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太湖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

 第二百八十一卷目录

 太湖部汇考
  考
 太湖部总论
  吴江县志〈山川志〉
 太湖部艺文一
  五湖赋          吴杨泉
  太湖石记        唐白居易
  太湖采石赋        宋程俱
  太湖石赋          陈洙
  讲究平江等路水利状   元任仁发
  五湖记          明王鏊
  震泽赋           朱右

山川典第二百八十一卷

太湖部汇考

《禹贡》之震泽 《周礼》之具区
太湖,在今江南苏州府,城西南三十馀里,其大三万六千馀顷,东西二百馀里,南北一百二十里,周五百里。湖中有七十二山,占苏州、湖州、常州三府之地。北有百渎,纳建康、常润数郡之水;南有诸溇,纳宣歙、临安、苕霅诸水。东南之泽,无大于此。


《书经·夏书·禹贡》:三江既入,震泽底定。《孔传》言三江已入致定,为震泽。震泽,吴南大湖名。〈疏〉《地理志》云:会稽吴县,故周泰伯所封国也。具区在西,古文以为震泽。是吴南大湖名,盖县治居。泽之东北《故孔传》言,《南志》言,西大泽蓄水,南方名之曰湖。孔意江从彭蠡而分为三,又共入震泽;从震泽复分为三,乃入海。郑云:三江分于彭蠡,为三孔东入海。其意言,三江既入,入海耳,不入震泽也。又按《周礼·职方·扬州》:薮曰具区,浸曰五湖。五湖即震泽。若如《志》云:具区即震泽,则浸薮为一。按馀州浸薮皆异,而扬州同者,盖扬州浸薮同处。论其水,谓之浸;指其泽,谓之薮。《蔡传》曾氏曰:震如三川震之震。若今湖翻是也。具区之水,多震而难定,故谓之震泽。底定者,言底于定不震荡也。
《周礼·夏官·职方氏》:东南曰扬州,其泽薮曰具区。《订义》王昭禹曰:水所钟曰泽,泽草所生曰薮。郑康成曰:大泽曰薮。李嘉会曰:既曰泽,又曰薮者。水溢曰泽;水乾曰薮。《易氏》曰:孔安国云:会稽郡具区泽在西,古文以为震泽,是吴南大湖名。唐属苏州,今为平江府。《黄氏》曰:在今平江府吴江县。
其浸五湖。《订义》王昭禹曰:以水浸田,谓之浸。自扬之五湖,以至并之涞易,皆其地之水,可引以浸灌也。《黄氏》曰:五湖又多异说。虞翻曰:是湖有五道,故曰五湖。今湖旁港渎,不止于五,其说非也。韦昭曰:五湖,今太湖方圆五百里,故为五湖。具区以其号为泽、薮,而又以其方圆里数为浸,亦非也。张守节曰:太湖东岸五湾为五湖。曰菱湖,游湖,莫湖,贡湖,胥湖。其说或然。今苏、常间陂湖,与太湖连接者尚多,何止五也。郦道元因《水经》:南江东北为长渎、历河口,乃谓江东注具区,谓之五湖口。既甚谬误,又引郭景纯《江赋》谓:江水经纬五湖,而包注太湖。观其所指,五湖虽不可尽知,而滆湖在今毗陵,与岷江不通。则所谓经纬五湖者,皆不然也。郦本《汉志》《水经》,故谓南江东注具区,今饶歙诸州,自彭蠡右出,直抵江,其西为池。太平宣建康,其东为湖,苏、常润西水,皆入江。东水皆入太湖。江岂能越山而注太湖乎。大扺职方川,则其地自高而下,水之所流行也。浸则地势平,衍水之所停涵也。地有浸,则肥美,播种所宜。而又沮洳足为险固,扬州自古为泽国,湖虽必当有五者,应此数自旧说多如此,则是失其传久矣。不必强牵合也。《易氏》曰:尝考经义,既谓五湖,则不止一湖。今如丹阳彭蠡以湖名者甚众,皆在古扬州。恐别有五湖之名,但经无明文,不可臆说。李图曰:五湖:彭蠡,洞庭,巢湖,太湖,鉴湖。《王氏》曰:然泾漳之属,后世更引以浸焉,则民之利。固有先王未之尽者,变而通之存乎。其时而已。《易氏》曰:具区是泽,五湖是浸。泽、浸岂可混而为一。《柯山》曰:五湖:太湖湖州,射阳湖楚州,青草湖岳州,丹阳湖润州,彭蠡湖洪州。《国语·越语下》曰:战于五湖。注曰:今太湖也。
《尔雅·释地》:吴越之间有具区。〈注〉今吴县南太湖,即震泽是也。
《山海经·南山经》:浮玉之山,北望具区,东望诸毗。苕水出于其阴,北流注于具区。〈注〉具区今吴县西南太湖也。
《越绝书·外传记·吴地传》:秦馀杭山者,越王栖,吴夫差山也。去县五十里,山有湖水,近太湖。太湖周三万六千顷,其千顷乌程也,去县五十里。
《后汉书·郡国志·吴郡》:吴本国震泽,在西,后名具区泽。〈注〉《尔雅》:十薮吴越之间,有具区。郭璞曰:县南太湖也。《越绝书》曰:湖周三万六千顷,又有大雷山、小雷山。周处《风土记》曰:舜渔泽之,所按此僻,在成阳是也。又吴伐越,败之夫椒。杜预曰:太湖中椒山是也。
《风俗通义》:谨按《春秋国语》:伍子胥谏吴王,与我争五湖之利,非越乎。及越灭吴,范蠡乘扁舟于五湖。湖者,言流渎四面所猥也。川泽所仰,以灌溉也。今庐江临丹阳芜湖县是也。
《水经》:沔水注江南,东注于具区,谓之五湖口,五湖谓长塘湖、太湖、射贵湖、上湖、滆湖也。郭景纯《江赋》曰:注五湖以漫漭。盖言江水经纬五湖,而苞注太湖也,是以左丘明述《国语》曰:越伐吴,而战于五湖是也。又云:范蠡灭吴,返至五湖,而辞越,斯乃太湖之摄通称也。虞翻曰:是湖有五道,故曰五湖。韦昭曰:五湖,今太湖也。《尚书》谓之震泽,《尔雅》以为具区。方圆五百里,湖有苞山。《春秋》谓之夫椒山。有洞室入地,潜行,北通琅琊东武县,俗谓之洞庭。旁有青山,一名夏架山,山有洞穴,潜通洞庭。山上有石鼓,长丈馀,鸣,则有兵。故《吴记》曰:太湖有苞山,在国西百馀里,居者数百家,出弓弩材。旁有小山,山有石穴,南通洞庭,深远莫知所极。三苗之国,左洞庭,右彭蠡,今宫亭湖也。以太湖之洞庭对彭蠡,则左右可知也。余按二湖,俱以洞庭为目者,亦分为左右也,但以趣瞩为方耳。既据三苗,宜以湘江为正。是以郭景纯之《江赋》云:爰有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潜达傍通,幽岫窈窕。