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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虎俞兴父子状咸淳九年六月 南宋 · 汪立信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宋史》卷四六《度宗纪》、《宋元资治通鉴》卷一二四、《宋史纪事本末》卷一○六、《续资治通鉴》卷一八○
臣奉命分阃,延见吏民,皆痛哭流涕而言襄、樊之祸,皆由范文虎俞兴父子。
文虎三衙长闻难怯战,仅从薄罚,犹子天顺守节不屈,犹或可以少赎其愆。
奴仆庸材,器量褊浅,务复私雠,激成刘整之祸,流毒至今,其子大忠挟多资为父行贿,且自希荣进,今虽寸斩,未足以快天下之忿,乞置重典,则人心兴起,事功可图。
出师经理襄樊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可斋杂藁》卷一八
臣窃惟襄阳天下之脊,古今重地,南北必争,实为国家旧境。
臣猥以无状,自去夏桂林蒙被恩擢,首奉奎画,戒以修复城壁为事,臣仰体皇帝陛下兴念祖宗,畀付有家,不忘旧物,每饭在钜鹿下,图惟经画,将俟机会。
臣不揣犬马之力,勉奉鞭策,自祗役以来,晓夕思虑,深恐无以报效。
中间叠承庙堂指授,恭传膺断,俾竭臣愚。
臣虽巽懦寡谋,到荆日浅,揆分义之所在,及形势之相关,缪为疆吏,固有不容辞其责者,前后屡陈修画,惟惧事未能具,力不逮心,将负陛下隆委。
乃者三月之末,连准朝命,调兵科钱,许给粮米。
臣方此量功虑事,若虞机张未敢轻发,而江黄之师倏筑境上,三军将士相与欢传,臣恐此声已至敌国,或来此而先据之,则重贻天顾忧。
此月十七日,又蒙丞相赐书,谓已同东西二府奏之上听,丁宁勉厉,戒以必为。
臣敢不恭奉宸谟,选调师旅,乘此春哨初退,夏潦方生,布宣皇灵,径趋岘首。
已于四月二十日庚戌躬率将帅,祃告明神,就以是日巳时遣行。
爰遵便旨,命荆鄂副都统制高达任责经理襄阳城壁,总统诸项军马;
京湖制置使司帐前副都统制晋德同共任责经理襄阳城壁,专委以防卫之事;
制置使司田干办公事王登权通判襄阳府,兼管干襄阳制置分司
总管张禧任责樊城裨禦;
总管李瑛同任责樊城捍禦,兼提督榷场。
次委总管王该商确军事,路分李权钱粮,抚干孝锡同佥分司
江陵戒司诸军、飞鹘马军、先锋军、神擘弩手、飞山军、强枪手、亲劲簇帐军共四千七百馀人,则总管宋永坚、路铨、康玉、钤路史伯英、冯安忠高彪贺顺等分将之;
安市飞鹘精锐马步诸军二千人,则路钤张顺等将之;
浒黄洲勇信军三千人,则钤辖韩伯荣等将之;
鄂州忠义虎翼军三千人,则钤辖管仲才等将之;
总所勇胜军一千五百人,则钤辖王鼎等将之;
岳、澧、常德寿昌、松滋、下沱、公安等诸军共六千八百馀人,则路钤邢斌、季和钤辖卢秀、陈尧卿、孙应得、路分曹孝忠李兴等分将之。
共计官兵二万一千人,皆是选摘南北之锐以往。
先是十九日,吉文𤦆以江、黄师五千人至,亦命相继以发外,此诸项兵船共四百只,军哨共三千馀人,则先期已委路分翁贵、李及仙、路将向椿年等部押,津载资粮,自江入汉。
至于军行粮饷最急,臣则幸已节次那趱制总两司经常粮米,自今至郢者已三万馀石,入鲁洑、入沌口,将至复州者近五万石,在靳、黄、九江上下者近十万石,见取澧州米二万石,指准潭州米三万石,共约二十三万馀石。
臣见委钤辖熊山于州钤辖徐青、运干汪应时于汉沌口,制江干赵答夫、路将宋万年潭州等处,制佥李琪于州,路分梁定国于岳州料院戴琐于鄂州,上流自潭,下流至江,沼涂分任催督,并令陆续至郢。
则亦置制置分司佥厅,专任餫事,命权安抚司计议官方文炳主之。
团集兵民,轻艘转漕而上,自至襄,水程七百里,素多滩险,虑防抄截,又须计办陆运,以济不及,见委松滋都统司计议官邹琳区处,欲檄新沅守聂棠制机宜,郑士铉兼董之。
须是八月以前,二十馀万之米悉入襄阳城中,除役兵饷食外,存留十万馀石以饷留戍,备至来夏,方无遗虑。
乃若经理之初,务要多得竹木以为排叉楼橹造作等用,臣则今春已委陈宗海、叶之才等部兵往均、房沿流预期采伐。
近得其报,已办巨木数万,亦二十馀万,䋺成箄筏,只候官军一到,顺流而下,度必不误指准。
臣区区经营之计,伎俩止此,又虑贼知我师入岘,或肆侵轶,以乘吾虚,以掣吾肘,并选调钤路温和、刘整、马荣、孙威、董等各以轻捷之卒布置于沿边诸山险间,叶谋守将,纠率寨戍,以备不测。
继是师行之后,臣惟知率司存僚属别模等尽心力之所至,以图应接,已置专行一局。
今郑士铉、陈元桂管干亦已面戒,高达而下相期协力,限在两月,要见功绪。
仰惟上天助,人心思奋,庶几披荆棘,立官府,以期上称陛下规恢之略。
惟是创残弃地,密迩丑类,今欲三数月仓卒之间,复还十五年高深之旧,百色当办,非财勿行,一物不牢,前功尽废。
荆阃之枵虚有素,而饷计之应兑已多;
见粮虽那趱,而诸屯将有不继之忧;
诸军当起发,而库管几乏可支之镪。
众目共视,一语不虚,暂费勿靳,乃可久宁,始谋或疏,奚免后患!
倘遂侥倖防冬之后,便当绸缪嗣岁之图,全望朝廷曲赐之扶持,不以边鄙寻常而概视,俾得毕力征筑,徐议屯耕,仰托宗社之灵,获逃封疆之责,臣不胜幸甚!
