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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大敬爱寺大證禅师 唐 · 王缙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七十
醴泉涌而蠲疾。宝炬然而破暗。
莲花无染而独净。夜光不系而自得。
其惟上智乎。夫上智之身。
曲随世界。上智之心。
密游圣境。或宿植德本。
乘愿复来。或意生人间。
用宏开示。非慧见孰能知之。
大德号昙真姓边陈留开封人也。
厥初为孩。禀知特异。
亦既有识。用晦如愚。
家有耕桑未尝问。乡有学校未尝顾。
则曰处丰屋何如方丈。驰良马何如振锡。
圭组耀世。不如被褐。
金玉满堂。不如虚白。
食珍者岂睹饭来香积。听乐者岂闻梵唱云何。
战既胜矣。出门绝迹。
潜嵩少间。专于读诵。
年至二十。遂适太原
受声闻戒。习根本律。
性甚聪敏。博涉经论。
时同学者。仰之为师。
久而叹曰。大圣要道。
存乎解脱。不入其门。
非佛之子。乃损落枝叶。
澄清泉源。诣长老大照
醒迷解缚。开心地如毛头。
扫意尘于色界。从此日益。
唯师能知于四威仪之中。无一刹那有怠。
不住以至于大寂。无作以至于恒用。
我止无所。虚空未为广。
我照能遍。日月未为明。
震雷破山。闻不闻等。
烈风拔树。见不见等。
是身无主。与四大假合。
方寸无生。于一切离相。
犹以为未出心量。弥勤深入。
大照既没。又寻广德大师
一见而拱手。再见而分座。
问之于了。荅之以默。
俱诣等妙。𠯳合自他。
梵衲之行。楞伽之心。
密契久矣。广德又谢。
学徒嗷嗷。相顾靡依。
来求于我。嗣续前教。
皆以实归。出宅诸子。
俾称所乘。渡河三兽。
自止于分。天宝季年。
禄山作逆。陷我洛阳
乱兵蜂螫。大德澹然。
独在本处。天龙潜卫于左右。
豺狼仰瞻而赞叹。施财献供。
终朝盈门。于善恶等以慈。
于苦厄人以忍。言说不㝵。
无畏故也。动静皆如。
自在故也。度众无边。
大愿力也。依报无量。
迈种福也。夫修行之有宗旨。
如水木之有本源。始自达摩
传付慧可。可传僧璨
传道信。信传宏忍。
忍传大通大通大照
大照广德广德大师
一一授香。一一摩顶。
相承如嫡。密付法印。
惟圣智所證。非思议能测也。
大德既舍眷属。窃为沙弥
身不顾名。志在成道。
声称浸远。归向如林。
天宝八年。缁侣领袖举以上闻。
乃蒙正度。初隶东都卫国寺。
旋为敬爱寺请充大德。迁彼与住此。
有缘非无因。地杂人天之会。
法如云雨之施。众有尘劳之悟。
寺盈河润之福。今学与其进。
当学起其信。善诱不倦。
得师则喜。利往者导之以捷。
睹奥者辨之以正。深在定者戒于贪。
悟所觉者使之远。视彼来学。
庵摩勒果。冀其出世。
优昙钵花。齐我者稀。
故我贵矣。宝应二年正月十四日
趺坐如生。薪尽火灭。
年六十。四十。
哀缠门人。悲及尘众。
树为之变色。兽为之失声。
栋折航沈。佛土萧索。
其年九月。葬于嵩岳寺之北阜。
大历二年。有司奏谥。
上闻恻然。乃赐号曰大證禅师
缙尝官登封。因学于大照
又与广德素为知友。大德弟子正顺。
即十哲之一也。视缙犹父。
心用感焉。以诸因缘。
为之强述。铭曰。
上德不德。兴慈运悲。
现于浊界。俯为人师。
以我无思。破彼尽思。
尔方厌俗。我则随时。
由多分别。妄生垢净。
根不缘废。象岂镜。
法不可著。空即是病。
无得之得。绝圣而圣。
文字非文字。言语非言语。
云何以解脱。云何而语汝。
随宜说方便。究竟非我与。
舍利依嵩山。寂寥所。
魏居士759年 盛唐 · 王维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二十五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足下太师之后。世有明德。
宜其四代五公。克复旧业。
而伯仲诸昆。顷或早世。
唯有寿光。复遭播越。
幼生弱侄。藐然诸孤。
布衣徒步。降在皂隶。
足下不忍其亲。杖策入关。
降志屈体。托于所知。
身不衣帛。而于六亲孝慈。
终日一饭。而以百口为累。
攻苦食淡。流汗霢霂。
为之驱驰。仆见足下裂裳毁冕。
二十馀年。山栖谷饮
高居深视。造次不违于仁。
举止必由于道。高世之德。
欲盖而彰。又属圣主搜扬仄陋。
束帛加璧。被于岩穴。
相国急贤。以副旁求。
朝闻夕拜。片善一能。
垂章拖组。况足下崇德茂绪。
清节冠世。风高于黔娄善卷
行独于石门荷蓧。朝廷所以超拜右史
思其入践赤墀。执牍珥笔
羽仪当朝。为天子文明。
且又禄及其室养。昆弟免于负薪。
樵苏晚爨。柴门闭于积雪。
藜床穿而未起。若有称职。
上有致君之盛。下有厚俗之化。
亦何顾影跼步。行歌采
是怀宝迷邦。爱身贱物也。
岂谓足下利钟釜之禄。荣数尺之绶。
虽方丈盈前。而蔬食菜羹。
虽高门甲第。而毕竟空寂。
人莫不相爱。而观身如聚沫
人莫不自厚。而视财若浮云。
于足下实何有哉。圣人知身不足有也。
故曰欲洁其身而乱大伦。知名无所著也。
故曰欲使如来名声普闻。故离身而返屈其身。
知名空而返不避其名也。古之高者曰许由
挂瓢于树。风吹瓢。
恶而去之。闻尧让。
临水而洗其耳。耳非驻声之地。
无染耳之迹。恶外者垢内。
病物者自我。此尚不能至于旷士。
岂入道者之门欤。降及嵇康
亦云顿缨狂顾。逾思长林而忆丰草。
顿缨狂顾。岂与俛受维絷有异乎。
长林丰草。岂与官署门阑有异乎。
异见起而正性隐。色事碍而慧用微。
岂等同虚空。无所不遍。
光明遍照。知见独存之旨邪。
此又足下之所知也。近有陶潜
不肯把板屈腰督邮。解印绶弃官去。
后贫乞食诗云。叩门拙言词。
是屡乞而多惭也。尝一见督邮
安食公田数顷。一惭之不忍。
而终身惭乎。此亦人我攻中。
大守小。不□其后之累也。
孔宣父云。我则异于是。
无可无不可。可者适意。
不可者不适意也。君子以布仁施义活国济人为适意。
纵其道不行。亦无意为不适意也。
苟身心相离。理事俱如。
则何往而不适。此近于不易。
愿足下思可不可之旨。以种类俱生。
无行作以为大依。无守嘿以为绝尘。
以不动为出世也。仆年且六十。
足力不强。上不能原本理体。
裨补国朝。下不能殖货聚谷。
博施穷窘。偷禄苟活。
诚罪人也。然才不出众。
德在人下。存●去就。
九牛一毛耳。实非欲引尸祝以自助。
求分谤于高贤也。略陈起予。
惟审图之。维白。
使过瑶台寺有怀圆寂上人778年2月 唐 · 颜真卿
 押先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昭陵
并序:真卿昔以天宝元年醴泉,亟过瑶台寺圆寂上人院。秩满,迁监察御史,巡覆诸陵,而上人已去此寺(而上人已离此寺)。大历十三年春二月,以刑部尚书谒拜昭陵,慨然有怀。
上人居此寺,不出三十年。
万法元无著(一作灵法尽无染,一心唯趣禅
忽纡尘外轸,远访区中(一作世间)缘。
及尔不复见,支提犹岌(一作岿)然。
唐故左武卫郎将河南元府君夫人荥阳郑氏墓志铭 唐 · 郑湶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
夫人郑氏。荥阳人也。
左卫兵曹敬爱之孙。陕州平陆县令岳之长女。
世承官族。时谓盛门。
年十八。适河南元镜远。
贞姿雅操。为闺门之表式。
夫人师心道流。早弃华丽。
薰茹不味。日唯一饭者。
卅年于兹矣。诚宜天祐其福。
享以永寿。何神理之不明。
而丧此贞善。以大历四年八月十六日
遇疾终于缑氏之别业。春秋六十三。
有子三人。长曰溥。
次曰涣。季曰鸿。
皆夫人鞠育成立。有慈无成。
夫人属纩之际。敕溥等于龙门安置。
溥等遵其理命。以其年十一月廿一日
安厝于龙门东山南原。单车送终。
俭而得礼。恐岁月遐迁。
失其姓氏。敢述平生。
志于贞石。铭曰。
荥水长源。缁衣袭庆
世传冠冕。人唯贞正
早弃浮丽。归心道门。
六尘无染。一念常存。
伊水之佐。龙门之侧。
封树佳城。岁年万亿。
慧则法师上都因呈广宣上人(并引,师精净名经。)814年 中唐 · 刘禹锡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湖南省常德市
并引:佛示灭后,大弟子演圣言而成经,传心印曰法,乘法而能专曰宗,由宗而分教曰支,坐而摄化者,胜义皆空之宗也,行而宣教者,摧破邪山之支也。释子慧则,生于像季,思济劫溺,乃学于一支。开彼群迷,以为尽妙理者莫如法门,变凡夫者莫如佛土,悟无染者莫如散花,故业于净名。深达实相,自京诗涉汉沔,历鄢郢,登衡湘,听徒百千,耳感心化,法无住道,行而归顾。予有社内之因,故言别之日,爱缘瞥起,时也秋尽,咏江淹杂拟以送之,前见宣上人,为我致谢。
昨日东林(一作邻)看讲时,都人象(一作乘)马蹋琉璃。
雪山童子应前世,金粟如来是本师。
一锡言归九城路,三衣(一作年)曾拂万年枝
休公久别如相问,楚客逢秋心更悲。
南岳大明寺和尚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七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儒以礼立仁义。无之则坏。佛以律持定慧。去之则丧。是故离礼于仁义者。不可与言儒。异律于定慧者。不可与言佛。达是道者。惟大明师。师姓欧阳氏。号曰惠闻唐开元二十一年始生。天宝十一载始为浮图。大历十一年始登坛为大律师贞元十三年十一月十一日卒。元和九年正月。其弟子怀信道嵩无染等。命高道僧灵屿为行状。列其行事。愿刊之兹碑。宗元今掇其大者言曰。师先因官。世家潭州为大族。有勋烈爵位。今不言。大浮图也。凡浮图之道衰。其徒必小律而去经。大明恐焉。于是从峻洎侃。以究戒律。而大法以立。又从秀洎昱。以通经教。而奥义以修。由是二道出入隐显。后学以不惑。来求以有得。广德二年。始立大明寺衡山。诏选居寺僧二十一人。师为之首。乾元元年。又命衡山立毗尼藏。诏选讲律僧七人。师应其数。凡其衣服器用。动有师法。言语行止。皆为物轨。执巾匜奉杖屦为侍者数百。剪发髦被教戒为学者数万。得众若独。居尊若卑。晦而光。介而大。灏灏焉无以加也。其塔在祝融峰西趾下。碑在塔东。其辞曰。
