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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丧不葬议 南朝宋 · 何承天
出处:全宋文卷二十二
礼所云还葬,当谓荒俭一时,故许其称财而不求备。丁况三家,数十年中,葬辄无棺榇,实由浅情薄恩,同于禽兽者耳。窃以为丁宝等同伍积年,未尝劝之以义,绳之以法。十六年冬,既无新科,又未申明旧制,有何严切,欻然相纠。或由邻曲分争,以兴此言。如闻在东诸处,比例既多,江西淮北,尤为不少。若但谪此三人,殆无整肃。开其一端,则互相恐动,里伍县司,竞为奸利。财赂既逞,狱讼必繁,惧亏圣明烹鲜之美。臣愚谓况等三家,且可勿问,因此附定制旨,若民人葬不如法,同伍当即纠言,三年除服之后,不得追相告列,于事为宜(《宋书·何承天传》,时丹阳丁况等久丧不葬,承天议。)。
为人上滁州王使君书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五、《太仓稊米集》卷五九
某闻楚大夫之言「三折臂而成良医」,心尝疑之。盖疾既久则其求方必审,求方审则其用剂必当,此所以谓良医也。又世言「卜贵少,医贵老」,亦以其老则精于术而不暴焉尔。奈何世之人贵妙医而不贵良医?以良医之取效也缓,妙医之取效也速;良医之得名也平,妙医之得名也异。人固厌寻常而乐异闻,殊不知人之死于妙医之手者矣。妙医之治疾,攻以毒药,砭以金石,堇以脱其齿,刀以溃其疣,篦以刮其膜,穴以出其肠,款欠未终而疾良已。然而使医卢、华佗而为之,固能探丸而起九死,回膏肓既绝之后也。不幸使庸人为之,则必死矣。至于良医则不然,调其阴阳,养其五脏,补其不足,损其有馀,而病亦良已。至于不可为而死,则无如之何矣。嗟乎,治民者亦何异于治疾者哉!故能吏者妙医也,循吏者良医也。能吏之政,威以严刑,绳于峻法,重其任而不胜者必责,远其涂而不至者必诛,极民之力而不恤其穷,咄嗟之间何事不办?然商鞅之法行而秦弊矣。至于循吏则不然,以爱民为心,以利民为事,如慈母之于赤子,视之惟恐其或伤,及其久也,则民富而国亦治矣。昔者曹参之在齐也,闻胶西有盖公者甚贤,于是避正寝,迎而师之。盖公之术,大抵不过清静无为而民自治。其后用以相齐而齐大治,用以相汉而汉遂平。高帝、孝惠之间,海内乂安,朝廷无事,未尝有一施一设而天下晏然。司马迁、班固作《循吏传》,由战国秦汉以来,所载不过六七人,何其鲜哉!此数人者疑其有卓然不可跂及之功,而读其传不过躬农桑之劝,亲盐米之务而已。此亦用良医之常药以治其疾者也。孝宣之盛,西汉循吏皆出其朝。当时政平讼理,民安于田亩,无叹息愁恨之声。虽所居民化,所去见思,而传无可纪之功。若赵广汉、尹翁归、韩延寿、王子贡之徒,皆号聪明勇决为长于听断者,然刚而未免于暴,明而未免于自用。虽各因其才以成治化之功,至其弊也,则名立而怨归之,功成而身随之以灭。此能吏之所以不逮于循吏之效也。某家世为滁人,自解事以来,所阅郡守数人矣,往往皆有意于治民而无意于爱民。阁下之来惠此邦也,一切镇以静重,未尝纷号令,而民富十倍于畴昔。去年秋七月,天且大旱,阁下斋三日而祷于天,期以三日而雨,否则自劾于朝而去。纳朝服于庙廷,授诰书于有司,以示必去。不越夕而雨乃告足。此岂无意于民者之所能为哉!某与邦民均受厚赐,将于阁下之政状之朝,请颁之官书,以示劝于后世而先为之说,以献阁下,幸赐观焉,亦足知阁下之爱民者甚深,将终之以不倦矣。此滁人之望也。不宣。
