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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传序 西晋 · 皇甫谧
 出处:全晋文 卷七十一
孔子称「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
是以洪崖先生创高道于上皇之世,许由善卷不降节于唐虞之朝。
自三代秦汉,达乎魏兴受命,中贤之主,未尝不聘岩穴之隐,追遁世之民。
是以《易》箸束帛之义,《礼》有玄纁之制,诗人发《白驹》之歌,《春秋》显子臧之节,《明堂·月令》以季春之月聘名士,礼贤者。
然则高让之士,王政所先,厉浊激贪之务也。
史班之载,多所阙略
梁鸿颂逸民,苏顺科高士,或录屈节,杂而不纯。
又近取秦汉,不及远古
夫思其人,爱其树,况称其德而赞其事哉!
采古今八代之士,身不屈于王公,名不耗于终始,自尧至魏,凡九十馀人。
虽执节若去就两龚,皆不录也(《高士传》明刊本。又见《御览》五百一十。)
文章流别论 其七 西晋 · 挚虞
 出处:全晋文 卷七十七
哀辞者,诔之流也。
崔媛、苏顺马融等为之率,以施于童殇夭折不以寿终者。
建安中文帝临淄侯各失稚子,命徐干刘桢等为之哀辞。
哀辞之体,以哀痛为主,缘以叹息之辞(《御览》五百九十六)
李绛料魏博事势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唐史论断》卷下
论曰:李绛料魏博事势,请宪宗不用兵,遂收其地。
此真庙堂之谋!
与之同列者,得不推其贤,赞其谋,以济国事,安可异议邪?
河北自天宝之乱陷贼,广德初虽平之,寻为强臣所据,传付其家,各为子孙业,至元和中六十年矣。
德宗常以魏博叛逆,遣将讨之,反至大乱。
宪宗又以镇定拒命,出兵伐之,卒不能平。
三镇相为势援,复结河南叛臣,胶固其力,不可卒破也。
田季安死,怀谏一稚子领军府事,李吉甫利其幼弱,建议用兵,以取魏博。
此固常人之见,殊不知三镇相结,正为子孙计,一稚子虽可取,奈它镇救援何?
必又如前日伐镇州之失策也。
李绛独以先觉之明,论河北诸镇用部将之计,令均管军马,不偏任一将,故力敌权均,为变不得,又当主帅威权,能制死命,此策在贼中固便。
今魏博之势,一童子为帅,不能领事,必偏任一将,所任者权重,众心不服,则六十年均任之计,为贼中患矣。
众既变起,必归军中一宽厚之人。
部将忽起主兵权,惧它镇攻讨,非纳疆土归朝,则存立不得,此必然之势也。
料千里未形之事如见,宪宗英明从之。
不两月,魏博军中有变,如所料,部将田兴以六州版籍请命于朝,是之算如神,真庙堂之谋也。
初,吉甫请用兵讨伐,料其势,坚止用兵。
当论未形之事,以平常之见,尚可异议;
田兴请命,事已效矣,犹请遣中使宣劳,以观其变,待回日处置。
力争不已,宪宗颇有英断,不待使回,授田兴节度之命,使诸镇畏威知恩,平定两河,自兹而始。
以绛之贤明忠亮,视吉甫为何人!
吉甫亦忠智可称,非庸常奸回之人也,但耻智略不逮于,故有横议以挠其谋,至使内臣援助,几败国事,遂成奸回所为也。
宰相谋谟,系天下休戚,己有不逮,理当博采,同列嘉谟,固当赞助。
宋璟苏许公,同相明皇刚正多所裁断,苏顺其美,奏对则为之助,故得尽其才,为开元贤相,苏亦获美名于时。
吉甫权德舆同列,吉甫同于宪宗前论事,形于言色,其诣理者德舆亦不能为之发明,故时论以循默贬之。
然则宰相之任,能了军国大事,此固大才,上也;
若智谋不至,能从同列之议而赞助焉,亦其次也;
若不能发明同列议论,循默不言,斯为下矣。
吉甫正论,又与内臣相结,几败国事,虽有他节可观,此一事不得不为奸回也。
后之为相者切戒之!
