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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劳刘裕义熙十三年 东晋 · 晋安帝
 出处:全晋文卷十二
逋寇阻隘,晏安假日。
举斧函谷,规延王诛。
群师勤王,将离寒暑。
公躬秉鈇钺,棱威首涂。
戎辂载脂,则郊垒叠卷;
崤陕甫践,则潼塞开扃。
姚泓窘逼,弃城送死。
蓝田偏师,覆之霸川。
甲首成林,俘获蔽野。
伪首奔迸,华戎云集。
积纪逋寇,旦夕夷殄(《宋书自序》)
进宋公爵为王诏义熙十三年十月 东晋 · 晋安帝
 出处:全晋文卷十二
朕闻先王之莅天下也,上则大宝以尊德,下则建侯以褒功。
是以成勋告就,文命有玄圭之锡,四海来王,姬旦龟、蒙之封。
夫翼圣宣绩,辅德弘猷,礼穷元赏,宠章希世。
况明保冲昧,独运陶钧者哉!
朕以不德,遭家多难。
云雷作《屯》,夷羿窃命,失位京邑,遂播蛮荆,艰难卑约,制命凶丑。
相国宋公,天纵睿圣,命世应期,诚贯三灵,大节宏发。
拯朕躬于巢幕,回灵命于已崩,固已道穷北面,晖格八表者矣。
及外积全国之勋,内累戡黎之伐,芟夷强妖之始,蕴崇奸猾之源,显仁藏用之道,六府孔修之绩,莫不云行雨施,能事毕举,谅已方轨于三、五,不容于典策者焉。
永嘉丧师,绵逾十纪,五都分崩。
然正朔时暨,唯三秦悬隔,未之暂宾。
至今羌虏袭乱,淫虐三世,资百二之易守,恃函谷之可关,庙算韬略,不谋之日久矣。
公命世抚运,阐曜威灵,内研诸侯之虑,外致上天之罚。
故能仓兕甫训,则许、郑风偃;
钲钺未指,则瀍洛雾披。
俾旧阙之阳,复集万国之轸,东京父老,重睹司隶之章。
俾朕负扆高拱,而保大洪烈。
是用远鉴前典,延即群谋,敬授殊锡,光启疆宇。
乘马之制,有陋旧章;
徽称之美,未穷上爵。
岂足以显报懋功,允塞民望;
藩辅王畿长辔六合者乎。
实以公每秉谦德,卑不可逾,难进之道,以宠为戚。
是故降损盛制,且有后命也。
自兹迄今,洪勋弥劭,棱威九河,魏、赵底服,回辕崤、潼,连城冰泮。
遂长驱灞、浐,悬旌龙门,逆虏姚泓,系颈就擒。
百稔梗秽,涤于崇朝;
祖宗遗愤,雪于一旦。
涉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外,罔有不服。
功固万世,其宁惟永,岂金石《雅》《颂》所能赞扬,实可以告于神明,勒铭嵩、岱者已。
朕又闻之,周道方远,则鸑鷟呜岐,二南播德,则麟驺呈瑞。
自公大号初发,爰暨告成,灵祥炳焕,不可胜纪,岂伊素雉远至,嘉禾近归而已哉!
朕每仰鉴玄应,俯察人谋,进惟道勋,退惟国典,岂得遂公冲挹,而久蕴盛策。
便宜敬行大礼,允副幽显之望。
其进宋公爵为王,以徐州海陵东安、北琅邪、北东莞、北东海北谯北梁豫州之汝南、北颍川、北南顿凡十郡,益宋国
其相国、扬州、领征西将军、司豫、北徐雍四州刺史如故(《宋书·武帝纪》中)
下书复死事士卒 后秦 · 姚泓
 出处:全晋文
士卒死王事者,赠以爵位,永复其家(《晋书·载纪·姚泓传》,又《十六国春秋》五十九。)
长孙嵩泰常二年 北魏 · 拓跋嗣
 出处:全后魏文卷一
简精兵为战备,若裕西过者,便率精锐南出彭、沛,如不时过,但引军随之。
彼至崤、陕间,必与姚泓相持,一死一伤,众力疲弊。
比及秋月,徐乃乘之,则裕首可不战而悬(《魏书·长孙嵩传》)
檄司兖二州 南朝宋 · 刘义欣
 出处:全宋文卷十一
夫王者之兵,以义德相济,非徒疆理土地,恢广经略,将以大庇苍生,保全黎庶。
是以蒙践霜雪,逾历险难,匡国宁民,肃清四表。
昔我高祖武皇帝,诞膺明命,爰造区夏,内夷篡逆,外宁寇乱,灵武纷纭,雷动风举,响轶龙堆,声浮云朔,陵天振地,拔山荡海。
于是华域肃清,讴歌允集,王网帝典,焕哉惟文,太和烟煴,流泽洋溢。
中叶谅訚,委政冢宰,黠虏乘衅,侵侮上国。
遂令司兖良民,复陷非所,周郑遗黎,重隔王化。
圣皇践祚,重光开朗,明哲柔远,以隆中兴,遐夷慕义,云腾波涌。
方将蹈德履信,被艺袭文,增修业统,作规于后,勤施洽于三方,惠和雍于北狄。
夫养鱼者除其猵獭,育禽者去其豺狼,故智士研其虑,勇夫厉其节,嘉谋动苍天,精气贯辰纬。
幕府忝任,禀承庙算,剪爪明衣,誓不顾命,提吴楚之劲卒,总八州之锐士,红旗绛天,素甲夺日,虎步中原,龙超河渚。
兴云散雨,慰大旱之思,吊民伐罪,积后己之情。
师以顺动,何征而不克?
况乎遵养耆昧,绥复境土而已哉!
昔淮泗初开,狡徒纵逸,王旅入关,群竖飙扇,襄邑之战,素旗授首,半城之役,伏尸蔽野,支解体分,羽翼摧挫。
加以构难西虏,结怨黄龙,控弦熸灭,首尾逼畏,蜂屯蚁聚,假息旦夕,岂复能超蹈长河,以当堂堂之陈哉。
顺从贵速,归德恶晚,赏褒先附,威加后服。
是以秦赵羁旅,披榛委诚,施绂乘轩,剖符州郡。
慕容、姚泓恃强作祸,提挈万里,卒婴鈇钺。
皆目前之诚验,往世之所知也。
圣上明发爱恤,以道怀二州。
士民若能审决安危,翻然革面,率其支党,归投军门者,当表言天台,随才叙用。
如其迷心不悛,窜首巢穴,长围既周,临冲四至,虽欲壶浆厥篚,其可得乎?
幸加三思,详择利害(《宋书·索虏传》,元嘉七年,后将军长沙王义欣出镇彭城总统群帅,檄司兖二州。)
与陈伯之书 南梁 · 丘迟
 出处:全梁文卷五十六、文选卷四十三
迟顿首。
陈将军足下:无恙,幸甚幸甚!
