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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三司使上书嘉祐四年三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八、《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九、《皇朝文鉴》卷四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黄氏日钞》卷六一、《续文章正宗》卷一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三、《经济类编》卷三二、《经世八编》卷一五、《文编》卷一二、《右编》卷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四、《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一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治天下者,在知用人之先后而已。
用人之法,各有所宜,军旅之士先材能,朝廷之士先名节。
军旅主成功,惟恐其不趋赏而争利,其先材能而后名节者,亦势使之然也。
朝廷主教化,风俗之薄厚,治道之污隆,在乎用人。
而教化之于下也,不能家至而谆谆谕之,故常务尊名节之士,以风动天下而耸励其媮薄。
夫所谓名节之士者,知廉耻,修礼让,不利于茍得,不牵于茍随,而惟义之所处。
白刃之威有所不避,折枝之易有所不为,而惟义之所守。
其立于朝廷,进退举止皆可以为天下法也。
其人至难得也,至可重也。
故其为士者,常贵名节以自重其身;
而君人者,亦常全名节以养成善士。
伏见陛下近除前御史中丞包拯三司使,命下之日,中外喧然,以谓朝廷贪拯之材,而不为惜名节。
然犹冀能执节守义,坚让以避嫌疑,而为朝廷惜事体。
数日之间,遽闻拯已受命,是可惜也,亦可嗟也。
性好刚,天姿峭直,然素少学问,朝廷事体或有不思。
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虽初无是心,然见得不能思义
此皆不足怪。
若乃嫌疑之迹,常人皆知可避,而岂独不思哉!
昨闻在台日,常自至中书,诟责宰相,指陈前三司使张方平过失,怒宰相不早罢之。
既而台中寮属相继论列,方平由此罢去,而以宋祁代之。
又闻亦曾弹奏宋祁过失,自其命出,台中寮属又交章力言,而亦因此而罢,而遂代其任。
此所谓蹊田夺牛,岂得无过?
而整冠纳履,当避可疑者也。
材能资望,虽别加进用,人岂为嫌?
其不可为者,惟三司使尔。
非惟自涉嫌疑,其于朝廷所损不细,臣请原其本末而言之。
国家自数十年来,士君子务以恭谨静慎为贤。
及其弊也,循默茍且,颓惰宽弛,习成风俗,不以为非,至于百职不修,纪纲废坏。
时方无事,固未觉其害也。
一旦黠虏犯边,兵出无功,而财用空虚,公私困弊,盗贼并起,天下骚然。
陛下奋然感悟,思革其弊,进用三数大臣,锐意于更张矣。
于此之时,始增置谏官之员,以宠用言事之臣,俾之举职。
由是修纪纲而绳废坏,遂欲分别贤不肖,进退材不材。
而久弊之俗,骤见而骇,因共指言事者而非之,或以谓好讦阴私,或以为公相倾陷,或谓沽激名誉,或谓自图进取,群言百端,几惑上听。
上赖陛下至圣至明,察见诸臣本以忘身徇国,非为己利,谗间不入,遂保全。
而中外人之,久而亦渐为信。
自是以来,二十年间,台谏之选,屡得谠言之士。
中间斥去奸邪,屏绝权倖,拾遗救失,不可胜数。
是则纳谏之善,从古所难,自陛下临御以来,实为盛德,于朝廷补助之效,不为无功。
今中外习安,上下已信,纤邪之人凡所举动,每畏言事之臣,时政无巨细,亦惟言事官是听。
原其自始开发言路,至于今日之成效,岂易致哉!
可不惜哉!
夫言人之过似于激讦,逐人之位似于倾陷,而言事之臣得以自明者,惟无所利于其间尔;
而天下之人所以为信者,亦以其无所利焉。
今拯并逐二臣,自居其位,使将来奸佞者得以为说而惑乱主听,今后言事者不为人信而无以自明。
是则圣明用谏之功,一旦由拯而坏。
夫有所不取之谓廉,有所不为之谓耻。
近臣举动,人所仪法,使拯于此时有所不取而不为,可以风天下以廉耻之节。
而拯取其所不宜取,为其所不宜为,岂惟自薄其身,亦所以开诱他时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得,相习而成风。
此之为患,岂谓小哉!
然拯所恃者,惟以本无心耳。
夫心者,藏于中而人所不见;
迹者,示于外而天下所瞻。
今拯欲自信其不见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犹手探其物,口云不欲,虽欲自信,人谁信之?
此臣所谓嫌疑之不可不避也。
况如拯者,少有孝行,闻于乡里;
晚有直节,著在朝廷。
但其学问不深,思虑不熟,而处之乖当,其人亦可惜也。
伏望陛下别选材臣为三司使,而处拯他职,置之京师
使拯得避嫌疑之迹,以解天下之惑,而全拯之名节,不胜幸甚。
臣叨尘侍从,职号论思,昔尝亲见朝廷致谏之初甚难,今又复见陛下用谏之效已著,实不欲因拯而坏之者,为朝廷惜也。
臣言狂计愚,伏俟诛戮。
四代受命论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乐全集》卷一七
或曰:夫源远者流长,基厚者德深,而舜、禹之受命也以身,商、周之累功也以世,何耶?
曰:舜、禹,天之所自立;
商、周,人之所自成。
昔舜鳏而在下,栖于畎亩,夔夔斋慄,瞽亦允若,大孝之德格闻于天,帝试诸难,遂命以位。
平水土,彝伦即叙,六府三事,九功以平,历数在躬,乃庸诸位。
此皆至德大功合于神明,故能无一成旅之众,无一成之土,而狱讼者不从朱而从舜,讴谣者不之均而之禹,故曰:舜、禹之受命也以身,天之所自立者也。
商自契历十世而有成汤,躬行仁义,十一征而有天下。
周自后稷有功在民,积德袭仁,及文王而受大命。
故曰:商、周之累功也以世,人之所自成者也。
是故以匹夫而有天下,德必若舜、功必若禹之大;
继世以有天下,恶必若,而后天绝之。
故虽商、周之兴,必待此时也。
然一代异王,茍有大德,天必佑命,夏之少康,商之二宗,周之宣王,咸能笃修前烈,中兴王业者是也。
夫岂二帝三代之事为然,虽百世可知已。
且天道至信,人心至顺,命不于常,惟德是授。
汉祖起于徒步,挺剑西指,革秦惨酷,去项残暴。
乃自周衰战国以来,民涂炭者五百年,一旦而拯之,置之仁寿,可谓大德矣。
重以文、景之恭俭,武、宣之英明,故虽中绝,而民心依依不去者,有以哉!