继有合行事件,续具奏陈。
回宣谕并问救蜀楮缴密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六、《可斋续藁后》卷三
三月初九日恭准宣谕,令臣奖率诸将,乘机扫荡南北两岸之兵,早遂肃清,庶不妨耕事,从今便作捍禦工夫。
臣窃照蜀中去冬兵入,腹背交侵,乃一危證。
仰藉国威远畅,将士协心剿逐,南之兀郎正月初旬已渡川江而遁,北之希达正月二十五日已从璧山拔寨,与敏珠尔头项皆已相继而退。
利、阆诸郡二月二十五、六以后已报肃清,边民俱已复业,幸不失耕,臣节次具申枢密院讫。
至若以后捍禦之事,则办粮储、备器甲、择戎将、集民兵、结约诸蛮、措置诸隘、留遣援旅、推行战功,凡此八事,臣皆已区处。
曰办粮储,则臣手自会约,诸边粮饷皆至新年五月,可无阙乏。
制司遵照,措置拨还,且为申夔粮之请。
曰备器甲,则臣以制司见管多阙,已申朝廷科支铁甲、弓弩、箭凿,见蒙朝廷应副。
曰择戎将,则臣已同制臣商确,命刘整安西制帐,亢用管保定,潘全福管庆定,常庆福管沔司兼顺庆,已申密院,乞与除授。
曰集民兵,则臣去冬已禀庙堂,省劄专委制阃,见差官措置团集渠、广诸郡强壮,邛、蜀、黎、雅、珍、南等诸州皆可仿行。
曰结约诸蛮,则泸、叙对境,吕告、阿永诸蛮见令制司差人赍礼物抚犒。
雅州之嵓州、运那、银驴,茂州之铁旗、外耳烹,近亦与之填官遣礼,俾为我捍蔽。
曰措置边隘,则北边诸城规模已定,南边叙宁既经寇入,乃所当防。
见委官住省界横江、夷境盐井等处,相度险阻,措置控扼。
亦令南边诸州有可以措置山寨者,亟议图之。
曰留遣援兵,则臣前在荆所遣、并带行旧援近六千人,二月末已遣发,所馀不多。
见已遣行新援一万馀人,及今春到蜀者,已从制司商确,存留近六千人,馀并于此月内遣令回戍,皆与优支犒劳。
曰推行战功,则去冬一番捍禦,大异常年,诸边郡、诸戎司将士战禦立功,头项不一,人数亦繁。
今已斟酌等第,类聚申上。
此乃有关将来激劝。
以上八事,皆其大纲。
至于其他节目,隶臣职分,凡有系于边防者,已为之随宜而酬应,岂敢以将去而玩弛!
臣悉已陆续具申密院矣。
兹者恭承圣训,用敢奏陈。
惟是西事分任已有制臣以专阃寄,策司以应夔援,两镇抚以防沅、靖、施、黔,宣司事体已陵夷,精采已销铄,迩来愈见难处,不容复留。
兹春令倏晚,蜀境幸清,臣日俟乞休从欲,结局去任。
所有救楮一策,未必可行。
本未敢奏陈,圣谟俯问,臣子岂敢有隐!
谨以管见具之白劄。
然此策必非蜀士所欲,前者所以拟俟出蜀而后敢言也。
傥蒙睿览,或加采录,伏乞出自圣睿,免及愚请,不胜幸甚!
〔贴黄〕臣白劄之上,实出孤忠,未必能合众论。
最虑此声一出,蜀中诸人不沮则激,适重臣祸。
若非结局在即,臣亦未敢言。
却望睿慈早颁放还之命,实拜保全之造。
伏乞睿照!
〔又贴黄〕此策出于权宜救急,然蜀方仰楮以给今秋籴本,正要措办,若此声一泄,民听易动。
去秋银会,忽嘉、泸间传或不用,便自费力。
今须详议区处,傥欲行之,必先科拨京楮一项充本柄,俟其到蜀,俟官籴办军券足,方可定出令之期,却非旦夕便可更革。
伏乞圣裁!
乞宣借总管钱万等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八、《可斋续藁后》卷五
臣近者荐奉圣旨,令于潭州飞虎、武胜军内整办六千人以备西广之戍。
臣仰体宸虑日夕关心,虽已遵禀睿谟,奏闻渊听外,臣窃惟湖湘旧在内地,虽有屯驻,非比荆、淮、蜀三边之兵。
飞虎犹素练,武胜乃新集,今者调之戍广,且以自潭而,凡一千馀里,自而邕,邕而永平横山,又何啻千馀里。
道路资粮之费,师徒器甲之需,司存力所可及者当勉图,力所不及者则控告。
但是兵虽预办,将不可不预择。
目前管飞虎者曰吴彰,官仅路分;
武胜者曰郑仪,官仅路钤
枢劄兼权总管
二人者傥使之将本军千百人以往,固可备使,然以六千人为率,且作两次起发,三千人一部使,不可无一总统
今欲求三千人之将于荆、淮所部,亦且难其选,况内地乎!
盖材艺不足以压众则弗服,战阵未尝经历而遽往则难恃,名位相埒而不相下则难合,责其多办,必素抚循,固不可急而后求之也。
臣虽尝遍更诸阃,旧部将校不为无才,然在楚徒思于赵人,而楚才岂肯为晋用
臣近者是以放閒散中,乞命徐安民添差总管,于此得其来,庶可相与商确,协助军务,已蒙朝廷特从其请。
臣犹虑缓急而奉遣调之命,仓卒恐有乏使之忧。
修途赴援,必须得经惯之人;
异路借才,敢以申权宜之请。
臣窃见閤门宣赞舍人淮西总管钱万,前年以荆檄提淮军援蜀道,昼夜兼程而进,不避险阻,不惮苦辛,以赴王事之急。
其诸项援兵有先发旬月而逗留在道者,赖其贾率,始鱼贯而上。
而且善于抚驭,两年在蜀,屡立战功,士卒无东意。
臣数年荆、蜀,观下流应援诸将,万为首称,往亦尝申之朝廷矣。
万近已还合肥,既为淮将,臣不敢僭辟以阙拟。
乞公朝特与宣借,带淮职来湖南,以备总兵戍广。
仍俾量带所部二三百人以偕,庶可藉经战之淮兵,倡勇敢于湘卒。
所谓一人善射,百夫决拾,非但将得其人,以之作三军之气,亦一机也。
向后冬防竣事,南夏无虞,命万归淮,不妨元职。
傥蒙圣慈俯从臣请,下有司宣借,岂胜国事之幸!
〔贴黄〕臣窃见长沙见屯万人,揆之诸阃近比,恐合置一都统
臣近观诸将中,善于教练战士者曰刘整臣援之于小校中,去岁乃臣勉其留蜀。
以北人为西将,常虑其不相下。
傥蜀中可辍其出,欲望将来处以此俟。
使湘兵得其教练,三两年皆可为精卒。
伏乞睿照。
回宣谕手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八、《可斋续藁后》卷五
六月二十三日阁长德亨恭传十三日申时圣旨,宣谕「钱万阙皆从所乞,刘整见留蜀中,恐不可辍,他岂无人?
可具闻奏。
湖广唇齿相依,切宜与印应飞同心协济,不遗馀力」。
臣谨恭奉,欲回奏间,二十四日又承阁长钦恭传十四日未初圣旨,宣谕臣「所乞阙充计议,面谕庙堂,谓其人惨甚,用之害事,可别选奏辟」。
臣恭诵圣训,感极愚衷,仰见陛下恢天地之量以容人,揭日月之明而烛物,求士如勿及,不以人而废言,销患于未形,俾先事而叶虑。
而况朝奏暮报,应之者如响;
春生秋杀,付之于无心。
顾臣何者,而蒙君父丁宁申谕,委曲开晓,一至于此!
臣未知将何以报圣德。
臣所准睿旨,钱万已从所乞,秋防戍岭,庶藉以行;
刘整难于辍移,令别选择。
臣谨当遵奉,嗣具敷陈,茍非其才,未敢轻进。
乃若湖广唇齿之相接,正贵藩阃脉络之交通。
应飞有志事功,亲被简擢,钦承戒饬之训,敢忘协济之忠!
今闻应飞遵陆而来,压境不远,比蒙朝廷附至省劄,已遣官属赍迎前涂。
俟其见间,倘及南事,臣虽当再衰三竭之后,初无千虑一得之愚,国事攸关,臣衷敢忽!
