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书某氏辨诬录后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五九、《江湖长翁集》卷三一
理然而人不然之之谓诬,即然不然而晓之之谓辨。
谓夷、惠污,谓仲尼佞,是诬已。
若昔孟子著书而杨、墨熄,孔道明,辨之之力也。
至然其然,不然其不然,则固不可谓之诬。
然乎不然而彊为之辨,则欺矣。
某之在本朝,穷凶极恶,流毒天下,载之公论,有不容掩后之言,奸邪必稽焉,是固可谓之诬也乎?
非诬也而猥曰诬,从而辨焉,孝子顺孙之心,其亦出于爱矣乎。
夫爱祖祢则有恩,而是非曲直则有义,以私恩而挠公义,其可疾也,而出于爱祖祢之心,其亦可怜也。
夫圣贤君子,不幸而祖祢如某有之矣,爱之固有道也。
舜之瞽,禹之鲧,舜禹岂不爱其父,然不闻果于辨以自饰,欺人而废公义也。
周公告蔡仲以盖前人之愆,曰「惟忠惟孝,迈迹自身」。
蔡叔之恶极矣,圣人犹以为可盖者,系也。
盖之之说,舍忠孝无他术,而蔡之绵祀始终春秋,则仲之盖前人至矣,非自身耶?
沈充之附王敦,罪浮于哀章王伟,劲也耻之,虽耻之,未闻譊譊焉以不诬为诬也,卒之甘死国难;
死于难,其足以赎乃祖之恶矣。
冀缺耨,妻敬之甚,晋用之,而功夫非芮宗耶?
士不幸为某之子孙者,吾谓事上则如仲之迈迹忠孝,临难当如劲之处死不避,置未用,如缺之不忘敬,孰曰不可,夫何暇烦于言?
昔者敬宗之有远也,武之有儒衡也,义甫、怀光之有与璀也,皆凶人之后无恶也,赘而辨则恶矣。
且某亦可悲也已,甘取凶忍悖戾之名不暇辞,汲汲为富贵计,为子孙地。
富贵则酬其欲,而其子孙至于含耻彊颜,费辞犯严,而万一其言之售。
是何工于为身,而拙于谋子孙欤?
取快一己而贻祸无穷,不仁孰甚焉?
心之不自抑以计后世也,而其为后世累乃尔,不智孰甚焉?
仁且智,曾于某而责诸?
吾以谂仕而计子孙者。
名周集说乾道八年十一月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八、《南轩集》卷一七
玉山周畏知请予名其子,予名之曰「集」,以「义甫」字之,盖取诸孟子养气之论,是集义所生者。
集义云者,积众义也。
积集之久,则所谓浩然者生而不穷矣。
义内也,非外也,所谓必有事焉者盖在此,学者所当讲论问辨也。
乾道壬辰十一月甲申书于轩。
毛义甫居正六经正误序1224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三、《六经正误》卷首、《经义考》卷二四四、《郑堂读书记》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自秦政灭学,经籍道熄;
迨隶书之作,又举先王文字而并弃之,承讹袭舛,愈传愈失。
蔡伯喈书石经,有意正救之,旋亦焚荡。
张序所见石经,又不知果为蔡本否,其所引石经文多失字体。
魏晋以来,则又厌朴拙,耆姿媚,随意迁改,义训混淆,漫不可考。
重以避就名讳,如「操」之为「掺」,「昭」之为「佋」,此类不可胜举。
况唐人统承西魏,尤为谬乱。
陆德明孔颖达同与登瀛之选,而《释文》与《正义》自多背驰。
至开元新书五经,则又以俗字易旧文,如以「颇」为「陂」、以「平」为「便」之类,又不可胜举,而古书益邈。
五季而后,镂版翻印,经籍之传虽广,而点画义训谬误自若。
本朝胄监经史多仍周旧,今故家往往有之,而与俗本无大相远。
南渡草创,则仅取版籍于江南诸州,与京师承平监本大有径庭,与潭、抚、闽、蜀诸本互为异同,而监本之误为甚。
柯山毛居正义甫以其先人尝增注《礼部韵》,奏御于阜陵,遂又校雠增益,以申明于宁考更化之日,其于经传亦既博览精择。
嘉定十六年春,会朝廷命胄监刊正经籍,司成谓无以易义甫,驰书币致之,尽取六经三传诸本,参以子史字书,选粹文集,研究异同,凡字义音切,毫釐必校,儒官称叹,莫有异辞。
旬岁间刊修者凡四经,乃犹以工人惮烦,诡窜墨本以绐有司,而版之误字实未尝改者什二三也。
继欲修《礼记》、《春秋》三传,义甫以病目移告,其事中辍。
或者谓纵令尽正其误,而诸本不同,何所取證?
岂若录其正误之籍而刊传之,俾后学得以参考。
余观其书,念今之有功于经者,岂无《经典释文》、《六经文字》、《九经字样》之等?
