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将略论 唐 · 王睿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五
炙毂子曰。
祝其之会。
仲尼云。
夫有文德者必有武备。
遂斩莱人。
头足异处。
故曰文武之道。
未坠于地。
是以古之儒者。
服缝掖之衣。
章甫之冠。
环玦
负櫑剑。
近代文儒。
耻言兵事。
苟或议及。
则佥谓之凶人。
今以翠华去酆镐
黄屋轸尧心。
率土之滨。
莫宁启处。
方可论兵。
粗议将略矣。
且自罹乱以来。
儒道既息。
武弁是崇。
然而将帅多以勇力争强。
少有精练兵机而怀谋策者。
所谓以强凌弱。
以众暴寡。
迭相吞噬。
适足以涂炭生灵。
搆怨结祸。
夫兵之成败。
将帅之器能。
各有限剂
须定等差。
淮阴侯汉高祖以下用兵多少。
曰。
陛下可将十万众。
所谓能将将。
不能将兵。
高祖之雄才大略尚如此。
况其下哉。
楚子玉贤大夫也。
亦不能越三百乘。
是以王剪能将六十万。
李牧不能二十万。
此方见将帅才器之大小也。
凡为将。
料敌之情伪。
而后决策制胜。
须知彼师之能否。
乃操我之所长。
假如韩信能设伏走戎。
则逐奔不远难诱也。
从袭不及难陷也。
白起能攻城野战。
则当深沟高垒。
以挫其锐。
俾蜂虿无所施其毒螫。
虎狼不能逞其爪牙。
本谋既坏。
伺其殆隙而击之。
因变奇正以待敌。
整衡轴以攻险。
兵法曰。
始如处女。
敌人开户。
后如脱兔。
敌不及距。
此兵之要也。
司马宣王曰。
诸葛孔明志大而不见机。
多谋而少决。
好兵而无权。
虽提卒十万。
已堕吾计中。
破之必矣。
及郑褒亦能知毋邱俭好谋而不达事情。
文钦勇而无算。
至俭兵败。
皆如其言。
潘浚见樊胄为武昌从事
与州人设馔十馀。
度自比至日中可得。
知以兵五千。
足以擒之。
果在浚之度内。
汉王魏大将军柏直口尚乳臭。
不能当韩信
骑将冯敬虽贤。
不能当灌婴
谓步将项它不能当曹参
吾无患矣。
乃使韩灌曹三将军
果大破之。
魏高祖宏曰。
青齐之兵。
可以礼遇。
徐兖之卒。
理须义抚。
斯测度将卒之明验也。
今之将帅
多不自量其才器。
又不知彼之短长。
率尔合战。
卒然求胜。
由聚卵以击山。
驱羊而斗虎。
欲期弭兵静乱。
不亦难哉。
帝王宜开英鉴。
将帅之器。
量文武之才。
则崇勋大业。
庶几可立。
夫宰制山河。
剸割疆宇。
举大纲则易定。
滋苛细则难安。
子房佐汉。
画大谋六七件。
遂定天下。
孔明刱蜀。
决沉机三二策。
遽成鼎峙。
英雄之大略。
将帅之宏规也。
安危之机。
存亡之要。
审诸将略。
可见徵焉。
论将 宋 · 苏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双溪集》卷一○
天下之事,莫难于用兵;
职柄之专,莫雄于为将。
先王兴戎拨乱,必求天下骁雄之魁焉,不可失也。
得其魁,筑斋坛,凿凶门而出,禁暴除害,赖其英威。
然视所以,观厥由,保其终于用命乎?
权任久大,岂易收哉,亦在善驭而已。
其初必精察其趣向否臧、几变成败,因以定其委寄重轻表里、指踪监贰之叙。
制胜千里,况目前之能否乎?
为计百年,况他日之事宜乎?
不容于滥且缪矣。
既无致败招侮之由,奸雄无间隙可乘,故害人之心已焉。
世厌常才之痿劣,乃若非常之才,岂必驯谨恭愿之士,往往跅弛猾贼之伦。
取其沉鸷,多略其细行。
譬如乘马,无取于驽筋下驷。
汗血之驹,腾山飞堑,王良造父手其辔衔,控抑而撙节之,则燕越容与而至。
不然,颠坠蹄齧之是惧矣。
请借汉以喻之。
高帝以一剑之任,削平四海,得将将之术焉。
先挽奇杰精识之士以为腹心耳目,揣摩操揽,擢淮阴于爪牙,诸将如百鸷之遇一鹗,能用其锋,世无强敌。
此天下之大计也。
高帝晓然知信足以制项氏而一六合者也,于是推以赤心,专任笃信,大封重赏,至无复加。
评其为人审矣,一时之事,举无遗筹。
异日之虞或有,不肖之心素蓄,预图万全之策,固已办之于未萌矣。
盖竭其才力,制其死命。
帝与谋臣、张、陈,举目蹑足,无不该也。
信并秦敝楚,在于掌握,至讨陈馀、逐田横辈,猎狐兔然。
惟帝以术笼罩信,故遂为汉用,不肯负违也,萧、诸公制其死生有
大抵瞻前而忘却顾,见利而弗思患,觌面而罔相背,论貌而不忖心,知纵而不知擒,何足以权大事乎!