其一/儒以礼行。觉以律兴。
一归真源。无大小乘。
大明之律。是定是慧。
丕穷经教。为法出世。
化人无量。垂裕无际。
诏尊硕德。威仪有继。
道遍大洲。徽音勿替。
祝融西麓。洞庭南裔。
金石刻辞。弥亿千岁。
其二/碑阴凡葬大浮图无竁穴。其于用碑不宜。
然昔之公室。礼得用碑以葬。
其后子孙因宜不去。遂铭德行。
用图久于世。及秦刻山石。
号其功德。亦谓之碑。
而其用遂行。然则虽浮图亦宜也。
凡葬大浮图。其徒广则能为碑。
晋宋尚法。故为碑者多法。
梁尚禅。故碑多禅。
法不周施。禅不大行。
而律存焉。故近世碑多律。
凡葬大浮图。未尝有比邱尼主碑事。
今惟无染实来。涕泪以求。
其志益坚。又能言其师他德尤备。
故书之碑阴。师凡主戒事二十二年
宰相齐公映李公泌赵公憬。尚书曹王皋裴公冑。
侍郎令狐公峘。或师或友。
齐亲执经受大义为弟子。又言师始为童时。
梦大人缟冠素舄来告曰。居南岳大吾道者
必尔也。已而信然。
将终。夜有光明笙磬之音。
众咸见闻。若是类甚众。
以儒者所不道。而无染勤以为请。
故末传焉。无染韦氏女。
世显贵。今主衡山戒法
王涯开府仪同三司充诸道榷茶使 中唐 · 文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六十九
门下。王者峻其礼秩。
所以报殊庸。崇其职业。
所以归硕望。其竭股肱以宣力。
抱诚明而戴君。调四气以统和天人。
贞百度以镇安夷夏。勤彰于山泽。
德冠于岩廊。不举宠章。
曷示褒劝。金紫光禄大夫司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充宏文馆大学士太清宫使及诸道盐铁转运等使上柱国代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王涯
诚贯金石。行通神明。
气含元精。识洞著蔡。
穷圣贤旨奥之学。擅邦国经纬之文。
为时而生。作予良弼。
长才推于精敏。雅量得其宽和。
乃者重升帅坛所至必理。载践台席
楙昭休勋。当险夷之途。
贞白无染。在风雨之晦。
操尚不衰。莅事秉明哲之心。
临难有大臣之节。执万机之政柄。
统四海之利权。处剧而神虑益闲。
在贵而家法愈俭。忧国尽瘁。
罄其吁谟。爰自累年。
江淮水旱。煮海之利。
日用而不亏。佐赋之功。
岁杪而后显。转输之利相继。
牢笼之资无遗。经费有馀。
时乃之力。况邦计之务。
总领尤难。付之均节。
克有饶羡。朕今以茶法稍弊。
理须变更。凡斯重难。
悉以资委。礼当优异。
式表至公。俾进级于三司
仍策勋于八命。予皆仰成。
汝其钦哉。往践厥位。
开府仪同三司充诸道盐铁转运榷茶等使。馀并如故。
问棨(一作题红笺上)宜之每欢洽际,尝自惨然,一日忽以红笺题诗,授棨索和。) 唐 · 王福娘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引用典故:覆水难收
日日悲伤未有图,懒将心事话凡夫。
非同覆水应收得,只问仙郎有意无(棨答福娘诗云:“韶妙如何有远图,未能相为信非夫。泥中莲子无染,移入家园未得无。”)
天庆观五岳真君殿记嘉祐四年 北宋 · 彭乘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
天象无体,万物应化其体也;
至人藏用,万法感通其用也。
稽乃体用,强为之名,无有本源,自内而出;
孰为众妙,由外而来。
非凝精冲寂,旷乎虚极,不见皦昧,冥于自然者,讵能与于斯乎?
自然其神,含凝真一,无方无物,无本住法,会无涉有,散殊万类。
清宁于高厚,诚明于性禀。
气秀岳降,得其纯粹。
含虚寂照,生与道妙。
繇是精鍊至行,济导含识,行充功格,升列真籍。
或于清浮浊滓间,统名山福地、洞宫灵府。
至若善恶祥应,感召报贶,率由主宰。
故尸赤城瀛州仙伯,职句曲紫阳真人
赤城洞天,则龙蹻宁先生所治也。
先生尝为陶官,通神幽隐,或蹈履烈焰,随烟上下。
黄帝顺风礼问,受《龙蹻经》,得御飞云术,遂封五岳丈人,佩三庭印。
开元中感梦宸极,因立祠于山趾,严饰真像。
盖天服朱光,春秋崇祀,祺祥沓示。
中和初,再封希夷真君
坤惟奥区,峰岭连属,标灵迹者,青城为胜。
道书云,世间有十大洞天,此其一也。
星根月顶,风容云骨,写影浮翠,表里森秀,弥数百里。
钟奇毓异,蕃灵薮怪,实真仙所宅焉。
宜其保祐生聚,奠厥方镇,仰洪荫,报神贶,崇庙貌,盛祠荐,绵世不辍。
国家所以望秩精意,存真飞眷,轺传旁午,苾芬虔洁,祈褫黔庶,介福攸酢。
益州天庆观天宝院真君殿者,道正明真大师王文正缔搆也。
师禀粹清渊,熙真妙域,诚志劼毖,神韵凝靖。
持符负甲,常存备守;
破环截带,夙谨传授
三一潜运,两半无染
咸平中尝主青城山观,诏加崇饰,师勤力事任,实有成绩。
故邑屋归仰,言动响效,载怀道庇,鉴寐虔洁,如在之想,思有所寄。
凝精心于轮奂,存真相于殊好。
绛台琳室,霄阶紫陛,凤搆标胜,阳华写制。
遂于本院斋宫南,创建真殿五间及两掖廊庑,宪太微之殊裁,壮明霞之宝势。
重栾云蔓,夷庭砥辟,峥嵘栋宇,靓深博敞,䌽致间错,延瞰眩目,高门洞启,宝座中峙,即邑人杨昌义造。
施真君像及左右掖侍,漆髹幂纻,铺金饰彩,四规双理,日簪霞髻,伏晨偃月,蹲龙跃凤,异相具足,瞻仰增肃。
殿内粉堵图五岳地君、四渎公衮、山川总领、神仙部属,环周复宇,若趋而暨。
皆锦江逸士李怀衮善笔,里中宿儒王中吉、夔州助教袁琪、新安耆艾俞进光、华阳信士杨元祯佐财底绩也。
星纪周运,众功迄备。
其经始也,欲造潜山司命、庐岳使者以居左右,至是潜山容相已备,而庐岳模范尚阙。
盖坤维九江,西南重阻,绘事匪肖,曾莫髣髴。
适募能者,复议姿状。
会有黄冠李茂皋至自庐阜,囊图简记来诣师室,事与诚契,冥应昭倬。
至是方具制度,成兹志愿焉。
且夫道者道也,万物由之而有,深赜不可际,拟议莫能尽。
失其旨则恢诞诡异,无所不至。
圣人所以极深研几,会其归趣。
虚无恍惚存乎妙,淳元本始归乎模,名迹器象系乎物,感通变化冥乎神,好恶用舍属乎性,弥纶范围之谓教。
率性顺理、清净无为,教之用也;
君师礼乐、制度名物,教之迹也。
施用以涉迹,循迹以宗本,故天地社稷、郊庙祭祀,示有宗也。
彼祠宇像设、填土、香台法几、缮写刻绘者,盖托以寄心,存乎归向而底于化也。
《礼》曰:「法施生民,以劳定国,能禦大灾、捍大患则祀之」。
猗欤!
其施厚者其报美。
至道统天地,至人化育于天地间,其施厚也。
故后辟臣庶,际极溥率,必罄宗奉者以此。
师以能绩汔济,诚愿载协,条其事状,丐文纪实。
旌美申善,宜识岁月,故为疏举,第愧汎略云耳。
嘉祐四年七月二十六日(《成都文类》卷三七。又见《全蜀艺文志》卷三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四,民国新繁县志》文徵卷一一。)
「夙」上原有「常」字,据《全蜀艺文志》删。
止疑书 北宋 · 释仁岳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
中秋后七日四明山仁岳再奉书于钱塘梵天阇梨润公讲次:前者盛制《指瑕》之外,复有《签疑》数纸,亦斥予师《释请观音疏中消伏三用》也。
师鄙其谬说,委诸侍者,用充脂烛。
予窃阅以详之,因签以解之。
所有疑情,皆为此息。
即用「止疑」二字目彼此两文,使《消伏》之义区以别矣。
次《抉膜书》寄去,惟加察是幸。
予师释三种毒害云:「事毒在欲界,此约果报,故受事名。
行毒从色界,尽别教教道,以不即理,故别受行名。
理毒唯圆,以谈即故也」。
疑曰:如此判释三种消伏,似于义未允。
据此三种消伏之义,须俱约圆割。
约行为地前,恐违圣意。
何者?
此经虽部通四教,而正意在圆。
大师释义,多是从圆,佛元意故,文之旨故,深收浅故,应修门故。
如《普门疏》释水火等难,皆约五住,通收四教。
今此约行,既论破五住惑,定知在圆。
止曰:将三种消伏须俱约圆者,此彰灼违文也。
且疏释消伏毒害云:「历四教十法界,除三障也」。
又释感应为宗云「以此十法界、众生三业为机」等。
又释三番持咒功能,皆约十种行人明之。
又下文备释三乘得益之相,何须俱约圆教判耶?
故《辅行》云:「《方等经》中闻三昧者结得道益,通于三乘,及以四众,即通于四教」。
又云:「但观诸经,会末得道,则识所说共别之意」。
今经得益,既有三乘,故知消伏须通四教也。
然则辨体,可简三教,尅就圆明,盖观音之自行也。
若其论用,既是利他,必该十界。
倘唯从圆判,则拔苦不周也。
又《金光明玄义》辨体则专取如来所游法性,论用则须通三乘忏悔灭恶,何得粗暴云「部通四教,正意在圆」耶?
若云以深收浅,斯乃指东摄西。
应谓章疏无凭,是故胸臆自撰。
又引《普门疏》释水火等难,皆约五住通释四教,證今五住定知在圆者,此昏乱之言也。
且彼文五住既收四教,而却引證今文五住定知在圆,况彼经开显,尚收四教,岂今经方等,须定在圆耶?
观此等文,都无所以,验乎馀说,安可持论!
今勉强书之,俾结乘种耳。
判属理即,何谓修门
疑曰:此中明理毒者,唯就谛理辨之。
何者?
法界无碍,无染而染,是全三德成三障。
此由性具三障,起三障用,是理之毒,非能非所,而指此毒为所消故。
《止观》云:「法性即无明,无明非止非不止」。
唤无明为不止,岂非理毒是所消耶?
此毒当体,即是法性,染即无染,全障成德,故谓之理消伏用。
法性亦非能非所,指此法性为能消故。
《止观》云:「无明即法性法性非止非不止」。
法性为止,既称为止,岂非能消伏耶?
虽理体本然,亦由圆人名字,初心解了,方知此毒即理名字。
已上即属约行,用一心三观破五住烦恼。
此从智断以说,与前约理不同。
虽有二义,旨俱在圆。
何者?