杂说一 其六 读兖公集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七、《太仓稊米集》卷四九
欧阳少师以闺门疑似之事受谤于时,朝廷置狱穷治无状,久始辨白。独坐财物不明,出知滁州。及参政事,台官蒋之奇复用钱明逸前章句再有弹奏,公力请于朝,乞差官根问虚实,状极愤切。朝奏累诘之奇,但云得自彭思永。思永又云事无实状,是暧昧之言。若此亦足以少伸矣。公之章犹且十上而不已,议者为之少贬焉。夫以公之诚确端亮,操行如雪霜,虽神明自应畏之。但白黑太明,颇为邪佞所疾,小人因中以无实不根之语。蒋公身为台谏,既有所闻,义不当默耳。故世谓蒋公当言,欧公不当辨,此最为至论。昔人有诬以盗嫂者,曰:「我乃无兄,安得嫂」?正当作是语耳。古语有之:禦寒莫如重裘,止谤莫若身修。谤岂唯不可止哉?盖亦不必辩也。公所上章载《兖公别集》。集二十卷,出汝阴王姓之家。
左朝散郎章公墓志铭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三二、《太仓稊米集》卷七○
朝散郎章公讳某,字彦明,宣州宁国人。公天资静重,刚介有守。束发已如成人,及长,补太学生,以文行称,诸生之老于文者皆惮之。其后就举开封,有司第其文常在第一,文出无不满其意者。明年春登进士第。先是开封首荐者率六岁一登科,谓之雌雄榜,其来甚久。公始以雌榜得之,识者咸谓公以文取胜耳,宁有数哉!授宿州士曹事。当路者知公才,争荐之朝。三岁而章遂溢,改京秩,用辟书知宿州虹县事。宣和三年,召至京师辟廱直学。公才甚高,学且博,自其少时名已在士大夫间,至是皆以期月期公为贵人。公恬于进取,不善谄笑,非其人不款其门,以故他客往往皆骤贵,而公之官犹未徙也。舍法罢,差永靖军司录。后改青社,未行,丁父忧,授滁州司录。岁馀焉罢于朝,主管杭州洞霄宫。建炎三年冬丁母忧,服再除,而公益无意于进矣。乡人勉其行,差通判潭州,踰年以疾终,寿六十有一,以绍兴二年七月初四日葬于宁国柯氏之原。公之学问行己大率皆务事实,耻为空言。于书无所不窥,尤精于礼学。喜古文,尤慕《西汉》、《左氏》二书。常撰《韩文音义》,引物连类多所是正,有补于世。人有短长,未尝挂口。平居视之,吃然若不能言者。至于事有大疑,众方含糊,公一言辄判,若白黑之在前也。潭州素号督府,时湖外盗贼旁午,郡益多事,公条处甚裕,民赖以安。郡将席公知公之贤,至以师友称之。性不喜表襮,常畏人之知己。其所历往往皆有阴德在人而人不知,是以其事不传。公事亲甚孝,居丧尽礼。及至葬,虽草木瓦石纤悉皆以身亲之,观者以为难。初其弟御史公为蕲春簿,会贼大至,郡不守,御史迎母夫人窜山谷中。公自乡里来访其家,至龙舒,闻蕲春失守,方大忧怖,莫知所从。有异僧指而示其处曰:「访于某地当得之」。已而果然,母子相见,遂复如初。逮建炎三年,母夫人捐馆舍,方敌骑大入,江以南皆扰,人情一切苟简,而公之后葬益尽礼,与前葬不少异,于是人益难之。喜作诗,不务讥刺,清淡古雅,有韦应物、孟浩然之风。而议者以公之安分寡欲,不慕声利,盖自其先世所传。公之曾大父曰某,大父曰某,凡二世皆高蹈岩穴,不愿就禄。至公之父曰某始举进士,一不中第即谢去,杜门终身,学治气养心之术,尝手编《千金外台》数百卷传于时,曰:「吾穷不能济世,以此书活人亦足矣」。公娶吴氏,累封安人,先公卒。生三子二女:好仁、好义、好礼。好仁以致仕恩补将仕郎,为安丰军司法。三子皆善士,有家法。公于兄弟尤极友爱,能以其学传其家。其弟某继以登科,今为监察御史,状公行事使为之铭。仆于公为同郡而年又长,尝以诗受知于公,不可以非所托而辞。铭曰:
荣利卒卒众所趣,万轨轧轧同一涂。公行甚力志甚殊,羞秣吾马膏吾车。有禄弗腆身实臞,峥嵘不如公腹书。爵未配德声则馀,世间万法皆乘除。久不可取谁敢都,安公故丘其勿吁。
和腊日初晴会同僚射饮投壶 北宋 · 韦骧
七言律诗 押真韵
晓风吹雨作晴云,腊日山城已似春。
林木欣欣初有趣,郡斋皦皦迥无尘。
祭军雅戏齐酣战,矍圃环观密布鳞。
此乐得为知所自,天将丰岁与滁人。
生日谢朱约山和来韵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元丰五年正月日,洛中耆英佳话出。
当时韩公七十九,欢噱赓酬老吟笔。
伟然冠剑照孔鸾,鲐背鸠杖蒲轮安。
韩公而下文宽夫,相高以寿不以官。
洛尘已随流水急,云仍相逢松下石。
顾我行辈真我来,兼谟(疑当作慕)故事强安排。
约对青山共长久,醉歌要赛(四库本作赓)滁州守。
愿随后社著深衣,阑风伏雨从是非。
便令携樽西墅去,山花山鸟为歌舞。
招招瑶母来庭闱,拍手共笑偷桃儿。
吾山陂陀白云满,猿鹤司我北门管。
紫霞隔断鸡犬声,下有琥珀滋长龄。
向来福地七十二,此亦清高仙地位。
朝游昆崙暮崆峒,驾风鞭霆迎我公。
丹崖翠壁千万丈,与公上上上上上。
滁上閒日阴晴联句 北宋 · 韦骧
七言排律 押鱼韵
阴晴淮海气何殊,一昔风光互惨舒(绎)。
大块养春裨造化,繁云閒日蔽居诸(骧)。
暖回沙碛催来雁,寒彻冰池怯上鱼(绎)。
山色晦明如代谢,花枝凉曝似相于。
朝暾忽荡川原净,夕翳还笼井落疏(骧)。
快适得朋酾醁酒,困眠无兴读残书。
红霞灼灼飞琳馆,烟霭濛濛袭隼旟(绎)。
定与物情均燥湿,殆非星好有盈虚(骧)。
连空雪意迷高柳,绕舍阳和坼嫩蔬(绎)。
林外昏鸦啼野尽,城头新月上帘初(骧)。
敕柳世隆(建元二年) 其三 南齐 · 萧道成
出处:全齐文卷二
比思江西萧索,二豫两办为难。议者多云,省一足一,于事为便。吾谓非乃乖谬,卿以为云何?可具以闻(同上。垣崇祖既破虏,上欲罢并二豫,敕世隆。)。
同舍饯新滁阳使君范子由寺丞于成均芳润轩分韵 宋 · 虞俦
押职韵
忆昔飞凫来上国,作县声名动宸极。
今朝颇怪空马群,十年所得真鸡肋。
笑指滁阳有佳处,手把一麾留不得。
醉翁相望百年间,琅琊自此添颜色。
遣还流徙诏(建元二年二月) 南齐 · 萧道成
出处:全齐文卷一
江西北民避难流徙者,制遣还本土,蠲今年租税。单贫及孤老不能自存者,即听翻籍,郡悬押领(《南齐书·高帝纪》下)。
滁州陈内翰(一)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八、《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二