有以哉!
东京丧乱,天下寻兵,直于唐始复王迹。
唐祚三百,所以结于民者,太宗为之也。
唐末及五代之弊,四方裂壤,待民益虐,垂二百年息肩无地。
太祖武皇帝应天顺人,拨乱反正,天麾所指,海寰大定。
肆及先皇,天锡灵嘏,振古能事,悉举毕行,不曰受命之真主哉!
是以宗庙享之,子孙保之,以集此无疆之休,有自来矣。
《诗》曰:「嘉乐君子,宪宪令德。
宜民宜人,受禄于天。
保佑命之,自天申之」。
《传》曰:夫有盛德,必百世祀。
《中庸》曰:「大德必受命」。
其是之谓矣。
谨论。
论原二 其十 喻用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镡津文集》卷六
水固胜火,而善固胜恶也,苟用之不得其道,虽水火善恶亦不可得其胜矣。
水之制火,必于火之方然而水可胜矣;
善之制恶,必于恶之未形而善可胜矣。
及其恶至乎不可掩,而欲推善以救恶,火至乎不可熄,而欲激水以沃火,其势可胜之乎?
君子小人者,其善恶之所出者也,是故君子用则其政善,小人用则其政恶也。
斯欲政善而专用人小,暨其恶炽至乎暴戾上下,欲君子而拯之也,是奚异乎激水而沃者邪?
虽有彦圣之人如彼、禹,吾知其无如之何也。
故古之善用人者,用君子必先,而小人必后。
君子先用,善得以而制恶也;
小人后使,恶得以而迁善也。
礼不容小人加乎君子,不使不肖高于其贤,所以隆善而沮恶也。
《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
遇闵既多,受侮不少。
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者,君子有志可以与守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者,君子有法可以与为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者,恶小人之加乎君子也。
「遇闵既多,受侮不少」者,疾小人之玩政也。
「静言思之,寤辟有摽」者,怨不用君子也。
虽小人之道,不能不加于盛德之家;
虽君子之道,不能不沮于已破之国:用舍之政然也。
一小人坏之于其前,虽百君子莫能修之于其后;
一君子治之于其上,虽百小人莫能乱之于其下:邪正之势然也。
越之渔者,使其子渔于夷溪,鄙者专之,能者散之,乃鄙负其所使也,网则隳其纪纲,而命能者治之,能者终不能也。
李泰伯退居类稿序 北宋 · 祖无择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五、《龙学文集》卷八、《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九、《四朝闻见录》卷三、正德《建昌志》卷八、一六、康熙《西江志》卷一七七、《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七五
孔子没千有馀祀,斯文衰敝。
其间作者,孟轲荀卿贾谊董仲舒扬雄、王通之徒,异代相望,而不能兴衰救敝者,位不得而志不行也。
茍得位以行其志,则三代之风,吾知其必复。
嗟乎!
秦汉以来,礼乐则不为,而任刑以驱其民,将纳于治,适所以乱之也。
历世寖久,皆谓天下当如是,可以致治而不治者,时耳。
故有奋笔舌为章句,卒不及于礼乐者。
末哉,文也!
旴江李泰伯,其有孟轲氏六君子之深心焉。
年少志大,常愤疾斯文衰敝,曰坠地已甚,谁其拯之
于是夙夜讨论文武周公孔子之遗文旧制,兼明乎当世之务,悉著于篇。
且又叹曰:「生处僻遐,不自进,孰进哉」!
因徒步二千里,入京师,以文求通于天子。
乃举茂材异等,得召第一。
既而试于有司,有司黜之。
呜呼!
岂有司之过耶?
泰伯之命邪?
或者天徒付泰伯以其文,而命则否邪?
亦将位得志行后有时邪?
吾不得而知已。
泰伯退居之明年,类其文稿,第为十有二卷,以寄南康祖无择,且属为序。
无择既受之,读之期月不休。
善乎!
武周公孔子之遗文旧制,与夫当世之务,言之备矣。
务学君子,可不景行于斯?
庆历三年冬至日序。
许太博论春秋书三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三
比辱书旨,不□□□不肖,贬损德义,重复开益。
其间叙明左氏之学,益又□□□□□于蒙瞽,然观左氏书,广记列国之事,不无浮誇驳杂,谬孔子之志者,不得比之荀子书也。
荀子之书,深闲礼法,其大概,一归圣人之道,然时有偏滞未至之处,此为小疵耳。
盖自孟轲而下,求其正辞正识,为得圣人之门户者,独荀卿子与子云、退之而已。
虽其书若不尽纯粹,皆无叛于孔子,自馀诸儒百氏,或出或入,固不得与夫四子者比也。
怪神之事,孔子不言,而左氏所载鬼神之事,皆淫辞无法,又与夫《春秋》书所记灾异事岂相类哉?
推此而言,则左氏书不由圣人之法,间有之矣。
近世圣经蔑息,世之学者,家为异说,而莫知辨正。
又国家之所谓政教礼法,夫尝一出于经,士君子既位于朝,则不复用之,而老师大儒,废弃无用,又自嘿嘿而无所驾说,则是天下常无圣人之经矣。
昔者孟轲战国之时,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圣人之道,将绝如线,而独以仁义之说开辟之,而其道始明,后世赖之。
以其功业,不在禹下。
故其言曰:「杨、墨之道不熄,孔子之道不著。
吾欲放淫辞,息邪说,以承三圣之后」。
韩愈亦曰:「释、老之害过于杨、墨」。
孟子不能救之于未亡之前,韩愈乃欲拯之于已坏之后。
圣人贤士知天命之在己,必以身负其道,扶持之不暇,其肯用舍废置哉?
至于孤灯烛夜,涕泗横集,某尝三复其辞而悲之。
今天下民力凋弊,比之祥符、景德之际,其创钜矣。
衙前里役之蠹不减于旧日,破赀竭产而迫于刑戮者不可胜纪,日削月朘,失其本业,一有水旱兵革之变,则死亡继之。
庙堂之臣,郡县之吏,未有一疾首蹙頞思起而救之者,亦诚何心!
