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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到西陵寄王行周 唐 · 李绅
七言律诗 押萧韵
西陵沙岸回流急(西陵渡在萧山县西二十里,钱王以陵非吉语,改名西兴),船底黏沙去岸遥。
驿吏递呼催下缆,棹郎闲立道齐桡。
犹瞻伍相青山庙(卢文辅《伍子胥祠铭》曰:“汉史胥山,今名青山。”谬也),未见双童白鹤桥。
欲责舟人无次第,自知贪酒过春潮。
屯田郎中知博州梁君墓志铭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八、《苏魏公文集》卷五八
熙宁四年正月某日甲子,故丞相、赠司空兼侍中梁公葬于郓州平阴县某乡之某原,以其第三子新博陵守、尚书屯田郎中亚之君祔于某方之某穴。前此,君之仲兄发之以状属予曰:「大事有日矣!先君之墓,翰林承旨王公为之铭矣。吾弟属游有旧,不朽之图,敢以为诿」。予惟早岁与君同僚南都,相好甚款。尝谓君文雅修洁,资适逢世,使之得位,见于事业当有大过人者。不幸早逝,遂湮郁弗著,此僚友之所共叹惋也。然则纪述之义,所以发沈晦而章懿实,其得无辞乎?君讳彦回,亚之其字也。机性夙就,读书学文,勤刻不废早夜,及其发也,沛然不可禦,类非积力可致者。昆弟皆少年得官京司,而志尚益远,期于自奋。庆历五年秋举进士,同时预荐者三人,而君复在魁选。明年春,遂与发之同年中第。始,君之大父翰林公洎世父史馆公策进士于太宗、真宗之朝,俱为天下第一,丞相又擢第于仁宗世,卒以大用。至君昆弟,联踵取世科,名声暴扬天下,于时论士大夫世俗之美而文誉之显者,以梁氏为盛焉。君既仕宦,又以吏能称,平生历官者九阶,领事任者六政,而所莅必有声称,人皆谓之才有馀而志未充也。初,以将作主簿知京兆府万年县,未行,从丞相管勾秦凤经略使机宜文字,次以大理评事应故龙图阁学士孙公祖德亳州、南京两府辟命,签书判官公事,次以殿中丞通判瀛州,次以太常博士从河北转运使荐举通判雄州,又用榷场岁课盈羡,特迁屯田员外郎,次以都官知怀州。英宗皇帝纂极,推恩改职方,遂正郎列,权判本曹,出知博州。未赴任,以治平三年五月九日卒于京师城西之私第,享年四十一。君为治尚宽简,而傅之以文法,事至乃应,不肯预为条教。以此虽处丛剧亦无苛滞,故所至吏谨于法,而民安其守。监司交章称荐,以为可大任。雄州旧苦公厨之弊,岁时使客旁午,而饮食之馈靡有虚日,常择牙校之厚赀者主之,虽殚家力不足以支浮冗。君至,则为之镌治宿蠹,易军校代主者,委积有素,出纳有定,侵牟吏无所用事其间,前弊遂革。又言于朝廷,应边郡有若此类请一切更之,北道于今称便,嘉祐末,大赉天下。三司调䌷绢,河北诸郡一用省估市易缗钱,以给诸军。省估既高,不能即售,往往配抑编户,远近苦之。君遽上其事,以为新天子即位,海县咸蒙利泽,岂根本之地而先有劳扰,幸明诏许平其直,使民易以转移。其后得依所在实价蠲减者,自怀始也。开封府劾雍丘县劫盗四人,狱具移糺察。君被台檄审问,阅视案牍。疑辞有傅致,未尽实,状留之累日,摘其罅漏以示吏,及就讯,果二人尝自言当案问末减法,府未即断。会有曲赦,四人者皆贷殊死,繄君参审详慎之致也。在狱令为雪活二人,而君终不自言。或问所以,答曰:「初非不欲言,念一言之蒙赏甚轻,而有司坐深故之罚重矣。夫以重罚易轻赏,岂我所为哉」?