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州学圣训堂 北宋 · 何郯
押虞韵
益为藩捍西南隅,物众地大称名都。
择守来颁兹土政,治人颇与他邦殊。
蹉跌一有戾条教,便宜皆得行黥诛。
群奸帖息不敢动,无复弄兵觊穿窬。
任威或谓一时事,立政恐非长世图。
岂无达识究是否,重在改作徒嗟吁。
仲翁(自注:文翁字。)裔孙有伟度,敢决不以常文拘。
当官勇欲除弊法,伊忧内恻仁心孚。
视人无异远方意,威刑惠政还相须。
始时岁荒力赈救,坐使饿殍成完肤。
既而为俗思根本,其在立学陈师谟。
大开儒庠务诲导,秀民耸慕纷来趋。
遂言讲署鸿生职,使演经传传诸徒。
奏函一上闻法座,诏劄即日来谐俞。
诏云信汝辨治蜀,缓任威罚先文儒。
公心感激侈上赐,刻在金石尊神谟。
覆之大厦榜美称,日久传者期无渝。
邦人承风为盛事,观者填道来于于。
嗟嗟多士其听命,勿即邪径安夷涂。
师无訾圣生率教,信尚姬孔尊唐虞。
施之乡党励雅俗,仁谊得以相持扶。
汉皇初始盛文学,起自蜀国行中区。
本朝教化视三代,建元安可为齐驱。
吾君训辞谕万里,义均盘诰兹宣敷。
吾守教本树一国,学成洙泗相涵濡。
臣谋君从协大义,圣哲倡和真同符。
欲歌盛节示万古,才不迨志嗟其愚(《成都文类》卷四)。
温成后祔庙议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宋朝事实》卷六、《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伏见故贵妃张氏自始没赠后,仍于坟所置庙,不称制度,人言纷纭,讥议至今不已。稽其本末,其有由然。夫国有嫔妃,盖是常制,必有贤德,乃可备位。盖闻张氏之存也,谏官王贽倡始建议,策进加位,因结皏以固恩宠。庙室之设,并行定数。前代之建别庙,皆是不经。张氏之殁也,礼官王洙专用失礼,讲成庙议,不守旧章,败乱典法。二人者,不正之心深可诛也。癋闻始谋葬之时,礼臣按故事上议,惟当于葬所置祠室,本无立庙之说。而王洙不顾,归过于上,与当时执政合力,务为将迎,蜪长其事,以成黩礼之失。《春秋》载隐公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盖仲子非嫡而立庙献舞,故圣人讥之。张氏亦非嫡,又母后在宫而追册后号,仍建庙焉,是尤不可也。若遂而不改,其招万世之讥,固无穷矣。今欲正其失,莫若改庙名为祠室,岁时祀享,不差祠官,但委中官或内人掌之。如此,则其事初为癚臣所误而改之,则过在下而不累圣德矣。臣近累为祠官,亲见礼物黩乱,所不忍视,故敢上缕陈述。伏望圣慈下有司速更之,则足以追赎前失。
论政宽之失奏(庆历二年)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群书会元截江网》卷一七
今之政令纪纲多所不举,盖失于宽之渐也。陛下但当总揽威权,以奋乾刚之断,俾政令纪纲粲然复兴,则宽之失可救也。
乞罢河北榷盐奏(庆历六年十一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五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伏见河北诸州所产盐货,自太祖开宝年降诏罢禁通商,止令收税,于今多年,民享其利。昨闻臣僚擘画,欲榷买沧、滨盐入官,召商旅入中边上粮草算请。且欲榷沧、滨盐,即须禁止诸州小盐。不禁,即侵官中课利;若禁,则十数州军从此民必受弊。何者?河北一路,除沧、滨出盐外,其深、冀、邢、洺等十数州,地多咸卤,不可耕殖,民唯以煮小盐为业,衣食赋税皆出于此。若果禁断,一旦穷民失业,散而为盗,则所虞非细。近因朝廷指挥,下本路都转运司相度,事虽未行,民心已甚疑惑。癋本路诸色盐,官中久来各已定起税额,每年所入课利,数亦不少。今虽改用榷法,或商旅未信,不来算请,所得年课,未必增多。兼国都转运使鱼周询已具条利害论列,亦谓榷法不可行,而止乞增税。臣窃谓此举于河北事体利害最大,其臣僚所请榷盐,且乞停罢。如朝廷已议定不行,犹恐彼处民或未知,亦乞指挥下本路诸州军,告谕人民以朝廷今来并用旧法,不复行禁榷之意,使一方之人各安生业。
