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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戒火文980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小畜外集》卷八
成公绥有《戒火文》,似未尽其义,因赓其辞以矫之:
天垂象兮火曜斯备,惟圣人兮则之而钻燧。
俾回禄之所掌,设离宫之正位。
祝融尸以行令,炎帝命而为纪。
就乎燥,苦乎味,司爟布政以救疾,燧人化食而兴利。
既炎岗而灭,亦燎原而炽。
蹈之者死,望之者畏。
虽济世以彰德,亦兴灾而作沴。
始有问马于鲁厩,照燕于吴宫,社鸟鸣以啁唧,池鱼涸而噞喁
秦陵三月不息,晋库乃一夕而空。
焦光卧室以烟勃,麋竺还家而焰烘。
鲜不物逐炤落,家随烬红。
孰展禳除之力?
孰施扑灭之功?
于是陈畚挶以在外,设绠缶以居中。
或命酒以三噀,或用马于四鄘。
积水器以为御,表火道以遐通。
涂屈之戒斯设,曲突之言是从。
正徒惕惕以展力,火正兢兢而责躬。
济帷濡幕以相待,去稿徙刍而告衷。
我有斯命,人谁不供?
斯亦失其本而得其终也。
殊不知室如燬者焚于民,兵不戢者焚于身。
斯火也,防之在德,救之在仁。
省征赋之烟焰,去侵伐之刍薪,礼乐兴而绠缶斯具,刑政明而畚挶是陈。
如此则除害于六合,防灾于四邻,又乌有煨烬万国而烟煤兆人者哉!
然后剑无电以飞晋,书不灰而灭秦。
绵山之直士,免荥阳之烈臣。
象燧以休设,恶雉头而必焚。
俾夫烽静六海,烟清四垠,则为国为家者,无忽于斯文!
野吏亭 北宋 · 陈尧佐
五言排律 押阳韵
野吏厌公堂,开轩出郡墙。
残花炎帝圃,斜日尉佗乡。
叠巘分诸粤,重城截大荒。
耕桑蛮聚落,烟火汉封疆。
云势飘蓬岛,天形压夜郎
扁舟闲得侣,嘉树远成行。
梅雨千林(原作秋,据《宋诗纪事》改)暮,春风百草香。
人家浮浩淼,鸟道没青苍。
爽垲吟魂健,虚明夏景凉。
他年重回首,牢落愧甘棠。
承天节颂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武夷新集》卷六、《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八一
臣闻圣人之生也,必契千载之会昌,膺三灵之眷命,叶河洛之秘纪,握天地之元符。
历数有归,周秦所以䜣合;
讴谣攸属,唐虞所以丕承。
盖景运未融,何以钟于惟睿?
嘉祥不集,何以显于乃神?
炎帝有姜水之徵,轩辕有枢星之异,少吴有流渚之应,颛顼有袭月之感。
河清社鸣,既彰于图谍;
日角龙颜,复著于仪表。
然后执璿玑以齐七政,垂衣裳而临万方。
端居穆清之中,独运陶钧之上。
天百禄,纯嘏之锡无穷;
比德九皇,仁寿之期斯会者也。
恭惟五代之季,实启圣宋。
囊括席卷,混一区宇。
三叶之盛,实生哲后,聪明文思,对越穹壤。
涵育万类,功成而不宰;
总制九有,神行而无方。
四隅底宁,百度大治。
群公卿士,望清光而惟勤;
搢绅诸生,颂盛德之靡暇。
巍巍乎,荡荡乎,无得而名也!
惟玄冬之良月,实祁寒之戒候,乃初吉之翼日,即载诞之休辰,有司率循旧章,请建佳号,皇上奉若先志,祗膺典礼。
于斯时也,平在朔易,神惟玄冥,凉风生广莫之郊,大吕应伶伦之管。
气栗烈以弥爽,天泬寥而益高。
初阳既跻,就之者咸爱;
增冰方盛,履之者不兢。
时令顺而玉烛调,岁功成而宝历永。
于是幅员之内,提封之外,越裳之国,重九译而来宾,北方之疆,欸五原而纳贡。
舟车之所不及,风教之所未覃,莫不梯险航深,浮琛没羽。
万国麇至,会禹于涂山
诸侯骏奔,朝汉之长乐。
是日也,佳气葱蔚,非烟郁纷,微尘不兴,纤罗靡动。
殿枕龙首,敞帝居于钧天;
庭列虎贲,森羽卫于钩盾。
金奏在簴,六代之乐毕陈;
素锦绸杠,九斿之旂并建。
庭实旅百,毳服成群,列于陛戟之前,立于宫悬之右。
叔孙绵蕝,备举九宾之仪;
后夔《箫韶》,将致百兽之舞。
既而群臣踧踖以就列,一人肃穆以当阳,渊默雷声,温润玉色。
尧阶三尺,仰之弥高;
舜目重瞳,望之斯畏。
上公捧觞而献寿,大师升歌以咏功。
亿万斯年,共祝南山之固;
殒越于下,载沽玉斝之馀。
有位悉享于衢樽,群生永跻于寿域。
盛礼斯毕,景福无疆。
下臣忝预周行,视履文石,从大夫之后,陪未央之朝,睹钟鼓玉帛之云,喜声明文物之盛。
固知金泥石䃭,将有云亭之期;
岂独缓带丝囊,但举开元之旧而已哉!
若乃赋颂之作,臣之职也。
昔者《有駜》、《泮水》,皆诸侯之事耳,犹复列在《诗》什,被于筦弦。
如臣述大君之功德,祝圣人之寿考,文虽不足于志,事乃有殊于古。
美芹之意,虽可献于君亲;
击壤之音,岂能中于《风》、《雅》。
臣惶恐稽首,谨献颂云:
惟民树君,惟天生圣。
实天之子,惟民司命
神灵在躬,岐嶷成性。
载诞之辰,生民之庆。
乃建佳节,其惟承天。
惟天为大,惟帝法焉。
惟帝合德,罔有后先。
承之伊何,终日乾乾。
帝谟广被,天瑞荐至。
乾符坤珍,纷纶总萃。
玉帛骏奔,饮食饫赐。
外薄四海,敢有贰事。
龟巢于莲,其叶田田。
蒙庄大椿,春秋八千
山声响答,河色漪涟。
如日之亘,亿万斯年。
煌煌老人,冠彼南极
昭昭辰星,垂象于北。
之茂,如之直。
万寿无疆,自天永锡。
华封之祝,属于帝尧
《中和》之颂,升于汉朝
玉泽下济,德音孔昭
为之声诗,无愧采樵。
黄帝阴符经题辞 北宋 · 释智圆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
黄帝阴符经题辞》者,所以题号其书之本末,指义文辞之表也。
原夫《阴符》,其三皇之书欤!
孔安国曰:「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
则《阴符》非其类邪?
其为书也,广大悉备,有皇道焉,帝道焉,王道焉,霸道焉。
请试陈之。
夫皇也者,心既无为,而迹亦无为,以道化于民者也。
帝也者,心亦无为,而迹涉有为,以德教于民者也。
王也者,守仁与义,而以刑政防之者也。
霸也者,专威刑以胁之,以仁义五常而为权者也。
齐桓与曹沫所亡地,晋文伐原示之信,此非为权耶?
孟子曰:「三皇,天者也;
五帝,体者也;
三王,往者也;
五霸,假者也」。
《钩命决》曰:「三皇步,五帝趋,三王驰,五霸骛」。
噫,道之宽猛,视之徐疾,可知也。
抑四道者,圣人之一体也,由代有淳醨,识有高下,所以优劣形焉。
斯文之首章言三皇五帝之道德也,次章言王者之仁义也,卒章言霸者之威刑也。
是故首章始言观道,终云「谓之圣人」;
次章言「三盗」,终云「得之固穷」;
卒章始言用师,终云「我以时物文理哲」。
观三章之始终,则皇、王、帝、霸之道坦然明白矣。
或曰:此书在三五之世,无为而治者,何言王与霸耶?