人以长者许之。君喜为文词,长于讽寓,然不尚华藻,取意畅而已。尝献《祫享太庙》、《治平初郊》二赋,并蒙优诏奖答,儒者荣之。河朔连岁有大水、地震之异,君推本六沴,以为咎在阴教失序、力役劳人、谗夫未去、正人未用、官司纵弛、法令茍简,因条为六事上之。又奏《丹扆十箴》,其言主于规切。见之者谓君端方亮直,有争臣风采,使之立于朝廷之上,必将推己道以及物;不然,出奇纳忠,自下劘上,二者必有遇焉。惜乎遘时方亨,赍志而殁。古人以道之不行为有命者,岂是类也耶?君娶荥阳宋氏,故司农少卿孝孙之女、吏部尚书白之曾孙,封仁和县君。生二男子:曰子谅、子雅,皆为太常太祝。六女子:长适光禄寺丞吕延问,次适太庙斋郎王凝,四尚幼。君孝友愿恪,加之以兢畏不怠,故能远于悔尤,始卒无玷,亦其家范如此。子孙承教,皆端饬自持,可以保其世禄矣。初,君之守怀也,丞相方镇河桥,封壤相距才百里而近,父子惠爱被于河滨,歌咏之声相闻,道路语仕宦者以为美谈云。铭曰:
亚之嶷嶷,载世袭美。翰林之孙,丞相之子。躬服名教,心潜坟史。发藻休辰,差肩多士。初佐藩僚,事立名昭。累劳积课,陟明在朝。进登郎列,出典州条。忠言疏抗,善政民谣。时亨运短,道未大显。后有达者,宜章厥善。茔在高原,铭在幽泉。声光不泯,世世其传。
送李璋 北宋 · 王安石
七言律诗 押先韵
湖海声名二十年,尚随乡赋(张本作试)已华颠。
却归甫里无三径,拟傍胥山就一廛。
朱毂风尘休怅望,青鞋云水且留连。
故人亦见如相问,为道方寻木雁篇。
伍子胥庙铭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九、《临川先生文集》卷三八、《历代名贤确论》卷二二、《文章正宗》续集卷一六、《咸淳临安志》卷七一、《文章类选》卷四、《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五三、万历《杭州府志》卷四六、《古今图书集成》山川典卷一○五、《海塘录》卷一一、《西湖志》卷一五、《淮郡文献志》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予观子胥出死亡逋窜之中,以客寄之一身,卒以说吴,折不测之楚,仇执耻雪,名震天下,岂不壮哉!及其危疑之际,能自慷慨不顾万死,毕谏于所事,此其志与夫自恕以偷一时之利者异也。孔子论古之士大夫,若管夷吾、臧武仲之属,茍志于善而有补于当世者,咸不废也。然则子胥之义又曷可少耶?康定二年,予过所谓胥山者,周行庙庭,叹吴亡千有馀年,事之兴坏废革者不可胜数,独子胥之祠不徙不绝,何其盛也!岂独神之事吴之所兴,盖亦子胥之节有以动后世,而爱尤在于吴也。后九年,乐安蒋公为杭使,其州人力而新之,余与为铭也。
烈烈子胥,发节穷逋。遂为册臣,奋不图躯。谏合谋行,隆隆之吴。厥废不遂,邑都俄墟。以智死昏,忠则有馀。胥山之颜,殿屋渠渠。千载之祠,如祠之初。孰作新之,民劝而趋。维忠肆怀,维孝肆孚。我铭祠庭,示后不诬。
和王仲至钱塘 北宋 · 刘攽
七言律诗 押鱼韵
胥山楼阁半空虚,春雨秋风兴有馀。
溪女载花浮水舰,潮儿戴火棹雷车。
君寻故事应如梦,我得新诗欲信书。
正是霜天向摇落,拂衣犹自及鲈鱼。
莫饮吴江水寄陈莹中 北宋 · 徐积
莫饮吴江水,胸中恐有波涛起。
莫食湘江鱼,令人冤愤成悲呼。
湘江之竹可为箭,吴江之水好淬剑。
箭射谗夫心,剑斫谗夫面。
谗夫心虽破,胸中胆犹大。