谏猎疏(庆历七年三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通炮长编纪事本末》卷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四、《右编》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窃以古者天子具四时之田,所以讲威武而勤远略,不徒事游戏而龊细娱,载之策书,具有典法。前日伏闻法驾将猎近郊,中外之人,听者颇惑。良以去岁车驾已尝出畋,群臣抗言,随即停罢,忽兹再举,未谕圣心。伏以陛下继统以来,动遵法度,不喜弋猎,不数豫游,恭俭之风,足迈前古。而今之举事,固必有因。岂陛下以宇内有年,方隅无事,故于农隙以讲武经,欲为都邑游观之盛乎?抑有献议者谓田猎之事具有礼文,行之以时,盖举坠典,则向者谏止之言不足顾乎?若圣意果然如是先定,则非愚臣之所敢议也。然其中事有切于利害者,尚可得而言焉。恭自真宗皇帝即位之后,遂下诏书,罢放五方鹰鹞,猎事不讲,几四十年。校猎之籍,率非宿将,士卒久不便习其事,官司又不素详其仪,仓卒而行,必多旷阙。窃闻去岁乘舆之出,往返甚劳,一日之间,殆驰百里。而又兵卫不肃,警跸不严,从官不及侍行,有司不暇供亿,逮于暮夜,始入都门。此岂非士不习其事、官不详其仪而致然欤?而况以骑乘而有疾驰之劳,在原野而弛严卫之备,或御者蹉跌,变生衔橛,愚民迷误,犯及车尘,臣子之罪,将何赎焉!虽则仁圣之资固有神灵之卫,然不可不备非常。且西北二隅,变故难测,岂无癚伪杂于稠人广众之中?由是而言,益当深虑。《传》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矧于万乘之尊乎?贾谊曰:「射猎之娱与安危之机孰急?今不猎猛兽而猎田彘,不搏强寇而搏蓄兔,玩细娱而不图大患,非所以为安也」。伏望陛下罢省出游,无重过举,遵烈考诏书之旨,念前良警诫之规,优游养神,乐过从兽,拱揖在御,虑无乘危,则宗庙生灵,实有攸赖。臣职当言责,理合开陈,罔逃严诛,贵少有补。
乞石介事更不根究奏(庆历七年六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通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伏闻朝廷近降指挥,为疑石介,遍根问旧来曾涉住还臣僚,以审存没。中外传闻,颇甚骇异。缘石介平生颇笃学问,所病者,道未周而好为人师,致后生从学者多流荡狂妄之士。又在太学日,不量职分,专以时事为任。此数端是可深责,其于他事,计亦不为。癋介前年物故,众已明知,万一使介尚存,一𦕈小丈夫,亦何所图?臣闻此事造端全是夏竦,始初阴令人摹拟石介书迹,作与前来两府臣僚简尺,妄言事端,欲传播入内,上惑聪明。夏竦岂不知石介已死,然其如此者,其意本不在石介。盖以范仲淹、富弼在两府日,夏竦曾有枢密使之命,当时亦以群议不容,即行罢退,疑仲淹等同力排摈,以石介曾被仲淹等荐引,故欲深成石介之恶,以污忠义之臣。皆畴昔之憾,未尝获逞,昨以方居要位,乃假朝廷之势有所报尔,其于损国家事体,则皆不顾焉。伏望圣慈照夏竦之深心,素来险诈,亮仲淹、弼之大节,终是忠纯,特排癚谋,以示恩遇。其石介存没,亦乞更不根问,庶存大体。自夏竦力行此事,中外物议,皆知不可,然而未尝有敢言者,盖虑时论指为朋比尔。臣若更不陈始末明辨,即是深负言责。伏惟圣明矜其愚而图之,则天下幸甚!