自当面与商确,军旅,备戍役,期于僇力共奖,以奉明诏。
乃若□□□者,从臣荆蜀,同涉崎岖,复襄援剑,颇能裨助,用是僭干天听,俾备驱驰。
朱家为季布之言,明知其过;
无知以陈平为荐,盖取其才。
仰蒙圣度即赐以俞音,式昭明时蔑有于弃士,继知庙论未贯宿愆,遂使微臣负此大戾,几误于采闻。
然望陛下于此等人终赐之收拾,今谨遵别辟之旨,熟择其人,容续具陈奏。
回宣谕令勉谕吕镇抚及七甲兵等事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八、《可斋续藁后》卷五
臣近以辞兼节制陈渎睿聪,此月八日领十一月二十五日递,恭奉诏书不允。
臣踌躇连日,兢惕微衷,惧绵谫之弗胜,将倚毗之上负。
正修再牍,祈赐俞音,属值风雪,初十日方再领二十七日递,恭奉二十六日圣旨宣谕,伏读圣训,兼制之命切不可辞。
臣退念犬马远臣,顶踵国恩,天隆地厚,力虽知其不逮,命弗敢以重违。
见择十三日癸巳祗受,续具奏谢外,所准圣谕:一、刘整复回重庆,固科迫于北寇,未免唤回;
马思明已入播州,此则又得旧将,必能叶力。
一、湖南七甲义兵系在郴境,名为七甲,不满五千(见于陈韡任内唐亮所编《经理小录》,连粘册页在前。),名曰峒丁,多省民也。
嵩之尝调黄州赴援,止是六百馀人,颇费赏赉。
顷者自被旨团结,已节次下州县催促,应飞近欲调之戍,此却颇难。
盖民下皆非纪律之谙,不容驻戍之远,本境非有调用,未敢起集。
乃若招徕感发之训,恭遵指授,旦夕少加示犒,方不虚行。
一、广右文人所言,敌欲假道,事虽在于疑信,理当示于羁縻。
陛下诏奖赐赉,圣谟处置,已足以服远人之心,昭皇明之见。
其主陈日照始末,臣向年守,与之交邻日浅,仅闻其略,不能深知。
所奉闻奏,臣前者节制建司,已尝略具条画,未准回降,乞赐施行。
但有科拨军费,未敢以请,取自朝廷区处。
伏乞睿照。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四
臣今月十一日方具奏,十三日承苑使刘穆之九月一日酉时恭传圣旨宣谕,以南丹异德诸子令臣加意物色等事,臣恭诵旨训,仰惟圣虑周密
此事臣于前奏具已彻闻。
盖自异俊之变,臣即疑异德诸子必不但已。
闻大荣者乃婿于武隆州,异德前一年已遣之借兵于彼。
今大荣既复雠袭业,异德诸子不必忧矣。
臣之所虑,却在异俊之党,或其子有尚存者。
见令宜州询访,续作区处。
臣又准圣谕,大理既旱荒,乘其不备,可以袭杀。
今日之事,当寻敌不当待敌。
近日金州之捷甚伟,令臣试与雄飞、鄮进等熟筹之。
臣仰见陛下神谟天运,真得折冲制胜之策。
昔人所谓坐而待伐,孰与伐之,正此意也。
臣往守京湖,数年之间,以征事筑,命温和破卢氏程进持镇平,阎忠进破商州刘整、马荣、孙威等攻破申、裕、嵩、汝诸处,无岁不以偏师出贼境,获胜捷,立到功绩,即予以厚犒,故将士皆用命,虏亦知惮,不得以易我,其每入辄败去。
盖有良将可用,有劲兵可调,有钱粮可支,且所用多北人,于地里习熟,往来亦不过一、二千里间,故能成事,未尝衄也。
今南边去大理凡六十程,中隔生、熟诸蛮,且调到诸处戍兵、戍将非素谙习,入到广地已苦瘴疠,造之间探,犹以乏食为忧,犹为诸蛮所阻(非比均、房与金邻接。),谓之远役,实所甚难。
兼调兵非财不行,今制司犒尚乏支,漕司券且不继,安能举此!
然臣近闻蛮鞑饥荒之报,虽未敢尽信,若果如其说,亦是一机。
已于九月一日劄雄飞,俾令作商略,遣人入蛮,诱令攻鞑,或欲得兵应接,斟酌量调,正合宸训指授之意。
今准圣旨,臣当恭录缄示雄飞,更与筹之。
但雄飞适有初八日书到,谓探得鞑在那敏等处,是特磨路且见有马在都泥对江。
前者干事人所探谓贼欲讨粮,出特磨,与此报颇合。
雄飞已调兵而往,臣已令增调防遏。
所准圣旨,臣亦当并录示鄮,及与朱广用等商确矣。
初一日所劄雄飞诱蛮攻鞑事,已申密院外,今日所得雄飞书,谨用缴奏在前,伏乞睿照(《可斋续藁后》卷七。)
造:似当作「遣」。
贾似道大逆不道留梦炎拟旨取问事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贾似道既窜岭表,有司簿录其家,绍兴守臣索得四时御衣、玉玺、玉带及与臣陈奕吕文焕刘整等交通蜡书凡百馀项具以闻,给事中黄镛等奏似道大逆不道,乞命有司即讯,明正典刑,三子三孙依律定罪,诏将作监簿周郴取问具奏。
孤臣高斯得闻之,仰天恸哭而言曰,呜呼痛哉!
此何等罪名,不穷治而但取问也。
太皇太后处于深宫之中,不肯与群臣相接,故中外之情不通,而留梦炎得凭谢堂为奸,拟旨取问,而致此大误也。
《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而诛之,将者有邪谋而未发之谓。
《汉书》黥布谋反有端,发兵加诛,端者有端倪而未尝之谓。
今反具彰彰如此,岂但将与有端而已哉!
乃不行给舍即讯明正典刑之请,问之梦炎,敢于不恤物议,不顾国法如此,《春秋》见贼不讨是谓贼党,义戈所指,梦炎无辞于诛矣。
似道柄国十五年,浊乱天下,兆衅起祸,当斥而不斥;
总戎遇敌,不战溃师,欲以倾覆宗社,当诛而不诛;
今复大逆不道,欲覆赵氏之宗,绝赵氏之祀,当族而不族。
自非母后幼主之世,奸人当国,何失刑至是。
呜呼痛哉!
呜呼痛哉!
回本国书 宋 · 吕文焕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二、《钱塘遗事》卷八、《续宰辅编年录》卷二三、《西湖游览志馀》卷六、《宋史纪事本末》卷一○七
报国尽忠,自揣初心之无愧;
居危守难,岂知末路之多艰。
兹祈转念昔日之微劳,庶可少伸今日之诚款。
干戈满眼,轻性命于鸿毛
弓矢在腰,系死生于马足。
不但驱驰于西北,誓将屏蔽于东南。
幸以微劳,屡收薄效。
至若襄城之计,最为淮甸之危,蠢尔无厌之戎,指为必攻之地。
迅烈如水火之冲激,飘扬若风雨之去来。
坐一日以尤难,居九年而可奈?