对曰:庖羲氏没,神农氏作,斲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耜之利,以教天下。
又曰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是有富国安人之道也。
《史记》曰:「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代神农氏,诸侯有不从者而征之」。
《书》明虞舜黜四罪而天下咸服。
是有强兵战胜威刑之事也。
但三五之世,暂假之以宁民,乃反常之权耳,非为常行之道也。
洎道德下衰,则三王专仁义以富国,五霸用强兵以胁物,各为常行之道,所以不能复其淳朴也。
观《阴符》之言道也,与《易》颇同,何哉?
此云「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易》曰「圣人设卦观象」,又曰「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且五贼,五行也;
八卦,亦五行也。
震、木也,离、火也,兑、金也,坎、水也,巽亦木,乾亦金,艮、土也。
《阴符》率五行之性而立五常之道,《易》准四德之义而立五常之道。
故夫子《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享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
君子体仁足以长仁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
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说者谓四德非智不行,犹土遍于四象也,故弗言之耳。
噫,《易》者伏羲之书,《阴符》者黄帝之书,斯三皇之二也,是故其道不得不同焉,其辞不得不异焉。
往之说者既昧其正道,而糅以异端,所以《阴符》之道未光大于时矣,故吾于是有述焉。
或曰:首章云「观天之道」,而主于仁义五常者,乃王道耳,何谓三五之道乎?
对曰:皇焉、帝焉、王焉、霸焉,要其所归,实不踰于仁义五常,但履之有大小耳。
三皇者,行无仁之,布无义之义,内则功成而不宰,外则无迹而可寻,斯得仁义之上者,故命之曰道焉。
五帝者,内虽忘功,外犹有迹,以德教于民,斯得仁义之次者,故命之曰德焉。
三王者,内守不忘,外功稍著,以兼爱而涖物,以裁非而正民,斯得仁义之又其次者,故直命之曰仁义焉。
洎乎五霸,假借仁义,以统诸侯,道斯为下矣。
《素书》曰:「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
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各不失于所由。
德者,人之所得,使人各得其所欲」。
世人之瞽说,或大道德而小仁义,岂知仁义道德同出而异名乎!
是仁义有大小也。
老子》云:「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失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此皇衰而帝,帝衰而王,王衰而霸,霸衰而乱也。
《素书序》曰:「为皇先乎道,为帝成乎德,王者守其,霸者守其义(此以注合为义,未可以齐三王之义。),乱者失其礼」。
以此观之,则《阴符》乃仁义之大者,非三皇之道耶?
孔子删《诗》、《书》,撮其机要,断自唐虞已下,以二帝禅让首之,足以垂世立教,为百世常行之道,故使斯文而在芟夷之例,不预乎《书》也。
黄帝者何?
黄,土色也,登假之后,配为土帝。
班固云:「黄者中和之色,自然之性,万世不易。
黄帝始作制度,得其中和,故称黄也」。
《易纬》曰:「帝者,天号也,德配天地,不私公伍,称之曰帝」。
姓公孙氏名轩辕,受国于有熊氏,居轩辕之丘,因以为名(出《帝王世纪》。)
在位百年而崩,年一百一十岁。
或言寿三百岁,故宰我以问,孔子曰:「人赖其利,百年而崩;
人畏其神,百年而亡;
人用其教,百年而移。
故曰三百年」。
其书名《阴符》者,阴、暗也,符、合也。
此三百言使夫人君用心暗合天道也。
吾之注皆以儒道明之,所以异于昔人也。
不敢以当达者,直欲不出户庭、传之子孙而已(《闲居编》卷一一。)
钩;
原作「钧」。
按《钩命决》乃《孝经》纬,作「钧」误。
上党县龙山宝云寺天禧三年四月八日 北宋 · 张仪凤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五
(上阙)初形,玄黄肇启,盘古身分于世界,燧人火化于生灵。
庖羲画卦于八方,滋章文物,大禹疏通于四渎,粒食蒸民。
商周当□□之期,孔老践圣明之域。
常星不现,苏由诚对于昭王
金齿方陈,法显逆推于晋代
列子表化人之说,穆满王谓之佛神;
仲尼黄帝之谈,太宰嚭名之大圣。
释利房之东下,虽未信于秦始皇
刘校尉之西迁,乃见书于天禄阁
于是汉明帝金人入梦,傅毅昭宣
康僧会鼎国来思,孙权郑重。
迩后南□北律,西被东渐。
白马鸿胪,始为寺院;
名山会府,方置禅林。
即有□潞府上党县龙山宝云寺,是其一也。
其寺本名华严□□,自隋唐至我皇宋,其间仅五七百年,或以兵革交驰,封疆割据,缁黄避难,因而废焉。
先是,乾符中渌水山寺僧明惠大师,法讳文举,当时有府公李蠙尚书,乃空门之大雄者也,闻师有高行,备法驾,盛威仪,请居止于延庆□□。
所有师之功德基业,寻刊于所请之院,迄今存焉。
洎师迁化之后,有弟子玄镜,将灵骨妆舍利,起塔于本山后。
有门人如恽,于天祐十四祀,蒙上党县坚请,住此山也,度得小师藏休等七人,亦祖师之法孙也。
宰官王鋋与僚属叹兹山之秀峙,复旧有寺基。
斯地也,东祭仙师之灵泉,以南北沟渎为限约;
南潮淘源之清水,用东西涧溪作津涯;
西接尝五谷之神祠,凭分水岭为界道;
北靠龙山炎帝之庙貌,准横岗而作奥区。
其宰官王鋋等乃就延庆禅院特请之,令拨土住持。
俄而两县之民,千人习,万人和,不日而成其法宇。
太平兴国三年,敕赐「宝云寺」之额,僧藏𩕊绍为寺主,度到门人徒弟守澄等一十九人。
𩕊下世,又以守僎主持院务,亦度到弟子智润等六人。
守僎告灺,又以守通继之。
至于□□诵斋戒,虽风雨如晦,造次颠沛之间,亦不改其节操,甚得住下信心,檀越之所钦伟。
凡所建置,远近悦随,固无间言者也,又度到弟子惠日等三人。
昨于景德二年,有邑首郭善绪、王善䠴等百馀人,诣阙乞纳纸墨价,赎四大部尊经归山,皇上寻许之。
又各出家财,去正殿别造经藏以贮之。
又于祥符七年,有邑众建造僧堂一座,□□丽(下阙)曾有也。
寺主与纲维、邑首等,并以植福为心,夙因是务,若无善护,何坚确如是耶?