由有理毒,故有事毒、行毒等。
止曰:取《止观》文释理消伏用,略有三失。
一者,彼是相待三止中文。
荆溪判相待为可思议粗,又云义似于别,唯一绝待。
为不思议,妙独在于圆。
何得用彼粗义,释今圆理耶?
虽云无明即法性法性即无明,而须唤无明为不止,唤法性为止。
既理惑之名对立,故圆妙之义未成。
今疏云:「法界无碍,无染而染,即理性之毒」。
是则全理成毒,全毒成理。
理毒叵分,思议须绝,岂得抑同相待,用理毒为所消,法性为能消耶?
祇知对当名言,不觉翻为粗浅矣。
二者,《止观》明三止之义,意成一义,同时而修。
若但取第三不止止义释理消伏,定在理即,不涉智行。
须以止息、止停、止止义为约行消伏,判属名字已上,此乃分擘三止同时之义,疋配理行二种之谈。
相待三止尚自残缺,况绝待乎?
三者既唯约理即、涉智行为理消伏者,乃是以本觉之性为能消,以本有之惑为所消。
一切众生,何尝不消伏耶?
若然,则月盖延请观音说咒,都无功用也。
况疏文显示十种行人皆是修相,岂理消伏十种不收耶?
且三种消伏,明其力用,约理消伏,此义最妙。
傥唯在理体,不关修得,则都无力用,一疏精要,皆悉顿亡矣。
然而阇梨亲用圆师《阐义钞》中消伏之说,而不知《阐义》全塞大涂,可谓攀枯求力,不觉人杌俱倒也。
今问:既三种消伏俱须在圆,未审约事摄属何位?
若但称名诵咒,不了谛理,何名圆人?
若于称名兼了谛理,又成约行,以云名字已上属约行故。
若无分齐,取便乱摄,则无义语也。
疑曰:《普门疏》五住既收四教,岂此文五住而却在地前耶?
大师云:「地前三十心,不能破无明」。
若言登地同圆,自然破第五住惑者,则此已是理破,何名约行中破耶?
此一义甚为不便。
乃至云若谓对前三教不即,唯圆即理,名为理消,有何不可。
但约地前破五住义,稍不便。
止曰:夫欲评论章疏,须看文之宽狭,义之进否。
岂见名数相似,便谓旨趣全同?
望声释义,斯之谓矣。
且《普门疏》于业报之外,但明五住烦恼,即以五住通收四教。
今疏既于事毒之外立五住烦恼,又五住外立理性之毒,则知从粗至妙,自浅阶深,三义不滥。
岂得将彼通收之义,齐今别对之文?
故予师判五住,尽别教教道,理毒唯圆也。
以约行中,不谈即义,直云五住烦恼,有何所以便属圆教耶?
至约理中,乃示法界无碍,即理之毒,显与前文甄简有异。
则知圆教虽有五住,以即理故,俱受理名。
如《妙玄》以事理二恶分别圆两教,《释签》解云:「若即理说惑,谓惑为理;
若离理说惑,谓惑为事」。
又如《普门玄义》,章安用观修得善恶、性德善恶而起弘誓,论普不普。
岂非观修得善恶属乎偏教,观性德善恶属乎圆教?
是知约行之毒,即理之毒,圆别分之,颇符教意。
又云「岂此文五住,却在地前」等者,此盖不知教道之说,通登地已上,如《抉膜书》广辨,又如今家明涅槃次第五行,荆溪云:「證道同圆,则教道唯别」。
岂非登地天行及病儿行,俱属教道耶?
又复诸部显有别教教道破无明义,又说破尘沙惑亦名无明,故《释签》解善财入法界皆破无明云:「若于诸知识所,但得俗谛三昧,则破无知,名为无明。
若入实相,则破障中微细无明多分,并约教道不融,破无明惑(上皆《释签》)」。
岂非地前破尘沙亦名登地,破无明皆是教道耶?
尚未渔猎诸文,如何弹射他义?
又应解了消伏之行,不必专约惑灭理显,方名消伏。
如疏释行人具杨枝净水,各表消伏二义。
此令托事便修观法,岂可别教初心行人,不表消伏五住烦恼耶?
又疏明别人数息之时,修于三观,得非始消伏无明?
况复十信通伏五住,不带消耶?
至于住向位,旁修中观,若非消伏无明,何须旁修中观?
此等岂非两种教道,约伏约断,皆是约消伏无明耶?
如何辄言此一义甚为不便?
今见《止疑》恐阇梨不便也。
予师云:应知三种毒害舍旁从正,受名不同。
如《普门疏》分别火难等相,报火至初禅,岂此下诸有全无业惑?
盖苦报为正也。
乃至烦恼火通四教,岂三乘全无业等?
疑曰:指火难似误。
且彼所明,果报之火,须依正分之。
依报之火,祇至初禅,正报之义,通之可尔,又何得言岂三界无惑报乎?
既言三界俱有惑报,意取报火通至上界。
若然者,初禅之火便须有旁烧上界之义,乃至云而更谓界外三乘圣人有果报之火,未知何时火灾能至界外,烧三乘圣人等。
止曰:且疏文火难凡有三释:初帖文释,次举事證,后观行释。
若帖文释者,但顺经文设入大火之言,则唯从外火,不兼正报,故举谢敫传应验事證之。
后既就于观行解释,显以三障分对三火,则知一切观行之人无不具此三种火义,但有旁正受名不同耳。
如初禅已下,若依若正,俱论报火,故从果报行人正受报火之名也。
二禅已上,唯正报火,盖修因行人以报火为旁,但尽下业火于上禅,是故正受业火之名也。
若四教人,非无此二,俱虑惑火烧于观道,则业报为旁,是故正立烦恼火名也。
究论报火,须通三界,及以三乘,何得偏执外火为报火耶?
若然,则初禅之外,观行之人若正报身,为属何火?
是故予师通约三障言之,乃云岂三界无惑报等也。
那忽枉作初禅之火旁烧上界之义耶?
又云「未知何时火灾能至界外,烧三乘圣人」者,是何言欤!
况复三乘之人,若就下界果缚身说,非无外火之义。
如《金光明》说十地菩萨有虎狼等怖,何不责云「未知何时虎狼能至界外,害十地圣人耶」?
如此立难,识者闻之必掩口而笑。
予师云:「理消伏用,体是性恶,方得初心,即修中观」。
荆溪云「忽都未闻性恶之名,安能信有性德之行」。
性德非理耶?
行非消伏用耶?
疑曰:以性德为修,盖以性善为性恶。
既修性不分,亦似未便。
何者?
既明理消伏用是从性起修,谓之即理之行,此是修德三因,体是性善,如何却谓性恶为体耶?
止曰:良由妄认性德之行,唯在理具,未涉修德,致兹倒惑矣。
今试引数文,證性德之行即修而说,庶使阇梨止讹革弊。
且《妙玄》明《涅槃》五行天行者,谓第一义天,天然之理,由理成行,故言天行。
虽次第行指于登地,若不次第行在乎初心。
彼之理行,非性德行耶?
又云《涅槃》五行即一实相行。
实相非性德耶?
又云《法华》安乐行者,即《涅槃》行。
《涅槃》非性德耶?
又乃荆溪有全性成修之说,了性为行之文,何忽拨弃修德,夐指理具为性德之行?
况复明云「性德之行,行即修德」,正是从性起修,即理之行,蔽度之不辨乎。
又云修德三因,体是性善,如何却谓性恶为体者,深不可也。
阇梨意谓所消是恶,能消是善。
今问恶是九界否?
善是佛界否?
若然者,须以佛界之善为能消,九界之恶为所消,正当缘理断九之义。
惑智确尔,增减宛然,一家即义,乃成徒施也。
当知予师立理消伏用,体是性恶,实无作行也。
何哉?
以圆教初心行者,莫不现前染恶之心,即了染恶,全是法界理性之恶。
恶既即性,无所断故,全用性恶圆融之体,而为妙观。
故《妙经疏》云:「阴入界苦即是法身,非显现,故名为法身。
障即法身,贪恚痴即般若,非能明,故名为般若。
无所可照,性自明了。
业行系缚,皆名解脱。
非断缚得脱,亦无体可断,亦无能系,故称解脱」。
妙乐》释此文云:「明观体也,本观理是,不观染除。
染体自虚,本虚名灭
故妙体灭不立除名,障体即德不待转除(上皆《记》文。)」。
此文岂非的用性恶为观体耶?
以其三障全是三德,故三障体即三观体也。
若不指修染即是性染,而为三德,焉得名为不观?
染除及妙体灭,若别指性善而为即德,乃是转除也。
故知性恶之体为理消伏用,与彼文旨无少相违。
诚谓震地逸敷,而不闻不见矣。
又复应知,若指修染即是性染,为消伏用,断与不断,二义俱成。
如云染体自虚,本虚名灭,此断义也。
障体即德,不待转除,不断义也,不即不离,妙在其中矣,岂别取性善之体为消伏用?
是知性恶不具三德,性善方具三德。
荆溪以三障即三德,而为观体,都无所用也。
又如《止观》问云:「不思议境但明四圣,何法不摄?
何必须明六道法耶」?
乃至答云:「为欲令知性恶法门遍故」。
且不思议境即是观也,岂非观体须用性恶耶?
若据阇梨所见,灼然祇合但明四圣,不须六道,以为观体唯是性善耳。
又《义例》云:「若无十境,乘则无体」。
岂非以十境性恶之体,为十乘妙观之法耶?
须了性恶之外无别性善,盖性是中道故,中道非相待故。
良以即佛界之九界,名为性恶;
即九界为佛界,名为性善。
是故十界俱是法界。
若不用性恶法界而为观体,别用性善法界而为观体,如避此空求于彼空也。
如斯之说,敢谓阇梨连代共迷,虽曰「止疑」,其实破邪矣。
疑曰:若修德三因以性恶为体者,若果上用恶法门化他,又将何为体耶?
若谓性体不二作此释者,性虽不二,对文用义不得不分。
乃至云若谓见思王数为发观之始,便谓功在性恶者,未审若无性善所起之观,此恶还自能发观否?
止曰:所云若修德三因,以性恶为体者,若果上用恶法门化他,又将何为体者,今试问之:若如阇梨以恶为所消,以善为能消,若果上用恶法门化他,又将何为体耶?
若言但消修恶,不消性恶者,未审性恶是德耶,是过耶?
若是德者,何故不许为消伏体?
若是过者,莫不果上终须断耶?
又若谓性恶虽是德,不可用为消伏体者,是则性恶自在一边,别取性善一边为消伏体。
如此解义,大堪抚掌。
须知圆人祇由初心了恶是性,即以性恶而为观体。
故至果上不断性恶,还用此体设化无方矣。
又云性虽不二,对文用义不得不分者,若晓前诸止词,此等疑难不攻自败。
今恐寐梦难醒,更为言之。
若夫专用性善为观体者,智者何必须师,南岳何用三昧。
发旋总持,但依诸师,以本具佛性善净之法,为修中之智,行即足矣。
良为诸家不知性具染恶之法,则妙境不立,圆观不成。
何者?