高帝兴王四百馀祀,知人任使之当,此其最大者也。
又其次恩分兼济,以驾驭彭、英、卢、吴,列爵数级,以酬靳、灌、哙、傅;
预期周勃王陵等异日之所为,谓柏直、冯钦、项它皆非诸将之敌。
冒顿攻围韩王信,赐书示之死生安危存亡之地,以责其怀贰。
譬如用药,正中其病也。
此在信为良图,当奋匈奴死中求生耳;
其叛,菹醢之计也。
考其权势节制,区别揣摩,人不能欺,洞见暧昧,天下孰不为其用,况麾下之诸将乎?
上至鹰扬之帅,下至翘关负重之能,驭之之理,帝尽其道矣。
其后文帝周亚夫之治军,屈己以伸其威,委于景帝,卒平吴楚之乱。
至于武帝,赦李广之专杀,以诱进猛士,大得其效;
杨仆之五过,以振起其骄惰,遂平南越。
此皆有父祖之英概矣。
夫成大功,必天下人豪。
使之而不通其方,违彼才,失彼志,此但能为患,何功之有焉!
汉之事可睹矣。
汉之后,司马文王钟会之勇以伐蜀,知会心术难保,密图制其变。
既而果下蜀,虽欲为乱,而卫瓘征之,亦无深害。
齐神武平生任侯,得其死力,身没之后,恐不能事嗣子世宗,预图所以制之,谓莫如慕容绍宗
世宗用其计,虽作慝,而绍宗追败之。
梁武帝纳景之降,玩寇而不防患,梁遂以亡。
使司马文王钟会、摈卫瓘,则蜀何时可取使?
齐神武不察侯景,昧于慕容绍宗,则侯景之祸在齐而不在梁矣。
夫用奇能绝略,以禦强敌,彼诚如赵充国郭子仪德度修饬,固天下之福,然千百一二也。
夫人君待君子长者何难,诚无术亦可也。
假若淮阴辈苟无履霜之虑,将贻噬脐之悔矣。
方今以战止战,用武之时,将帅之徒,不可谓不多矣。
任责大者,平居习锐蓄勇,鞠抚士卒,赖其治戎;
缓急提鼓抗旌,倡率师律,司命吾人安危。
注意于此,乌可不虑不思哉?
历代明主贤相,朝念夕惕,任使将帅,所以研覈窥较,斟酌扰驯,至熟至详。
竭彼所能,赴敌死绥,无不授命,何敢有悖心哉!
盖举动当则奸人帖妥,无以藉口;
佐贰贤则蘖芽其间,逆节不行;
恩威肃则浑然悦服,无从为非;
形势安则凶党孤单,不敢妄动。
如是制驭,则善矣。
才宏者可使之不敢骄,任重者可使之不致疑,功成事遂,朝廷安枕而无忧。
至于异日,无失策焉,诚由其道故也。
属者山林亡命,闾阎博徒,误厕军籍,积劳饕位,瞋目怙气,不遵法律。
恃金帛充餍之资,狃击刺射御之伎,故态不悛,怯公战而勇从乱,所乏者绝众之智识也。
少弛制勒,肆图不轨,溃叛返噬,莫之谁何。
呜呼!
驭将之理,岂如此无效乎?
小将也,主帅制之,必有策矣。
使复有才大者,所系愈大,鉴古而制今可也。
庙谟(下)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六、《范香溪文集》卷一二
所谓庙谟者,计胜于未战,尚谋之道也。
夫天下无久治亦无久乱,不患乱之不治,而患所用以治乱者非其人。
苟得其人,不患功之不速,而患所以图功者无其谋。
晋元帝启基江左,出师露次,躬擐甲胄,移檄四方,刻日北征,至以漕饷稽期诛督运令史,志非不速也,然终不能成尅复功者,惟无图功之谋而已。
当是时,祖逖雍丘,数破石勒之镇戍,归附者甚众,黄河以南,尽为晋土,又营缮虎牢,将长驱越河,扫清冀朔。
元帝既得宣威于外,傥遂能推诚任之,俾专分阃,且以王导为腹心,引纪瞻戴若思等为策士,倚陶侃以为屏蔽,诛王敦以绝内患,因温峤忠亮之节,复雠之私,俾率锐师,佐进讨,则剪群胡如拉枯,复舆地如反手。
元帝谋不及此,故元戎屡动,不出江畿。
是虽得人,而无图功之谋,犹无功也。
今王师讨伐,固将收中原,清大憝,以悉复祖宗故地,然根本所恃,实在江左
东晋得一祖逖,犹能使黄河以南尽为晋土,况陛下有腹心爪牙之众乎?
