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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二十六卷目录

 宗藩部汇考十八
  周一
  吴一

官常典第二十六卷

宗藩部汇考十八

周一

吴一

武王克商,封仲雍后周章于吴。
《史记·吴太伯世家》:吴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也。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千馀家,立为吴太伯。太伯卒,无子,弟仲雍立,是为吴仲雍。仲雍卒,子季简立。季简卒,子叔达立。叔达卒,子周章立。是时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周章卒,子熊遂立,熊遂卒,子柯相立。柯相卒,子彊鸠夷立。彊鸠夷卒,子馀桥疑吾立。馀桥疑吾卒,子柯卢立。柯卢卒,子周繇立。周繇卒,子屈羽立。屈羽卒,子夷吾立。夷吾卒,子禽处立。禽处卒,子转立。转卒,子颇高立。颇高卒,子句卑立。是时晋献公灭周北虞公,以开晋伐虢也。句卑卒,子去齐立。去齐卒,子寿梦立。
《吴越春秋》:古公三子,长曰太伯,次曰仲雍,雍一名吴仲,少曰季历。季历娶妻太任氏,生子昌。昌有圣瑞。古公知昌圣,欲传国以及昌,曰:兴王业者,其在昌乎。因更名曰季历。太伯、仲雍望风知指,曰:历者,适也。知古公欲以国及昌。古公病,二人托名采药于衡山,遂之荆蛮。断发文身,为夷狄之服,示不可用。古公卒,太伯、仲雍归,赴丧毕,还荆蛮。国民君而事之,自号为勾吴。吴人或问何像而为勾吴,太伯曰:吾以伯长居国,绝嗣者也,其当有封者,吴仲也。故自号勾吴,非其方乎。荆蛮义之,从而归之者千有馀家,共立以为勾吴。数年之间,民人殷富。遭殷之末世衰,中国侯王数用兵,恐及于荆蛮,故太伯起城,周三里二百步,外郭三百馀里。在西北隅,名曰故吴,人民皆耕田其中。古公病将卒,令季历让国于太伯,而三让不受,故云太伯三以天下让。于是李历莅政,修先王之业,守仁义之道。季历卒,子昌立,号曰西伯。遵公刘、古公之术业于养老,天下归之。西伯致太平,伯夷自海滨而往。西伯卒,太子发立,任周召而伐殷,天下已安,乃称王。追谥古公为太王,追封太伯于吴。太伯祖卒葬于梅里平墟。仲雍立,是为吴仲雍。仲雍卒,子季简、简子督达、达子周章、章子熊、熊子遂、遂子柯相、相子疆鸠夷、夷子馀乔疑吾、吾子柯庐、庐子周繇、繇子屈羽、羽子夷吾、吾子禽处、处子专、专子颇高、高子句毕立。是时,晋献公灭周北虞虞公,以开晋之伐虢氏。毕子去齐、齐子寿梦立,而吴益彊,称王。凡从太伯至寿梦之世,与中国时通朝会,而国斯霸焉。寿梦元年,朝周,适楚,观诸侯礼乐。鲁成公会于钟离,深问周公礼乐,成公悉为陈前王之礼乐,因为咏歌三代之风。寿梦曰:孤在夷蛮,徒以椎髻为俗,岂有斯之服哉。因叹而去,曰:于乎哉,礼也。〈按注:何像疑作何据。〉
简王二年春正月,吴伐郯。秋八月,吴入州来。
《春秋》成公七年,按《左传》:七年春,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国不振旅,蛮夷入伐,而莫之或恤,无吊者也。夫,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其此之谓乎,有上不吊,其谁不受乱,吾亡无日矣,君子曰:知惧如是,斯不亡矣。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于申吕,以为赏田,王许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若取之,是无申吕也。晋郑必至于汉,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子阎,子荡,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阎之室,使沈尹,与王子罢,分子荡之室,子反取黑要,与清尹之室,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尔以谗慝贪惏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寿梦说之,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
〈注〉上国诸夏
《史记·吴太伯世家》:寿梦立而吴始益大,称王。自太
伯作吴,五世而武王克殷,封其后为二:其一虞,在中国;其一吴,在夷蛮。十二世而晋灭中国之虞。中国之虞灭二世,而夷蛮之吴兴。大凡从太伯至寿梦十九世。王寿梦二年,楚之亡大夫申公巫臣怨楚将子反而奔晋,自晋使吴,教吴用兵乘车,令其子为吴行人,吴于是始通于中国。吴伐楚。
简王十年冬十一月,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鲁叔孙侨如,卫孙林父,郑公子䲡,邾人,会吴于钟离。按《春秋》成公十五年,按《左传》:十五年冬十一月,会吴于钟离,始通吴也。
灵王二年春,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夏六月己未,单子,晋侯,宋公,鲁侯,卫侯,郑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同盟于鸡泽。
《春秋》襄公三年,按《左传》:三年,春,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克鸠兹,至于衡山,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已,子重归,既饮至,三日,吴人伐楚,取驾,驾,良邑也。邓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谓子重于是役也。所获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夏,晋为郑服故,且欲修吴好,将合诸侯,使士丐告于齐曰:寡君使丐以岁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愿与一二兄弟相见,以谋不协,请君临之使,丐乞盟,齐侯欲勿许,而难为不协,乃盟于耏外。六月,公会单顷公及诸侯,己未,同盟于鸡泽,晋侯使荀会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
《史记·吴太伯世家》:王寿梦十六年,楚共王伐吴至衡山。
灵王四年夏,鲁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秋,晋侯,宋公,陈侯,鲁侯,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齐世子光,吴人,鄫人,会于戚。
《春秋》襄公五年,按《左传》:五年夏,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孙文子,会吴于善道。九月,丙午,盟于戚,会吴,且命戍陈也。灵王九年,春,晋侯,宋公,鲁侯,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
《春秋》襄公十年,按《左传》:十年,春,会于柤,会吴子寿梦也。
灵王十一年秋,九月,吴子乘卒。子遏立〈遏诸樊名立见下十三年〉。按《春秋》襄公十二年,按《左传》:十二年秋,吴子寿梦卒,临于周庙,礼也。
灵王十二年秋,吴侵楚。
《春秋》不书。按《左传》:襄公十三年秋,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养叔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获公子党,君子以吴为不吊,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
灵王十三年春正月,晋士丐齐崔杼,宋华阅,鲁季孙宿叔老,卫北宫括,郑公孙虿,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秋,楚公子贞帅师伐吴。按《春秋》襄公十四年,按《左传》:十四年,春,吴告败于晋,会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吴子诸樊既除丧,将立季札,季札辞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君义嗣也。谁敢奸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才,愿附于子臧,以无失节,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舍之。秋,楚子为庸浦之役故,子囊师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还,子囊殿,以吴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皋舟之隘要而击之,楚人不能相救,吴人败之,获楚公子宜谷。