南向高筑,盖已扼吾咽喉;
樊城剪屠,又已去吾羽翼。
刘整首先于犯顺,而焦然中苦于党奸。
孤城实如弹丸,谓靴尖之踢倒;
长江虽曰天堑,欲投鞭断流
凶燄如斯,先声荐至。
仰天而哭,伏地而哀。
析骸而爨,易子而食,尚冀庙堂之念我,急召邻郡以会兵。
委病痛于九年之间,弃肌肉于群虎之口。
因念张巡之死,无救于前;
尚效李陵之生,冀图于后。
国手败局留著,岂比寻常之机?
俗眼据图视形,宁识骊黄之马?
是使忠良误陷于夷狄,乌能绝意不念于乡闾?
知死也何补于生,有食焉不任其事。
因衔北令,乃拥南兵。
视以犬马,报以仇雠。
非曰子弟,攻其父母,不得已也,尚何言哉!
今我皇上,亶其好生,开以自新之路;
明公都督,虽是问罪,蔼然念旧之情。
安敢固违,永为背畔?
见今按兵不动,卧席不惊,抚此良辰,聿睹景命。
秦穆公之宥杀马,虽野人犹知报恩;
齐桓公之相射钩,愿君子终忘忌怨。
贾似道 宋末元初 · 朱清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一
太学生朱清等蒙圣诏臣等直言朝廷阙失,钦此钦依,上书言事者。
伏廑睿虑,启訇士民。
见彗氛,顾天变之足儆;
德加諴饬,实君道之当严。
尧询舜咨,蕲壮万年之地;
韩檠董幄,宁无一得之愚。
恭惟皇帝陛下首登九五,重道崇儒,志扩万方,任贤隆相,诚百世之君也,正大有为之主也。
乾纲贵于独断,保奸适以致尤。
正卯诛而群邪贴息,仁杰用而反周为唐。
已著于前,宜鉴于后。
祖熹正心诚意之学既渥褒封,欺君误国之奸祗应摈斥。
且敌国外患,乃培植之基;
纳币割疆,实垂亡之渐。
贾似道椒房之戚,股肱之臣。
不学无术,负明君典学之诚;
恃宠而骄,坏人臣居宠之道。
春秋亡不越境者,即蹈无将;
药不亲尝者,遂加弑逆。
今以方张之胡虏,乘以委弱之偏隅,实问鼎之足忧,染指之当虑。
似道食人之食,不能忧人之忧。
以之寄外阃,则激刘整之叛国,是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
以之处端揆,则致吴潜之窘死,是去贤才而空人国者也。
买公田以病民,假圣裁而变法。
引荐奔竞之路,交通贿赂之门。
使援鄂州宋京降辱,召还朝政而郝经拘囚。
会计边费而污蔑阃臣,向士璧之不幸;
闭塞贤路以凌灭儒教,谢枋得之无辜。
天怒而不知,人怨而罔觉,酿成干戈之祸,深贻社稷之忧。
当今天下,如人病羸,调其元气,培其血脉,恐不堪事,况复加之鸩毒,投之狂药,欲其不裂肠即溃腹而毙也。
臣观诸麝与虺蛇,麝知人之利其脐也,自先噬之;
虺知在母腹而无繇也,必食其母而出之。
蒙古恃彼强梁,窥我神器,秉公效力,养善致贤,犹患其不逮,况专权误国,弃贤崇奸,是病羸而下鸩毒也。
一遇元帅,瞒昧称臣,此麝之先噬也。
身蒙捷赏,祸及宫闱,此虺之食母也。
彗星之见,妖术渠作。
智可以惑君,而不可以欺天;
奸可以便一己之私,不可以掩万众之口。
国事日非,边境日蹙,傍观惶愕,伊谁之责?
愿陛下大垂日月之明,弗坠奸伪之术,亟斥似道,以安众心,无宽蔡京之诛,稔成靖康之祸,则敌人严惮,叛将归心,则羸者可腴而麝虺遁形矣。
如不验言,罪及诸生,投禦魍魉,死且不辞。
果信微忱,断斥不爽,则国家巩固,万里折冲,丑虏歼除,四方宁谧,圣贤之学菽腴帛煖,祖宗之业地久天长
臣无任悚慄瞻仰之至,谨疏以闻。
按:光绪《富阳县志》卷二二,光绪三十二年刻本。
多景楼(时叛将刘整襄阳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五言律诗 押尤韵
英雄登眺处,一剑独来游。
男子抱奇气,中原入远谋。
江分淮浙土,天阔楚吴秋。
试望斜阳外,谁宽西顾忧。
重题多景楼(时逆贼刘整围囊阳已六年)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五言律诗 押元韵
无力可为用,登楼欲断魂。
望西忧逆贼,指北说中原。
粮运供淮饷,军行戍汉屯。
何年遂所志,一统正乾坤。
大义略叙(上)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六、心史
我生大不幸,适焉逢此逆境。
国之兴亡,自古有之,其亡也必国君有失德,民心乃离散。
大宋列圣相承,以仁立国,岂谓靖康遭金贼之祸耶!
南渡列圣相承,亦以仁立国,岂谓德祐遭鞑贼之祸耶!
即今日而论,天子无失德,民心不离散,遽逢凶祸,必有其故。
非微臣蒙君之恶,曲为其说,移罪于人。
公论在天下,千载不可泯灭,我安能禁天下后世之人,口不言手不书哉!
今此略叙,不过直书本末得失源流大概尔。
昔金人盛时,鞑虽小夷,粘罕、兀术辈尝虑其有难制之状,三年一征,五年一徙,用蒿指之法,厄其生聚。
蒿者,言若刈蒿也,去其拇指,则丁壮无用。
后金酋雍立,仁慈恕鞑旧罪,免征徙蒿指之法。
时思乃祖旧恨,但望北射三箭泄馀愤。
如是十九年,鞑人孳育丁壮甚盛。
适金人白伦、李藻以罪奔鞑,说鞑酋曰:「金见汝盛,或重兴征徙蒿指之法,将奈何?
