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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四十一卷目录

 宗藩部汇考三十三
  周十六
  晋一

官常典第四十一卷

宗藩部汇考三十三

周十六

晋一

周成王九年,封弟叔虞为唐侯。
《汲冢周书》:成周之会墠上,张赤弈阴羽,天子南面,立絻,无繁露,朝服,八十物,搢挺。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皆絻,亦无繁露,朝服,七十物,搢笏旁,天子而立于堂上。
〈注〉王城既成,大会诸侯。唐、荀国名,皆成王弟,故曰叔。

《左传》:昭公元年,子产曰,当武王邑姜,方娠太叔,梦帝谓己,余命而子曰虞,将与之唐,属诸参而蕃育其子孙,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灭唐封太叔焉。定公四年,卫子鱼曰: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藩屏周。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姑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墟,启以夏政,疆以戎索。
《史记·晋世家》:唐叔虞者,周武王子而成王弟。初,武王与叔虞母会时,梦天谓武王曰:余命女生子,名虞,余与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遂因命之曰虞。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乱,周公诛灭唐。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圭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姓姬氏。
〈注〉正义曰括地志云:故唐城在绛州翼城县西二十里,即尧裔子所封。春秋云夏孔甲时,有尧苗裔刘累者,以豢龙事孔甲,夏后嘉之,赐氏御龙,以更豕韦之后。龙一雌死,潜醢之以食既而夏后;使求之,惧而迁于鲁县。夏后召孟别封刘累之孙于大夏之墟为侯。至周成王时,唐人作乱,成王灭之,而封太叔,更迁唐人子孙于杜,谓之杜伯,即范丐所云在周为杜唐氏。按:鲁县汝州鲁山县是。今随州枣阳县东南一百五十里上唐乡故城即。后子孙徙于唐。世本曰:唐叔虞居鄂。宋忠曰:鄂地今在大夏。正义曰括地志云:故鄂城在慈州昌宁县东二里。按:与绛州夏县相近。禹都安邑,故城在县东北十五里,故云在大夏也。然封于河、汾二水之东,方百里,正合在晋州平阳县,不合在鄂,未详。

《竹书纪年》:十年冬十月,王师灭唐,迁其民于杜。按《诗经》:朱注:唐,国名,本帝尧旧都,在禹贡冀州之域,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太岳之野,周成王以封弟叔虞为唐侯,南有晋水,至子燮,乃改国号曰晋,后徙曲沃,又徙居绛,其地土瘠民贫,勤俭质朴,忧深思远,有尧之遗风焉。其诗不谓之晋,而谓之唐,盖仍其始封之旧号耳。唐叔所都在今太原府,曲沃及绛皆在今绛州。
《通鉴前编》:成王九年,封弟叔虞为唐侯。
成王十年,王命唐叔虞为侯。
《竹书纪年》云云。
康王九年,唐叔虞子燮徙居晋水之南,改国号曰晋。按《史记·晋世家》:唐叔子燮,是为晋侯。
〈注〉括地志云:故唐城在并州晋阳县北二里。城记云尧筑也。国都城记云唐叔虞之子燮父徙居晋水傍。今并理故唐城。唐者,即燮父初徙之处也。毛诗谱云叔虞子燮父以尧墟南有晋水,改曰晋侯。

《竹书纪年》:康王九年唐迁于晋作宫而美王使人让之
厉王二十年,晋侯福卒,子宜臼立。
《史记·晋世家》:晋侯子宁族,是为武侯。武侯之子服人,是为成侯。成侯子福,是为厉侯。厉侯子宜臼,是为靖侯。靖侯已来,年纪可推。自唐叔至靖侯五世,无其年数。
《通鉴前编》:厉王二十年,晋厉侯薨,子宜臼嗣。厉王三十八年,晋侯宜臼卒,子司徒立。
《史记·晋世家》:靖侯十七年,周厉王迷惑暴虐,国人作乱,厉王出奔于彘,大臣行政,故曰共和。十八年,靖侯卒,子釐侯司徒立。
宣王五年,晋侯司徒卒,子籍立。
《史记·晋世家》:釐侯十四年,周宣王初立。十八年,釐侯卒,子献侯籍立。宣王十六年,晋侯籍卒,子费王立。
按《史记·晋世家》:献侯十一年卒,子穆侯费王立。〈按:费王,《通
鉴前编》作费生。

宣王十六年,晋徙都于绛。
《通鉴前编》云云。
宣王二十三年,晋侯伐条。
《左传》: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太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
宣王四十三年,晋侯费王卒,弟殇叔自立,太子仇出奔。
《史记·晋世家》:穆侯二十七年卒,弟殇叔自立,太子仇出奔。
幽王元年,晋太子仇袭杀殇叔而自立。
《史记·晋世家》:殇叔四年,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袭殇叔而立,是为文侯。
平王元年,赐晋侯仇命。
《书经·文侯之命》:王若曰:父义和,丕显文武,克慎明德,昭升于上,敷闻在下,惟时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谋猷,罔不率从,肆先祖怀在位,呜呼。闵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资泽于下民,侵戎我国家纯,既我御事,罔或耆寿俊在厥服,予则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呜呼。有绩,予一人永绥在位,父义和,汝克昭乃显祖,汝肇刑文武,用会绍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捍我于艰,若汝予嘉。王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父往哉。柔远能迩,惠康小民,无荒宁,简恤尔都,用成尔显德。平王二十五年,晋侯仇卒,子伯立。