《史记·吴太伯世家》:二十五年,王寿梦卒。寿梦有子四人,长曰诸樊,次曰馀祭,次曰馀昧,次曰季札。季札贤,而寿梦欲立之,季札让不可,于是乃立长子诸樊,摄行事当国。王诸樊元年,诸樊已除丧,让位季札。季札谢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矣。君义嗣,谁敢干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材,愿附于子臧之义。吴人固立季札,季札弃其室而耕,乃舍之。
《吴越春秋》:吴子寿梦,二十五年,寿梦病将卒。有子四人:长曰诸樊,次曰馀祭,次曰馀昧,次曰季札。季札贤,寿梦欲立之,季札让,曰:礼有旧制,柰何废前王之礼,而行父子之私乎。寿梦乃命诸樊曰:我欲传国及札,尔无忘寡人之言。诸樊曰:周之太王知西伯之圣,废长立少,王之道兴。今欲授国于札,臣诚耕于野。王曰:昔周行之德,加于四海,今汝于区区之国,荆蛮之乡,奚能成天子之业乎。且今子不忘前人之言,必授国以次及于季札。诸樊曰:敢不如命。寿梦卒,诸樊以适长摄行事,当国政。吴王诸樊元年,已除丧,让季札,曰:昔前王未薨之时,尝晨昧不安,吾望其色也,意在于季札。又复三朝悲吟而命我曰:吾知公子札之贤,欲废长立少。重发言于口。虽然我心已许之,然前王不忍行其私计,以国付我,我敢不从命乎。今国者,子之国也,吾愿达前王之义。季札谢曰:夫适长当国,非前王之私,乃宗庙社稷之制,岂可变乎。诸樊曰:苟可施于国,何先王之命有。太王改为季历,二伯来入荆蛮,遂城为国,周道就成,前人诵之不绝于口,而子之所习也。札复谢曰:昔曹公卒,庶存适亡,诸侯与曹人不义而立于国。子臧闻之,行吟而归。曹君惧,将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之道。札虽不才,愿附子臧之义。吾诚避之。吴人固立季札,季札不受而耕于野,吴人舍之。诸樊骄恣,轻慢鬼神,仰天求死。将死,命弟馀祭曰:必以国及季札。乃封季札于延陵,号曰延陵季子。灵王二十二年,吴娶于晋。
《春秋》不书。按《左传》:襄公二十三年,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
灵王二十三年夏,楚子伐吴。
《春秋》襄公二十四年,按《左传》:二十四年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无功而还。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使沈尹寿与师祁犁让之,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二子复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请受盟,而又伐之,伐无罪也。姑归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贰,吾又何求,若犹叛我,无辞,有庸,乃还。灵王二十四年秋八月,楚屈建帅师灭舒鸠。冬十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弟馀祭立。
《春秋》襄公二十五年,按《左传》:二十五年秋,楚薳子冯卒,屈建为令尹,屈荡为莫敖,舒鸠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吴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师先,子疆息桓,子捷,子骈,子盂,帅左师以退,吴人居其间七日,子疆曰:久将垫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战,请以其私卒诱之,简师陈以待我,我克则进,奔则亦视之,乃可以免,不然,必为吴禽,从之,五人以其私卒,先击吴师,吴师奔,登山以望,见楚师不继,复逐之,傅诸其军,简师会之,吴师大败,遂围舒鸠,舒鸠溃,八月,楚灭舒鸠。冬十二月,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门于巢,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我获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墙以射之,卒。
《史记·吴太伯世家》:十三年,王诸樊卒。有命授弟馀祭,欲传以次,必致国于季札而止,以称先王寿梦之意,且嘉季札之义,兄弟皆欲致国,令以渐至焉。季札封于延陵,故号曰延陵季子。
景王元年,吴子使札聘于鲁。夏五月,阍弑吴子馀祭弟夷末立。
《春秋》襄公二十九年,按《左传》:二十九年夏五月,吴人伐越,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馀祭观舟,阍以刀弑之。六月,吴公子札来聘,见叔孙穆子,说之,谓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择人,吾闻君子务在择人,吾子为鲁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举,何以堪之,祸必及子,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后,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偪,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见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犹有憾,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谁能修之,见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其蔑以加于此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齐,说晏平仲,谓之曰:子速纳邑与政,无邑无政,乃免于难,齐国之政,将有所归,未获所归,难未歇也。故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是以免于乐高之难,聘于郑,见子产,如旧相识,与之缟带,子产献纻衣焉。谓子产曰:郑之执政侈,难将至矣,政必及子,子为政,慎之以礼,不然,郑国将败,适卫,说蘧瑗,史狗,史䲡,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曰:卫多君子,未有患也。自卫如晋,将宿于戚,闻钟声焉。曰:异哉,吾闻之也。辩而不德,必加于戮。夫子获罪于君以在此,惧犹不足,而又何乐。夫子之在此也。犹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殡,而可以乐乎,遂去之,文子闻之,终身不听琴瑟,适晋说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曰:晋国其萃于三族乎,说叔向,将行,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于难。按《公羊传》:二十九年夏,吴子使札来聘,吴无君无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贤季子也。何贤乎季子,让国也。其让国柰何,谒也。馀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谒曰:今若是迮而与季子国,季子犹不受也。请无与子而与弟,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皆曰诺,故诸为君者皆轻死为勇,饮食必祝曰:天苟有吴国,尚速有悔于予身,故谒也死,馀祭也立,馀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尔,阖庐曰: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凡为季子故也。将从先君之命与,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如不从先君之命与,则我宜立者也。僚焉得为君乎,于是使专诸刺僚,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曰:尔杀吾君,吾受尔国,是吾与尔为篡也。尔杀吾兄,吾又杀尔,是父子兄弟相杀,终身无己也。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故君子以其不受为义,以其不杀为仁。
