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标签
刘述
曲水 宋 · 刘述
五言律诗 押灰韵
面势俯岩隈,雕轩映水开。
云从栋间出,人自鉴中来。
棹楫歌声度,渐裳禊事回。
东山如未起,好住小蓬莱(《会稽掇英总集》卷二)
题竹阁 宋 · 刘述
五言律诗 押灰韵
竹阁寒相倚,云窗晚共开。
閒身方外去,幽意静中来。
声响风随箨,阴移石上苔。
迟留更清夜,待月露盈杯(清吴世荣光绪《严州府志》卷四)
五泄山 宋 · 刘述
七言律诗 押删韵
翠屏千叠水潺潺,一簇青鸳杳霭间。
惜是晚年逢此境(自注:到任二年后方遂此游。),悔将前眼看他山。
瀑飞萝磴终难画,龙蛰岩云秪暂闲。
薄宦劳人无计住,可嗟归去又尘寰。
涵碧亭 宋 · 刘述
七言律诗 押支韵
两山嵚处一泉飞,飞到亭前聚作池。
砌下蛟龙盘未起,席间环佩响无时。
翩翻翠羽青霞色,偃亚芳丛碧玉姿。
却羡老僧饶岁腊,不知天上有炎曦(清党金衡道光东阳县志》卷二三)
重刻孙谢二公诗 宋 · 刘述
七言绝句 押支韵
汉兴文艺推儒首,谏议才能□□师。
更向谢岩镌丽句,清风千古照江湄清戴咸弼东瓯金石志》卷一二)
留题洞岩 宋 · 刘述
 押词韵第四部
英英洞口云,触石才一缕。
须臾遍空山,霈然作灵雨。
万物一以泽,孤踪无处所。
我心良所珍,作诗以自矩(以上同上书卷四)
家山好 宋 · 刘述
 押歌韵
挂冠归去旧烟萝。
闲身健,养天和。
功名富贵非由我,莫贪他。
这岐路、足风波。

水晶宫里家山好,物外胜游多。
晴溪短棹,时时醉唱里棱罗。
天公奈我何。
上神宗乞令侍从台阁条对当今急务奏治平四年闰三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八
臣伏睹近降诏敕,许内外文武群臣直言朝之阙政,国之要务,边防戎事之得失,郡县民情之利害。
此诚陛下悉心求治,虚己待人,图新庶政之急先也,天下幸甚。
臣窃思之,内外文武职官固多英俊之士,其间论议或有可取,然不若侍从台阁,乃天下贤才之所聚也。
臣欲乞特降圣旨,取当今之急务,问以所宜,令两制两省馆阁臣僚一一条对,既以究其利病,亦以见其器能。
候内外诸处奏到文字,就两制馆阁中择智识优长、练习时务者三四人,置局看详评议,逐旋具事理于所属中书密院参覆商量,然后进呈取旨施行,所冀庶政交修,下情尽达。
上五事奏治平四年十一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东都事略》卷七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五
臣以不才,蒙陛下擢居言责之地,惟是朝廷之急务,时政之得失,天下之利病,未能有所建明,夙夜循省,惧无以裨圣虑,资盛德,有孤陛下任使之意。
辄尝思之,得当今之所宜先者三数事,谨具条列以闻。
惟陛下哀其愚衷,恕其狂斐,留神而财择之,天下幸甚。
臣闻帝王接物也,以至诚为先,权数不足任也。
历观六籍之指归,未有不本于至诚者。
至于天下国家之治,亦在诚其意而已矣。
夫惟至诚为能终始万物,为能事神接人。
行之至者,虽金石无情,犹可以动之,况其有知者乎?
是故人君以至诚接于下,则臣下以至诚事其上。
《易》曰:「厥孚交如,信以发志」是也。
迹之古人,何尝不然?
《诗》曰:「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说者曰:「鹿得苹,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于中」。
此言文王以至诚接于下,犹鸣鹿之相呼,无非出于恳诚者也。
夫人君能以至诚接于下,而臣下不务倾心毕力以报其上者,未之有也。
《诗》曰:「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此言臣下忧君之极,至于仆夫亦皆瘁病,其于报上也何如哉!
若夫任权数以临人而不繇至诚,则人亦将以不诚事之,此非所以感人心之道也。
非徒不足以感人心而已,则又将有轻朝廷之心。
何也?
夫任权数者举事于此,而用意在彼,人将曰:「今之所以然者,意不在是也,盖将有谓焉耳」。
殆非人主所以取重于天下之道也。
故夫权数者,醇德之病,中人用之已为非宜,况人主之尊乎?
臣恐辅导之臣有以此术开陛下者,陛下信而行之,适足为累耳,其于盛德未见其补也。
臣又闻,圣人不以独见为明,而以群言为用。
以尧之圣也,知臣下之贤而不自用,必俟群臣佥举然后裁有所试耳。
其于退不肖也亦然。
方鲧之圮族也,尧知其不可用,而四岳以为能。
尧于鲧不敢自断于己而不用,卒徇四岳之言以试之者,何也?