诸州以贡馀之物遗臣僚事奏(庆历七年七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一
天下州郡每岁有例以贡奉所馀果实等物送遗臣僚之处,旧虽著条约不许,缘诸处相承久例,未全止绝。近知广州魏馞坐此降黜,窃恐四方闻知,其间有险薄狡狯之人,望风相效,用是兴起词讼,中伤有位。臣欲乞下有司,申明旧制,断自今后诸处更不得以贡馀为名,将果实等物送遗臣僚。其未经申明前,州郡有曾送遗处,即更不许人告讦。如此,则上可以存朝廷之体,下可以安臣庶之心。
辛若渝不宜知广州奏(庆历七年七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一
若渝虽号清谨,然年已七十,才力非长,不宜使知广州。
乞追罢王仪复职之命奏(庆历七年九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一
王仪顷岁已命为河北提刑,时都转运使张温之乞减削保州巡检下诸军请给,朝廷指挥下提刑司相度。王仪并不明陈利害,务与温之扶同,致启保州之乱。朝廷行罚,与温之等一例降官知小州。今温之等未离贬所,仪独复职司,于赏罚恐未为均。癋仪之所坐,与臣僚常犯不同,若复进用,无以戒生事启乱之人。兼仪近来妄皏神灵,乞于河北开致方田,其事蠹弊,于民最切。朝廷不知其诡妄,即与施行,徒纷然烦扰,事卒不成。河北郡县官僚有爱惜民力,皆不为行。今既充本路职司,必是挟持前事,用为嫌隙,务欲中伤官属,或倚恃权势,却行方田之事,以遂前非,则河朔一方,从此骚动不安矣。伏乞特降圣旨,追罢前命,与一小处知州差遣。所冀退诈妄之人,不使为一方之患。
论诚与疑乃治乱兴亡之本奏(庆历七年)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三、《宋史》卷三二二《何郯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四、《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闻兴邦国之治,在通上下之情;通上下之情,在体天地之道。故天地交而万物生,由至和被焉;君臣交而众情达,缘至诚感焉。在《易》有之:上下相交而志同,则为泰,盖人情亨通而至也;上下不交而志乖,则为否,由物情乖阻而然也。斯道得失,系时兴亡。《传》曰;「商以兆人离,周以十人同」。离则自疑生,同则由诚至。唯诚与疑,乃治乱兴亡之本,人君可不炮哉!恭惟陛下以宽大之资,绍宅丕绪;以博厚之度,信待群后。纯用一德,怀来众心。然而历选大臣,其间岂无一持诈之老?博求多士,其间岂无一怀欺之人?然不可以一臣诈而疑众臣,一士欺而疑众士。向以陛下惩艾所任,疑阻微生,群臣承风,殊少开悟。献计议者迎陛下之意,多有嫌避;明约束者窥陛下之旨,动设猜防。日增月加,蜪成其弊,于国体有损,于人情靡安。今略举疑贰之大端,足以明其害而监其失。夫择官者,宰辅之职,今补一吏,则疑其涉私,故常务颇劳于亲决矣。分阃者,将帅之任,今专一事,则疑其异图,故多方而加其羁制矣。博访者,大臣之体,今见一士,则疑其请皏,故宾客有时而不许接矣。相先后者,士人之常,今进一善类,则疑其朋党,故推荐不得而行矣。分邪正者,言官之职,今斥一邪人,则疑其爱憎,故忠愤不得而伸矣。凡兹任事者,皆公卿士大夫之职,周旋忠力,乃其责也。彼之触法,皆胥吏小人之事,乾没癚利,乃其分也。今持周旋忠力之人,防如乾没癚利之类,欲其廉癴兴行、人物忠厚,不可得矣。一生此风,遂致弊俗,非但君疑于下,抑亦臣疑于上焉。