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
昔因机变化,遭遇明主,立功立事,开国称孤朱轮华毂拥旄万里,何其壮也!
如何一旦为奔亡之虏,闻鸣镝而股战,对穹庐以屈膝,又何劣邪!
寻君去就之际,非有他故,直以不能内审诸己,外受流言,沈迷猖獗,以至于此。
圣朝赦罪责功,弃瑕录用,推赤心于天下,安反侧于万物,将军所知,不假仆一二谈也。
朱鲔涉血于友于,张绣剚刃于爱子,汉主不以为疑,魏君待之若旧。
将军无昔人之罪,而勋重于当世。
夫迷涂知反,往哲是与;
不远而复,先典攸高。
主上恩,吞舟是漏;
将军不剪,亲戚安居,高台未倾,爱妾尚在。
悠悠尔心,亦何可言!
功臣名将,雁行有序,佩紫怀黄,赞帷幄之谋,乘轺建节,奉疆埸之任,并刑马作誓,传之子孙。
将军腼颜借命,驱驰毡裘之长,宁不哀哉!
夫以慕容超之强,身送东市;
姚泓之盛,面缚西都
故知霜露所均,不育异类;
姬汉旧邦,无取杂种。
北虏僭盗中原,多历年所,恶积祸盈,理至燋烂
况伪㜸昏狡,自相夷戮;
部落携离酋豪猜贰。
方当系颈蛮邸,悬首藁街。
将军鱼游沸鼎之中,燕巢之上,不亦惑乎!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见故国之旗鼓,感平生于畴日,抚弦登陴岂不怆悢!
所以廉公之思赵将,吴子之泣西河,人之情也。
将军独无情哉?
想早励良规,自求多福
当今皇帝盛明,天下安乐。
白环西献,楛矢东来;
夜郎滇池解辫请职;
朝鲜昌海,蹶角受化。
唯北狄野心,掘强沙塞之间,欲延岁月之命耳。
中军临川殿下,明德茂亲,总兹戎重,吊民洛汭,伐罪秦中
若遂不改,方思仆言。
聊布往怀,君其详之。
丘迟顿首。
宋武帝 初唐 · 朱敬则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七十
盖圣人不能为时。
亦不能失时。
历观帝王之祚。
未有不因人坠涂炭而得志。
或天下嗷嗷。
新主之资也。
是知秦有阎赵之隙。
汉罹之灾。
晋由曹氏之专。
宋实桓元之篡。
始得奋其智力。
救此倒悬。
陈浞羿之辜。
问滔天之罪。
刘裕天锡神勇。
雄略命世。
不待借思汉之讴。
未暇假从周之会。
同盟二十七。
愿从一百人。
雷动朱方。
风发竹里。
龙骧虎步
独决神襟。
长剑一呼。
义声四合。
荡亡楚已成之业。
复遗晋久绝之基。
祀夏配天。
不失旧物。
虽古人用兵。
不足加也。
至乃网罗俊异。
待物知人。
动必应时。
役无再举。
西尽庸蜀。
北划大河。
自汉末三分。
东晋拓境。
未能至也。
或问。
前史云。
克敌得隽。
奇迹多于魏武
此确论乎。
君子曰。
得隽虽多。
前非大敌。
若乃黄帝蚩尤
高祖项籍
光武抗寻邑。
曹公挫本初
此是奇迹也。
至若慕容超政不在躬。
奴仆下品。
姚泓宗枝猜贰。
借手于人。
卢循祅寇之馀。
谯纵新造之国。
因衅取乱。
何足可称。
至乃潜算樽俎之间。
明见千里之外。
揣机料日。
不爽锱铢。
亦古之志士。
何以加焉。
但礼乐文明。
日不暇给。
垂风迈德。
盛所未能。
人望不逮于建安
天命乃光于魏武
又问曰。
弃德非道。
舍旧无亲。
有宋功臣
多不及嗣。
岂理须然乎。
请闻其要。
君子曰。
且夫奸雄者非淳德之称。
谋勇者乃果决之辞。
故昔之同盟。
拟覆前敌。
故无材不露。
无心不披。
譬若同舟遇风。
宁有隐哉。
高鸟尽
狡兔死。
其材能我之俦也。
我非积行累能。
彼之知也。
思己之所行。
恐彼之已叛。
是以雄猜内发。
衅兆易萌。
以之菹醢。
葛由之覆亡。
然则高谈之道。
不忍论之行。
思燕齐之血食。
见汉宋之不仁。
尉缭秦王之屈节。
范蠡勾践之忍人。
不出于商山
汉王之侮慢。
严光潜形于草泽。
刘秀之未宏。
有旨哉。
又问曰。
宋祖入关。
老相驾马。
赫连畏逼。
姚氏淫昏。
中原士庶。
耻为臣妾。
王师众整。
颇有礼焉。
所以扣马攀车。
请住关右。
宫室陵寝。
是大汉之遗踪。
关山重复。
乃有周之长世。
人与不取。
违众独归。
项籍见哂于韩生。
宋高又失于父老。
其旨可得闻乎。
君子曰。
论项即非。
在刘为是。
项王之材。
天下可以力制。
人心可以势夺。
因宫室之严。
守山河之固。
此九州之上腴。
彭城之足算。
刘裕家本江南
全军远克。
未能制命夏魏。
施号秦凉。
虽曰关中
实是边地。
鞭长不及马腹。
风末不(阙二十六字)王贾德曰。
贪归受禅。
所留不过爱子。
待归一举而可取。
卒如其策。
智士哉。
遂州长江县先圣孔子庙堂碑675年 初唐 · 杨炯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二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法象莫大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
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
备物致用。莫大乎圣人。
夫子讳某。字仲尼
鲁国邹人也。龟龙负谶。
帝鸿驱八翼之轩。鱼鸟呈文。
天乙降三分之璧。五十二战。
权舆骤帝之基。二十七征。
草昧驰王之业。平域中之祸乱。
扫天下之虔刘。以盛德大业之尊。
当开阶立隧之重。及其山崩海竭。
日薄星回。历数不还。
讴谣遂远。元子宾周而建国。
二王之车服可寻。上卿翼宋而承家。
三命之衣冠再袭。是故阴阳混合。
泄符瑞于平乡。宇宙氤氲。
洒休徵于阙里。龙准而龟背。
月角而雷声。有轩帝之殊姿。
殷王之异表。山开遁甲。
尼邱落于紫垣。星掌巫咸
钩钤坠于苍陆。净光童子。
来游姬旦之郊。乾象明灵。
下俯庖牺之国。十五而志学。
三十而有成。申下问伯阳
屈帝师郯子。天为木铎。
九州知发号之期。吾岂匏瓜
一国有来苏之望。尝登委吏
稍践中都。天下可临。
诸侯取则。以之礼而国定。
司空之官以成礼。以之义而国平。
司寇之官以成义。掌山林于夏典
物得其生。听狱讼于秋官
人忘其死。大夫乱法。