谗夫面虽破,口中舌犹在。
生能人为患,死能为鬼害。
患兮害兮将奈何,两卮薄酒一长歌。
洒向风烟付水波,遣吊胥山共汨罗(以上《节孝先生文集》卷一)。
萧萧堂记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一、《长兴集》卷二四
岸老琴于竹间,鸟呶其上,鱼裔其下,竹间之风骹然鸣以相和。少进焉,则乌而去之,鱼憖然逃于深渊。向也惟草木之见,今孑然则予也。向以予为草木也习之,今也以予为非草木也跳焉。予乐竹间之萧萧,囊枕几而与居,曾二物之寇哉?顾予之所乐何耶?彼其一者以罗死于覆苓之茇,一者以弋获于翳弣之樊。吾面目罗者也,其起居弋者也,彼安得不吾之所同哉?同于弋者,鸟之。同于利者,市人噪之。所同者多,其取敌亦厚矣。子独不见泽朝之氛,澒然一息而半楚国;舒六之山皆阳,然垂七日而后履其畔。未尝辞于物也,而物莫能形于其中,彼又乌与为敌哉?处乎物之所不求则深,道乎人之所不袭则远。贯竹而西,俯而可渔者,吾埼之以深阁。拥木负荟,据而可望者,吾嶝之以远亭。左吾庐,右澶渼,荫若植刍者,吾介之以萧萧之堂。岸老琴于亭,而木之影摇于罫;弦于阁,而水之声发于缑;偃休于堂,则若佩琅玕、蘙雕鹬以阅桑林之奏。以今古为一昔,以昼夜为同爟。前日鱼鸟之所乐,余攘之以为己适,而鱼鸟逐矣。物之于人,相为邹楚久矣。方其木草茂畅,兽踶鸟迹之道交于中国,中国之民窟居县釜,而资鸟兽之馀。及其驱虎犀,放龙蛇,胥山林而童艺之,丘陵为邛毕,江湖为大罛,而罥格之智殚焉。故人之所弃,鱼鸟之所牧,鱼鸟之所乐。人之所乐,人之所弃也。屑人之所弃,而攘鱼鸟之所乐,谬于人情。吾自此远矣,奚待瞷空谷,敝车马之力,伧囊矉目而较丈跬之远哉?岸老于此也,峨而醉,肃而兴,曼然而笑。客至则告之曰:藋蔓猎子之缨,蟪蛄之哄,无以步齐夏。归矣,无庸摄车为也。噫!
有美堂燕集 北宋 · 刘季孙
七言律诗 押支韵
云间猎猎立旌旗,公在胥山把酒时。
笑语几番留湛辈,风流千载与吴儿。
湖山日落丹青焕,楼阁风收雨露滋。
谁使管萧江上住,胸中事业九门知(自注:是日大霈。)。
按:同上书卷一三《次韵答刘景文左藏》注引
谢吕晦叔待制书 北宋 · 程颐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三、《河南程氏文集》卷九、《程子抄释》卷九、《程子年谱》卷七
窃以古之时,公卿大夫求于士,故士虽自守穷阎,名必闻,才必用。今之时,士求于公卿大夫,故干进者显荣,守道者沈晦。颐处乎今之世,才微学寡,不敢枉道妄动,虽亲戚乡闾閒,鲜克知其所存者,矧敢期知于公卿大夫乎?伏承阁下屈近侍之尊,下顾愚陋,仰荷厚礼,愧不足以当之。噫!公卿不下士久矣。颐晦于贱贫,世莫之顾,而公独降礼以就之,非好贤乐善之深,孰能如是乎?幸甚幸甚。愿阁下持是好贤之心,广求之之方,尽待之之道,异日登庙堂,翊明天子治,以之自辅,以福天下,岂不厚与!鄙朴之人,不善文词,姑竭其区区,少致谢恳。
赴越书呈杭州熊侍郎 北宋 · 钱协
七言律诗 押删韵
鉴湖清泚对胥山,两地相望一水间。
共佩天涯太守印,犹联丹陛侍臣班。
君方白傅才何愧,我比微之思苦悭。
莫把旧诗犹见诧,繁雄未必胜清闲(自注:乐天寄微之诗云“知君暗数江南郡,除却钱塘尽不如。”)。
以上宋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卷一七 《宝真斋法书赞》:按国史,熊本自吏部侍郎补外,由洪徙杭,公此诗岂其时也。