先生之贤,岂无术以营补救完之?
不识如之何而使斯民不至此极也?
某虽愚不肖,愿闻其说。
今日之行,非以为利,万一得与外廷之试,可言民间疾苦,则愿以先生之说,万死以献,庶几吾君吾相能用其术,致斯民于祥符、景德之际易于反手耳。
然则先生之经术得行乎耳,其亦不得行乎耳?
某比有行期,将有所请。
连阴雨雪,人马不前,明日遂行,悒悒为恨。
因风无吝教旨。
进五规状 其一 保业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七八、《司马公文集》卷一八、《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一、《皇朝文鉴》卷四八、《东莱集注类编观澜文》丙集卷一九、《圣宋文选全集》卷五、《九朝编年备要》卷一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文章类选》卷三七、《古文渊鉴》卷四四
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艰,守之至艰。
王者始受天命之时,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与角智力而争之。
智竭不能抗,力屈不能支,然后肯稽颡而为臣。
当是之时,有智相偶者则为二,相参者则为三,愈多则愈分。
自非智力首出于世,则天下莫得而一也。
斯不亦得之至艰乎!
及夫继体之君,群雄已服,众心已定,上下之分明,彊弱之势殊,则中人之性,皆以为子孙万世,如泰山之不可摇也。
于是有骄惰之心生。
骄者,玩兵黩武,穷泰极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涣然,四方糜溃,秦、隋之季是也。
惰者,沈酣宴安,虑不及远,善恶杂糅,是非颠倒,日复一日,至于不振,汉、唐之季是也。
二者或失之彊,或失之弱,其致败一也。
斯不亦守之至艰乎!
臣窃观自周室东迁以来,王政不行,诸侯逐进,分崩离析,不可胜纪,凡五百有五十年,而合于秦。
秦虐用其民,十有一年而天下乱,又八年而合于汉。
汉为天子二百有六年而失其柄,王莽盗之,十有七年,而复为汉。
更始不能自保,光武诛除僭伪,凡十有四年,后能一之。
又一百五十有三年,董卓擅朝,州郡瓦解,更相吞噬。
至于魏氏,海内有三分,凡九十有一年而合于晋。
晋得天下,才二十年,惠帝昏愚,宗室构难,群胡乘衅,浊乱中原,散为六七,聚为二三,凡二百八十有八年而合于隋。
隋得天下,才二十有八年,炀帝无道,九州幅裂,八年而天下合于唐。
唐得天下一百有三十年,明皇恃其承平,荒于酒色,养其疽囊,以为子孙不治之疾。
于是渔阳窃发,而四海横流矣。
肃、代以降,方镇跋扈,号令不从,朝贡不至,名为君臣,实为雠敌。
陵夷衰微,至于五代,三纲颓绝,五常殄灭,怀玺未煖,处宫未安,朝成夕败,有如逆旅。
祸乱相寻,战争不息,流血成川泽,聚骸成丘陵,生民之类,其不尽者无几矣。
于是太祖皇帝受命于上帝,起而拯之,躬擐甲胄,栉风沐雨,东征西伐,扫除海内。
当是之时,食不暇饱,寝不遑安,以为子孙建太平之基。
大勋未集,太宗皇帝嗣而成之。
凡二百二十有五年,然后大禹之迹复混而为一,黎民遗种,始有所息肩矣。
由是观之,上下一千七百馀年,天下一统者,五百馀年而已。
其间时时小有祸乱,不可悉数。
国家自平河东以来,八十馀年内外无事,然则三代以来,治平之世,未有若今之盛者也。
今民有十金之产,犹以为先人所营,苦身劳志,谨而守之,不敢失坠。
况于承祖宗光美之业,奄有四海,传祚万世,可不重哉!
可不慎哉!
《夏书》曰:「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
《周书》曰:「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
臣愿陛下夙兴夜寐,兢兢业业,思祖宗之勤劳,致王业之不易,援古以鉴今,知太平之世难得而易失。
则天下生民,至于鸟兽草木,无不幸甚矣。
光禄寺丞致仕张君墓志铭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四、《净德集》卷二六
某年某月甲子,张君元老以疾卒于邛州安仁县之居第,享年七十四。
凡三族之亲,及其乡之士大夫,闻而哭曰:「义士死矣,今而后,吾属有患难,谁其恤」?
里巷之耆叟耋妇,与其孤童弱女,闻而哭曰:「仁者亡矣,今而后,吾家有窘困,谁其济」?
至某年某月甲子,将葬于县之某里,则向之哭者,又往吊而哭焉。
君讳某,字元老,而三蜀之士,识与不识,皆称曰「元老」者,爱之也。
盖君天禀仁惠,而乐于义,与人交,同其休戚,施与不吝。
以急难告,不择险易,必竭诚拯之
以贫匮请,不间疏密,必极力赒之。
友人黄子山客死合阳子幼且窭,寓未还,谋于乡,无肯出力者,君奔走数百里,护其丧归郡。
文学张之翰,父亡二十载,未遑窀穸之事;
莆阳范还卒于安仁,诸孤无托,君皆给田使之葬。
樊氏女大归,父母继没,贫甚,君择良家子妻之。
其勇义好施,率如此。
于亲属尤笃爱,虽沦没不忍欺
仲父惟一女,早失怙恃,君抚养勤,至为纳赘婿,分产与之如昆弟。
或谓在律不然,给之田太多,君曰:「吾仲父不幸无子,幸而有婿,吾与之田,奉岁时血食,安忍计多寡哉」?
按君之先居南阳,值唐季乱,避地入,今为临邛人
曾祖某,祖某,考某,皆不仕。
君娶黄氏,生二子:长曰某,早卒;
次曰某,皇祐中进士,为天府高第,累迁朝奉郎
君以子立朝,封大理评事,迁光禄寺丞
孙男几人,曰某某。
君少力学,善词章,一时名士多师友之。
晚岁安閒,惟诗酒自适。
其生平气节,好出于仁义,故书其大者,以示来世。
铭曰:
仁及乡闾,义加朋友,懿行之最,君安而有。
傥或得位,力行其志,扩而充之,人蒙其利。
惜也不达,用于退藏,勤铭墓隧,显发幽光。
〔附录〕日记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三
元祐五年七月二十七日,以孟秋享致斋本省。
是日早,延和奏事毕,留身请补外。
谕以不可,哀祈切至,再拜而退,投表于通进司
随有旨东府,不许般出。
明日,从上自景灵宫还,至端门即入,即返辔而南,寓泊曹民园听命。
八月一日癸巳再表,批不允。
近当阎安自曹园押入,随班奏事毕,少留再恳,谕劳再三,未有可旨。
退再入劄子上焉。
是日有旨,诸处毋接外章奏。
五日五鼓封还所奏,陈衍押入,见于本省后堂,见奏垂拱。
六日奏事已,少留面对(《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小注引。)
/元祐五年八月戊戌吾之求去也,岂苟然耶?