《山海经》曰:浮玉之山,北望具区,苕水出于其阴,北流注于具区。谢康乐云:《山海经》浮玉之山在句馀东五里,便是句馀县之东山,乃应入海。具区,今在馀姚鸟道山北,何由北望具区也。以为郭于地理甚昧矣。言洞庭南口有罗浮山,高三千六百丈,浮山东石楼下。有两石鼓,扣之,清越,所谓神钲者也。事备《罗浮山记》。会稽山宜直湖,南又有山阴溪水入焉。山阴县西四十里,有二溪:东溪,广一丈九尺,冬煖夏冷;西溪,广三丈五尺,冬冷夏煖。二溪北出行三里,至徐村合成一溪,广五丈馀,而温凉又杂。盖《山海经》所谓苕水也。北径罗浮山,而下注于太湖,故言出其阴,入于具区也。湖中有大雷、小雷三山,亦谓之三山湖,又谓之洞庭湖。杨修《五湖赋》曰:头首无锡,足蹄松江,负乌程于背上,怀太吴以当胸。岝岭崔嵬,穹窿纡曲。大雷、小雷湍波相逐用,言湖之苞极也。太湖之东,吴国西十八里,有岝岭山。俗说此本在太湖中,禹治水,移进近东。又西南有两小山,皆有石如卷笮,俗云禹所用牵山也。太湖中有浅地,长老云是笮岭山蹠。自此以求差深,言是牵山之沟。此山去太湖三十馀里。
《吴录》:五湖者,太湖之别名,周行五百馀里,故以名焉。
《吴地记》:太湖按《汉书》志云:《尔雅》十薮曰:吴越之间有具区。郭璞云:今吴县西南太湖,即震泽也。中有包山,去县一百三十里,其山高七十丈,周回四百里。下有洞庭穴,潜行水底,无所不通,号为地脉。又有大小二雷山。按《越绝书》曰:太湖周回三万六千顷,亦曰五湖。虞翻云:太湖有五道之别,故谓之五湖。《国语》曰:吴越战于五湖,在笠泽一湖耳。张勃《吴录》云:五湖者,太湖之别名。以其周行五百里,以五湖为名。周处《风土记》曰:舜渔泽之所也。《扬州记》曰:太湖,一名震泽,一名洞庭。今湖中包山有石穴,其深莫知其极。即十大洞天之第九,林屋洞天也。
五湖,即太湖东岸五湾古时名别,今混为一矣。五湖之外,又有三小湖。夫椒山东曰梅梁湖,吴时进梅梁至此,舟沉失梁。至春首,则水面生花。杜圻之西、鱼查之东曰金鼎湖,昔吴王泛舟五湖,有金鼎沉于此。按《地理通释·十道山川考》:太湖,《国语》注:太湖即五湖。在吴西南唐志湖州乌程县。有太湖占湖、宣、常、苏四州境。通典湖州,东有太湖,一名震泽,在吴县西南五十里。太史公上姑苏,望五湖,太湖周五百里,故曰五湖。《李氏》曰:五湖:彭蠡、洞庭、巢湖、太湖、鉴湖。《薛氏》曰:震泽,今太湖。在平江吴县。虞翻云:太湖有五道。《吴录》云:周行五百馀里,故名五湖。《郡县志》:太湖在苏州吴县西南五十里,湖中有山,一名洞庭山,水经注江南。东注于具区,谓之五湖口。五湖谓长塘湖、〈洮湖一名长塘湖〉太湖、上湖、射贵湖、滆湖也。《书》谓之震泽,《尔雅》以为具区,《史记正义》:五湖者,菱湖、游湖、莫湖、贡湖、胥湖,皆太湖东岸五湾。
《方舆胜览》:浙西路平江府太湖,在吴县南五十里。安吉州太湖,在长兴县,东占湖、常、宣、苏四州之境,常州大湖,在州东百里。
《元史·河渠志》:太湖为浙西巨浸,上受杭湖诸山之水,潴蓄之馀,分汇为淀山湖,东流入海。
《太湖泉志》:太湖之石满天下,而泉无闻焉。然其澄滢甘冷,与它泉不类。惜其生于僻远,不为桑苧翁所赏耳。不然,其品当不在惠山下也。然则不遇赏鉴,湮没于荒山穷谷之中者,独泉也哉。予故表而出之,无亦使兹泉之悲乎不遇也。
无碍泉,在西洞庭水月寺东,小青坞缥缈峰下,其泉莹彻,冬夏不涸,甘凉异于他泉。绍兴中,李弥大胡茂老,以无碍名泉,弥大有诗。
毛老泉,在毛公坛下,毛公炼丹井也。旁有石池,深广袤丈,大旱不涸。
石井泉,在严家山下,古樟东南,最宜煎茶,前辈谓不减虾,蟆岩下水。
鹿饮泉,在上方坞。
惠泉,在法华寺旁。
军坑泉,在缸坑之西,《洞庭记》云:吴王领军过此,军渴,大喊一声,有泉涌出,得以饮军。后泉冲破成池,至今存焉。
龙山泉,在龙山之下。太湖石间有穴,深丈馀,名石井。其泉味甘色白,岁旱不涸。岁潦,湖水没井而不相混。黄公泉,在绮里之西徐胜坞。汉夏,黄公尝隐于此,有井至今存焉。井旁百馀家,多姓夏,或云其后也。华山泉,在华山寺旁,其源有三:灵泉,蒙泉,鉴泉也。海眼泉,在东洞庭丰圻之顶山。顶有巨石,上有二穴,涓涓如人目,冬夏不盈不竭,其深不测。
柳毅泉,在郁家湖口。井甚浅,可俯探也。而水旱不盈不涸。《苏州志》云:柳毅泉,在太湖滨。大风挠之,不浊;大旱不耗。所以为美。
灵源泉,在碧螺峰下。世说昔有患目者,濯之辄愈,因名。
青白泉,在法海之废阯,有二池,其泉一青一白。悟道泉,在翠峰之山,居雪窦演法。时寺有千僧,有天衣怀禅师者,愿汲水供众,久而无倦。忽蹉跌而化桶,涌白莲花,故名其泉最宜煎茶,不在惠山之下。隐君泉在马迹。
《潜确类书》:松陵江,在吴江县,《禹贡》三江之一,即古笠泽江也。自太湖分派繇县东门外,垂虹桥北,合庞山湖,转东入长洲界。
《续文献通考》:苏州府太湖,在府城西南五十里,吴县吴江县之境。《禹贡》谓之震泽,《尔雅》谓之具区,《史记》谓之五湖,乃贡湖、游湖、胥湖、梅梁湖、金鼎湖也。跨苏、常、嘉、湖四府界。
湖州府太湖,在府城北十八里,乌程、长兴二县之间。广二百八十三里,周三万六千顷,跨湖、宣、苏、常四郡界。