尧之心以谓知其圮族者,独予一人而已,而群臣以为能者且众,而弗成之绩又未暴于当世,是以不敢断于己,而从众也。
且人君自用不足以为世法,此尧舜之用心,后世之所宜行者也。
而陋儒之论,以为人君必操独断之权,使威福一出于己,臣下不得而与之,然后人君之道尊。
呜呼,其亦不思甚矣!
夫万几之丛脞,臣庶之夥繁,而欲以一人聪明断之,非前闻也。
夫所谓独断者,谋之于众而断之以己耳,非谓弗询于下而独出于上之谓也。
弗询于下而独出于上,是为自用耳。
人君自用,使事事能中其理,犹得罪于古人,又况未能尽然乎?
辅道之臣有持此说以误陛下者,陛下信而行之,适足为累耳,于盛德未见其补也。
臣又闻人禀一元之气而生,所禀有厚薄,故其质有美恶之别焉。
若辩与讷,出于自然,非美恶之所系也。
是故其质美矣,而其辞讷焉,不害为君子;
其质恶矣,而其辞辩焉,不害为小人。
知人之术,当观其质性何如,不当较其辩与讷也。
汉文帝登虎圈,爱啬夫上林对禽兽簿甚悉,诏拜啬夫上林
张释之曰:「绛侯、东阳侯称为长者,此两人言事曾不能出口,岂效此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
今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而靡,争口辩,亡其实。
且下之化上,疾于影响,举措不可不察也」。
于是文帝乃止,不拜啬夫
当是时,文帝能忍己所爱以从直言,天下莫不以为贤。
武帝田千秋以一言取宰相封侯,单于闻之曰:「汉置丞相非用贤也,妄一男子上书即得之矣」。
以中国天子之所为,而动为夷狄轻笑,可不重谨哉!
孔子曰:「禦人以口给,屡憎于人,焉用佞」?
夫言足以为世法者,宜莫如孔子
臣愿陛下深信之,而以汉之文、武为炮,不贵哓哓巧辩之人,使中外闻之,不敢饰虚言以来应,天下幸甚。
臣又闻王言惟作命,命一出则天下风行而影从之,不可不谨也。
《书》曰:「谨乃出令」。
盖出令不谨,则其施之也,不能无不安之理。
施之而不安,则必更张之;
又不审,则必至于再,至于三。
为令而至于再三,则天下安所从乎?
是故古之人君将有言也,必先虑之于心,咨之于众,决之于故老大臣,然后行之。
是故涣然如汗而不可反也,确然如金石而不可变也。
今夫令之出也,下未及行而已追改之矣。
一有使令也,其人未及往而已易之矣。
不知左右之臣所与陛下计事者谁欤?
是何不审之甚也。
昔汉文时,人有言季布贤,召,欲以为御史大夫
又言其勇,使酒难近,至留邸一月,见罢。
进曰:「臣待罪河东,陛下无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
今臣至,无所受事罢去,此人必有以臣为不可者。
陛下以一人誉召臣,一人毁去臣,臣恐天下有识者闻之,有以窥陛下」。
今令行而数易,臣恐天下之窥陛下,有不止如汉文之时也。
臣愿陛下务持重,毋易由言,研虑于内,咨谋于外,计其可久而必行之,天下幸甚。
臣又闻,君总其治,臣分其职,君主逸,臣主劳。
劳逸之分,要之臣主贤不贤耳。
是故臣主俱贤,则君逸而臣劳;
主贤而臣不贤,则主劳而臣逸。
臣伏见陛下躬揽万微,动踰宵旰,而未尝休息。
彼之所谓辅弼之臣,其间才力必有不堪其任者,不然,何致陛下勤劳之至此也?
今夫一邑之小,丞尉之卑,朝廷尚思择其人而任之,况天下之大、两府之重乎?
荀卿子曰:「请问为政」。
曰:「贤能不待次而举,不能不待顷而废,元恶不待教而诛」。
此可谓得为政术也。
臣愿陛下察其不堪任者而绌之,举贤才而属之,亦不可少缓矣。
何也?
方今法度日隳,纪纲日益不振,天下委靡,日入于不治,此正勤求有为之人使之有为之时也。
当此之时,不求有为之人使之有为,而举与夫不足与为之人共为之,一旦至于亡,可奈何!