若唯性善,不论性恶,众生本性为佛界十如是法;
若明性恶,乃名性具十界十如是。
既皆性具,则界界遍收,法法无外。
故成百界千种如是,约三世间,故有三千。
若不明性恶,百界之内阙九十界,千法之中则阙九百法也。
是则三千之数,准说可知。
岂非妙境由性恶立?
此之妙境,体是本觉,举体而为始觉之智,是为圆顿十乘体也。
然虽善恶性本互融,其实不二。
就人用,不得不分。
何者?
名字人三惑具存,见思炽盛。
若但夐指佛界性善,摄三千法为体者,但增缘虑,绝念无由。
若体六凡见思性恶,摄三千法为体者,修恶即性,无所断除,为谁施,理非别显。
惑智既泯,修性复三,唯一妙乘,不动而运。
荆溪特示须闻性恶,方有性行,其在兹乎。
又云未审若无性善所起之,此恶还自能发否者,意谓须以性善起观,照于修恶,方即性恶。
此则全昧一家圆修之意也。
何哉?
良由性融事局,初心既用第六王数为发观之始,此乃正以见思之心为能观智。
若其此心不即性恶,如何摄得七八九识,顿为妙观?
如何得名谛观?
名别其体不殊,其中虽含第九庵摩性善之法,其如初心正用第六性恶为主也。
所明性恶特为建立见思王数为圆妙观,而却别取性善为,岂非全昧一家圆修之意耶?
师尝问云:「阐提不断性善,方有成佛之期。
何谓修功由性恶」?
予因答曰:「若泛论众生成佛之因,且约佛界性善为语。
若的论始行圆观之境,就凡夫性恶而谈达。
此性恶具足三千,亦何阙于性善成佛之因耶?
诚由圆宗性善性恶皆是佛性,不同偏指清净真如。
故《普门玄义》问曰:「缘了既具性德善,亦具性德恶否」?
答:「具」。
岂非善恶皆是缘了佛性耶?
今明圆人理消伏用,须知理性之毒,即是缘了之体,正当即惑成智,全性成修,方为实相之因,亦是如来之行。
故知不了善恶皆是佛性,乃舍性恶而取性善为体者,何异敬帝释而毁憍尸耶?
昔既迷一万惑,今当解一千从。
纵未信受奉行,且莫惊疑怖畏。
疑曰:《妙乐》性德之行,正是性具之行,即指前文性德缘了耳。
正由例前一相之义,大师已作性德三因释之,荆溪又作性德缘了解之。
后既例前,正是例前性德缘了。
故云性德之行。
荆溪云:「缘了行性,由之能显」。
故知性德之行,即缘了行性,其义一也。
止曰:《记》中「性德之行」所释之文,正为明于全性成修中道之行也。
疏文本约实教,释如来说法一味之中三相之义。
一味即是实教,纯一无杂;
三相,所谓解脱相、离相、灭相。
以此三相而为修境,则成三德,对破三道,岂非修得之相耶?
故前文云此三相,则以为境界缘,生中道之行;
次文令将三相例作差无差义。
《记》中指前文一相中说,即无住本立一切法也。
且《记》主于前文,作四重立法,理则性德缘了,事则修得三因,迷则三道流转,悟则果中胜用。
乃至随缘不变,理在于斯。
起住二门,义准可识,染净二类,具在十门。
此盖明乎四重相,即修性一如也。
今文既亦指同前说,须以修性不二之旨,来释此中三相之文。
故知全是性德缘了,成于中道之行。
而此中道之行,即名性德之行。
若对四重立法,则属修得三因,以今文正释修得三相故也。
何得不看前后所释之义,但取两个「性德」之字对当而已?
若但俱例前性德缘了,是则三相皆属理具,未涉修德;
但是不变,未有随缘;
但是住门,未有起门;
但是染类,未有净类。
何名三相为境界缘生中道之行耶?
《记》云:「若不尔者,徒开浪会,虚说漫行。
空列一乘之名,终无一乘之旨」。
结云:「忽都未闻性恶之名,安能信有性德之行」?
荆溪竟云:「若不解前四重立法,修性相即权实无差,空列一乘之名」。
一乘是行否?
莫未涉修得耶?
当知三道流转,既是性恶,即是性德三因。
以此性三,起于修三,修性冥泯,不可分别,故名中道之行,一乘之旨也。
故《修性不二门》云:「性指三障,是故具三(即性德三因也。)
修从性成,成三法尔(即修得三因也。)
达无修性,唯一妙乘(即一乘之旨也。)
」且置是事,今问何故须闻生恶之名,方有性德之行耶?
阇梨既谓例前性德缘了,又谓观体但是性善,祇合云忽都未闻性善之名,安能信有性德之行?
何须性恶方有性行?
又若谓盖由性中本具九界之恶,故用佛界之善以为消伏之行者,且性恶何咎,而须消伏耶?
性德善恶皆是法界,不可法界消伏法界耶?
须知若闻性恶,性外无修,则修恶本寂。
故所起之行,无修治之功;
修既无功,故特以性德名其行也。
忽都未闻谈恶是性,安能信有以性为行?
此行不立,正是徒开浪会,虚说漫行,空列一乘之名,终无一乘之旨也。
吁,荆溪本斥他宗,岂意子孙不信乎!
又引荆溪云「缘了行性,由之能显」,證性具缘了者,且《金錍》此句正明修得缘了也。
彼云一乘十观,即《法华》三昧之正体也,普现色身之所依也。
正因佛性,由之果用,缘了行性,由之能显,性德缘了所开发也。
且一乘十观者,须以三千妙法,为一乘十观,故此三千十乘,即《法华》之正体也,亦是果上普现色身之所依也。
正因佛性,由之果用者,谓性德正因,由三千十乘,故成果上之用也。
缘了行性,由之能显者,谓修得缘了,由三千十乘,故有能显之功,即十法成乘也。
性德缘了所开发者,谓由缘了行性能显之功,故得性德缘了所开发也。
那忽认能显之缘了,为所显之缘了耶?
但见「性」字,便谓理具,而不知此是修中二种佛性。
故云缘了行性也。
况复圆师《显性录》中亦作修得缘了释之,焉得错解教文,自违宗党?
又莫是性德之行与缘了行性其义一耶?
慧荣义堕,受伏鹿之嘲;
明深论倾,作变蛇之业。
予师引《辅行》云:「非但所观无明法性,体性不二,能观观智,即无明是」。
若非理毒,焉即能观。
故一心三观,圆顿十乘,更非别修,皆理消伏也。
疑曰:引「能观观智,即无明是」,此合正由性善之功。
何者?
所观无明,即是法性之毒,此乃功由性恶矣。
且能消伏用,既是修得之善,则功由性善而起。
虽能观观智,即无明是,盖有能观妙观,方令所观体即。
止曰:迷义犹可恕之,固意诚堪罪也。
且能观观智,即无明是,与理消伏用,体是性恶,莫不太相合耶?
荆溪显以无明为能观观智,而须别以性善为能观观智,《辅行》此语如何消耶?
况复直云无明不兼「恶」字,今云性恶已妙无明,岂贵无明而贱性恶耶?
阇梨意谓性恶祇能起于修恶,性善祇能起于修善
今谓若未修圆观之人,可作斯说。
何者?
凡曰起心,必属一界。
或恶,并由理具,方有事用。
此则性善祇起修善,性恶祇起修恶,盖非局而局也。
若其圆人创心修,既知性恶具足性善,即以性恶起于修善,盖即惑成智也。
如此修善,方名圆修,是生理
若不尔者,皆属别修,终成事
然应复了十界善恶,迭论不定,或四趣为恶,五乘为善;
或六凡为恶,四圣为善;
九界为恶,佛界为善。
圆教多用后义分之,故《止观》十境,三障四魔,莫非是恶。
当知凡夫纵起善心,但是善之少分,尅论现前所起之心,未离第六王数。
故发观之始,以此为要。
一家圆行,何莫由斯。
今为委明,切须精究。
倘染指而知味,当刻骨以怀恩。
予师引《普门疏》火难例三种毒害,事毒在欲界,行毒从色界至别教教道,理毒唯圆教。
疑曰:引例不齐。
既引彼例,此祇应言果报毒在欲界,业毒通三界,烦恼毒通四教。
止曰:若依阇梨引例,既阙理毒之例,又加业毒之名,谈何容易耶?
予师但取彼三种火有舍旁从正,受名不同耳。
且如三乘之人,但受烦恼火名,岂无业报之火。
盖烦恼是对治,故以烦恼为正也。
例而圆教,但受理毒之名,岂无事、行之毒。
盖事、行即理,故以理毒为正也。
何必须例三界分齐,四教通局。
其犹引雪山喻象,而须求于尾牙矣。
予师云:若所迷法界,不具三障染,故有于三障。
纵说一性随缘,亦乃惑染自住,毒害有作,属前别教等。
疑曰:谈别太过,别教不立随缘之义。
乃至云《妙乐》真如在迷,能生九界。
《楞伽》如来为善不善,因《大论》云「池水珠象」之喻,一往观文,似如尊者所说。
若观真如在迷之语,荆溪自以覆理无明为九界因,等。
止曰:阇梨谓谈别太过,予今谓谈别太屈。
随缘之义,星列诸文,盖蒙瞽目而不见耳。
已在《抉膜书》备解。
又若谓真如在迷,能生九界,自是无明为九界因者,则须真如无知无觉,凝然不变,但齐八识业相,为诸法生起之本。
若尔,则《金錍》明别教依迷示迷云「能造是佛性」,如何解耶?
佛性非真如觉知义耶?
何得执无明为因一句,便夺于真如生法之义?
祇如起信宗立随缘者,盖由马鸣谈乎真如觉照义,故立随缘。
且论文又云「当知无明能生一切染法」,何不责藏师云论中自以无明生法,安得立真如随缘耶?
故知不得柄者,操刀伤手。
况复荆溪云真如能生九界,而须抑作不随缘义,岂非谈别太屈耶?
顷载,永嘉嘉禾子玄、天台元颍等辈不谙吾教,斐然成章,背斥《指要》,立斯名义。
予尝有《十门析难》斥彼狂言,尽为破灭。
请寻看读,稍决是非。
若复专固旧情,未生深信,斯实下愚不可移也。
所立上之十段,于中理毒之义,性行之文,特是吾祖颖悟之说也。
所痛阇梨一时迷惑,矫乱而解,妙理既乱,圆乘且颓。
夫如是,则山家遗尘,扫地而尽,将何以光阐大教,发明后昆?
岂唯无利人之功,将恐有谤法之罪!
今故再三濡翰,数四解纷。
考于师之言,无非典据;
阇梨之义,尽是臆谈。
谅达者之所观,必昭然之可别。
庶因良导,共践夷涂,方名见善则迁,所谓有耻且革。
当须肉袒,用表心降。
劝勉之私,造次于是。
不宣。
四明山仁岳白。
按:《法智遗编止疑书》,续藏经第一编第九五套第四册。
太原府寿阳方山李长者造论所昭化院记元祐三年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一
元祐戊辰七月商英五台山,中夜,于秘魔岩金色光中见文殊师利菩萨,慨悟时节,誓穷学佛。
退而阅《华严经义疏》,汗漫罔知统类。
九月,出按寿阳,闻县东三十五里有方山昭化院,乃长者造论之所,斋戒往谒焉。
至则于破屋之下,散帙之间,得《华严修行决疑论》四卷,疾读数纸,疑情顿释,因诘主僧曰:「圣贤游止之地,奚其破落如此耶」?