《史记·吴太伯世家》: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从者曰:徐君已死,尚谁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倍吾心哉。
景王三年冬十一月,吴子使屈狐庸聘于晋。
《春秋》不书。按《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冬,吴子使屈狐庸聘于晋,通路也。赵文子问焉。曰:延州来季子,其果立乎,巢陨诸樊,阍戕戴吴,天似启之,何如,对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启季子也。若天所启,其在今嗣君乎,甚德而度,德不失民,度不失事,民亲而事有序,其天所启也。有吴国者,必此君之子孙实终之,季子守节者也。虽有国不立。
景王七年秋七月,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吴,遂灭赖。冬,吴伐楚。
《春秋》:昭公四年,吴伐楚,不书。按《左传》:襄公二十八年,齐庆封,来奔,献车于季武子,美泽可以鉴,展庄叔见之。曰:车甚泽,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孙穆子食庆封,庆封汜祭,穆子不说,使工为之诵茅鸱,亦不知,既而齐人来让,奔吴,吴句馀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于其旧,子服惠伯谓叔孙曰:天殆富淫人,庆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谓之赏,淫人富谓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将聚而歼旃。昭公四年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太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面缚御璧,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王问诸椒举,对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王从之,迁赖于鄢,楚子欲迁许于赖,使斗韦龟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冬,吴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箴尹宜咎城钟离,薳启彊城巢,然丹城州来,东国水,不可以城,彭生罢赖之师。按《史记·吴太伯世家》:王馀祭三年,齐相庆封有罪,自齐来奔吴。吴予庆封朱方之县,以为奉邑,以女妻之,富于在齐。七年,楚公子围弑其王夹敖而代立,是为灵王。十年,楚灵王会诸侯而以伐吴之朱方,以诛齐庆封。吴亦攻楚,取三邑而去。
〈注〉索隐曰春秋经襄二十五年,吴子遏卒;二十九年,阍杀吴子馀祭;昭十五年,吴子夷末卒。是馀祭立四年,馀昧在位十七年。系家倒错二王之年,此七年正是馀祭之三年。

景王八年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
《春秋》昭公五年,按《左传》:五年冬,十月,楚子以诸侯及东夷伐吴,以报棘,栎,麻,之役,薳射以繁扬之师,会于夏汭,越大夫常寿过,帅师会楚子于琐,闻吴师出,薳启彊帅师从之,遽不设备,吴人败诸鹊岸,楚子以驲至于罗汭,吴子使其弟蹶由犒师,楚人执之,将以衅鼓,王使问焉。曰:女卜来吉乎,对曰:吉,寡君闻君将治兵于敝邑,卜之以守龟。曰:余亟使人犒师,请行以观王怒之疾徐,而为之备,尚克知之,龟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无日矣,今君奋焉。震电冯怒,虐执使臣,将以衅鼓,则吴知所备矣,敝邑虽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师,难易有备,可谓吉矣,且吴社稷是卜,岂为一人,使臣获衅军鼓,而敝邑知备,以禦不虞,其为吉孰大焉。国之守龟,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谁能常之,城濮之兆,其报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报志,乃弗杀,楚师济于罗汭,沈尹赤会楚子次于莱山,薳射帅繁扬之师,先入南怀,楚师从之,及汝清,吴不可入,楚子遂观兵于坻箕之山,是行也。吴早设备,楚无功而还,以蹶由归,楚子惧吴,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启彊待命于雩娄,礼也。
《史记·吴太伯世家》:王馀祭十一年,楚伐吴,至雩娄。景王九年秋九月,楚薳罢,帅师伐吴。
《春秋》昭公六年,按《左传》:六年秋九月,徐仪楚聘于楚,楚子执之,逃归,惧其叛也。使薳泄伐徐,吴人救之,令尹子荡帅师伐吴,师于豫章,而次于乾溪,吴人败其师于房钟,获宫厩尹弃疾,子荡归罪于薳泄而杀之。
《史记·吴太伯世家》:王馀祭十二年,楚复来伐,次于乾溪,楚师败走。十七年王馀祭卒,弟馀昧立。
〈注〉索隐曰春秋襄二十九年经曰阍杀吴子馀祭。合在季札聘鲁之前倒错于此。

王馀昧二年,楚公子弃疾弑其君灵王。
〈注〉索隐曰据春秋,即馀昧十五年也。

景王十八年春正月,吴子夷末卒子僚立。
《春秋》昭公十五年,
《史记·吴太伯世家》:四年,王馀昧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让,逃去。于是吴人曰:先王有命,兄卒弟代立,必致季子。季子今逃位,则王馀昧后立。今卒,其子当代。乃立王馀昧之子僚为王。
〈注〉索隐曰此文以为馀昧子。公羊传以为寿梦子。

景王二十年冬,楚人及吴战于长岸。
《春秋》昭公十七年,按《左传》:十七年冬,吴伐楚,阳丐为令尹,卜战不吉,司马子鱼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马令龟,我请改卜,令曰:鲂也。以其属死之,楚师继之,尚大克之,吉,战于长岸,子鱼先死,楚师继之,大败吴师,获其乘舟馀皇,使随人与后至者守之,环而堑之,及泉,盈其隧炭,陈以待命,吴公子光请于其众曰:丧先王之乘舟,岂唯光之罪,众亦有焉。请藉取之,以救死,众许之,使长鬣者三人,潜伏于舟侧。曰:我呼馀皇则对,师夜从之,三呼皆迭对,楚人从而杀之,楚师乱,吴人大败之,取馀皇以归。
《史记·吴太伯世家》:王僚二年,公子光伐楚,败而亡王舟。光惧,袭楚,复得王舟而还。
景王二十三年春,楚伍员奔吴。
《春秋》不书。按《左传》:昭公二十年,春,王二月,费无极言于楚子曰:建与伍奢,将以方城之外叛,自以为犹宋郑也。齐晋又交辅之,将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问伍奢,伍奢对曰:君一过多矣,何信于谗,王执伍奢,使城父司马奋扬杀太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太子建奔宋,王召奋扬,奋扬使城父人执己以至,王曰:言出于余口,入于尔耳,谁告建也。对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贰,奉初以还,不忍后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无及,已,王曰:而敢来,何也。对曰:使而失命,召而不来,是再奸也。逃无所入王曰:归,从政如他日,无极曰奢之子材,若在吴必忧楚国,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来,不然将为患,王使召之。曰:来,吾免而父,棠君尚谓其弟员曰:尔适吴,我将归死,吾知不逮,我能死,尔能报,闻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亲戚为戮,不可以莫之报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择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弃,名不可废,尔其勉之,相从为愈,伍尚归,奢闻员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杀之,员如吴,言伐楚之利于州于,公子光曰:是宗为戮,而欲反其雠,不可从也。员曰:彼将有他志,余姑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见鱄设诸焉。而耕于鄙。〈按注州于即吴子僚〉《史记·吴太伯世家》:王僚五年,楚之亡臣伍子胥来奔,公子光客之。公子光者,王诸樊之子也。常以为吾父兄弟四人,当传至季子。季子即不受国,光父先立。即不传季子,光当立。阴纳贤士,欲以袭王僚。伍子胥之初奔吴,说吴王僚以伐楚之利。公子光曰:胥以父兄为僇于楚,欲自报其仇耳。未见其利。于是伍员知光有他志,乃求勇士专诸,见之光。光喜,乃客伍子胥。子胥退而耕于野,以待专诸之事。