怀远亭记 北宋 · 黄裳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六二
延平郡督邮,即其公宇之北山。南向天际,送目而往,相去之远,不可以胜计。然而元用之所怀不在乎物,惟其亲焉。愚众之情,登高望远,耳目之君,不足以胜其私,有对而遂变,伤则迫,惬则肆,岂足议哉?予过元用,相与倚栏送目,谈笑以自适,且谓元用曰:子见荻溪之上,渔舟一苇,忽来适去,歌声远迩,不知人非世习之累相系者乎?此使人放旷之心生。子见寒潭之中,雷电相薄,宝气亭亭,上干星斗,不知深渊巨涛之相沦亡者乎?此使人发用之心生。风清月明,万籁初息,水涵太虚,寂然天地之鉴,则使人入清虚之境。夕阳半山,芳草不断,双桨南飞,悠悠寒浦,则使人动离别之绪。水鉴之滨,鹭窥寒影,过山之云,行无所逐,则使人起幽閒之趣。夫能徇物之态以入清虚之境,起幽閒之趣,生放旷之情,存发用之志,不为狂歌逸游之辈,放心而不知求,亦不失为贤者,况能有志于亲哉?夫善本于仁,仁本于亲,苟能有志于仁之所本者,何往而不善?然而凭高环顾,虽有溪山之胜,人情之所适者,不足为子道也。慕亲之志,寓此而有发焉。魏国之士,思念其亲,岵屺之上,想见父母之所怀,诗人称其孝。虽然,疾痛则呼父母,而有富贵少艾则忘其亲,众人之情也。魏国之士,当夫行役之劳,夙夜无寐,父子离散,不得以相保,则疾痛之时,岵屺之上,想见父母之怀,岂足以为至哉?今夫元用之学仕于有道之世,父为达官,子能以六计嗣其业,不贻其亲之忧,心平而志舒,当此之时,遇耳目之适者,且能复礼以怀其亲,不俟有迫而后至,是可尚也。狄仁杰登太行山,南望孤飞之云,感吾亲舍其下。惟其爱亲也笃,则其事君也忠,及人也恕。是故唐之基绪不断如线,仁杰果能蒙耻奋忠,安其神器,恤刑爱人,号为长者。然则瞻望其亲之际,则仁之类存焉,是亦充之而已。予之望子也,岂止于父子之间哉(《演山集》卷一三。)!
此上文意不完,似有脱文。
祷神文 北宋 · 周邦彦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五、《永乐大典》卷二九五一
胥山子既弱冠,得健忘疾,坐则忘起,起则忘所适。与人语则忘所以对,行于涂,懵懵然趋之,踬趎塪,抵植木,僮仆在后叱叱然呼之,然后知返。比年尤剧,自以为苦,莫知所以治者。有老子之徒教之曰:「人身各有神,神各有司,而心为主。神之不灵,众事错焉。澡雪其心,则君明令严,百官仰流,纤事不遗。然孰不涉事,而无此疾者,其君不挠也。子非挠其君乎?时血并于上,气并于下,而为此疾乎?心明识还,血苏气蒸,殆可以已此乎。然人之所知者止此耳,吾得法于海上:以时祭其神,酒一茗一,割鹿为脯,藉以白茅、香粳肥胾,于阒室以意力遣神出。既食既享,于是有道家法,并以咒语,其轮祭五神各有日,又于某日合祭之,其法有差焉,至某时而后验」。胥山子难之曰:「神岂道饮食而后灵耶」?彼曰:「男女饮食,所好者神也。神无形也,以意力遣神出,则神亦为人出。即其所好,乃见吾神,因施吾法焉。非若祭欺魄,徒媚以饮食也。子勿深诘,吾弗敢告子矣」。吾固以为妄,而苦此疾也久矣,聊一试之,因一日行其法,作文以祷神。其辞曰:
繄人之生,秉灵怀奇。戴高趾厚,参相二仪。上推晷躔,下泄化机。众隳嵯峨,巧龙游蜚。食虎则驯,豢龙而肥。撷英已疾,播策穷微。布灰阙晕,秉茢逃魑。创物制形,任意莫违。俨灵府之旷深,包百怪之参差。一拂则鸣,一染则缁。事关古今,书传孔、姬。《金縢》《豹韬》,鸟迹龙图。联编比简,句㭊章离。漫烂五车,参罗是非。匪诵匪习,一念则随。至于识简知陵,探环悟儿。部曲万人,一目谓谁。口存亡书,手覆坏棋。意者魂收其亡,尸录其遗。纳之黄庭,阖以灵扉。以时闭开,以应时用;分曹隶属,各有攸司。胡为乎血气则均,独分顽鄙,四体不动,又不强记。今则捐昔,夜则昧昼,嗒然都忘,废若委衣。唯汝心君,不纪不纲,训下不齐,馀官回冗,并弃尔典,嗟尔职藏。不吝不啬,盗发告竭,弗究弗追,日厌甘芳。自怿自嬉,使吾缪妄昏塞,既得复失,逮壮已然,垂白奈何!今者不决汝雠,更惠以德,既来既享,曷以报我?静听久之,忽若婴儿之声,既噎复吐,欲扬而抑,闻其言曰:「呜呼,子之愚也甚矣!乃不自尤,而尤我哉!子之幼时,髧髦垂带,父仁母慈,弗鞭弗笞。常人所庸,乃独舍之,究思诡奇,乐而忘疲。乳虎玄驹,已志齧驰,既冠既硕,弗悔所为。譬如萌蘖怒生,得雨益滋。钳制其形,束之礼仪,解构万事,了无出期。星移岁迁,物必异姿,大化则然,谁使汝悲?朝烟暮霭,台高榭危,景物自然,谁使汝思?贪饕多欲,久淫不还,事左愿违,动独忧患。身轻如毛,责重如山,愁居慑处,精爽不完,造化一模,天不汝悭。今者脉络甚顺,腠理縜密,却刺无功,焉用砭石,五毒弗主,百品奚益。熊经鸟伸,自疲胁脊,非肿非疡,不羸不疾,日用不废,何苦区区务去之也?子不闻乎方寸八达,磊如明珠,又复如鉴,物去则无。一尘为伤,况复涂涂?损实攻坚,日夜求虚,缘念速起,亦贵速灭,岂容旅宾而夺主居。九流百家,大道裔馀,多积缣蕴,祗益自困,万事不留,欣戚亦除。人呼而应,经目则视,脱此絷羁,腾踊自如,脩者弗臻,子何苦诸!昔人以圣智为疾,以妄寇真,既寤而愠,操戈逐儒。于子观之,乃知非诬。然子自知其忘,其忘未甚也;并此不知,乃其至欤」?胥山子欆然起谢曰:「神姑宁止,吾不求其他矣」。于是亟弃其法。
姑苏台赋 北宋 · 崔鶠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九、《吴都文粹》卷二、《历代赋汇》卷一○七
崔子勤学,少间,与客游于横山之下。有台岿然出于群山,荒基峻级,高切云间。荆棘为之蒙翳,麋鹿为之回环。余语诸客:「此何所也」?客曰:「子不闻吴都之壮丽乎?造姑苏之高台,临四远而特建,此其遗址也」。余乃倚杖而立,喟然而叹曰:「盖闻吴王之筑斯台也,受邻越之贡,竭全吴之力,千夫吟山,万人道泣,三年而聚材,五年而有立,佩茂苑于长洲,带浚池以朝夕,自以为天下之奇观也。而今安在哉?神材异木,饰巧穷奇,黄金之楹,白璧之楣,龙蛇刻画,灿灿生辉,而今安在哉」?于是与客伛偻而上,抵其上之绝岭,快四面之遐睹。南望洞庭夫椒之山,湖水澄澈。其名销夏湾者,吴王避暑之所也。北望灵岩馆娃之宫。廊曰响屧,径曰采香者,吴之别馆,西子之遗踪也。其东吴城,射台巍巍;其西胥山,九曲之逵。至于兴乐有城,玩华有池,走犬有塘,蓄鸡有陂,犹不足以充其欲也,又侈斯台以为娱嬉。呜呼!雕楹镂槛者,丘墟之几也。九层百仞者,污池之渐也。瑶台作而夏衰,琼室考而商危,章华成而楚众叛,阿房出而秦人离,斯丧乱之必然,曷吴王之不思也哉?方其酌渌酃、赋珍羞,置酒若淮泗,积肴如山丘,其宴乐固极矣。而不知会稽之上,饮食尝胆,方焦思而深谋。旁笼西山,俯视太湖,凭高望远,三百馀里,其登览固广矣。而不知笠泽之畔,衔枚卧鼓,忽潜军而夜济。是以横塘之浦仅通,而越来之溪已逼;高下之筑未乾,而勾践之城已距于只赤矣(越来溪、越王城皆在台之左右。)。词未竟,客怅然曰:「已矣乎!古往今来,邈矣悠哉。苍烟兮满目,旧事兮飞灰。幸江山之不改兮,后之人当有鉴于遗台」。