上哲宗五事奏元丰八年 宋 · 邢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九
臣窃惟皇帝陛下纂绍大统太皇太后陛下躬亲庶政,于兹累月,政事之大者,略已损益施设矣。
然自古已来,政事出房闼,其患常在大臣擅权,同列睽乖,互相倾轧。
群下各有附丽,造为朋党,则不能同心协力,王室卑弱。
太皇太后圣情简严,其于政事,无有适莫,唯是之从,务合佥谐,不信偏入之言,不惑背憎之说。
听言必验之以事,疑似必究其情实,故左右不得以诬欺相倾轧。
如是,则群下固无所附丽,不得造为朋党矣。
前代母后临制,常患外戚僭骄盈溢,交通请谒,以紊刑赏。
太皇太后爰自内辅英宗,检制外家,曲有礼法。
以致总览政事,族人畏谨,加甚前日,则外戚固无骄盈之渐矣。
汉、唐诸后,茍专听断者,北司要人,未尝不鼎贵强盛。
太皇太后端居凝然,罕所降接,虽至亲近,持法谨严,不私假借,泊然无欲,自宫省老于事者,率以为莫能窥测,无不惴惴小心,则北司固无贵盛之嫌矣。
自先皇帝寝疾,外廷大臣曾未及建一言,而太皇太后独断出于圣心,储贰之建,旬浃已前固已先定。
及先皇帝奄弃群臣,而皇帝即大位,太皇太后以嫡祖母保抱携持,天性之亲,根于自然,间谍之语不起,慈爱之声日闻。
至于拔用人材,修举政事,自前世以来,号为明王圣主,殆无以过。
制政下令,不出房户帘帷之间,而惠泽流于八区,仁声动乎万里。
诚能益虚圣心,务受尽言,克勤以继之,则巍巍乎,赫赫乎,书契已来未之有也!
然而太皇太后止于今日,便谓天下无事,可以高枕而卧,则固未也。
何则?
今边兵未解,夷狄方将窥伺中国,动摇疆埸,以修怨刷耻,坐费厚赂,而民力积困。
今幸年谷丰稔,政事设张虽已先其急者,而恩泽未浃,恶吏尚繁,命令之出或未能奉承,而朝廷美意不得下究。
倘遇饥馑、师旅,天下未免犹有盗贼之忧。
此正圣心夙夜焦劳、讲求治体之时,大臣忘身徇国、背私向公、同心合力之日。
臣请姑条五事以献。
臣窃惟皇帝方育德思道,未即亲事太皇太后虽总览大纲,而不悉留神于细故,则不得不倚辨责成于大臣。
所以布为朝廷耳目、赖以互相检察者,不得不备设。
台谏大臣诚能存心尽公,处事必当,则台谏虽设,而可以无言。
阳城谏议大夫六年,未尝论事,及德宗罢陆贽,欲相裴延龄,然后以死固争。
阳城,则所谓达大体也。
至于台谏时论细故末节,以摧折大臣;
为大臣者诚能体国,则亦不宜以此嫌忌台谏,朝廷亦不当以细故末节而于大臣轻为厚薄进退。
如此,则国威伸于上,主恩行于下,大臣得体,而台谏举职矣。
唐德宗初即位代宗将藏山陵,禁屠杀,而郭子仪家奴杀羊,裴谞以职事劾奏,或曰:小事,不足以伤大臣。
曰:「尚父方贵盛,天子新即位,必谓党附者众,故劾其细过,以明不持权也。
吾上以尊王室,下以安大臣,不亦可乎」?