不若兴兵攻金以自固」。
鞑主忒没真然其言,以蒙古国为号,始兴兵寇金。
忒没真大败后,金酋役小夷十八糺人失其道,糺人诱辽之遗种俱归鞑,鞑以辽、糺为前驱,攻金得利,迤逦深入。
至完颜守绪立,鞑遣使来我朝,假道淮东河南攻金。
我朝不答,鞑乃用力先灭西夏,乃自蜀由金、洋出襄、汉,入唐、邓。
忒没真死于巩州,鞑即立兀窟带为主,复由忒没真故道破西和,犯兴元,捣河南,攻潼关
金人应敌失利,岁久力穷,潜兵入蔡。
守绪尝遣使来我朝曰:「我苟亡,害必及江南,毋以旧事为念,援我以兵,共驱鞑返北,庶几大宋得我为保障,有所恃而安」。
鞑亦遣使来曰:「大宋与金,世有大雠,不可不乘机共我灭金,当以黄河以南还大宋」。
时朝廷尚大义,谓祖宗大雠不可不报,命京湖阃臣史嵩之孟珙调兵输粮,资鞑夹攻,围蔡州数月。
端平一年三月,守绪自焚死于蔡州,所命之将泛取火死遗骸,指为守绪骨殖,嵩之函其骨,并伪宝法物进于朝。
金人疆土,尽为鞑所得。
孟珙尝曰:「助鞑灭金,自此鞑必盛,他日断为江南害,深可虑」。
其言至今始验。
是时朝廷失于以理遣谕鞑人践还黄河以南之约,鞑亦以黄河以南弃而不守。
又不思自河而南,皆平原旷野,地无险隘,北不得山后数州,卒难守中原。
右丞相郑清之遽兴恢复两京之举,立据关守河之议。
是年七月,命赵范等分路复两河,赵葵领二十万兵复东京领二十万兵复西京
军逼西京,鞑人登山窥望军容不整,即欺兵。
潼关旧有水匮,昔金人恃此禦鞑者,鞑即放潼关水匮,水㳽漫西京,竟荡为水区。
众军皆为水所陷,不及战而大败,归者无几。
兵已入东京,闻兵失利,亦退兵。
由是鞑人兴兵边陲无宁岁,燬剑门,燬栈道,失蜀,失襄阳
鞑弃襄阳不守,又复襄阳
鞑又假道大理国攻罗鬼国,频年寇广。
至开庆一年九月,鞑酋忽必烈从阳罗堡偷渡鄂州,浒黄州,横截大江,大造浮桥,往来无碍,势亦甚炽,摇动京师
丞相贾似道开阃江陵,提兵来驻汉阳,率励将帅吕文德崇阳县,伏兵杀贼大败。
势始与之角立,贼尚留江南不去。
适鞑主蒙哥犯蜀,迫云顶山
其山险峻,素为王坚所据,鞑遣人说其来,命众军立山顶,裸形望之秽骂,蒙哥竟饮气病死。
似道即密遣人说忽必烈曰:「蒙哥已死,汝宜归袭位为急」。
又绐许岁币,始欲退兵。
景定一年似道吕文德孙虎臣等乘其退去之势,剿杀馀党,断鄂渚大江浮桥,江汉乃清。
理宗竟全以为似道大功,四月,趣入朝秉钧轴。
文德开阃鄂渚,统辖京湖诸州军马。
鞑以许岁币为诚语,七月,遣郝经入使,索其物。
似道素矜开庆景定肃清江汉之功,密客廖莹中撰书数卷,曰《福华编》,谀诳铺张,誇大似道勋绩。
似道惧以当时用计绐许岁币事损其名,理宗数问郝经入使之由,似道每含糊其对。
理宗又曰:「朕闻其来,欲效亡金得岁币之例,今非昔比,不可从」。
似道匿情对曰:「求和出于彼请,岂容轻徇放入」。
竟不令郝经入见。
所持一函,不知何物,不得入见,终不肯开。
盖鞑本非求和也,又无策遣回,尝致书与似道,辞气甚颉颃可畏,以恐似道,亦置不问。
真州十六年,后值大变,始回。
吕文德私意既杀良将曹世雄,又抑刘整功,复谮有跋扈意,似道欲杀之。
有密报者,遂叛。
说鞑任责取江南,谓一得襄阳,则江南唾手可得。
鞑遂注意谋襄阳
亦有将才,似道尝命文德俾间谍入虏,赍物赐,密唤其仍归,赦罪复爵。
心疑而不回,但为鞑谋,悠扬其答。
素知似道好玉带,鞑密遣使贡玉带于文德,求转达似道
彼言:「襄阳旧有互市场,不开久矣,南北物货俱绝,鞑人欲借白河之地为互市场,通南北货物。
我固知官府蔽护商旅,但白河荒野,商旅各有财本,惧为盗贼所劫。
鞑人又欲就白河筑小小家基寨,防拓以蔽商旅」。
似道纳玉带,诺其请。
咸淳□年□月,鞑据白河筑城,围大九里馀,实非小小家基寨。
襄阳守臣吕文焕达于文德,竟不答。
明年,鞑以重兵屯白河城,鞑又筑鹿门山城,又筑万山城,又筑小堡寨十四所,又于汉江下撒星钉,又建万人敌台,脉络相应,死阨襄阳水陆路。
文德详知其故,遣援兵竟莫能前。
文德愤为贼计所绐,感忧病死。
朝廷屡遣援兵,只屯颍州,去襄阳尚四百里,诸将皆不用命,进攻莫入。
似道不力为谋,京湖阃臣李庭芝亦拙而无计。
文焕坚守六年,拆屋薪穷,军疲如鬼。
樊城先破,鞑贼尽杀樊城军民,积叠骸骨,架为高山,使襄阳望见,胁吓其心。
贼打回回炮入襄阳城,摧折楼阁甚文焕意怯。
襄阳粮绝军尽,文焕亦怨而叛。
□年□月,襄阳陷。
又说文焕,雠恨似道独享湖山之乐,不遣援兵,置汝死地。
文焕遂怨朝廷,并与鞑贼运谋,协力举渡江之策。
十年甲戌,鞑伪丞相伯颜领兵南犯。
十月,朝廷先命淮西阃臣夏贵提兵防拓江面,正值伯颜来围阳罗堡。
命其子松提八千兵与鞑贼十万鏖战,杀贼七八,军尽陷,满身负箭,走归即死。
是时失子无恃,即输心矣。
俄又失阳罗堡,守阳罗堡将臣赵文义不叛不屈,为贼所杀。
文焕旧人,文焕数馈遗,密说假道渡江,不从之。
十二月伯颜从阳罗堡舁小舟由陆地下港渡江。
都统(询补姓名。)曰:「不宜容贼有一舟出港。
尝使我军兵船横据江面,乃可无忧。
或容彼船出泛大江,恐不及事」。
曰:「贼船纵出江,吾以兵船横冲,彼安能渡」?
十四日夜,俄贼舟渐渐出港,烟焰涨空,及天色分朗,贼船已充斥江面(即前询补姓名。)
甚怒,不禀命于,径以所部五十兵登船死战于大江中,报求援,不发兵,全军陷没。
贼登大江南岸,不谋死战,不谋坚守,即飘然领兵东下,呼黄州守臣陈翼蕲州守臣景谟曰:「虏已渡江,汝宜自作区处」。
兵沿江自纵烧劫而下,京湖阃臣朱祀孙领兵已至汉阳,不急为谋,从容于元勋阁下拜受诰命。
忽闻贵已退兵,失恃意怯,祀孙亦退兵回江陵
鞑贼竟荡荡渡江寇鄂州城太守张晏然叛。
夏贵淮西重兵,朱祀孙京湖重兵,其时贵与祀孙俱在江上,但于黄州汉阳鄂州之间,左右效力夹攻,死守死战,鞑终不可渡江;
纵已渡江,尽可内外夹攻,贼兵断不敢深入重地,犯兵家所忌。
祀孙固猥物,贵老于将略,虏素疑畏,至此智穷心变,势尽可为,竟不为谋,束手无语,似有所约焉。
使势果不可为,能一战而死,人复何议?
领重兵之权而不死战,惟谋遁走,曰非纵虏之来不可!
陈翼果以黄州叛,管景谟果以蕲州叛。
德祐一年乙亥正月,朝廷除平章贾似道都督天下军马,出师讨贼。
太平州守臣孟之缙叛国,遣降文越境过安庆迎贼。
钱真孙江州叛。
鞑尚以安庆城在山顶,兵粮皆具,势不可攻,深畏守安庆将臣范文虎作敌。
鞑兵围安庆,仰望山城,若在半空,未数日,鞑兵怨形歌曲。
二月文虎安庆叛,伯颜大喜得志,荡荡深入。
贼犯池州,城陷,通判权守池州赵卯发誓不叛国,夫妇自经于倅厅
贼酋伯颜池州,亦赏叹忠烈
始平贾似道出师,谋入安庆山城都督府,时大军至京口,报文虎安庆叛,似道失望,大军不可前进,遂提兵止驻鲁港,却就舟中开督府
尚召夏贵领兵至军前,诸将亦至,俱未见功,独拜孙虎臣节度使,俾统领军马。
诸将不伏,夏贵竟领兵归庐州
似道宋京使鞑军前,甘偿岁币。
伯颜问曰:「大宋出师,谁为大将」?
