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潍州昌乐辛展重移修平王庙记熙宁元年八年二十六日 北宋 · 姚迪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二、《陶斋藏石记》卷三九
辛展平王之庙也,有来久矣。
自乡老曹苑、张郑之流就沂山东镇本祠上创行宫于辛展之地,迨今越百载矣。
夫天地之生,人性为贵,□□□废替,即而兴变者,日有之也。
方今天下被之化,村祠社墠咸盛焉。
粤若平王之神,历艺祖朝,抵皇当世,为东方之镇。
虽国家岁时之祀,未尝阙焉,况士庶之俦,何堪怠哉!
噫,辛展之民,庞祐,求洪福,积岁年矣。
观昔庙颓垣圮,堑蓬阈蒿,径如狐兔之穴,想吾神也,岂居于此乎!
议曰:灵神之游,必洁居舆。
氓之心,胡安意!
遂迁于故祠之东北。
东南向沂峰,累然疑行女之髻;
西北望雪宫,渺然廓趋岳之涂。
前视卉木丛林,莺飞燕舞,昼夕若屏风间,罔不在目。
从骑周围,侍姬罗列,彩栋雕甍,无踰于此。
肥牲甘醴,庶祀有之。
入祠门而阒迹,觌灵像而慄神。
殿宇隆隆,左右抑抑,詹飞凤翼,瓦次龙鳞。
民之兴也,岂徒然哉!
庶几吾神无忝民之意。
北海鲰生也,以土人命曰:「神祠斯葺,绘匠梓工,毕日多矣。
碑已砺成,奈何阙其文」?
不获让而作记,非敢以为文也,姑代志其所由尔。
时钜宋熙宁首祀仲秋二十有六日记。
按:《道家金石略》第二八○页,文物出版社一九八八年版。
湖南刘式翻异奏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六四、《斐然集》卷一五
臣闻刘式系大赃吏,宣和六年潭州湘潭县日,值科燕山免夫钱,湘潭管田八十六万亩,每亩科钱七百文,二分纳见钱,每亩盗一百文入己,一分以银折纳。
其时银价踊贵,每两至三贯文。
用潭等取之于民,而以广等纳之于官。
广等者以十钱为两,见行法秤也;
潭等者以十三钱为两,湖南民间通用私秤也。
据此两项,之所盗,其数多矣。
当时为监司按发,送邵州根勘,事已明白。
用重赂于京师求嘱,遂行翻异,乞移别路。
遂改送袁州看详,得无罪状,遂还元任,考满而去。
至今湖南言赃吏者以为首。
昨缘姻娅之私,冒法改官,不依资格,注授邵州通判
其意以邵州旧曾尽法勘己,欲报私怨也。
赖言者发其奸状,追官罢任,稍快公议。
今来河南宪司所勘止坐言章中论杀害平人,为百姓胡安所讼。
反讼,以书达衡守,祝其周旋,当连坐一事而已。
衡州推勘院已申提刑司,称鞫勘圆备,比至差官录问胡膺等一十九人,各已伏辩,独翻异不承。
今来致烦朝廷令提刑司别选官移桂阳监置司,重别根勘。
谨按冒法改官,不依资格,授通判差遣,则杀害平人。
又以书干托太守祝其周旋,事之必有,理无可疑也。
今干照人各已伏辩,而独不肯承罪。
其挟权骄恣,可验臣僚之言矣。
至于冒法改官,不依资序,注授通判差遣,朝廷虽灼见罪状,各已追改,而式之罪名未结正也。
衡州置狱,追呼已多,闻有破产之家,被杀者沈冤未伸,方逮者證佐未毕,而又移狱,已是暑月。
只缘刘式一夫奸凶抵悍,顷年翻异得其惯便,是致狱讼滋彰,烦渎典宪。
伏乞圣慈别降指挥,令湖南提刑司选差强明官吏,严立近限,疾速具案闻奏。
所贵刘式不敢恃顽脱免,而于无辜干證之人免于囚系淹延。
俟案上日,将冒法改官等事一并行遣,为恶吏之戒,以称陛下爱民去奸之意。
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行。
寄谢新安丰守胡达孝见遗近诗一轴便呈甘叔异章梦与 南宋 · 赵蕃
向子识损益扬雄爱清静。
我行萧滩上,二宅驾辄命。
而于酬唱中,又得胡安丰。
诗作文选体,字有眉山踪。
扫门今已后,倾盖非敢望。
谈间问先世,盖乃丈人行。
归州片时程,乃复来高轩。
从容仅数刻,倾倒贻百篇。
平生嗜江山,到处须著语。
及兹足漫摇,久乃舌自拄。
时惟桂林掾,与彼新喻丞。
俱以行卷来,暴富如不胜。
邛州新创南楼1213年7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临邛居蜀上游,鹤山襟其西,邛水带其南。
风气融液,土田衍沃。
民生其间,检履醇固,习尚儒雅。