《史记·晋世家》:文侯十年,周幽王无道,犬戎杀幽王,周东徙。而秦襄公始列为诸侯。三十五年,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
平王二十六年,晋侯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
《左传》: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宾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史记·晋世家》: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师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翼,晋君都邑也。成师封曲沃,号为桓叔。靖侯庶孙栾宾相桓叔。桓叔是时年五十八矣,好德,晋国之众皆附焉。君子曰:晋之乱其在曲沃矣。末大于本而得民心,不乱何待。
平王三十二年,晋人弑其君伯而纳曲沃伯成师,不克,晋人立其君之子平。
《左传》: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
《晋世家》:昭侯七年,晋大臣潘父弑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晋,晋人发兵攻桓叔。桓叔败,还归曲沃。晋人共立昭侯子平为君,是为孝侯。诛潘父。平王四十年,曲沃伯成师卒,子鳝立。按《史记·晋世家》: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鳝代桓叔,是为曲沃庄伯。
平王四十七年,曲沃伯成师伐翼,弑其君平,晋人立其君之弟郤。按《左传》: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
《史记·晋世家》:孝侯十五年,曲沃庄伯弑其君晋孝侯于翼。晋人攻曲沃庄伯,庄伯复入曲沃。晋人复立孝侯子郤为君,是为鄂侯。桓王二年春,晋侯郤卒,子光立,曲沃庄伯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夏六月,曲沃叛王,王立鄂侯子光。按《春秋》不书。按《左传》:隐公五年春,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夏六月,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按《史记·晋世家》:鄂侯六年卒。曲沃庄伯闻鄂侯卒,乃兴兵伐晋。周平王使虢公将兵伐曲沃庄伯,庄伯走保曲沃。晋人共立鄂侯子光,是为哀侯。
桓王三年春,翼侯自随入于鄂。
《春秋》不书。按《左传》:隐公六年春,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注〉翼,晋旧都也。唐叔始封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遂世为晋强家。五正,五官之长,九宗,一姓为九族也。顷父之子嘉父晋大夫。鄂,晋别邑。前年,桓王立翼侯之子于翼,故不得复入翼,别居鄂。〈疏〉五官之长,谓殷时五行官长。

桓王四年,曲沃伯光卒,子称立。按《春秋》不书。按《史记·晋世家》:哀侯二年曲沃庄伯卒,子称代庄伯立,是为曲沃武公。
桓王十年,曲沃伯侵晋陉庭。
《春秋》不书。按《左传》:桓公二年,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史记·晋世家》:哀侯八年,晋侵陉庭。陉庭与曲沃武公谋。
桓王十一年,春曲沃伯伐翼,获翼侯。
《春秋》不书。按《左传》:桓公三年,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弘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骖絓而止,夜获之,及栾共叔。
《史记·晋世家》:哀侯九年,曲沃武公伐晋于汾旁,虏哀侯。晋人乃立哀侯子小子为君,是为小子侯。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韩万杀所虏晋哀侯。曲沃益彊,晋无如之何。
《国语》:武公伐翼,杀哀侯,止栾共子曰:苟无死,吾以子见天子,令子为上卿,制晋国之政。辞曰:成闻之: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一事之。唯其所在,则致死焉。报生以死,报赐以力,人之道也。臣敢以私利废人之道,君何以训矣。且君知成之从也,未知其待于曲沃也,从君而二,君焉用之。遂斗而死。
桓王十五年,曲沃伯称诱晋小子侯杀之。
《春秋》不书。按《左传》:桓公七年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
《史记·晋世家》:小子之四年,曲沃武公诱召晋小子杀之。
桓王十六年春,曲沃伯称灭翼。冬王命虢仲立哀侯之弟缗于晋。
《春秋》不书。按《左传》:桓公八年,春,灭翼。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史记·晋世家》: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武公,武公入于曲沃,乃立晋哀侯弟缗为晋侯。
桓王十七年,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按《春秋》不书。按《左传》:桓公九年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