虎臣对,伯颜刘整吕文焕辈意皆欺笑。
伯颜忽问叛去将臣曰:「行在何时可得」?
吕文焕曰:「内地虽近,有军有粮,非三四年攻击不可得」。
范文虎曰:「内地虚弱,不足应敌,驱兵而入,可即得之」。
伯颜乃信用文虎
文虎为鞑前驱。
虎臣亦领先锋前进,遇文虎船,交相诟骂,为文虎贼船所捎。
又报贼兵乘夜已偷渡鄱阳湖东,凶势已迫,虎臣竟走回,号令不明,军势自乱。
廿三日虎臣似道密语移时,似道惊疑失措,虎臣怀惧不肯负荷死战,一矢不发,似道虎臣各船遁走。
诸军俄失似道虎臣所在,廿八万正券兵,一时俱溃散。
似道舟飘于真州朱金沙,淮东阃臣李廷芝遣兵救似道扬州城,官诰、金银、关会、船一皆遗失。
虎臣遁归泰州堂吏翁应龙持都督府印遁归行在。
江右阃臣黄万石叛,密信降鞑,反一一截取朝廷调兵省剳,尽持示鞑。
万石即剃三搭辫发,胡服。
饶州守臣唐震叛,延鞑酋入,皆南人,疑为强盗,伪曰鞑兵所袭,即杀贼反正,贼再至,唐震与贼战,城陷为贼杀。
江东提刑谢枋得降贼,后挟邓、傅,诸洞民兵反正,杀贼甚多,示榜主张大宋气数甚力。
三月似道致书丞相章鉴曰:「虏势已迫,但促三宫渡海,似道当海中迎圣驾矣」。
似道又手批谕殿帅韩震,命之促三宫渡海,手批误达殿司副帅彭之才,之才密告丞相陈宜中,即与编修希圣谋,希圣怂恿诛韩震
陈丞相密奏行其事,始以计呼韩震至,试验其语意,果恃似道跋扈不法。
韩震谓:「三宫不动,但殿司山上发土炮入皇城,警以虏至,三宫可迁驾矣」。
遂命壮士出敕示斩之,韩震子女及裨将鬨出国门,叛而归鞑。
丞相章鉴遁身去国,王爚左丞相,阖朝论奏赦似道罪,促其归越终母丧。
建康镇江常州俱叛,京师摇动,三学上书,言京师国之根本,不可迁都,自委社稷为弃物。
太皇批诏,谕三学士子及百姓:「当与汝同一死生为誓」。
中外咸悦。
四月京湖阃臣朱祀孙节度使高达并叛。
沙市仓官司马梦求见虏至,自经而死。
六月朔,日食九分有强。
似道自扬归越,首招心腹密客廖莹中饮,是夜莹中饮毕而归,即死。
咸疑似道有异谋,惧事泄,以饮食药莹中死。
众议纷然,丞相王爚首奏似道罪,乞贬窜似道
似道循州,褫爵籍家。
山阴县县尉郑虎臣,素衔似道窜其父死贬所之雠,意乞防送似道,谋报私雠。
越州福王赵与芮素以受似道所制为憾,竟命虎臣押送似道之贬所。
朝廷窜籍似道密客,贬其党与,收叙似道所窜逐人官爵。
丞相陈宜中收用人才,旌赏激励,方有条绪,京学上书咸议,陈丞相即抗疏自辨,竟归田里。
丞相王爚平章军国重事留梦炎右丞相,议遣承宣使张世杰步帅刘师勇等分兵水陆夹攻。
未几,平章王爚遁避去国。
七月刘师勇由陆路进兵复常州张彦进兵至吕城,马坠堑,为贼所擒,师勇止守常州八月张世杰统率孙虎臣等分部兵船,由许浦京口世杰所部兵船交战正得胜,俄见大船无数,自扬州第二沟出,因贼不张旗帜,我军别部兵船误认为扬州阃臣援兵至,意不为备,为贼所入,孙虎臣竟命鸣锣,所误我军尽退兵,贼兵进攻,我军败于焦门,忽风水俱不利,世杰亦退兵。
太皇屡降手诏,趣丞相陈宜中还朝。
九月右丞相侍读陈宜中始还朝。
尚书文天祥挺身作檄,倾家赀纠集吉赣乡兵三万人勤王。
至行在,除浙西制置使,开阃平江府
郑虎臣押送似道漳州木绵庵,似道踞虎子,虎臣踢其阴而死。
少保张世杰虎臣不奉朝命私杀似道罪,斩虎臣
十一月常州受鞑贼围四十日,城陷。
刘师勇绐北装辫发,诡计出鞑兵重围,归行在。
都统王安节常州骂贼战死。
贼尝掷十万户金牌诱之,安节曰:「我不作两朝臣」。
湖州独松关陷。
于潜千秋关陷。
陈丞相檄浙西制置使文天祥提兵勤王,退守临平
国势危迫,屡次降诏趣淮西阃臣夏贵京湖阃臣朱祀孙、六郡镇抚使吕文福等提兵勤王,并不至,皆从叛。
潜受鞑主忽必烈伪命、衣服、笠、剑等物,语鞑曰:「汝若得行在,当以淮西来归,勿我虑也」。
无锡宰阮正己不屈,抱县印赴水死,其子亦从父水死。
隆兴府陷,刘槃叛,都统施炎战而被擒,不屈。
十二月平江府湖州嘉兴府陷。
丞相陈宜中力请三宫迁驾,直逼太皇病榻殿前奏曰:「昔贼未近,不宜轻动,自召乱端,弃宗庙社稷;
今贼既犯京畿,不容不迁都。
设或不然,有难言者」!
太皇曰:「昨卿等三学谏朕勿迁都,今乃逼朕迁都,朕病去不得。
鞑贼果至,当投龙池死」!
二年丙子正月陈丞相密说奏请杨太妃挟所生二王浮海奔浙东,吉王进封益王、天下兵马都大帅,信王进封广王、天下兵马副大帅陈宜中都督天下军马,吴坚左丞相贾馀庆右丞相
十三日,鞑贼犯行在皋亭山丞相陈宜中又告太皇家侄、节度使谢堂,再三委曲奏请迁驾。
太皇曰:「汝姓谢,宁管得赵家事?
丞相来」!
陈丞相至,太皇曰:「渡江有舟否」?
曰:「有」。
曰:「舟大否」?
曰:「舟大」。
曰:「舟大可以尽载京师百姓去否」?