盖自胡安先生林闾翁孺,尝为汉卿、云从之受业,卒以名世。
庄遵、陈立,嗣有显问。
风流所渐,代不乏贤。
虽以五季抢攘,而忠谅之士,亦表表著闻于时。
迨我国朝,道化纯被,士趋益正。
或以学业名家,或以功烈垂世,或以鲠直不容于俗,或以廉平有德于民,载在史册,垂诸郡乘,盖烂然可覆也。
眉山张侯师夔来守是州,崇校官,表遗逸,礼儒士,课弟子员,凡以崇化善俗、迪彝明伦者,侯既尽心焉耳矣。
又以南离之方,为一州文明之气所萃,效灵输秀,世载其英也,思益有以作而大之。
循郡谯而南,一目数里,砥平矢直,爰蔇江濒,度其地而楼焉,从广四仞,其衡之长如从而加一。
脩楹有觉,阳马承阿,二厦挟承,如鸟斯翼。
其衡各以二丈所,列巘献状,如揖如授,逝川腾辉,如顾如恋。
异时郡谯面势,甲于他郡。
今钜丽如之,而江山气象,扶舆槃礴,则谯弗及也。
四川制置大使广安安公丙以尝为邑长于斯也,又嘉侯之事法而制时也,捐钱百二十万以相其役。
嘉定五年十一月,迄于明年之三月,费钱千四十万有奇,米三百石,夫万有三千,竣事而民不知役。
余同年友天官侍郎阳安许公奕既为之扁其所曰南楼,厥七月,士以书来谂,俾某记其事之成。
某,州民也,弗敢辞,则姑诵謏闻以推明侯意。
盖自天地定位,而南北之方为中且正,《坎》位乎北,中实也,不实则险而易动。
《离》位乎南,中虚也,不虚则闇而不明。
夫二气之升降,万物之生成,于是乎在。
近取诸身,大凡成体而有物,孚信而不可欺者,皆坎之实也。
而致用之大,惟心为要焉。
人以一心成位乎两间,虚明中正,至文之所从出也,故其象为离。
人皆深体而默践,一有以洞见全体,则所居广居也,所立正位也,所行大道也。
以之周旋乎万物皆相见之地,如日之方中,宇宙之间,无一弗烛焉。
是心也,不既甚绰绰矣乎!
而人常小之,以自溺于偏倚窒闇之地,物欲蔽而天理隐矣。
故圣人立象以示之,又设卦系辞焉而告之,故曰:天有四时,地载神气,无非教也。
坎离虚实之象,非天地间不言之教乎?
不宁惟是,若《升》之南征而吉,《明夷》之南狩而得,皆取诸此,而都邑之位面朝而后市,乡饮酒之位向仁而偕藏,亦不曰阳明之方,君子所尚,人一身致用之要皆出是中虚之地而可乎!
侯之作斯楼也,凡以寓其为教之意,非必家至而户晓者也。
士而能循名会意,有以反求诸己而毋蔽于物欲以窒其虚也,毋闇于偏陂以失其中也,毋安于末技以乱其至文也,毋矜乎小智以晦其本明也,豁然大公,靡所湫阏,则以是充之,造道入圣,将无难者。
其英华之晬盎,光辉之畅发,又岂止名爵之荣也哉!
侯之望于士者盖若此,某虽不敏,请与里父兄懋敬厥修,以无忘侯德云。
大邑县学振文堂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
吾州之俗,检履醇固,而被服文雅,盖自汉以来代有显人。
胡安先生、林翁孺、庄君平以经授卿子云,流风所渐,儒学日茂。
其属县曰大邑,又介居群山之麓,地阻且右。
士生其间,无繁华之娱、驰骛之观荡心怵目,故其用力益以颛固,笃学好修,礼贤乐善,若恐弗及。
成都李君某来长斯邑,厥明年,时和岁丰,百废具修,乃为堂于邑之南,名以「振文」,将与邑之秀异藏脩息游于斯,而移书郡人魏了翁曰:「愿有以告于邑人也」。
了翁谢不敏,不足以举斯文。
君固请弗已,则谓之曰:何哉?
子所谓文者。
清便婉转,点缀映媚,姑以玩物肆情者乎?
傅会假托,窜移编缀,苟以哗众取宠者乎?
为堂南乡,厥位为离,吾恐君之所以望于士者将不止此也。
君曰:「何以语我」?
曰:吾请试言夫所谓文者,而子姑听之。
且动静互根而阴阳生,阳变阴合而五行具,天下之至文实始诸此。
仰观俯察,而日月之代明、星辰之罗布、山川之流峙、草木之生息,凡物之相错而粲然不可紊者,皆文也。
近取诸身,而君臣之仁敬、父子之慈孝、兄弟之友恭、夫妇之好合、朋友之信睦,凡天理之自然而非人所得为者皆文也。
尧之荡荡不可得而名,而仅可名者文章也。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而所可闻者文章也。
然则尧之文章乃荡荡之所发见,而夫子之文章亦性与天道之流行,谓文云者,必如此而后为至。
文王既没,文不在兹,孔圣后死,斯文未丧,此非后世所谓文也。
今君侯振文之谓,将奚择乎此?