僧曰:「长者坐亡于此山久矣,神之所游,缘之所赴,年谷常熟,而物不疵疠。
此方之人乃相与腥膻乎方山之鬼,莫吾长者之敬,院以此贫」。
吾惟古之使者,毁淫祀,或多至数千所,即移县废鬼祠,置长者像,为民祈福。
十月七日治地基,八日白圆光现于山南,于是父老叩头悲泪曰:「不知长者之福吾土也,请并院新之」。
施心云起,不唱而和,主僧伻圆来告。
太师曾公子宣闻其事,谓商英曰:「子盍发明长者之意而记之,使学《华严》者益生大信,而知所宗,则长者放光以累子也不虚矣」。
商英曰:「蒙塞何足以知长者?
虽然,尝试以管窥之」。
夫《华严》之为教也,其佛与一乘菩萨之事乎?
始终一念也,今昔一时也,因果一佛也,凡圣一性也,十方一刹也,三界一体也,正像末一法也,初中后一际也。
当处现前,不涉情解,以十信为入佛之始,以十地为成佛之终。
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十一地,谓之五位、六位。
具十者,以十波罗蜜为之主也。
凡五位之因果各五十,加本位之五因五果,为一百有十,所以成华严世界之佛刹,善财童子之法门。
华严世界一百一十而加一,何也?
一者,佛之位,万法之因也;
五位者,所标之法也;
善财者,问法而行之之人也;
五十三胜友者,五十则五位也,三则文殊、普贤、弥勒也。
此经也,以毗庐遮那为根本智体,文殊为妙慧,普贤为万行。
方其起信而入五位也,则慧为体,行为用;
及其行圆而入法界也,则行为体,慧为用。
体用互参,理事相彻,则无依无修,而佛果成矣,故归之于后佛弥勒。
十信以色为国者,未离乎色尘也;
十住以华为国者,理事开敷也。
十行以慧为国者,定慧圆明也;
十回向以妙为国者,妙用自在也。
种种名号者,智体之异名也,观其名则知所修之行矣;
种种庄严者,性行之依果也,观其果则知所行之因矣。
大悲广济谓之海,除热清凉行之月,普雨法雨谓之云,包含万象谓之藏,严其上首谓之宝髻,因果同时、处世不染谓之莲华,摧邪见正而不动谓之幢,悲智中道谓之斋,性愿普薰谓之香。
无为而成者,天也;
无方而应者,神也;
无外而大者,王也;
飞潜而雨者,龙也;
处生死海而不没者,修罗也;
搏根熟众生而至佛岸者,迦楼罗也;
凡乎圣乎,疑而不可知者,紧那罗也;
胸行匍匐,谦恭利物者,摩睺罗伽也;
守护伺察者,夜叉也;
同乎恶趣,而灭其贪苦者,鸠盘荼也;
法音娱乐者,乾闼婆也。
金为坚为刚,为黄为白,轮为圆为满,颇梨为莹彻,琉璃为明净。
无垢谓之摩尼,漉沉拯溺谓之网,高显挺特谓之茎干,开敷覆荫谓之华叶,含育利生谓之宫殿,观照之根谓之楼阁,无畏谓之师子,超尘谓之台榭,出俗谓之比丘,入廛谓之居士,长者同乎外道谓之仙人,婆罗门慈而无染谓之女,以悲生智谓之母。
此《华严》事相表法之大旨也。
至于一字含万法而普遍一切,其汪洋浩博,非长者孰能判其教、抉其微乎?
长者名通玄,或曰唐宗子,又曰沧州人,莫得而详,殆文殊、普贤之幻有也。
开元七年隐于方山土龛造论,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卒,垒石葬于山北。
至清泰中,村民拨石,得连珠、金骨,扣之如簧。
天福三年再造石塔,葬于山之东七里,今在盂县境上。
说者以伏虎负经,神龙化泉,昼则天女给侍,夜则齿光代烛。
示寂之日,飞走悲鸣,白气贯天,此皆圣贤之馀事,感应之常理,传所谓修母致子近之矣,今皆略而不书焉。
年月日,商英记。
按:《华严经决疑论》卷四之下,续藏经第一编第七套第二册。
魏学士 宋 · 释克勤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二
觌面相呈,即时分付了也。
若是利根,一言契證,已早郎当。
何况形纸墨,涉言诠,作路布,转更悬远。
然此段大缘,人人具足,但向己求,勿从它觅。
盖自己心无相,虚闲静密,镇长印定,六根四大,光吞群象。
若心境双寂双忘,绝知见,离解会,直下透彻,即是佛心,此外更无一法。
是故祖师西来,只言直指人心,教外别行单传正印,不立文字语句,要人当下休歇去。
若生心动念,认物认见,弄精魂,著窠窟,即没交涉也。
石霜道:「休去歇去,直教唇皮上醭生去,一条白练去,一念万年去,冷湫湫地去,古庙里香炉去」。
但信此语,依而行之,放教身心如土木,如石块,到不觉不知,不变动处,靠教绝气息,绝笼罗,一念不生。
蓦地欢喜,如暗得灯,如贫得宝,四大五蕴轻安,似去重担,身心豁然明白照了,诸相犹如空花,了不可得。
此本来面目,现本地风光,露一道清虚,便是自己放身舍命、安闲无为快乐之地。
千经万论只说此,前圣后圣作用方便妙门只指此,如将钥匙开宝藏锁,门既得开,触目遇缘,万别千差,无非是自己本分合有底珍奇,信手拈来,皆可受用。
谓之一得永得,尽未来际。
于无得而得,得亦非得,乃真得也。
若不如是,便落有證有得,相似般若中,却不究竟也。
既豁然达得此根本分明,然后起力作用,正好修行。
二六时中,孜孜履践,不取一法,不舍一法,当处圆融,处处是三昧,尘尘是祖师,而不留胜解之心,专行无人无我,平等一相大道。
奉戒持斋,精修三业,令纯净无染
滴水滴冻,乃至六度万行,一一圆通。
发大机,启大用,展转令一切人信此参此悟此。
须行解相应,慎勿作拨无因果,漭漭荡荡,魔邪见解才作,此即谤般若,却招恶报去。
所以佛祖垂教,谓之清净明诲。
当须依此正因,然后当證妙果。
所有一生力量,正要透脱死生。
若一念圆證,念念修行,以无修而修,无作而作,炼磨将去。
于一切境不执不著,不被善恶业缘缚,得大解脱。
到百年后,翛然独脱,前程明朗,劫劫生生,不迷自己,便是千了百当,此皆显不落言诠、玄妙、机境之致。
应当冥心体究,俾透彻尘劳,證清净妙果。
按:《佛果圆悟真觉禅师心要》卷下始。
无染字序1122年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一、《石门文字禅》卷二四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
《起信论》曰:「智净相者,谓依法力熏习,如实修行,满足方便。
故破和合识,相灭相续,心相显现法身,智淳故」。
又曰:「法出离镜,谓不空。
法出烦恼碍、智碍,离和合相,淳净明故」。
夫破和合识,灭相续心,则曰淳净智;
出烦恼碍、智碍,离和合相,则曰淳净明。
《首楞严》曰:「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皆太淳,故而明矣」。
故太淳宜字无染
十八罗汉赞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丹阳集》卷九
予顷官黟川,以绢命水西老人陈庆榻禅月画《大阿罗汉十八躯》,其题识每轴三十馀字,亦效禅月笔迹。
庆束发工画,至是画罗汉已六十馀年,能于闇中用笔,盖佳本也。
每岁考妣忌与生予之日,与初得建茶与僧,自忌日辄设供。
至建炎戊申值兵乱,并与家藏书画散失于毗陵东门第中,自是借本以供。
绍兴丁巳宝溪,有鬻罗汉像一堂者,笔法奇古,疑蜀孙知微笔,虽绢素已碎,而装幖尚新,意忻然欲之,以钱七万售焉,因续岁供不辍。
己未游天台山,辛未次石桥,前七日斋宿,以四明及海南香作供,且饭寺众,虔祈灵应
俄顷,于西南峰现白黑衣尊者合三躯,经行林间,乍行乍驻,乍俯乍仰,道俗若从行兵隶皆瞻睹惊异。
既夕,施俸钱命僧讽经歌呗于昙花亭,俄相续现圣灯数十,辉烁袤丈,不类凡火,亦众共见。
壬申复设茶供五百盏,皆结异花。
退,伏念此山神秀,上应台宿,号不死之福庭,灵仙之窟宅。
孙绰赋云:「应真飞锡以蹑虚」。
则四双八只所栖旧矣。
然化身示现,亦旷数年而一遇,盖有名僧贤士捐躯毁体哀求而不获者,予以流落困厄之馀,乃获亲睹光相,岂于五百贤圣夙有缘契也欤?
六月己未,取家所藏像十八轴,各为之赞,且识石桥所睹以警世云。
一尊者手擎巨石,通长臂;
一鬼舒掌,一鬼护头,各怖走。
定力既坚,肌骨如绵。
引而伸之,可以擎山。
舒掌护头,二鬼咸怖。
汝堕幽处,以七情故。
一尊者面山石而立,手执磬并桴,下施斛食,众鬼争取。
音向双绝,闻性不空。
汝迷此觉,堕饿鬼中。
佛子食已,一念归正。
若昏不知,再聆我磬。
一尊者乘六牙象,沙弥一人执手炉其前。
大道甚夷,奚往而碍?
此香一铢,遍熏沙界。
盲人摸象,臆说据此。
堂堂应仪,示汝全体。
一尊者坐石缝云衲,小童穿针供之。
逍遥泉石,补纫衲衣。
洞视大千,如掌诃犁。
云何贯针,乃属僮仆?
耆年大悲,施汝微福。
一尊者坐石岩中,眉长数尺,自以二手持之,旁有石盆铜炉。
立根六结,如猴六窗。
眉独非结,倍长何伤。
盆水澄白,炉烟敛青。
蒲团宴坐,有人之形。
一尊者在山中,绿竹云间桃花飘洒,云中现楼阁旌幡,尊者执锡杖立水中。
飞楼自高,飘花自下。
翠竹娇云,无非幻者。
托足碧涧,逝水驰奔。
无古无今,不幻者存。
一尊者坐石上,龙王遣鬼使持疏请斋,尊者以手接之。
象所招,沙抟花落。
云何海宫,以苦为乐。
供养我者,非汝福田。
无来往相,是甘露门。
一尊者坐磐石,鬼使襆经于匣,立其旁。
宰官锦衣玉带,合掌而立。
谓法为无,持示众目。
谓法为有,秘之于椟。
玉带锦衣,合掌何为?
不即不离,为汝之师。
一尊者手执剑立大海波中,成黄沙地,旁有鬼使。
我有慧剑,破烦恼魔。
能使海若,不复扬波。
注视鬼王,若以意告。
勿谓二乘,是沟港道。
一尊者立海波中,左擎一珠,右执锡杖。
有二怪鱼昂首。
溟渤异生,大小相食。
方一瞬顷,海波为赤。
珠示正性,杖指迷津。
足蹈天吴,拯此介鳞。
一尊者白衣,戴佛一躯;
一宰官端笏立;
飞鸟衔花。
三十二相,难见如来。
端板衔花,孰为来哉?
