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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诏言事状十一月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六、《育德堂奏议》卷二
臣恭睹拾壹月捌日圣旨:奸臣擅朝,畏人议己,专事壅蔽,下情不通,政理多阙。
今既窜殛,当首开言路,以来忠谠,仰中外臣僚,各以所见条具闻奏。
臣恭惟陛下涣发德音,博延谠论,丝纶初布,中外具孚。
凡怀忠爱之心者,孰不思尽诚无隐,以仰称陛下虚己受人之美,况于备数班列者乎?
臣窃惟权臣盗作威福,十有四年,隳紊国经,败坏士俗,戕贼邦本,轻启衅阶,财用空殚,生灵涂炭。
推其罪状,何可具言!
今者圣断赫然,罪人斯得,权纲既正,号令惟新,此诚更化善治之几,易危为安之始也。
然而积弊之久,未易顿除,遗害之深,尤难遽拯,事之当虑,殆非一端。
惟陛下刚健力行,群臣尽忠毕虑;
抑邪而佑正,以公而灭私;
图之而得其原,治之而循其序;
鉴忧虞于既往,防奸蠹于未然。
夫然后可以培长久之基,享安靖之福,其所关系,岂浅浅哉!
若夫明纪纲,重名器,定趋向,立规模,所以一正人心,而保护元气者,固在乎宸衷之动化,近辅之图回,臣不敢以僭议。
至于政事设施,达之天下者,其节目次第,亦复难以殚陈。
谨取其切于时务者,条具四事,以备采择。
一、治道之盛衰,本乎贤材之进退。
自古及今,非不知贤者之当用也,而小人每得以间之,所以治少而乱多也。
韩侂胄呼吸倾邪,置诸要路,植党引类,协济奸谋。
忠正善良,侂胄所不乐者,无不力加诋毁,使去朝廷。
正论日消,群小得志,其乘时徇势,侥幸进身者,非以逢迎,则以贿赂。
班行猥杂,茍且成风,缓急须才,莫可倚仗。
凶党既炽,主权益轻,众心危疑,公议籍籍。
侂胄始稍进材望,以塞人言,犹且猜忌堤防,靡所不至。
然而朝有君子,志在国家,奸谋不容,元恶诛斥。
由是言之,茍欲兴起治道,岂可一日不汲汲于贤材哉!
陛下厉精之初,召三故老,诚足以风动天下,使知乡方。
臣愚伏愿圣明申命大臣,益阐公道,采诸众论,博示招延。
其德望足以服人,不以既老而听其终退;
其材猷足以立事,不以小累而使之投闲。
侂胄党与之所摈排,必明其诋诬,次第收召。
至于淳静难进,器能可任之人,或沉于下僚,或阏于远外,亦必旁询周访,广荐进之门。
庶几为国得贤,辅成至治。
一、国家之根本在州县,州县之根本在民。
为国而不先固其本者,危乱所由起也。
韩侂胄招权纳贿,风俗变迁。
帅守监司,率以苞苴纳谄,辄得美官,来者效之,日以滋甚。
耗蠹帑藏,剥民膏脂,以奉侂胄苏师旦辈之欲,所在财计,为之一空。
加以兵衅骤开,号令匆遽,调发禁旅,召募新军,差拨舟舡,制造兵器,督责苛急,海内骚然。
朝廷不暇计其费之若何,一切取办于州县;
州县之力度无以给,则抑配科率,取之于民。
民生益艰,邦本浸弱,祸乱所伏,识者寒心。
拯救扶持,当在今日。
臣愚伏愿陛下明降诏书,特申训戒,严苞苴之禁,兴廉洁之风。
凡盗取官钱、赂遗权倖者,显治一二,以警其馀。
使牧民之官,饬躬节用,专意抚养,以慰元元。
凡边事所须,州县不能自备者,朝廷量费多寡,给以与之。
其有并缘诛求,重为民害者,令监司按劾以闻,必罚无赦。
所冀少苏民力,以固基本。
一、边陲有事,江淮表里之势,所系非轻。
诸将分屯,而彼此不能以相应;
列城错立,而小大不能以相维。
非有统壹制御之权,未见其可也。
韩侂胄辄启边隙,专徇其私,虽先置宣司,后开督府,而从中遥制,动设关防。
凡战守之方,率以己意,领元戎之任者,乃不得以与闻。
操舍失宜,上下掣肘。
故志于事功者,则有所牵制而不得伸;
安于茍且者,则有所顾忌而不敢问。
备边之计,日以悠悠。
比及防秋,乃复罢去督府,止以武帅节制沿江。
要其设心,岂复为国计哉?
两淮残破之馀,暴骨蔽野,沿江诸郡,流殍塞途,人心惊危,兵势单弱。
虽荐遣小使,期于偃兵,而敌国之情,狡诈难测。
随机应变,可无其人?