(下阙)进德修业。
茍无纪述,何足观焉。
遂乃询访当仁,磨砻础磶,惠然告托,以记时年。
仪凤(下阙)昌朝,闭关故里,辞不获命,聊以直书,将摽远世。
□未释守通,伏承门徒见命,难阻其情(下阙),乃成于后序。
□夫金人降瑞,玉偈遐临,接人天上达于菩提,度苦源咸登于彼岸。
檀那祝祐,保(下阙)者悟入真空,修殿宇者亲招梵福。
心佛刹,行入化城,止息耶良久时深,进道耶前登宝所。
径安正殿,若慈氏之内宫也;
僧处云堂,已离于火宅也。
俗亲善业,同火出于莲华;
状彼高源,穿凿久而必见其水。
因兹刊石,辄(下阙)大学英仁,希不笑于寡拙。
大宋天禧三年岁次己未四月戊子朔八日乙未记。
寺主守通,供养主僧守文,典座僧守(下阙)僧堂功德主智信,小师惠日、惠月、惠江、法乳,侄普赡,尚座僧惠定,童行惠霭、惠实、马儿、善喜。
镌字人郑守颙、守璘。
按:前代州军事推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张仪凤撰,寺主沙门守通书。《山右石刻丛编》卷一二。
广农颂1006年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文庄集》卷二四、《皇朝文鉴》卷七四、《两宋名贤小集》卷二二、《玉海》卷七七、《渊鉴类函》卷一九七、《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三七、同治《德安县志》卷一四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丹阳市
景德三年春正月庚戌,诏颁农田敕于天下;
二月癸未,诏郡国领劝农事
崇化源而广农业也。
臣闻圣人无土不王,无民不君。
有土地则王业兴,有人民则君道立
故先王之建国也,土欲广而不用隙,民欲众而不用惰。
谓地之不辟非吾土也,人之不农非吾民也。
乃为闾里室家以蕃其生,为畎浍封畛以理其田,为耒耜钱镈以庀其器,为历象气候以授其时。
经制以御之,设官司以教之。
均工商衡虞之税,正车马甲兵之赋。
于是乎仁义礼乐有所加,赏罚号令有所用。
三代通制,建中经远,民以里居,地以井受。
秦开阡陌,农战相乘;
汉制名田,并无不息。
旧章缺而仁政坠,经界慢而讻竞起。
沿革而下,古之制度不可复矣。
其政何哉?
盖三季已还,五代而上,有天下者或竟不知天下以地为基,以农为本,以食为源,以教为器。
当其拨平祸乱,经始四国,则衽金革,简车马,计怀柔,议聚敛,赏勋旧,治城邑
暨边陲既宁,县县既平,功业既成,府库既盈,则思悉华夏以自奉,驱亿兆以从欲。
有患边幅未阔,威武未震,则转刍粟,事边境;
有患岁月易逝,容发易朽,则招方士,求神仙;
有患登览未远,行乐未极,则增台榭,丽宫室;
有患嫔御未广,歌舞未工,则渔声色,选伎艺;
有患校猎未快,驰骋未捷,则广苑囿,具毕弋;
有患巡幸未遍,游赏未普,则修驰道,飞清跸。
其间自非负天启神授之资,有圣文灵武之德者,则不能训稼穑,务储峙,舍派而趋源,去末而从本,致天下太康,家给人足者哉!
我国家二圣基业,用三王礼乐,足食训农,克立治本。
吾皇龙飞,春秋鼎盛,励精百度,旁求黎献。
谓守文艰如创业,承平难如治乱。
深鉴前世,专行王道。
羁縻四夷而重兵革,渔猎贤俊而藏网罟。
观六艺,虚台馆,听道德,定圣乐。
功业之大,则、文、景无或比隆;
河山之远,则秦、汉、隋、唐不能齐盛。
菽麦流衍而红腐,玉帛充牣而露积。
陛下尚宸居减丽,御膳辍声,宵衣紫庭,清问多士。
举三王之故实,修八世之坠典。
以为择循吏,守郡国,抚百姓,善则善矣,而未专也,于是授之使领,设为职司,所以循名而责实也;
颁宪令,经田畴,劝耕殖,至则至矣,而未一也,于是编其制度,勒为科条,所以建中而示法也。
循名责实,则官不旷;
建中示法,则民不疑。
诏下之日,鬼神称庆。
太平之风,旋踵可待。
不终日而争讼息,未踰时而淳卤辟。
九围之内,一岁之间,衣食足而仓廪实,仁义行而刑罚措。
大哉,炎宋功德,陛下教化,垂亿万世,与天无穷。
臣生逢圣明,叨观盛事,谨昧死上《庆农颂》。
其辞曰:
皇哉惟圣,躬提天柄。
亿兆归心,三灵洽庆。
广我田事,肇修稼政。
乃置官名,乃颁号令。
号令维何,分条建规。
恩斯懋斯,流冗攸归。
官名维何,启职庀司。
训之导之,播种惟时。
民曰勤止,服田力穑。
昼尔于耕,宵尔无斁。
千耦偕飞,百谷咸殖。
既艺淳卤,越经封洫
官曰涖止,纠力劝能。
庤我钱镈,疏我沟塍。
乃能灌溉,爰相邱陵。
污莱以辟,游惰用惩。
赫赫圣谋,有作咸睹。
畎浍四溟,井疆九土。
沃野万里,纵横其亩。
拥耒成林,洒流降雨。
阳春如膏,原隰如鳞。
我稼既华,六合生云。
黍稷,万井龙文。
同我妇子,或耨或耘。
八月其穫,乃登尔稼。
滞穗栖原,馀粮压野。
盈溢京庾,流衍方夏。
式歌且谣,土金同价。
百姓足矣,君孰不足?
三百之囷,九年之畜。
八蜡既通,五礼咸穆。
藏财于民,所宝惟谷。
君哉君哉,乐事训农。
炎帝之教,后稷之功。
方我王度,明而未融。
臣之颂之,永矣无穷。
请用天为统以金为德奏天禧四年五月 北宋 · 董行父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七、《宋会要辑稿》运历一之二(第三册第二一二八页)、《宋史》卷七○《律历志》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宋史新编》卷二○
在昔黄帝兼三材而统天下,天统得而天下治
故伏羲为人统,神农为地统,黄帝为天统。
三统常合而迭为首,黄帝合之而不死,此之谓也。
少昊黄帝子也,守其德而守其统;
阳德统俱变为人统;
高辛易之为地统。
唐尧,高辛子也,德统俱变为天统。
虞舜受禅,更其德,遵其统。
故《易》曰:「黄帝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
又曰:「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
黄帝神变化而法乾坤,统天而治者也。
其后为人统,商为地统,周为天统。
是故文、武应天顺人,周公制礼作乐。
黄帝、姬周三统皆有天降之瑞、神锡之符,盖能以明德继天而用天以统治天下也。
汉继周为人统,唐续汉为地统。
斯三统相传之道也。
又泰昊以万物生于东,至仁体乎木,故德始乎木。
木以生火,神农受之为火德,故曰炎帝
火以生土,黄帝受之为土德。
黄者中之色、土之象。
中土既正,天命以定,故曰黄帝
土以生金,少昊受之为金德。
金以生水,高阳受之为水德。
水以生木,高辛受之为木德。
木以生火,尧受之为火德。
火以生土,传之为土德。
土以生金,为金德。
金以生水,商为水德。
水以生木,周为木德。
木以生火,汉为火德。
火以生土,唐为土德。
是以五行因三微成著,五运与三统兼行。
陛下绍天统,受天命,心与天通,道与天广,固当应天明统,绍唐正德,显黄帝之嫡绪,彰圣益之丕烈,改正朔,易服色,建大中,殊徽号,制礼乐,定律历,谨权量,审法度,敦庠序,考文章,正风俗,振黄道。
作此大略,以答天休,与民更始,为万代法。
又按圣祖降于癸酉,天书降于戊申太祖受禅于庚申,陛下即位于丁酉
申、酉皆金也。
陛下绍唐汉之运,继黄帝之后,三世变通,应天之统,正金之德,斯又顺也。
臣请用天为统,以金为德。
然后尊黄帝于清庙,册圣益以帝称。
郊祀黄帝以配天,太祖作主以侑神;
宗祀圣益于明堂,以配上帝,太宗作主侑神,配享有位,冠于祧庙之祖。
然后封造父以王爵,建原庙于赵城,祀白帝于西畤,表福地于雍京。
此陛下统运之大猷,祖宗之象事,惟详择而行之。
谢赐飞白书表天圣九年闰十月1031年闰11月24日 北宋 · 晏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玉海》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乾文绮粲,睿笔鸾回。
文皇凤字,近愧于流芳;
炎帝穗书,远惭于逸品。
宜登册府,求冠书林。
论五运奏天禧四年五月 北宋 · 谢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宋会要辑稿》运历一之一(第三册第二一二八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五、《宋史》卷七○《律历志》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续通典》卷五四
臣按古志,夫帝王之兴,必推五行盛德,所以配天地而符阴阳也。
推五行者,必采诸国瑞,稽诸象历,视所兴之基,所承之后,于是服色、制度、郊祀、正朔因而准之。
是故神农氏以火德,有星火之瑞。
圣祖以土德,黄龙池螾见。
以木德,青龙止于郊。
商以金德,山泽自溢。
周以火德,有赤乌之符。
自汉之兴,王火德者,以谓承尧之后者,盖取赤帝子之验。
文帝世,贾谊以汉宜色尚黄、数用五,班固贬其疏阔。
张苍好律历,谓汉乃水德之时,河决金堤,其符也。
公孙臣曰:「始秦德水而汉受之,推终始传,则汉当土德之应」。
孝文亦命有司申明其□。
迨至孝武,乃谓承尧之后,非可改易。
世祖中兴,有赤伏之谶,于是火德之论,确然得正。
然则数子之议皆失之矣。
且汉,尧之裔。
五帝之大,莫大于尧,而汉能因之,是不坠其绪而善继盛德者也。
切以国家应开先之庆,执敦厚之德,宜以土瑞王天下。
夫三王莫大于圣祖,承其后者,犹汉之继尧也。
然则推终始传,秉周之木德而火德其次。
且朱梁不预正统者,谓庄宗复兴于后。
石晋、汉氏以及于周,则李昪建国于江左而唐祚未绝,是三代者亦不得正其统矣。
昔者,秦祚促而德暴,不入正统,考诸五代之际,亦是类矣。
今国家诚能下黜五代,绍唐土德,以继圣祖,亦犹汉之黜秦,兴周火德以继尧者也。
夫土于五行,位居其中,国家兆运于宋,作京于汴,诚万国之中区矣。
《传》曰:「土为群主,故曰后土」。
《洪范》曰:「土爰稼穑,稼穑作甘」。
今四海洽足,嘉生蕃衍,顷之泰山醴泉涌,迩年京师露降,作甘之兆,斯亦见矣。
矧灵木异卉,资生于土者不可胜道,非土德之验乎?
