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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瞻乐全集序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〇四、《乐全集》卷三四、《能改斋漫录》卷一四
某白:承寄示荒文序引,读之汗颜内怵。
虽君子乐道人之善,且以雅好,爱忘其陋,然虚饰已甚,愧不自遑。
老夫性资疏旷,不堪拘束,幼知为学,而不能勤。
于时山东士人若刘潜、吴颢、石延年韦不伐陈靖田度马武十数人,皆负豪杰之气不得骋,相与纵酒为高。
仆年少好奇论,与诸酒徒游,故不得笃志于学也。
读书每抽三两策,换易读之,未尝依卷帙彻一部,故涉猎荒疏,艺文谬悠。
仅成举业,得科名,遂以仕宦。
其所以自处,亦与为学略同。
凡所经述,或率意,或应用,每有藁草,投之箧中,未尝再阅,若再阅,辄不如意,自鄙恶之。
故积两箧,不曾有所改窜。
熙宁中,得南京留台,无事,有一吏颇敏利,亦稍知文章体式,因付两箧,令编次之。
便依篇目,各成伦类,亦不曾亲阅。
书吏三数人抄录成卷帙,其间差错脱漏,悉不曾校对改證。
前年子瞻觏止,见索鄙拙,欣然呈纳,因而面告为删除其繁冗,芟夷其芜秽,十存三四,聊以付子孙而已。
今承盛制,而乃刻画嫫母,必欲使为姝丽。
或鬻珷玞于市,妄自誉售,市中莫顾。
有名识玉者为求善价,盛称为奇宝,众或信或否;
既遇卞和,二人皆以妄谬见诮。
鬻珷玞者诮当其分矣,为求善价人亦虚受其累,今公得无亦取虚伪之诮也?
孔文举诸葛孔明,前世之高贤,今以老夫为之儗伦,「赐也何敢望回」?
唯有一节,自束发至终其身,不为世屈,此有似孔文举,然若遇曹孟德,亦必不若文举之憨,去而违之尔。
所示序引,幸公深裁损之,使有以自得于心。
又「门生」二字,尤是过言,早以一日之称,遂托忘年之契,何门生之有!
必请削除,各正其分。
其高文今复纳上,唯加亮察,不胜愧悚愧悚。
眼病不能亲札,口占殊不尽意。
素书明录序治平三年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〇四、《乐全集》卷三三
明道二年三月,余自睢阳山东,将至东秦
路由兖海,过泰山,故人田度奉符簿,止余宿官舍,出道书一卷,纸札精妙,朱墨如新。
且言:「龟蒙山人采蜂者迹之登高崖,入洞穴,渐深,若有人曾栖止处,见石盎,发其盖,得书百馀卷,取而束之,负下山。
遇本县尉,诘得书状,取数十卷去,山人挈其馀以归。
相近村落好事者知之,稍稍分散略尽。
闻,急遣人往问,止获此卷,皆诸符箓篆章也」。
因相与恨叹,此盖有道之士所藏,必皆奇书,具有诸经诀方术,惜不得尽见。
因从借之以行。
还自青社,遂入待诏京师,未暇传录,俾犹子祥臣来取去。
后三十二年,余守彭门,祥臣以都官员外郎致仕在郡,而适病卒。
或言祥臣闻余将到,叹曰:「我与新太守有旧,恨不一见也」。
久之,从其子试询其书。
曰:「乃先人尝所珍秘者」。
即奉以至,匣而鐍之,犹是祥臣缄封。
始令摸录而归其本。
明年,被召还都,既素疏懒,尤倦人事,夙退掩关,所与游者,一二林壑之人。
东阳俞居士数至敝斋,喜谈丹灶。
暇日,携《素书明诀》三卷示余,曰:「此于丹术微而显,详而晦,妙旨备矣」。
予览之,信然。
且言:「是书三十年前沂州新泰县蒙山阴采蜂之人得之崖穴石盎者也」。
余方省向所得书,乃自琅邪新泰矣。
并是而方见四卷,信皆奇书也。
又滕东毛阳,地接新泰,有王老颇知诸书在处,云徐、沂间可有五七卷。
泰山赵生亦知其书有三五卷,云在太平医家。
皆未及访。
其向者新泰取数十卷者,竟不知其名氏,兹人首获独多,若其高识,迨将有得欤!
