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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一年九月十五日谒孔林越翼日谒先圣庙恭述一百韵 明末清初 · 钱谦益
五言排律 出处:牧斋初学集卷第十四
鲁甸千年国,尼丘万代师。
庙堂周制备,秩祀汉官为。
林殿遥相并,宫墙俨在斯。
乾川三代后,日月大明时。
旧里标归德,新宫叶会期(东家杂记云孔庙西南二百步鲁城有门曰归德世传四方诸侯慕先圣之德而至多从此门入)。
骏奔如有事,仰止遂吾私。
历历奎娄野,行行济汶涯。
天门开泰岱,地脉导淄潍。
诞睿星精降(襄公二十二年冬十月庚子日先圣生是日有二龙绕室五老降庭五老者五星之精),徵符斗玉垂(孔子修春秋孝经斋戒面北斗而拜告备于天有赤虹自上而下化为黄玉有刻文孔子卒以所受黄玉葬焉见宋书符瑞志)。
佳城象纬合,玄宅鬼神治。
丘垄犹堂斧,封茔并鲤思。
室庐馀结搆(子贡庐冢室今尚在汉光武坐孔子讲堂顾指子路室谓左右曰此吾大仆之室也),驻跸想旌旗(宋真宗东封回奠谒孔林坐坟北亭上今名驻跸亭)。
开辟藏元气,衣冠用羽仪。
石坛皆礼器,瓴甓比宗彝(皇览孔子冢以瓴甓为祠坛方六尺与地平)。
异植中梁木,殊名辨雒离(史记注冢茔中树以百数皆异植有枌柞雒离女贞五味毚檀之树)。
护诃荆棘屏,恭敬鸟禽知(孔子茔中不生荆棘及刺人草禽鸟不敢遗矢颜子冢但无荆棘耳)。
素节金天肃,高林玉露滋。
东瞻日观近,南指帝车移(王勃庙碑帝车南指遁七曜于中阶一公云有是之祥无位圣人当出)。
泗水秋风下,防山夕照驰(防山在孔林东三十里)。
绸杠云叆叇(爱逮云云),绣绂草葳蕤(先圣未生麟吐玉书于阙里颜氏以绣绂系麟角及大野获麟其绂尚在)。
鸟习弦歌语,林传治任悲。
天香流灌莽,地籁响陵陂(入孔子墓门草木无风异香喷涌)。
展谒浑如梦,低回讵忍辞(巳上叙拜墓巳后叙谒庙之事)。
端门何巀嵲(庙东南二里鲁城有门曰端门即子贡往候血书之处),鲁道正逶迤。
孔里今真到,斯文不在兹。
平生怀洒埽,一旦拜坛墀。
秘殿降娄直,中阶七曜窥。
周阿带陵阜,飞阁压城陴。
藻井螭头攫,虹梁鸟翼榰。
秋阳明象设,白道丽罘罳。
俨若龙蹲在,宁云凤德衰。
华冠章甫饰,象佩衮衣宜。
玄圣今当宁,群贤旧摄齐。
颜曾陪剑履,尧禹接须眉。
法象星钤吐,风云准角摛。
偶形闲揖让,屋壁隐金丝。
颂礼缪坛树,羲文错院枝(先圣手植桧如篆籀之文皆左纽)。
桧身凭曲几(先圣画像有执玉麈据曲几而坐),杏干俯缁帷。
廊庑丹青剥,觚棱风雨欺。
戟门徒矗立,奎阁半撑支。
暗网萦秦籍,炎光燎汉碑。
褒成元始爵,笾豆太牢祠。
射饮空亭井,尊雷亦戏嬉。
高门犹女谒(庙东南二里有门曰高门齐人遗女乐陈于高门外),齐幕自优施。
入邑朝歌剧,初筵屡舞僛(谒墓还宿衍圣公府第公请以女乐行酒余力却之质明起谒庙具饭命小优歌以侑食力辞不得遂趋而出)。
质明如有见,每事问于谁。
几席频蠲拭,琴书独叹噫。
可能长夜旦,终感哲人萎。
泯绝登床谶,恓惶曳杖辞。
三家无甲第,六族有馀黎。
麟野长苍莽,龟山故蔽亏。
頖宫蟠翠柏,射圃绽红梨。
劫火青阳冢(少皞陵在鲁城西金源残碑卧地),轮风路寝基(鲁灵光殿恭王因鲁僖基兆而营即路寝也)。
驱车良惝恍,立马重嗟咨(此已下感叹于斯文流俗援据阙里宗国并春秋时事覆逆书之语无伦次)。
金镜文奚丧,珠囊道渐堕。
赤书符泰运,缥笔替洪规(孔子因曾参孝行以缥笔而作孝经)。
漫漶三年学,榛芜九达逵。
师承讹亥豕,文字变侏离。
玉策争涂乙,金编互点嗤。
冥涂纷擿埴,锢疾扇淫诐。
诵法宗无子,奔趋庙有尸。
谋身庾釜切,从政斗筲危(已下杂引家语左传国语)。
两观疏刀锯,三雍竞鼓吹。
介鸡私室斗,获雁野人嘻。
重锦邻争觊,封弓盗窃窥。
饮羊群狡狯,穿狗并狐疑。
网漏专车骨,訞深一足夔。
阳街愆雨备,火历过天司。
俎豆荒文事,封疆失死缓。
几年通肃慎,何计却莱夷。
释甲公徒踞,扶任国俗漓。
矢矜三寸激,弓传六钧奇。
负载非无策,踰沟亦有词。
稯禾田赋尽,风草竹刑靡。
复宇论尝许,归田数郓龟。
作宫还颂閟,侑器请观欹。
南服包茅阻,东郊牿马疲。
讵闻俘赤狄,忍见长黄池。
去去伤宗国,悠悠泣路岐(以下自叙生平去国亦杂引东家之事)。
修容过邹鲁,流涕问桓僖。
皓首怀铅椠,童年忆佩觿。
韦编惭未绝,丹漆梦相随(刘协梦执丹漆器随孔子东行)。
亶海乘桴邈(十六国春秋鲁人从海失津至于亶州遇仲尼七十子游海上指以归涂东家杂记云其说神异鲁人尚能言之),昌门曳练披。
忧心殊悄悄,削迹正累累。
雀语纷啁哳,鸧歌独涕洟。
无才能择木,有智不如葵。
累绁吾穷矣,迷阳遂巳而。
人呼为丧狗,自笑似蒙倛。
桑落朋徒在,河流道路弥。
楚弓亡可得,鲁宝载安之。
朽木容雕饰,残生畏涅缁。
咏归聊点尔,学稼亦樊迟。
讵敢偷怀壁(用丹书男子张伯怀璧事),终然守诵圭。
纪云徵外史,问日比群儿。
龙室藏谁守,麟台笔可追。
礼亡绵蕞近,书乱玉杯遗。
河雒纡钩擿(鲁相史晨祠孔庙奏铭云钩河擿雒却揆未然孝经春秋既成孔子告备于天使曾子抱河雒事北向春秋河雒凡八十一卷此其事也),羹墙许诵惟。
九家陈箧衍,七略奏笙篪。
原室惟环堵,颜瓢可乐饥。
愿同齐隐士,齐宿拜书诗(见南齐臧荣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