按王同祖《太湖考》:太湖,在苏州府西南境三十馀里,《禹贡》谓之震泽,《周官》《尔雅》谓之具区,《国语》《史记》谓之五湖,《左传》谓之笠泽,《扬州记》曰:太湖,一名震泽,一名笠泽,一名洞庭。《山海经》曰:浮玉之山,北望具区是也。《周官》既云其泽薮曰具区,又云其浸五湖,似五湖别有所在。然范蠡乘舟入五湖,司马迁登姑苏望五湖,实又指此。且扬州之境水大者,无过于太湖,其为具区甚明,而历考传记所载五湖,即是太湖,非别有五湖也。张勃《吴录》曰:五湖者,太湖之别名。以其周行五百馀里,故以五湖为名。虞翻曰:太湖,东通长洲、松江,南通乌程、霅溪,西通义兴、荆溪,北通晋陵、滆湖,东连嘉兴、韭溪,水通五道,谓之五湖。陆鲁望曰:太湖上,禀咸池五车之气,故一水五名。《图经》以贡湖、游湖、胥湖、梅梁湖、金鼎湖为五。韦昭以胥湖、蠡湖、洮湖、滆湖并太湖为五。郭璞《江赋》以具区、洮滆、彭蠡、青草、洞庭为五。《初学记》云:或说以射湖、贡湖、上湖、长塘湖、滆湖为五。按《左传》,越伐吴,吴子禦之笠泽。《国语》:吴越战于五湖。可见五湖之为一湖,甚明也。然今湖中亦自有五:名曰菱湖,在莫釐之东,周三十馀里;曰莫湖,在莫釐之西北,周五十馀里;曰游湖,在长山之东,周五十馀里;曰贡湖,沿无锡老岸,周一百九十里;曰胥湖,在西山之西南,周六十里。五湖之外,又有三小湖:夫椒山东曰梅梁湖;杜圻之西,鱼查之东曰金鼎湖;林屋之东曰东皋里湖。而吴人称谓,则总曰太湖。《越绝书》称其大;周三万六千顷,连苏、常、湖三州之地;湖中有七十二山,其大者曰东、西二洞庭,马迹次之;山居人甚多,闾巷井舍鳞次蚁聚,无虑数千家,而仙宫梵宇,分布上下;茂林平野,弥望百里,可谓大矣。然考之太湖上流,其西北自建康等处入溧阳,迤逦至长塘河,并润州金坛、延陵丹阳诸水,会于宜兴荆溪。以入其西南,自宣歙、池州、武林、天目、富阳下湖,之安吉、武康、乌程、长兴,合苕霅山溪诸水,以入数郡之水。潴汇于湖汪洋,浩瀚不可涯涘。而东达于三江,以入海,其底定也,则灌溉民田。为三吴,美利汎,滥也。则浸淫数郡,而民被其大害,是以古人之治之也。疏其源,使水有所入;导其流,使水有所归;皆为民兴利除害而已。观其置五堰于溧阳,以节宣歙、金陵、九阳江之水,使入于芜湖,以北入于大江。开夹苧千于宜兴、武进之境,东抵滆湖,北接长塘河,西连五堰,所以泄长塘湖之水;以入滆湖,泄滆湖之水;以入大吴渎、塘口渎、白鱼湾、高梅渎、白鹤溪,而入常州运河之北。偏十四斗门,北下江阴之大江,所以杀西来之,水使不入于太湖,而皆归于江也。又以荆溪不能当西来众流奔注之势,遂于震泽之口,疏为百派,谓之百渎。而又开横塘以贯之,约四十馀里。百渎,在宜兴者,七十有四,在武进者,二十有六,皆西接荆溪而东通震泽者也。又于乌程、长兴之间,开七十二溇,在乌程者三十有八,在长兴者三十有四,皆自七十二溇通经递,以杀其奔冲之势,而归于太湖也。太湖上流诸道,水之来源若此,而所以泄之者,则惟于三江是赖焉。太湖东出吴江县之长桥,为吴松江。由吴松江东流以入大海,此震泽泄水之大道也。然泄水之处,各有区域,盖不止于吴松江而已,曰鲇鱼口,曰胥口,曰白洋湾,曰管渎,曰小溪港,曰瓜泾,曰夹浦,曰张家河,曰北车桥,曰样湖溪,曰上渎港,曰陆家浜,曰虎山桥,曰石家浜,曰南宫,曰蒯家泾,曰九曲江,曰后塘桥,曰梅梁溪,曰龙塘河,曰迎城山,曰菱湖港,曰太平桥,曰泽塘浜,曰灌渎浜,曰和尚浜,曰长洛浜,曰王家漾,曰山径港,曰渡水港,曰黄渎港,曰后保河,其他支流不可殚记,皆所以泄太湖之水,以东入于三江诸浦,而归大海者。然以江湖形势观之,大要宣溧,以上西北之水,可使入于芜湖,以归大江,而不可使注于荆溪。苏、常以下,东南之水,可使趋于吴松江归大海,而不可使积于震泽,此治水东南之大者也。然地形有高下,时势有古今,水道有通塞,治之之法又未可泥也。
《江南通志》:太湖在苏州府城西南三十馀里,其大三万六千顷,东西二百馀里,南北一百二十里,周五百里。湖中有七十二山,占苏、湖、常三州。北有百渎,纳建康、常润数郡之水,南有诸溇,纳宣歙、临安、苕霅诸水,东南之泽,无大于此。
《苏州府志》:太湖在府城西南三十馀里,属吴,吴、江二县之境。周五百里,占苏、湖、常三府,引西来诸水,从长桥水口东流入吴松江,又东流二百六十里入于海。
小白阳山,在府城西,前瞰太湖,中俯平畴,亦吴中之胜处。
茶山,在弹山之右,太湖之滨。
胥山,在府城西三十里,山下有九折路,南出太湖。横山,在府西南十一里,《唐十道志》云,山四面皆横,故名。又以山临太湖,若箕踞,一名踞湖。
光福之水,自虎山桥上,下崦等处,西南受太湖之水,微东北流过,善人桥。
箭泾之水,在胥口,两香山足下。南受太湖之水,北径至灵岩山,前合光福之水。
白鹤溪、柿木泾引太湖水,而南乌角溪,北出浒墅,经运河入射渎。
胥口,乃太湖之委,其水西流,达于郡城之胥门。鲇鱼口,在太湖之北,去吴江县十八里。
三江口,一自太湖,从吴县鲇鱼口,北入运河,经郡城之娄门者,为娄江;一自太湖,从吴江县长桥,东北合庞山湖者,为松江;一自大姚分支,过淀山湖,东至嘉定县界,合上海县黄浦,由黄浦经嘉定江湾、青浦东北流亦名吴松江者,为东江。其实皆太湖之委也。按《吴江县志》:太湖,西去县城五里,环苏州、常州并浙江湖州三府之境,广三万六千顷,周五百里,又名震泽,一曰具区,一曰笠泽,一曰五湖。北有百渎,南有诸溇,皆注于兹。为东南之巨泽,无过于此。湖中一十八港,如石里等港是也。湖水所泄处也。湖南七十二渎,一名七十二溇,如牛家等港是也。湖水所纳处也。按《常州府志》:太湖在府城东南八十里,源自湖州府长兴县,入宜兴县八十里,入武进又十八里,入无锡,由武进、无锡四十八里百五十步,南入苏州府湖堤环郡境,总百四十八里五十步。一名震泽,《禹贡》:震泽底定是也。一名五湖,张勃《吴录》曰:五湖即太湖,以周回五百里,故名。郦道元曰,长塘湖、射贵湖、上湖、滆湖与此为五也。韦昭曰,胥湖、蠡湖、洮湖、阳湖与此为五也。虞翻曰:太湖东通松江,南通霅溪,西通荆溪,北通滆湖,东南通韭溪,有五道,故谓之五湖也。陆龟蒙曰:太湖上禀咸池五车之气,故一水五名也。二家之说,近是。然湖中亦自有五湖,曰菱湖、莫湖、游湖、贡湖、胥湖云。