故大臣疑用之不专,则不敢任事矣。小臣疑待之不厚,则不敢输忠矣。备顾问者疑言之不从,则不敢抗论矣。怀忠谠者疑诚之不达,则不敢尽规矣。慕功名者疑任之不固,则不敢专行矣。若循此不返,是朝廷无必可信之士,无必自保之人。君臣上下交相疑,而欲天下无否塞之患,犹却行而求及前人也。此非陛下素志之然,皆臣下避忌顺成之过也。夫不忌不克,周文所以基王迹也。豁达大度,汉高所以成帝图也。雄猜多忌,魏武所以失君德也。唐太宗于君臣去形迹而致贞观之治,德宗待宰辅多疑贰而召奉天之乱。此数君者,皆非常主也,然而无忌克、能豁达,则兴邦致治之如此;持雄猜、怀疑贰,则失德召乱之如彼,是皆往世明验显效,不得不戒之尔。伏望陛下体天地所以交泰,而推诚于君臣之际,监周文、汉高、唐太宗所以兴邦致治而图其安,戒魏武、德宗所以失德召乱而防其危,分国政以授之相,委戎事以归之将。至于群司多士,各付所职,使尊者执其要,卑者治其详,陛下高拱而统临之,唯威福政令则必自己出,其他尽付之有司,孰敢不为陛下悉力也?《传》曰:「疑则不任,任则不疑」。斯理之然也。以陛下今求治之心,其事在一易虑之间耳,何惮而不为也?但虑及之,则风俗可丕变,天下可亨会,治平之风,夫何远之有?臣以愚浅,素懵治体,然病今之公卿大夫以疑阻相承,以成陛下之失,故敢鲟缕而陈之。夫志忠则语切而辞多,伏惟圣明不以狂愚而遗其言,则死生幸甚!
论卫士之变乞黜责皇城司及当直臣寮奏(庆历八年闰正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二、《通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五、《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等伏闻今月十八日夜,崇政殿前宿直皇城司亲事官四人殴打人员至死,并劫取库兵,缘上殿屋,惊动御寝。其罪人除捉获及伤死外,□□馀党二人,二十日捕获之时,称被众人争夺致死。捉获一名,虽睹勘断讫,所有当职臣寮或闻已传宣释放。传之中外,颇骇群听。伏缘殿廷所置宿卫,本为人主预备非常。今卫士自生变故,所为凶悖,意不可测。兼后来所获馀党走人,最为要害,仍闻累传圣旨,令未得杀死,而全不依禀。盖是本管臣寮惧见捕获之后,勘鞫得情理深切,所以容纵手下众人殴死,以图灭口,欲轻失职之罪。情状如此,理无可恕。太祖皇帝朝,酒坊火发,本处兵士因便作过,太祖皇帝以本坊使副田处珀等不能部辖,并处极法。今乘舆咫尺,贼乱窃发,凶恶之状,无大于此,而居职者既不能察举,当宿者又不即擒捕,未正典刑,何塞公议?深恐朝廷威令从此宽弛。伏乞断自圣意,特降指挥,将应系干当皇城司及当夜宿直臣寮并等第重行黜降,用振威罚。所贵禁近之司不敢旷慢。
论卫士之变乞责降杨怀敏奏(庆历八年闰正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二、《通炮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五、《续资治通炮》卷四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等两次上殿面奏,及具诸子、奏状论列,乞重行黜降干当皇城司并前月十八日夜内宿臣寮,已施行外,唯杨怀敏独蒙宽宥。寻奉中书召臣等传谕圣旨,兼不以臣等所言烦渎,曲加诏谕,足以见圣明开纳之量,宽臣下进越之罪,固宜退伏,以听命安,可更频干聪明,自取罪戾?然臣等以国体人情酌之,不可便已,须当复陈。夫人主所以享有天下之重,盖由法令等级明辨,使人不敢陵犯,然后极其尊尔。