僖王四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按《诗经·唐风》: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朱注〉曲沃,桓叔之孙。武公伐晋灭之,尽以其宝器赂周釐王,王以武公为晋君,列于诸侯。此诗盖述其请命之意。

《春秋》不书。按《左传》:庄公十六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
〈注〉曲沃、武公遂并晋国,僖王因就命为晋侯小国,故一军。

《史记·晋世家》:晋侯缗二十八年,曲沃武公伐晋侯缗,灭之,以其宝器赂周釐王。釐王命曲沃武公为晋君,列为诸侯,于是尽并晋地而有之。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号曰晋武公。武公始都晋国,前即位曲沃,通年三十八年。武公称者,先晋穆侯曾孙也,曲沃桓叔孙也。桓叔者,始封曲沃。武公,庄伯子也。自桓叔初封曲沃以至武公灭晋也,凡六十七岁,而卒代晋为诸侯。
僖王五年,晋侯称卒,子诡诸立。
《春秋》不书。按《史记·晋世家》:武公代晋二岁,卒。与曲沃通年,即位凡三十九年而卒。子献公诡诸立。惠王元年春,虢公晋侯朝于京师。夏,虢公,晋侯,郑伯,使原伯逆王后于陈。
《春秋》不书。按《左传》:庄公十八年,春,虢公,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皆赐玉五珏,马三匹。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实惠后。惠王五年,晋人伐骊戎,获骊姬以归。
《春秋》不书。按《国语》:献公卜伐骊戎,史苏占之,曰:胜而不吉。公曰:何谓也。对曰:遇兆,挟以衔骨,齿牙为猾,戎、夏交捽。交捽,是交胜也,臣故云。且惧有口,民,国移心焉。公曰:何口之有。口在寡人,寡人弗受,谁敢兴之。对曰:苟可以,其入也必甘受,逞而不知,胡可壅也。公不听,遂伐骊戎,克之。获骊姬以归,有宠,立以为夫人。公饮大夫酒,令司正实爵与史苏,曰:饮而无肴。夫骊戎之役,女曰胜而不吉,故赏女以爵,罚女以无肴。克国得妃,其有吉孰大焉。史苏卒爵,再拜稽首曰:兆有之,臣不敢蔽。蔽兆之纪,失臣之官,有二罪焉,何以事君。大罚将及,不唯无肴。抑君亦乐其吉而备其凶,凶之无有,备之何害。若其有之,备之为瘳。臣之不信,国之福也,何敢惮罚。饮酒出,史苏告大夫曰:夫有男戎必有女戎。若晋以男戎胜戎,而戎亦必以女戎胜晋,其若之何。里克曰:何如。史苏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妺喜女焉,妺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妲己有宠,于是乎与胶鬲比而亡殷,周幽王伐有褒有,褒人以褒姒女焉,褒姒有宠,生伯服,于是乎与虢石甫比,逐太子宜咎而立伯服。太子出奔申。申人、缯人召西戎以伐周。周于是乎亡。今晋寡德而安俘女,又增其宠,虽当三季之王,不亦可乎。且其兆云:挟以衔骨,齿牙为猾。我卜伐骊,龟往离散以应我。夫若是,贼之兆也。非吾宅也,离则有之。不跨其国,可谓挟乎。不得其君,能衔骨乎。若跨其国而得其君,虽逢齿牙,以猾其中,其谁云弗从。诸夏从戎,非败而何。从政者不可以不戒,亡无日矣。郭偃曰:夫三季王之亡也。宜民之主也,纵惑不疚,肆侈不违,流志而行,无所不疚,是以及亡而不获追鉴。今晋国之方,偏侯也。其土又小,大国在侧,虽欲纵惑,未获专也。大家、邻国将师保之,多而骤立,不其集亡。虽骤立,不过五矣。且夫口,三五之门也。是以谗口之乱,不过三五。且夫挟,小鲠也。可以小戕,而不能丧国,当之者戕焉,于晋何害。虽谓之挟,而猾以齿牙,口弗堪也,其与几何。晋国惧则甚矣,亡犹未也。商之衰也,其铭有之曰:嗛嗛之德,不足就也,不可以矜,而祗取忧也。嗛嗛之食,不足狃也,不能为膏,而祗离咎也。虽骊之乱,其离咎而已,其何能服。吾闻以乱得聚者,非谋不卒时,非人不免难,非礼不终年,非义不尽齿,非德不及世,非天不离数。今不据其安,不可谓能谋;行之以齿牙,不可谓得人,废国而向己,不可谓礼;不度而迂求,不可谓义;以宠贾怨,不可谓德;少族而多敌,不可谓天。德义不行,礼义不则,弃人失谋,天亦不赞,吾观君夫人也,若为乱,其犹隶农也。虽获沃田而勤易之,将弗克飨,为人而已。士蔿曰:戒莫如豫,豫而后给。夫子戒也,抑二大夫之言其皆有焉。既,骊姬不克,晋正于秦,五立而后平。 献公伐骊戎,克之,灭骊子,获骊姬以归,立以为夫人,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请使申生处曲沃以速县,重耳处蒲城,夷吾处屈,奚齐处绛,以儆无辱之故,公许之。史苏朝,告大夫曰:二三大夫其戒之乎,乱本生矣。日,君以骊姬为夫人,民之疾心固皆至矣。昔者之伐也,起百姓以为百姓也,是以民能欣之,故莫不尽忠极劳以致死。今君起百姓以自封也,民外不得其利,而内恶其贪,则上下既有判矣,然而又生男,其天道也。天强其毒,民疾其态,其乱生哉。吾闻君子好好而恶恶,乐乐而安安,是以能有常。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灭祸不自其基,必复乱。今君灭其父而畜其子,祸之基也。畜其子,又从其欲,子思报父之耻而信其欲,虽好色,必恶心,不可谓好。好其色,必授之情。彼得其情以厚其欲,从其恶心,必败国且深乱。乱必自女戎,三代皆然。骊姬果作难,杀太子而逐二公子。
《史记·晋世家》:献公五年,伐骊戎,得骊姬、骊姬弟,俱爱幸之。
惠王八年,晋侯灭,游氏因尽杀群公子。
《春秋》不书。按《左传》:庄公二十三年,晋桓庄之族偪,献公患之,士蔿曰: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已,公曰:尔试其事,士蔿与群公子谋,谮富子而去之。二十四年,晋士蔿又与群公子谋,使杀游氏之二子,士蔿告晋侯曰:可矣,不过二年,君必无患。二十五年,晋士蔿使群公子,尽杀游氏之族,乃城聚而处之,冬,晋侯围聚,尽杀群公子。
惠王九年夏,晋城绛都之。秋,虢人侵晋,冬,又侵晋。按《春秋》不书。按《左传》:庄公二十六年,春,晋士蔿为大司空。夏,士蔿城绛,以深其宫。秋,虢人侵晋,冬,虢人又侵晋。
惠王十年夏,六月,齐侯,宋公,陈侯,鲁侯,郑伯,同盟于幽。