裴谞者,可谓有远虑矣。
今诚备设台谏,而大臣存心至公,所失不过细故末节,则不言者固为达大体,而言者未害其有远虑也。
然则增广台谏之为有益明矣。
如是,则朝廷耳目布于下,而太皇太后可以雍容颐养,保心固体,万寿于上。
仁宗末年,大抵渊默,罕复亲事,委政大臣,大臣不敢怀奸挟私者,用此道也。
而况太皇太后振提其纲领乎?
虽然,设之不得其人,犹不设也。
臣愚以为莫若深诏大臣,人各举其所知,而后合议于上前,太皇太后考其素履,有某事可称,有某节可尚,然后举而用之,则所失者亦鲜矣,一也。
古者天子一岁或五岁一出巡狩,察吏善恶,究知民间疾苦,后世人主深居九重之中,不能冒风雨、犯霜雪,为寒暑之所匽薄,疲筋力于道路。
自秦以来,始置御史,监察郡县,而汉改为刺史,乘传行部,岁终得奏事京师
唐之所谓采访使,今之所谓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常平仓官之类,皆是也。
此即代天子巡狩者,其任不轻也明矣。
国朝故事:率先历知州差遣,然后擢为监司
或自通判先擢权知州,然后擢为监司
通判擢用者,间亦有之,而几希矣。
唯是台谏官出为监司,乃有资序未深者,然昔者官未升朝,则不得举。
台官、朝官、往往曾历知县
比为台官,又为监司,则资序亦率通判已上。
当是时,监司高者历知州,下者率历知县,其更事老成可倚办者多矣。
《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
魏太祖曰:「吾非圣人也,更事多矣」。
虽则老成人固重于典刑,而更事多者,至窃比于圣人。
老成人、更事之为益,亦明也。
古之任人,所以四十强而仕、五十命为大夫者,盖此意也。
顷者方急人才,以便事功,初置提举官,率用京官为之,有朝脱铨选、暮为监司者。
此乃一时用人之意,非持久经远之法也。
故先帝末年,选用尚书省官,非知府不得为郎官,非通判不得为员外郎,则先帝固知资序之不可废,而老成更事之人有益也。
特以施设先后,有不暇给,故于监司,未遑釐正耳。
今诚深计天下之利害,郎中员外郎典领职事,止于一曹,而监司按察,乃一道。
远者绵地千里,州县百数,官吏数百千,而户口生齿以万亿计,则其利害轻重不相准明矣。
然而资序之限,特设于郎中,而未及于监司者,岂先帝开其端,而资其终者有待于今日乎?
臣愚以为提举以上,非通判资序,自今不宜除授。
即自台谏除者,不在此限。
庶得更事老成之人,布为监司,而天下之民浸被圣泽,此今日之急务也。
且又可以息驰骋之弊,而使官吏稍安职业,于以收成材、矫薄俗,所谓一举而包两利,二也。
《商书》曰:「明王奉若天道,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
古语曰:天之生民,非为君也;
天之立君,以为民也。
周之太王,为狄所侵,以爱惜民命,去邠迁岐,宁弃其国,不忍斗其民,诗人以为太王肇基王迹,以得其民也。
孟子所谓「得乎丘民,为天子者」也。
《夏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然则民之急也如是。
三代而下。
西之文帝之章帝号为仁德之主,窃读二帝本纪,恤民恻怛,见于诏令,岁岁有之。
汉宣起于闾阎,知民疾苦,时之要务,每叹息曰:「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
郡太守,得自辟除进退县令长;
太守得人,则县令长无不良。
故汉所选用,惟二千石耳。
隋唐以来,州县守宰,率皆命于朝廷。
则郡县最为亲民之任,治天下者以民为急,而守令最为亲民,不可不选,不可不激厉。
唐之开元,号为盛际,所以致之者,有姚崇宋璟以为相也。
臣尝读元稹连昌宫词》,称姚、宋之所致治之大略,不过于燮理阴阳,偃戢兵革,遴拣守令,皆出宰相而已。
比岁守令善状,罕有闻焉。
诸往来,或举一路郡县百数,而良守令难以屈指一二计,则生民受弊者为不少矣。
方朝廷用人如不及之时,抡选才能,比比出于疏贱,而独于守令以治绩超擢者无几也,得毋偶未之及耶?