然后按刑章以诛之,亦亡补于事矣。
窃譬之人有疾病也,初在腠理,不治。
已而传至血脉,药石之功犹可以及之。
于斯时也,又忽而不治,浸淫至于膏肓,虽有仓、扁,亦无如之何。
古人有言曰:「为可为于可为之时」,今日之谓也。
臣窃观陛下以英睿之姿,躬亲庶政,焦劳图治,日甚一日,虚己以求谠言,如恐不及。
间者尝诏中外陈时政得失,今者又诏廷臣以次转对,欲以闻朝廷之废阙,措天下于平安,其用心可谓至矣。
臣敢不悉心竭虑,为陛下具陈为治本末之状,庶几有补于万分。
虽不能正之于将然之前,尚冀有以救之于已然之后。
恭惟陛下首推至诚以御下,而不繇权数,博询众智而不任独断,不旌口给之人,不出不审再三之令,精求蹈道富才、忠力有为之人而委任之,然后血脉之疾可除,而药石之功加于天下矣。
臣不胜胘胘之愚。
种谔擅入西界奏治平四年十二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九
臣昨以种谔不禀朝命,擅兴兵马城西界绥州,有违誓诏,为国生事,曾具奏闻,乞并同谋人枷送下狱,从朝廷差官制勘,依军法施行。
续又奏薛向、杨定、张穆之、高遵裕、王中正辈表里相结,诳惑圣聪,妄兴边事,乞行根勘,以正典宪。
未蒙朝廷尽理施行。
臣伏思之,陛下新绍大统,方在亮阴之中,所赖者两府大臣协心毕力,修辅庶政,以安民心,以固根本。
至于疆埸之事,尤宜戒饬帅臣讲信修睦,抚宁遐荒。
而乃轻用癚臣之言,遽议用兵之策,失信于外国,结怨于边民。
而况关陜之西,比年饥馑,民力凋弊,国帑空虚,自宝元康定以来,人间疮痍尚未全复。
今又使之奉期会之役,供仓卒之求,彼独何以胜其苦哉?
故臣虑有不堪其忧者也。
又风闻每于中书南厅会议,其间多顾避形迹,不务昌言,或各持己见,靡从正论,至有累日而不能决者。
夫军国之事,常有缓急,若机会一失,则如奔川逸骥,弗可救止。
今两府大臣依违如是,使之适变而应猝,岂不殆哉!
唐太宗黄门侍郎王皀曰:「近日中书所行诏敕,颇有意见不同,互相是非,或有茍避私隙,相惜颜面,知非不正,遂即施行。
惜违一官之小情,伪为万人之大弊,此实亡国之道也。
隋内外庶官,正以依违而致祸乱」。
兹诚人主独见事机,委任责成之先务也。
臣愚欲乞陛下面戒两府,今后并须戮力一心,坚守正道,凡所议事,皆当原始要终,不可菾为一切,以贻久违之患。
诏旨有所未便,亦须据理执奏,毋事循嘿。
仍乞密加圣炮,辨其邪正。
其辨邪正之术,如唐李绛所言,试取恶事,假以上意为善而问之;
或取善事,假以上意为恶而问之。
其人或不顾事实好恶,便随圣心而言,则忠信倾邪,立可识矣,此得其要也。
其间或有无所裨益、唯务阿附之人,宜加罢出,以儆在位,则贤否分而职业修矣。
臣以戆愚,动触忌讳,忠愤所激,岂敢爱身?
惟陛下念之。
论百姓侈靡乞身先俭约奏治平四年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群书会元截江网》卷二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九
臣窃观方今天下之事,可谓困弊之极矣,如久疾之人肢体羸纴,气息奄奄,不能自持。
所可恃者,脉理未惫而已。
诚得良医而救药之,辅其气血,调其饮食,时其寒温,庶几可以复全也。
陛下有明德嘉道,孳孳庶政,医之良者也。
所谓辅其气血者,轻徭薄赋以宽民力,以固民心,俾无怨畔是也。
调其饮食者,道民务本,教之俭约,虽有水旱之困而无捐瘠之患是也。
时其寒温者,为择良守宰以抚绥之,利有可兴者兴之,害有可去者去之是也。
百姓习于久安,竞以侈靡相尚,居处、服用率多僭差,婚姻丧葬不计其费,而以不若人为癴,因而破产者有焉。
其致非他,繇禁令不设故也。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若禁令不设,人得自恣,则仓廪奚由而实,衣食奚由而足?
欲望其知礼节荣辱,不可得也。
教化之行,率自上起。
臣愚欲望陛下躬行节俭,以化天下。
臣闻太祖皇帝常服遆濯之衣,乘舆服用皆尚质素,寝殿设青布苇帘,宫闱施布幕,无文锦之饰。
尝出麻履布裳以赐左右,曰:「此我旧所服者也」。
真宗皇帝尝谓辅臣曰:「国家所务,俭约为先,当须节用爱人,以富庶天下」。
张齐贤对曰:「《书》称大禹克俭于家,老氏三宝,俭居其一。
上好俭则国有馀财,下不僭则家有剩赀,如此,则天下自然富寿矣」。
大哉,圣人之德,皆能抑情捐欲而以身率人也如是!
经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好。
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也」。
臣固愿陛下躬行节俭,以化天下也。
至于赐予之事,非有功德可以激劝于人者,不可轻为也。
韩昭侯使人藏弊裤,侍者曰:「君亦不仁矣,弊裤不以赐左右而藏之」。
昭侯曰:「非尔所知也,吾闻明主爱一闼一笑,闼有为闼,而笑有为笑。
今夫裤之与闼笑远矣,吾必待有功者而与之」。
善哉,人君之不妄赏人也如是!