吾出于寒远,被擢四年矣,实过其分。
于国既无显劳,而妨贤路,宜知止。
此一可去也。
元祐政事,更首尾者零落无几。
独吾与微仲在,馀者后至,远者才一年尔。
虽不见其大异,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
或漠然两可,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或以异意阴入其害,公肆诋諆。
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愿戒大臣共敦此义,勿谓不预改更之事,遂怀同异之心」。
于是所后至者皆不乐,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
故政论不一,阴相向背为朋,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
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则岂独孤立之不易,实国事之有病也!
古人有安国之志、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
此可去二也。
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至此阙右揆
安厚卿丁忧,近又孙和父薧,吾位遂在众人上。
议者或以递见及,势岂得
此三可去也。
闻外籍籍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又谓见微比数留身,有所惧而去,皆非也。
又以谓久阙不补,恚而求去,此无知之言也。
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
/元祐五年九月癸未先是,中旨召(裴)纶及(胡)竞为言事官,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
纶至一诣都堂,其人亦清修之士,惟苏颂略识之,遂以纶为监察。
既而言者交章论列,以谓人主用人善,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
恐歧径一开,不胜其弊。
乞明降荐者章奏,以公选授。
而纶亦恳辞,故罢之。
终不谕以荐者。
竞尝为瀛州学士,罪恶有状,因并谕曰:「竞到别与差遣」。
外议推求其论,为说不一。
或曰纶前通判蔡州有子在其部,犯法将败,纶力庇全之,故密荐。
又曰纶居许,与诸韩善近,宗师多延誉于士大夫,而致之于傅尧俞,故尧俞密启。
或又云维所荐也。
竞则多谓陈衍荐之,盖尝承受高阳,与竞同时,又雅相厚也。
初云韩忠彦刘安世所荐,皆高阳同官尔。
问二人皆不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八。)
/元祐五年十月丁酉右司员外郎王古秘阁校理太府少卿太府卿李杲卿卫尉卿卫尉卿刘忱太府卿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司农少卿廉正臣滑州
吕大防刘挚杲卿老而怠于事,素赖博闻,既非强明,又不勤敏,而太府刘忱虽老犹精审,故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月乙卯初,命元发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
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
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在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
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
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小注引。)
/元祐五年十月乙未韩宗道刑部侍郎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
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
苏颂亦韩姻,为此委屈者,独谩挚及许将耳。
宗道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
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
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馀日」。
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
挚曰:「不然,只凭观之不为过,若比众人则太优。
陆佃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颍州
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郑州
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
大防默然久之。
逾月,宗道仍旧故官。
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一月甲子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自辨劄子云:「臣初与众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
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
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劄子。
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将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上。
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
止是迎合反覆,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
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
大防又言:「臣等疏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
然亦不至作奸,众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
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
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
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渠阳奏捷(《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元祐五年十一月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
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
众已签圆,刘挚留状白众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
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
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
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
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
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
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
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
大防曰:「甚好!
待别议行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元祐五年十二月乙未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
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
遂去,自是不至。
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
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
即以制置副使,经理其事。
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
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
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
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
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
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
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
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日到阙下。
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辰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
罢,均言益不已。
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
第一章言均三事: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
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他。
均亦连章劾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
会兴龙节假放,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章皆下三省。
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至是进呈。
宸意閒暇,两无所向。
吕大防禀测之。
谕曰:「均难重任」。
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
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
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
馀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
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
殊不闻均奏留臣也。
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
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
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
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
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
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
大防曰:「刘挚昨求去,并无事。
今为苏辙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
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
元丰八年在台,爱其前为御史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
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与义无嫌。
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
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
区区以留将为言,故理不胜矣。
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
又尝语大防,以将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禦,亦其所长。
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
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中大夫尚书右丞许将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定州
先是,十一月丙子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挚谓韩忠彦曰:「闻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
忠彦曰:「自言亦若此,然止称,不及君平」。
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
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
党与根株,其奈何」?
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
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
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
今观之,岂不可骇」!
君平江南人
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
昨闻语于人,颇愠寻常多召君平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
今日之对,必有异论。
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
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
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
又言君平无异志,虽与同对,必不助其语。
又言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
云若非言,几误此事也。
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
资政殿转官知定州
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
谕曰:「许将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
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
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
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如此也」。
挚私谓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
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可止。
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
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
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
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
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
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
此其大失也。
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
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
前日陈衍至大府第,必以此询决之。
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
是日范纯礼都堂,谓挚曰:「继者当用邓温伯」。
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
又谓将之去非是。
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
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
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戊申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
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侍御史孙升起居郎
刘挚曰:「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床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
今如何复除此官?
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
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
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
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
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
待更熟论」。
大防欲用者,盖范纯礼所属。
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以待之。
前与梁焘辈力论温伯,故朋党架造如此。
已而纯礼都堂,语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
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
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
又云杜常粗俗,不宜典礼乐。
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
故先以立例也。
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
有所偏系故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寅是日,诏以向宗良邢州
初,密院拟差高士敦。
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
告命已至,进邸累日。
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
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
即奏曰:「已差人多日」。
又谕曰:「差下甚人」?
奏以实。
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
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
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
谕曰:「邢只谕宗良,却别寻一州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
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
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
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
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
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渠阳旧属溪猺。
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
元祐三年,议者争言欲弃其地。
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馀岁废有差。
而侵齧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
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
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
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
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众,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
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
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众,而不能得其级。
故八战皆胜,级才得二百馀。
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
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
议者所痛叹久矣!