素衣预流,如是如是。
习气未除,聊复尔耳
一尊者乘一角兽,有红云数层,手执如意。
彼上人者,乘兽一角。
佛日再明,悠哉独觉。
寂不说法,示尔神通。
养和一指,红云塞空。
一尊者坐磐石,手执经策。
空中有鸟衔花。
契经在手,不以口诵。
六用俱泯,寂然不动。
飞鸟衔花,徒劳致勤。
结习已空,花不著身。
一尊者燕坐,上有白云;
蛮奴持经襆之;
僧及居士膝跪。
大士游世,浮云无心。
渊默端坐,已如雷音。
此无所谈,彼将何听?
灵刹学人,一拨便正。
一尊者坐石上,白毫光中现小红塔,鬼使擎拳礼拜。
白毫光中,支提涌出。
有起有灭,则非真实。
二鬼胡为,膜拜擎拳。
我塔无缝,一念万年。
一尊者衣带有刀尺、拂子等,手持衣带而不系,旁有执锡杖人以刀解取诸物而不可得。
六结已解,岂复重系?
执智杖人,疑领此意。
宝志饶舌,说齐梁陈。
胡为三物,亦带我绅?
一尊者坐石上黄云中,有毒龙头爪涌出,尊者舒肘托钵,以手指龙,若使入钵中。
出渊腾拿,奋爪扬腮。
罪性本空,毒从何来?
在昔迦文,石室示异。
戢尔蜿蜒,入我五缀。
一尊者倚杖濯足于莲花池中。
八功德水,妙花敷披。
云何圣者,濯足渺㳽。
空王法中,无染静相。
刹那现前,西方安养
建筑隆兑州 北宋 · 李彦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三、桂林石刻、《粤西文载》卷二二、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二○
盖闻天子有道,守在四夷。
中国有圣人焉,灵承骏命,体道以光临,旋斡乾坤,笼络宇宙。
执象而天下往,守朴而万物宾,殊类稽首,遐陬向风。
图山川以为吾疆理,阐墉壑以为吾金汤。
纠种族以肩圣氓,属梯航以翱寿域,兹固其所。
皇宋重熙八叶,圣人秉至,一照太清,敷皇猷,霶睿渥,文声之所陶沐,义威之所馺沓,薰华被夷,云润星晖。
凤仪兽舞,亘尺寸之堪舆,罔不矕日月之荣光,酿阴阳之溥和,鼓舞乎风霆之震薄,瞻仰乎河汉之昭回者矣。
夫蠢雠大邦,载厥《诗雅》,噬螫吾鄙,创痏吾民,兹浩古所病也。
乃今屈膝欸塞,籍疆请吏,顾无惊边而杌士,乃有干城而固圉,岂不端为盛时休。
谨按邕州左江化外溪峒所列州县,株蟠带萦,环接外界,中联省地,如自、杞、宽、乐、马、蒿等州,缀夜郎牂柯、巴蜀之境,西连大理,南彻交趾,旁介毗那,遥距南诏,其馀波罗坛诸蕃,错以犬牙,缭以鼠穴,深探其渊而侩之,凡为州县四百五十馀区,幅员几周万里。
雨皋烟芜,土壤毛沃,饶桑、麻、谷、粟之资,毓金、银、铜、铁之宝,夥毡、毯、布、马之货,趭蜜、麝、盐、砂之商。
气候得中,无瘴厉岚疟之淫苦;
风声差爽,有涂路言语之交通。
厥民以忠义信好相尚,刻竹火书以为要结。
然而其人常胁息茍安,不能自嬉,其生何耶。
盖缘瓜剖豆祛,自相长雄,狺凶獢黠,更镆千而胥鱼肉,汹汹匪宁,厥居惟是,倾心企踵,仰思圣人之国,愿为王者之民。
神宗元丰之化,浃洽炎海。
当是时,诸蛮已启纳土归顺之志,圣上缵烈考之睿明,恢无外之神化,岭海之裔,斑垓之宗,竞输诚而傒招纳,愿入贡而即羁縻。
于是武经大夫、权知宾州黄远政和三载闰四月,抗章以铺建辟之功,条利害之源,谓无染锷,拓土无倪,遂乘机会,揉以德意,疏以利门,拔而翕之,酋豪靡然,操铜印者五十馀枚,以为贽验。
经略安抚司剡状以闻,而公卿总议,以谓来莫禦,去勿追,三代所以待四夷也。
彼自挈而来,吾因抚而有,此不忘无此疆之义也。
圣上访道空同、具茨之麓,凝神蜎蜎、蠖濩之虚,旷然以天下为度,一视同仁
庙堂之上,论道宗工,乞言大老,夹宸极而斡鸿钧,聚元精而裨至德。
一心既协,万国自宁,乃诏以集贤殿脩撰、鄱阳程公邻知桂州,行经略安抚司事。
程氏世抱忠孝,为时闻家,先政宝文公帅桂垂十稔,威勋兼茂,群蛮詟伏。
脩撰公挺奇庞阙艾之资,负显允塞渊之器,是为宝文公子矣。
遭遇圣知,来继父政,光开将阃,三十馀城,兵民重寄,端在掌握,夙夜匪遑,蕴忠宣谋,图以报上。
于是诏漕台宪司常平使者,戮力亿赀,以襄厥役,命广州观察使黄璘同参措置,忠州团练使李坦专提统制
众髦并奋,据其要冲,建筑二州五砦,畚插云骧,板杵雷动,众心成城,百雉俄踊。
首功于政和四年甲午之冬,迄绩于政和五年乙未之春,凡所录州、县、镇、洞、村、团、隘一千三百七处,丁口五十七万四千一百馀人。
鼎收赋税金谷毡马等物,每岁各以一千六百有奇为定式,纳土渠长,各补授印,官班爵秩,宠以衣袄冠带。
新民系职方籍者,以盐䌽牛酒充其犒赉,圣恩涵濡,远情大震。
兴隆山置州,赐名隆州
万松坡置州,赐名兑州
五砦以金斗、凤怜、安江、思玉、朝天名之,二属县以兴隆、万松名之。
楼观岧峣,沟池浚清,充实府库,开设学校,去马来牛之混同,障烽亭鼓之灭卧,盘石巩固,永为边藩。
于戏伟哉!
兹岂人力,盖天相之也。
伏波将军马文渊提军深入,极九真交趾之境,耸铜柱以标汉界,想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
然而师老财匮,仅以立功,犹足以抗威棱而辉竹帛。
都督程公遵庙算,研将略,碧油垂阴,裘轻带缓,寸兵不试,斗粻无扰,而飙驰席卷,炎区底定,岂非说《礼》《乐》、敦《诗》《书》明效耶?
夫中国,太阳也,四夷,众阴也,阳动而阴趋;
中国,腹心也,四夷,手足也,腹心固而手足举。
圣人在上,四夷绥怀,自为守边,此盖众阴之顺太阳、手足之应心腹也。
大通天下一气也,圣人假以精真,燮以和平,则狼心易慈,鸮音变好,混为一致,还于道枢,盖圣人法天,天道不可知善胜故也。
夫有苗弗率,舞干羽而格之,干虽为自卫之兵,未免乎执兵器以示人也。
氐羌之畏,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未免乎宣威以服人也。
崇国不庭,因垒而降之,未免乎乘其垒而后降服也。
南征蛮荆,马鸣萧萧,虽动而静,旆旌悠悠,不疾而速,有闻无声,未免乎攘夷狄而复境土也。
圣上处事法宫,与道为谋,云行而雨施,神动而天随,兹所以端拱一堂之上,而四方万里之,无不景从者,与都督程公有美弗居,撝谦不伐,适缘文囿,博有词人,虽惭请缨之杰,敢效勒铭之英。
抽毫进牍,以命仲宣,将以扬闳休于一人,垂景铄于万年
辞曰:
鸿区坱圠,中运宸极,八纮兮。
圣执大象,旁烛霄堮,灿日星兮。
摄蛮括夷,大同溟涬。
荡无名兮。
圣皇睿知,道通为一,照大清兮。
南陬烜赫,朱方烂兮。
蛮潜獠宅,缤判涣兮。
齧陲斧氓,将𦃩海兮。
皇文圣武,夐徕远兮。
道滂德弥,铿韶率舞,洞炎方兮。
冠椎带卉,狼迁鸮革,吮膻香兮。
卷疆曳踵,警严边柝,拱天光兮。
遂荒骆越,亘遥屏兮。
戈韬弧戢,揉群犷兮。
芒芒赆域,囊土境兮。
天子万龄,燕龟鼎兮。
与净无染 南宋 · 释道行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四、《罗湖野录》卷二
比见禅人传录公拈古,于中有僧问赵州,如何是佛殿里底,拈云:「须知一个髑髅里,而有撑天拄地人」。
愚窃疑传录之误,此决不是公语也。
何故?
盖杨岐子孙终不肯认个鉴觉。
若认鉴觉,阴界尚出不得,何有宗门奇特事耶?