古人有言曰:「人主不妄赏,非徒爱其财也,赏妄行则善不劝;
不妄罚,非徒矜其人也,罚妄行则恶不惩。
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
在上者能不止下为善,不纵下为恶,则国法立矣」。
陛下诚能以身先之,然后敕下有司,设为科条,以绝僭侈之弊。
仍戒饬长吏,使传谕朝廷之意,务崇约素,以厚风俗。
若是,则民之生业日益厚矣。
虽遇水旱之困,而有储蓄以御之矣。
民财既充,国用复省,则徭赋之事,自然轻薄矣。
兹实太平之基而万世之利也。
在陛下勤而行之,固而执之耳。
臣不胜胘胘之愚。
乞罢英庙神御殿治平四年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
臣闻治天下者,礼义而已耳。
礼义之于人,犹绳墨之于曲直,盐梅之于和羹,适于正与和而已。
舍正与和,君子弗由也。
先王之道,能垂法于后世,而治天下不及于乱者,其礼义行于其间乎!
礼义之大原,莫先乎宗庙。
宗庙之制,自天子至于士,皆有隆杀之辨。
故有天下者事七世,此万世不易之道,而唐虞三代之所隆也。
《书》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
《易·观》之辞曰:「观,盥而不荐,有孚閧若」。
下观而化也。
说者曰:「王道可观,莫盛于宗庙」。
其可观者,庙貌云乎哉?
以其尊祖奉亲之道备于此,则人将观而化之矣。
《诗》曰:「于穆清庙,肃閖显相」。
传曰:「清庙茅屋,昭其俭也」。
是皆不贵乎庙貌之隆,而在乎恭庄清洁之至也。
故《春秋》书立武宫丹楹刻桷之类,孔子恶其僭奢渎乱之甚,非所以交神明也。
奈何两汉而下,事不师古。
孝惠叔孙通之言,而遂立原庙。
宣帝之庙,各于郡国陵旁立之。
是时天下之庙,合一百七十馀所。
迨及东汉,则每帝即位而各立一庙。
繇汉而下,何其臆说之纷纷,而制度之不一也?
原其所以乱礼之由,盖叔孙通率一时之意,以售其谄,遂置孝惠于有过之地,而通亦不免为万世之罪人。
噫,宗庙之设,将以致孝思而风天下,今乃以不经之制紊乱先王之礼义,以渎祖宗之神灵,袭而行之,何不思之甚邪!
今国家有天下百馀年,太平之日可谓久矣,历代沿袭之弊固宜革矣。
宗庙之制,固当求合于尧舜三代之礼,然其间尚有因循未革之弊,而使尊祖奉亲之义,未尽合于古者。
臣伏见祖宗以来,宗庙之外,皆别立神御殿于国中,又于陵旁置会圣宫。
稽诸尧舜三代之礼,则无闻焉。
迹其所起,盖由当时佞谀之臣及宦官女子之辈,援汉唐侈谬之说,赞成其事耳。
今国家崇奉宗非不严,而四时之荐享非不备,又何必区区循汉之遗敝,务竭府库有限之财,以成不经之事乎?
以至穷奢极侈,错以金璧,类如浮屠氏之所居;
岁时车驾朝谒,用僧道威仪、教坊鼓吹杂陈于其间。
朝廷之意,盖欲罄尊奉之礼,而极追慕之心。
然而观其所以奉先追远之道,有戾于古,适足以渎慢祖宗之神灵,紊乱先王之礼法,何所益哉!
汉儒尝奏罢郡国庙,引《清庙》之诗,言交神明之礼,无不清静,「今衣冠出游,有车骑之众,风雨之气,非所以为清净也。
祭不欲数,数则渎,渎则不恭。
宜复古礼,四时祭于庙」。
可谓确论矣。
祥符初,国家夷夏谧宁,公私赡给,可谓全盛矣。
不能于此时讲求阙典,追复尧舜三代之盛,以遗子孙万世之谋,而乃右尚释老,营造宫观,穷天下之力,而不能厌其誇大之心。
曾未三二十年,化为煨烬,而仅有存者,天意之所儆戒,顾弗明著耶?
盖当时癚邪得君,忠镈结舌,遂致人主有此过举之事耳,可不惜哉!
孔子在齐,闻周先王庙灾,曰:「此必矨王之庙」。
齐侯曰:「何以知之」?
曰:「夫矨王变文王之制,而作烦黄华丽之饰,宫室崇峻,故天殃所宜加其庙焉」。
皆是古今已事之验也。
嘉祐癸卯,仁庙弃天下、今兹不幸,先皇厌世,丧礼山陵之费为不少矣。
虽陛下哀闵元元,率遵遗制,而务从俭约,然五年之间,两经大祸,国帑匮乏,民力凋困,祖宗以来,未有甚于今日也。
臣今切虑朝廷将循祖宗故事,复立先皇神御之殿,此议一举,费以亿计。
今天下财赋耗削,公私疲病,加以水旱虫蝗之灾仍岁不绝,两河流民相属于道,朝廷尚患无以振瘤之,不过卖祠部牒,诱民鬻爵以躬之耳。
戎狄倔瞗,边不弛备,盗贼啸聚,所在为患。
万一饥馑之灾绵地数千里,不识将何以济之乎?
言之可为寒心。
乡者仁庙一殿之费,无虑八十万缗,今若为之,当不减是。
奈何违圣王之礼,循不经之说,以渎先帝之神灵,以竭县官之财用乎?