仍行两观之诛。陪臣执权。
即问三雍之罪。强公室。
弱私家。叙君臣。
明长幼。用能使牺牲秬鬯。
不登阛阓之庭。羽戟旌旄。
不列坛场之位。当斯时也。
三光薄蚀。九土分崩。
夷狄有君。中华无礼。
周京赫赫。之至教蔑闻。
鲁国岩岩。贤圣之馀风巳坠。
河图未出。吾道不行。
周流八方。经营四海。
治乱运也。穷通命也。
天下之至圣。仍逢盗蹠之军。
仗天下之至和。犹有匡人之逼。
德生于我。天命而何忧。
文不在兹。临大难而无惧。
使仁者必信。安有伯夷
使智者必行。安有王子。
岂三千击水。牛蹄不能鼓横海之鳞。
九万抟风。鸡羽不能扇垂天之翼。
然后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
乘殷之辂。服周之冕。
或屈伸于季孟之閒。或动静于鱼龙之际。
下学而上达。将圣而多能。
博而无名。信而好古。
察殷周之礼乐。损益可知。
观杞宋之文章。贤才不足。
数年学易。伏羲龙马之图。
三月闻韶。妫帝凤凰之典。
信存乎德。术数贯于神明。
意见乎时。制作侔于造化。
已所不欲。则一言可以终身。
人之莫违。则一言可以亡国。
恶郑卫之乱雅乐。恶利口之覆邦家。
荣辱定于枢机。褒贬存乎牍。
精诚密召。北辰开紫掖之星。
福应全来。中极敷元云之气。
乃若知幽明之故。见天地之心。
有感而遂通。不行而克至。
年当甲子。潜知启汉之萌。
音叶宫商。预察亡秦之兆。
星移大火。追责天司。
月入阳街。无劳雨备
季桓子羵羊之井。推水石之祯祥。
陈惠公集隼之庭。验蛮夷之贡赋。
然后历三辰而玉步。照四极而金声。
坐于缁帷之林。浮于亶州之海。
门生七十。仰天路以无阶。
弟子三千。望宫墙而不入。
哲人之能事毕矣。先王之至德行矣。
配乎二象。不能迁必至之期。
参乎两曜。不能稽非常之动。
南游楚国。遂闻衰凤之歌。
西狩鲁郊。独下伤麟之泣。
夫子周灵王二十一年冬十月庚子生。至鲁哀公十有六年夏四月己丑卒。
凡享年七十二。于今一千馀岁。
泰山颓而梁木坏。微言绝而大义乖。
传飨祀于百家。奉琴书于十代。
秦始皇见登床之谶。始乱衣裳。
鲁恭王看坏壁之书。犹闻丝竹。
汉图起于六千日。赐金之礼载优。
魏德行于五十年。刻石之风未泯。
述文武者。皆宪章于圣人。
修学校者。佥折衷于夫子。
自韦鞲玉历。毳幕瑶图。
皇天无皂白之徵。戎狄起豺狼之衅。
摧六律。绝笙竽。
师旷之耳。天下之人废其听矣。
散五彩。灭文章。
离朱之目。天下之人黜其明矣。
高祖神尧皇帝因三灵之宝历。藉万国之欢心。
风起北方。月行中道。
削平宇宙。戢干戈于羊马之年。
弹压华夷。照文物于龙蛇之代。
太宗文武圣皇帝升瑶坛于曲洛。受玉版于平河
经天纬地。荡海夷岳。
坐元宫而密转。紫微光帝宅之尊。
戴黄屋以深居。赤县神州之贵。
今上天无私覆。道不虚行。
驭六气而平太阶。乘八风而制偫动。
星连月合。层台有观朔之劳。
海晏河移。直笔有书祥之倦。
泰山而禅梁甫。千载同归
敞衢室而筑明堂。百灵咸秩。
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
若乃虞夏商周之礼。考正朔而三迁。
东西南北之人。混风声而一变。
环林拂日。映高柳而对扶桑。
圆海澄天。走鲲池而涵象浦
粤以乾封元年。有诏追赠夫子为太师
咸亨元年。又诏州县官司营葺学庙
凭风云于异代。照日月于殊途。
逝者有知。殁而无朽。
如纶如綍。大君施号令之严。
匪朴匪雕。上宰极司存之敬。
江令杨公。宏农华阴人也。
华山公之孙。大将军之子。
朱宫带地。明河一苇之西。
黄阙中天。神岳千花之北。
山川壮丽于区宇。人物繁多于海内。
齐九龙而阔步。一门钟豹变之荣。
袭五公而长驱。四代赫蝉联之祉。
出忠入孝。诞秀兴贤。
盖城邑。池台钟鼓。
英灵辐辏。锵锵万玉之门。
嘉瑞骈罗。济济千金之子。
是故北方多士。太一壮其魁梧。
南国仙人。中书伟其端雅。
椅桐可仰。丹漆兼施。
照明月于胸怀。吐清风于襟袖。
臧武仲之智。卞庄子之勇。
可以为大臣矣。韩尚书之临八座。
发迹下邳卓太尉之践三阶。
来从密县。自操刀入仕。
鲁邑之弦声。解剑分司
丰城宝气汝阴
人号无双。河内王君。
时称未有。飞雪千里。
不能改之心。名都十城。
不能动之行。先是殊方暴客。
常严钜野之兵。绝磴奸豪。
每纵黄池之暴。数州常以为弊。
历政所不能移。行人为之聚众。
耕父由其释耒。公英谋独断。
锐气无前。奋一剑以戮元凶。
驰单车而蹑遗噍。道旁牛马。
并属罗衡。县内神明。
皆称傅炎。若乃山林猛兽。
动星象而垂文。江汉貙氓
鼓风飙而作气。城门六闭。
未防虞吏之灾。都市三言。
终有山君之暴。公雄心裂眦。
壮发冲冠。按东海之金刀。
飞北斗之石箭。冈峦不扰。
有符刘孟之城。坑阱无虞。
更似童君之邑。自非爱人犹子。
视物如伤。岂能躬斩凶渠。
亲除灾害。与夫赤绳不用。
道被于瑕邱。桴鼓希闻。
化移于京洛。可同年语哉。
然后示之以礼义。陈之以庠序。
凭三时之閒暇。兴役鸠工。
视四野之川原。依城负郭
青泥险磴。斜连白马之关。
赤岸长波。远注黄牛之峡。
悬四方而开益部。照参伐于天光。
赋三错而辟梁州。绝岷嶓于地德。
背山临水。掩全蜀之膏腴。
望日占星。采公宫之法度。
墙数仞。吐纳云霞。
椽柱三间。蔽亏风雨。
琉璃晓辟。东宫雀目之窗。
玳瑁朝悬。西汉蛇鳞之桷。
图光芒于北斗。圣质犹生。
赫符彩于连珠。宏姿可想。
至于月衡月准。山额山庭。
侃侃星文。堂堂日角。
莫不向之如在。疑游北上之山。
望之俨然。似瞩东流之水。
博士助教某等。西州闻望。
南国英灵。骇飞兔于文场
跃雕龙于笔海。扬雄博识。
神游象系之端。李合幽通
思入玑衡之表。每至韶光令月
朱鸟乘。爽气高天。
元龟送历。琼笾玉豆
中堂奉先圣之仪。石磬金钟。
南面习诸侯之礼。华阳曾子
鼓箧来游。蜀国颜生
抠衣请学。弦歌在侧。
还升武骑之台。礼乐居前。
重睹文翁之室。祁祁茂德
济济时英。圣人千载之风。
儒者一都之会。丞主簿尉某等。
青田戒露。望华盖而长鸣。
绿地生风。下仙闾而直辔。
大夫贞节。还居内史之丞。
文学明经。犹历南昌之尉。
乡望某等。王孙猎骑。
骋原隰之盘游。公子文锋。
叙江山之体势。符伟明都官谢职。