历元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三、《嵩山文集》卷一四
夏桀在位五十有二年,汤受天命,放南巢,实甲寅之历也,是为成汤之元。不踰年而改元革命,异乎继世之君也。推之于历,《考灵曜》、《春秋纬命历》皆本于甲寅元。汉安帝延光二年,中谒者亶诵、侍中施延、河尹李祉、太子舍人李泓及灵帝熹平四年五官郎中冯光、沛相上计掾陈晃皆言历元不正,当用甲寅为元。议郎蔡邕议之曰:「历法,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凡六家,各自有元。光、晃所据,则殷历元也」。然则甲寅为殷汤之元也审矣。或曰:历黄帝用辛卯,颛顼用乙卯,虞用戊午,夏用甲寅,殷用甲寅,周用丁巳,鲁用庚子。黄帝、颛顼、虞、夏、周、鲁未必皆元也,何独甲寅以之为商汤之元哉?曰:时君各因事而命,其历不同也。至于殷元甲寅,则历家皆因之而起算云尔。周大象元年,太史上士马显等表言曰:「夏乘殷,斟酌前代历,变壬子元用甲寅」。其言是也。古诸儒生皆以为孔子用殷甲寅历。汉刘洪于历最善,其表言曰:「甲寅历于孔子时效」。窃以《春秋纬命历》推之,可信洪言。而《公子谱》所谓商起庚戌,终戊寅者非也。《帝王谱》谓汤元年壬寅,《一行历》谓成汤伐桀,岁在壬戌,皆非也。《外传》曰「晋之始封也,岁在大火,阏伯之星也,实纪商人」,韦昭曰「商主大火」,其果合于甲寅乎?曰:成汤六年甲寅,上推桀元年癸亥,实见岁在大火。如鲁僖公五年丙寅,亦岁在大火,上推之于其元年壬戌,实见岁在大火,此固得以为甲寅也。或曰:以夏正论之,大火卯也,此得以为甲寅,何也?曰:夏后氏建寅,商人建丑,周人建子,因其所建不同而然也。鲁昭公二十年二月己丑朔日南至,鲁史失闰,至《甘传》与《纬》不同。唐一行曰:周历得己丑二分,殷历得庚寅一分,殷历南至常在十月晦,则中气后天也。周历蚀朔差经或二日,则合朔先天也。《传》所据者周历也,《纬》所据者殷历也。气合于传,朔合于纬,斯得之矣。以此观之,既其所建不同,则大火先得以为寅也。殷人建丑,以十一月朔旦冬至为元首,始变虞夏之历也。《世纪》《公子谱》《三统历》皆曰汤在位十三年,今定著元甲寅,则十有三年,丙寅之历也。孟子曰:「汤崩,太丁未立」。夫所谓未立者,言尝立之为君,不踰年而卒,未得立以为君也。《春秋》之法,不踰年之君书之曰子,而不书之为君。书之为君则不可,而数之则可也。不然,孟子何以数之耶?《外传》以谓商之飨国三十一王,并太丁而君之,则非也。《世纪》、《三统历》亦曰「殷世三十一王」,惑于《外传》之论也。《公子谱》谓三十王是也。孟子曰:「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放之于桐三年。太甲悔过,自怨自艾于桐,处仁迁义,三年以听伊尹之训已也,复归于亳」。太史迁作《商本纪》曰:「太子太丁未立而卒,于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是为帝外丙。帝外丙即位三年崩,立外丙之弟仲壬,是为帝仲壬。