比者滥膺宸綍,叨赞郡条,方依德之有涯,窃省躬而自慰。恭惟知府内翰,性钟间异,道涉渊源,以嘉谟直节而结上之知,以硕学钜材而耸时之望。践玉堂之清近,更天府之浩穰。偶镇偏封,坐极承宣之效;伫迎大任,行摅经济之猷。某景向积年,参陪有日。预忻披雾,将仰于台光;先谨发函,辄尘于藻鉴。伏望上为邦社,精调寝兴。
滁州陈内翰(二)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八、《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二
言念近贡笺函,方悸惭于尘冒;遽贻诲牍,但感仰于谦光。伏承山国寒微,铃斋甚暇,穆若神明之相,晏然气宇之和。式慰远瞻,且符善颂。恭以知府内翰术操经济,材蕴将明,外夷险而以道自期,忘贵富而以德自任。剖符暂屈,限膏泽于一方;趋节伫闻,耸仪刑于四海。某即奔官守,渐迩台煇,唯祈召拜之少延,庶慰倾依之夙望。伏觊为时自寿,副下所瞻。
和丘伍二同年赓唱诗 明 · 张宁
丘仲深,伍公矩,元是长安看花侣。
三百人中十数人,当时知己聊如许。
仲深南海旧文英,千仞冈头丹凤鸣。
五经腹笥刘原父,三峡词源苏长卿。
可与言人百无二,磨钝剸烦公矩事。
清商却对痼聋弹,利器翻从顽石试。
蹇予同醉杏园春,东抹西涂白发新。
十年谏苑阳城晚,半载滁州永叔贫。
国子先生六堂表,冠佩还家塞翁好。
青史名悭素业孤,进退无凭独吾老。
尺有所短寸有长,舍用未必精邪良。
士无贤愚无所遇,荣枯得失当相忘。
江东云,渭北树,仲深不来公矩去。
西风晚急茂林空,望断斜阳旧游处。
送太仆卿李钝甫之滁州 明 · 谢榛
七言律诗 押鱼韵
旌旄拂曙摇行色,太仆乘春别故居。
谏草不存名自著,笔花常结梦何如。
西山雪月催成赋,南国风云待下车。
芳杜青时定相忆,赤湖桥上寄双鱼。
滁州陈公泉记(元丰元年正月)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九、《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七
滁之山水于淮甸固为佳胜,而又数得巨贤高才暴扬以文,故其声益振于世。予少之时已闻幽谷名,而知其名之者自欧阳公始。公之所以名者,由得泉于其间,而以其岗阜环合,趋向清邃,旁抚唐之韦刺史诗语,乃以幽谷名之。则幽谷之名虽以人而重,稽其初,本因泉以启之也。予到官七日,游所谓幽谷,而见其泉之澄澈可爱,必知欧阳公之所得在于此也。过泉而西,登小垄而下,复有澄澈愈于前者,心窃疑之,岂亦欧阳公之所得耶?何其传之晚也。诘之道旁耆叟,而曰:「今太守陈公之所得也」。问其名,曰:「吾邦之人,乐公仁厚明恕之政,而爱其所得之泉,相与名之曰陈公泉也」。问其始得之繇,曰:「公山行密视而指以示人也」。问其时,则丁巳六月,而日不志也。问其开凿之费,则因野人畚锸而无终日之劳也。问其所以利,则夏救道暍,而穷冬冱寒,犹及十里之畎也。予喜其言之有绪,而叹其物之施盖有所俟而发,又知贤者之为,必有以深入于人也。今而后,幽谷之名愈重,而不可计也。陈公自翰林学士谪守是邦,而泰然无一毫絓于胸中,公事外,多即山水之乐。及其得是泉也,邦人爱而以公之姓名之,是欲永永飨泉之利而不忘公也。方之南国之棠、岘首之碑,岂少也哉!滁人之诚意若是,予安得不为滁人书之。元丰改元戊午正月丁卯,馀杭韦某记。