逢有道而相推。赵元淑郡吏从班。
司徒而不拜。佥以乡闾少事。
风月多怀。命童子于灵台。
就门人于相圃。冬礼春诗之化。
再造双川。淹中稷下之风。
一匡三蜀。若夫平南壮烈。
沈流水于裁碑。逐北勋庸。
燕山而刻颂。庾太尉新亭之墓。
尚有黄金。郑康成通德之门。
犹存白瓦。况乎功苞大象。
绩被苍生。岂使铭典阙如。
音尘不嗣。是则雕墙峻宇
列冠盖于宜城。塞陌填街。
考春秋于太学。小人狂。
不知所以裁之。夫子文章。
今可得而言也。词曰。
西昆玉阙。南海金堂
惟惚惟恍。一阴一阳。
三辰赫赫。九土茫茫。
太极天帝。神州地皇。
骊连上古。混沌中央。
降及轩顼。终于夏商。
四时玉斗。五纬珠囊。
圣德千载。淳风八荒。
天开赤箓。日照青光。
识协金匮。兵符玉璜。
化隆文武。泽盛
天子穆穆。诸侯皇皇。
春秋代谢。宗社危亡。
帝典无象。人伦不纲。
山河命德。天地兴祥。
礼乐三变。文明一匡。
原承少典。祚启成汤
吹律丹凤。衔符白狼。
三仁去国。再命循墙。
不有积善。其何以昌。
降灵邹邑。诞哲平乡
月角摛彩。星钤吐芒。
文行忠信。恭俭温良。
或默或语。能柔能刚。
学而不厌。师亦何常。
通礼明德。尊贤毁方。
古之君子。昔者明王。
道协公旦。神交帝唐。
摄官从事。服冕端章。
示之以德。临之以庄。
泽如春雨。威若秋霜。
男女斯别。尊卑克彰。
时逢板荡。运属栖遑。
入齐损味。居陈绝粮。
登山极目。临水徜徉。
无道斯隐。舍之则藏。
季孙大赉敬叔揄扬。
问官郯子。受乐师襄
神明协赞。雅颂铿锵。
紫麟遥集。丹鸟远翔。
生灵水火。家国舟航。
功符日用。德协天长。
倏嗟崩岳。奄叹摧梁。
昧昧神道。悠悠彼苍。
书开坏宅。谶识登床。
与代轻重。因时弛张。
毡裘黼黻。沙漠坛场。
玑衡惨惨。载籍膏肓。
汾河水白。晋野星黄。
轩电临斗。殷雷入房。
九围臣妾。八极城隍。
东序西序。上庠下庠。
粤惟铜墨。宝号金箱。
灵山地辅。德水天潢。
兰秀出。羔雁成行。
玉匣孤剑。瑶台骕骦。
惩奸挫右。济猛移蝗。
风传积石。道被沧浪
丝言涣汗。经葺相望。
夏井莲植。秋窗桂芳。
绣楹文玤。绮缀明珰。
四注飞阁。三休步廊。
礼行释菜。敬尽明芗。
图非有若。地异空桑。
伏羲书契。女娲笙簧。
匏土金石。圭琮璧璋。
高门程郑。硕学
威仪秩秩。宫徵玱玱
山栖乌鸟。水宿鸳鸯。
蜀门戟。江津滥觞。
落星高堰。明月回塘。
丹碑不朽。清庙无疆。
为画人谢赐表758年 盛唐 · 王维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二十四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某言。
臣猥以贱伎。
得备众工。
误点屏风。
乏成蝇之巧。
偶持团扇。
无事牸之能。
徒以职官。
不敢贰事
顾惟时论。
有惭三绝。
伏惟皇帝陛下拨乱反正。
受命中兴。
俯协龟图。
傍观鸟迹。
卦因于画。
画始生书。
知微知彰。
惟圣体圣。
臣奉诏旨。
令写功臣
运偶凤翔之初
无非鹰扬之士。
燕颔猿臂。
裂眦奋髯
发冲鹖冠。
力举龙鼎
骨风猛毅。
眸子分明。
皆就笔端。
别生身外。
传神写照。
虽非巧心。
审象求形。
或皆暗识。
妍媸无枉。
敢顾黄金。
取舍惟精。
时凭白粉
且如日磾下泣。
知其孝思。
于禁怀惭。
愧此忠节。
乃无声之箴颂。
亦何贱于丹青。
宣父之似皋繇。
元子之类越石
不待或人之说。
无烦故伎之言。
此又一奇。
诚为可尚。
臣得舐笔麟阁。
继踵虎头。
频蒙奖教之恩。
益用精诚自励。
勤以补拙。
虽未仙飞。
感而遂通。
实因圣训。
况赐衣服。
累问官资。
中使相望。
屡加宣慰。
微臣战灼。
无答恩私之至。
鼓赋 北宋 · 吴淑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事类赋》卷一一
鼓,动也,含阳而动者也。
若夫鼍鼓逢逢,矇瞍奏公,应春分而著义,当启蛰以施功。
临平之击石,见南郡之铭铜。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
伐以钲人,御之田祖。
识伊耆之蒉桴,考籥章之毛土。
讶雷门之鹄飞,惊建康之鹭翥。
尔其广首纤腹之制,八面四足之奇,或状如博局,或形同麝脐。
击其小而导其大,应在东而悬在西。
姚泓既骇于石鸣,李陵俄知其气衰。
承乾闻玄素之谏,孙挹遭高爽之讥。
则有制自黄帝,始于少昊,虽云无当于五声,岂可不击而不考。
至于王侯路贲之制,商、周悬置之殊,树以崇牙,驾以楼车。
都昙兮答腊,鸡娄兮密须。
祢衡解衣而不怍,王公扬桴而自如。
伐彼渊渊,奏兹简简。
或置在西房,或列之下管。
辨徒击与播鼗,美登闻兮敢谏。
复有思话骑栋,楚王警民。
山中石鸣,荒外雷震。
穆满黎丘之乐,王乔邺县之神。
亦云擿以铜丸,节之金镯,罗浮神钲,始兴圣木。
《周官》列职,著雷、灵、鼛、晋之差;
《尔雅》著名,有鼖、应、鼗、麻之目。
奉和御制读宋书(二首并注) 其二 1015年10月4日 北宋 · 夏竦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镇恶才明举,英雄想冠时。
推锋平内侮,直指定西陲
向使鸿勋就,宁忧霸业衰。
如何丧方召,遗烈漫伤咨王镇恶刘毅江陵,灭姚泓长安,馀寇未殄,为沈田子所害。宋高祖表之曰:镇恶机略明举。又曰:荆南搆衅,忧兼内侮。镇恶轻舟先迈,一朝雾散。王师西伐,有中原入渭之捷。指麾无前,实国之方、召也。殊绩未酬,宜蒙追宠。赠左将军。史臣曰:镇恶推锋直指,前无彊阵。)
乞如两制礼官所议奏治平二年七月 北宋 · 宋敏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四、《国朝诸臣奏议》卷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二
臣等谨按敕文称:《仪礼》「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传》曰:「何以期也?