《武进县志》:太湖为苏州、湖州、常州三府之巨浸,其见于古昔者多矣。至明杨慎作赋,曰头首无锡,足蹄松江,负乌程于背上,怀大吴以当胸。龚廷历驳之曰:头足、胸背位置未确也。其赋曰:愬源,则有宣歙、长兴诸水汇其西,晋陵、荆溪众流注其北,前苕馀不,诸溪合其南,而发于天目。吴兴七十二溇,常郡一百馀渎,递脉通经,奔湍走洑,故能雄跨三州,而奴视百谷穷委。则湖身为腹兮,江道是其尾闾。江流无滞兮,海水乃得归墟。盖杀其悍,则力纡疏其淤,则势趋而泽。腹可免膨胀之疾也。若其经娄门,合金泾,贯昆城,抵太仓而绕其南闉,是为娄江,以入东北之沧溟。若其由松陵之趾出吴家港,而迤逦注长洲之镬底,趋沙湖之甫里界,入昆山,南折以环华翔北折,以奔缓水是为吴淞,望海澨,以东驶。若其自庞山至白蚬,历急水港,以入华亭、泖淀仍合吴淞,以放乎东南海甸。虽未尽循东江之故道,而亦差彷乎。古初之一线,今《具区外史》、陈履俨《续修马迹山志》,其言曰:太湖,乃东南诸水之委,濒湖之田旱,则资其灌溉。然今日下流壅塞,当淫霖之岁,泄之不及。每苦于泛滥为害,则水利不可不讲也。
华渡河,在县东南六十里,西南接滆湖,东北入阳湖,南通黄堰河,合太平河,东入太湖。
戚墅港,在县东三十里,北枕运河,东南入太湖。滆湖,一名西滆沙子湖,在城西南三十五里,东接太湖。
湾渎河,在城西北,自运河东南通宜兴县运河,入太湖。
白马溪,南通太湖,北接戚墅港。
虎嘴,在下埠山,南插入太湖,距马迹山二十馀里。两山峰峦隐映,倒景入湖,如隔一堑月夜。虎往往从此渡湖。
马迹山,在太湖之中,周回一百二十里,与津里山相接。
夫椒山,在太湖滨。
《无锡县志》:太湖在县西南一十八里,绝县之境四十五里。《左传》:哀公十七年,越伐吴,吴子禦之于笠泽。《尔雅》云:吴越之间,有具区。其湖周回五百里,襟带毗、陵、吴、兴诸县,东南水都也。中有包山,山下有洞庭,穴道潜行,水底无所不通,号为地肺。《旧经》云:湖内有灵山,去北岸二百里,山中有灵山寺,旧为无锡,后割入晋陵。南际有洞庭山,在苏州吴县界,产柑橘与潇湘洞庭等。《寰宇记》:太湖从湖州长兴历常州义兴、晋陵及无锡界。今按本县则富安。开元扬名,开化新安,五乡皆滨湖。凡县西北境之水,西由闾江及独山浦岭,吴塘诸门以出,南由沙墩壬子诸港以出,皆入于太湖。
五里湖,一名小五湖,在独山漆塘诸山之东,跨扬名、开化二乡。东北通梁溪,东通马蠡港,其水西北则由浦岭、独山二门入太湖。
梁溪,亦名梁清溪。运河自县城西,太保墩分流下,西定桥是也。广十丈,深三丈,长三十里。《吴地志》:梁大同中浚,故名。或言,以梁鸿曾居此而名。入溪西南,行其支流,分而南者为谈渡河。又西南行,而外吊桥河之水来合。又西南行,分而南者,为菰渎。又西南行至仙女墩,分而南为中桥河。又西南行,分而南为小渲。又分而南为大渲。并入五里湖,又西南行,而溪流尽入太湖。
新安溪运河,至新安塘,分出白龙桥,西行徐淘泾,南来注之。又西行贯赤城溪,而西纳蠡口河北来之水。又西行贯张桥港,又西行分而南,为胡西埭河。又西行分而南为壬子港,又西纳唐干北来之水。又西而长广自北来合,又西过沙木桥,出吴塘门入太湖。蠡渎,自曹王泾分支南行,过落霞桥,经蠡口,贯以新安溪,又南行,过八字桥,名赤城溪,广数十丈,长五里,出溪桥港,而入太湖。
蠡口河,蠡渎之支。分而西稍泾合焉。又西过钱秉桥分支,南入新安溪,又西行而中桥河北来合焉。又分支而南为张桥港,入太湖。
长广溪,在县南一十八里,长三十五里,广二十五丈,介扬名、开化二乡。北自石塘,通五里湖,东合蠡口河之水,南行经下泽桥,出吴塘门而入太湖。
大雷山、小雷山在太湖之滨,闾江诸山皆瞰湖。而大雷觜,独延入里,许危崖三面,波涛冲激,渹若殷雷。三山在太湖中,两峰中断东西,并立不甚高。
军将山,一名军帐,在县西南四十里,五浪之南滨于太湖。
羊祈山,北接白茅,西临太湖。
吴塘山,在县西南五十馀里,白茅之南,西临太湖。闾江,在县西四十五里,富安乡太湖之别浦也。独山,在县西南十八里,与锡山连中断为太湖。舟行其中,其北与管杜山相望,号浦岭门,南与充山对峙,号独山门。盖梁溪之水入五里湖西导,至二门出于太湖。
《宜兴县志》:太湖在县东四十五里。南踰兰山,抵董塘岭,入长兴界,北越竹山,抵百渎口,分水墩入武进界。其占本县东境百里,而遥纳县属七十四渎,西来诸水下注三江,以达于海。水旱咸赖焉。《禹贡》曰震泽,《尔雅》曰具区,《左传》曰笠泽,《史记》曰五湖皆谓此也。东溪,一名东九,在县东关外,西南诸山水从西来,而下太湖者,并汇于此。
吴溪,在县东北十五里,西通荆溪,东入太湖。
阳溪,在县东北四十里,源出阳山,东入太湖。
沙塘港,在县东北五十里,东入太湖。
定跨港,
乌溪港,
兰后港,已上三港,在县东南五十里,迤逦相连,并入太湖。以达杭、嘉、湖三州之境。
后河港,在县东三十六里,东入太湖。
运河,在县北西接洴浰渰,东注入太湖。
东蠡河,在县东南十五里,北枕余皮渰,西南抵湖洑,东南入太湖。
百渎,在县东南七十五里,为上渎,北六十里为下渎。旧以荆溪居数郡,下流于太湖滨,疏百派,以杀其势。竹山,在县东北六十里,滨太湖与夫椒山相对。按《湖州府志》:湖州之水太湖,归墟一名震泽,一名具区,兼跨苏、常、湖三州之境。周三万六千顷,其二万顷属乌程,纵广二百八十里。临安、广德之水,皆入焉。东为松江,又东流二百里,以入于海。旧沿湖之堤多为溇,溇有斗门,门有板闸,遇旱则闭,以防溪水之大泄。遇东北风,则闭以禦湖水之暴溢。其为湖民美利,不可胜计。吴越钱氏,时修筑尤勤。后渐堙,废颇为郡害。绍熙二年,知州事王回修之,又改二十七溇,名曰丰登、稔熟、康宁、安乐、瑞庆、福禧和裕阜,通惠泽,吉利泰,兴富足,固益济,皆冠以常字。如常丰港,即纪家港之类。桥闸覆柱,皆易以石,其闸钥付近溇,多田之家。苕溪水,出天目山之阴广苕山,自西溪,北过青塘门。又东北下横泾港,经小梅湖口,以入于太湖。
水口,水出顾渚山,东南经紫花涧,又东南过水口镇,折而东北出德城桥,以入于太湖。
又自水口镇,东南过光阳桥,经包洋湖,折而东北出上新桥,以入于太湖。