义问奏捷亦略足以申威灵。
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
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
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
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六年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兼侍读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侍读顾临国子司业兼侍讲孔武仲权知贡举
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
挚谓无旧比,乃止。
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甲申是日,吕大防移疾。
太皇太后陈衍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
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吏部尚书
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此官。
时以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丁亥,诏安礼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安礼非纯正之士,然忼慷有大节。
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
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
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
或云傅尧愈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
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
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
或谓曰:「不知了得否」?
意欲扬此声以掩纷纷。
竞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二月庚寅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冯京初赴侍读
宰臣执政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
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
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
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
今日所申论,乃仁宗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
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正月辛卯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
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
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
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
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
而辙、岩叟与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小注引。)
/元祐六年二月丁巳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
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
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
臣欲乞一外任」。
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
切勿轻入文字」。
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
谕曰:「与一外任。
杨康国亦与外任」。
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
退留身论事。
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刚很自任,曾论众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
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
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雠,非也。
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
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
不合乞弃智固、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卨
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
又云决去留,不可谋于宰执
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
大概如此。
内论二堡及王、朱事,众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
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
岂可以为货取也?
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
此论鄙哉!
具以其事奏之,喻以为然。
挚又奏:「果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雠,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
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
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
亦无此理」。
谕曰:「与一平平外任」。
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
愿少宽容,只与一在京差遣
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
俞之
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
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
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
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
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
太皇太后又说魏徵长孙无忌事。
久之,乃退。
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
盖已许罢君平
隔门上马,众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
否曰:「适已奏知」。
遂出。
先是,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
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
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
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
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
行官制后,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
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
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
至三年四月大防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
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
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
中书密院不如此也。
徐当议复光之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三月辛酉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
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
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
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
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罢。
若遂谓言者不当而黜之乎?
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
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
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
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
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
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礼,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
难哉!
难哉!
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
吕大防批云:「作平词」。
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
朱光庭也。
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
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四日,忌前假。
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
进《神宗实录》,再坐,宰执同观。
先立班宣名,奏万福。
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
三省、密院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右阶升立定。
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
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
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
众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
挚同馀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先召臣等,使观览,不任云云。
移班如之。
宣赐,挚独升右阶毕退,右相独奏事。
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
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
密院不过,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小注引。)
/元祐六年三月丙子太中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
《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
大防固辞,不许。
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近臣有劄子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
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
奏讫先退。
右仆射刘挚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
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圭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
又增一子六品服。
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
今晚可锁院
奏:「兼《神宗实录》功绩甚大,实宜增秩。
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
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
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可过」。
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
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
大防首相,恐难用此」。
谕曰:「甚善」。
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
可之。
退如所奏具状进入。
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丁丑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
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
诏命词行下。
先是,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并封还。
是日,吕大防不入,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侍从十馀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
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
今书成,行前旨尔。
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
晓然而去。
庭坚方议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
阆中人也。
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馀递升一甲。
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群校进退。
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
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乙酉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
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
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
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
今早漏舍,但略云:「磁州动著见任并已除,共两人」。
大防曰:「不奈何」。
挚即默默。
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
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
诚是。
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吏部郎中磁州,比唐老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即得绛州差不同。
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
大防欣然曰:「甚好」。
遂改卫州
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
愿换相或怀」。
因以相授之。
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四月四日除目,密院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
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
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
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
佐臣有将才,然耋衰已甚。
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馀。
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
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皆不若崇拯
谕曰:「崇拯有何劳能?
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
密院请用曹诵
谕曰:「不可!
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
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
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
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
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
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
众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
万一误事」!
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
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辍差遣,会个甚事?
只是能取奉人说话。
为甚不与致仕」?
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
谕曰:「教他致仕」。
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
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入日再取旨也」。
崇拯佐臣,挚皆不识。
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
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
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
杜师益自京东将官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
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
《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
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将帅平凉
左相不谓然。
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
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众人不知之。
四月七日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
军职亦未阙事。
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
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
恐未安也」!
微仲曰:「且如此耳!
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
师朴曰:「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
渭则可乎」?
挚曰:「蔡京、蒋子奇皆可帅渭。
谢二亦可」。
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
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
挚曰:「然则竞如何」?
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
挚曰:「其如公望何」?
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
谕曰:「子奇可作帅否」?
对曰:「可!
候有阙取旨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七。)」。
/元祐六年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
惠卿元祐元年九月谪官,明年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
明年止移宣州居住。
及今又三年,通仅五期矣。
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期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期,此非也。
故将上初,帘中也疑之,故起议论。
既许奏之,遂可。
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
具坐元责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
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
四月吕惠卿刑部宣州后理三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注文引。)
/元祐六年五月庚午,断任永焘狱。)永焘此狱淹延一年,永焘晓文法,于事精明。
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
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
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
复上中书
三省聚议,以永焘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
今缘众怨群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群仇之私耳,有害政体。
为面陈其详,永焘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众情,则加以千里编管,馀皆未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
众议颇以为酌中。
永焘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
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
后六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焘徒罪。
批云:「宜依所奏」。
外封仍印「急速」等字。
挚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
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
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焘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
以简白,乃签书入。
及垂帘日进呈,焘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馀罪十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
/元祐六年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延安
吾尝白众: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
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
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
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
众和曰:「然」。
遂可。
十二日范刑侍纯粹事来。
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病,人子之心,安委以去?
辞帅甚哀。
昨日上前吾亦略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
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
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议免。
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
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床,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
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
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
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
地界之辨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
适议近已有指挥,今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则延安无所事矣」。
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地界也」。
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
韩师朴亦曰:「诚是!
诚是!
使其丁忧,则又何如」?
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
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
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
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
上之听其难易也。
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略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
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
帘中可之。
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
吕相语之曰:「便归矣!
莫且勉为朝廷行」!
范恳甚切至。
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
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
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
皆不可。
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
子奇钱协皆在陕西久,可择一人」。
吕相曰:「皆难保」。
彦霖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
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典一指挥」。
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
师朴曰:「请谕如此。
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
议事之难,大约如此。
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
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閒慢差遣
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
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
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
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
请回授其一郡太郡,勘当久之。
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诚孝。
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
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
可为叹恻!
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马)(朱)、绂、(张)庭坚太学高第。
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
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已可畏。
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
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
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
元祐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
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公议恶之。
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
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
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
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
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
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
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
时到官数月矣!