曰:「抑闻之,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亦得以谓之文;
孝弟谨信,汎爱亲仁,行有馀力,亦不嫌于学文。
文固有等级也,自非上知、生知,迪天理之彝,蹈人文之正,动为世道,言为世则,则勤学好问,推孝弟谨信之馀,固学者事也,特有先后之序、浅深之间焉」。
曰:子言是矣,如余前之云者,乃天下之至文,遽得以迂而后之也。
圣人所谓斯文,亦曰斯道云耳,而非文人之所以玩物肆情、进士之所以哗众取宠者也。
侯诚有意于斯,则所当表章风厉,使为士者以勤学好问为事,以孝弟谨信为本,积日累月,自源徂流,以求夫尧之所以可名不可名、夫子之所以可闻不可闻者果为何事。
近取诸身而秩乎有叙,远取诸物而粲然相错,仰观诸天,俯察诸地,而离离乎其相丽,皇皇乎不可紊。
斯所谓文者,既有以深体而嘿识之,则将动息有养,触处充裕,无少欠阙。
迨其涵泳从容之久,将有忽不自知其入于圣贤之域者矣。
斯文之振,孰大于是?
君瞿然曰:「是文之本也,敢即是为记,将与多士懋敬无斁」。
邛州白鹤山营造记绍定二年四月1229年4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临邛虞侯叔平以书抵靖曰:「州之西直治城十里所,有山曰白鹤,林麓苍翠,江流萦纡,蔚为是州之望。
山故为浮屠之宫,自隋庙迄今,庵院凡十四所。
远有胡安先生授易之洞,近有常公谏议读书之庵,泉有滴珠,树有木莲,白鹤有台,玉兔有踪,中峰信美、平云之观,西岩翠屏、万竹之境,皆山中胜处。
壁间绘像率范琼杜措丘文播诸人名笔,虽丹青剥落,而笔法具在。
山门之外有明月桥,两山对峙,危磴矗立,阁道周复,大殿中峙。
方等院之应真殿踞其后,与山门直如引绳,半有覆坏之忧。
郡人郭侯起镇兴元,同游兹山,相与浩叹,若有所属。
予乃僝功鸠材,败者易之,坚者因之,又将拓而大之。
或以谂予曰:费大役劳,君将悔焉。
予曰:节用而不歛民,虽费无伤也;
庸工而役民,虽劳无怨也。
于是寺之后殿欲压,更其不可支者,翼之修廊,达以复道,前为法堂,后为飞阁,旁为丈室,僧庐庖湢次第为之。
寺在唐名鹤林,乃更为鹤林禅寺,请于今部使者厉公题其颜。
经于八月日,讫于明年月日。
昔者吾友苏和父过我,尝为我叙所以作,今以属记于子」。
某执书慨然曰:世无不可为之事、不可为之时,顾无必为之志、能为之才耳。
且儒流而墨习,若非其事;
时屈而举赢,若非其时。
而侯定规于立谈之顷,复言于期岁之间,侯之风力亦可概见。
然而侯非若世俗之溺志于异端以徼福规利者之为也。
侯始守长宁,崇学校,缮宫宇,甓修涂,矼四溪,清盐筴之弊,创贡士之宫,陶覆之庐;
其守普也,缮馆城郭,皆为一新;
其守蓬也,自学校至于桥梁靡不毕举,而抑豪夺,戢谰辞,境内肃清。
又以馀力为池台,与民乐之。
盖侯视荒茀必除,颠危必支,苟可以从民欲者率勇为之。
今卷卷是山,亦曰一州之望,而庸僧败屋,污秽杂袭,风气壅底,山川弗宁,吾可坐视而弗之恤乎!
推是心也,见善而迁,有过而改,必将如风厉雷迅,不晷刻安也;
匹夫匹妇有不被泽,必将如救焚拯溺,不斯须舍也。
忠肃公当金炀之变,不过受督府记,犒师趣将,无与乎战守也,而奋身顾行,以社稷为己任。
其后并唐、邓、海、泗与陕西新复诸郡,公守外藩,亦无与乎朝论也,而以死争之,多者至有九疏。
呜呼!
以其事则非己责,以其时则莫我知,皆无一可为也,而义理所关,则利害祸福有不暇计,是所谓必为之志、能为之才,故愿侯之充拓以用之于所当事者,而后为无忝焉。
忠肃公传心之要,而亦吾州之民之愿也。
予为浮屠氏作记实昉乎此。
《诗》曰「维桑与梓,必恭敬止」,言父母之所植不敢忽也,是用敬恭以承侯命云。
侯名方简郭侯名正孙厉使者模,和父名君钟,予则古鹤山魏某也。
绍定二年四月甲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