太湖部总论

《吴江县志》

山川志

《莫志》:太湖三万六千顷,西北有荆溪、宣歙、芜湖、溧阳数郡之水,西南有天目、富阳分水,湖州、杭州之水,聚潴于湖,而由吴江、长桥东入松江、青龙江,以入海。又按沈曰,太湖之源,由西天目分而为二:一散入固城湖,合金陵、常润之水,为百渎、荆溪;一从独山至荻浦,纳宣歙、临安之水,合苕霅、梅溪,俱入太湖。唐宋以来,多水患,由未为之分杀也。自溧阳筑五堰,以节金陵、宣歙之水。尽由分水、银林二堰,趋芜湖以入大江,是杀太湖承受之大半矣。又按王文恪公鏊云,吴郡西南有巨浸,东南诸水皆归焉。其最大者二:一自宁国、建康等处入溧阳,迤逦至长塘湖,并润州、金坛、延陵、丹阳,会于宜兴,以入今宁国、建康之水,不由此矣;一自天目宣歙诸山,下杭之临安,馀杭湖之安吉、武康、长兴以入,而皆由吴江分流,以入海云。云窃谓莫、沈、王三家之说,互有异同,同未必尽是,异亦各有非也。而王氏之言为近矣。一则莫氏云,西北有荆溪、宣歙等水,即沈氏云天目之源,一合金陵、常润之水,为百渎、荆溪也。莫氏于西北之水,举宣歙,而沈氏不举也。莫氏之言宣是也,言歙非也。沈氏之不言歙是,也并不言宣非也。此言北流之异同,各有是非也。再则莫氏云,西南有天目、富阳分水,湖州、杭州之水,即沈氏云一从独山纳宣、歙临安之水也。莫氏于西南之水,举杭、湖而无宣、歙是也,指分水富阳是而非也。沈氏于西南之水,言宣非也,言歙益非也,此言南流之,莫近是,而沈全非也,何言之。盖三吴西北之水,其自宁国者,以宁国与大江稍远,与溧阳诸邑稍近,故宣之水与建康诸水异派,而会于高淳溧水之间。汹汹东南下,自五堰筑,而此水俱从芜湖,以入江矣。自是而宣郡建康之水,涓滴不至于太湖,从未有入建康会而东下者。固与五堰无涉也。故曰莫氏于北流言歙者,非也。沈氏于北流言金陵而不言宣者,亦非也。又三吴西南之水源,自天目而分出,于杭、湖、常三州,太湖所纳者,得湖州之全,得杭州之半,得常州之一支。若杭之分水僻远富阳,濒钱塘县境半,在江东与三吴何涉。莫氏何得偏举之乎。沈氏既于西北云筑五堰,以节金陵、宣歙之水,于西南忽又云纳宣歙、临安之水,一宣歙也。倏与金陵并提,忽与馀杭同贯,相去千有馀里,回环交抱而来。若果如是,则当云宣之水源发于某处,歙之水源发于某处,一支从某历某,一支从某合某,或从上游,以南行,或历万山,以东注,而同会于太湖可也。岂得漫然矢口而谈乎。且五堰筑,而金陵诸水与溧阳诸水自此截然不相及矣。岂得仅云节而已乎。故曰,莫氏于南流置宣、歙是也,言及分水富阳是而非也。沈氏于南流置湖郡而盛言宣歙益非也。而观于王氏之说,为近之。其言曰东南之水归于太湖,最大者有二:一自宁国、建康等处而下,会于宜兴,以入今宁国、建康之水,不由此矣,此则截然于五堰之说也。又云一自天目、宣歙诸山下杭,之临安,馀杭湖之安吉等州县,以入湖,其言宣歙也,实不言宣歙也。言宣歙诸山也,盖自天目之山与宣歙诸山连峰,属岭千回万叠,其诸山东面之水在湖州境者,则由安吉等州县以入湖,其诸山东南面之水在杭州境者,半由临安、馀杭以入湖,半由桐庐、富阳以入于钱塘江矣。钱江之源,溯流而至于歙之屯溪。而上千有馀里,歙之水安有近舍几案,衽席之。钱江越万山,激行千馀里,以入太湖者乎。昔宋人郏侨尝言之矣。其言太湖盖积十县之水,一水自江南诸郡而下,一水自杭睦、宣歙诸山与天目等山众流而下杭湖,其言山之源也,非言山也。言山也,非言郡也。若以为即受全郡之水,侨且并言睦州睦三面枕钱江,亦将谓太湖受睦州之水乎。故谓歙水断不入湖者,此也。且今钱江受全歙,并浙东金衢严之水,每至春夏雨潦骤发,有高至一二丈者。如康熙二十年,钱江水暴溢,高过富阳城四五尺,风帆在睥睨上过。若令宣歙合苏、松、常镇杭湖之水,并入太湖。太湖仅以吴淞江一线为宣泄,吴淞之广不及钱江之十一。当水潦横溢时,其势当十倍于钱江矣。三吴之城郭,岂特不沉三版而已哉。由此言之,宣歙之水不入太湖,瞭若指掌而世不察,徒欲侈其辞。云太湖纳建康宣歙诸郡之水,抑何其无本欤。
又按志云,太湖名震泽,又名具区,此见于《禹贡》《山海经》者也。其曰笠泽。以《左传》越伐吴,吴子禦之于笠泽为证。然诸《志》于太湖称笠泽,于松江亦称笠泽,两地一称,似无据也。其曰五湖者,以范蠡乘舟,太史公登姑苏台望五湖为证。然所以名五湖者,诸说纷纷。如《吴录》云:湖周五百里故名。虞仲翻云:太湖,东通长洲松江,南通乌程霅溪,西通义兴荆溪,北通晋陵滆湖,东连嘉兴韭溪。凡五道,故名。陆鲁望云:太湖上禀咸池五车之气,故一水五名。莫志又云,今湖中亦自有五湖:莫釐之东,周三十馀里,曰菱湖;西北周五十里,曰莫湖;长山之东,周五十里,曰游湖;沿无锡老岸,周一百九十里,曰贡湖;胥山之西南,周六十里,曰胥湖。以上诸说,所以晰五之义者纷纷,似未有所当也。盖尝论之五湖为太湖是矣。窃以为,今之太湖非古之太湖也。何言之。东南称泽国,其地洼下。吴江提封五百里,为田万顷,有奇而湖荡,实居境之六所。为田者,悉围田也。以圩计,亦千有奇圩,或四面滨湖荡,或四面皆通港,凭高望之,无异海中之岛屿,甚至如晨星如凫鹥。春夏水至,全凭圩之围岸以捍之。遇潦,则水常高于田一、二、三、四尺。不等使无围岸,则无所为田也。湖而已不独吴江也。昆山、长洲青浦、及浙之秀水,四邑之田,更有洼于吴江者,四邑与吴江境,皆接壤。周围无虑,八九百里使圩,皆无围岸,遇水潦,吾不知其水于何极也。由此观之,则邑之土、田,不过随波上下之,浮涨以人功修而成田也。彼荆蛮句,吴时文身之俗,不知稼穑,安知力田而修治、增筑之。则随在皆湖宁,仅五而已耶。且称五者,亦概举之,辞若必欲。求某某为五,以实之,则其说陋矣。今三吴之农,岁取湖中泥,以粪其田。历千百年,田宜益高,然其低洼如故,何也。则以低者为外,水冲击高者,亦如骤雨所冲泄,厥土惟涂泥,易于摇荡,是以岁岁益之,而损如故也。不然泰山之霤可以穿石,言积渐使然也。何独于田而不增高哉。故三吴一日无人功,朝释耒而夕为巨浸,可必也。然则昔日五湖,非即今日黍稷与,与之土欤,而必于太湖。求其五,其亦不知世变也矣。