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
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
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
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娿不坚决,劾者罔上,请再体量。
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勔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
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
乃去南京待官期。
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
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
元祐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
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勔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
苏辙欲候体量。
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
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
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
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
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
从之。
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
/元祐六年六月丙辰彦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贪虐不法有状,提刑钟浚按发之,势甚暴。
彦若上书言:「臣往为谏官,尝劾王安礼
,实安礼党。
恐挟此报怨,狱有不平,愿移狱改推」。
内批「依奏」。
遂于邻路淮南差官,止于许州制勘。
狱成,录问官駮以为失重罪,法当再勘。
去年十月始制狱,于是已半年馀矣。
许州韩维奏曰:「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馀人尚多。
方此盛暑,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即地远冒暑,淹系可矜!
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士人家尚尔,细民可知。
愿止就本州别推」。
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駮,止可约此重断足矣」。
法寺刑部约法于都省
时六月三日也。
明日将上仁恕赃,至追两官,除名勒停,更不再勘。
敕下,言者交章,或谓仁恕断轻,失其大罪。
或谓前勘未经伏辨,异时可诉,须当再推。
或谓如不欲再兴狱,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
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事在嫌疑,故力论不已。
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是上书不实。
又云谓报雠是诬告,乞重行责。
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子有罪,听官司治之可也。
彦若父子之情迫切,而言止乞移推尔,谓为不实诬告,非也。
言者既不止,遂增仁恕以陈州编管。
彦若三不允,而请宫观不已,至是乃有此命。
言者惟贾易杨畏安鼎,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意谓挚也。
此事挚首曾面奏,以亲嫌,恐招言者指,且文字不敢与闻,故终始不知其议。
每奏及此,先下殿(《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注文引。)
/元祐六年七月辛酉彦若四奏乞外祠,今得在京,疑其未敢安也。
是日内降□章,其间安鼎杨畏皆言彦若贾易乃别论常事。
前日易与对后,章不即下,人籍籍谓彦若因及挚。
今日方降出,则无所及挚。
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若不能言,而中甚刚,然暗于世故,一切不治人事,与人少意,长厚君子人也。
救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要是父子之爱,难深责之。
而言者急攻不释,独以挚故耳。
作责词者极口诋之,殊非正言,无一人辨之者。
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今又罢学士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一注文引。
论除授当经二府熙宁九年正月 北宋 · 蔡承禧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国朝诸臣奏议》卷四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七、《大学衍义补》卷一二○、《经世八编》卷一九二、《右编》卷八
臣伏睹近日命赵卨安南招讨使李宪为之副,外议纷纷,皆云不自二府,此虽陛下择才之明,亦必与大臣商议。
又曰,所陈请多不经由二府,径批圣语下招讨司
此果有之乎?
是非之间,臣未易以臆决,风传之事,或难尽信。
然若无其由,安得此语?
臣职居风,义不可隐,茍有闻见,宜以悉陈。
臣窃以人君之职在知言,以言任人,既难偏用,则先参验其平日之素行,又考察其今日之所能。
凡所行所能已先参考,则曰功曰效,从可类求。
自小官而至大吏,自大吏而至大臣,及夫参预政机,与图枢要,任既重矣,察亦至矣。
故古之知治之君,不以疑大臣为嘉谋,以择大臣为重事
若夫道不足以简人君之心,行不足以孚天下之众,所措乖戾,所为谄邪,则敷告外廷,去之可也。
至于使居其职,而不责以所任之事,使充其位,而不责以所行之言;
内计定而外言得以转移,近习进而辅政之语得以侵夺;
或文符直行而不领属于公府,或论议阴进而不关决于枢廷;
则灭裂纪纲,何莫由此!
谅朝廷以为事之大者,必须佥谋,已令大臣详论,事之小者不欲迂滞,祇使小臣开陈;
或患其宛转而虚有留难,或以其迫急而不暇详问。
夫王言之出,尤在谨微其初,小不留神,其后遂为故事。
某日某事稍系政经,已尝不下二府
某日某事不系国体,何缘却关外司。
乐便疾于一时,忘几微于后日,一启其渐,寖难改更。
况于边廷,休戚至重。
且命大臣者,所以同安危而系休戚者也。
今至烦莫若边琐,至重莫若将臣,而有不预焉,则大臣之能知其任者必皆自疑,莫敢安其处矣;
既不敢安其处,则同心同德之义亏矣。
大臣之罢软者必曰,势位已极矣,上已为之,而又以力争,则获专权之咎矣。
大臣之不胜其任者,必曰,此出于圣旨,我何预哉!
是与其能者为自疑之端,不才者为容身之地,积此而往,岂国家之利邪!
而又君逸臣劳,势自当尔;
主忧臣辱,事皆固然。
未有君宵旰于上,而使臣得燕安于其官;
主忧劳于中,而使臣乃恬然于其下者也。
臣不必远引古今,以国朝言之。
章圣皇帝责谓李穆:「天旱如此,盈车载俸,于汝安乎」?
可谓能知责辅弼之方矣。
太祖王著醉于玉堂,而悉逐御史,此可谓能责弹劾之臣矣。
盖平日不侵其所职,则后日可责以有成。
臣伏睹近世朝廷所以责臣下者至轻,群臣所以自任其责者尤鲜。
二府侵夺寺监之职,寺监侵外任监司之职,监司侵州县之职。
方今之弊在所革除,岂可相承?
上下如此,则恐权纲一紊,拯之则难。
臣欲乞除命大臣台谏之外,事无巨细,非经二府者不得施行。
其乞不下两府者悉传以法。
其大臣或可疑,若不堪其任者,速令罢免。
二府之论或有异同,陛下总揽其成,裁断其可而后行,庶尽帝王容下之美,大臣无诿上之咎,人人自任其责,君臣之间各尽其道。
王崇拯遥郡刺史1086年3月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王崇拯刺史汉官,秩六百石,魏晋以来,皆牧守之任。
今虽以为勇爵,然非亲贤勋旧,不在此选。
尔入直禁省,出分虎符,兵民所宜,选寄滋重。
司言尔,累劳当迁。
益修厥官,以应名实。
可。
奉使契丹二十八首 其一 赠知雄州王崇拯二首1089年 北宋 · 苏辙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创作地点:河北省保定市雄县
赵北燕南古战场,何年千里作方塘。
烟波坐觉胡尘远,皮币遥知国计长。
胜处旧闻(宋文集本作映)水,此行犹及蟹经霜。
使君约我南来饮,人日河桥正黄(自注:生辰使例以人日还至雄州。)
奉使契丹二十八首 其二 赠知雄州王崇拯二首1089年 北宋 · 苏辙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创作地点:河北省保定市雄县
城里都无一寸闲,城头野水四汗漫。
与君但对湖光饮,久病偏须酒令宽。
何氏沟塍布棋局,李君智略走珠槃。
应存父老犹能说,有意功名未必难。
又论章惇 北宋 · 任伯雨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三○
臣闻古人有言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
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此忠臣之所当行,而明主之所宜虑也。
章惇罪恶既大,陛下不复听信,犹在相位,岂所宜哉!