治平丙午良月既望京师靖安坊舍西斋序。
信州天宁寺1117年3月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石门文字禅》卷二一、康熙《广信府志》卷三四上、道光《上饶县志》卷三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宜丰县洞山
江南山水冠天下,而上饶又冠江南,自昔多为得道者所庐,鹅湖龟峰、怀玉,号称形胜,而灵山尤秀绝。
盖唐义武初,西平王发其天藏也,初建精舍名兴圣,祥符天子改赐普明
沙门德延以讲学聚徒甚盛,弟子德熙者有智略,实阴相之。
崇宁二年,诏革以为禅林,赐田度僧,听遇天宁节进功德疏。
太守周公邠长老德延为第一世,而以僧正德熙董其事也。
三人者叙立顾瞻而叹曰:「寺以群居,而自为户牖,犬牙相接,如蜂房蚁穴,非相臣所以建请,集禅衲,演祖道,上延睿算之意,于是蝉蜕其卑陋而一新之也。
入门纵望,序庑翼如而进,层阁相望而起。
登普光明殿,顾其西,则有云会堂,以容四海之来者;
为法宝藏,以大轮载而旋转之,以广摄异根也。
顾其东,则有香积厨,以办伊蒲塞馔;
为职事堂,以料理出纳。
特建善法堂于中央以演法,开毗耶丈室以授道。
又阁其上,以像观世音,示以闻思修令。
学者入道也,粥鱼茶板,霜颅螺顶,凫趋而集,寂无人声馀履声;
而禅斋密室,冰怀雪虑,株枯而坐,不见心相惟身相也。
呜呼,西平王郡太守虽异世,而姓氏同
前以讲,后以禅,而领袖者虽异趣,而名号同也。
吾闻浮图未成,故裴公美玄度之后身;
千尺像毕,而僧护僧祐道宣之前身。
古今所传不可诬也。
衍禅师出自白牛法窟中来,嗣延公之法席,分照觉之祖焰,道行孤峻,为邦人所钦。
然人但见其能集前人之大成,幻出楼观,而不知其游戏也。
政和元年八月,又诏以天宁万寿名寺。
七年三月僧庆瑫来乞文,以记其事。
余虽未获览山川之佳气,披华搆之雄誇,然能系而为之词也。
辞曰:
群峰宝势争岧峣,云收眼寒空翠摇。
灵山独受王水朝,跨水谁作朱飞桥?
苍官马鬣低龙腰,谷风吹空翻海潮。
忽惊宝坊碍层霄,天花细雨纷堕飘。
草衣大士唾雾消,定力持之日劫超。
太霞仙子坐可招,夜晴往往闻吹箫
西平贤王想风标,长剑拄颐气勇骄,擅此兴圣开前朝。
兴和气弥宇宙,佛宫道祠恩益厚。
初此毗尼相讲授,易为禅林冠江右。
大钟横撞午梵奏,紫金光聚世福
苾刍千指聚拜手,太平天子千万寿。
切云楼阁谁所搆,臣子净愿力成就。
白牛乳犊师子吼,虎溪嫡孙气奇茂,学者趋之俯并首。
我作铭诗招尔后,斯文与山俱不朽。
奏救荒事宜状1181年12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六、《经济文衡》续集卷一三、《朱子奏议》卷六、《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八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臣蒙恩将命浙东,奉行救恤,到官日夕考究,求所以上副焦劳之意。
窃见浙东诸州例皆荒歉,台、明号为最熟,亦不能无少损。
绍兴府之饥荒,昔所未有。
臣以目所睹,回思去岁南康之歉,犹谓之乐岁可也。
赈救既在所急,事体宜先奏闻。
绍兴八邑,馀姚上虞号为稍熟,然亦不及半收。
新昌山阴会稽所损皆七八分,嵊县旱及九分,萧山诸暨水旱相仍,几全无收。
今除馀姚上虞稍似可缓外,且论萧山六县,约其所收,不过十一。
先次朝廷拨米一十四万七千石,钱九万贯,并本司前官申朝廷,于衢、婺州通融,拨到义仓钱三万八千七十五贯一百文,明州义仓米五千石,数目非不多;