《吴越春秋》:楚平王有太子名建,平王以伍奢为太子太傅,费无忌为少傅。平王使无忌为太子娶于秦,秦女美容,无忌报平王,曰:秦女天下无双,王可自取。王遂纳秦女为夫人而幸爱之,生子珍;而更为太子娶齐女。无忌因去太子而事平王。深念平王一旦卒而太子立,当害己也,乃复谗太子建。建母蔡氏无宠,乃使太子守城父,备边兵。顷之,无忌日夜言太子之短,曰:太子以秦女之故,不能无怨望之心,愿王自备。太子居城父将兵,外交诸侯,将入为乱。平王乃召伍奢而按问之。奢知无忌之谗,因谏之,曰:王独柰何以谗贼小臣而疏骨肉乎。无忌承宴复言曰:王今不制,其事成矣,王且见擒。平王大怒,因囚伍奢,而使城父司马奋扬往杀太子。奋扬使人前告太子急去,不然将诛。三月,太子奔宋。无忌复言平王曰:伍奢有二子,皆贤,不诛且为楚忧。可以其父为质而召之。王使使谓奢曰:能致二子则生,不然,则死。伍奢曰:臣有二子,长曰尚,少曰胥。尚为人慈温仁信,若闻臣召辄来。胥为人少好于文,长习于武,文治邦国,武定天下,执纲守戾,蒙垢受耻,虽冤不争,能成大事。此前知之士,安可致耶。平王谓伍奢之誉二子,即遣使者驾驷,封函印绶往许召子尚、子胥。令曰:贺二子父奢以忠信慈仁去难就免。平王内惭囚系忠臣,外愧诸侯之耻,反进奢为国相,封二子为侯,尚赐鸿都侯,胥赐盖侯,相去不远三百馀里。奢久囚系,忧思二子,故遣臣来奉进印绶。尚曰:父系三年,中心切怛,食不甘味,尝苦饥渴,画夜感思,忧父不活,惟父获免,何敢贪印绶哉。使者曰:父囚三年,王今幸赦,无以赏赐,封二子为侯。一言当至,何所陈哉。尚乃入报子胥,曰:父幸免死,二子为侯,使者在门,兼封印绶,汝可见使。子胥曰:尚且安坐,为兄卦之。今日甲子,时加于巳,支伤日下,气不相受。君欺其臣,父欺其子。今往方死,何侯之有。尚曰:岂贪于侯,思见父耳。一面而别,虽死而生。子胥曰:尚且无往。父当我活,楚畏我勇,势不敢杀;兄若误往,必死不脱。尚曰:父子之爱,恩往中出,徼倖相见,以自济达。于是子胥叹曰:与父俱诛,何明于世,冤雠不除,耻辱日大。尚从是往,我从是决。尚泣曰:吾之生也,为世所笑,终老地上,而亦何之。不能报雠,毕为废物。汝怀文武,勇于策谋,父兄之雠,汝可复也。吾如得返,是天祐之,其遂沈埋,亦吾所喜。胥曰:尚且行矣,吾去不顾,勿使临难,虽悔何追。旋泣辞行,与使俱往。楚得子尚,执而囚之,复遣追捕子胥,胥乃贯弓执矢去楚。楚追之,见其妻,曰:胥亡矣,去三百里。使者追及无人之野,胥乃张弓布矢,欲害使者,使者俯伏而走。胥曰:报汝平王,欲国不灭,释吾父兄;若不尔者,楚为墟矣。使返报平王。王闻之,即发大军追子胥至江,失其所在,不获而返。子胥行至大江,仰天行哭林泽之中,言楚王无道,杀吾父兄,愿吾因于诸侯以报雠矣。闻太子建在宋,胥欲往之。伍奢初闻子胥之亡,曰:楚之君臣,且苦兵矣。尚至楚就父,俱戮于市。伍员奔宋,道遇申包胥,谓曰:楚王杀吾父兄,为之奈何。申包胥曰:于乎。吾欲教子报楚,则为不忠;教子不报,则为无亲友也。子其行矣,吾不容言。子胥曰:吾闻父母之雠,不与戴天履地;兄弟之雠,不与同域接壤;朋友之雠,不与邻乡共里。今吾将复楚,辜以雪父兄之耻。申包胥曰:子能亡之,吾能存之;子能危之,吾能安之。胥遂奔宋。宋元公无信于国,国人恶之。大夫华氏谋杀元公,国人与华氏因作大乱。子胥乃与太子建俱奔郑,郑人甚礼之。太子建又适晋,晋顷公曰:太子既在郑,郑信太子矣。太子能为内应而灭郑,即以郑封太子。太子还郑,事未成,会欲私其从者,从者知其谋,乃告之于郑。郑定公与子产诛杀太子建。建有子名胜,伍员与胜奔吴。到昭关,关吏欲执之,伍员因诈曰:上所以索我者,美珠也。今我已亡矣,将去取之。关吏因舍之。与胜行去,追者在后,几不得脱。至江,江中有渔父乘船从下方溯水而上。子胥呼之,谓曰:渔父渡我。如是者再。渔父欲渡之,适会旁有人窥之,因而歌曰:日月昭昭乎侵已驰,与子期乎芦之漪。子胥即止芦之漪。渔父又歌曰:日已夕兮,予心忧悲;月已驰兮,何不渡为。事寖急兮,当奈何。子胥入船。渔父知其意也,乃渡之千浔之津。子胥既渡,渔父乃视之有其饥色。乃谓曰:子俟我此树下,为子取饷。渔父去后,子胥疑之,乃潜身于深苇之中。有顷,父来,持麦饭、鲍鱼羹、盎浆,求之树下,不见,因歌而呼之,曰:芦中人,芦中人,岂非穷士乎。如是至再,子胥乃出芦中而应。渔父曰:吾见子有饥色,为子取饷,子何嫌哉。子胥曰:性命属天,今属丈人,岂敢有嫌哉。二人饮食毕,欲去,胥乃解百金之剑以与渔者:此吾前君之剑,中有七星,价直百金,以此相答。渔父曰:吾闻楚之法令:得伍胥者,赐粟五万石,爵执圭,岂图取百金之剑乎。遂辞不受。谓子胥曰:子急去勿留,且为楚所得。子胥曰:请丈人姓字。渔父曰:今日凶凶,两贼相逢,吾所谓渡楚贼也。两贼相得,得形于默,何用姓字为。子为芦中人,吾为渔丈人,富贵莫相忘也。子胥曰:诺。既去,诫渔父曰:掩子之盎浆,无令其露。渔父诺。子胥行数步,顾视渔者已覆船自沈于江水之中矣。子胥默然,遂行至吴。疾于中道,乞食溧阳。适会女子击绵于濑水之上,筥中有饭。子胥遇之,谓曰:夫人可得一餐乎。女子曰:妾独与母居,三十未嫁,饭不可得。子胥曰:夫人赈穷途少饭,亦何嫌哉。女子知非恒人,遂许之,发其箪筥,饭其盎浆,长跪而与之。子胥再餐而止。女子曰:君有远逝之行,何不饱而餐之。子胥已餐而去,又谓女子曰:掩夫人之壶浆,无令其露。女子叹曰:嗟乎。妾独与母居三十年,自守贞明,不愿从适,何宜馈饭而与丈夫。越亏礼仪,妾不忍也。子行矣。子胥行,反顾,女子已自投于濑水矣。于乎。贞明执操,其丈夫女哉。子胥之吴,乃被发徉狂,跣足涂面,行乞于市,市人观罔有识者。翌日,吴市吏善相者见之,曰:吾之相人多矣,未尝见斯人也,非异国之亡臣乎。乃白吴王僚,具陈其状。王宜召之。王僚曰:与之俱入。公子光闻之,私喜曰:吾闻楚杀忠臣伍奢,其子子胥勇而且智,彼必复父之雠来入于吴。阴欲养之。市吏于是与子胥俱入见王,王僚怪其状伟:身长一丈,腰十围,眉间一尺。王僚与语三日,辞无复者。王曰:贤人也。子胥知王好之,每入语语,遂有勇壮之气,稍道其雠,而有切切之色。王僚知之,欲为兴师复雠。公子谋杀王僚,恐子胥前亲于王而害其谋,因谗:伍胥之谏伐楚者,非为吴也,但欲自复私雠耳。王无用之。子胥知公子光欲害王僚,乃曰:彼光有内志,未可说以外事。入见王僚,曰:臣闻诸侯不为匹夫兴师用兵于比国。王僚曰:何以言之。子胥曰:诸侯专为政,非以意救急后兴师。今大王践国制威,为匹夫兴兵,其义非也。臣固不敢如王之命。吴王乃止。子胥退耕于野,求勇士荐之公子光,欲以自媚。乃得勇士专诸。专诸者,堂邑人也。伍胥之亡楚如吴时,遇之于途。专诸方与人斗,将就敌,其怒有万人之气,甚不可当。其妻一呼即还。子胥怪而问其状:何夫子之怒盛也,闻一女子之声而折道,宁有说乎。专诸曰:子视吾之仪,宁类愚者也。何言之鄙也。夫屈一人之下,必伸万人之上。子胥因相其貌:碓颡而深目,虎膺而熊背,戾于从难。知其勇士,阴而结之,欲以为用。遭公子光之有谋也,而进之公子光。光既得专诸而礼待之。公子光曰:天以夫子辅孤之失根也。专诸曰:前王馀昧立,僚立自其分也。公子何因而欲害之乎。光曰:前君寿梦有子四人:长曰诸樊,则光之父也;次曰馀祭;次曰馀昧;次曰季札。札之贤也,将卒,传付适长,以及季札。念季札为使亡在诸侯未还,馀昧卒,国空,有立者适长也,适长之后,即光之身也。今僚何以当代立乎。吾力弱无助,于掌事之间,非用有力徒能安吾志。吾虽代立,季子东还,不吾废也。专诸曰:何不使近臣从容言于王侧,陈前王之命,以讽其意,令知国之所归。何须私备剑士,以捐先王之德。光曰:僚素贪而恃力,知进之利,不睹退让。吾故求同忧之士,欲与之并力。惟夫子诠斯义也。专诸曰:君言甚露乎,于公子何意也。光曰:不也,此社稷之言也,小人不能奉行,惟委命矣。专诸曰:愿公子命之。公子光曰:时未可也。专诸曰:凡欲杀人君,必前求其所好。吴王何好。光曰:好味。专诸曰:何味所甘。光曰:好嗜鱼之炙也。专诸乃去,从太湖学炙鱼,三月得其味,安坐待公子命之。〈按注:千浔当作千寻。〉《越绝书》:荆平王臣伍子奢得罪于王,且杀之,其子子尚奔吴,子胥奔郑。王召子尚于吴,曰:子父有罪,入则免之,不入则杀之。子尚入,复召子胥于郑,曰:子入,则免父死,不入,则杀之。子胥介胄彀弓,出见使者,谢曰:介胄之士,固不拜矣。请有道于使者:王以奢为无罪,赦而蓄之,其子又何适乎。使者还报王,王知子胥不入也,杀子奢、子尚。子胥闻之,奔至吴,徒跣被发,乞于市。三日,市正疑之,道于阖庐曰:市中有非常人,徒跣被发,乞于市三日。阖庐曰:吾闻荆平王杀其臣伍子奢而非其罪,其子子胥勇且智,彼必经诸侯之邦可以报其父仇者。使召子胥。入,吴王下阶迎而唁,数之曰:吾知子非恒人也,何素穷如此。子胥跪而垂泣曰:胥父无罪平王杀之,而并其子尚。子胥遁逃出走,唯大王可以归骸骨者,惟大王哀之。吴王曰:诺。上殿与语,三日夜语无复者。王乃号令邦中:无贵贱长少,有不听子胥之教者,犹不听寡人也,罪至死,不赦。敬王元年秋七月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齧。冬十月甲申,吴太子诸樊入郹。