故资政殿大学士右光禄大夫知扬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淮南东路兵马钤辖上柱国冯翊郡开国公食邑三千六百户食实封九百户赠右金紫光禄大夫张公行状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九、《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六
曾祖昉,故任滁州法曹掾,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兖国公。曾祖妣崔氏,赠兖国太夫人。祖洎,故任尚书刑部侍郎、参知政事,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魏国公。祖妣赵氏、吴氏,皆赠魏国太夫人。父方回,故任尚书比部员外郎,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冀国公。前妣贾氏、妣李氏,皆赠冀国太夫人。
公讳璪,字邃明,其先同州澄城人。高祖蕴,唐末避乱游江左,为江淮盐铁巡官,因家于滁,遂为全椒人。公少孤,伯兄瑰早贵,公从之以学。方十馀岁,俨如成人。出处游息,未尝释卷。一日,伯兄出《汉书》,俾子弟阅之。公得《张良传》,顷之默记,略无所遗。尔后每览书史,见忠臣义士之所为,则慨然希慕,且思有以过之也。志大识高,议论明白,伯兄遇事多所询试,而公剖析利害,语必中理,伯兄深器之,曰:「绍先构而大吾门者,必此子也」。十七举进士,试于礼部,有司优其程文而黜以冒讳。嘉祐三年,再举中第,未唱名,遭母李夫人丧,朝廷以出身敕即其家而赐之。服除,授校书郎,为凤翔府户曹参军。在官举职,操守坚正。今尚书苏公轼时签书府幕,尝与公为考辞,而曰:「缓于利而急于义,利其外而介其中」。则少时风节已可见矣。三考,用荐者为县令,得处之缙云。缙云穷僻,儒服稀少,人不知教。公视事之始,问民疾苦,已乃延见诸生,因言国家教养士类之意,将新吾县学,以来学者。即使工人度材于山,得大木,而伐之出血,众以为神,惧而止其斧,亟以告公。公躬往督视,趣使断之,人皆厌服。既而蹊径巇险,人力莫能运致,非水不行焉。公乃祷于山曰:「神而有知,岂与县令争是木哉!傥有以行之,神之惠也」。是夕大雨,山水暴溢,流其木达于可挽之地,遂以应用,邑人莫不敬异之。学既成,来者甚众,肄业日益进。士德公,为之立祠。政有便于民,锐然施之,不为己顾虑。其与民决讼,多戒谕以遣,有不可恕,始寘于法。大率专以礼谊为尚,而间以刑罚助之尔。故邑民感慕之深,久而不忘。熙宁三年,改著作佐郎。是时神宗方励精政治,招延隽人,大臣荐公于朝,便殿召对,敷纳称旨,即留中书编修条例。未几除集贤校理。公行谊端洁,文学渊粹,简在清衷,亟将巨用,故迁擢不次。四年正月,加太子中允,仍前职知谏院,兼管勾国子监公事。二月,兼直舍人院。五月,兼同知审官西院。七月,兼同修起居注。时初置武学,公以为非,遂上言曰:「窃以自古养士之法,皆本于学校,而文武之道,莫不兼备。故舞干习射,受成献馘,无不由此。国家既以太学养育天下之材,使之习先王之道,明当世之务,及其成就,用之文武,无所不宜。臣伏见朝廷别置武学,以义考之,恐未为当。臣欲乞有习武事者,皆宜养于太学,既令考习兵书,复得与闻经术。