州郡日夕惟赈济是务,官吏稍解事者,皆奔走不暇,虽寄居士大夫,亦不敢宁处,不可谓不留意,然终未有能救饥之实,民情嗷嗷,日甚一日,不独下户乏食,而士子宦族第三等人户有自陈愿预乞丐之列者。
验其形骸,诚非得已。
兼自秋来,卖田拆屋,斫伐桑柘,鬻妻子、货耕牛,无所不至,不较价之甚贱,而以得售为幸。
典质则库户无钱,举贷则上户无力,艺业者技无所用,营运者货无所售,鱼虾螺蚌久已竭泽,野菜草根取掘又尽,百万生齿饥困支离,朝不谋夕。
其尤甚者,衣不盖形,面无人色,扶老携幼,号呼宛转,所在成群,见之使人酸辛怵惕,不忍正视。
其死亡者盖亦不少。
臣深究其所以然,正缘绍兴地狭人稠,所产不足充用,稔岁亦资邻郡,非若浙西米斛之多。
又以和买偏重,无巨富之家,连遭水旱,兼失蚕麦,些小积谷,春首劝粜,无有存者,上户先已匮乏,是以细民无所仰给,狼狈急迫,至于如此。
大抵荒歉自五分以下犹可措置,盖以五分之给十分之人,稍行劝分,便可苟活。
今以空虚之郡而荒及九分,则一分之既不能给十倍之人,而户口甚多,所阙浩瀚,亦有非移民移所能补助者。
臣所目见心思,兼询访士夫父老者既如此,复约垦田收租之数以證之。
馀姚上虞外,今将田亩计其岁入,六县田度二百万亩,每亩出米二石,计岁收四百馀万。
又将今再抄劄山阴会稽两县口数以约六县之数,则山阴会稽丁口半于诸暨嵊县,而比新昌萧山相去不远,绝长补短,两县当六县四分之一。
今抄劄山阴会稽四等五等贫乏之户计三十四万口,四等之稍自给及上三等者不预焉,则统计六县之贫民,约须一百三十万口,并上户当不下百四十万。
计稔岁所歛四百万石米,除上供及州用外,养百四十万之生齿,日计犹不能及二升之数,则所谓乐岁无馀者,既信而有證矣。
又约六县所蠲放分数以计,今岁民间所收不过十分之一,则所不收之米约计二百六十万石,而所收止四十万石。
阙乏数目如此浩瀚,则所谓补助无策者,又信而有證矣。
今将绍兴府先所得钱一十二万八千七十五贯一百文,并臣所得三十万贯,除五万贯诸州申到已无见在,又措留五万贯均给诸州外,不过共折米八万二千馀石,并前项米一十四万石总而计之,不及其田租所阙十分之一。
今来措置,除萧山仅能口给半月外,其馀五县以户计之,日之所得,固已不过一二升。
若以口计之,则日之所得又不过一二合。
是仅足以使之皆知圣主忧劳悯恤、不忍坐视之意而已。
若谓如此而便足以救其必死之命,则固难指准。
然遂欲以百三十万之贫民尽仰官司,口以升计,之前九十馀日,当为百万石,则亦非朝廷今日事力之所及也。
然臣窃谓有司之力诚有限量,而圣主天地父母覆载生育之心则无终穷。
以有限之力言之,则救护之切,拨赐之多,诚若不可以有加于今日。
然以陛下无穷之心论之,则岂不欲使此邦更得数十万石之,以必救数十万人之命?
其忍直以无可奈何处之,而熟视其饥饿颠仆于前乎?
故臣辄敢历叙其所见闻考验之实本末如此,而别具施行事目以干圣听,惟陛下哀怜财幸。
意迫情切,言无伦次,臣无任皇恐俟罪之至。
东塔田度僧记嘉泰四年 南宋 · 娄机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五、《嘉禾金石志》卷二二、光绪《嘉兴府志》卷一八
乡州近城有教院曰贤首,住持僧曰清雅。
既久倾圮,风披雨沐,仅支数椽。
雅不堪陋,捐施金一新之,宝殿雕楹,绣楣镂楶,次舍甲乙,步櫩周流,丛林规模,色色差备,艰勤经始至矣。
又念岁入无铢粒寸产,僧供不赡,苦行相与精进佛事,不祝发受戒,以繁其徒,祖印不传,无以善后。
于是置常住田,置僧局。
乡州人往来习闻其概,不知孰何?