又闻在昔灵命肇发,太祖洛邑而包络淮黄,鸿图既建,五纬聚于奎躔,而镇星是主。
及陛下升中之日,日抱黄珥,朝祀太清,含誉黄润,斯皆天意人事响效之大者也。
其馀神龟珍兽,自远至者,或毳或介,佥有厥应,然非耳目之所具也。
茍验其一,则土德之符在此矣。
陛下勿以变故为疑,循旧自守。
汉兴,自武帝越十九年,始寖寻于火德,至光武盖二百载,方习定乎正运。
国家受祚,犹在五纪,乃能兴是正统,□于汉德甚矣。
是故天心在兹,陛下拒而罔受,民意若是,陛下谦而弗答,气壅未宣,河决遂溃,岂不神哉!
然则天渊之浡流,水德之浸患,考验五行相胜之说,亦宜兴土运、御时灾。
乞顺考符验,详习法度,不可以揖让至德,因循旧典,废天之休也。
其度量律历之则,车服衣冠之法,圜邱方泽之事,明堂辟雍之制,宗庙荐飨之序,方国朝会之典,政教礼乐,文质增杀,愿下搢绅讲之。
然后升中嵩,告上帝,循五载,见群后,以示中方之位,以符用五之数。
皇帝閤端午帖子 其九 北宋 · 胡宿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南方炎帝本乘离,长育群生在此时。
命缕䌽花传故事,风光天上更相宜。
谢传宣入伏早出表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
景炎朱火,气匿庚金。
伏日早归,虽闻著于汉令;
中曦促下,乃特轸于尧仁。
忽降使珰,俯传天语,承恩之下暨,钦渥旨之曲全中谢。)
伏惟皇帝陛下,若古凝猷,对时孚化,爱溥将之灵命,躬博爱之至仁。
眷乃近司,釐兹庶务。
炎帝承离之盛,矜此服劳;
夏王扇暍之慈,俾爰夙退。
去公门之烦溽,获私室之燕申。
臣等谬以庸虚,叨斯密勿,窃乐舒长之化,弥钦宽大之私。
按:《文恭集》卷一一。又见清抄一百五十卷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三七。
明堂路寝议皇祐二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宋景文集》卷四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永乐大典》卷七二一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凡明堂路寝,其名虽异,其制一也。
神农氏祀于明堂,有其盖而无四方。
黄帝谓明堂为合宫,唐、虞谓明堂为五府,夏后氏谓明堂为世室,商人谓路寝为重屋,周人谓五府为明堂。
黄帝合宫,义犹唐、虞五府。
府,聚也,言五帝之神,聚祭乎此。
夏后氏名世室者,取世世不毁也。
商人名重屋者,商于虞、夏稍文,加以重檐四阿之制,故取名焉。
周人为明堂者,以其明政教之法常于此堂也。
天子布十二月政令,每月就其时之堂而听朔焉。
闰月,则阖门左扉而施其政,故于文,王在门为,又曰,在国之阳,居离之地,有明义焉,故谓之明堂。
之世室,深盖八丈四尺,广十丈五尺,《匠人》职所谓「广四脩一」也,基高一尺。
夏氏堂上五室,以法五行。
木室处东北,火室处东南,金室处西南,水室处西北,每室深丈八尺,广二丈一尺;
土室处中,深二丈四尺,广二丈八尺。
然五室居堂之上,深六丈,广七丈,又《匠人》职所谓堂上「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也。
有九阶,三面二阶,南面三阶,法阳数也。
五室有四户八窗。
户法四时,窗法八节。
一堂者,法地载五行云。
商人曰重屋者,正寝也,正寝则路寝也。
其制,堂深五丈六尺,广七丈二尺。
堂上亦为五室,室方一丈六尺,基高三尺。
重屋四阿。
四阿者,霤也。
周人明堂,如寝庙法。
九尺为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基高一筵。
上亦五室,室深广二筵。
或曰,宫盖方三百步,在近郊三十里。
或曰,七里之郊。
郑康成曰:「此三者,或举宗庙,或举正寝,或举明堂,互言之,明其同制也」。
汉马宫曰「夏后世室,室显于堂,故命以室。
商人重屋,屋显于堂,故命以屋。
周人明堂,大于夏室,故命以堂。
夏氏益其堂之广百四十四尺,周人明堂以为两序间,大夏氏七十二尺」云。
汉武帝始以公玉带所上黄帝时《明堂图》作之汶上,其图中一殿,四面无壁,以茅盖。
通水,水环室垣,为复道。
上有楼,从西南入,名曰昆崙。
帝始祠太一五帝于上坐。
至后汉光武帝,又营明堂,上圆下方,八窗四闼,九室十二坐。
室四户,凡三十六;
八牖,凡七十二。
沿周制也。
晋议营明堂,裴頠曰:「尊祖配天,其义明著;
庙宇之制,礼据未分。
宜可直为一殿,以崇严父之祀。
其馀杂碎,一皆除之」。
由是宋齐以后,咸率兹礼。
故宋作明堂,止为大殿十二楹,无古户牖,但文饰雕画而已。
梁仍宋制,以中六楹安六天帝,坐悉南向,五人帝位阼阶上。
堂后为小殿五楹,为五佐室焉。
唐明皇帝始以东都乾元殿为明堂,参用周法。
开元二十年,以行享祖。
臣按,明堂,天子布政之所。
因得祀上帝者,盖以地非亵近,可以交飨人神欤!
至三代弥文,故制为户牖,有所法象,所以尊大而神明之也。
要之在讲礼事神,布扬法度而已。
后之王者,所以班大政,朝群臣,何尝无其所哉!