故法令行则朝廷以之强,法令偏则纪纲以之紊。自昔治乱虽殊,莫不由此阶也。至于宫闱之变,下人辄敢谋乱者,前代间或有之,皆由人君失德所致。且陛下仁厚之德,抚恤禁旅,未尝以喜怒妄行刑诛,虽甚无识,宁不爱戴?今卫士持刃直入禁庭,欲陵犯乘舆,是匹夫而有窥伺之意,皆由有司不举职,法令宽纵所生也。为大臣之计,宜为陛下深责有司失举之罪,用行法令。如杨景宗等,并当诛戮,以谢天下。若以其过非自取,止可贷其正坐,并宜流窜,以戒不职。今杨景宗等既以轻罚,杨怀敏独又聊行降黜。盖两府大臣以陛下左右之人,不能坚执祖宗之法,以避怨怒。若当贼发之际,怀敏能指挥众人,于后殿即时捕获,以此论功,乃可赎罪。今贼已入禁庭,两夕之间,陛下被此震惧,固亦甚矣。怀敏纵有先报之效,其可赎失察之罪乎?且以人主之尊,宽一怀敏之罪固亦细事,茍于事体无伤,臣等何必苦更论列?所惜者,朝廷典法无远近、无亲疏,当一而行之,乃允众望。况有司失察之罪无大于此,其可贷乎?太祖皇帝朝,元舅杜审肇知澶州,只坐界内河决,免官归私第。太宗皇帝朝,楚王宫火灾,废楚王元佐为庶人。以怀敏职在近侍,孰与元舅、诸王之亲?以怀敏失察贼乱,孰与误河决、火焚之备?利害大小,较然可知。而审肇、元佐重责如彼,怀敏之宽假如此。伏望陛下举祖宗之法,以塞公议;正左右之罚,以示无私。不惜一怀敏,慰中外臣子之望,则天下幸甚。臣等论列此事,今已数四,在于言责,固亦无负。然喋喋未已者,盖忠义之心,不胜感愤。兹事体大,若遂不言,恐于圣德无益,由臣等之罪也。兼臣今日上殿再有奏陈,已蒙圣旨开允,伏乞速赐施行。
再劾杨怀敏奏(庆历八年闰正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未审臣等所奏留中不曾付外?为复中书、枢密院不为施行?伏缘卫兵窃发,凶悖至甚。怀敏适居官守,不能先发癚谋,致盗入宫闱,惊骇御寝,未行谴责,深屈典章。乘舆所系至重,今文武多士,以朝廷独宽怀敏,有心者无不愤激,有口者无不惊嗟,以至里巷愚民,亦皆腾沸。国家用刑,当示公共,不可以一近习,致失众心。
乞杨怀敏责授外任奏(庆历八年闰正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怀敏与邓保吉俱是勾当皇城司,贼发之夜,怀敏正当内宿,责其旷职,得罪合重一等。今保吉等例授外任,怀敏独留京师,刑罚重轻,颇为倒置,中外闻见,尤所不平。伏乞特从圣断,一例责授外任。
再乞杨怀敏责授外任奏(庆历八年闰正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二
昨者河北恩州贼发之时,提点刑狱田京率先奏报,转运使皇甫泌先至城下,朝廷不为末减,各已责降监当。今贼至殿内,比恩州事体不同,怀敏若以先报减罪,即是远近异法,威令不行,天下观听,何以厌服?兼恐曾与交结之人,密为营救,妄称怀敏有功,不可同等黜降。伏望特排邪议,一例责授外任,以协公论。
论禁中内臣坐甲奏(庆历八年二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二二五、《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伏闻禁中自盗发以来,逐月分布内臣坐甲宿直,以至伐木拆屋,缮修垣墙,增置关键,其于备豫之方,固亦甚至。然臣以事体酌之,恐为陛下计者误也。夫体有尊卑,事有小大。尊者系于君,卑者系于臣。君而尸小事,则失所称;臣而专大名,则非所宜。以人君之举,所务必博大,所谋必经远,崇位号以习民之奉,修政刑以防民之踰,不废礼以杜僭翨之萌,必行法以除暴乱之本,使迩莫敢犯,远莫敢陵。