《春秋》:庄公二十七年。按《左传》:二十七年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
惠王十一年,晋侯灭翟柤,使太子申生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
《春秋》不书。按《左传》: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疆埸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太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晋侯说之,夏,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谮群公子,而立奚齐,晋人谓之二五耦。按《国语》:骊姬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公将黜太子申生而立夷齐。里克、丕郑、荀息相见,里克曰:夫史苏之言将及矣。其若之何。荀息曰:吾闻事君者,竭力以役事,不闻违命。君立臣从,何贰之有。丕郑曰:吾闻事君者,从其义,不阿其惑也。惑则误民,民误失德,是弃民也。民之有君,以治义也。义以生利,利以丰民,若之何其民之与处而弃之也。必立太子。里克曰:我不佞,虽不识义,亦不阿惑,吾其静也。三大夫乃别。 烝于武公,公称疾不与,使奚齐涖事。猛足言于太子曰:伯氏不出,夷齐在庙,子盍图乎。太子曰:吾闻之羊舌大夫曰:事君以敬,事父以孝。受命不迁为敬,敬顺所安为孝。弃命不敬,作令不孝,又何图焉。且夫閒父之爱而嘉其况,有不忠焉,废人以自成,有不贞焉。孝、敬、忠、贞,君父之所安也。弃安而图,远于孝矣,吾其止也。 献公田,见翟柤之氛,归寝不寐。郤叔虎朝,公语之。对曰:床笫之不安邪。抑骊姬之不存侧邪。公辞焉。出语士蔿,曰:今夕君不寐,必为翟柤也。夫翟柤之君,好专利而不忌,其臣竞謟以求媚,其进者壅塞,其退者距违。其上贪以忍,其下偷以幸,有纵君而无谏臣,有冒上而无忠下。君臣上下各厌其私,以纵其回,民各有心无所据依。以是处国,不亦难乎。君若伐之,可克也。吾不言,子必言之。士蔿以告,公说,乃伐翟柤。郤叔虎将乘城,其徒曰:弃政而役,非其任也。郤叔虎曰:既无老谋,而又无壮事,何以事君。被羽先升,遂克之。 公之优曰施,通于骊姬。骊姬问焉,曰:吾欲作大事,而难三公子之徒如何。对曰:蚤处之,使知其极。夫人知有极,鲜有慢心,虽其慢,乃易残也。骊姬曰:吾欲为难,安始而可。优施曰:必于申生。其为人也,小心精洁,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洁易辱,重偾可疾,不忍人,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骊姬曰:重,无乃难迁乎。优施曰:知辱可辱,可辱迁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今子内固而外宠,且善不莫不信。若外单善而内辱之,无不迁矣。且吾闻之:甚精必愚。精而易辱,愚不知避难。虽欲无迁,其得之乎。是故先施谗于申生。
惠王十六年,晋侯作二军,灭耿、霍、魏,为太子城曲沃,封赵夙于耿,毕万于魏。
《春秋》不书。按《左传》:闵公元年,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还为太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士蔿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太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且谚曰:心苟无瑕,何恤乎无家,天若祚太子,其无晋乎,卜偃曰:毕万之后必大,万,盈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启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名之大,以从盈数,其必有众,初,毕万筮仕于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为土,车从马,足居之,兄长之,母覆之,众归之,六体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杀,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孙,必复其始。
《国语》:十六年,公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将下军以伐霍。师未出,士蔿言于诸大夫曰:夫太子,君之贰也,恭以俟嗣,何官之有。今君分之土而官之,是佐之也。吾将谏以观之。乃言于公曰:夫太子,君之贰也,而帅下军,无乃不可乎。公曰:下军,上军之贰也。寡人在上,申生在下,不亦可乎。土蔿对曰:下不可以贰上。公曰:何故。对曰:贰若体焉,上下左右,以相心目,用而不倦,身之利也。上贰代举,下贰代履,周旋变动,以役心目,故能治事,以制百物。若下摄上,与上摄下,周旋不变,以违心目,其反为物用也,何事能治。故古之为军也,军有左右,阙从补之,成而不知,是以寡败。若以下贰上,阙而不变,败弗能补也。变非声章,弗能移也。声章过数则有衅,有衅则敌入,敌入而凶,救败不暇,谁能退敌。敌之如志,国之忧也,可以陵小,难以征大。君其图之。公曰:寡人有子而制焉,非子之忧也。对曰:夫太子,国之栋也,栋成乃制之,不亦危乎。公曰:轻其所任,虽危何害。士蔿出语人曰:太子不得立矣。改其制而不患其难,轻其任而不忧其危,君有异心,又焉得立。行之克也,将以害之;若其不克,其因以罪之,虽克与不,无所避罪。与其勤而不入,不如逃之,君得其欲,太子远死,且有令名,为吴太伯,不亦可乎。太子闻之,曰:子舆之为我谋,忠矣。然吾闻之,为人子者,患不从,不患无名,为人臣者,患不勤,不患无禄,今我不才而得勤与从,又何求焉。焉得及吴太伯乎。太子遂行,克霍而反,谗言弥兴。