其谓之宣室,谓之太极,皆明堂比也,沿革称谓,有不同耳。
而诸儒限局闻见,抱残册,争空言,据己是之槩见,抗必信之实论。
以为一事一物不如古制,则为非礼。
推尊上古,殆不可及。
然殊不知圣人便世制宜,兴至治,安天下,通灵心,虽无明堂,犹无损于有道,嫌于行礼者也。
今之大庆,则古之路寝,即明堂也。
以之奉天,以之布政,何不可耶?
国朝以来,非朝会斋宿,未尝临御,故其栋宇闳邃,廷堂华敞,与燕寝自不相连,固非常幸亵近者也。
今有请即为明堂,于礼便甚。
五室议皇祐二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宋景文集》卷四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明堂所以有五室者何?
尚书帝命验》曰:「帝者承天,立五府,赤曰文祖,黄曰神升,白曰显纪,黑曰无矩,苍曰灵府」。
郑康成曰:「五府与周明堂同」。
以来,五室之制不改。
周家以木室在东北,象木生于寅;
火室在东南,象火生于巳;
金室在西南,象金起于申;
水室在西北,象水起于亥;
土室居中者,象土总御五行,寄治四方,不专一隅之义也。
其名,木室曰青阳,火室曰明堂,土室曰太室,金室曰总章,水室曰玄堂。
青阳者,言之色与阳之气。
明堂者,为朱明,是其体之明也。
太室者,太大也。
土功最大,馀行比之为小,以其含容广大也。
总章者,总,法也,章,明也。
至秋万物已成,光明洁鲜云。
玄堂者,,黑也。
冬杀为阴,故取黑义。
秦更制九室,其法不传。
后汉之营明堂,遂改周制。
张衡所谓复庙重屋八达九房者。
或曰九室十二坐,以象九州十二月
宋营明堂,止为十二大屋,无户牖之制。
齐从王俭议,更复五室。
梁武帝欲有述作,乃下制,与群臣大议曰:「堂准《大戴礼》:『九室、八牖、三十六户,以盖屋,上圆下方』。
郑康成据《援神契》,亦曰『上圆下方』,曰『八窗四闼』。
明堂之义。
本是祭五帝神,而九室之数,未见其礼。
若以五堂而言,虽当五帝之数,面南则背叶光纪,面北则背赤熛怒,东面西面又亦如之,于事殊未可安。
且明堂之祭五帝,则是总义;
在郊之祭五帝,则是别义。
宗祀所配,复应有室,若专配一室,则是义非配五;
若皆配五,则便成五位。
以理而言,明堂本无有室」。
朱异以为:「《月令》『天子居明堂左个右个』。
听朔之礼,既在明堂,今若无室,则于义诚阙」。
制曰「若如郑义,听朔必在明堂,于此则人神混淆,恭严之道有废。
《春秋》云:『介居二大国之间』。
此言明堂左右个者,谓所祀五帝堂之南,又有小室,亦号明堂,分为三处听朔。
既三处,则有左右之义。
在营域之内,明堂之外,则有个名,故曰明堂左右个也。
以此而言,听朔之处,自在五帝堂之外。
神既有别,理无相干」。
议遂不能定。
天监十二年虞㬭建言:「《周礼》,明堂九尺之筵,以为高下脩广之数。
堂崇一筵,故阶高九尺。
汉家制度,犹遵此礼,故张衡引『度堂以筵』者也。
郑康成以庙寝三制既同,俱应以九尺为度」。
制曰:「可」。
于是燬宋太极殿,以其材构明堂十二楹,基准太庙
以中央六楹安六座,悉南向。
由东第一青帝,第二赤帝,第三黄帝,第四白帝,第五黑帝。
配帝总配享五帝,在阼阶东上,西向。
大殿后又为小殿五楹,以为五佐室焉。
后周采《三辅黄图》,欲建九室,不能成。
隋牛里仁建言:「三代相沿,咸有损益,至于五室,确然不变。
夫室以祭天,天实有五。
若立九室四庑,所用布政视朔,自依其辰。
郑司农十二月分在十二月青阳等左右之位,不云居室。
康成亦言:每月于其时之堂而听政焉。
礼图画个,皆在堂偏,是以须为五室」。
唐高宗与群臣杂议,以五室为宜。
故设昊天上帝于太室中央,南向;
配帝于东南,西向;
青帝于木室,西向;
赤帝于火室,北向;
黄帝于太室南户之西,北向;
白帝于金室,东向;
黑帝于水室,南向。
太昊炎帝轩辕少昊、高辛之坐,各于五方帝之左,内向。
差退勾芒、祝融、后土、蓐收、玄冥,坐于明堂廷中,各于其方,俱内向。
故国朝从唐制,仪存《通礼》。
臣按古谓明堂为五府,似五室之制,权舆于此。
上世图籍沦闇不得,搢绅先生所能道者,又皆大较而言,不能纤细推处,故夏、周止云大享帝明堂,不言帝别一室。
后世诸儒推而合之,分主五行,遂设神位,有其兴之,莫可废也。
然汉制本为九室。
薛综曰,堂后有九室,所以异周制云。
若然,室在堂后,不为享帝之位明矣。
故向背之间,梁武致疑;
筵几之度,远而难质。
今有司请以大庆殿即为明堂,仿古宜今,最为合礼。
《周礼》书曰清庙明堂与路寝同制,此其验也。
其五室权以幔幄为之,以明六天五帝蕝位,于礼无嫌。
上帝五帝议1050年3月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三、《宋景文集》卷四二、《国朝诸臣奏议》卷八六、《文献通考》卷七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郑康成以上天之神凡六:昊天者,天皇大帝
五帝者,太微五帝。
王肃曰:昊天惟一神,以五帝为次神。
而诸儒附郑者多,故据而为说云,凡合祭五帝,一岁有二祀。
龙见之月,祭于南郊,谓之大雩,一也。
九月,大飨于明堂,宗祀文王以配,二也。
祭明堂者,诸儒之言不同。
或说周家祭五天帝皆明堂中,以五人帝及文王配,五官神坐廷中,以武王配,号曰祖宗,礼所谓祖文王而宗武王者也。
施设神位,准五行相向以为法。
威仰在卯,西面;
熛怒在午,北面;
枢纽在未,北面;
招拒在酉,东面;
汁光纪在子,南面。
太皞、炎帝黄帝少皞、高辛各在其位少退,句芒祝融、后土、蓐收、玄冥皆在人帝下少后,文王坐太皞之南,位如主人,武王少退。
或曰,合祭之日,五精之帝皆西面。
其牲则天帝各一犊,合用十牲。
文王之牲用太牢,以《诗·我将》篇曰:「我将我享,维羊维牛」。
文王武王而用太牢者,以五人帝各配一天,为之主,足为外神依止,则文王汎配五帝矣。
以不专配,则所用牲得从尽物之享云。
汉武帝祠太一五帝于明堂上坐,牲以太牢。
礼毕,燎堂下。
晋武帝初议明堂,群臣曰:「五帝即天也,王气时异,故殊其号,虽名有五,其实一。
明堂、南郊宜除五帝坐,五郊改五精之号,皆同称昊天上帝,各设一位而已」。
诏可。
时韩阳建言:「古建明堂,咸秩五帝,无祭一天者」。
帝下诏曰:「往者众议除明堂五帝位,考之礼文,不正,其复之」。
挚虞议以为:「汉魏故事,明堂祀五帝之神。
新礼,五帝即上帝,上帝即天也。
明堂除五帝之位,惟祭上帝。
仲尼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周礼》,祀天旅上帝,祀地旅四望。
四望非地,则上帝非天,断可识矣。
郊丘之祀,扫地而祭,牲用茧栗,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远祖。
明堂之祭,备物以荐,三牲并陈,笾豆成列,礼同人理,故配以近考。
郊堂兆位,居然异体,牲牢品物,质文殊趣。
且祖考同配,非谓尊严之美;
三日再祀,非谓不黩之义。
其非一神,亦足明矣。
昔在上古,生为明王,没配五行,故太昊配木,神农配火,少昊配金,高辛配水,黄帝配土。
此五帝者,配天之神,同兆之于四郊,报之于明堂。
祀天,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
或以为五精之帝,佐天育物者也。
前代相因,莫之或废。
前韩阳上书,宜如旧祀五帝,诏已施用,请改定新礼」。
从之。
唐礼部尚书许敬宗议:「祠令新礼,并用郑氏六天之说,圆丘祀昊天上帝,大郊祀太微感帝,明堂祠太微五帝。
按郑氏惟据谶纬,以说六天,皆谓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属穹苍。
其注《月令》、《周官》,以昊天上帝为北辰星曜魄宝。
注《孝经》,明堂,为太微五帝。
按《易》:『日月丽于天,百谷草木丽于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足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
毛苌传曰:『元气浩大,则称昊天;
远视苍苍,则称苍天』。
此则苍昊为体,不入星例。
且天地各一,是曰两仪。
天尚无二,帝焉有六?