因此亦尝颂之,特恃爱照,提以浼闻。
颂曰:「不立孤危机未峻,赵州老子玉无瑕。
当头指出殿里底,刬尽茫茫眼界花」。
支提山天冠应现记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六、《竹溪先生文集》卷二二
南海之滨有大宝山,名曰支提,众山围绕于其中,闻有大菩萨号曰天冠,与千众俱往。
吴越大檀那,谥曰忠懿,建阿兰若,集瞿昙子,庄严佛事。
是诸菩萨现诸实相,令诸众生起诸信根尔。
时普现念念思惟,谛观是身,众妄和合,贪嗔及痴增长。
我见誓截疑网,趣出离道,与其同学招隐居士各各将子稽首来谒,经过险绝,无有疲懈,诣彼化城,寻求宝所。
至宝所已而不见宝,了知菩萨空寂为家,以无所住,故曰常住。
作是念已,顾瞻之间,有二驯兽,纯白无染,如师子儿,回旋中林,奋迅而去。
香云既升,天容开阖,山巅木杪皆有精色。
复有梵音发于山谷,铿鋐镗鞳,如撞巨钟四十有二。
复有宝光现于峰顶,荧煌晔曜,如燃巨灯,十目争睹。
于是住山善秀比丘为居士言:「我从昔来长养众善,坐菩萨场,多历年所,未尝得闻如是种种诸殊妙善
昼夜六时,应念俱至,汝今为我称扬赞叹,令诸未悟生精进心」。
居士闻已,欢喜踊跃,重宣此义,而作偈言:
我观大觉中,如海众沤发。
众生佛菩萨,同一三摩提。
背觉合诸妄,展转生内尘。
调御天人师,方便破诸暗。
还汝一精明,尘销觉圆净
譬如逃虚子,舍父久复还。
受之具足器,了不从外得。
我行支提山,诣佛所住处。
岩峦水草树,但作世间相。
非唯所见亡,亦无能见者。
天冠妙智力,惠我大三昧。
撞钟及燃灯,众相自呈露。
我见此光时,眼根得清净。
我闻此音时,耳根得解脱。
见闻如幻翳,斯语未真实。
如是千菩萨,不可以相见。
一切唯心起,莫作圣解观。
音声及光影,亦复无自性。
不从有中生,不从无中灭。
一钟既发扬,一切声亦然。
一灯既显照,一切色亦然。
闻声及见色,天冠即现前。
一刹既周遍,一切刹亦然。
大千恒河沙,一沙一佛刹。
一刹一支提,常住菩萨众。
如是一一刹,复有诸恒河。
一一尘沙中,复有如是境。
旋闻返自照,悉现妙明中。
无人亦无佛,十方亦销陨。
如海众沤灭,寂湛了不动。
法界同广大,历劫无有尽。
我作如是说,用报慈忍恩。
虚空不可名,我亦未尝说。
未来见闻者,应作如是观。
孙知县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一
蒙以所修《金刚经》相示,幸得随喜一遍。
近世士大夫,肯如左右留心内典者,实为希有。
不得意趣,则不能如是信得及;
不具看经眼,则不能窥测经中深妙之义。
真火中莲也。
详味久之,不能无疑耳。
左右诋诸圣师翻译失真,而汩乱本真,文句增减,违背佛意。
又云:「自始持诵,即悟其非,欲求定本,是正舛差,而习伪已久,雷同一律。
暨得京师藏本,始有据依,复考绎天亲无著论颂,其义吻合,遂泮然无疑」。
又以长水孤山二师皆依句而违义。
不识左右敢如是批判,则定尝见六朝所译梵本,尽得诸师翻译错谬,方始泮然无疑。
既无梵本,便以臆见刊削圣意,则且未论招因带果毁谤圣教堕无间狱,恐有识者见之,却如左右检点诸师之过,还著于本人矣。
古人有言,「交浅而言深,招尤之道也」。
某与左右素昧平生,左右以此经求印證,欲流布万世,于众生界中种佛种子,此是第一等好事。
而又以某为个中人,以个中消息相期于形器之外,故不敢不上禀。
清凉国师造《华严疏》,欲正译师讹舛,而不得梵本,但书之于经尾而已。
如《佛不思议法品》中所谓「一切佛有无边际身,色相清净,普入诸趣,而无染著」,清凉但云「《佛不思议法品》上卷第三叶第十行,『一切诸佛』旧脱『诸』字」。
其馀经本脱落,皆注之于经尾。
清凉亦圣师也,非不能添入及减削,止敢书之于经尾者,识法者惧也。
又经中有「大琉璃宝」,清凉曰「恐是『吠琉璃』」,旧本错写,亦不敢改,亦只如此注之经尾耳。
六朝翻译诸师,皆非浅识之士,翻译场有译语者,有译义者,有润文者,有證梵语者,有正义者,有唐梵相校者,而左右尚以为错译圣意。
左右既不得梵本,便妄加刊削,却要后人谛信,不亦难乎?
如论长水依句而违义,无梵本證,如何便决定以其为非?
此公虽是讲人,与他讲人不同,尝参琅琊广照禅师,因请益琅琊《首楞严》中富楼那问佛「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之义,琅琊遂抗声云:「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
长水于言下大悟,后方披襟自称座主
座主多是寻行数墨,左右所谓依句而不依义。
长水非无见识,亦非寻行数墨者。
「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菩提」,经文大段分明,此文至浅至近,自是左右求奇太过,要立异解,求人从己耳。
左右引无著论,云「以法身应见如来,非以相具足故」。
若尔,如来虽不应以相具足见,应相具足为因得阿耨菩提,为离此著故。
《经》言「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相成就得阿耨菩提」,「须菩提莫作是念」等者,此义明相具足体非菩提,亦不以相具足为因也,以相是色自性故。
此论大段分明,自是左右错见错解尔。
色是相缘起,相是法界缘起。
梁昭明太子谓:「『莫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菩提』,二十二分中,以此分为无断无灭分」。
恐须菩提不以具足相则缘起灭矣,盖须菩提初在母胎即知空寂,多不住缘起相。
后引《功德施菩萨论》末后「若相成就是真实有,此相灭时即名为断,何以故?
以生故有断」。
又怕人不会,又云:「何以故?
一切法是无生性,所以远离断常二边。
远离二边,是法界相,不说性而言相,谓法界是性之缘起故也」。
相是法界缘起故,不说性而言相,梁昭明所谓无断无灭是也。
此段更分明,又是左右求奇太过,彊生节目尔。
若《金刚经》可以刊削,则一大藏教凡有看者,各随臆解,都可刊削也。
韩退之指《论语》中「画」字为「昼」字,谓旧本差错。
退之之见识,便可改了,而只如此论在书中何也?
亦是识法者惧尔。
圭峰密禅师造《圆觉疏钞》,密于圆觉有證悟处,方敢下笔。
以《圆觉经》中「一切众生皆證圆觉」,圭峰改「證」为「具」,谓译者之讹,而不见梵本,亦只如此论在疏中,不敢便改正经也。
后来泐潭真净和尚撰《皆證论》,论内痛骂圭峰,谓之破凡夫臊臭汉。
若一切众生皆具圆觉而不證者,畜生永作畜生,饿鬼永作饿鬼,尽十方世界都卢是个无孔铁锤,更无一人发真归元,凡夫亦不须求解脱。
何以故?
一切众生皆已具圆觉,亦不须求證故。
左右以京师藏经本为是,遂以京本为据。
京师藏本从外州府纳入,如径山两藏经,皆是朝廷全盛时赐到,亦是外州府经生所写,万一有错,又却如何改正?
左右若无人我,定以妙喜之言为至诚,不必泥在古今一大错上。
若执己见为是,决欲改削,要一切人唾骂,一任刊版印行,妙喜也只得随喜赞叹而已。
公既得得遣人以经来求印可,虽不相识,以法为亲,故不觉忉忉怛怛相触忤。
见公至诚,所以更不留情。
左右决欲穷教乘造奥义,当寻一名行讲师一心一意与之参详,教彻头彻尾,一等是留心教网也。
若以无常迅速,生死事大,己事未明,当一心一意寻一本分作家能破人生死窠窟者,与伊著死工夫厮崖,忽然打破漆桶,便是彻头处也。
若只是要资谈柄,道我博极群书无不通达,禅我也会,教我也会,又能检点得前辈译主讲师不到处,逞我能我解,则三教圣人都可检点,亦不必更求人印可然后放行也。
如何如何(《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三○。又见《缁门警训》卷八。)
二十二分:《缁门警训》作「三十二分」。
清净居士李提举献臣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二、《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一九
佛言:「若有欲知佛境界,当净其意如虚空,远离妄想及诸取,令心所向皆无碍」。
佛境界非是外境界有相,佛乃自觉圣智之境界也。
决欲知此境界,不假庄严修證而得,当净意根下无始时来客尘烦恼之染,如虚空之宽旷,远离意识中诸取,虚伪不实妄想亦如虚空,则此无功用妙心,所向自然无滞碍矣。
佛又言:「不应于一法一事一身一国土一众生道于如来,应遍于一切处见于如来」。
佛者觉义,谓于一切处,常遍觉故。
所谓遍见者,见自己本源自性天真佛,无一时一处一法一事一身一国土一众生界中而不遍故也。
众生迷此,而轮转三界,受种种苦。
诸佛悟此,而超诸有海,受殊胜妙乐
然苦乐皆无实体,但迷悟差别,而苦乐异途耳。
故枉顺云「法身流转五道,名曰众生」,众生现时法身不现是也。
担荷此段大事因缘,须是有决定志,若半信半疑,则没交涉矣。
古德云:「学道如钻火,逢烟且莫休。
直待金星现,归家始到头」。
欲知到头处,自境界他境界一如是也。
既学此道,十二时中遇物应缘处,不得令恶念相续。
可照顾不著起一恶念,当急著精彩,拽转头来。
若一向随他去,相续不断,非独障道,亦谓之无智慧人。
沩山问懒安:「汝十二时中,当何所务」?
安云:「牧牛」。
山云:「汝作么生牧」?
安云:「一回入草去,蓦鼻拽将回」。
山云:「子真牧牛也」。
学道人制恶念,当如懒安之牧牛,则久久自纯熟矣。
他弓莫把,他马莫骑,他人之事莫知,此虽常言,亦可为入道之资粮。
但常自检察,从旦至暮,有甚利人自利之事,稍觉偏枯,当须自警,不可忽也。
道林禅师秦望山长松之上,时人谓之鸟窠和尚
白居易侍郎钱塘,特入山谒之,乃问:「禅师坐处甚危险」。
曰:「老僧有甚危险,侍郎险尤甚」。
曰:「弟子位镇江山,何险之有」?
曰:「薪火相交,识性不停,得非险乎」?
又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曰:「三岁孩儿也解恁么道」。
曰:「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
白遂作礼而去。
今欲省心力,莫管他三岁孩儿道得道不得,八十老人行得行不得,但诸恶莫作,便了此语。
信也著,不信也著,请思之。
世人现行无明,矫而为善,善虽未至,岂不胜寡廉鲜耻托善而为恶者?
教中谓之因地不真果招纡曲。
苟能直心直行直取无上菩提,可谓真大丈夫之所为矣。
尘劫来事,只在如今。
如今会得,尘劫来事即时瓦解冰销。
如今不会,更经尘劫,亦只如是。
如是之法,亘古恒然,未尝移易一丝毫许。
此事许聪明灵利汉担荷,若使聪明灵利则无担荷分。
聪明灵利者虽易入,而难保任,盖入处不甚深而力弱故也。
聪明灵利者,才闻善知识说著个中事,便眼目定动,早将心意识领解了也。
似此者自作障碍,永劫无有悟时。
外鬼作殃犹可治,此乃家亲作祟,不可禳祷也。
永嘉云「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兹心意识」,此之谓也。
士人博览群书,本以资益性识,而返以记持古人言语,蕴在胸中,作事业、资谈柄。
殊不知圣人设教之意,所谓终日数他宝,自无半钱分。
看读佛教亦然,当须见月亡指,不可依语生解。
古德云:「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
我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有志之士读书看教能如是,方体圣人之意少分也。
李文和都尉石门慈照聪禅师,悟临济宗旨。
有一偈曰:「学道须是铁汉,著手心头便判,直取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
妙哉斯言,可以为光明种子发机之助也!
世间尘劳之事,如钩锁连环相续不断,得省处便省。
为无始时来习得熟,若不力与之争,日久月深,不知不觉入得头深,腊月三十日,卒著手脚不办。
要得临命终时不颠错,便从如今作事处莫教颠错。
如今作事处颠错,欲临命终时不颠错,无有是处。
古德有言:「寻牛须访迹,学道访无心。
迹在牛还在,无心道易寻」。
所谓无心者,非如土木瓦石顽然无知,谓触境遇缘,心定不动,不取著诸法。
一切处荡然无障无碍,无所染污,亦不住在无染污处。
观身观心如梦如幻,亦不住在梦幻虚无之境。
到得如此境界,方始谓之真无心,且非口头说底无心。
若未得真无心,只据说底,与默照邪禅何以异哉?
佛是众生药,众生病除,药亦无用,或病去药存。
入佛境界,而不能入魔境界,其病与众生未除之病等。
病瘥药除,佛魔俱扫,始于此段大事因缘有少分相应耳。
归宗斩蛇、南泉斩猫儿,学语之流,多谓之当机妙用,亦谓之大用现前不存轨则。
殊不知总不是这般道理。
具超方眼,举起便知落处,若大法不明,打瓦钻龟何时是了?