如此不独守攻战之偏,抑亦明忠义之训,庶于先王立学养士之意,无有违背」。言虽不行,士论多之。时朝廷方议出师征西戎,公上疏曰:「窃以自古至治之主,务治中国而已。中国治,则蛮夷所以率服也。且以尧百年之治,至于舜而盛泽大洽矣。当是时,蛮夷宜无不服者,而犹有苗民之弗率,此舜之所以命禹徂征也。然卒诞敷文德而苗民格,则自古至治之主,务治中国而已。臣窃见陛下即位以来,考古求治,将以复太平之功。然生财未尽有道,用财未尽有礼,道德未尽一,风俗未尽同。此宜忧勤勉勉,以纲纪四方之时。乃先及舜命禹徂征之事,臣窃以谓此非自古至治之主务治中国之意也。伏愿陛下追讲尧舜所以治中国之政,则蛮夷区区,何足烦圣虑哉」!先帝深以为然。其直言正论,裨赞大体,皆此类也。六年春,以疾请补外,章屡上乃从。三月,加集贤殿修撰、知蔡州。陛辞日,眷问优厚,面赐六品服以宠其行。蔡州属县,常赋之外,户民可散酒课利无虑七千馀缗,考究簿书,不知其所始,京西诸郡率无此入。公留意体究,盖自国初以来,不禁编户造酒,遂均认课额,随夏秋二税纳金。其后官既榷酤,所输不免,民实患之。公为条奏蠲除,使上彻无名之赋,而下获便安,其利博哉。七年五月召还,复知谏院。先帝谓错杂之任,所以维持纪纲,纠正朝列,以公向在谏垣,而能秉义以言,无所阿附,正色不挠,多所发明,求于佥言,莫如公称,乃改兼侍御史知杂事,情以年劳,转太常丞。公既职在纠劾,自拜命,即反覆为先帝陈任贤去邪之意,几千馀言,先帝深嘉纳之。先是,两浙提刑司擘画盐法,务为掊尅以营课入,督责检补,纵其搔扰。二年之间,缘之坐死及徒流迁徙者,不翅万人。虽课利增羡而添官益卒,多设巡逻,及以官缗代赏,计其所费,其赢无几,而使一方之民横被苛虐,怨嗟之声流传道路。公具条奏,乞罢免元议之官,仍委有司,将所改盐法别行修定,务从宽简,以称陛下爱养元元之意。公又以募役之法,下户病于出赀,遂奏疏曰:「伏见行役法以来,中等以上均出役钱,悉免重役,自四等以降,旧役本轻,而当役之年复又疏阔,然类多贫匮,俾之每岁纳镪,以助众役,力有不任。臣访闻得诸州宽剩缗数甚多,立法之意,本以备灾伤,若州县灾伤颇甚,遇朝廷特旨,唯于近下贫乏之户放免役金,数亦微细。今欲乞以州县岁收宽剩之缗,率以十分量收一二,馀自四等以下尽数均减,庶令贫民蒙被德泽。伏乞下编修司农条例所相度行之」。公前后献纳,务极公忠,弹击权贵,无所依避。其章疏既上,即焚其草,故人莫与闻也。八年某月,权知审官东院。五月,判司农寺。八月,充北朝国信使。九年二月,除知许州,未行,改河阳。十年二月,移沧州,未及境召还,权三司度支副使。是岁南郊经费甚大,而沛然有馀,公之谋画居多,朝论归之。越明年,改元丰,四月,赐四品服。二年五月,除右正言,知制诰。是月知审官东院兼知谏院,判国子监。是时学舍颓圮,规矩不振。公以谓国家以育材为本,太学实贤士之关,将相大臣由此途出,不宜茍简,因具为奏,先帝从之。于是增修为八十二斋,更定学制,第肄业者为三舍,以别优劣。学者繇是激励,四方来学,亡虑二千人,自国初以来无盛于此。使教养完备,多士安于进修,公有力焉。九月,兼判将作监。十月,兼提举兵吏司封官诰院。十二月,充馆伴北朝贺正旦人使。是时慈圣光献皇太后上仙,方在殿殡,臣僚朝谒,悉罢舞蹈。虏使乃欲以常仪入见,公谕之,不从,曰:「北朝正为贺礼遣,岂可却循南朝私礼」?