丞相不对。
丞相又以死战为奏,太皇不允,惟主于和。
丞相又奏:「和则作降文授鞑,自称之字,甚耻闻之,不若迁驾为上策」。
太皇曰:「倘能为生灵计,此一字亦不惜」。
太皇昏耄,死不肯从迁驾策。
陈丞相即与武臣张世杰刘师勇、苏由义,文臣曾渊子赵溍等并奉国玺,浮海奔浙东。
鞑酋伯颜陈丞相挟二王南奔,贼甚心变,欲直入屠弑京师
朝廷命文天祥右丞相名使鞑军前,与鞑酋伯颜语,辞气甚慷慨激烈,辨析夷夏,忠壮不屈,不跪,贼燄稍平。
朝廷命高应松作降文授鞑,彼以为无哀痛请命之意,又易刘袖然为之,丞相执政百官尽出国门迎鞑贼,或跪或拜,莫不叩首乞命。
十八日,行在陷。
叛臣吕文焕首入犯国门,叛臣范文虎首入犯大内
太皇病不肯出,逆臣驸马杨镇术绐太皇迁过别小御床,就床舁太皇出授伯颜
鞑酋唆都领兵犯浙东,逼二王。
二王御舟泊明州定海,索朝廷先所分寄明州金银纲,沿海制置赵孟传不肯发其金银应副行朝军需,承宣使张世杰亲入明州责骂,孟传仅还金银三百匣。
孟传叛,以明州降鞑。
湖南阃臣李芾孤守潭州,于邻郡属县尽叛之后,鞑贼围城凡六阅月,力已不支,不肯叛国,左右皆逼曰:「汝辈欲叛耶」?
命刽子自杀家人,又重犒官赏金银与刽子,命斩,刽子再四不敢,又命斩刽子,乃朝服自经于雄湘阁上,仍纵火于阁下,终尽归于灰烬。
漕运钟蜚英亦不屈,先自经而死。
潭州官僚、吏卒、百姓,莫不争死于绳刃水火之间,一城之民皆忠壮激烈,鞑贼亦悯之。
二月伯颜全太后幼君出国门,丞相吴坚贾馀庆参政家铉翁刘岊以下官僚,并奏乞封赠三代及妻孥,太皇从之。
辈不救国难,尚慕虚名,报国之心安在?
辈之罪,何可胜说!
贼胁吴坚以下并北行。
晦日丞相文天祥京口虏馆,夜遁渡江归国。
三月朔京口鞑贼闭城三日,排门大搜,天祥已奔真州,由泰州渡海而南。
全太后幼君、六宫亲王并北狩,渡扬子江、圣驾官车凡九十三辆,大小官使六十馀人。
有叛臣教鞑酋曰:「福王赵与芮理宗亲弟,度宗本生父,福王家多子侄,大宋根本犹在」。
逆臣杨镇使臣夏若水,尽逼取福王及子侄辈,并北狩。
二王至温州,御舟驻江心寺,谋建行都,迓续国脉,南奔福州
夏贵淮西授鞑去。
靖州太守康□叛,挟郡印出城降鞑。
通判张希颜闭城拒□,极力整龊备禦
靖州本隶于湖北阃臣,以朱祀孙先叛,越界闻之于湖南阃臣,遂为之奏,希颜除知靖州,继除湖北提刑
靖势不可守,希颜移治飞山上,通结洞民,坚守杀贼,谋为恢复计。
后因朝廷遗赵立赍省剳、持二颗节度使印迂道避贼,由田、杨国入蜀,谕昝万寿张珏,各拜节度使,提兵出蜀剿虏勤王,甫经由飞山下,希颜留立相议,乞留二节度使印,借此印为说,挽万寿出蜀拜受节度使印,庶几希颜可与万寿协心同谋恢复事,遂以印授希颜
万寿之侄德威,偶以军事经过飞山希颜不知德威已怀叛志,喜而招德威,痛与德威谋论杀贼事。
先知几,饰说遁去,德威曰:「势不两立」。
即杀希颜于卧内。
希颜忠赤,艰难有大志,为叛臣所杀,不克集事,惜哉!
嘉定帅臣昝万寿叛。
四月丞相吴坚等已陷幽州,尚率百官入长寿宫满散太皇寿崇圣节,辈欺天,一至于是!
太守赵淮居闲遁避,受擒不屈,鞑酋阿术维扬叛,维扬城,叫城上曰:「此城昔我祖、我叔父为朝廷修峻甚劳苦,语制置,决不可与贼」!
贼酋责之,并骂甚烈,被贼杀。
之仆亦不屈,被杀。
,方之孙,范之子,葵之侄也。
施炎骂贼不屈,被贼杀。
鞑酋伯颜丞相吴坚等矫太皇手诏,谕阃以淮东与鞑,阃臣李庭芝姜才迎诏入公庭,率官僚泣拜而焚之,语虏使曰:「此艺祖高宗物也,岂太皇可以私与人乎」?
遂斩虏使。
五月初一日丞相陈宜中拥立益王即位于福州,改德祐二年景炎一年,上杨太妃尊号。
福州州城南壁忽崩七里。
行在谢太皇北狩。
广东经略徐宗谅密书通叛臣吕师夔,许以广东叛国降鞑。
随驾内嫔某氏,贼欲犯之,不可得,书裙带曰:「誓不辱国,誓不辱身」!
自经死于虏馆。
自去岁,贼酋阿术筑湾头、筑杨子桥、筑朴树湾,分屯死厄维扬
至七月维扬粮绝,阃臣李庭芝与都拨发官姜才,统马军五千人、步兵一万人来入泰州,谋涉海而南。
朱焕扬州叛,遂以报贼,中道遇贼酋阿术截战,步兵尽陷,独马军胜,拥庭芝泰州
鞑兵俱集,阿术筑土城围阨泰州,不幸姜才病腰疽伏枕,泰州守臣孙良臣叛,阿术泰州庭芝赴水,虏以钩活取之。
尚按剑而语,虏舁出,众语劝降贼,唯背面不语,遂铁索锁于夏贵节堂。
一日,众酋把盏,令叛臣朱焕谕劝庭芝饮酒,庭芝不饮虏酒,但垂泪不语。
即骂曰:「天不与我耳,与我,汝贼辈皆剐于我手归罪」!