如此则等威辨而上下无邪心,然后知天子之所以尊也。今夫卫士生变,事出非意,皆由朝廷恩过而不知感,官司令宽而不能禁也。为今之宜,其在一震威怒,以示诛罚,正大法以绝其慢,举大刑以讨其癚。斥邪伪附下之类,先绝其萌芽;究贼乱犯上之徒,务去其根本。不恕无良,而与众弃;不漏有罪,而示之公。法令既行,纲纪既正,以此御下,孰敢不虔?虽不增宫闱之警而其备修,不加省户之卫而其守固。与夫区区从细末之事者,不同年而语矣。臣况闻陛下从顷年来过自警戒,中宫之乐工已尽罢,后苑之猎已尽除,其于谨天戒以饬圣躬,虽《诗》、《书》所称遇灾修德之君,远不能逮。然于禁防之设,所举者近而所忽者远,所谨者小而所遗者大,臣窃惑焉。伏乞圣慈以臣愚言命公卿大夫当廷公议,一举法令威刑之柄,以除邪伪贼乱之阶。庶主威益尊,国命益振。内患既弭,外虞自除,则天下幸甚!
乞许两制两省上章论事奏(庆历八年二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三、《国朝诸臣奏议》卷四九、《璧水群英待问会元》卷三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九、《续资治通炮》卷四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窃以古者人君听政,以天下至广,非一人聪明所能尽,是故内取公卿大夫谋于朝,外采百工庶人议于下,使下情无不通,群言无不达,然后中外相济,政理所以无过差焉。今国家设侍从之官,自翰林学士至天章阁待制,皆取文学极选,以备顾问,公卿之材,并由此出。自是相承,朝廷惟以文翰待之,而不责其言议;臣下亦以职分当尔,而自安于循默。以天下利害之大,备言责者唯御史、谏官仅十馀员,而欲陛下聪明无所遗,政理无所失者,不可得矣。唐太宗置十八学士,与之议天下事,故贞观一代,称为至治,斯从臣辅助之明效也。在明皇时,则有集贤学士张说以图国政;在德宗时,则有翰林学士陆贽以参戎机。以至宪宗得李绛而斥近痈之趎,敬宗因韦处厚而辨忠邪之分。皆由时君开怀用意,以待臣下,故感慨之士得以效其节。今天下多故,政令舛失者不一,使贤智之士驱驰,尚恐不足救其弊;若犹复雍容拱默为高,以言议非责,则朝廷之事何所寄焉?近日伏闻中诏命群臣论议时事,斯诚陛下求治之志,务通壅蔽,然恐天下利害非一日可尽条陈。欲乞特颁诏旨,告谕两制、两省臣寮,自今有闻朝廷阙失、政令过差、军机利害,虽非本职,并许上章论列。仍委中书置籍,具录所上章疏。遇欲进用臣寮,令取有裨补多者用为选首。所冀亲侍之臣各知责任,务图倾竭,以助政化。
乞降丁度奏(庆历八年四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四、《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窃以朝廷正二府之名,重大臣之选,皆有副贰,以相参维。或用之有劳,固当进任;或试之不效,安可备员?伏见丁度由近侍之班,豫显用之柄,列在三事,于兹累年。而位望益隆,才名益损,但务保身而寡过,曾无经国之远图。癋方讲戎机,动资庙略,谋茍多误,事何以安?度又素被轻媠之名,殊非沈远之量,上无所益国体,下不能服人心,兹为具臣,难处重任。且用人当否,系国重轻,执政之臣,事体尤大,不可以恩假,不可以幸迁,必须其材,乃授此位,材茍不称,则莫如阙焉。伏乞断在不疑,退之以礼。