是以王肃群儒咸非其义」。
起居舍人王仲丘又以:「贞观礼,季秋祀五帝明堂;
显庆礼,祀昊天上帝于明堂。
准《孝经》说,先以为天是感精之帝,上帝即太微五帝。
且上帝之号,本属昊天。
《周礼》,『王将旅上帝,张毡案,设皇邸,祀五帝,张大次小次』。
由此言之,上帝之于五帝,自有差等,不可混而为一。
郑注《孝经》:『上帝者,天之别名。
神无二主,故异其处,以避后稷』。
孔安国曰:『帝亦天也』。
然则禋享上帝,有合经义,而五方皆祀,行之已久,请二礼并行,以成《月令》大享帝之义」。
诏可。
自是不改,国朝因之。
臣按诸儒之说上帝及五帝,纷然不一。
王肃以为上帝即昊天,郑康成谓昊天为皇大帝,五帝为太微五帝。
王郑二说既显,学者争为执辨,虽天子亦不能果定其文。
然臣以为就经言之,仲尼之意傥可见也。
《孝经》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
又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周颂·我将》篇曰:「祀文王也」。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惟天其右之。
伊嘏文王,既右享之」。
《孝经》言配天而后言上帝,《诗》当言帝右而云天右,是天为上帝,上帝为天,互文以见义也。
天之所以为五帝者,先儒之议多矣。
近大儒孙奭建言:「天虽一神,以其至尊,故有多名。
亦犹人君称皇、王、后、辟、天王、天子、皇帝、县官,臣民曰陛下,史臣曰上,服用曰乘舆,出入曰车驾,各随德义而称,亦以至尊故也。
以天帝之神,迭王五时,故圣人制礼,谓之五帝,非五帝各一神也。
窃谓先儒不怪《诗》传天有五名,而独怪帝有五号」。
又以:「岁九祭皆主于天,至日圆丘正月祈谷,五时迎气,孟夏雩,季秋享,凡九。
惟至日其礼最大,故称曰昊天上帝。
昊天者,以礼称;
上帝者,以德兼举,礼大故也,其馀则否。
至于大雩,祈百谷之雨;
大享,报百谷之成。
以五帝者有生成之功,祈报之礼,阙一不可。
虽止一神,并陈五位,不知神之于彼乎?
于此乎」?
言如是,其得也;
然而欲去昊天上帝一位,止设五帝,臣以为礼有未然。
号昊天者,以其元气魁然,乘五行王气,普临万物,因时显功,人强以名。
曰青帝,曰赤帝,犹为苍天,为上天耳。
唐以来,二家之说兼行,故今享礼有六帝位。
虽然,许于彼于此而求之矣,何独有五而非六乎?
故兼存之,则示圣人尊天奉神,不敢有所裁臆云。
谥论1035年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七、《武溪集》卷四、《圣宋文选》卷一二、《广东文徵》卷二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迹骤五帝,德规百王者,有焉。
言常道,尼父首之于《书》;
大一统,马迁列之为《纪》。
释者云:,谥也,翼善传圣曰尧,仁圣盛明曰舜。
后之学者,罔不宗焉。
愚尝考世系之端,辨质文之变,颇疑是说,请试明之。
粤自邃古,圣人迭兴,真淳乍散,制度未备。
尊庐、赫胥以前,未有氏姓,皆以教民之事而名之,钻燧改火则曰燧人,穴处巢居则曰有巢是也。
迨及三皇,颇推五胜,乘火德者曰炎帝,应土运者曰黄帝少昊、金天,亦袭其故。
迭观兴废,渐有兵战。
颛顼以来,天下之号,则因其名,颛顼与喾,则其名也;
帝挚帝舜,亦其名也。
以国言之,则颛顼高阳氏帝喾高辛氏帝尧陶唐氏帝舜有虞氏,皆以所兴之地为国号也。
帝挚改姓易代之主,故不称氏。
以名言之,则颛顼、喾、皆名也。
顼,正也;
喾,极也;
,大也;
,高也;
,华也。
古虽敦朴,知以美字为称,固不疑矣。
夫《谥法》者,著于周公
盖三代之际,世有僻王,嗜音酣酒者有之,荒禽冒色者有之,饰非愎谏者有之,剖忠害贤者有之。
欲使闻美号而知劝,见恶谥而思惧,垂易名之典,为观行之则。
周公之制也,岂以周制而逆观之世耶?
之《典》曰:「有鳏在下曰虞」。
当群臣举善之初,釐降试难之善未显,宾门纳麓之功未著,安有对万乘而不称其名,在侧陋而先定其谥哉
斯固知其不然也明矣。
释者又云:受禅成功曰禹。
受尧禅而不能成功乎?
商之王,以名为号者多矣,仲康太甲之类是也。
禹之保邦,莫非之制,而加以繁文缛礼,乌有舍诫劝而就质略哉?
若以夏道尚质,则禹非耶?
愚谓周公之著《谥法》也,特取之名以为训解,将后之下武守文者,慕其名而袭其行也。
周人以讳事神,讳其名而称其谥者周道也。
谥兴于周,为得弥文之实。
禘郊论1043年3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武溪集》卷四、《圣宋文选》卷一二、《广东文徵》卷二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先儒之所以解经者,盖欲导前圣之渊源,启后学之钤键,援古有据,垂世不惑者也。
祭祀之仪,国之大典,今之礼经,以郑注为正,而康成释禘祭之文,前后驳杂。
《大传》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
郑云:「谓祭感生帝于南郊也」。
《祭法》曰:「有虞氏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
郑云:「谓,谓祭昊天于圜丘也。
祭上帝于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于明堂曰祖宗,皆谓祭祀以配食也」。
观郑所释,似有未悟,尝试论之:夫禘者,宗庙大祭之名也,「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谓虞氏之祖,出自黄帝,不立庙祧,故五年盛祭则及之。
亦禘黄帝商周禘喾,盖姓氏所出,是为远祖也。
诸侯之禘,则降于王者,止祭始封之君,不得禘姓氏所出之祖,故曰「诸侯及其太祖」是也。
谓太微五帝递王,而王者之兴,必感其一,因其所感,别祭以尊之,故以感生之帝祭于圜丘,而祀上帝于南郊,唯据纬书以释经义。
太微亦为星象,昊天亦谓北辰,苍穹之号,遂有六天、郊丘之名,分为二祀,斯皆舛谬,深用轸惜,何则?
郊与圜丘,俱是祭天之所,王肃所谓犹王城之内,与京师异名而同处也,岂可郊丘分为二祀,祖宗合为一祭乎?