有难臣者,谓祖宗以来皆有此制,而于先皇独不然,为人子、为人臣者,忍遽废之乎?
此前所谓佞谀之臣,宦官女辈之所见耳。
盍以先圣王之道,天下至公之议,为陛下开陈之?
臣切观陛下天姿英睿,懋昭大德,始议修奉厚陵,则面戒执政,以奉承先志,节省浮费,天下必不以我为不孝。
大哉,圣人之孝德,可谓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陛下能以大孝之心,钦若先帝之志,臣敢不以大忠之言为陛下开陈之乎?
孟子景公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故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非臣愚戆,不识忌讳,不敢为陛下建此谋,非陛下圣德天纵,超迈今古,不能行此事。
欲乞以臣此状下两制、台谏、礼官同共详定。
如有可采,伏乞断自圣心,以复尧舜三代之典,以为子孙万世之法,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天下幸甚。
种谔薛向熙宁元年二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七、《群书会元截江网》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九、《永乐大典》卷八○八九
臣切闻赵瞻勘到种谔诈称得密旨,擅发兵马城绥州公案,止断追官安置而已。
案内亦不一就勘到薛向、张穆之、高遵裕、王中正等人。
外议喧然,皆谓未得公当。
夫矫制发兵,人臣之罪无大;
怀癚罔上,国家之法不容。
一则见不忠于主,兹实叛乱之渐,为天下者不可不深惩也。
汉冯奉世矫制斩莎车,传首京师,威震西域宣帝欲加爵土,萧望之以为不可,恐后奉使者为国生事。
武帝时王恢马邑聂壹计,欲举兵攻匈奴,与韩安国论难往复数四,武帝议。
后无成功,下廷尉廷尉以为当斩。
太后以田羛之言,谓武帝曰:「恢为马邑事,今无成而诛、是为匈奴报仇也」。
武帝曰:「首为马邑事者,故发天下兵数十万。
今不诛,无以谢天下」。
闻乃自杀。
当时禀命于朝廷,而举事不成,武帝犹谓不诛无以谢天下,盖虑后来狂易之人妄兴边事,杀伤士卒,疲弊中国,故以为戒尔。
种谔诈称密旨,擅发兵马,以致边境骚然,公私劳费,此而不诛,孰为可诛者?
所幸赖者,陛下仁圣之心充格天地,天地神灵拥佑圣德,故致谅祚死。
不然,兵连祸结,百姓受弊,于今已不浅矣。
伏望陛下深思宗社之计,早绝祸乱之源,发于圣断,斩以谢边民,以诫后来专辄兴事,以遗国家之患者,天下幸甚!
天下幸甚!
其次薛向,臣采诸众论,其人本为擘画用盐博马事。
今来盐钞布满中外,卖之折钱,而复不顾其法已弊矣。
切欲摆脱,未有缘由,故于上前妄横山可取之议,欲作边帅,以邀己利耳,非忠于朝廷也。
洎过本路,遂将公文并手书与诸将,称得密旨,图取横山,以致种谔狂发贪功,恐为他人所先,辄作此事。
迹其所由,首恶者乃也。
种谔既议追官安置而已,乃犹不失为州,臣恐用法未适轻重之宜。
纵使陛下当时曾许向经营此事,乃为以甘言厚利眩惑之故。
所谓怀癚罔上者,非而谁?
汉武帝所以不赦王恢者,正为此尔。
中外皆谓辸巧之人,善结权贵,致位至此,悉用此道。
陛下既为此人面欺,当须觉悟而怒之,不当曲为主张,掩盖其罪也。
臣恐今后癚邪之人,窥见此意,别生事端,诳误陛下,以为朝廷招天下之患,陛下又将主张掩盖之邪?
将不然邪?
臣闻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言从众也。
仁宗皇帝未尝私意喜怒,天下之人谓之善则用之,天下之人谓之恶则弃之,是以天下称其圣。
此陛下所宜法而行之者也。
薛向之罪恶,中外切齿,关陜之人恨不食其肉而寝其皮,而陛下独未悟,臣所未谕也。
其勘官赵瞻既勘得种谔辞连薛向等人,便合追摄勘證,岂得再取朝廷旨挥?
显见党庇怀癚首恶之人。
伏请选差公正强明臣僚,并赵瞻一处勘鞠,以正邦宪,以厌人心。
臣前已具奏,乞不差赵瞻作勘官,恐因与薛向乡里之旧,曲为党庇,今乃果然。
臣恐两府大臣中亦有党庇薛向赵瞻者,陛下不可不察也。
臣职在纠癚,故敢触冒忌讳,昧死陈诚,惟陛下念之。
论不可伐丧奏熙宁元年二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
臣伏睹夏国谅祚死亡,遣使人来告哀,朝议损其恩礼,以其纳欸之后,曾犯大顺城及擅杀伤杨定等,所以贬之也。
今风闻欲遣使责问其国,不修贺登极并正旦等事。
及闻边臣建议,欲乘其丧祸饥困之际,以重兵深入讨虏,不知果然否?
以臣愚思之,恐非所以哀丧恤灾,绥怀夷狄之道也。
夫夷狄者岂可以礼义责之哉?
