应天变,此诚古之圣后明辟克谨天戒之至意也。
臣闻《汉书》云:「夫至尊莫大乎天,天之变莫大乎日蚀」。
盖日者,阳之精,人君之象也。
君道亏,为阴所乘,故蚀。
日者,德也;
月者,刑也。
故圣王日蚀修德,月蚀修刑。
《诗》云:「彼月而食,则惟其常。
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说者云:月蚀非常,比之日蚀,固常也;
日蚀则不臧矣。
然于正阳之月,法尤忌之,由是有伐鼓用币之事。
故人君或遭兹变,必避殿彻膳,克己责躬,明君臣,正上下,延纳众议,以辅不逮,如是之至也。
今正阳之月,晻然日蚀,而又亢阳益甚,火灾继作,害孰大焉!
得非上天有以丁宁垂诫于陛下邪?
伏望陛下奋乾刚之至德,畏天地之大异。
发号施令,审思乎利害;
赏德罚罪,无閒于疏昵。
听断不惑,勤俭为先。
抑阴尊阳,防微杜渐。
然后日御便殿,博延公卿,询访直言,讲求古道,励精为治,以答天戒。
如此,则积异消于上,厉阶绝于下,足以导迎善气,驯致太平,惟陛下留神省察。
论地震奏庆历六年1046年5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闻登州地震山摧,今又镇阳、雄州五月朔日地震,北京贝州诸处蝗蝻叠生,皆天意先事示变,必不虚发也。
谨按《汉·五行志》曰:「地之戒莫重于震动」。
谓地者阴也,法当安静。
今乃越阴之职,专阳之政,其异孰甚焉!
又夷狄者,中国之阴也,今震于阴长之月,臣恐四夷有谋中国者。
雄州控扼北鄙,登州密迩东夷,今继以地震山摧,不可不深思而预备之也。
顷岁并、代地震,寻以昊贼拒命;
近者广南英、连等州亦震,而蛮寇内侵,皆必然已应之兆耳。
臣近曾上言,沿边将帅尤在得人,乞委执政大臣,精选素习边事之人,以为守将,俾训练卒伍,广为积聚,以大警备之。
不然,惧贻陛下之深忧也。
况灾变之作,未有无其应者,惟陛下特留圣意。
论星变奏景祐元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九
臣窃见岁星逆犯房宿,近钩钤之位,于今月馀未顺。
按《天官》云:房四宿为明堂,天子布政之宫,亦曰四辅,股肱将相位也。
北二小星曰钩钤,房之钤键,天之管籥,主闭键天心。
其房心于辰在昴,主豫州宋之分野。
夫五星者,五帝司命,应王者号令为之节度,岁主岁事,为其统首。
好生恶杀,安静中度,则吉;
变色乱行,则不为福。
或有凌犯,淹留不去,咎在仁德未修,诛罚未当。
若犯房宿,亦责在将相之不称职者。
伏况国家盛德在火,岁火二曜,俱为福星,房心又是宋之分野。
今岁德失度,逆守于房,复近钩键之次,徘徊未退,本意亦谓人君指意欲有所为,而未得其节也。
乃上天之意,所以笃佑圣宋,丁宁陛下,如是之至。
夫变异之来,各象过失,以谴告人主,犹严父之明戒,可不寅畏恐惧乎!
古之明王,必正五事,建大中以承天心。
能应以德,则咎息;
不能应以善,则灾至,要在所以应之。
应之之速,非诚不立,非信不行。
伏望陛下奋精刚之德,挺独断之明,内推至诚,深思天戒,以天下至大,祖业至重,不可谓承平无事而可以佚豫为治。
外则边防之大,戎狄可忧;
内则机务之烦,纪律不振。
况今政失于宽,而敝在姑息,官弛于茍简。
近下诏命澄汰流品,而才者未之进,不才者未之退。
盖有司务在因循,惮于甄选尔。
且方内治乱,在陛下所任。
经曰:「亦惟先正克左右」。
未有左右正而百官枉者也。
中外臣僚,其有老懦贪残,苛刻奸佞,不当居职者,宜以时废退;
益选温良惇厚之士,寘之于位,令海内昭然知本朝之所贵,岂不休哉!