康成俱以禘文在郊祭之前,其祀必尊,当为圜丘,皆罔研经意,肆其臆说耳。
又以祖宗、五帝、五神于明堂,小德配寡,大德配众,郑之此说,殊为失旨,误取《孝经》宗祀之名,以解祖宗之义,乃以二主泛配五帝。
若谓太微五帝耶,则郑说太微与昊天上帝为六天矣,天尚无二,安得有六?
按《天官书》,太微宫有五帝者,自是五精之神,不在穹苍之例。
若以为太昊炎帝之属耶,则又非仲尼配天之意也。
《周礼》曰:「王将旅上帝,张毡案,设皇邸;
祀五帝,张大次」。
由此言之,上帝之与五帝,自有差殊,岂可混而为一乎?
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盖若周人尊文武之功,不毁其庙,非谓配食明堂者也。
郑引《孝经》而反违其旨,惜哉!
汉承秦灭学之后,遂使儒者进无经据,康成最为明礼,而于禘郊之义,不能尽之,故其释《祭法》即云「祀感帝」,解《大传》即云「祭昊天」,笺《周颂》又云「大于四时之祭而小于祫」,注《左传》称郊配灵威仰,笺《商颂》又称郊为祭天
首尾纷拿,自相矛楯,孰为辨之哉?
石昌言学士官舍十题 其四 石兰1048年 北宋 · 梅尧臣
七言绝句 押寘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言石曾非石上生,名兰乃是之类。
疗痾炎帝与书功,纫佩楚臣空有意。
吕文穆公蒙正神道碑熙宁元年1069年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一五、康熙《开封府志》卷一七、乾隆《河南府志》卷八八、嘉庆《洧川县志》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东平吕公相我太宗真宗垂二十年。
咸平六年夏,以疾罢归第。
大中祥符四年四月十九日,遂不起,年六十六。
五年十月二十七日,葬于河南府洛阳县金石乡奉先里。
后五十七年,其子居简始议琢碑于墓次,请文于里人富某。
某义不得辞,辄用纂其世次德业之实,以告诸神曰:吕氏其先,出于炎帝姜姓
虞夏之际,始封于吕,其后遂以所封为氏。
周初,太公望以功国于齐。
穆王时,有吕侯为周司寇,王命作《吕刑》以训。
西汉,其裔孙有居东平者,即吕侯之后也。
本大支茂,历世有人,以文武瞕德显名于当时者,伟然相望。
唐末,徙籍太原
国初,迁居,今遂为洛阳人也。
公讳蒙正字圣功
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春,首拔进士第,初命将作监丞通判瘅州。
四年代还,会帝征太原刘氏,朝于行在,道受著作郎直史馆,旋加右拾遗,服银绯。
五年,转左补阙知制诰,服金紫。
八年,迁都官郎中,召入翰林,充学士
是冬,擢为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俄皗给事中
端拱元年,拜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
未几,代赵普上相
淳化二年,罢为吏部尚书奉朝请
四年,复为上相
至道元年,除授左仆射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
真宗绍位,就加左仆射
咸平三年,诏归。
四年,复为上相,益以昭文馆大学士
五年,册拜司空,兼门下侍郎
明年感疾,凡七上章求解政事,改太子太师,仍封莱国公
以告成泰山,进封徐国
祠后土,又进封许国
及薨,天子震怛,哭甚悲,不能视朝者三日。
遣使吊祭,赙赐特厚,赠中书令谥文穆
公以诸子位于朝,累赠太师尚书令、秦国公
始公少时,考妣以口舌偶相戾,遂以异处,然情义内笃,交誓不复嫁娶。
考后连佐边幕,妣居洛中,并留公侍焉。
公每感睵愤懑,绝迹于龙门山,躬事薪汲,力奉慈养。
而且痛自刻责以为业,昼夜漏相接,未始少懈。
尝泣泪满所读书,而且痛,日若无以为生者。
如是数年,学益富,文益奇,声动天下,士友益附。
太祖开宝末,公侍母氏,赴举东都
太宗晋王开封,闻公名,召见,复索其所著文,大称之,期以公辅之器。
是秋府荐,甲于乡书,明年即上第。
自此七年,参预国政;
总十二年,凡七迁,遂作宰相
领万务必本于仁义教化,而不专条约,钧酌衡量,咸适其宜,中外静明,翕然称治。
精于选任,辸庸者不得进。
久之,知蔡州金部员外郎张绅以赃败,或谗于帝曰:「洛人,家甚富。
昔吕某方就学,苦贫,恨不能如意资其用,今挟权讽下诬以贿免耳,是岂好货者也」?
帝骤信,立还官,而以他事罢公相
公退就常参位,怡然一不自明。
踰年,帝得赃实,始悟,遽黜绛州副使
翊日,复以相命公,慰劳优笃,遂及事,而公亦不谢。
帝既爱其能守法度,而复重其沈毅不挠。
俄欲遣人使朔方,谕中书选才而可责以事者闻,公退以名上,帝不许。
他日又问,公以前所选对,帝亦不许。
他日又问益急,公终不肯易其人。
盛怒,投其奏书于地,曰:「吕蒙正何太执耶,必为我易之」!
公徐对曰:「臣非执,盖陛下未谅耳」。
因固称其人可使,馀不及,「臣不欲用媚道妄随人主意以害国事」。
同府皆惕息不敢动,公插笏俛而拾其书,徐怀之而下。
帝退谓亲信曰:「是公气量,我不如」。
既而卒用公所选。
复命,大称旨,帝于是益知能任人而加有不可夺之志。
上元观灯,一夕帝宴近臣于端拱楼,乐车马之艺,左右顾曰:「五代都邑凋丧,闾巷无几人,今其全盛如此,可喜可喜」!
公避席曰:「乘舆所在,士庶皆走集,故盛。
臣常见都外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众,不必尽然。
愿陛下视近以及远,苍生之幸也」。
帝鶁颜不语。
王禹翱名謇谔,时亦在列,闻其对,为之汗下,而公侃然复位,无惧色。
帝以西、北二敌弗服,忿之,常议讨伐。
公切谏:「兵者,伤人匮财,不可屡动。
汉武郡国万里外,可谓快其志矣,然天下已困,终悔之。
唐文皇亲征辽碣,手运土木,卒无功而还,亦悔。
是二主者,旷百代无比,而用兵皆不免于悔,为后世非笑。
陛下及其未有以悔也,惟早慎之。
直宜以道德恩信横于中而澹乎外,则夷狄自宾。
与夫命死官,举凶器,校其所不足,与校于无用之地而又痈胜于万一者,岂不远哉」!
帝倾听褒纳,自是伐议遂寝,但用应兵而已。
本朝故事,宰相子起家为水部员外郎,公长子从简当得之。
公以延荫太宠,非所以慎官赏励寒畯也,恳辞不拜,癨受将作监丞,因以为著例,于今不易。
河南,会熙陵役作,公念辅政既久,恩宠特殊,羸然曳鄀,谒灵舆于境上,伏地哭几绝,屡哭屡几绝,行路皆哭,皇皇焉不忍去。
不得已,乃出私钱三百万助复土之费而还。
其在疾告也,降医走使,不绝于道。
公以尽瘁积疾,猝未有瘳,累表乞骸骨,优诏不允。
既而姑愿归洛,将行,听肩舆至殿门,俾二子掖而登,坐而访问,日昃方罢,二子咸面推以恩。
公晚筑园宅于洛,至则以琴觞雅宴自肆于其间。
间与樵钓野叟骈席而语,不以轩冕累其欢,旷如也。
公浑厚渊博,忠亮宽懿,无烦语,不妄顾。
与人无亲疏、无高下阶级,而一归于至正。
其为谏诤、为侍从、为执政,凡嘉猷伟画皆不作己出,而密归之于上,惟上自行之,故人无知者。
其有不能秘,须论议别白而后方从者遂传焉,则天下称道耸伏,想望其人,邈如神明。
自始仕至再罢相,惟在瘅与河南外委,馀并处内不出,未尝一日远于朝廷。
至于河南之行,尚非太皇雅意,盖强出之,将以遗嗣君以结公心。
章圣初亟复在位,三入相皆首之,所以专其任也。
丁内外艰,皆夺情而起,不容终制,不欲使他人代也。
赐第东都,以安其居,俾无外徙之请也。
移疾归乡党积十年,卒不许还政,第诏令休息颐养,而密常使人候其安否。
章圣谒陵寝、祀汾阴,再驾西都,皆幸其第,又亲视其疾,思复用也。
非公谋谟设施睶运默化,人虽罕得见其迹,而功自被于四海,致时瘅平,则畴能感夫两朝眷遇绝比,如此其至者乎!