一旦书来乞记,反覆颠末,信其言尤详,曰:「清雅入院,更十有八,极力苦心办缘为钟鱼,主省帖。
旧以嫡枝差次住持,不容异派旁睨。
虽吾祖师浮云太空,受十方施,无所执著,吾法就非所计,第院故贫陋,仅仅苟全,非如名山大禅林,施厚力丰,可易置如传舍。
院事一失主盟,焚修不虔,苴漏不补,私所有以自膏润,轻去迭来,则日就沦落。
故往年尚书郎王史君慨念之,复理前语,丁宁申晓,刻之坚珉,以为表经。
先是,有持僧牒一道,不着姓氏,欲以佐工役费。
清雅不敢私,转以累吾徒,则施浃院,固贫自若。
因出意合千人各持缗钱千,焚香探筹以取之,以其为求田根蘖。
或相继出力助施,得租粮以斛计者几四百,就以先所有鲍氏诸家田米岁二百馀斛,归僧局,藉净人氏名鳞,以高下持帖为据。
知事僧掌之,给先出局者,披礼本院为师。
有赢金勿擅支与以济私用。
不幸有卞殁,则以次继承,取米十斛为送终费。
院间有俭凶,或公私百费,弗得造为名色耗用,现隐不偿。
设有是,许持据与所刊碑,鸣之有司以请。
僧局之赢金,储以增田,足十年,则尽归公,以给僧供,惟所用此。
清雅所为规式,示山门,俾遵守者如此。
幸为清雅书之」。
机怃然曰:自金仙氏入中土,老氏与吾儒之教鼎。
时吾儒常贬释氏,谓其冯虚恍洋,无所考證,引绳批根,麾使不得。
近吾于中常持衡焉。
世变日久,浇诡日滋,吾圣人语不及怪,不以为异示人,而后释氏祸福之说行,盖为权以济经之所不及,指异而归同,要使人迁善远罪而已,见不必偏。
况人居天地间,孰不善生恶死?
释氏独以寂灭为乐,觉观湛然,不种爱根,不沦欲海,其事为甚难。
世人重财纤啬,倍力为巧,市贾则争分铢,饥丐在侧,靳一钱不与。
而精舍山立棋置,备极庄严,朱碧焕斓,率借资于人,以广费倾郡邑,有馀赀者,不命而献力,不祈而荐货,轮运辐集,色无留难,其致此必有道。
彼释氏纳轻,皆其徒致之,无一切世间苦乐爱欲,缔欢喜缘,宜无毫发固吝心。
而或者蜗旋茧裹,用财自衡,一钵一衣之储植,丰矜隆甚,至割众施利以肥己,是谓无达识者。
清雅刻以大慧自奋,孤立一意,视所居院如世之欲持其家者,务使经久悠远,囊橐无遗馀,不顾也。
岂为释者难之,世盖亦鲜矣。
机与雅相习知,自官中都,誉言日闻,每倾骇浮慕,恨不即耸瞻磬折,龛僧灯一,道故旧为笑乐,因其有请,于是乎书。
岁次甲子仲夏初吉中奉大夫行秘书著作郎、兼资善堂小学教授、兼权驾部郎官娄机记。
按:《至元嘉禾志》卷二二,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宣阳观三清圣像记 南宋 · 王若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一、《永乐大典》卷一八二二四
泾邑宣阳观,隆兴中道士徐致柔请旧额草创于南郭外。
石门乡罗溪胡宽施钱四十万,造三清殿宇。
淳熙四年,鸠工立柱,架梁楹矣,一日为大风所仆。
众谓基趾隘陋,不称建立。
次年知县杨公慄合众缘,迁于兹地,殿宇比旧益宏壮,而圣像未设。
胡君以为无仰众人,吾能就此,且心固愿为之。
明年,以钱百缗成坛座,即命茅山守柔庵周守静经立圣像,侍卫俱备,令三衢匠者列世明彰施金采为像饰,工力精致。
合度二费,为钱一百万,观门散募助费十不及一。
淳熙十年六月庆成,胡君与妻殷氏,孙男升、莘及孙妇,曾孙谊、咏、谏皆集,是尝蒇成兹事者。
邑人创见惊异,自他方来观者咸称叹,以为名山福地所未有。
胡君又欲重盖大殿,地加文甃,柱加丹漆,与像设称。
先尝捐金六百千为三门,又舍田度道,其愿力洪大,轻财乐施,所以成立此观者不一端。
天报公以寿考,子孙庆衍,福禄崇固,其始于今。
敢刻石以记造像功,其他俟观宇周备,求名士总其事而大书之。
是年长至日,募缘开山知观道士王若水谨记,从政郎、新筠州州学教授汪熙书。
陈致政施田度僧记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北涧集》卷四、《永乐大典》卷八七○六
施僧欲其四事具足,一意参扣;
饷僧俾正命充满,邪解弗作;
舍僧解风雨飘摇之忧;
浴僧拂妙触宣明之迹。
至于僧,则如上种种,尽在于是。
教必尊僧,盖佛祖所自出。
僧,佛祖也。
责佳实于良苗,非雨露之所滋,耘耔之及时,必槁于烈日,萎于雪霜,又何所妄冀?