弱则畏服,瞗则侵叛,从古以然也。
今谅祚既死,将责何人?
不若因而抚之为得策也。
真庙景德初,继迁死,其子德明尚幼,因边臣奏报,即降诏慰谕,由此德明遣使奉誓书归顺,尔后边事宁敉垂三十年,关右之人无科率转饷之劳,安耕织生养之业,公私富实,朝野欢娱。
当是时,真宗皇帝非不知乘其丧祸微弱之际,用兵穷讨,盖以金革之事,胜败不常,匪唯耗蠹货财,亦复杀伤士卒。
于是推天地父母之心,务以德怀,不以力伏。
是以终德明之身,不敢有负朝廷,乃前事之明验也。
以当时之事力,视今日之虚实、万相远矣。
当时尤不欲为,而今日复欲为之,岂不悖哉?
臣伏愿陛下追炮前世用兵和戎之利害,深察今日兵威财力之瞗弱,爱惜生灵之命,保固祖宗之业。
宁二府检详景德年赵德明故事,仍先遣一介之使慰抚其国人,存问其嗣子,仍谕之云:如朝廷推封爵之恩,即须别纳誓欸,方可乞行制命。
彼既孤弱,且贪赐予,则欣然闻命矣。
乃可以救前日种谔擅兴之失,使知非朝廷之意,则曲不在我矣。
若用边臣之言,以重兵压境,乃为权谋之事,欲彼惧而速盟可也,若作深入之计,则为无策矣。
今谅祚之毙不在先后而适在今日,乃上天之灵拥佑圣德,俾于斯时除去边患,昭然可识矣。
陛下可不顺承天意,抚柔夷狄以安中国乎?
事之机会正在此时,一失其宜,荡不可救。
惟陛下留神省览,天下幸甚。
乞郡县主只于见任文武官僚中选择为亲奏熙宁元年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七五
臣窃以方今之患,在乎官冗,官冗由乎入流之众,所以贤不肖混淆,耗蠹帑廪而困弊生灵者也。
今不早为裁节,日引月长,将如之何?
伏见皇族郡县主出嫁,其夫并白身授殿直
内有闾阎之人,但富于财者,往往认他人三代有官职者冒为婚姻,紊乱国经,尘秽天属,莫斯为甚。
近制亦许就文资恩泽,参以士人,渐复唐制,亦救弊之一端也。
以臣愚管见,今后欲乞癨于见任文武官僚中元非进纳出身者,选择为亲。
内京朝官、武臣与不隔磨勘,特转一官;
幕职官三考以上,于铨格不妨磨勘者与转京官;
州县官令录资序与两使职官
判官簿尉斋郎监簿之类,与初等职官
该说不尽者,乞从朝廷比类,相度指挥
所冀稍塞滥源,渐清仕缀。
乞留吕诲熙宁二年六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五二
臣伏睹罢御史中丞吕诲,差知澄州,坐言事失实故也。
臣伏思本台旧制,御史所以许风闻言事者,以事方萌芽,未至形见,及展转询采,难以究知其详,能先时而言之,则可以遏绝祸乱之原,救药事机之失。
其间固容有不审,而于大体无甚害也。
今闻吕诲因言章辟光狂妄,离间岐王,以连及辅臣长短,乃是尽忠于陛下,以救朝政之阙耳,岂有他哉?
今遽然绌之,士大夫相与惊睵,甚为陛下惜此举也。
陛下践祚方三年,已罢五中丞矣,天下之人不知端末,将谓陛下恶闻直言,但欲人阿意顺指耳。
岂惟污损圣德之不细,实恐公忠之人由此解体,癚邪之党缘隙而进,以白为黑,以正为邪,陛下觉悟而悔之,已后时矣。
而况诲之为人,公正峭直,知无不为,四方之士交口称誉,乃人之望也。
中司之任,朝纲之所寄,今乃转为动摇,自坏纲纪,臣所未谕也。
臣愚伏望陛下察诲之无他,矜诲之过小,追还前诏,俾复旧职,上全国体,下慰人望,臣之至愿也。
臣非不知斯言之入,即取权臣之怒,诚不忍孤陛下之任使耳。
臣不胜彷徨待罪之至。
御史不可专委御史中丞熙宁二年七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宋史》卷三二一《刘述传》、《续资治通炮》卷六七
旧制,举御史官,须中行员外郎太常博士,资任须实历通判,又必翰林学士与本台丞杂互举。
盖众议佥举,则各务尽心,不容有偏蔽私爱之患。
今专委中丞,则爱憎在于一己。
若一一得人,犹不至生事;
万一非其人,将受权臣属皏,自立党援,不附己者得以中伤,媒糵诬陷,其弊不一。
夫变更法度,其事不轻,而止是参知政事二人同书诸子。
宰相富弼暂谒告,曾公亮已入朝,台官今不阙人,何至急疾如此?