公曰:「在典礼仪范当如此,既来奉使,当从本朝仪范。且如本朝遣使到北朝,当如之何」?人使不听。公曰:「此已定仪,断无改易。国信少卿职在阁下,当识典故,岂有人主在哀毁中,却行拜舞称贺之礼,于义安在」?人使词诎。公曰:「若不从本朝仪范,终不可入见」。反覆折谕,卒罢舞蹈。先帝闻之,深嘉其事。三年正月,兼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时方议南北郊祭,议者各持异论,纷纷未定。公以谓合祭非典礼,遂上议曰:「窃以阳生于十一月,阴生于五月,则阴阳之生,天地致用之始。先王于是顺阴阳之义,以冬至祀天于地上之圆丘,夏至祭地于泽中之方丘,以至牲币、器服、诗歌、乐舞、形色、度数莫不仿其象类,故天神地祇可得而礼。由此观之,夏至祭地于方丘,而天子亲涖之,此万世不可易之理。议者以谓当今万乘仪卫加倍于古,方盛夏至时不可以躬行,乃欲改用九月,不唯无所依据,又失所以事地顺阴之义。必不得已,臣以谓宜即郊之岁,于夏至之日,盛礼容、具乐舞,遣冢宰摄事。虽未能皆当于礼,庶几先王之遗意犹有存焉(下阙)」。
奏请乘衅伐齐 北魏 · 源怀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七
南贼游魂江、扬,职为乱逆,肆厥淫昏,月滋日甚,贵臣重将,靡有孑遗,崇信奸回,昵比阉竖,内外离心,骨肉猜叛。萧宝融僭号于荆郢,其雍州刺史萧衍勒兵而东袭,上流之众,已逼其郊。广陵、京口,各持兵而怀两望,钟离、淮阴,并鼎峙而观得失。秣陵孤危,制不出门。君子小人,并罹灾祸。延首北望,朝不及夕。斯实天启之期,吞并之会。乘厥萧墙之衅,藉其分崩之隙,东据历阳,兼指瓜步,缘江镇戍,达于荆郢。然后奋雷霆之威,布山河之信,则江西之地,不刃自来,吴会之乡,指期可举。昔士治有言,皓若暴死,更立贤主,文武之官,各得其任,则劲敌也。若萧衍克就,上下同心,非直后图之难,实亦扬境危逼。何则?寿春之去建邺,七百而已,山川水陆,彼所谙利。脱江湘无波,君臣效职,藉水凭舟,倏忽而至,寿春容不自保,江南将若之何?今宝卷邑居有土崩之形,边城无继援之兆,清荡江区,实在今日。臣受恩既重,不敢不言(《魏书·源贺附传》。景明二年,源怀除车骑大将军,谨奏。)。
永寿县君史氏墓志铭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六
夫人姓史氏,世家于剡。曾大父行諲,隐居不仕。大父延鼎,赠殿中丞。父纶,尚书屯田员外郎、知处州,累赠刑部侍郎。夫人生而聪慧,父母钟爱,择所宜适,为中大夫石公讳衍之之配,实朝散大夫讳待举之冢妇也。初,夫人先君与中大公之考居邑相邻,雅相友善。及天圣中同登进士第,情诚愈密,而择对如所欲,遂成婚姻焉。夫人及笄而归,移事亲之孝以奉舅姑,敬长抚幼,避厚处薄,闺门之内,一无间言。推之妇道,可谓无愧矣。中大公幼失所恃,暨先大夫公捐馆,而继母德兴君柳氏守志寡居,每以诸女俱幼忧形于色。夫人先意承颜左右,助其训育,閒则钧备奁橐以俟。及嫁,虽帉帨縏帙之小,皆躬为营之,其后悉得所归,以安德兴之心。德兴既殁,服除且久,中大公与仲季义聚,亲族不翅千指,而无斗粟尺布之偏,雍雍者几二十年,夫人之助为多矣。夫人性识高远,动必中礼。平居泊如也,人不见其喜愠。