欲空万法,先净自心。
自心清净,诸缘息矣。
诸缘既息,体用皆如。
体即自心,清净之本源;
用即自心,变化之妙用。
入净入秽,无所染著。
若大海之无风,如太虚之云散。
得到如是田地,方可谓之学佛人。
未得如是,请快著精彩。
近日丛林以古人奇言妙语问答,为差别因缘狐媚学者,殊不本其实。
诸佛说法,唯恐人不会,纵有隐覆之说,则旁引譬喻,令众生悟入而已。
如僧问马祖:「如何是佛」?
祖云:「即心是佛」。
于此悟入,又有何差别?
于此不悟,即此即心是佛,便是差别因缘。
凡看经教及古德入道因缘,心未明了,觉得迷闷没滋味,如咬铁橛相似。
时正好著力,第一不得放舍。
乃是意识不行,思想不到,绝分别灭理路处。
寻常可以说得道理,分别得行处,尽是情识边事,往往多认贼为子,不可不知也。
有一种人,早晨看经念佛忏悔,晚间纵口业骂詈人,次日依前礼佛忏悔,卒岁穷年,以为日课。
此乃愚之甚也。
殊不知梵语忏摩,此云悔过,谓之断相续心,一断永不复续,一忏永不复造。
此吾佛忏悔之意,学道之士,不可不知也。
学道人十二时中心意识常要寂静,无事亦须静坐,令心不放逸,身不动摇,久久习熟,自然身心宁怗,于道有趣向分。
寂静波罗蜜,定众生散乱妄觉耳,若执寂静处便为究竟,则被默照邪禅之所摄持矣。
赵州和尚云:「老僧十二时中,除二时粥饭是杂用心,馀无杂用心处」。
此是这老和尚真实行履处,不用作佛法禅道会。
善恶皆从自心起,且道离却举足动步思量分别外,唤甚么自心,自心却从甚么处起?
若识得自心起处,无边业障一时清净,种种殊胜不求而自至矣。
生从何处来?
死向何处去?
知得来去处,方名学佛人。
知生死底是阿谁?
受生死底复是阿谁?
不知来去处底又是阿谁?
忽然知得来去处底又是阿谁?
看此话眼眨眨地理会不得,肚里七上八下,方寸中如顿却一团火相似底,又是阿谁?
若要识,但向理会不得处识取。
若便识得,方知生死决定不相干涉。
学道人逐日但将检点他人底工夫常自检点,道业无有不办。
或喜或怒,或静或闹,皆是检点时节。
赵州「狗子无佛性」话,喜怒静闹处,亦须提撕,第一不得用意等悟。
若用意等悟,则自谓我即今迷,执迷待悟,纵经尘劫,亦不能得悟。
但举话头时,略抖擞精神看,是个甚么道理。
赵州云:「佛之一字,吾不喜闻」。
佛字尚不喜闻,想无闲工夫管闲事,逐日波波地检点他人也。
古人提持此事,或就理、或就事、或据时节、或向上提持,俱无定准。
教中所谓「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是也。
献臣道友在富贵中不为富贵所迷,知有此一段大事因缘,决定透脱生死。
予得谴来衡阳,与之相聚,首尾四年,只同一日。
守官政事不苟简,凡百从宽,廉谨重厚,未尝谈人过恶,此真佛菩萨所行之行也。
因以此轴求指示,故书此二十六段似之。
亦以其纯诚向道甚力故,欲赞成之。
庶几依此做工夫,将来发明大事,如杨大年张无尽诸大老,作吾家内外护菩萨,则予之言不虚发耳。
示妙明居士(李知省伯和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五、《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三
道由心悟,不在言传。
近年以来学此道者,多弃本逐末,背正投邪,不肯向根脚下推穷,一味在宗师说处著到。
纵说得盛水不漏,于本分事上了没交涉。
古人不得已,见学者迷头认影,故设方便诱引之,令其自识本地风光,明见本来面目而已,初无实法与人。
江西马祖初好坐禅,后被南岳让和尚将砖于他坐禅处磨。
马祖从禅定起问:「磨砖何为」?
曰:「欲其成镜耳」。
马祖笑曰:「磨砖岂得成镜耶」?
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成佛」?
让和尚尝问马祖坐禅何图,马祖以求成佛答之。
教中所谓先以定动后以智拔
马祖闻坐禅岂得成佛之语,方始著忙,遂起作礼致敬曰:「如何即是」?
知其时节因缘已到,始谓之曰:「譬牛驾车,车若不行,打牛即是,打车即是」。
又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
若学坐禅,禅非坐卧;
若学坐佛,佛非定相。
于无住法,不应取舍。
汝若坐佛,即是杀佛。
若执坐相,非达其理」。
马祖于言下忽然领旨,遂问:「如何用心即合无相三昧」?
曰:「汝学心地法门如下种子,我说法要,譬彼天泽,汝缘合故当见其道」。
又问:「道非色相,云何能见」?
曰:「心地法眼能见乎道,无相三昧亦复然矣」。
曰:「有成坏否」?
曰:「若以成坏聚散而见道者非也」。
前所云方便诱引,此是从上宗乘中第一个样子,妙明居士请依此参。
昔大珠和尚初参马祖,祖问:「从何处来」?
曰:「赵州大云寺来」。
祖曰:「来此拟须何事」?
曰:「来求佛法」。
祖曰:「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甚么?
我这里一物也无,求甚么佛法」?
珠遂作礼问:「那个是慧海自家宝藏」?
祖曰:「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
珠于言下识自本心,不由知觉。
后住大珠,凡有扣问,随问而答,打开自己宝藏,运出自己家财,如盘走珠,无障无碍。
曾有僧问:「般若大否」?
珠曰:「般若大」。
曰:「几许大」?
曰:「无边际」。
曰:「般若小否」?
曰:「般若小」。
曰:「几许小」?
曰:「看不见」。
曰:「何处是?
何处不是」?
尔看他悟得自家宝藏底,还有一星儿实法传授与人否?
妙喜常常说与学此道者,若是真实见道之士,如钟在虚,如谷应响,大扣大鸣,小扣小应。
近代佛法可伤,为人师者先以奇特玄妙蕴在胸襟,递相沿袭,口耳传授,以为宗旨。
如此之流邪毒人心,不可治疗,古德谓之谤般若人,千佛出世不通忏悔。
此是宗门善巧方便诱引学者底第二个样子。
妙明居士决定究竟,当如此样子参。
既办此心,要理会这一著子,先须立决定志。
触境逢缘,或逆或顺,要把得定、作得主,不受种种邪说。
日用应缘时,常以无常迅速、生死二字,贴在鼻孔尖头上,又如欠了人万百贯债无钱还得,被债主守定门户,忧愁怕怖,千思万量,求还不可得。
若常存此心,则有趣向分。
若半进半退,半信半不信,不如三家村里无智愚夫。
何以故?
为渠百不知百不解,却无许多恶知恶觉作障碍,一味守愚而已。
古德有言:「研穷至理,以悟为则」。
近年以来多有不信悟底宗师,说悟为诳謼人,说悟为建立,说悟为把定,说悟为落在第二头。
披却师子皮,作野干鸣者,不可胜数。
不具择法眼者,往往遭此辈幻惑,不可不审而思、思而察也。
此是宗师指接群迷,令见月亡指底第三个样子。
妙明居士欲跳出生死窟,作是说者名为正说,作他说者名为邪说。
思之。
怕怖生死底,疑根拔不尽,百劫千生流浪,随业受报,头出头没,无休息时。
苟能猛著精彩,一拔净尽,便能不离众生心而见佛心。
若夙有愿力,遇真正善知识善巧方便诱诲,则有甚难处?
不见古德有言:「江湖无碍人之心,佛祖无谩人之意」。
只为时人过不得,不得道江湖不碍人。
佛祖言教虽不谩人,只为学此道者错认方便,于一言一句中求玄求妙求得求失,因而透不得,不得道佛祖不谩人。
如患盲之人,不见日月光,是盲者过,非日月咎。
此是学此道离文字相、离分别相、离语言相底第四个样子,妙明居士思之。
疑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去处底心未忘,则是生死交加,但向交加处,看个话头。
僧问赵州和尚:「狗子还有佛性也无」?
州云:「无」。
但将这疑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去处底心,移来「无」字上,则交加之心不行矣。
交加之心既不行,则疑生死来去底心将绝矣。
但向欲绝未绝处,与之厮崖,时节因缘到来,蓦然喷地一下,便了教中所谓绝心生死、止心不善、伐心稠林、浣心垢浊者也。
然心何有垢?
心何有浊?
谓分别善恶杂毒所钟,亦谓之不善,亦谓之垢浊,亦谓之稠林。
若真实得喷地一下,只此稠林即是旃檀香林,只此垢浊即是清净解脱无作妙体。
此体本来无染,非使然也。
分别不生,虚明自照,便是这些道理。
此是宗师令学者舍邪归正底第五个样子。
妙明居士但只依此参,久久自筑著磕著也。
道无不在,触处皆真。
非离真而立处,立处即真
教中所谓治生产业皆顺正理,与实相不相违背。
是故庞居士有言:「日用事无别,唯吾自偶谐。
头头非取舍,处处勿张乖。
朱紫谁为号,丘山绝点埃。
神通并妙用,运水及搬柴」。
然便恁么认著,不求妙悟,又落在无事甲里。
不见魏府老华严有言:「佛法在尔日用处,行住坐卧处,吃粥吃饭处,语言相问处,所作所为,举心动念,又却不是也」。
真净和尚有言:「不拟心一一明妙,一一天真,一一如莲华不著水」。
迷自心故作众生,悟自心故成佛。
然众生本佛,佛本众生,由迷悟故有彼此也。
释迦老子有言:「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
又云:「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
此亦是不许拟心之异名耳。
茍于应缘处,不安排不造作,不拟心思量分别计较,自然荡荡无欲无依,不住有为,不堕无为,不作世间及出世间想。
这个是日用四威仪中不昧本来面目底第六个样子也。
本为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己事未明故,参礼宗师求解生死之缚,却被邪师辈添绳添索,旧缚未解而新缚又加,却不理会生死之缚,只一味理会闲言长语,唤作宗旨,是甚热大不紧。
教中所谓邪师过谬,非众生咎。
要得不被生死缚,但常教方寸虚豁豁地,只以不知生来不知死去底心,时时向应缘处提撕。
提撕得熟,久久自然荡荡地也。
觉得日用处省力时,便是学此道得力处也。
得力处省无限力,省力处却得无限力。
这些道理,说与人不得,呈似人不得。
省力与得力处,如人饮水,冷煖自知。
妙喜一生只以省力处指示人,不教人做谜子抟量。
亦只如此修行,此外别无造妖捏怪。
我得力处他人不知,我省力处他人亦不知,生死心绝他人亦不知,生死心未忘他人亦不知,只将这个法门布施一切人,别无玄妙奇特可以传授
妙明居士决欲如妙喜修行,但依此说,亦不必向外别求道理。
真龙行处,云自相随,况神通光明本来自有!
不见德山和尚有言:「汝但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若毛端许言之本末者,皆为自欺」。
这个是学此道要径底第七个样子也。
如上七个样子,佛病法病众生病,一时说了。
更有第八个样子,却请问取妙圆道人
又代妙圆道人下一转语,云:大事为尔,不得小事,妙明居士,自家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