《春秋》:昭公二十三年,吴入郹,不书。按《左传》:二十三年秋七月,吴人伐州来,楚薳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禦诸钟离,子瑕卒,楚师熸,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吾闻之曰:作事威克其爱,虽小必济,胡沈之君幼而狂,陈大夫齧壮而顽,顿与许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师熸,帅贱多宠,政令不壹,七国同役而不同心,帅贱而不能整,无大威命,楚可败也。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摇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系于后,中军从王,光帅右,掩馀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与蔡顿。曰:吾君死矣,师噪而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书曰: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齧,君臣之辞也。不言战,楚未陈也。楚太子建之母在郹,召吴人而启之,冬,十月,甲申,吴太子诸樊入郹,取楚夫人,与其宝器以归,楚司马薳越追之,不及,将死,众曰:请遂伐吴以徼之,薳越曰:再败君师,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缢于薳澨。〈按疏吴子遏号诸樊,何容王僚子取遏号为名传误。〉《史记·吴太伯世家》:王僚八年,吴使公子光伐楚,败楚师,迎楚故太子建母于居巢以归。因以北伐,败陈、蔡之师。
敬王二年冬,吴灭巢。
《春秋》昭公二十四年,按《左传》:二十四年冬十月,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吴踵楚,而疆埸无备,邑能无亡乎,越大夫胥犴劳于豫章之汭,越公子仓归王乘舟,仓及寿梦帅师从王,王及圉阳而还,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钟离而还,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壹动而亡二姓之帅,几如是而不及郢,诗曰: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其王之谓乎。按《吴越春秋》:九年,吴使光伐楚,拔居巢,钟离,吴所以相攻者,初楚之边邑。脾梁之女与吴边邑处女蚕争界上之桑二家,初攻吴国不胜,遂更相伐灭吴之边邑,吴怒,故伐楚取二邑而去。
敬王五年夏四月,吴公子光弑其君,僚而自立。按《春秋》昭公二十七年,按《左传》:二十七年春,吴子欲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掩馀,公子烛庸,帅师围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国,遂聘于晋,以观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帅师救潜,左司马沈尹戌,帅都君子与王马之属,以济师,与吴师遇于穷,令尹子常以舟师及沙汭而还,左尹郤宛,工尹寿,帅师至于潜,吴师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时也。弗可失也。告鱄设诸曰:上国有言曰:不索何获,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虽至,不吾废也。鱄设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无若我何,光曰:我尔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于道,及其门,门阶户席,皆王亲也。夹之以铍,羞者献体改服于门外,执羞者坐行而入,执铍者夹承之,及体以相授也。光伪足疾,入于堀室,鱄设诸寘剑于鱼中以进,抽剑刺王,铍交于胸,遂弑王,阖庐以其子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主,社稷有奉,国家无倾,乃吾君也。吾谁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先人之道也。复命哭墓,复位而待,吴公子掩馀奔徐,公子烛庸奔钟吾,楚师闻吴乱而还。
《吴越春秋》:十三年春,吴欲因楚葬而伐之,使公子盖馀、烛佣以兵围楚,使季札于晋,以观诸侯之变。楚发兵绝吴后,吴兵不得还。于是公子光心动。伍胥知光之见机也,乃说光曰:今吴王伐楚,二弟将兵,未知吉凶,专诸之事于斯急矣。时不再来,不可失也。于是公子见专诸曰:今二弟伐楚,季子未还,当此之时,不求何获。时不可失。且光真王嗣也。专诸曰:僚可杀也,母老子弱,弟伐楚,楚绝其后。方今吴外困于楚,内无骨鲠之臣,是无如我何也。四月,公子光伏甲士于窋室中,具酒而请王僚。僚白其母,曰:公子光为我具酒来请,期无变悉乎。母曰:光心气怏怏,常有愧恨之色,不可不慎。王僚乃被棠铁之甲三重,使兵卫陈于道,自宫门至于光家之门,阶席左右皆王僚之亲戚,使坐立侍,皆操长戟交轵。酒酣,公子光佯为足疾,入窋室裹足,使专诸置鱼肠剑炙鱼中进之。既至王僚前,专诸乃擘炙鱼,因推匕首,立戟交轵倚专诸胸,胸断臆开,匕首如故,以刺王僚,贯甲达背,王僚既死,左右共杀专诸,众士扰动,公子光伏其甲士以攻僚众,尽灭之。遂自立,是为吴王阖闾也。乃封专诸之子,拜为客卿。季札使还至吴,阖闾以位让,季札曰:苟前君无废,社稷以奉,君也。吾谁怨乎。哀死待生,以俟天命。非我所乱,立者从之,是前人之遗。命哭僚墓,复位而待。公子盖馀、烛佣二人将兵遇围于楚者,闻公子光杀王僚自立,乃以兵降楚,楚封之于舒。
敬王八年冬十二月,吴灭徐,伐楚拔舒。
《春秋》:昭公三十年,伐楚拔舒,不书。按《左传》:三十年,吴子使徐人执掩馀,使钟吾人执烛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监马尹大心逆吴公子,使居养,莠尹然,左司马沈尹,戌城之,取于城父与胡田以与之,将以害吴也。子西谏曰:吴光新得国而亲其民,视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吴边疆,使柔服焉。犹惧其至,吾又疆其雠,以重怒之,无乃不可乎,吴,周之胄裔也。而弃在海滨,不与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诸华,光又甚文,将自同于先王,不知天将以为虐乎,使剪丧吴国,而封大异姓乎,其抑亦将卒以祚吴乎,其终不远矣,我盍姑亿吾鬼神,而宁吾族姓,以待其归,将焉用自播扬焉。王弗听,吴子怒,冬,十二月,吴子执钟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灭徐,徐子章禹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吴子唁而送之,使其迩臣从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帅师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处之,吴子问于伍员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恶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按《史记·吴太伯世家》:王阖庐元年,举伍子胥为行人而与谋国事。楚诛伯州犁,其孙伯嚭亡奔吴,吴以为大夫。三年,吴王阖庐与子胥、伯嚭将兵伐楚,拔舒,杀吴亡将二公子。光谋欲入郢,将军孙武曰:民劳,未可,待之。