今诚欲简拔守令,以劝循良,使惠及吾民,则先谨择监司
非其人,则朝廷虽有甄别守令之意,而监司蒙蔽朝廷,不得其事实,则所谓良者不良,所谓能者不能矣。
臣愚以为今日天下监司,未足倚信,则莫若先敕执政大臣,聚议博采,拔求守令治状尤异者数人,举天下之广,宜不难得,大抵宜以爱民恻怛为先,奉公营职为后。
盖后世之法,茶盐酒榷征筦之利,多歧杂出,不若三代之法,一出于爱民。
阳城有「抚字心劳,催科政拙」之语,而德宗尝令县令对策,宰相欲第其高下,未知所出。
薛珏曰:「今取县令不专文辞,宜以意在爱民者为先也」。
宰相从之,既而所取,莫不得人。
则守令宜以爱民恻怛为本,亦可见矣。
以此求之,诚得其人,则其资任高下,优加进擢,见于训辞,务从褒异,且以厉天下。
所取不过数人,而为守令者莫不慕效,四海之内,亿兆之众,人人被润泽、蒙厚德矣。
然后深诏御史台举劾监司尤无状者,稍加澄汰。
监司之选既清,而付之以考察,则守令之良能者必出矣,三也。
有子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或问扬子曰:「桑弘羊榷利而国用足,如何」?
曰:「譬之为人父而榷其子,纵富,如子何?
未有子富而父贫者也」。
《礼记·大学》亦曰:「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
故曰:富有天下,则天生地长,举天下之物,莫非人君所有,在民在君,诚无以异。
前日陕西五路进兵,百姓负粮入界,和雇一夫,率费百千。
初时民力尚全,莫不相率,竭其力以应命。
及后再三调发,民力弗堪,王师迄不能再举。
然则民力弗堪,国家固不能以举事,则富民者乃所以富国也。
汉武帝末年,深悔既往之征伐,下哀痛之诏,罢轮台之戍,乃封丞相为富民侯
武帝所以为雄材大略,盖能知悔,又知所救敝也。
唐自中叶已后,既经安、史之乱,王室微弱,藩镇强盛,皆自擅其财赋,故有常贡之外,别进羡馀,以希恩宠。
人主急于用度,因而假借。
盖以方镇既擅财赋,朝廷难于调发故耳。
今四方万里,内外一体,诏令一出。
迅如雷霆,屈伸自如,势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
县官之于百姓,即有所取,何求不获?
不必令转运使于平居无事日,为仓卒征歛之计,时以民财,滥图恩赏也。
仁祖时,苏顺元为淮南运使,尝进羡馀,有诏免劾,所进钱止令留住本路,以备灾伤。
臣愚以谓今日诚欲生民苏息,远近蒙福,宜下诏书,明敕诸路转运司不得献进羡馀
即岁计有馀,可但令留充本路次年支费。
抑非徒此而已也,发歛之际,又有抑配之弊,支移折变之苛,官出则以陈粟腐代见钱支俵,如充青苗、和买之类,以率计之号,为千钱者,民间所得不过数百,此所谓抑配之弊也。
赋入则法当近送者,又令远输,如南州所纳,则支移北州,道里皆远,负辇滋费,则并以脚乘,课令出钱。
法当出者,乃折令出固加贵于
既已出,则又折令纳钱,钱固难得于矣。
于是有斗当三四十金,而所纳至于百钱者。
转运使止以欬唾指麾,坐获倍利。
此所谓支移折变之苛也。
凡此皆法所当禁,而转运使比多公违诏条,无所忌惮。
愿敕所在安抚使都钤辖提刑司觉察闻奏,及许州县守令吏民自陈。
如此,则掊克之吏,庶知畏戢矣。
且青苗钱取息,终岁不过二分,而向者议论纷纭,累年不定。
转运使公违诏条,肆行抑配,支移折变,旬朔之间,取民倍利,岂不甚哉?