帝仲壬即位四年崩」。及《世纪》所载皆是也。《本纪》《公子谱》以外丙即位三年,则非也,《世纪》谓外丙即位二年,与孟子合,而得商享年之数也。孔安国、顾氏、孔颖达辈徒见《伊训》之文曰「成汤没,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遂以谓太甲继汤而无外丙、仲壬,反以太史迁、皇甫谧、刘歆,班固为非,何其妄也!盖不知伊尹以成汤之训训太甲,孔子本原伊尹训太甲盛衰污隆之意而序之,非谓成汤之于太甲先后世次也。如夫子于《易》曰:「包羲氏没,神农氏作,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皆本其治之相成也,非谓其时之相继也。黄帝之后,岂不有少昊、颛顼、帝喾之君欤?仲壬四年而崩、壬申之历也。越明年癸酉,太甲之元也。《三统历》太甲元年乙巳,《元嘉历》太甲元年癸亥,《一行历》太甲二年壬午,三者皆非也。沃丁在位二十有九年,或以谓三十年。小甲在位或以谓三十六年,或以谓二十二年,或以谓十七年。雍己在位或以谓十三年,或以谓十二年。中丁在位或以谓十二年,或以谓十一年。外壬在位或以十五年,或以谓五年。沃甲在位或以谓二十年,或以谓二十五年。祖丁在位或以谓三十二年,或以谓三十三年。盘庚在位或以谓十八年,或以谓二十八年。小乙在位或以谓二十一年,或以谓二十年。廪辛在位或以谓五年,或以谓六年。庚丁在位或以谓六年,或以谓二十一年。武乙在位,或以谓三十七年,或以谓七年。若夫沃丁之立三十年,小甲之立二十有二年,若有七年,雍己之立十有二年,中丁之立十有一年,外壬之立五年,沃甲之立二十有五年,祖丁之立三十有三年,盘庚之立二十有八年,小乙之立二十年,廪辛之立六年,庚丁之立二十有一年,武乙之立七年,则皆与商之享年不合,诚非矣。商享年六百二十有九,诸书皆同。
泰山秦篆谱序 宋 · 刘跂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六○、《学易集》卷六、《皇朝文鉴》卷九二、《至大金陵新志》卷一二下、《宝刻丛编》卷二、康熙《河间府志》卷二一
《史记》载秦始皇帝及二世皆行幸郡县,立石刻辞,今世传泰山篆字可读者,惟二世诏五十许字,而始皇刻辞皆谓已亡,莫可复见。宋丞相莒公镇东平日,遣工就泰山摹得墨本,以庆历戊子岁别刻新石,亲作后序,止有四十八字。欧阳文忠公《集古录》亦言友人汪邻几守官奉高,亲到碑下,才有此数十字而已。余以大观二年春从二三乡人登泰山,宿绝顶,首访秦篆,徘徊碑下。其石埋植土中,高不过四五尺,形制似方而非方,四面广狭皆不等,因其自然,不加磨砻。所谓五十许字者,在南面稍平处,人常所摹拓,故士大夫多得见之。其三面尤残缺蔽闇,人不措意。余审观之,隐隐若有字痕,刮摩垢蚀,试令摹以纸墨,渐若可辨。自此益使加工摹之,然终意其未也。政和三年秋,复宿岳上,亲以毡椎从事,校之他本,始为完善。盖四面周围悉有刻字,总二十二行,行十二字。字从西南起,以北、东、南为次。西面六行,北面三行,东面六行,南面七行,其末有「制曰可」三字,复转在西南棱上。每行字数同,而每面行数乃不同如此,广狭不等,居然可见。其十二行是始皇辞,其十行是二世辞,以史记證之,文意皆具,计其缺处,字数适同。于是泰山之篆,遂成完篇。宋、欧阳二公初未尝到,惟凭工匠所说,无足怪。人多以二公为信,故亦不复详阅。