不贰斩也。
何以不贰斩也?
特重于大宗者,降其小宗也。
为人后者孰后?
大宗也。
曷为后大宗
大宗者,尊正统也」。
《疏》曰:「此谓其子后人及来为父母在者,欲其厚于所后,薄于本亲,抑之故次在孙后也」。
《仪礼》谓本亲亦曰父母,盖追本其所自出,若不明言父母,则无辨别,亦无以为言也。
敕又曰:令文与《五服年月敕》皆曰,为人后者为其所后父斩衰三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齐衰期,即出继之子于所生皆称父母。
谨按令文、《五服年月》,皆出于《仪礼》也。
敕又曰: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
谨按宣帝武帝之曾孙,嗣昭帝后,实孝昭孙属也,以其父为悼皇考宜也。
光武起于民间,中兴汉祚,而推以世数,上继元帝,固非元帝亲命为子,以南顿君为皇考宜也。
陛下既为仁宗皇帝亲立为子矣,仁宗乃陛下之皇考也。
今若又以皇考之名加于濮安懿王,臣等以为甚非。
礼之不贰斩也,尊无二上之义也。
敕又曰:议称皇伯,于典礼未见明有引据。
臣等谨按出继之君,称本生为皇伯、叔,则前世未闻也。
汉《安帝纪》载清河王薨,但不名尔,此蔚宗特变常例也,至于袁宏《纪》则亦名之。
安帝即位清河王尚在,当时别无殊礼。
按本朝真宗谓秦王为皇叔,仁宗楚王昭成太子并为皇伯,是则皇伯、叔之名,在本朝称之久矣,盖遵用旧文,有所自也。
或以谓可加为皇伯父者,谨按《荀子》与《史记》并载周公自称我文王之为子,武王之为弟,成王之为叔父。
《诗·鲁颂》「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笺》曰:「叔父,谓周公也。
王告周公曰:『叔父,我立汝首子,使为君于』。
谓欲封伯禽也」。
是诗人追述成王伯禽,时周公尚在,故称叔父者,是生称之辞,既没则未有称为叔父者。
又经书称伯父、叔父,同姓之臣也。
前代帝王,多不通亲属冠于爵位之上。
西晋则封皇从伯父望为义阳王,皇叔父干为平原王,亦生之称。
又或谓皇伯考者,谨按父与考存殁之称,考者成也,言其德行之成,祖与考有君德而成之也。
晋武帝景帝明皇中宗,本朝真宗太祖皆曰皇伯考,是兴王业、履尊位,乃可称伯考也。
又或谓可依汉宣帝故事称「亲史皇孙」,如淳曰:「亲,谓父也」。
谨按《礼》大传曰:亲者,属也。
《王制》注曰:周制,太祖文王武王二祧与亲庙四,是自始祖至父皆称亲。
汉宣昭帝孙属,乃得以悼皇考为亲,与上皇考义同。
盖亲者,父也,皇考也,不可以称也。
臣等谓今来褒崇濮安懿王,宜如两制礼官所议,以示万世至公之法。
宋武帝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栾城后集》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六三、《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一六五
东汉之衰,曹公始践五伯之迹,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志本欲尽扫群雄,而后取汉耳。
既灭二袁、吕布刘表,欲遂取江东而不克;
既破马超韩遂,欲并举巴蜀而不果。
再屈于吴蜀,而公亦老矣。
于是董昭进九锡之议,幡然听之,而桓文之业,至此尽矣。
然方是时,公在河朔,而汉都许昌,虽使主盟诸夏,而不废旧君,上可以为周文王,下亦不失为桓、文。
公不能忍,而甘心王莽九锡之事,此荀文若之所以为恨也。
司马仲达父子,其势盖与公异矣。
拥兵天子之侧,固已不顺;
既杀王淩,害诸葛诞,非人臣矣;
又降刘禅,服曹氏之所不能服,非贪其土地而利其民人也,志亦在九锡耳。
虽欲复为桓、文,尚可得乎?
宋武既诛桓氏,收遗晋而封植之,又克谯纵,执慕容超,逐卢循,擒姚泓,立四大功,天下莫能抗。
然其志不在桓、文,而在九锡,亦已卑矣。
方帝之克长安也,中原震恐。
元魏虽姚氏之昏姻,而不敢救;
羌、氐虽关中之唇齿,而不敢争。
此其智力有馀,足以有为之时也。
若能因其兵势,据秦陇之形胜,引吴越之饶富,以经略中夏,成曹公河朔之势,则王伯之功可冀,顾所以用之何如耳。
然其兵未入秦,而使傅亮南走建业,发九锡之议。
刘穆之死,南方无复可托,虽已入秦,而无留秦之意。
举千里之地,付一孺子而去。
赫连勃勃乘之,兵将死者过半,狼狈而反,仅乃得脱。
以帝之明,非不知诸将之不足以保秦,而志有所在,不暇他虑矣。
悲夫!
以目前之利而弃百世之功,有曹公削平之业,而俯从司马父子攘窃之陋,此君子之所追恨也。
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
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涖之,则民不敬。
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涖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
古之为国,必具此四者,而后能成大功。
武帝之用兵,无敌于天下,可以言智矣。
至其弃秦而归,以求九锡之淫名,尚可以为仁乎?
惟其仁智不具,故其功业止于是也。
七代论1060年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栾城应诏集》卷二、《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一六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英雄之士能因天下之势而遂成之,天下之势未有可以必成者也,而英雄之士常因其隙而入于其间,坚忍而不变,是以天下之势遂成而不可解。
自晋以下,天下何其纷纷也!