惠王十七年,晋侯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按《春秋》不书。按《左传》:闵公二年,晋人使太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里克谏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太子之事也。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君失其官,帅师不威,将焉用之,且臣闻皋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见太子,太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教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己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太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为右,梁馀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羊舌大夫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狐突叹曰:时,事之徵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虽欲勉之,狄可尽乎,梁馀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不获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虽复何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尽敌而反,敌可尽乎,虽尽敌,犹有内谗,不如违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违命不孝,弃事不忠,虽知其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太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昔辛伯谂周桓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于难,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
《国语》:优施教骊姬夜半而泣谓公曰:吾闻申生甚好仁而彊,甚宽惠而慈于民,皆有所行之。今谓君惑于我,必乱国,夫无乃以国故而行彊于君。君未终命而不没,君其若之何。盍杀我,无以一妾乱百姓。公曰:夫岂惠其民而不惠于其父乎。骊姬曰:妾亦惧矣。吾闻之外人之言曰:为仁与为国不同。为仁者,爱亲之谓仁;为国者,利国之谓仁。故长民者无亲,众以为亲。苟众利而百姓和,岂能惮君。以众故不敢爱亲,众况厚之,彼将恶始而美终,以晚盖者也。凡民利是生,杀君而厚利众,众孰沮之。杀亲无恶于人,人孰去之。苟交利而得宠,志行而众说,欲其甚矣,孰不惑焉。虽欲爱君,惑不释也,今夫以君为纣,若纣有良子,而先丧纣,无章其恶而厚其败。均之死也,无必假手于武王,而其世不废,祀至于今,吾岂知纣之善不哉。君欲勿恤,其可乎。若大难至而恤之,其何及矣。公惧曰:若何而可。骊姬曰:君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释君。且君其图之,自桓叔以来,孰能爱亲。唯无亲,故能兼翼。公曰:不可与政。我以武与威,是以临诸侯。未没而亡政,不可谓武;有子而不胜,不可谓威。我授之政,诸侯必绝;能绝于我,必能害我。失政而害国,不可忍也。尔勿忧,吾将图之。骊姬曰:以皋落翟之朝夕苛我边鄙,使无日以牧田野,君之仓廪固不实,又恐削封疆。君盍使之伐翟,以观其果于众也,与众之信辑睦焉。若不胜翟,虽济其罪,可也;若胜翟,则善用众矣,求必益广,乃可厚图也。且夫胜翟,诸侯惊惧,吾边鄙不儆,仓廪盈,四邻服,封疆信,君得其赖,又知可不,其利多矣。君其图之。公说。是故使申生伐东山,衣之偏裻之衣,佩之金玦。仆人赞闻之,曰:太子殆哉。君赐之奇,奇生怪,怪生无常,无常不立。使之出征,先以观之,故告之以离心,而示之以坚忍之权,则必恶其心而害其身矣。恶其心,必内险之;害其身,必外危之。危自中起,难哉。且是衣也,狂夫阻之衣也。其言曰:尽敌而反。虽尽敌,其若内谗何。申生胜翟而反,谗言作于中。君子曰:知微。〈裻,冬毒切。〉 十七年冬,公使太子伐东山。里克谏曰:臣闻皋落氏将战,君其释申生也。公曰:行也。对曰:非故也。君行,太子居,以监国也;君行,太子从,以抚军也。今君居,太子行,未有此也。公曰:非子之所知也。寡人闻之,立太子之道三:身钧以年,年同以爱,爱疑决之以卜、筮。子无谋吾父子之间,吾以此观之。公不说。里克退,见太子。太子曰:君赐我偏衣、金玦,何也。里克曰:孺子惧乎。衣躬之偏,而握金玦,令不偷矣。孺子何惧,夫为人子者,惧不孝,不惧不得。且吾闻之敬贤于请,孺子勉之乎。君子曰:善处父子之间矣。太子遂行,狐突御戎,先友为右,衣偏衣而佩金玦。出而告先友曰:君与我此,何也。先友曰:中分而金玦之权,在此行也。孺子勉之。狐突叹曰:以尨衣纯,而玦之以金铣者,寒甚矣,胡可恃也。虽勉之,敌其可尽乎。先友曰:衣躬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勉之而已矣。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至于稷桑,翟人出逆,申生欲战。狐突谏曰:不可。突闻之:国君好艾,大夫殆;好内,适子殆;社稷危。若惠于父而远于死,惠于众而利社稷,其可以图之乎。况其危身于翟以起谗于内也。申生曰:不可。君之使我,非欢也,抑欲测吾心也。是故赐我奇服,而告我权。又有甘言焉。言之太甘,其中必苦。谮在中矣,君故生心。虽蝎谮,焉避之。不若战也。不战而反,罪滋厚我;战虽死,犹有令名焉。果战败翟于稷桑而反。谗言益起,狐突杜门不出。君子曰:善深谋。