或曰:转运司财赋所仰给,今束之太急,将无以举职。
是大不然。
使转运使果才,岁计所须,止于诏条之中,自可以应辨有馀。
矧复岁计之外,朝廷不求羡溢,加以善政所感,年谷必应,租赋所入,不缘水旱蠲减,何患不足?
岂有公违诏条,力胁州县,出则以片言估物而就高价,入则以尺纸粗色而取贵直!
以此论功,无异戏弄。
此正不才者之所为,又法所当禁,何谓束之太急哉?
四也。
贾谊有言:「人主之尊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
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高者难攀,卑者易陵,故人主之势非能独尊也。
自一命之吏,累而至公卿,次第益尊,而人主加焉,然后为至尊耳。
国朝故事,拜宰相枢密使,官必除侍郎
同知枢密院已上,必除谏议大夫
三司使,必除给事中
侍郎权御史中丞,必除谏议大夫
直龙图阁权领边帅,官小,犹除正言
天章阁待制已上,则固准此。
四方大郡,带都钤辖
大都督府为守者,非带馆职,则诸曹郎官
吏民耸然,知所尊奉,以其异于他官也。
同知枢密院已上,皆政事之臣;
权御史中丞,乃纪纲之任;
三司使实主邦计。
故高者则必处以侍郎,其次则两省官为之,谏议大夫是也。
直龙图阁为边帅,事任要重。
天章阁待制已上,乃侍从官,故必以小两省官为之,正言是也。
假使不论职名,而官直为正言,则固已可贵矣。
当是之时,官职清浊高下,锱铢方寸,皆有分别,不得淆乱逾越,故朝廷尊荣,人知向慕。
先皇帝独患名实不正,故改为官制,以寄禄官寓品秩。
名实既正,而推行之日浅,其于甄别流品、迁叙次第,固未有暇。
向者官制虽行,而有旨命两省官修补其法,则此固在所讲也。
今以堂堂有宋盛明之朝,自尚书已上,率多试官,岂不陋哉!
然为尚书者,原其所自来,则皆尝历学士职,其品秩与尚书不甚相远;
侍郎者,率多由天章阁待制除用,与侍郎名品亦略相当。
然一为职事官,则必除去职名,故有承议郎尚书者,见者不知其职尝为学士也,第见承议郎与昔国子博士等尔,乃为尚书,岂不可轻哉?
名藩大郡,或临制一道,或镇一都会,而既无三馆贴职,又无诸曹郎中员外
直龙图阁待制已上,则皆朝奉朝散郎,若大夫为之,其下与通判签判知县监当官名无异也。
内外体势,浸以卑损,上下陵迟,吏士军民,率有慢轻之意。
陛廉太削,非所以尊朝廷也。
加以官制之行,于兹已逾三年,率以满任。
谏议大夫中书舍人给事中侍郎,迁比待制尔,若迁尚书,则为太峻。
即自谏议舍人给事侍郎,则与自大卿太常少卿侍郎者为一等,反不为之迁矣。
是迁叙未得也。
今欲除用人物,或资与官相对,而其才不必称;
或才与事适当,而据资不相准。
譬犹户部侍郎阙,为天章阁待制固可入,其才不必称;
龙图阁直学士,才或称任,则资不可屈。
是除授未便也。
矧自直龙图阁而上,所存职名,皆禁奥、殿阁、图书之任。
今以寄禄官在外则有加焉,而在京师则不可,本末倒置,体势未顺。
且朝廷职名,本待贤俊,今虽其人宜在朝廷,而一除职名,则必出补外。
赵彦若可以留备台谏,而缘除龙图阁待制,故出知亳州
孙甫年少任职,可当省部繁剧,而缘除直龙图阁,故出知陕府
授受之际,已见其拘牵矣。
臣愚以谓今日官制之论,不过秦、汉。
汉之加官,若诸吏、左右曹散骑给事中之类,即今之职名也。