彊者不能以相吞,而弱者不能以相服;
其德不足以相君臣,而其兵不足以相吞灭。
天下大乱,离而为南北,北又离而为东西。
其君臣又自相篡取而为七代,至于隋而后合而为一。
盖其间百有馀年之中,其贤君名臣累累而出者不为少矣,然而南不能渡河以有北之民,而北不能过江以侵南之地。
岂其百年之间,南无间之足乘,而北无隙之可入哉?
盖亦其势之有所不可者也。
七代之际,天下尝有变矣,宋取之晋,齐取之宋,梁取之齐,陈取之梁,而周、齐取之后魏。
此五衅者,兵交而不解,内乱而无救,其间非小也,而其四邻拱手远望,而莫敢入。
盖其取之者诚有以待之,而不可以乘其仓卒也。
嗟夫,北方之人,其力不足以并南;
而南方之势,又固不可以争衡于中国。
则七代之际,天下将不可合邪?
尝试论之,姚泓宋武之际,天下将合之际也。
姚兴既死,而秦地大乱,武帝江南之兵长驱以攻秦,兵不劳而关中定,此天下之一时也。
及夫刘穆之死,关中未安,席不及暖,兵不及息,而奔走以防江南之乱,留孺子孱将以抗四方彊悍之虏,则天下之势已遂去矣!
且此唯不能因天下之势而遂成之也,则夫天下之势亦随去之而已矣。
且夫孙权曹操之事足以见矣。
曹操之不能过江以攻孙权,力有所未足也;
孙权终莫肯求逞于中国,盖其志将以侥倖乎北方之大乱,然后奋而乘其弊,而非以为其地之足以抗衡于中原也。
嗟夫,使武帝既入关,因而居之,以镇抚其人民,南漕江淮之资,西引巴汉之,而内因关中之盛,厉兵秣马以问四方之罪戾,当此之时,天下可以指麾而遂定矣,而何江南之足以蒂芥夫吾心哉?
然而其事则不可以不察也,其心将有所取乎晋,而恐夫人之反之于南,是以其心忧惧颠倒,而不见天下之势。
孔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
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故夫有可以取天下之势而不顾,以求移其君而遂失之者,宋武之罪也。
宋武帝 宋 · 何去非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七、《何博士备论》卷下、《唐宋名贤确论》卷七、《历代名贤确论》卷六三
天下之事日至而无穷,而吾有以应之莫不中理者,在乎善用其机。
况乎争天下之利,处两军之交,不得其机以决之,则事亦随去矣。
盖机之为物,不可以期待,不能以巧致者也。
卒然而会,迅忽眇微,及其去之,疾不容瞬。
先机而起,于机为妄赴;
后机而发,于机为失应。
是以御天下之事于一己而权不移,制天下之变于无穷而智不诎。
夫机有待之百年而不至者,有居之一日而数至者。
待之百年而无可乘之机,则吾未尝迟之而求于先发;
居之一日而机数至,则吾未尝厌之而怠于必应。
呜呼!
人能知此,然后可与济天下之大业矣。
昔者,越王勾践辱于会稽之栖,迨其返国,苦身焦思,拊循其民,求有以报于吴也。
盖七年而民求奋于吴,其臣逢同大夫种、范蠡之徒止之,以为未睹其可乘之机以发之也。
于是乎敛形匿迹,以伺其隙者凡十八年。
一旦吴王空国北从黄池之会,遂一举而败吴,再举而亡之。
西晋自永嘉之乱,群胡四起而分中原。
元帝窜身南渡,收区区之江左以续宗祀。
而群胡自相搏噬,骤兴骤灭,百年之久。
至于苻坚,并夷略尽,乃空国大举而图江南,遂及淝水
百万之败,反未及国,而慕容亡燕之裔并起而乘之。
垂收陕东而冲乱关右,苻丕坐困邺城,求我粮援。
既而垂以幽冀之民馑死殆尽,其党溃叛,退保中山、冲相持,其势俱惫。
于斯时也,可谓千载一至之机也。
晋人有能乘燕秦相弊之馀,因淝水克敌之势,选师择将而命二军,一军北收邺城以举燕代,一军西趋咸阳而定关陇,据旧都之固,复七庙之坠,镇抚士民,以殄馀党,则武帝之业一朝可复,而大耻刷矣。
晋人抚机而不知发,乃方出师漕粟,以慰其既来,而尺土不获,而师以丧败。
谢安以气怯而失机也。
宋武帝以英特之姿,攘袂而起,平灵宝于旧楚,定刘毅于荆豫,灭南燕于二齐,克谯纵于庸蜀,殄卢循于交广,西执姚泓而灭后秦,盖举无遗策,而天下惮服矣。
北方之寇,独关东之拓跋,陇北之赫连耳。
方其入关,魏人虽强,不敢南指西顾以议其后。
而秦民大悦,以谓百年愤辱去于一朝,相与涕泣而留之,以其为汉室之裔,乃以长安十陵、咸阳宫室以动其情。
使武帝因三秦悦附之民,治兵蒐骑而留拊之,通江淮之漕,下巴蜀之,举荆豫之师,发青齐之甲,以与赵魏从事于中原,则天下之势不劳而遂一矣。
然其席不暇煖,举千里之秦属之乳褓之儿,引兵遽还,无复顾虑,大违秦民之望。
盖一举足而赫连蹑踵以收关中,如探物于怀间。
此宋武以志卑而失机也。
察夫宋武之心,非以秦雍为当捐而赵魏为足惮也,然其亟去而不顾者,盖以其艰难百战,凡所以造宋之基业者皆在乎江左故也。
往日南燕之役,卢循乘虚而下,几失建业
今之速返者,畏人之议其后而为卢循之举也。
此所以轻捐关中而不顾也。
又其起于渔樵匹夫之微,崎岖转战,以经略江左者凡三十年。
今之西师者,徒欲成败晋之资,而其志虑之所在,亦曰代晋而已,未暇为王业万世虑也。
使司马氏卒不复见中州之定,而群胡遂为不讨之雠者,由再失天下之大机也。
嗟夫!
集大事者恶夫志卑而失机,宋武兼之矣。
进取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双溪集》卷一○
国步未廓,阻江保淮,鸾旂亲驻,西向中原。
天下有志之士,宜日夜焦思苦心,求所以制胜克敌之策,以助朝廷。
大概预怯者胶于守,其为计安佚而易从;
预勇者锐于攻,其为计艰苦而难办。
嗟夫!
智者谋之,才者行之,以集事为优矣。
若厌事以循默,爱身以避难,苦其艰而不为,巧言自解,俾躬处休,则何贵于忠智哉!
古之豪杰任天下之忧患,皆奋然以身当之。
《传》曰:「狂者进取」。
好谋立功,则非狂矣。
古人未尝不落落于其初也。
昔者三国鼎峙,魏武在邺,仲谋之强,终身不敢北讨。
魏文帝虽无足道,司马将其师,孔明以十倍之才,岁岁驰驱,亦不能立大勋。
至于姚泓慕容超庸琐窃号,宋武取之不再驾。
历代攻守之说,可指数矣。
大抵江左明君贤辅,谁不曰拓旧土、攘戎狄?