惠王十九年夏六月,虞师、晋师灭下阳。
《春秋》:僖公二年。按《左传》:庄公二十七年冬,晋侯将伐虢,士蔿曰:不可,虢公骄,若骤得胜于我,必弃其民,无众而后伐之,欲禦我谁与。夫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战将饥。僖公二年春,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对曰: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彊谏,且少长于君,君昵之,虽谏,将不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軨,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奇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虢公败戎于桑田,晋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阳不惧,而又有功,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必易晋而不抚其民矣,不可以五稔。按《公羊传》:虞师晋师灭夏阳,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赂奈何,献公朝诸大夫而问焉。曰:寡人夜者寝而不寐,其意也何,诸大夫有进对者曰:寝不安与,其诸侍御有不在侧者与,献公不应,荀息进曰:虞郭见与,献公揖而进之,遂与之入而谋曰:吾欲攻郭,则虞救之,攻虞,则郭救之,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对曰:君若用臣之谋,则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尔,君何忧焉。献公曰:然则奈何,荀息曰: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则宝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马出之内厩,系之外厩尔,君何丧焉。献公曰:诺,虽然,宫之奇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奇,知则知矣,虽然,虞公贪而好宝,见宝必不从其言,请终以往,于是终以往,虞公见宝,许诺,宫之奇果谏,语曰:唇亡则齿寒,虞郭之相救,非相为赐,则晋今日取郭,而明日虞从而亡尔,君请勿许也。虞公不从其言,终假之道以取郭,还,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宝牵马而至,荀息见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宝则吾宝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盖戏之也。夏阳者何,郭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按《谷梁传》:虞师晋师灭夏阳,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其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灭夏阳而虞虢举矣,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币,如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厩,而置之外厩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奇之为人也。达心而懦,又少长于君,达心则其言略,懦则不能彊谏,少长于君则君轻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此中知以上,乃能虑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假道而伐虢,宫之奇谏曰:晋国之使者,其辞卑,而币重,必不便于虞,虞公弗听,遂受其币而借之道宫之奇谏曰:语曰:唇亡则齿寒,其斯之谓与,挈其妻子以奔曹,献公亡虢,五年而后举虞,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
惠王二十一年,晋侯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奔蒲,夷吾奔屈。〈杀申生,经书五年春。〉
《春秋》:僖公四年,重耳夷吾不书。按《左传》:四年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奚齐,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太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或谓太子,子辞,君必辩焉。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太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五年春正月,晋侯使以杀太子申生之故来告,初,晋侯使士蔿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蔿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雠焉。无戎而城,雠必保焉。寇雠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雠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怀德惟宁,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雠也。踰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