《吴越春秋》:楚之白喜来奔。吴王问子胥曰:白喜何如人也。子胥曰:白喜者,楚白州犁之孙。平王诛州犁,喜因出奔,闻臣在吴而来也。阖闾曰:州犁何罪。子胥曰:白州犁,楚之左尹,号曰郤宛,事平王,平王幸之,常与尽日而语,袭朝而食。费无忌望而妒之,因谓平王曰:王爱幸宛,一国所知,何不为酒一至宛家,以示群臣于宛之厚。平王曰:善。乃具酒于郤宛之舍。无忌教宛曰:平王甚毅猛而好兵,子必故陈兵堂下、门庭。宛信其言,因而为之。及平王往而大惊,曰:宛何等也。无忌曰:殆且有篡杀之忧,王急去之。事未可知。平王大怒,遂杀郤宛。诸侯闻之,莫不叹息。喜闻臣在吴,故来。请见之。阖闾见白喜而问曰:寡人国僻远,东滨海。侧闻子前人为楚荆之暴怒,费无忌之谗口,不远吾国而来于斯将何以教寡人。喜曰:楚国之失虏,前人无罪,横被暴诛。臣闻大王收伍子胥之穷厄,不远千里故来归命。惟大王赐其死。阖闾伤之,以为大夫,与谋国事。吴大夫被离承宴问子胥曰:何见而信喜。子胥曰:吾之怨与喜同。子不闻河上歌乎。同病相怜,同忧相救。惊翔之鸟,相随而集;濑下之水,因复俱流;胡马望北风而立,越燕向日而熙。谁不爱其所近,悲其所思者乎。被离曰:君之言外也,岂有内意以决疑乎。子胥曰:吾不见也。被离曰:吾观喜之为人,鹰视虎步,专功擅杀之性,不可亲也。子胥不然其言,与之俱事吴王。三年,吴将欲伐楚,未行。伍子胥、白喜相谓曰:吾等为王养士,画其策谋,有利于国,而王故伐楚。出其令,托而无兴师之意,奈何。有顷,吴王问子胥、白喜曰:寡人欲出兵于二子,何如。子胥、白喜对曰:臣愿用命。吴王内计二子皆怨楚,深恐以兵往破灭而已。登台向南风而啸,有顷而叹,群臣莫有晓王意者。子胥深知王之不定,乃荐孙子于王。孙子者,名武,吴人也,善为兵法。辟隐深居,世人莫知其能。胥乃明知鉴辩,知孙子可以折冲销敌,乃一旦与吴王论兵,七荐孙子。吴王曰:子胥托言进士,欲以自纳。而召孙子,问以兵法,每陈一篇,王不知口之称善。其意大悦。问曰:兵法宁可以小试耶。孙子曰:可,可以小试于后宫之女。王曰:诺。孙子曰:得大王宠姬二人以为军队长,各将一队。令三百人皆被甲兜鍪,操剑盾而立,告以军法,随鼓进退,左右回旋,使知其禁。乃令曰:一鼓皆振,二鼓操进,三鼓为战形。于是宫女皆掩口而笑。孙子乃亲自操枹击鼓,三令五申,其笑如故。孙子顾视诸女,连笑不止。孙子大怒,两目忽张,声如骇虎,发上冲冠,项旁绝缨。顾谓执法曰:取鈇锧。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信,将之罪也。既以约束,三令五申,卒不却行,士之过也。军法如何。执法曰:斩。武乃令斩队长二人,即吴王之宠姬也。吴王登台观望,正见斩二爱姬,驰使下之令曰:寡人已知将军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宜勿斩之。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法在军,君虽有令,臣不受之。孙子复撝鼓之,当左右进退,回旋规矩,不敢瞬目,二队寂然无敢顾者。于是乃报吴王,曰:兵已整齐,愿王观之,惟所欲用,使赴水火犹无难矣,而可以定天下。吴王忽然不悦,曰:寡人知子善用兵,虽可以霸,然而无所施也。将军罢兵就舍,寡人不愿。孙子曰:王徒好其言,而不用其实。子胥谏曰:臣闻,兵者凶事,不可空试。故为兵者,诛伐不行,兵道不明。今大王虔心思士,欲兴兵戈以诛暴楚,以霸天下而威诸侯,非孙武之将,而谁能涉淮踰泗,越千里而战者乎。于是吴王大悦,因鸣鼓会军,集而攻楚。孙子为将,拔舒,杀吴亡将二公子盖馀、烛佣。谋欲入郢,孙武曰:民劳,未可,恃也。楚闻吴使孙子、伍子胥、白喜为将,楚国苦之,群臣皆怨,咸言费无忌谗杀伍奢、白州犁,而吴侵境,不绝于寇,楚国群臣有一朝之患。于是司马成乃谓子常曰:太傅伍奢,左尹白州犁,邦人莫知其罪,君与王谋诛之,流谤于国,至于今日,其言不绝,诚惑之。盖闻仁者杀人以掩谤者,犹弗为也。今子杀人以兴谤于国,不亦异乎。夫费无忌,楚之谗口,民莫知其过。今无辜杀三贤士,以结怨于吴,内伤忠臣之心,外为邻国所笑。且郤伍之家,出奔于吴,吴新有伍员、白喜,秉威锐志,结雠于楚。故彊敌之兵,日骇楚国,有事,子即危矣。夫智者除谗以自安,愚者受佞以自亡。今子受谗,国以危矣。子常曰:是曩之罪也,敢不图之。九月,子常与昭王共诛费无忌,遂灭其族,国人乃谤止。吴王有女滕玉,因谋伐楚,与夫人及女会蒸鱼,王前尝半而与女,女怒曰:王食鱼辱我,不忍久生。乃自杀。阖闾痛之,葬于国西阊门。外凿池积土,文石为椁,题凑为中,金鼎玉杯、银樽珠襦之宝,皆以送女。乃舞白鹤于吴市中,令万民随而观之,还使男女与鹤俱入羡门,因发机以掩之。杀生以送死,国人非之。湛卢之剑,恶阖闾之无道也,乃去而出,水行如楚。楚昭王卧而寤得吴王湛卢之剑于床。昭王不知其故,乃召风湖子而问曰:寡人卧觉而得宝剑,不知其名,是何剑也。风湖子曰:此谓湛卢之剑。昭王曰:何以言之。风湖子曰:臣闻吴王得越所献宝剑三枚:一曰鱼肠,二曰磐郢,三曰湛卢。鱼肠之剑,已用杀吴王僚也;磐郢以送其死女;今湛卢入楚也。昭王曰:湛卢所以去者何也。风湖子曰:臣闻越王元常使欧冶子造剑五枚以示薛烛,烛对曰:鱼肠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故阖闾以杀王僚。一名磐郢,亦曰豪曹,不法之物,无益于人。故以送死。一名湛卢,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寄气托灵,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可以折冲拒敌。然人君有逆理之谋,其剑即出,故去无道以就有道。今吴王无道,杀君谋楚,故湛卢入楚。昭王曰:其直几何。风湖子曰:臣闻此剑在越之时,客有酬其直者:有市之乡三十,骏马千匹,万户之都二。是其一也。薛烛对曰:赤堇之山已令无云,若耶之溪深而莫测,群臣上天,欧冶死矣。虽倾城量金,珠玉盈河,犹不能得此宝,而况有市之乡,骏马千匹,万户之都,何足言也。昭王大悦,遂以为宝。阖闾闻楚得湛卢之剑,因斯发怒,遂使孙武、伍胥、白喜伐楚。子胥阴令宣言于楚曰:楚用子期为将,吾即侍而杀之;子常用兵,吾即去之。楚闻之,因用子常,退子期。吴拔六与潜二邑。
〈注〉《左传》昭公三十一年,吴人侵楚,伐夷,侵潜六,始用子胥之谋,是为阖庐四年,《子胥传》亦合,今此书以为三年,何也。

敬王九年秋,吴人侵楚。
《春秋》不书。按《左传》:昭公三十一年秋,吴人侵楚,伐夷,侵潜六,楚沈尹戌帅师救潜,吴师还,楚师迁潜于南冈而还,吴师围弦,左司马戌,右司马稽,帅师救弦,及豫章,吴师还,始用子胥之谋也。
敬王十年,吴伐越。
《春秋》昭公三十二年不书。按《史记·吴太伯世家》:王阖庐五年,伐越,败之。
敬王十二年秋,楚人伐吴。
《春秋》定公二年,按《左传》:二年夏四月,桐叛楚,吴子使舒鸠氏诱楚人曰:以师临我,我伐桐,为我使之无忌。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吴人见舟于豫章,而潜师于巢,冬,十月,吴军楚师于豫章,败之,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史记·吴太伯世家》:王阖庐六年,楚使子常囊瓦伐吴。而击之,大败楚军于豫章,取楚之居巢而还。〈按《史记》
表在敬王十一年。

敬王十四年冬十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庚辰,吴入郢。
《春秋》定公四年,按《左传》: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沈人不会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秋楚为沈故围蔡,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楚之杀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孙嚭,为吴太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岁不有吴师,蔡侯因之,以其子乾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冬,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左司马戌谓子常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还塞大隧,直辕,冥阨,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武城黑谓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独克吴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战,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难而逃之,将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尽说,十一月,庚午,二师陈于柏举,阖庐之弟夫概王,晨请于阖庐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后大师继之,必克,弗许。