然此书后出,殆将过之,无不及者,其于后生晚学祛蔽寤疑为益不浅,因纵臾其成而序识之。
《书》曰「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学者其毋忽于斯。
石源计义甫川上楼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一
安仁义甫并川筑楼,余友郭方叔榜以「川上」,而属了翁书之。
或谓义甫曰:「子知川上之义乎?
『人非山立,俯仰而过,临川兴怀慨然』,此江熙之言也。
『川流不舍,年逝不停,时已晏矣,道犹不兴』,此孙绰之言也。
今以子之年盛气强,而为是昔日叹老之语也,何居」?
义甫以告,了翁曰:嘻,圣人之叹果若是之卑卑邪!
历千有馀年而经生、学士谩不省此为何事,以也而犹不免,是可叹矣夫!
今夫太极本然之妙,动静所乘之机,荡摩屈信为春秋冬夏,升降上下为日月星辰,感遇结聚为风雨霜露,接人之耳目,切人之肌骨,所以告晓于人亦不翅口教而面命者矣,然而流行著见、至近而易知,则宜莫如水。
盖一者有生之最先,而水根焉,阳实在中,而为物不贰,斯能行尚往功,以无一息之间。
故圣人于此又慨然有感于「逝者如斯」之义,其所以发明天德之健、圣心之纯,亦无复斯蕴矣。
徐子谓仲尼亟称于水者盖以此。
然「亟」云者,窃意圣人以此义最大,又尝不一言之,而门人仅载其一焉。
《家语》、荀卿戴德诸书,记孔子子贡答问之语,亦谓君子见大水必观。
使其不过论死生昼夜之理,而于道体之运因无所发也,则胡为其必观也?
孔子而后,惟孟子独能推明此义,为源泉观水之说,而秦汉而下则无传焉。
吕不韦谓水泉东流、日夜不休为天道之圜,似不为无见者,然语焉而不详。
至晋人张景阳为诗,则曰「川上叹逝,前脩以自勖」,盖词人之近理者。
然其意固谓「人生瀛海内,忽如鸟过目」,则亦之流耳。
近世苏长公又谓「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其说则已卓出诸儒之上。
然传《鲁论》也,乃犹以死生昼夜为说,则不知所谓「未尝往」者果为何说。
此非晚学之所能谕焉,惟二程先生以后,乃始一洗而空之。
其说曰:「此见圣人之心纯亦不已,乃天德也」。
又曰:「此道体也,天运而不已,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
呜呼!
自是说之行也,天下学士始知死生昼夜之说为知形而下者之一端,而叹川、取水、放海、观澜,凡皆氏所以示人之切近者,人惟由于动中为大化密移而莫之觉。
有能于此观象得意而有诸己焉,瞬存息养,毫积累推,隐微之不欺而参倚之必见,则循是以往,亹亹无间,殆将有月异而岁不同者,引而至于与天地相似无难也。
了翁非曰能之,而粗有闻于此,傥义甫以为然,则试为大书而附此说于其后,以谂同志,相与共学焉。
强斋记1225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宝庆元年,高侯德文姑苏介余友毛谊父而请于余曰:「昔朱文公尝以强斋名吾所居室,子为我书之」。
盖侯仕淮右,尝以输乎邻壤、折虏骄慢有闻于时,其后监登闻鼓院忧职尽言,余甚慕之。
今行年七十有六,而服行文公之训,强善无斁,余曷敢曰不可?
亡何,侯以书来曰:「善矣,子之札也!
盍并记诸」。
余谓谊父曰:人之患制于欲则愞,狃于习则安,气柔则沈于众,形躁则苦其难,有一于兹,策之而莫前。
而侯也,诱怵弗渝,华皓益坚,则所谓强者,侯其知之矣,而奚资乎余言?
虽然,吾请为义父试诵所闻焉。
今夫天地四方与人若不相涉,而古人谓此为男子之所有事。
奚事也?
晦明寒暑,日夜相代乎前,此莫非事也,而人由乎其中,不知其为己之所当事也。
是故《易》之大象凡六十有四,而于《乾》曰「君子以自强不息」,于《晋》曰「君子以自昭明德」。
天行日进,凡皆自不可已。
圣人发此二象,示人以所当事者不为不切至矣。
然而日为众阳之宗,亦天下之健者,而独于《乾》曰「自强」,何哉?
天左旋而日右转,其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穷昼夜而一周,盖未始相远也。
然日之进也财足以当昼夜之运,而天之行则常超一度,积日以成岁,是则天常踰一度而日常不及一度,则所谓强健而无息,非天行不足以当之。
先正安定胡公尝语人曰:「人之一呼吸是谓一息,一息之间,天行八十馀里。
人之一昼夜万三千六百息,故天行百馀万里」。
然则是孰使之然哉?