太湖部艺文一

五湖赋          吴杨泉


浚矣大哉,于此五湖。乃天地之元源,阴阳之所徂。上值箕斗之精,与云汉乎。同模受三方之灌溉,为百川之巨都。居扬州之大泽,包吴越之具区。南与长江分体,东与巨海合流,太阴之所毖,元灵之所游。追湖水而往还,通蓬莱与瀛洲,尔乃详观其广深之所极,延袤之规。方邈乎。浩浩漫乎。洋洋西合乎。濛泛东苞乎。扶桑日月,于是出入与天汉乎。相望,左有包山,连以醴渎、岝额,崔嵬穹隆纡曲;右有平原广泽,漫延旁薄,原隰陂。阪各有条格,茹芦菼乱隐,轸肴错冲,风之所出,零雨之所薄。

太湖石记        唐白居易

古之达人,皆有所嗜。元晏先生嗜书,嵇中散嗜琴,靖节先生嗜酒,今丞相奇章公嗜石。石无文无声,无臭无味,与三物不同,而公嗜之,何也。众皆怪之,我独知之。昔故友李生名约有云,苟适吾意,其用则多诚哉。是言适意而已,公之所嗜可知之矣。公为司徒,保釐河洛,治家无珍产,奉身无长物。惟东城置第,南郭营一墅。精葺宫宇,慎择宾客,道不苟合。居常寡,徒游息之时,与石为伍。石有族聚,太湖为甲罗,浮天竺之徒次焉。今公之所嗜者,甲也。先是公之寮吏,多镇守江湖,知公之心。惟石是好,乃钩深致远,献瑰纳奇。四五年间,累累而至,公于此物独不廉,让东第、南墅列而置之,富哉石乎。厥状非一有盘拗,秀出如灵,丘鲜云者,有端俨挺立如真官神人者,有缜润削成如圭瓒者,有廉棱锐刿如剑戟者,又有如虬如凤、若跧若动、将翔将踊、如鬼如兽、若行若骤、将攫将𩰚者。风烈雨晦之时,洞穴开。若敛云喷雷,嶷嶷然。有可望而畏之者。烟霁景丽之旦,岩崿霮䨴,若拂岚扑黛,霭霭然。有可狎而玩之者。昏晓之交,名状不可,撮要而言,则三山五岳,百洞千壑,覼缕簇缩,尽在其中。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得之,此所以为公,适要之用也。常与公逼观熟,察相顾而言,岂造物者有意于其间乎。将胚浑凝结,偶然而成功乎。然而自一成不变,已来不知几千万年。或委海隅,或沦湖底。高者仅数仞,重者殆千钧,一旦不鞭而来,无胫而至,争奇骋怪。为公眼中之物,公又待之如宾友,亲之如贤哲,重之如宝玉,爱之如儿孙,不知精意有所召也。将尤物有所归耶。孰不为而来耶。必有以也。石有大小,其数四等,以甲、乙、丙、丁品之。每品有上、中、下,各刻于石之,阴曰:牛氏石甲之上、丙之中、乙之下,噫是石也。百千载后散在天壤之内,转徙隐见,谁复知之。欲使将来与我同好者。睹斯石,览斯文,知公嗜石之自。会昌三年五月癸丑日记。