区区舍家,林林服勤,稍颖异者皆良苗,非恩霈自天,则一伽黎亦何所妄冀?
故丛林有贤劳之泽,等而上之,逾一二十寒暑,乃能得就。
令得之,必四十五十,筋骸尽瘁,欲求如佛祖因地勤苦精敏时所为,心至力殚,何以至大究竟,为大福田,发生富贵寿考,报效檀施毫发?
反常如经所云,可怖可惧。
爰有信善致政陈公,洞见此理,捐膏腴三百亩,岁度一僧,芳联世世,自一至多,传无有尽。
推此愿力,亦无有边。
天竺巍巍,灵山未散,此广大心与山俱高。
蜚阁广堂,助增壮丽,光明忏摩,屡岁随喜,是不可不书也。
噫!
尘劳之俦,各知资生,财知其丰,势知其崇,业知其广,位知其穹,孰非为子孙计,若蝜蝂踣而起。
不知积而能输,输而得所归于佛陇教观,家与佛陇之传相终始。
获善应于斯文,如公者鲜矣。
故吾表而出之,为区区若蝜蝂之戒。
慈观寺记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二、《无文印》卷三、《柳塘外集》卷二
予旧家塘上,左腋有寺曰慈观,隐然隆起,聚青丛碧,在西畴南亩间,废兴颠末无志可考。
东北隅地势下趋,平旷舒缓,置番湖、彭蠡为提封。
开户纵望,数百里无寸碧,风寒而气不聚,败屋数十椽,倾欹颠仆,与老相俯仰。
僧之居焉者,面目无生气。
予儿时极厌其卑且陋,东游海上三十年而归,视昔所见卑陋益甚而来有志于兴起也。
予眩既甚,无万里志,欲庵先垄,且买田度僧,世守松槚。
开庆己未,予赴开先,晨兴入室问先妣无恙,与柳塘兄拥炉附火。
予曰:「墓庵有田,异时必废于子侄之手,若兴慈观废寺奉先,可与寺久」。
兄未知所以对。
先妣卧榻上,遽曰:「慈观废甚,将安兴乎」?
某对曰:「自门至寝,欲皆新之」。
先妣曰:「役大费广,恐非汝所及。
汝生长柳塘,果竟是役,亦吾所愿者」。
予他日有营,辄视先妣意可否。
材赋工,明年建两廊库堂,又明年建山门,又明年修佛殿。
即旧法堂东序营寿祠,以祀笑翁、无准、痴绝三老,受业师祀室与焉。
柳塘兄命家人侍先妣拈香,周视殿庑,轩眉一笑。
又五年法堂始崇成,中为普陀岩石,肖观音大士像,樗寮张公大书「清净愿海」揭诸楣间。
欲再奉板舆以游,不可得矣,悲夫!
予为不敏所驱,早而从释,去母四十馀年,近而数十里,远而千里外,一饭不能忘母。
是故洒埽应对,欲进乎学,不敢违母教也;
视听言动,欲由乎礼,不敢辱母慈也;
卷舒出处,欲合乎道,不敢负母望也。
尊皆行之,死而后已,求无愧于吾母而已矣。
升忉利天,三月而返,佛之于母未尝不极其至。
而后之为僧者,乃曰吾佛子矣,母犹路人也。
呜呼!
天下岂有无母之国哉?
纳万世学者于不孝之域,是岂佛之所以为佛哉?
予行年五十有五,筑室竹下,方塘一弓在竹外才数步,风行竹上,水光竹色,俛仰低昂,往来户牖,若供予清事者,予适焉。
得侍祠以老,予志毕矣。
初,番阳彭氏妙信饷予白金百二十两,斥其半买田于宝乘常住,馀兴是役,又竭四方之馈以成之,丝忽不求施也。
寺之徒二,宗旋、永超。
予亦徒奉蒸尝矣。
虚名误予,不能遂为寺留,朝而香,夕而灯,谅予所以兴寺之意,吾徒其勉诸。
秋霁微阴独行出村桥循野田度鉴湖第五桥至朝阳寺而回乙丑 晚清 · 李慈铭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白华绛柎阁诗辛
积雨得秋霁,出门娱清晖。
微步出村口,憺与山水归。
丽瞩远逾曜,湿翠近渐微。
平桥若为设,暂此收烟霏。
新涨已及岸,田禾交风漪。
循畦相宛延,径欲投岩扉。
古寺始何代,日崦行人稀。
缘流寄容与,目极孤禽飞。
自维苦劳役,还山䍐所期。
及归复多事,心赏辄我违。
趣洽理斯惬,庶几达者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