夫概王曰:所谓臣义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谓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属五千,先击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师乱,吴师大败之,子常奔郑,史皇以其乘广死,吴从楚师,及清发,将击之。夫概王曰:困兽犹斗,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败我,若使先济者知免,后者慕之,蔑有斗心矣,半济而后可击也。从之,又败之,楚人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从之,败诸雍澨,五战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妺季𦬒,𢌿我,以出,涉雎,针尹固与王同舟,王使执燧象以奔吴师,庚辰,吴入郢,以班处宫,子山处令尹之宫。夫概王欲攻之,惧而去之。夫概王入之,左司马戌及息而还,败吴师于雍澨,伤,初,司马臣阖庐,故耻为禽焉。谓其臣曰:谁能免吾首,吴句卑曰臣贱可乎,司马曰:我实失子,可哉,三战皆伤。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刭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涉雎济江,入于云中,王寝,盗攻之,以戈击王,王孙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郧,钟建负季𦬒以从,由于徐苏而从,郧公辛之弟怀,将弑王曰:平王杀吾父,我杀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讨臣,谁敢雠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将谁雠,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唯仁者能之,违彊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约,非仁也。灭宗废祀,非孝也。动无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将杀女,斗辛与其弟巢,以王奔随,吴人从之,谓随人曰: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天诱其衷,致罚于楚,而君又窜之,周室何罪,君若顾报周室,施及寡人,以奖天衷,君之惠也。汉阳之田,君实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吴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己为王。曰:以我与之,王必免,随人卜与之,不吉,乃辞吴曰:以随之辟小,而密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难而弃之,何以事君,执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鸠楚竟,敢不听命,吴人乃退,炉金初官于子期氏,实与随人要言,王使见辞曰:不敢以约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与随人盟,初,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曰: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无厌,若邻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灵,抚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按《谷梁传》:子胥父诛于楚也。挟弓扶矢而干阖庐,阖庐曰:大之甚,勇之甚,为是欲兴师而伐楚,子胥谏曰:臣闻之,君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雠,臣弗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得归,归乃用事乎汉。曰苟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请为前列焉。楚人闻之而怒,为是兴师而伐蔡,蔡请救于吴,子胥曰:蔡非有罪,楚无道也。君若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此时可矣,为是兴师而伐楚,吴入楚,坏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昭王之军败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忧无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贤也。以众不如吴,以必死不如楚,相与击之,一夜而三败吴人,复立。
《吴越春秋》:九年,吴王谓子胥、孙武曰:始子言郢不可入,今果何如。二将曰:夫战,借胜以成其威,非常胜之道。吴王曰:何谓也。二将曰:楚之为兵,天下彊敌也。今臣与之争锋,十亡一存,而王入郢者,天也,臣不敢必。王曰:吾欲复击楚,奈何而有功。二将曰:囊瓦者,贪而多过于诸侯,而唐、蔡怨之。王必伐,得唐、蔡乃可。曰:何怨。二将曰:昔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二枚,善佩二枚,各以一枚献之昭王。王服之以临朝。昭公自服一枚。子常欲之,昭公不与,子常三年留之,不使归国。唐成公朝楚,有二文马,子常欲之,公不与,亦三年止之。唐臣相与谋从成公从者,请马以赎成公,饮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子常,子常乃遣成公归国。群臣诽谤曰:君以一马之故,三年自囚,愿赏窃马之功。于是成公常思报楚,君臣未尝绝口。蔡人闻之,固请献裘佩于子常,蔡侯得归。如晋诉于子元,与太子质而请伐楚。故曰得唐、蔡而可伐楚。吴王于是使使谓唐、蔡曰:楚为无道,虐杀忠良,侵食诸侯,困辱二君,寡人欲举兵伐楚,愿二君有谋。唐侯使其子乾为质于吴,三国合谋伐楚。舍兵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水为阵。子常遂济汉而阵,自小别山至于大别山。三不利,自知不可进,欲奔亡。史皇曰:今子常无故与王共杀忠臣三人,天祸来下,王之所致。子常不应。十月,楚二师阵于柏举。阖闾之弟夫概晨起请于阖闾曰:子常不仁,贪而少恩,其臣下莫有死志,追之,必破矣。阖闾不许。夫概曰:所谓臣行其志,不待命者,其谓此也。遂以其部五千人击子常。大败走,奔郑,楚师大乱,吴师乘之,遂破楚众。楚人未济汉,会楚人食,吴因奔而击破之雍滞。五战,径至于郢。王追于吴寇,出固将亡,与妹季𦬒出河濉之间。楚大夫尹固与王同舟而去。吴师遂入郢,求昭王,王涉濉,济江,入于云中。暮宿,群盗攻之,以戈击王头,大夫尹固隐王,以背受之,中肩。王惧,奔郧。大夫钟建负季𦬒以从。郧公辛得昭王大喜,欲还之,其弟怀怒曰:昭王是我雠也。欲杀之。谓其兄辛曰:昔平王杀我父,吾杀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讨其臣,敢雠之者。夫乘人之祸,非仁也;灭宗废祀,非孝也;动无令名,非智也。怀怒不解。辛阴与其季弟巢以王奔随。吴兵逐之,谓随君曰:周之子孙在汉水上者,楚灭之。谓天报其祸,加罚于楚,君何宝之。周室何罪而隐其贼。能出昭王,即重惠也。随君卜昭王与吴王不吉,乃辞吴王曰:今随之僻小,密近于楚,楚实存我,有盟,至今未改。若今有难而弃之。今且安静楚,敢不听命。吴师多其辞,乃退。是时,大夫子期虽与昭王俱亡,阴与吴师为市,欲出昭王。王闻之,得免,即割子期心,以与随君盟而去。吴王入郢,止留。伍胥以不得昭王,乃掘平王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左足践腹,右手抉其目,诮之曰:谁使汝用谗谀之口,杀我父兄,岂不冤哉。即令阖闾妻昭王夫人,伍胥、孙武、白喜亦妻子常、司马成之妻,以辱楚之君臣也。遂引军击郑,郑定公前杀太子建而困迫子胥。自此,郑定公大惧,乃令国中曰:有能还吴军者,吾与分国而治。渔者之子应募曰:臣能还之。不用尺兵斗粮,得一桡而行歌道中,即还矣。