官制祖述,止于《唐六典》,而三馆贴职、集贤院学士,《六典》具载本职,施于朝廷。
今自直龙图阁已上职名,诚许令职事官兼带,则不害其为正名也,而又有三利焉:以待制学士职为尚书待制试官可去,中外有所瞻仰,吏民知所尊奉,陛廉之势益峻,而可以尊王室、隆主威。
迁授之际,职虽学士,可以下为侍郎待制可以兼领卿监直龙图阁可以冠省寺之职,为官择人,无所留碍。
殿阁、图书之任,得兼内外,本末不至颠倒,体势顺序,所谓三利也。
故事:职名自校勘龙图,粗而论之,犹有四等。
其上又有集贤殿史馆修撰集贤院,视职事之高下,官品之大小而加焉。
亦有始加即为修撰、直龙图阁者,必其差遣,内则三司副使同提举在京百司之类,乃得为之;
外则帅臣、三路转运使江淮发运使,久次为监司,典大州,若都钤辖、大都府之类,乃得为之。
其他皆以岁久,次第累迁而后至。
职虽为直龙图阁、修撰,又必差遣事任要重,然后得迁待制谏议大夫
其法至详密,故朝廷用之有所劝激,而士大夫由之以进,不得侥倖。
今既尽削去三馆贴职,而独存直龙图阁,凡须宠以职名者,无有高下,一切为之,故有府界提点而带直龙图阁者。
今日与之,既失于太优;
而后日一迁,则其上为天章阁待制,将又失于太峻。
于此时不复早计前虑,则他时用之必困者也。
今果职名为可去,则当一切除之,然而直龙图阁之类尚存者,果不可去也。
职名果不可去,而待制以下独存直龙图阁,何哉?
今既独存直龙图阁,又必以宠帅臣资望之浅者,欲以耸人观听也。
然而耸人观听者,不独至于帅臣而后然,其馀典大州、当方面、据都会,若江淮发运使、三路转运使之类,皆当系人观听者也。
寄禄官既已通为一等,又无清曹郎官台谏之属,则所以稍辨异者,唯有职名尔,而一以直龙图阁待之,其可乎?
臣愚以谓昔日馆职为优幸者,唯为校理一年,即理通判资序,三年理知州,为太过尔。
今诚于此裁损,率以二年成资为一任,而尽复校勘已上至修撰等贴职,此固于正名、于官制可以并行,救其所不及,使高下等级,粲然有序,朝廷用之而有所激劝,士大夫由之而不得侥倖,流品分别,吏民尊信,五也。
今诚行此五者,皆国家之大体,时之要务,以太皇太后之圣智,宜无所疑。
即参之大臣,访之群议,恐无以易。
五者毕行,私徇灭而德意彰,民心固而主势隆。
然后揆之以道,将之以德,以虚心为本,以无我为用,唯大公是存,唯至正是守,无有偏党,唯是之从,所谓道也。
体道而不失,不为好恶所夺,不为喜怒所迁,有得于身,所谓德也。
道德立于上,而公卿观法于下,上下相济,然后奖忠义以尊吾君,长廉耻以消群枉。
用人必以信行为主,而后论才能;
考绩必以功实为先,而后责文具。
谨择能吏、练习公家台省故事者,裁省簿书行移,务在先急,阔略苛辟,使人力足以胜事。
仿唐《律令格式》,事有经常者著为定式,不须上问官曹。
小事有所建请,次第得专裁决,不必一一奏覆。
小惩大戒,付之省寺,俾得警胥吏之违慢,以防滞留。
如此则小大毕举,太皇太后可以优游泮涣,质成于上,保护将就皇帝圣质,至于成德。
则所谓宗社之庆,苍生之福,岂有极哉!
臣自惟太皇太后亲政已来,首蒙拔擢,度越比伦,则臣之所以图报效,亦不宜自同于众人。
冒渎宸严,臣无任祈天俟命、惶惧屏营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