余既得墨本,并得碑之形象制度以归,亲旧闻之,多来访问,倦于屡报,乃为此谱。大凡篆字二百二十有二,其可读者百四十有六,今亦作篆字书之,其毁缺及漫灭不可见者七十有六,以《史记》文足之,注其下。谱成,揭壁间。久幽沈晦之迹,今遂历然。秦至无义,不足论,然李斯小篆古今所师,经千三百有馀岁而复新,兹可尚也。如「亲𨊩远黎」,史作「亲巡远方黎民」,「金石刻」作「刻石」,「著」作「休」,「嗣」作「世」,「听」作「圣」,「陲」作「垂」,「体」作「礼」,「昆」作「后」,则又史家差误,皆当以碑为正。其曰「御史夫夫」者,大夫也。庄子曰:「旦属之夫夫」。卫宏曰:「古文一字两名」。因就注之。《史记》于琅琊台刻石备列从臣名氏,余家所收琅琊残字亦有「五夫」字,然则「夫」从一、大,因不复重出欤。
次韵无咎戏赠兼呈同舍诸公 北宋 · 曹辅
押阳韵
少年落魄走四方,看山听水兴难忘。
深林谁复知孤芳,十载江湖称漫郎。
紫溪风月幽思长,绿水如镜烟苍苍。
追随豪俊多清狂,春风烂醉胥山堂。
下瞰群峰耸如枪,吴侬棹歌笛灵羌。
攀萝扪壁疲获臧,经旬选胜行赍粮。
客儿经台倚高冈,共卧明月吟胡床。
投身忽落昆崙傍,征西万马随腾骧。
官军夜半填贼隍,食尽师老催归装。
将军数奇设鹰扬,斩捕不能酬失亡。
曲突徙薪语莫偿,幕中病客非智囊。
扁舟夷犹忆吴乡,晁侯平日丈人行。
生驹今始见骕骦,伯乐一盼过老商。
恐是禀质苍龙房,尤工吴语放降王。
叔敖抵掌对烛光,秋英落尽金钿黄。
玉瓮浮春醅泼香,九天广乐来新凉。
笑谈聊此共一觞,天街六翮将翱翔。
正值羿彀游中央,我老委翅无复望。
洞庭橘熟千林霜,行当拂衣解银章。
买取百花洲畔庄,世外日月何曾忙。
翛然一室生吉祥,车马还能过我墙。
夜具茗饮与柘浆,更看君诗云绵张(同上书卷九)。
次韵沈元用游天台三首 其一 宋 · 吕颐浩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何劳问大钧,如公材哭略铺陈。
谈兵玉帐诗书帅,演诰纶闱侍从臣。
万叠名山聊寓目,一方仙宅勿藏身。
中原未复须留念,先入夷门渐入秦。
次韵沈元用游天台三首 其二 宋 · 吕颐浩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山居犹不厌山行,石磴攲危步履轻。
夹路不闻双阙在,幽岩应有五芝生。
春寒未放迁莺啭,风暖先催布谷鸣。
我欲营茅留俗驾,无赀谁寄孔方兄。
次韵沈元用游天台三首 其三 宋 · 吕颐浩
七言律诗 押东韵
前麾转䌽陈旗红,二纪穷边一梦中。
曾拥雕戈思却日,屡乘铁马听嘶风。
谁怜老去三春病,自觉闲来万虑空。
满路落花归雁后,勿令书疏不相通。
与沈元用书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忠穆集》卷六
承侨寓松阳,诸况安适。念惟天下多事之时,经济有用之才,周旋设施,无往不可。岂命有通塞,而奋发自有时耶?蒙谕二月末欲为天台之游。谨不出,以俟文驭之来,庶获相从,以尽平日所欲面叙者。绍兴元年九月,某再被误恩,承乏政府,具奏天下之势,先平内寇,然后经画外禦。仰承圣度开纳,初遣大将削平群盗,擒桀骜者诛之。盖圣德昭格,天将悔祸也。衰老待尽于山林,浊醪粗饭,获送残年,幸甚。念如元用,今日谋臣,富有春秋,不应如老者闲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