公策名冠天下士,而位登元宰,官至三公,阶、瞕、爵、邑咸第一。
勤畏翼翼,乃心王家,周旋始终,毫发无玷。
以老疾恳请而退,天子慊然,犹欲起其废而用之。
呜呼,盛矣哉!
可谓圣世令德钜人者矣。
曾王父讳韬,皇主莫州莫县簿,赠太保
王母太原王氏,封许国太夫人
王父讳梦奇,皇户部侍郎,赠太保
王母颍川郡君陈氏,封邓国太夫人
父讳龟图,皇起居郎,赠尚书令
彭城刘氏,封徐国太夫人
掌诰时,会令君朝京师,公跪而泣于令君、徐国,且告曰:「大人母氏皆老矣,不肖子不忍见兹睽忤不偶,愿复故好,敢以死请」。
语讫又伏于前,泣下不止。
令君、徐国不得已,怜而从之,然终异堂而处。
公晨暮交走,咸尽色养,人于是始知公之纯孝大行于其家也。
初娶宋氏,封广平县君,再娶薛氏,封谯国夫人,皆殁于公之先。
男十人。
从简,驾部员外
知简,大理寺丞
惟简,库部郎中
承简,虞部郎中
行简比部郎中
次未名。
次易简,奉礼部
务简,光禄少卿
居简,龙图阁直学士尚书兵部侍郎
师简司农少卿
公退居于里,常召诸子立庭下,诲之曰:「吾观旧史,见唐中叶后至周末,乱离相继不绝,卿相往往不得其死而无归全之所。
吾幸生盛时,硕茂尊显,今又奉身至此,知夫免矣。
矧若曹皆得为王官,其无为世胄子弟之为者以自蹈不淑,且重污吾而将以累吾家」。
由是诸子夙夜相警励,不忘诏教,持身谨敕,咸称善人。
龙图公最为肖公,沉识懿行,动有规法。
力以词业,自登名于英俊之域,入践台阁,出更藩服,蔼著嘉绩,稔于舆论,异日必能蹋公之武于廊庙之上而增大乎门构矣,今自海南移典郑州
馀九人者,先后公皆卒。
孙二十五人,曾孙三十一人,并传公之所诲于其父祖,罔敢不率,人于是又知公之义训大施于其后。
孙皆有官,而曾孙亦有出仕者。
女六人。
长嫁光禄寺丞直集贤院孙暨。
次嫁刑部侍郎参知政事赵安仁
次嫁太常博士周渐
次嫁观文殿学士尚书右丞丁度
次早夭。
次嫁永州推官杨巽。
文集二十卷,行于时。
铭曰:
天之生贤,而不世出。
出不逢时,亡位而没。
生而无成,不若勿生。
主辰而成,惟公奠京。
初隐而学,四方闻声。
举以魁众,四方益惊。
岁始踰七,遂为相臣。
相我二宗,太皇粤真。
三相必首,不令后人。
善不有已,造宁密陈。
事茍秸郁,众皆逡巡。
公勇而前,悉心以论。
帝怒斯震,公颜益温。
居若柔弱,语焉不闻。
及以议诤,骨鲠必伸。
公久不渝,一心劬劬。
帝知忠端,始贰终孚。
帝嗟乎公,我有不如。
百职具举,万方以胥。
成我太平,匪公曷图。
公处厥位,天子是依。
谗免疾去,天下以思。
进则以道,勤劳饬之。
退必以礼,燕乐适之。
曰子痈痈,曰孙群群。
厥有肖子,又绝其伦。
天其意者,斯为报与。
文石于墓,无穷之所告与!
复古制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七、《徂徕石先生全集》卷六
厥初生人,无君臣,无父子,无夫妇,无男女,无衣服,无饮食,无田土,无宫室,无师友,无尊卑,无冠婚,无丧祭,同乎禽兽之道也。
伏羲氏神农氏黄帝氏、陶唐氏有虞氏夏后氏商人、周人作,然后有君臣,有父子,有夫妇,有男女,有衣服,有饮食,有田土,有宫室,有师友,有尊卑,有冠婚,有丧祭。
噫!
圣人之作,皆有制也,非特救一时之乱,必将垂万代之法。
故君臣之有礼而不可黩也,父子之有序而不可乱也,夫妇之有伦而不可废也,男女之有别而不可杂也,衣服之有上下而不可僭也,饮食之有贵贱而不可过也,田土之有多少而不可夺也,宫室之有高卑而不可逾也,师友之有位而不可迁也,尊卑之有定而不可改也,冠婚之有时而不可失也,丧祭之有经而不可忘也,皆为万世常行不可易之道也,易则乱之矣。
夫礼乐、刑政、制度,难备也久矣。
伏羲氏历于神农、黄帝、汤、文、武、周公孔子十有一圣人,然后大备矣。
夫十一圣人,思之亦已深矣,经之亦已远矣,其巧亦已至矣,其智亦已尽矣。
后人有作,乃各尚一时之能,茍肆一时之欲,而尽废古人之制。
故君臣相乱,父子相贼,夫妇相杀,男女相害,衣服相僭,饮食相侈,田土相夺,宫室相誇,师友相判,尊亲相悖,冠婚失,丧祭废,于今千有馀年矣,而不能止。
吁!
且伏羲、神农、黄帝、汤、文、武、周公孔子十一圣人为之制,信可以万世常行而不易也。
后世无伏羲、神农、黄帝、汤、文、武、周公孔子,则勿请更作制。
后世有伏羲、神农、黄帝、汤、文、武、周公孔子,则请起今之亡而复古之制欤!
辨易 北宋 · 石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七、《徂徕石先生全集》卷七、《圣宋文选》卷一五
王绩为《负苓者传》,载薛收之言曰:「伏羲画八卦,而文王系之,不逮省文矣,以为文王病也」。
负苓者曰:「文王焉病?
伏羲氏病甚者也。
昔者伏羲氏之未画八卦也,三才其不立乎?
四序其不行乎?
百物其不生乎?
万象其不森乎」?
以谓伏羲氏泄道之密,漏神之机,为始兆乱者。
吁,可怪也!
夫《易》之作,救乱而作也,圣人不得已也。
乱有深浅,故文有繁省。
乱萌于伏羲,故八卦已矣;
渐于文王,故六十四已矣。
极于夫子,故极其辞而后能止。
伏羲后有神农氏黄帝氏、少昊氏、颛顼氏、高辛氏、唐尧氏、虞舜氏、,皆圣人也。
岂独不能系《易》之一辞?
无乱以救也。
文王岂独能过是九圣人?
乱不可不救也。
作《易》非以为巧,救乱也。
文王、夫子非以苩辞,明《易》也。
《易》不作,天下至今乱不止。
文王、夫子无述,《易》至今不明。
薛收、负苓者,不达《易》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