《国语》:反自稷桑,处五年,骊姬谓公曰:吾闻申生之谋愈深。日,吾固告君曰得众,众弗利,焉能胜翟。今矜翟之善,其志益广。狐突不顺,故不出。吾闻之,申生甚好信而彊,又失言于众矣,虽欲有退,众将责焉。言不可食,众不可弭,是以深谋。君若不图,难将至矣。公曰:吾不忘也,抑未有以致罪焉。骊姬告优施曰:君既许我杀太子而立奚齐矣,吾难里克,奈何。优施曰:吾来里克,一日而已。子为我具特羊之飨,吾以从之饮酒。我优也,言无邮。骊姬许诺乃具,使优施饮里克酒。中饮,优施起舞,谓里克妻曰:主孟啖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鸟乌。人皆集于苑,己独集于枯。里克笑曰:何谓苑。何谓枯。优施曰:其母为夫人,其子为君,可不谓苑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谤,可不谓枯乎。枯且有伤。优施出,里克辟奠,不飧而寝。夜半,召优施,曰:曩而言戏乎。抑有所闻之乎。曰:然。君既许骊姬杀太子而立奚齐,谋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杀太子,吾不忍。通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优施曰:免。旦而里克见丕郑,曰:夫史苏之言将及矣。优施告我,君谋成矣,将立奚齐。丕郑曰:子谓何。曰:吾对以中立。丕郑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太子以携之,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志少疏,乃可间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谋,彼有成矣,难以得间。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且人中心唯无忌之,何可败也。子将何如。丕郑曰:我无心。是故事君者,君为我心,制不在我。里克曰:杀君以为廉,长廉以骄心,因骄以制人家,吾不敢;抑挠志以从君,为废人以自利也,利方以求成人,吾不能。将伏也。明日,称疾不朝。三旬,难乃成。骊姬以君命命申生曰:今夕君梦见齐姜,必速祠而归福。申生许诺,乃祭于曲沃,归福于绛。公田,骊姬受福,乃寘鸩于酒,置菫于肉。公至,召申生献,公祭之地,地坟。申生恐而出。骊姬与犬肉,犬毙;饮小臣酒,亦毙。公命杀杜原款,申生奔新城。杜原款将死,使小臣圉告于申生,曰:款也不才,寡知不敏,不能教导,以至于死。不能深知君之心度,弃宠求广土而窜伏焉;小心狷介,不敢行也。是以言至而无所讼之,故陷于大难,乃逮于谗。然款也不敢爱死,唯与谗人均是恶也。吾闻君子不去情,不反谗,谗行身死可也,犹有令名焉。死不迁情,彊也。守情说父,孝也。杀身以成志,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孺子勉之。死必遗爱,死民之思,不亦可乎。申生许诺。人谓申生曰:非子之罪,何不去乎。申生曰:不可。去而罪释,必归于君,是恶君也。章父之恶,而笑诸侯,吾谁乡而入。内困于父母,外困于诸侯,是重困也。弃君去罪,是逃死也。吾闻之:仁不恶君,知不重困,勇不逃死。若罪不释,去而必重。去而罪重,不知。逃死而恶君,不仁。有罪不死,无勇。去而厚恶,恶不可重,死不可避,吾将伏以俟命。骊姬见申生而哭之,曰:有父忍之,况国人乎。忍父而求好人,人孰好之。杀父以求利人,人孰利之。皆民之所恶也,难以长生。骊姬退,申生乃雉经于新城之庙。将死,乃使猛足言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听伯氏,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国家多难,伯氏不出,奈吾君何。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以至于死,虽死何悔。是以谥为共君。骊姬既杀太子申生,又谮二公子曰:重耳、夷吾与知共君之事。公令奄楚刺重耳,重耳逃于翟;令贾华刺夷吾,夷吾逃于梁。尽逐群公子,乃立奚齐焉。始为令,国无公族焉。 二十二年,公子重耳出亡,及柏谷,卜适齐、楚。狐偃曰:无卜焉。夫齐、楚道远而望大,不可以困往。道远难通,望大难走,困往多悔。困且多悔,不可以走望。若以偃之虑,其翟乎。夫翟近晋而不通,愚陋而多怨,走之易达。不通可以窜恶,多怨可以共忧。今若休忧于翟,以观晋国,且以监诸侯之为,其无不成。乃遂之翟。
惠王二十二年冬,晋人灭虢,执虞公。
《春秋》:僖公五年,灭虢,不书。按《左传》:五年秋,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太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偪乎,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絜,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翳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