尝求去,而陛下不许,此固足以彰圣人宽大之德。
然而疑则不用,用则勿疑,乃圣主任臣之法。
疑而用之,实为不可。
陛下之所以未从其请者,不过以先帝山陵在近,不欲以使事改付他人而已。
若审如此,所谓执一而废百也。
祖宗故事,山陵命使,必以先朝宰相。
是以丁谓既去,则改命冯拯
王圭既死,而蔡确代之。
拯之,皆是旧相,当时若无旧相,亦须改命他人。
执一守株,非所以权大事也。
今自惇之外,先朝旧相未致仕者更有一人,范纯仁是也。
虽以奸党得罪,而天下皆以为贤;
虽有目疾,而其心不盲。
陛下若举而相之,可以收天下之心。
昔先帝起于谪籍之中,欲用纯仁,自有此例。
纯仁以疾不来,则是去就在纯仁者也。
擢任辅相,事出独断。
自唐以来,虽见任宰相,不得预闻。
臣以孤外之踪,遽敢及此者,臣非敢荐纯仁也,为陛下思所以去惇之策无出于此也。
臣请缕缕言之。
盖自绍圣以来,蔡卞造作奸言,假托经义,负诬神考,轻欺先帝,唱为国是,以行其私。
凡惇之所行为天下之害者,其谋皆发于,干纪紊政,其事不一。
然原其乖背之始,则不过妄论「继述」两字而已。
用孟庄子之小孝,违武王之大孝,务以恶名,胁持上下。
二圣已察其欺伪,而等不悛,持此益固,论夫妇之终始,语兄弟之厚薄,阴谋密计,何所不至。
当此之时,陛下若斥逐章惇,而不以宰相山陵使,彼必以谓陛下不厚于泰陵矣。
然则未可以斥逐也。
今其请去,则不可不从也。
永泰陵使不可以他人为也,然必先朝宰相为之,然后可也。
设使未肯求退,则在陛下,似亦难处。
自请,则不过许之而已矣,何所疑哉?
然而欲命先朝宰相以代山陵使,则舍范纯仁其谁乎?
陛下若相纯仁,则可以慰天下思贤之心,可以示二圣用平之意,可使有罪之人必无反侧,则是一举而众美具也。
出命之日,永泰使事权付先朝执政,以待纯仁之来;
纯仁不来,则权付之人自可行矣。
非是不使旧相,盖由旧相辞免,则次官将命,于理为顺。
又况纯仁目疾,自不妨陛下他日别命宜相之人也。
臣愚不避小嫌,竭忠尽虑,若蒙省察,速使去左右,则忘身徇国之人始敢安枕而卧矣。
时不可失,机不可玩,愿陛下深念而决行之也。
天下之故,反覆无常,当以人事,辅成天意。
古人既往之迹,可證可验,非臣笔端所可具述。
臣不胜拳拳爱君之心,惟陛下赦其僭易,采其所言,断而行之。
天下幸甚!
〔贴黄〕臣十一日劄子云:「祔庙以前,且当明辨邪正;
躬揽以后,乃可大明黜陟」。
诚恐等未去之时,机事不密,为害不细。
伏望陛下用臣前章,且以职名出于外,然后合集众智,共议典刑。
缓而不迫,举事必当。
先朝宰相苏颂致仕,命为中太一宫使纯仁若以疾不来,则此例似可行也。
若得纯仁居京,则有事可以访问。
养老乞言,无大于此,何必过示优假,如司空重事之类,使其处此而不安乎?
范纯仁乃臣妻党之亲,臣虽未识纯仁之面,而今日之言,不能无嫌。
臣不敢以小嫌而废公议也。
熙河路分兵置将诏熙宁八年三月癸巳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一
熙河路正兵三万三千,参以弓箭手、寨户、蕃兵,为四将。
都钤辖王君万为第一将,都监王崇拯副之;
钤辖韩存宝为第二将,李浩副之;
湜为第三将,都巡检王湛副之;
钤辖惟吉第四将都监马忠副之。
仍诏权发遣路都监,其下蕃军马随地远近分隶诸将,令本将选官训练,经略司度无边事,即令正副将每季互往下蕃州提举教阅。
河北河东陕西路各选文武官一员提举义勇保甲元丰三年六月丙午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宋会要辑稿》兵二之一七(第七册第六七八○页)
河北、河东陕西路各选文武官一员提举义勇、保甲
武臣提举义勇、保甲提点刑狱,文臣提点刑狱提举义勇、保甲
自今五路提点刑狱准此。
东上閤门使荣州刺史狄咨河北西路判都水监都官员外郎刘定河北东路东上閤门副使王崇拯、权判刑部集贤校理黄廉河东路引进副使张山甫永兴等路权判兵部太常博士李深秦凤路提点河北西路刑狱杜常提点永兴军等路刑狱叶康直,并就领其事。
京东路元丰六年盐息钱付王崇拯买马御批元丰六年九月乙巳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一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九
提举河东路保甲王崇拯建议本路教骑人以十分为率,从上二分,依麟府路和市为价,每匹官给钱二十五千,责令买及格马,依五年买足。
据见管人二分,当得六千九百一十八匹,为价钱十七万二千九百五十缗,可支京东路元丰六年上半年盐息钱,不足,即续支下半年。
京东路转运副使吴居厚便置以往付王崇拯,月具马买数以闻。
其请给之际,官私人有分毫取与,并依在京河仓法。
刘友端御批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一九
勘会本路保甲近日已来,频有生事,如数十人群行盗斫榆柳,及强入镇市典质物色,并赶逐巡检等不少,显是巡教官不得人,有以致之,及提举司失于讥察
缘上件民兵是第一件朝廷大法,深恐因循损害,可面谕狄咨等更切用心,多方防范照管,及仰躬亲火急前去上项曾经生事去处,体量因依闻奏。
河东与本路密迩,缘提举官王崇拯为事密细,分外用心职事,至今保丁事艺亦已增进,凡百并得安贴。
可亦谕与狄咨,使知原委。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三原注。
再上邵提举 北宋 · 张耒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五三
韩退之以书三见宰相,以自献其所有,至于一再而未售也,则又激讦奋厉以动之。
嗟乎!