寤寐食息,未尝不欲进取也。
以怯而重敌,战何以克?
以勇而吞敌,所尚者计策也。
自负其才,十五六而觊于取矣。
夫不尽用兵之害,即不得用兵之利。
审势之安危,量力之堪藉,惟其至明焉。
议者曰:「方今天下复平,南北浑一之时也。
吾君励精图虑,良算之多,致胜千万。
且我师日益,我马日多,粟帛金钱惟优,将士不患赏之薄矣」。
愚闻之,周宣王汉世祖兴复僭乱若反掌之易者,当其时中原无甚坚敌,天下涵泳其祖宗之泽至深也。
今之与我为坚敌者,在燕云以北。
设使争权而来,不过一战再战,知难而退矣;
三战不屈,而旧境可复也。
青、徐、汴、雒、雍、并之间,我之所争,伪齐小丑也。
观其举措,有割据之粗,其抗拒我者,恃救援、藉声形。
以吾累岁降攻讨之诏,出捣虚之兵,然实亦固垒练士,有此名而无此事,师不出境,迁延退缩。
刘豫不度吾之强弱,谓吾不能战,去冬悉兵犯顺。
吾边吏击之,如振落拉枯,金人未暇救之也。
彼金人漠北鸟兽之群也,巢穴不可以在中原,况江左非其所欲争。
愿得吾地者也,其理在于不可贷。
吾涉江取吾故地,兵力粗能抗虏,则不劳攻也。
使金人果能据中原也,暴骨而得之,何不固居之?
破都屠邑,弃而畀之伪,岂复顾恋于吾地哉!
以盗贼之雄,涂炭椎埋,驱逼劫质,此亦是无住意。
民心愤怼,切匪风之思,虏亦知地土人民非己有矣。
又其性乐冬便寒,炎暑厉疫之后,人马死者无算;
其俗畜牧骑射,往来转徙,逐善水草,非可处于栋宇窗闼之下也。
彼亦见天皇王之暍死矣,何敢居吾宇也?
狃其百胜积威之后,负燕弧冀马,不惮远征,谓我不足虑者,见我降攻讨之诏,以为但先声而已。
近岁绝不侵我边境,自川、襄皆然。
以为其所得之厚,为自全计,非有统御南北长久之道也。
虏之强兵锐旅虽多,伪齐安能役使之?
虏政以贿成,贪婪无蓺,敛亿万之赋,买其窃号,岁增重币,剥肤槌髓,未尝恤也。
虏所以必救者,实由此也。
但恐其援助伪国与我战时,非若其自卫夷落之戮力致死耳。
戍兵亦疲病,久去穹庐矣,勉强驱率,杂以汉、奚,非其精者也。
我师北出,谋帅如王景略者一人,俾其自选副贰、参佐以次,而勿用不娴戎务者。
又专任一二人善治国如夷吾狐偃者,使与劲兵贤将一半居守
句践使分治内外,此东南旧躅也。
内外之备既设,进者无却顾之虑,虏不过以骑兵邀遮我于平陆,当求便利,先胜而后与之战。
假令伪齐倚虏重兵相为唇齿,借倩它人之力,进退周旋,虏自为谋,屯驻岂能久也?
我师孤军,当说豪杰以为助,助多而力强,则军不孤矣。
虏知难,亦将避我,则伪主成独夫,伪众皆怠弛矣。
畴昔诸将与贼争锋者,或欲横行沙朔,犁其王庭,临浣海,略蹛林,此诚不易矣,汉唐名将尚优为之。
方今之计,收毡毳不耕之地,抚荒裔不恤之民。
戎索视我黔首如草芥然,顾郡国如聚块积薪然,岂复固拒必争耶?
《传》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向者天以中原资金人,而夷德判然去之,徒使土龙刍狗窃号假威焉。
殆天意人心,其将复以授吾宋也。
朝廷枕戈寝甲,忍诟蓄愤,十祀于兹。
二圣之耻未雪,百世之责未塞,谓虏方强。
呜呼!
使虏割据如石勒魏太武,当且以中国委之。
今戎狄无居于中国之理,徒使小丑滔天,何可置也?
王师乘便,既为守计,又为行具。
水陆戒期,数道并攻,连舻济江,救民于水火之中。
旧邦豪杰,讴吟望思,革面倒戈,关河响动。
抚我封略,取系之长缨,戮之藁街;
擒杂虏之为伪守者,陈其俘馘,告于太庙。
所以副吾君孝悌之至,而出万方于涂炭也。
愚尝论取齐之期,无然太速,无然太缓。
乘百出百全之势,轻锐先驱,而重兵继后。
量力所及,匿形持重,不贪小利,不求近功。
一旦据官渡,杜孟津,虏又何足深畏哉!
猖狂薄我,破之必矣。
虽然,亡虏破之后,虽灰灭,而虏犹山立。
我师能帅中原豪杰,并威合势,与虏力战数合而不折乎?
当此,尚须必胜之将也。
故曰攻之计艰危难办,岂非以此乎?
嗟夫!
今日是圣贤驰骛之时,岂在乎硁硁之士哉!
虽然,举弃之则过矣。
事济,则小夫为钜人矣。
里医 南宋 · 陈长方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三、《唯室集》卷三
里有三医,甲持论多固元气,乙曰能起痼疾,丙游于甲乙之间,其术可参二人之长。
一日,主人谢甲,俾乙专治方。
陈子闻而见丙曰:「仆于乙无一日之旧,然主人休戚,实及吾属。
褚裒庾亮殷浩桓温谢安欲为晋攻五贼之疾,凡五攻,不审虚实,不储药石,故无功。
宋武帝慕容超姚泓二童子不能藏于膏下肓上也,先覆青齐以张吾右翼,后捣关中以破其腹心。
此善用汤剂,善审疾势,善乘机以发者。
惟惜乎欲贿之心胜,故起疾之功不终。
此古人治法,具在方册者也,为我多谢乙。
元气,人之根本,当保卫之;
膏血,人待以资养,勿妄耗之;
药石不可卒致,多年之储亦宜爱护之。
丹砂败鼓杂进,必无功,当慎择之。
黄龙汤一饮可以起疾,亦可以杀人,当审其机而用之。
为我多谢乙」。
仆非强聒,政以主人休戚,而乙之令名为难保也。
行百里者半九十里,古人岂虚言哉!