协睦宗族,出于诚心,助祀奉先,莫非身率。石氏巨族望于东南,外则朱金辉映,内则簪珥华靡,夫人一不介怀,乃独以《诗》《易》典坟为乐。自其子至于曾孙,方幼学时皆亲自训督。平居喜白傅文章,读其集,至于简编屡绝。舍妇人女子之好而专玩圣贤之言,其趋尚过人远甚。每戒其子孙,必先之以学问,继之以忠孝,故芝兰之秀,圭璋之美,诜诜并进,而接迹决科,各名于时,远趾高翔,他日势未易度,在夫人积善之报,何其敏哉!夫人以子景衡列于朝,因元祐初明堂恩封仁寿县君。自是一纪间凡三遇大礼,进封寿安、寿光、永寿,皆美邑也。自寿光加恩,乃为太君。元符三年四月八日,以疾卒于私第,享年八十有三。以其年十月十六日葬于新昌县兰岘山,实祔中大公之茔也。子七人,景仁富术学,恬不进取。景俭早世。景衡朝请郎、通判常州军州事。景衎滁州军事推官。景术奉议郎、监越州税。景衢、景卫俱有志于学。女二人,长适进士朱匪,次适朝散郎、通判汾州宋广国。孙男十九人,公辅瀛州防禦推官、涟水军涟水县丞,公辑、公弼、公轸、公辟、公辄、公揆、公骐、公骥、公阅、公定、公操、公约、公挺、公骅、公翊、公驿、公绰、公骋皆业儒。孙女十五人,长适湖州乌程尉陈天倪,次适进士吕汉,次适进士林安正,次适台州黄岩尉韦寿卿,次适进士郭胜之,次适进士张垂,馀尚幼。曾孙三人,令问、淑问、昭问。将葬,诸孤乞铭于馀杭韦骧,岂以其老于葭莩之末而稔闻夫人之德,且有以取信于后世乎?某虽不敏,义不得以浅陋辞,敬受而志之。又为之铭曰:
夫人尽志事舅姑,治家睦族相厥夫。训子与孙忠孝俱,身为冢妇肯自如。敬先奉祀常勤劬,以诚率下非虚拘。鲜华绮靡众所趋,我所乐兮在诗书。养心以道老不踰,天乎佑善庆有馀。振振嗣续光门闾,瑚琏之器何多欤!寿虽及耄智不疏,顺化似择良居诸。飘然无憾于锱铢,兰岘之山势不孤。归祔同穴全终初,勒铭万古传龟趺。
谏省南豫州启 南齐 · 王俭
出处:全齐文卷十一
愚意政以江西连接汝、颖,土旷民希,匈奴越逸,唯以寿春为阻。若使州任得才,虏动要有声闻,豫设防御,此则不俟南豫。假令或虑一失,丑羯之来,声不先闻,胡马倏至,寿阳婴城固守,不能断其路,朝廷遣军历阳,己当不得先机。戎车初戒,每事草创,孰与方镇常居,军府素正。临时配助,所益实少。安不忘危,古之善政。所以江左屡分南豫,意亦可求。如闻西豫力役尚复粗可,今得南谯等郡,民户益薄,于其实益,复何足云(《南齐书·州郡志》上。建元二年。)。
彭城王协谥议 北魏 · 刘芳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八
王挺德弱龄,诞资至孝,睿性过人,学不师授。卓尔之操,发自天然;不群之美,幼而独出。及入参政务,纶绋有光,爰登中铉,敷明五教。汉北告危,皇赫问罪,王内亲药膳,外总六师。及宫车晏驾,上下哀惨。奋猛衔戚,英略潜通,翼卫灵与,整戎振旆。历次宛谢,迄于鲁阳。送往奉居,无惭周霍,禀遗作辅,远至迩安。分陕恒方,流咏燕赵;廓清江西,威慑南越。入厘百揆,庶绩咸熙,履勤不惮,在功愈挹。温恭恺悌,忠雅宽仁,兴居有度,善终笃始。高尚厥心,功成身退。业亮圣衷,美光世典。依谥法,保大定功曰「武」,善问周达曰「宣」,谥曰武宜王(《魏书·彭城王协传》。永平元年,太常卿刘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