其言亦少诋矣。
退之平生,其有求于人以济所欲者非一也。
甚哉!
武夫军师苟有势力可以拯之于贫贱者,皆一往而尝之,善辞以导其心,高言以动其意,挟书怀刺,趋走于当位者之门,既晚而后少得所欲。
读其书,未尝不悲之。
夫如之文章,类非随世汩没,待其自达而后见于世者也,何其取知于人,若是其劳哉!
至其人之不吾知也,以退之之好刚自信,有以自乐于道义之际,视世之夸者,不一动其心,宜其邈然自绝与两忘,长往而不顾。
夫何其忍耻降志,庶几万一之遇,又若是其劳且不厌也?
繇是观之,则人之狭其所有,无所待而见于世者实难。
视人之知与不知,一不介其意,人不吾知而遂止者,又难也。
若人之能薄矣,一日而三号于通衢,庶几有闻。
而或者之车败于奔驰,足跅于步趋,败尺而就寸,求百而冀一。
其始也赧然自羞,退而观古之君子,皆未免乎此,则人自恕而有待。
夫功名之会,天下之至难也,使皆畏劳避辱,不肯少抑以有所就,则事功之成者或寡矣(《柯山拾遗》卷一二。又见《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一八,《圣宋文选》卷二八。)
肯:原脱,据殿本补。
送王棫 北宋 · 王崇拯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渭城杨柳已青青,强住行人听渭城
不问使车归路远,且从樽酒满杯倾。
相逢洮塞休兵后,此去秦州照眼明。
若立螭头借前箸,且教充国事春耕宋阮阅《诗话总龟》前集卷四一引《王直方诗话》)
《诗话总龟》:王崇拯字拯之,与先君同在熙河。先君自熙河,相别于中涂,送先君云云。
再论章惇劄子元符三年五月 北宋 · 陈瓘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一、《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古人有言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此忠臣之所当行,而明主之所宜虑也。
章惇罪恶既大,陛下不复听信,犹在相位,岂所宜哉?
尝求去,而陛下不许,此固足以彰圣人宽大之德,然而疑则不用,用则勿疑,乃圣主任臣之法,疑而用之,实为不可。
陛下之所以未从其请者,不过以先帝山陵在近,不欲以使事改付他人而已。
若审如此,所谓执一而废百也。
祖宗故事,山陵命使,必以先朝宰相。
是以丁谓既去,则改命冯拯王圭既死,而蔡确代之。
拯之,皆是旧相。
当时若无旧相,亦须改命他人,执一守株,非所以权大事也。
今自惇之外,先朝旧相未致仕者,更有一人,范纯仁是也。
虽以奸党得罪,而天下皆以为贤;
虽有目疾,而其心不盲。
陛下若举而相之,可以收天下之心。
昔先帝起于谪籍之中,欲用纯仁,自有此例。
纯仁以疾不来,则是去就在纯仁者也。
擢任辅相,事出独断,自唐以来,虽见任宰相,不得预闻。
臣以孤外之踪,遽敢及此者,臣非敢荐纯仁也,为陛下思所以去惇之策,无出于此也。
臣请缕缕言之。
盖自绍圣以来,蔡卞造作奸言,假托经义,负诬神考,轻欺先帝,唱为国是,以行其私。
凡惇之所行为天下之害者,其谋皆发于
干纪紊政,其事不一。
然原其乖背之始,则不过妄论继述两字而已。
用孟庄子之小孝,违武王之大孝,务以恶名,胁持上下。
二圣已察其欺伪,而等不悛,持此益固。
论夫妇之终始,语兄弟之厚薄,阴谋密计,何所不至。
当此之时,陛下若斥逐章惇,而不以宰相山陵使,彼必以谓陛下不厚于泰陵矣,然则未可以斥逐也。
今其请去,则不可不从也。
永泰陵使不可以他人为也,然必先朝宰相为之,然后可也。
设使未肯求退,则在陛下似亦难处。
自请,则不过许之而已矣,何所疑哉?
然而欲命先朝宰相以代山陵使,则舍范纯仁其谁乎?
陛下若相纯仁,则可以慰天下思贤之心,可以示二圣用平之意,可使有罪之人必无反侧,则是一举而众美具也。
出命之日,永泰使事权付先朝执政,以待纯仁之来。
纯仁不来,则权付之人,自可行矣。
非是不使旧相,盖由旧相辞免,则次官将命,于理为顺。
又况纯仁目疾,自不妨陛下他日别命宜相之人也。
臣愚不避小嫌,竭忠尽虑,若蒙省察,速使去左右,则忘身徇国之人始敢安枕而卧矣。
时不可失,机不可玩,愿陛下深念而决行之也。
天下之故,反覆无常,当以人事辅成天意。
古人既往之迹可證可验,非臣笔端所可具述。
臣不胜拳拳爱君之心,惟陛下赦其僭易,采其所言,断而行之,天下幸甚。
〔贴黄〕臣十一日子云:「祔庙以前,且当明辨邪正;
躬揽以后,乃可大明黜陟」。
诚恐等未去之时,机事不密,为害不细。
伏望陛下用臣前章,且以职名出于外,然后合集众智,共议典刑,缓而不迫,举事必当。
先朝宰相苏颂致仕,命为中太一宫使
纯仁若以疾不来,则此例似可行也。
若得纯仁居京,则有事可以访问,养老乞言,无大于此,何必过示优假,如司空重事之类,使其处此而不安乎?
范纯仁乃臣妻党之亲,臣虽未识纯仁之面,而今日之言,不能无嫌,臣不敢以小嫌而废公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