然后掖庭之中,简去幽旷;
宦竖之内,裁抑重任。
发号施令,在乎必行;
赏德罚罪,在乎不滥。
振举纲目,杜绝萌渐。
如此,则灾异消于上,祸难息于下,五纬循轨,四时和顺,召天地之协气,致邦家于永宁,愿陛下力行而已。
臣本以孤危,不知忌讳,惟陛下不以位疏言贱,留神省察,则天下蒙幸。
台官言事奏(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时作)1051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近者台官以朝政阙失,上章论列,或令分析,或取戒励,中外传闻,于体不便。
且国家置御史府者,盖防臣僚不法,时政失宜,朝廷用之为纪纲,人君委之如耳目。
所以先帝特降诏书,添置侍御史以下六员,并不兼领职。
当时诏令不允官曹涉私,措置乖方,刑赏踰制,并许弹奏。
虽言有过当,必示曲全;
若事难显行,即令留内。
盖先帝切于求治,如是之极也。
伏自陛下临御以来,将三十载,遵守先训,广开言路,虚怀以待,犯颜必容,此皆陛下忧勤庶政之至深,群臣仰望清光之不暇矣。
臣欲望今后御史等凡有弹奏,事或过当,更不令分析及取戒励。
若乃阿意徇私,即乞重行责降。
如此,则上彰陛下好谏之德,下免朝廷过举之失。
论百官致仕奏皇祐三年四月知谏院时作)1051年4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伏以人臣之义,七十致仕,著在礼经,卓为明训,所以优假老成,遂其安逸。
既不违达尊之教,且开知足之端。
历代所钦,治宜敬切。
本朝典故,尤所重之。
凡曰引年,莫非延世,推之半禄,待以优恩。
其于惇劝之方,可谓至乎其至也。
然而近岁寖成敝风,󲦤绅之閒,贪冒相尚。
但顾子孙之计,殊愆羞恶之心。
驰末景于桑榆,负厚颜于钟漏。
不知其过,自以为得,诚非朝廷所以待士大夫之意,又非士大夫所以遵礼义之常也。
臣思及此,悚然汗下。
伏望特降指挥御史台,将文武班簿检会,应臣僚年及七十,并令台牒讽其致仕;
如牒举后三两日内,未见抗章祈请,乞自朝廷降令致仕。
所贵稍遏趋营之弊,颇惇廉耻之风。
两制官祀九宫贵神奏知谏院时作)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六
臣近者监祭九宫贵神,窃见以常朝官充摄太尉行事,况属大祀,深恐未便。
伏睹唐天宝年敕,以九宫神实司水旱,功佐上帝,德庇下民,冀百谷岁登,灾害不作,每至四时,令中书门下往摄祭者。
又准《礼》,九宫次昊天上帝,坛在太庙之上,用牲牢璧帛,类天地神祇,前代王者或亲行享祀。
缘累年以来,四方水旱相继,虑是有司供职不谨,稍失精严。
欲乞向后四时祭享,其摄太尉两制上官,所贵差重其礼,以申崇奉之意。
内臣事奏嘉祐三年六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睹先朝实录,窃见真宗皇帝因对辅臣言及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蠹政害物,朕常深以为戒。
至于班秩赐与,不使过分,有过未尝矜贷。
此辈常以畏惧」。
王旦等对曰:「先代事迹,昭然足以为龟鉴,而圣虑言及于此,实社稷之福也」。
臣窃见近年内臣禄秩权任,优崇稍过,恐非所以保全之也。
以陛下英明神断,有罪必罚,此辈或不敢为大过。
然在制之于渐,庶免贻患于后。
伏愿陛下佩服先帝之言,以为格训,凡事更加裁抑,则天下幸甚。
论诏令数改易奏嘉祐三年六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包拯集》卷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窃见朝廷凡降诏令,行之未久,即有改张,故外议纷纭,深恐于体不便。
且诏令人主之大柄,而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系焉,可无慎乎!
缘累年以来,此弊尤甚。
制敕才下,未逾月而辄更;
请奏方行,又随时而追改。
民知命令之不足信,则赏罚何以沮劝乎?
臣欲乞今后朝廷凡处置事宜,申明制度,不可不慎重。
或臣僚上言利害,并请先下两制集议。
如可为经久之制,方许颁行。
于后或小有异同,非蠹政害民者,不可数有更易。
如此,则法存画一,国有常格,伏望少留圣意,天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