乞与吴育加一职名奏(庆历八年四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四、《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朝廷新置紫宸殿学士代文明殿学士,在资政殿大学士上,班列绝高,未尝轻授。丁度既罢政,遂蒙特除,且兼侍读之职。圣意良以二府大臣,于进退之间,务推恩礼。窃见吴育去岁罢枢密副使,出知许州,不闻显过,止改给事中一官。癋育才业,于时少比,使居学士之列,适其宜也。至今尚未蒙加一职名,恐于待旧臣之礼,殊未均一。欲望存录旧德,比丁度例,加一职名,所冀均行宠数,敦奖材盓。
劾夏竦奏(庆历八年五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四、《通炮长编纪事本末》卷三七、《续资治通炮》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闻治天下者欲保邦于常安,无他道焉,其要在核名实、别邪正而任之尔。夫邪与正不相须,治与乱不相违。用君子而消群枉则治之表,用小人而黜众正则乱之阶。所以自古圣哲于治乱安危之际,未尝不丁宁切至,以进君子抑小人为戒。非其好恶有所偏,盖以邪正杂揉而进,则国之兴衰未可期焉,民之否泰未可保焉,故不得不辨明矣。然知人之难,历圣所病,虽遇睿哲之君,不无蒐慝之臣。以尧之圣,而其臣有毁信废忠之害;以舜之明,而其臣有谗说殄行之恶。然虽始失而任使,终悟而放黜,此二帝之所以称圣明也。以古揆今,邪正之徒,无世不有,虽有邪伪,而使之不能害理者,其由人君公用舍而已。伏见枢密使、平章事夏竦,其性邪,其欲侈,其学非而博,其行伪而坚,有纤人善柔之质,无大臣鲠直之望,事君不顾其节,遇下不由其诚。肆己之欺诬,谓可以蔽明;任己之侧媚,谓可以矫正。犯纪律之所戒而不癴,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聚敛货殖,以逞贪恣,不可格以廉癴之行;比周权痈,以图进取,不可语以中正之方。夫以此厚禄,极竦之量,可谓盈矣;以此宠位,称竦之材,可谓过矣。而犹其注无厌,其进不止,动有觊望,务为奇邪,人之无良,一至于此!近者卫兵为乱,突入宫掖,变故之大,可谓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责其慢官,宜蜫大戮。而竦只缘管皇城司内臣杨怀敏素与交通,曲为掩藏,欲以结纳。主忧于上而不为之恤,民议于下而不知其非。但欲私相为恩,未尝公议其罪,所以致官司之责不均一,贼党之恶不究穷。是谋为己利则虑深,图去君害则计浅。居股肱腹心之任,所举如此,不忠莫大焉。今千百具僚,皆谓怀敏失察贼乱,只缘官责,其罪小;夏竦多怀顾慕,不奋臣节,其罪大。今怀敏既黜,而竦独留,中外之心,无不愤激。癋竦两以明恩进拜,皆用清议改除,众口谓之癚邪,圣心谅已谙悉,弃而勿用,兹谓至公。而方且谓之有才,任而不改。其于含垢匿瑕,则为过甚;其于去邪除恶,窃所未安。且前代立法,本为束缚有才。癚邪而才,必乱天下。若不防之于始,又何以救之于终?况之陛下唐尧、虞舜之资,而监竦梼杌、穷奇之行,蜫之有罪,断然不疑。伏望陛下上为社稷之谋,下慰臣庶之望,与众永弃,示人不私,岂不盛哉,岂不快哉!臣以孤生,屡抗大议,犯权贵而为私室之计则拙,斥谗邪而为公朝之利则忠。臣料夏竦知臣上言,必是指臣为矫诬,目臣为朋党。然竦明有过恶,安得谓之矫诬?臣素无附丽,何以谓之朋党?竦若犹饰其过,臣请面议其辜。仰祈圣明,俯临肝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