愿收还前旨,俟出,与公亮同议,然后行之。
王安石专权谋利及引薛向领均输非便奏熙宁二年十月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九、《通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八、《宋史》卷三二一《刘述传》、《宋元通炮》卷三一、《吴兴备志》卷一一
臣等历观自古以来为人君者,未有不以偏听失德;
为人臣者,未有不以专权致乱。
《志》曰:「听之不聪,是为不谋」。
盖以其不能广览远听,择所长而用之,而溺于私爱,甘于谀佞,忘义理之是非,惟辩给之嘉尚
《洪范》曰:「聪作谋」。
若其听受之偏,其能谋乎?
《书》曰:「臣之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
《易》曰:「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盖言臣之事君,将顺其美,正救其恶,有功而不敢尸,有善则归于上。
故人虽知其贤,而不得见其迹。
苟异于是,已非臣道,矧威福在己乎?
臣等切见陛下擢用王安石参知政事,未逾半年,中外人情嚣然不安,盖以其专肆胸臆,轻易宪度,而全无忌惮之心也。
臣等请言其略。
伏自陛下即位以来,精心万几,任贤求治,常若饥渴。
故置安石政府,必欲致时如唐虞,跻俗如成康
安石反以管商权诈之术,战国纵横之论,取媚于陛下。
陛下遽信其言,遂与陈升之同谋,侵夺三司之利,收为己功,开局置官,引三人者于本司议事,用八人者分行天下,惊骇物听,动摇人心。
其所辟用,皆门下亲旧之人,如吕惠卿、王子韶、卢秉、王汝翼之徒,岂能通晓钱谷,周知天下之利源乎?
复用薛向发运使,兼领均输之职。
信如诏书之言,徙贵就贱,用近易远,固亦无害。
然使小人为之,假以货泉,任其变易,纵有所入,则不免乎夺商贾之利。
商贾既不行,则诸路税课自然亏失,是先丧其岁时之常入,则国之经费何以仰给?
官司贩易物有难售者,须至均配在民,以取其直。
物既积壅,艰于速贸,则必有鬻田宅,破家业,以应期会者。
不然,则淫刑滥罚,从而加之矣。
古人有言曰:「财尽则怨,力尽则叛」。
民既怨叛,则恐癚雄之人得以攘臂于其间矣。
不识朝廷之意,果以是为便乎?
而况薛向之为人也,所至之处,多用耳目刺探州县长短,从而胁持之,即以裒銂非道之事,俾之承禀。
其赃贪畏懦之人,莫不俛首曲从。
公正持守之者,须至违戾,则必为其中伤矣。
朝廷方委之兴事,万一有勉而听之者,则蝲绅之徒离心解体,将自窜于珀穴之中矣。
不识朝廷之意,复以为便乎?
去年许遵,文过饰非,妄议谋杀自首按问之法。
朝廷遂差王安石司马光定夺。
二人者所见不同,司马光则持至公之论,请依旧法,不可以谋为因。
王安石则任一偏之见,改旧法而立新议,以害天下之大公。
臣等抗章论辩,指安石之议为非。
复差吕公著、韩维、钱公辅再定,而皆附从其说,不思法制之难行,但务人情之茍合。
后来言者不已,又令密院同议可否。
文彦博等所定既协公道,陛下即以众人所议文字委富弼看详。
在病告,不俟其出,朝廷又却行安石所定首减指挥,良由同列畏其强愎,陛下惑其浮辩,乃至此尔。
小人章辟妄献岐邸迁外之议,疏间陛下友爱之德,罪不容诛。
御史中丞吕诲及臣等连章奏乞加窜逐,以绝疑萌。
陛下虽屡许其请,独安石百端沮格,且荧惑圣听,而陛下以为爱己,遂隐忍而不行。
是以吕诲陈安石党庇小人之迹,而复降黜,中外之议,喧然不平。
吕公著一言辟光之罪,即时贬责。
公著中丞也,何诲言之而获戾,公著言之而遽行?
公著安石生平相知,表里相应,亦恐言之未必从也。
岂非威福之柄不出于陛下,而尽由于安石乎?
且如近用吕公著御史中丞,与兄公职任相妨。
臣等亦曾论列,陛下不以为听也。
切闻陛下始欲用司马光中执法安石力荐公著,而欲罢公弼枢府之任。
公著以人言不协,又于兄弟之义难安也,遂亦辞免。
陛下乃听安石之言,遂两用之,此得为允当乎?
近又睹中书诸子,今后御史中丞独举台官,不拘官职高下,此亦安石之谋也,不过欲引用门下之人,置在台中,为己之助耳。
己之有过,彼则不言,此得为朝廷之福乎?
况祖宗以来,未尝有兄在枢府而弟为中丞者,亦未尝有举台官不拘官职高下,而知杂御史不同议也,亦未尝有不与学士院轮举也。
先朝所立制度,乃陛下家法,自宜世世子孙守而勿失。
今一旦信安石之言,乃欲事事更张,废而不用,良可惜也。
如上所条之事,岂非安石之专权,而陛下之偏听乎?
切见安石故人团练副使陆伸叙复著作郎,颇喧物议。
陆伸昨知柳州日,于治平亮阴中使妓乐饮宴,以至更深。
虞候兵士作闹,遂决挞虞候,至于身死。
情理至重,朝廷明有指挥,经恩未得叙用,仍不与亲民。
盖事与福建路提刑王陶,因不觉察其子贩盐,一般责降团练副使,比之陆伸所犯差轻,尚未甄叙。
陆伸身为郡守,官列朝行,不存臣子之礼,全无忠孝之义,将何面颜更求仕进?