指骂老贼夏贵甚烈,抱愧不对,徐嗾阿术曰:「留庭芝终无益」。
阿术遂斩庭芝庭芝受刑,刭无血,剐骂贼至死不绝。
淮东诸州皆叛。
先叛臣黄万石剃三搭辫发,身统鞑兵,深入邵武军,说谕守臣黎立武叛,立武不从,弃城奔福州
万石遣人传鞑命,四散说谕州县叛。
浦城县县尉赵孟通辨骂,呼众擒剐贼使,浦城县升为忠安军,复邵武军万石竟遁。
八九月,鞑兵自湖南广东熊飞以兵战,逐而退。
武臣马塈广西纠募壮士数千人,先尝欲往救潭州围,中涂闻潭州陷,即回。
遇贼鏖战四十里,适广西经略李与己死,径入静江府,据郡治,开府库,办守禦事,自请于福州行朝,旨任以广西之寄,守静江府
杀贼不胜,城陷,提兵巷战,为贼擒,不屈,被贼杀。
参议邓得遇不屈,水死。
静江一城之民,俱为贼杀,得逃入西山者七百人,贼后许以不杀,招其降,七百人不肯叛,皆自杀。
十一月江东江西路诸关隘俱陷,海道贼船俱至,行朝又弃福州,御舟至南台海口,正遇叛臣王世强所部鞑舟,时世强犹有人心,竟不纵贼船相逼,容张少保景炎皇帝御舟奔海而去。
后贼知世强纵御舟奔海去,遭贼诃责,闷气而死。
秀王赵与檡将扈驾三千兵过飞鸾岭上,遇鞑酋阿剌罕领兵三万人至,与檡死战数合,杀贼十之八九,与檡全军陷没,与檡被擒不屈,被贼杀。
王世强犯福州,行朝竟以舟为国,缀旒国祚,守泉州
蒲受耕,祖南蕃人,富甲两广,据泉州叛。
大裒金贼,迎贼反寇张少保兵船,鞑遣人说三郡宣抚使兴化军陈文龙叛,文龙作书鞑:「愿得兴化、漳、泉三郡,奉大宋香火,勿来攻伐。
我七世受朝廷爵禄,决不叛国」。
密为左右所卖,导贼入城。
文龙被擒,骂,缚至行在,病死,终不屈。
二年丁丑泉州素多宗子,闻张少保至,宗子纠集万馀人出迎王师,叛臣蒲受耕闭城三日,尽杀南外宗子数万人。
张少保提兵围泉州,九十日不下,殿帅李胜用命攻泉城,被贼擒,骂贼不屈,为贼所剐。
九月,复福州,受耕报鞑贼阿塔海领兵合至,张少保退兵入海,遇鞑贼扬酋交战,贼舟大败而去。
监军赵必宰纠义兵勤王,遇贼被擒,为贼杀。
忠臣陈文龙之叔陈瓒,纠义兵迎王师,除守兴化军
后鞑攻兴化,城陷,骂贼甚烈,亲为贼酋唆都所杀。
叛臣吕师夔,率贼酋塔出江西广东,取经略徐宗谅许叛广东州郡,谅犹豫,弃广东遁去,广东诸州皆叛。
陈丞相意不欲围泉州攻受耕,谓杀南人不损鞑贼,无益。
张少保怒受耕反为鞑贼寇窃大宋兵船,决于围泉。
陈丞相懦儒,张少保武臣,势不能统摄,语多不合。
况左右前后,或人或鬼,顷刻之间,变化叵测。
陈丞相身护玉玺兵船前行,竟托失风,奔占城国
三年戊寅三月重庆府城陷,阃臣张珏遁至忠州,为贼擒。
六月景炎皇帝以病崩于南恩州界。
少保张世杰拥立广王即位于海外碙洲,行朝铸金玺行事。
八月景炎皇帝攒葬碙洲,谥端宗,陵曰永福。
九月,复广州崖山,建行都,徙广州民往居为市。
海外诸国惧鞑垂涎,月贡金银米帛,充给朝廷军需,为屏蔽攻贼计。
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兵入潮阳县,为鞑所擒,不屈。
景炎四年己卯祥兴一年,改本天历。
福建以南沿海诸郡,自景炎后,南兵至属,北兵至属北,反覆不一,荡为血区!
祥兴一年正月初十,贼酋乌马儿兵犯崖山,我军贼转战两旬馀,先贼屡败,贼再进寇,势急弃崖山
我军巨艘七八百只,大可容千人,泊崖山奥里,下碇相维,势若履平地,外有小黑船千馀,游击甚驶,贼相战甚利,军容严整。
乌马儿领兵十万馀,视之意怯,势不可傍。
贼但据崖山为寨,我军乘夜节节劫寨,偷斩贼首累一二千级,贼疑为神异。
有叛将拨发者,庐州人,失其姓名,领三百人降鞑,曰:「张少保所部兵,独有兵千五百人精勇无前,馀皆民兵,无足畏。
外若不可傍,内实虚弱。
凡小黑船出击得利之兵,即巨艘之兵,小黑船归,则兵复居巨艘,不过此千五百人,出入张其威武
若俟小黑船游击时,以重兵掩内虚之巨艘,从后击之,必败」。
乌马儿可其言。
二月初六日,贼果俟隙后攻,我军内虚莫敌,后船兵尽走聚前船。
贼四围合攻,兵打水路死战船,少保张世杰祥兴皇帝奔遁,唯馀巨艘十九只、兵千五百人民兵而去。
馀小黑舟亦迫奔去,制置赵制置曾渊子节使苏由义各统舟师,分战各遁。
杨太妃蹈海死。
丞相陆秀夫朝服蹈海而死。
参政单公选亦蹈海死。
惟掌金玺官抱玺蹈海,罥碍舟尾绳木间,不坠下水,为贼得。
张少保先尝遣使海外某国,借兵夹击贼。
张少保后一日,果有四五百艘至,或报陈丞相兵船同至,探张少保败遁,不与贼战即去。
张少保未遁之先,赵溍、苏由义等闻报贼兵颇少,众议可以进兵击贼,独张少保不肯,遂止。
尝闻崖山陷虏,忠义之士咸议张少保失在此,不乘时进攻,殊莫晓当时意;
独我臆度张少保恐贼舟埋伏,先驱轻兵相挠,疲我兵力,然后驱重兵相压为虑,否则俟海外某国兵船,行夹击之法。
张少保入死者数,说叛者众,始终一诚,不变不屈,岂可执此议其非?
或抱高见,又非人测度可及。
天不右宋,无以施其智,动成左计,原其心,实无瑕可指。
鞑酋屡遣人说张少保叛,世杰曰:「我本北人,宁不知北人肺腑?
彼安有终始?
我受朝廷爵禄历年已深,终不忍悖之!
我焚香誓于天久矣,不然,幼君置于何地?
我惟有死耳」!
张少保妻妾子女先陷虏,鞑酋屡俾其妻妾子女等作家书唤之归鞑,皆置于不从。
曾渊子等诸文武臣,流离海外,或仕占城,或婿交趾,或别流远国。
承宣使文英叛,反攻劫大宋金银船,尽奄入己,为鞑贼穷追,攻寇大宋南奔馀舟,杀魏辰等。
陈丞相初奔占城国,后占城降鞑,遣士卒服事陈丞相,实寓监绊意。
又遁而奔阇婆等国。
或传张少保今驻军离里。
陈丞相张少保流离奔走之间,竟无一人兴胁之刺之授贼之心,非二公精忠大义,何以得人心如此耶?
忽必烈闻倭国富庶,垂涎其国,屡遣人说其来臣。
倭主作书报鞑主,大意曰:「大宋无失德,汝行逆篡,今垂涎我,我当兴兵诛汝,汝来降我则可,不降则来与我战」。
忽必烈遣晰里伯由高丽攻倭,人船俱陷于海。
辛巳六月,鞑兵由明州涉海,至倭口,遭大风雨作,人与船俱陷,又大败而回。
倭遣使责占城不战而附鞑,占城有悟意,始背元鞑。
大宋工部郎中阮同老流离海中,被贼擒,贼授北靴,之易南服,同老拔刀斩北靴尖,终不屈,被贼杀。
鞑酋唆都往攻占城,又败而归。
壬午春,倭国舟师来攻鞑人,沿海一带不得其隙而入,悠扬数时而空返。
秋末,俱蒙国遣使遣鞑一合一帚,或谓寓「合扫」之意,其事未易量。
安南国遣使入鞑,谓彼土少妇人,愿岁得妇女以千计,岁输金银为报。
十一月丞相文天祥已陷虏五年,万挫不屈。
一旦睹德祐嗣君,拜而大恸,指忽必烈肆骂甚烈,数其五罪,为贼斩而剖腹,食其心肺。
陈丞相占城,出师甚盛。
倭国出兵,已夺高丽,谋攻幽州
回回挟塔利、狗国等,攻鞑西北边,甚得利。
逆鞑亡,大宋兴,此正其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