太湖采石赋        宋程俱

建中靖国元年,以修奉景灵西室,下吴,兴吴郡采太湖石四千六百枚。而吴郡实采于包山,某获目此瑰奇之产,谨为赋云。

吴吏采石于包山也。洞庭乡三老趋而进,揖而言曰:惟古浑浑物,全其天金,藏于穴珠,安于渊机械。既发剖蚌,椎矿不翼而飞,无胫而骋。刳山探海,阶世之竞乃。若富媪赘瘤,则为山岳,茂草木于毛肤,包崭岩于骨骼与瓦甓。其无间,何于焉而是。索今使者窥复穴荡沉沙,搜奇礓于洞脚,劂巧势于丘阿,呼灵匠于运斤,指阳侯。使息波竖江山之崿崿,续剑阁之峨峨。莫不剔山骨,拔云根,贞女屹立,伏虎昼奔。督邮攘袂以相睨,令史临江而抗尊。虽不遭于醯沃,岂有恨于苔痕。嗟主人之不见,似羊牧之犹存,何一拳之足取,笑九仞之徒勤。既而山户蛾集,篙师云屯。输万金之重载,走千里于通津。使山以为骨,则土将圮。使玉以为璞,则山将贫。煮粮之客叹,终年之,无饱。谈元之老,持一法,其谁论。尝闻不为无,益则用之,所以足惟土物。爱则民之,所以淳怪。斯取之安用,非野夫之乐。闻敢请使者,吏呼而语曰:醯鸡不可与,语天蟪蛄不可与。论年矧,齐侯之读书,岂轮人之得言。三老曰:极治之世,樵夫笑不谈王道。至圣之门,鄙夫问而竭两。端野人固愿知之。对曰:上德光大孝,通神明,阐原庙之制,妥在天之灵。以谓物不盛,则礼不备;意不尽,则享不精。故金瑰琛琲,天不秘其宝。樟楠楩梓,地不爱其生。而青州之怪,犹未足。于充庭,故于此乎。取之且凿太行之石英,采谷城之文石。以起景阳于芳林者,魏明之侈陋也。菲衣恶食,卑宫室以致美乎。祭祀者,夏禹之勤俭也。上方戒后苑之作,缓文思之程。示敦朴以正,始尽情文而事神,此固上德之难名者矣。抑尝闻之三德虽修,不遗指佞之草。万国虽和,犹豢触邪之兽。盖邪佞之蛊心,犹膏肓之自腠。惟属镂之无知,顾尚方之奚救。故将铸采石以为剑,凛竖毛于佞首。若是,则在边无汗马之劳,在庭无履霜之咎也。抑又闻之,尧不能无九年之灾,汤不能无七年之旱。虽阴阳之或盭,岂闭纵之可缓。故将放鞭石于宜都,回雨旸于咳眄。抑又闻之,扶耒之子,有土不毛,抱瓮之老,有茅不薅。富者侈而贫者惰,游者逸而居者劳。虽齐导之有素,奈狡兔而是逃。故将取嘉石以列坐平,罢民于外郊,抑又闻之。日不蔽则明,川不淤则清。听之广者视必远,基之固者室不倾。方披旒而出黈,俾伐鼓而扬旌。盖萧墙之戒,坐远于千里,朽索之驭益,危于薄冰,矧四者之无告,尤圣人之所矜。故将尽九山之赤石,达万宇之穷民。三老悚然而兴曰:圣化盖至此乎。吏曰:此犹未也。若其造化掌中,宇宙胸次。弥纶两仪而执天衡,燮理二气而袭气母。此包牺之妇,所以引日星之针,缕方将炼五色,以补天育万生于一府。既无谢于襄城之师,又何惊于藐姑之处。吾其与汝饮阴阳之和,而游万物之祖矣。又何帝力之知哉。三老稽首再拜,曰:鄙仆之人,聋瞽其知,鹿豕其游,窃臆妄议。乃命知之。

太湖石赋          陈洙

客有嗜太湖石者,图其形示余,命为赋。其辞曰:江之东直走数百里,有太湖兮,澄其清。湖之浪相击几千年。有顽石兮,丑其形徒。观夫风撼根折,波流势横神,助尔怪。天分尔英,骇立惊犀,低开画屏,素烟散而复聚。苍苔死兮,又生譬。夫枯槎浮天,黑龙饮水,鬼蹲无状,云飞乍起,稚戏携手。兽眠盘,尾大若防风之骨。窍如比干之心,蜜房万穿秋山半,寻子都之戟。前其镦韩棱之剑利于鐏。若乃湖水无边,湖天一色,露气晓蒸,蟾津夜滴。伊尔坚姿峭兮,寒碧千怪万状。羌难得而剖悉,我将吊。范蠡于泽畔问,伍员于波际原君。厥初,何缘而异。公侯求之,如张华之求珠,众人献之。如十和之献玉。植于庭囿,视之不足噫。尔形臃肿兮,难琢明堂之。础尔形中虚兮,难刻鸿都之经。用汝作砺兮,汝顽厥姿攻。汝为磬兮,汝浊其声。亡所用之,而时人是宝。余独掩口胡卢而笑,子之丑。

讲究平江等路水利状   元任仁发

言太湖纳湖州、宣州、诸溪之水,而南北东江海之岸皆高。水积其中,势若盘盂。设遇雨涝,则环湖低田悉皆淹没。若欲导泄积水,在乎时时点简。太湖东北两岸,通江河之道,不致淤塞可也。盖环湖低田,利在泄潦。兼沿江傍海,高田亦仗湖流奔注。冲散潮沙,使江河通利,乃可引潮灌溉。诸小湖在太湖,迤东及北者甚多,皆能接泄太湖。注江达海,数内淀山湖。自大盈赵屯等浦,以出吴淞江与浑湖相接。最近若上源所注不急,则潮沙注湖渐成淤淀。富家因淤淀,围裹成田。由是湖水与诸浦渐远,而所泄益微。若非就湖内围田,多开河渠,及时修浚诸浦,则此湖之塞。恐不止于是也。又按吴江石塘障,遏东流之势,至湖沙日涨,半为平地,此乃太湖泄水,下吴淞江第一要处。古来于堤间,多置木桥与凿水洞上,则通行下,则泄水。盖欲仗其急流,冲涤潮泥,免致水患,人不知此。或便于行路,则塞坝河口。或惰于巡防,则密置桩橛矧,以茭芦鱼簖等物障遏。必得官司于此处榜示告戒,使之咸知利害可也。

五湖记          明王鏊

吴郡之西南,有巨浸焉。广三万六千顷,中有山七十二,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焉。其最大者二:一自宁国、建康等处入溧阳,迤𨓦至长塘,并润州、金坛、延陵、丹阳诸水会于宜兴,以入;一自宣歙天目诸山下杭,之临安,馀杭湖之安吉、武康、长兴以入。而皆由吴江分流以入海。一名震泽,书所谓震泽,底定是也。一名具区,《周礼》职方扬州之薮,曰具区。《山海经》浮玉之山北望具区是也。一名笠泽,《左传》越伐吴,吴子禦之笠泽是也。一名五湖,范蠡乘舟出五湖口,太史公登姑苏望五湖是也。五湖者张勃《吴录》云:周行五百里,故名。虞仲翔云:太湖东通长洲淞江,南通乌程霅溪,西通宜兴荆溪,北通晋陵滆湖,东连嘉兴韭溪。水凡五道,故谓之五湖。陆鲁望云:太湖上禀咸池五车之气,故一水五名。然今湖中亦自有五湖,曰:菱湖、莫湖、游湖、贡湖、胥湖。莫釐之东,周三十馀里曰菱湖;其西北,周五十里,曰莫湖;长山之东,周五十里,曰游湖;沿无锡老岸,周一百九十里,曰贡湖;胥山之西南,周六十里,曰胥湖。五湖之外,又有三小湖:夫椒山东曰梅梁湖,杜圻之西、鱼查之东曰金鼎湖,林屋之东曰东皋里湖。而吴人称谓,则惟曰太湖云。