公乃与渔者之子桡。子胥军将至,当道扣桡而歌曰:芦中人。如是再。子胥闻之,愕然大惊,曰:何等谓与语,公为何谁矣。曰:渔父者子。吾国君惧惧,令于国:有能还吴军者,与之分国而治。臣念前人与君相逢于途,今从君乞郑之国。子胥叹曰:悲哉。吾蒙子前人之恩,自致于此。上天苍苍,岂敢忘也。于是乃释郑国,还军守楚,求昭王所在日急。申包胥亡在山中,闻之,乃使人谓子胥曰:子之报雠,其以甚乎。子,故平王之臣,北面事之。今于僇尸之辱,岂道之极乎。子胥曰:为我谢申包胥,曰:日暮路远,倒行而逆施之于道也。申包胥知不可,乃之于秦,求救楚。昼驰夜趋,足踵蹠劈,裂裳裹膝,鹤倚哭于秦庭,七日七夜,口不绝声。秦哀公素沉湎,不恤国事。申包胥哭已,歌曰:吴为无道,封豕长蛇,以食上国,欲有天下,政从楚起。寡君出在草泽,使来告急。如此七日。哀公大惊:楚有贤臣如是。吴犹欲灭之。寡人无臣若斯者,其亡无日矣。为赋无衣之诗,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与子同雠。包胥曰:臣闻戾德无厌,王不忧邻国疆场之患。逮吴之未定,王其取分焉。若楚遂亡,于秦何利。则亦亡君之土也。愿王以神灵存之,世以事王。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且就馆,将图而告。包胥曰:寡君今在草野,未获所伏,臣何敢即安。复立于庭,倚墙而哭,日夜不绝声,水不入口。秦伯为之垂涕,即出师而送之。按《越绝书》:子胥居吴三年,大得吴众。阖庐将为之报仇,子胥曰:不可。臣闻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于是止。其后荆将伐蔡,子胥言之阖庐,即使子胥救蔡而伐荆。十五战,十五胜。荆平王已死,子胥将卒六千,操鞭捶笞平王之墓而数之曰:昔者吾先人无罪而子杀之,今此报子也。后,子昭王、臣司马子其、令尹子西归,相与计谋:子胥不死,又不入荆,邦犹未得安,为之奈何。莫若求之而与之同邦乎。昭王乃使使者报子胥于吴,曰:昔者吾先人杀子之父,而非其罪也。寡人尚少,未有所识也。今子大夫报寡人也特甚,然寡人亦不敢怨子。今子大夫何不来归子故坟墓丘冢为。我邦虽小,与子同有之,民虽少,与子同使之。子胥曰:以此为名,名即章,以此为利,利即重矣。前为父报仇,后求其利,贤者不为也。父已死,子食其禄,非父之义也。使者遂还,乃报荆昭王曰:子胥不入荆邦,明矣。
敬王十五年夏于越入吴,楚申包胥以秦师败吴师于军祥。
《春秋》:定公五年,秦败吴师,不书。按《左传》:五年夏,越入吴,吴在楚也。六月,申包胥以秦师至,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概王于沂,吴人获薳射于柏举,其子帅奔徒以从,子西败吴师于军祥,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九月。夫概王归,自立也。以与王战而败,奔楚为堂溪氏,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吴师居麇,子期将焚之,子西曰:父兄亲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国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旧祀,岂惮焚之,焚之而又战,吴师败,又战于公婿之溪,吴师大败,吴子乃归,囚舆罢,舆罢请先,遂逃归,叶公诸梁之弟后臧,从其母于吴,不待而归,叶公终不正视。
《史记·吴太伯世家》:王阖庐十年春,越闻吴王之在郢,国空,乃伐吴。吴使别兵击越。楚告急秦,秦遣兵救楚击吴,吴师败。阖庐弟夫概见秦越交败吴,吴王留楚不去,夫概亡归吴而自立为吴王。阖庐闻之,乃引兵归,攻夫概。夫概败奔楚。楚昭王乃得以九月复入郢,而封夫概于堂溪,为堂溪氏。
《吴越春秋》:申包胥以秦师至,秦使公子子蒲、子虎率车五百乘救楚击吴。二子曰:吾未知吴道。使楚师前与吴战,而即会之,大败夫概。七月,楚司马子成、秦公子子蒲,与吴王相守,私以间兵伐唐,灭之。子胥久留楚求昭王,不去。夫概师败,却退。九月,潜归,自立为吴王。阖闾闻之,乃释楚师,欲杀夫概,奔楚,昭王封夫概于棠溪,阖闾遂归。子胥、孙武、白喜留,与楚师于淮澨,秦师又败吴师。楚子期将焚吴军,子西曰:吾国父兄身战,暴骨草野焉,不收又焚之,其可乎。子期曰:亡国失众,存没所在,又何杀生以爱死。死如有知,必将乘烟起而助我;如其无知,何惜草中之骨而亡吴国。遂焚而战,吴师大败。子胥等相谓曰:彼楚虽败我馀兵未有所损我者。孙武曰:吾以吴干戈西破楚,逐昭王而屠荆平王墓,割戮其尸,亦已足矣。子胥曰:自霸王已来,未有人臣报雠如此者也。行,去矣。吴军去后,昭王反国。乐师扈子非荆王信谗佞,杀伍奢、白州犁而寇不绝于境,至乃掘平王墓,戮尸奸室,以辱楚君臣;又伤昭王困迫,几为天下大鄙,然已愧矣,乃援琴为楚作穷劫之曲,以畅君之迫厄之畅达也。其词曰:王耶王耶何乖烈,不顾宗庙听谗孽,任用无忌多所杀,诛夷白氏族几灭。二子东奔适吴越,吴王哀痛助忉怛,垂涕举兵将西伐,伍胥、白喜、孙武决。三战破郢王奔发,留兵纵骑虏荆阙,楚荆骸骨遭发掘,鞭辱腐尸耻难雪。几危宗庙社稷灭,严王何罪国几绝。卿士悽怆民恻悷,吴军虽去怖不歇。愿王更隐抚忠节,勿为谗口能谤亵。昭王垂涕,深知琴曲之情,扈子遂不复鼓矣。子胥等过溧阳濑水之上,乃长太息曰:吾尝饥于此,乞食于一女子,女子饲我,遂投水而亡。将欲报以百金,而不知其家。乃投金水中而去。有顷,一老妪行哭而来,人问曰:何哭之悲。妪曰:吾有女子,守居三十不嫁。往年击绵于此,遇一穷途君子而辄饭之,而恐事泄,自投于濑水。今闻伍君求,不得其偿,自伤虚死,是故悲耳。人曰:子胥欲报百金,不知其家,投金水中而去。妪遂取金而归。子胥归吴,吴王闻三师将至,治鱼为鲙,将到之日,过时不至,鱼臭。须臾子胥至,阖闾出鲙而食,不知其臭,王复重为之,其味如故。吴人作鲙者,自阖闾之造也。诸将既从还楚,因更名阊门曰破楚门。〈按注:以畅君之迫厄之畅达也,以畅,畅字当作伤。之畅,之字当作而。〉敬王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吴败楚舟师。
《春秋》不书。按《左传》:定公六年夏四月,己丑,吴太子终累败楚舟师,获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国大惕,惧亡子期,又以陵师败于繁扬,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为矣,于是乎迁郢于鄀,而改纪其政,以定楚国。
《史记·吴太伯世家》:王阖庐十一年,吴王使太子夫差伐楚,取番。楚恐而去郢徙鄀。
〈注〉索隐曰定六年左传四月己丑,吴太子终累败楚舟师。杜预曰阖庐子,夫差兄。此以为夫差,当谓名异而一人耳。左传又曰获番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于是乎迁郢于鄀。此言番,番音潘,楚邑名,子臣即其邑之大夫也。

《吴越春秋》:复谋伐齐,齐侯使女为质于吴,吴王因为太子波聘齐女。女少思齐,日夜号泣,因乃为病。阖闾乃起北门,名曰望齐门,令女往游其上。女思不止,病日益甚,乃至殂落。女曰:令死者有知,必葬我于虞山之巅,以望齐国。阖闾伤之,正如其言,乃葬虞山之巅。是时太子亦病而死,阖闾谋择诸公子可立者,未有定计。波太子夫差日夜告于伍胥曰:王欲立太子,非我而谁当立。此计在君耳。伍子胥曰:太子未有定,我入则决矣。阖闾有顷召子胥,谋立太子,子胥曰:臣闻纪废于绝后,兴于有嗣。今太子不禄,早失侍御,今王欲立太子者,莫大乎波秦之子夫差。阖闾曰:夫愚而不仁,恐不能奉统于吴国。子胥曰:夫差信以爱人,端于守节,敦于礼义。父死子代,经之明文。阖闾曰:寡人从子。立夫差为太子,使太子屯兵守楚留止,自治宫室:立射台于安里,华池在平昌,南城宫在长乐。阖闾出入游卧,秋冬治于城中,春夏治于城外,治姑苏之台。旦食䱉山,昼游苏台,射于鸥陂,驰于游台,兴乐石城,走犬长洲,斯且阖闾之霸时。于是太子定,因伐楚,破师,拔番。楚惧吴兵复往,乃去郢徙于蔿若。当此之时,吴以子胥、白喜、孙武之谋,西破彊楚,北威齐晋,南伐于越。〈按注:波太子下当又有子,字波秦。秦字疑衍。夫愚而不仁,夫下当有差字。〉敬王二十四年夏五月,于越败吴于槜李,吴子光卒,子夫差立。
《春秋》定公十四年,按《左传》:十四年夏,吴伐越,越子句践禦之,陈于槜李,句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槜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按《越绝书》:阖庐冢在阊门外,名虎丘。下池广六十步,水深丈五尺,铜椁三重坟〈或作澒〉。池六尺,玉凫之流,扁诸之剑,三千方圆之〈阙〉。三千时耗鱼肠之剑在焉,千万人筑治之取土临湖口筑三日,而白虎居其上,故号虎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