臣所未知者,庙堂所以图功之谋为如何耳。
陛下虽有腹心之臣筹于帷幄,然引之为策士者谁乎?
倚以为屏蔽者谁乎?
俾专分阃可以破虏如祖逖之当石勒者谁乎?
可使之率锐师佐进讨者谁乎?
陛下当与腹心之臣议于庙堂之上,审我徇地辟国者才为如何?
训兵总众者才为如何?
彼所出者何策,我所出者何策?
彼所固守者何地,我所固守者何地?
吾将所以破彼者何人,彼所以当吾将者何人?
孰贤孰否,孰智孰愚,孰强孰弱,孰勇孰怯?
彼己洞见,则胜负之势,未战而已分矣。
兵法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汉高祖深明知彼己之术,故伐魏而知柏直不能当韩信,冯钦不能当灌婴项它不能当曹参,因曰:「吾无患矣」。
果定魏地。
是审彼己之将而知必胜也。
黥布之反,高祖薛公问以计所从出。
薛公对以上计,则山东非汉有;
出中计,则胜负未可知;
出下计,则可以高枕而卧,汉无事矣。
果出下计,高祖遂破之。
是审彼己之计而知必胜也。
陈豨之反,高祖自往讨之,至邯郸喜曰:「不南据邯郸,而阻漳水,吾知其无能为矣」。
遂破
是审彼己之地而知必胜也。
故夫决胜之策,在乎察将之才能,审敌之强弱,断地之形势,观时之宜利。
今庙堂之谋,能先审彼己,知必胜之道,则何患功之不速乎?
议者或谓:「唐肃宗以匹马起灵武,合弱旅,锄强寇,师及渭西,曾不踰时,而摧坚锐,复两京,悉收河南州县。
今中兴之功,胡为乎不可以日月冀也」?
臣窃以为不计事势之言。
夫清内盗者易为力,攘外患者难为功。
安禄山虽剧寇,然内盗也。
当时回纥请和,土蕃结附,不惟顺服,又藉其用以复土疆,则不踰时而清中原,尚为宿留。
且香积之战,新店之战,唐兵为贼掩,几不能军,使非回纥相与夹攻,则虽郭汾阳李嗣业且将再不胜,贼惊曰:「回纥至矣」。
因大败,遂收东都。
肃宗中兴用夷狄,国家中兴攘夷狄也。
不计事势,而欲以至德之功望今日,则过矣。
然而功不可以速成者,事之势;
时不可不趋者,人之力。
茍惟玩日弃时,而曰功不可以速成,则亦何功之有?
禹之治水,非一日而有功也,然履遗弗取,冠挂弗顾,其于趋时,未尝不急,则图天下之功,可忘所以趋时哉?
中兴业 其六 知人 宋 · 胡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七
治天下之乱者,必以知人为本。
汉高帝从天下之士入汉中,诸臣亡者以十数,及闻萧何亡,则大怒,诚知其英贤,不肯失之以资敌国也。
魏武帝从中原之士起山东,叩门求进者众矣,及得荀彧,则大悦,诚知其英贤,任之可以谋敌国也。
汉高将击魏豹,先问其将,言柏直,则知其不能当韩信
项它,则知其不能当曹参
冯敬,则知其不能当灌婴
其知彼己如是之审且明,故灭群雄而定天下如指诸掌。
魏武将禦袁绍,有言田丰智者,则已知其犯上,有言审配忠者,则已知其无谋,有言颜良勇者,则已知其可一战擒也,其知彼己之如是审且明,故破敌国而据中原如指诸掌。
主上即位,虽当艰难之时,然涖天下,今五年矣,任用群臣,不为不众矣,任黄潜善汪伯彦,但为巡幸偷安之计,而无立国坚守之谋。
以维扬屯兵数十万之众,当数千远来罢弊之金兵,势如泰山之压卵耳,而不战自溃,狼狈渡江,循致钱塘之变。
范宗尹,颓堕不振。
且天下盗贼皆庸人倔起,志希财币,朝夕自快而已,岂有分裂山河之志哉!
稍出禁旅,自足平殄,而建议割地,使为镇抚,是赏盗以教天下也。
是以女真日横,盘据西北,盗贼益张,蹂践东南,百姓肝脑涂地,号呼上天而不能救,国势日蹙,民心日散。
用人不当,乃至此极,实存亡危急之秋也。
主上苟以至诚待物,以谦虚持己,收天下之耳目为己之耳目,收天下之谋策为己之谋策,遍用天下之英贤,则不患无汉高帝之明、萧何荀彧之臣矣。
庶几谋谟有定,政令有经,纪纲可正,而寇贼可灭,中兴可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