震泽赋           朱右

客有邹阳生,号远游公。子俶傥玮瑰,超奇拔伟,衣白云之翩翩,峨危冠之韡韡,神恍恍以欲逸风,飘飘而凝伫。于是上会稽探禹穴,访遗踪,超洞壑,轺车前,驱辎重纷错。王子进之以笙鹤,江令赠之以芍药,遂乃扬帆钱塘鼓楫中。吴将欲穷览山川,壮游江湖,造松陵主人而驩然从。予主人曰:子好历览,亦尝闻泽薮之大有三万六千顷者乎。生曰:未也。可得而闻与。主人曰:唯唯《夏》曰震泽,《周》曰具区。下属三江,实为五湖。右接天目宣岭,出溪之原,左通松娄,中江入海之。洳众流之委,群利之储。苕溪出其南,溧水经其西,五湾潴其东,垂虹界其堤。流甘泉之清液,隐雷滩于北隈。洞庭中起林屋,天开渺。彭蠡吞云梦,驾雷夏,轶孟猪,杳不知其几千里之为远。畴能计之,三万顷而有馀。其泽则汪瀼浩汗,汹涌𣽂潾,瀰漫涬溟,涣涣沄沄,流飙吹波,结络龙鳞,日光玉洁,澄泫絪缊,清澜凝漪,锦花成文,浪涛喷濆,澎湃汯粼。出雷腾虹,蒸雨生云,呼吸阴阳,吞吐乾坤。如潮汐之不测,或早暮而异观。飞扬荡薄,迅澓汨沦。千态万状不可殚。论其薮,则碧沙曼衍,黄石珷玞。莎薛蒹葭,白薠青蒲。荇芹蕴藻,茭菰荻芦,蔓菁杜若江。蓠蘼芜芡,实鸡头草长,龙须芰荷,翠沃莲藕,芬敷众物,居之何可胜。图其土埂,则涂泥微露,埤湿就乾。葴菥藨蒿,茝芷蘅兰,菖蒲马荔,荃荪射干。圬杨絮白水;柳叶丹蘋,蓼早绿榆枫,暮殷朱橘。火齐黄甘,金丸连枝并秀,骈集乎其间。尔乃周流梗概,溥览斓斑,两两相峙。郁乎崇山其山,则层峦昆崙,叠嶂嶙峋,岑嵚参差,如陵如坟,崔嵬崷崒,陂陀纠纷。上拔仞冈,下临湄濆。控地轴以磅礡,逐水曲而折旋。马迹屹立,以嶷嶷翠峰峻拔,以盘桓戛浮云之流,景俯蛟龙之深渊。空谷谽谺,以无底磴道,蜿蜒而相连,其中乃有奉真之祠,供佛之堂。琳宫道馆,梵宇禅房,烟云缈绕,金碧焜煌。黄冠缁衣,往来而徜徉。谈元赞空学,幻言哤。或高堂以演元,或击鲜而称觞。驾白鱼之飞艎,溯重洑之流光。水产则黏蚝,旋螺土蛤,石花䱤鳢,鲫鲤鳜鱮,鲿鲨缩项之鳊,赪尾之鲂,细鳞之鲈,紫甲之虾。稻蟹盈尺,巨鼋专车,长鲛潜鳄。穹龟灵鼍周游涵泳,其乐无涯。羽禽则晨鹄,庄鸡鶄,鹳凫鹥交。兼鸨鹢鸂𪆟,鸧鹚群鸿,来宾阳鸟,攸居驾鹅。远举鸥鹭,忘机王雎。并骛属玉,交飞振翮,刷羽以遨以嬉。来如云集,去如烟晞。若乃绝岸之滨,渐水之石。或伏或倚,或卧或立,或方如圭,或圆如璧,或矗如峰峦,或平若几席,或滑若胠肪,或廉若剑戟,或赭而赤,或苍而碧,或缟如玉,或黝如漆,为中流之砥柱。若逆河之碣石,怪怪奇奇,荧荧砾砾。斯又天造之神工而出,于兹水之荡激也。思昔夫差竞霸,图勋鏖战于此。胜负未分,旌旗蔽空,舴艋如云,始鱼鳖以为乐。终麋鹿以成群乃若归钓之徒,著书之士,去国鸱夷,泛舟西子,亦复眇眇沧波,茫茫白水。主人之辞未终,邹阳生肃乎改容,喟然而叹曰:甚矣。世道愈下,而人心之不古也。吾子好学,颇识典策。不述职方之经邦,而盛称兹泽之庶殖。不思禹迹之胼𦙆,而徒叹英贤于战国,皆非所以极游览之愿望。而扩夫五行之至德也。遐思往古,击节太息,请即主人所闻,而陈子所得。呜呼噫嘻,浩荡方割,怀襄未平。九域混而莫辨,百潦壅而不行。支祁崛强于淮甸,天吴披猖于海溟。时维玆水,震荡靡宁。浡浡汹汹,砉砉轰轰,疑撼天而动地,犹驾雷而鞭霆。类不周触而天柱折,若巨鳌抃而洲岛倾。斯震泽之所以锡名也。迨夫九载既成,庶土交正,波神受职,川后奉令应龙。画地以效功庚辰,持戟而制命导。吴淞以安流别,江海而表境。于时泽安,其所水顺其性鸣者。自止动者,自静斯。震泽之所以底定也。千载而下,美哉禹功。昏垫之害既远,灌输之利无穷。故渔人舟子之出入,豪商薄宦之经从,击楫鼓浪,引帆随风,莫不连樯接舳,往来乎其中。斯又具区之薮,所以出万民,惟正之供也。方惟海宇清明,朝廷静谧,内宣民化,外修贡职,农安其耕,女效其织,工习其业,商估其直,士守遗,经民食馀力。风不扬波,水不滥泆,方镇以宁土地垦。辟开禹之疆,广禹之绩,是以九州之外,咸仰圣育。沾濡乎仁义,涵泳乎道德。浃洽恩波,沐浴膏泽。渐摩浸润,流衍洋溢。天无亢燥之灾,人乐沃土之俗。试言其故,则辟雍汤汤,圣化行矣。灵沼洋洋,圣泽汪矣。御沟溶溶,生意茫矣。溥德川流达,要荒矣。下视一隅,宁不隘杯水于坳堂矣。主人于是耸乎乐闻,怃然自失,仰神功之长存,慨馀子其何益,相与鼓枻乎。沧浪曾不蒂芥,于胸臆乃起,为诗歌以颂德,诗曰:于赫禹功配,天比隆生我。遗氓宅我土,中原隰畇畇。江汉为东,万世永赖。维禹功是崇于皇。禹德立我民,极手胼足𦙆救焚,拯溺凿井而饮,耕田而食靡。谢天功焉知帝力,于昭太上示民以庆眷,佑我皇与民立。命开禹疆土,继禹作圣,其混合四大维民之正。于穆圣皇,维上帝不常敬哉。有土亹,亹弗敢康。五岳四渎七泽九冈,罔不修其职。来享来王。来享来王受天之。祜于万斯年眷,我有土。有土有民,有子有孙,有引勿替,以颂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