天之强而无息也,非有使之然也。
则人之为善,其自强而不可息也,盖亦无与乎他人矣。
天之行也,左旋右复,前降后升,昼夜有常,古今无间。
人之为人,将以主天地而命万物也,而合散消息乃为大化所驱,固有由之终身而不知其然者。
天固不蕲乎人之知,人之为善也而必蕲乎人之知,顾得谓之自强乎?
呜呼!
侯之请也,余之记也,是将愈言而愈失矣。
谊父以告侯,请书是为记,以庶几古人求箴儆于国人之义。
侯名之问字德文,家故通达,尝四举礼部,驰声胶庠,其驯行可纪盖不但如前所闻云。
谢方叔权刑部侍郎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九六、《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六○
大道恶杀而好生,故能覆物;
秋卿帅属而掌宪,将以全民。
乃登当世之忠良,庸广我朝之仁厚。
具官某励霜日之操,秉铁石之心,尝执简为司宪之臣,首奋笔著辨奸之论。
落落难合,遂缥缥而高翔。
属予更化之初,还尔敢言之列。
具法冠对仗下,请加义甫之诛;
取白麻坏廷中,竟沮延龄之相。
方寸不渝于丹赤,始终莫得而磷缁。
朕区别正邪,褒崇谠直,念久任抨弹之责,宜进参扈从之联,非惟优贤,亦以赏谏。
噫!
皋陶之五教,谅明钦恤之心;
韩愈之一封,益究论思之业。
可。
宋义甫 宋末元初 · 欧阳守道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巽斋文集》卷一一
卜地而葬,倘有微妙不可测之术,则非予所能知,就所能知者言之。
山有山之情,水有水之情,识其情则吉凶辨矣。
来山无情作穴,强之以作穴;
应龙无情朝对,认之为朝对。
左右无情拱揖,明堂无情钟聚,水无情朝抱,远山无情映带,如此者虽术家百喙称美,不足信也。
夫山水之情与人何异?
有情则非天属之亲,相为依怙,虽僮奴亦将忠事其主,无情则涂人之过吾门者尔,于我何有哉?
予之所知如此,虽无奇论,然地之一有情者亦鲜矣。
或曰一或有情,皆在可取,岂能尽得其有情也?
曰:不然。
数者之中,有一无情,则往往为假穴,是固易以惑人者也,亦审之而已矣。
然而予亦姑言其略,若其要旨不可不求之于其书。
地理之书富甚,予虽浅陋,目中所见亦不下二十馀家,而鄙俚缪妄,一见而弃之者不计其数。
郭景纯《葬书》之外,有一书最可人意,意其出于明理之儒者,每爱玩之,非特予爱玩之,四方士大夫之能知地理者与之纵言及此,则每每诵之如流也。
是书文辞真雅,初无难晓,而书肆所谓《地理全书》者乃独遗此不刊,今之术者无一二能读,或间能道其中数语,则舛讹差错,则茫然矣。
亦其得于剽闻,而非真见之者。
予每念卜地虽一艺,然非留意于学,安能通晓?
吾儒读书终身,方名为士,术家倘以卜地为业,则亦孜孜讲明,如吾儒之读书可也,而庸流至不识字画,逐一道涂问其所知,则率道其童稚之时闻于其父师者,鄙俚缪妄,自谓终身抱至宝矣。
夫前所谓明理之书曾不知读,而宁从事于鄙俚缪妄之书,何哉?
鄙俚缪妄之书其徒易于传习,又便于田家市人之听,其取信常众,得利常速;
而明理之书探山川融结之情,引经援史,远及四方郡邑之大势,可与识者道,难与俗人言也。
予延接术家多矣,有吉水宋义甫甚熟是书,与之山行,其指点去取有过人者。
留予家两月,且为予亲戚家卜焉。
予心是之,既别,赠之以序。
义甫士类,熟是书固宜,又其胸次不肯包藏,随其所见即以告人,贤于他人多矣。
然予赠义甫行而辄言卜地之大概,予非敢以此自居也。
此事非人家子弟所常习,不幸遭变故者往往未尝经历之年,辄为庸人所诳,故特言之。
义甫所往之家,人之弱子幼弟试观予言,未必无助。
右相文献公画鹿图 元 · 王恽
 出处:秋涧集卷九
明昌升平兵四偃,帝乐馀閒见丕显。
时从灵囿集嘉宾,复引词臣事秋狝。
风流右相东丹孙,不为丹青待游辇。
眷焉德业魏文贞,下遂物宜随氄毨。
泰和行宫汉五柞,槲叶秋山如绣错。
鹿鸣不尽君臣欢,扈从归来雁麚角。
群奔知择美荫游,雅驯似应驺虞作。
食苹呼友见天全,笔底龙腾惊濯濯。
苍然角尾千金姿,我拭老眼三见之(至元甲寅年观王氏所藏公画即鹿一十六年李正之处观所画行鹿二十一年甲申三月十四日于曾孙耶律义甫处又观三鹿图)
就中雪毳何多出,恐是当年献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