《国语》:虢公梦在庙,有神人面白毛虎爪,执钺立于西阿,公惧而走。神曰:无走。帝命曰:使晋袭于尔门。公拜稽首,觉,召史嚚占之,对曰:如君之言,则蓐收也,天之刑神也,天事官成。公使囚之,且使国人贺梦。舟之侨告其诸侯曰:众谓虢亡不久,吾乃今知之。君不度而贺大国之袭,于己何瘳。吾闻之曰:大国道,小国袭焉曰服。小国敖,大国袭焉曰诛。民疾君之侈也,是以遂于逆命。今嘉其梦侈必展,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民疾其态,天又诳之;大国来诛,出令乃逆;宗国既卑,诸侯远己。内外无亲,其谁云救之。吾不忍俟也。将行,以其族适晋。六年,虢乃亡。 伐虢之役,师出于虞。宫之奇谏而不听,出,谓其子曰:虞将亡矣。唯忠信者能留外寇而不害。除闇以应外谓之忠,定身以行事谓之信。今君施其所恶于人,闇不除矣;以贿灭亲,身不定矣。夫国非忠不立,非信不固。既不忠信,而留外寇,寇知其衅而归图焉。已自拔其本矣,何以能久。吾不去,惧及焉。以其孥适西山,三月,虞乃亡。
惠王二十三年,晋侯使贾华伐屈,公子夷吾奔梁。按《春秋》不书。按《左传》:僖公六年,春,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国语》:公子夷吾亦出奔,曰:盍从吾兄窜于翟乎。冀芮曰:不可。后出同走,不免于罪。且夫偕出偕入难,聚居异情恶,不若走梁。梁近于秦,秦亲吾君。吾君老矣,子往,骊姬惧,必援于秦。以吾存也,且必告悔,告悔是吾免也。乃遂之梁。居二年,骊姬使奄楚以环释言。四年,复为君。
惠王二十五年夏,狄伐晋。
《春秋》:僖公八年。按《左传》:八年春,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为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无耻,从之必大克,里克曰:惧之而已,无速众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复期月。
襄王元年秋九月甲子,晋侯诡诸卒。冬,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冬十一月,里克弑其君卓子,及其大夫荀息。〈经书于明年。〉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
《春秋》:僖公九年,齐伐晋,不书。按《左传》:九年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九月,晋献公卒,里克丕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为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已乎。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按《公羊传》:晋里克弑其君卓子,及其大夫荀息。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者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曰:君尝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弑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晋杀其大夫里克,里克弑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
《国语》:葵丘之会,献公将如会,遇宰周公,曰:君可无会也。夫齐侯好示,务施与力而不务德,故轻致诸侯而重遣之,使至者劝而畔者慕。怀之以典言,薄其要结而厚德之,以示之信。三属诸侯,存亡国三,以示之施。是以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譬之如室,既镇其甍矣,又何加焉。吾闻之,惠难遍也,施难报也。不遍不报,卒于怨雠。夫齐侯将施惠如出责,是之不果奉,而暇晋是皇,虽后之会,将在东矣。君无惧焉,其有勤也。公乃还。宰孔谓其御曰:晋侯将死矣。景霍以为城,而汾、河、涑、浍以为渊,戎、翟之民实环之。汪是土也,苟违其违,谁能惧之。今晋侯不量齐德之丰否,不度诸侯之势,释其闭修,而轻于行道,失其心矣。君子失心,鲜不夭昏。是岁也,献公卒。八年,为淮之会。桓公在殡,宋人伐之。 二十六年,献公卒。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公子之徒将杀孺子,子将何如。荀息曰:死吾君而杀其孤,吾有死而已,吾蔑从之矣。里克曰:子死,孺子立,死不亦可乎。子死,孺子废,焉用死哉。荀息曰:昔君问臣事君于我,我对以忠贞。君曰:何谓也。我对曰:可以利公室,力有所能,无不为,忠也。葬死者,养生者,死人复生不悔,生人不愧,贞也。吾言既往矣,岂能欲行吾言而又爱吾身乎。虽死,焉辟之。里克告丕郑曰:三公子之徒将杀孺子,子将何如。丕郑曰:荀息谓何。对曰:荀息曰死之。丕郑曰:子勉之。夫二国士之所图,无不遂也。我为子行之。子帅七舆大夫以待我。我使翟以动之,援秦以摇之。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赂,厚者可使无入。国,谁之国也。里克曰:不可。克闻之,夫义者,利之足也;贪者,怨之本也。废义则利不立,厚贪则怨生,夫孺子岂获罪于民。将以骊姬之惑蛊君而诬国人,谗群公子而夺之利使君迷乱,信而亡之,杀无罪以为诸侯笑,使百姓莫不有藏恶于其心中,恐其如壅大川,溃而不可救禦也。是故将杀奚齐而立公子之在外者,以定民弭忧,于诸侯且为援,庶几曰诸侯义而抚之,百姓欣而奉之,国可以固。今杀君而赖其富,贪且反义。贪则民怨,反义则富不为赖。赖富而民怨,乱国而身殆,惧为诸侯载,不可常也。丕郑许诺。于是杀奚齐、卓子及骊姬,而请君于秦。既杀奚齐,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其弟而辅之。荀息立卓子。里克又杀卓子,荀息死之。君子曰:不食其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