若非与安石相知,岂能便得复官?
安石举亲情王无咎国子监直讲无咎昨自亳州卫真主簿,移台州天台县,系次远,不赴任,寻医,却于常州掌学二年。
后复授南康军南康县主簿,避见远官,又乞寻医,遂来京师,以聚徒教学为名,出入权门,营求直讲
御史孙昌龄迎合安石之意,奏无咎不候寻医年满,先次差充直讲
况流内铨,寻医人未尝有预先举授差遣体例。
无咎寻医后,自系违碍选人,即合入元初次远路分。
今有此优命,若非安石力加荐引,曲为主张,岂能冒宠侥痈,异于众人乎?
如此之事,皆安石欺罔不公之罪也。
谨按安石自应举历官以来,凡著书立言莫不知尊尚尧舜之道,以倡率学者,故天下士人之心无不归向,谓之为贤。
以至陛下亦闻而爱之,遂致位公府。
今遭时得君如此之专,当以平时所学仁义之道启沃上心,以广圣德。
今乃首以财利之议,务为容悦,言行乖戾,一至于此,刚狠自任,则又甚焉。
不知安石之心,待陛下为如何主也?
陛下天质颖悟,不世而出,尧舜至治,指日可复。
今反以霸国诸侯之术,唐室衰世之事,诱惑上听,何不恭之甚也?
孟子曰:「齐人莫如我之敬王也,我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
安石则异于是,其意无他,是欲持禄保位,觊觎宰相耳。
其癚诈之迹,顾不明耶?
奸诈专权之人,岂宜任在庙堂,以乱国纪?
臣等伏愿陛下奋乾刚之断,早罢安石重任,以慰天下元元之心。
曾公亮,位居承弼,礼遇三朝,自宜悉虑竭忠,奋身许国。
而反有畏避安石之意,阴自结援,更相称誉,以固宠荣。
安石奏对之际,惟肆强辩,多生横议,岂执政大臣体?
采祖宗以来宰相故事,若昭文在假,集贤不敢专行圣旨,岂如今日安石作参知政事,傲视同列,旁若无人,爱憎与夺,一出于己,败坏中书故事,皆公亮之罪也。
公亮久妨贤路,无补时政,亦堪罢免。
赵抃则括囊拱手,但务依违。
大臣事君固若是耶?
方今河北地震,连年不已,加之星文谪见,天下水灾,漂溺人民,不可胜数。
变异之来,无甚于此。
庙堂视之,恬不为怪。
臣等但恐渐更多事,使陛下不得安枕而卧,皆大臣之罪也。
伏望陛下思宗社之长计,措生灵于久安,委任老成有德之人,疏远迂阔生事之辈,臣等不胜爱君忧国之至。
乞假监司之权令察守令奏熙宁三年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
臣尝谓天下守宰如一一得人,则和气可以立召,太平可以力致,不为难也。
何以言之?
朝廷差除守宰,多限以资级,不能周知其人善恶,及临事之际,方见其才之短长、德之良否耳。
能周知而习见者,必也监司之官乎。
设有一人,其资性既醇谨,其持身亦清廉,奈何才识短谬,不能烛知义理,区别淑慝,而使之居守宰之任,则下得侵其权,吏得纵其癚,蚩蚩细民受弊而无告矣。
复有一人,狡猾贪污,而能属皏吏胥,弥缝上下,阴为癚赃,不见其迹。
斯二人者,人皆知其不可以长民矣。
而为监司者,虽欲发镘而斥逐之,而无实状可得,且复惧为反噬,隐忍而不敢为。
间或能直以不才贪猥之说闻于朝廷,万一听而罢黜之,旋踵之间,则魾信之声已闻于上矣。
丑言巧诋随而加诸,朋癚之人互为梯援,无几何,则职任复旧矣。
监司者惩其若是既不能有所裨益,不若茍简循嘿之为宜也。
为监司计则得矣,为朝廷计则非天下之福也。
伏望圣慈深炮此弊,少假监司之权,使得竭忠悉虑,精察守宰,有如前所谓二人之类,为众所当深谴而痛绳之,投诸四裔可也,终身不齿可也,而其事权可不假借之乎?
监司得其权,则郡县纲纪既举而民受其赐矣。
然则监司事权,朝廷既假借之,则推择之间,不可不审也。
愿陛下深诏政府,精选转运使提点刑狱,唯人是求,不必限以资序,即得其人矣。
可以责之力振风教,审覈官吏,使罢弱不勉者不敢怠其职,刚暴失中者不敢肆其情,农桑劝而孝悌兴,徭赋均而狱讼息,然后间下特旨,令于守宰中择有岂弟之政,吏畏而民爱,事状灼然者三两人,密加荐拔,特与增秩赐金,使之再任或升擢任使。
如此,则郡县有中和之政,监司有澄清之功,行之不疑,当见其效。
按:《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七。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四。(刘述文,除单独署名者外,皆罗国威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