以仆念古人休戚之心,则乙之心、丙之心从可知矣。
愿丙思仆言以告乙,勿以仆不知医而废之,则主人之福、乙之福、丙之福,亦仆之福也。
退而作《里医》。
策问 其三十六 南宋 · 林光朝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五、《艾轩先生文集》卷四
问:袢暑而阴生,冱寒而阳复,此天地万物每见于消息往来之际也。
黄初鼎盛,而闻代北穷眇,乃有拓拔氏者,郭钦江统始为典午氏数千年之谋,而刘元海飒焉已至矣。
元海未出,倚啸洛下者,王夷甫为早得之。
东连齐地,西瞰龙山,燕、赵之墟,韩、魏之郊,是皆吾之故物,而晋人不得已,且至等弃之。
夫河济,天下之要地,曹公之基扃在是也。
陈留,用武之国,四通八达之涂,而袁氏在所必争也。
邺有三台之固,西接平阳,如喉衿相属,不可解去。
此说不独石勒为知之。
殽函四塞之阻,姚泓已失之,而赫连勃勃又偃然不可制矣。
今天下要领,有如是四者,胶西之役,凶渠灭没,则北海东莱,旋见响应,吾宿兵于上蔡临汝,而游兵于唐、邓,则开封无假息之日矣。
昔人欲以轻兵五千自斜谷关中,是为倖偶一中者。
吾已定鼎于郏、鄏,且将饮马于汧阳,则关中何恃而不恐也!
河南全壤,在吾目中,则推锋越河,又不可后也。
然闻之道涂,曰虏欲挈白沟以南归之职方者,使者叩塞而封人辞焉。
果不折一戟,不遗一镞,而前所谓四者,不可以尽得之耶?
是特未定也耶?
石勒祖逖,乃至两通好,其或至于是耶?
袁谭欲并力于魏,而为是不得已之举耶?
刘备恐曹公至汉中,而遽与吴平,无乃有所忌而然耶?
至于两阶之舞,非所以来远人而远人格,事有所不知然而然耶?
军戎万里,有数之如一二者,又不能无待于儒生也。
太子王尹京故事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五、《渭南文集》卷二二、《南宋文范》卷六四
齐王暕河南,唐秦公世民尹京兆卫王重俊洛州,皆亲王尹京故事也,然尚未甚以为重。
后唐秦王从荣以长子为河南尹,又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故当时遂以尹京储贰之位。
至晋天福中郑王重贵周广顺中王荣,皆尹开封,用秦王故事也。
国朝太祖皇帝建隆二年七月,以太宗皇帝开封尹
开宝末太宗嗣位才八日,即以齐王廷美开封尹(后封秦王。)
太平兴国七年秦王出为西京留守
自是开封不置尹,止命近臣权知府而已权知府李符始。)
雍熙二年,始以陈王元僖开封尹,盖是时太宗元子楚王元佐被疾废,则陈王储君也。
淳化三年薨。
后二年,真宗皇帝襄王开封尹(后封寿王。)至道元年东宫
议者谓尹有品秩,非太子所宜兼领,乃改判府事
自后唐以来,虽以尹京阴为储副之位,然皆藩王。
以太子判京府,则自至道始也。
故事,开封尹之上有牧,虽具员,而初未尝置。
国朝惟亲王乃除尹,馀但为权知府事
太祖徽宗,八朝百七十年,未尝改。
蔡京为相,始建议置尹。
尹非独故事须亲王乃除,又太宗、真宗潜藩所领,人臣所宜避,天下皆罪之不学。
其后宣和末钦宗皇帝东宫开封牧
是时已有尹,尹之上惟有牧,故以命之。
然牧故事序位在太子少保之下,御史大夫六曹尚书之上,亦非太子所宜兼,盖有司失考至道判府之制也。
尹之下,故事有少尹,位在少府将作少监之下,太子少詹事之上。
后唐秦王时,尝以刘陟为之。
而建隆以来,率不置,惟置判官推官各一员或二员,通掌府事,并以常参官充。
亲王为尹,则判官以给谏充(今太中大夫以上。)推官差降焉。
真宗为尹时,判官二员,推官三员,盖特置也。
或问:「太宗以来,尹京则谓之南衙,何也」?
曰:开封府治所,本在正阳门南街东。
太宗为尹,乃就晋邸视事,晋邸又在大内及府治之南,故曰南衙,亦曰南宫。
秦王许王因之。
真宗为尹,太宗秦王许王皆不利,始命还就府治焉。
白帝庙1170年6月 南宋 · 王质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三、《雪山集》卷七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
白帝公孙氏,茂陵其里也,清水、导江临邛其生所历也,成都其称帝王及死所也,瞿唐其庙也。
其庙不知其所始,而其事则可次而言之也。
呜呼!
更始元年辅汉将军成都,欲保郡自守以待真主,此白帝素志也,美矣。
二年拒更始所遣将李宝张忠而称蜀主,贰于汉也。
当是时世祖皇帝转侧河朔之间未兴,而更始之政已乱,非贰于汉也,贰于更始也,犹之可也。
建武元年,以成家为号而称天子,于是欲与世祖争天下,尚奚言素志,尽反矣。
呜呼!
白帝知天命所归否耶?
白帝初闻李熊之言,辞曰:「帝王有命,吾何足以当之」?
白帝之知审也。
曰:「天命无常,百姓与能,能者当之,又何疑焉」?
之弗知,非白帝之弗知,又审也。
呜呼!
白帝也。
六年,世祖腾书为白帝平素之言,且曰:「天下神器不可以力争」。
白帝其知神器可争否耶?
是岁隗嚣陇西白帝白帝得之,与合从拒世祖。
呜呼!
白帝者又也。
不能误窦融而误白帝,窦以兴,公孙以亡,其白帝之不幸非耶?
十二年世祖又移书为白帝苦陈之,且曰:「以时自诣则全」。
当是时隗氏灭,任满、田戎败,公孙恢、史兴又败,谢丰、袁吉又败,王师既守成都白帝知事势之去否耶?
十二之期至矣,白帝固自知之,而延岑之言曰:「男子当死中求生,可坐穷乎」?
呜呼!
白帝者又也。
方事之急也,张隆、常少劝白帝以来归,此刘禅谯周也,而白帝之言曰:「废兴命也,岂有降天子哉」!
则已入言于先,、少忠谋格矣。
存而、少死,何哀如之乎?
呜呼!
使白帝如世祖指挈图迎降,保族安民,与河西窦融同功,智士之事也。
既不能然,势尽力穷,健决糜于一死,不肯为姚泓慕容超以肉委人,壮士之风也。
之果顾不及其童儿,白帝视之壮矣。
呜呼!
智士之事不足,壮夫之风有馀,庙以祀之,非耶?
蜀也者魏取刘,晋取李、取谯,唐取王,特易于他邦,而汉取公孙最后于馀敌,且难白帝之能高,非、势、纵、衍之伦也。
岑彭来歙强对也,白帝能间陨之,刘尚败,吴汉危不得脱,白帝之能诚高也。
呜呼!
白帝者难乎其辞矣。
吾以为白帝之祸造于熊,集于,厚于,非白帝也。
如是,其可以少慰白帝之心,不与张步秦丰同羞,否耶?
白帝死而为神,据江山之会,而护持往来于险阻之中,丰功茂泽,咸交赞以为归,则泥首衔玉、畏死偷生之流何以得此也?
呜呼!
其可书也已,其可书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