臣愚伏愿陛下精选重臣,付以宣督之任,凡所经画,悉以委之。
边事未宁,则督责诸将,协谋并力,以成却敌之功;
讲解可期,则号令列城,还定安集,以收息民之效。
方面之责既有所归,陛下可无北顾之忧矣。
一、全蜀去朝廷至远,州县之利病、闾阎之休戚,欲求达于上,至难也。
韩侂胄私结逆曦,畀以兵柄,轻动妄作,起其祸心,外挟豺狠,遽谋僭窃,全蜀四路,几为盗区。
赖宗社之灵,不旋踵而逆曦授首。
然而更此事变,所伤实多,思患预防,尤不容忽。
臣闻中州郡,地狭民贫,建炎以来,列屯境上,用度日迫,苛敛渐增。
绍兴息兵,时有蠲减,而较诸全盛之日,迥然不同,流弊因循,民力难复。
况边事遽起,科调纷然,逆谋一萌,妄费无度。
讨贼之后,激犒相仍,戍役未休,军须旁午
州县困乏,府库空虚,害及民间,何所告诉?
不可以其远外,略而不图。
臣愚伏愿圣慈明诏四川宣抚制置总领司,各讲求所以节材裕民、轻徭薄赋之实,博询详究,具列以闻。
仍候宣谕使之还命,以其所见闻,画一条奏,酌其事体,特为施行。
使宽恩实惠,孚于一方,诚销弭后患之道也。
右,谨具如前。
臣至愚极陋,不足以奉承明诏,徒以区区过计,且得于众论之所同者,不敢自默。
惟陛下赦其往斐。
乞讲求军政奏建炎元年十一月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九、《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
今中外所当推行者,固非一事,然军政不修,则无以立国。
望特诏侍从官以上,各以所见,考古军制可行于今者,条具以闻,不得汎为迂阔之论。
陛下与大臣详择其中。
幸今敌骑不来,汲汲为备,毋使岁月废弛因循,有后时之叹。
条具时政缺失状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八、《育德堂奏议》卷四
尚书省劄子节文:「一、检照隆兴元年□□旱蝗□□□侍从台谏两省官各条具时政阙失。
五月二十九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侍从台谏两省官各条具闻奏」。
臣仰惟陛下寅畏天戒,发于至诚,乃数月以来,常旸为沴,銮辂亲祷,甘泽沛然。
近者飞蝗蔽天,众目骇见,陛下复于禁中致祈,再下减膳之诏,而蝗亦渐希。
诚之格天,其应如响,犹且君臣之閒相与警戒,申饬在位各条时政之阙。
商汤六事自责,周宣之侧身修行,何以过之!
臣叨与论思,惭亡补报,敢不恭承明诏,俯罄愚衷。
臣谨条具如后:
一、自更化以来,边戍未解,庙堂之上方以此事为急;
而常程庶务,未免悠悠,四方申请,或不时决。
开禧二年沔州兴元府诸军暴露赏,德安府城义勇土豪等赏,皆至今年五月而后行下。
诸州狱案,刑部有以去年十月申省,而今年四月方送刑部大理寺重别看详者。
推此言之,窃恐几务之烦,必有壅滞。
欲望圣慈命二三大臣,委之宰属,凡赏功奏案等事,量其缓急轻重,各立日限,期以予决。
其他庶务,亦各及时施行,庶几事无留碍,足以感召和气。
一、两淮流民,去冬散入江南诸郡者,无虑百万。
今春渐令归业,固为善意,而沿江郡守或欲以流民不在境内为名,未免驱迫使去,不顾其它。
此皆陛下赤子,使之狼狈而死,诚可悯伤。
今边事既息,流民之未归者,皆有复见乡井之幸。
但恐衣食不充,室庐未葺,农器牛种不能自备,必须官中多方赈救,庶几渐可存活。
欲望圣慈轸念边民,汲汲经理,精选慈惠恻怛、公正勤敏之士为之郡守,给以钱物,责以劳来还定之事。
荆襄等路沿边去处,并与两淮一体施行。
此于今日,最为急务。
一、江浙以南诸郡,今岁得雨大抵后时,又蝗蝻之灾,所在多有。
虽数千里之广未必尽同,然度秋成之入,比之常岁,必已大亏。
寻常长民之吏多是讳言灾伤,乐为谀说,虽旱蝗所损,往往不尽以其实上闻,致使备豫后时,民受其害。
兼近日人情易动,州县权轻。
如浙东诸郡未得雨之前,奸民已有乘时剽窃生事者。
若值歉岁,岂可不预为之防?
欲望圣慈明诏诸路监司郡守,各以其所部州县得雨早晚、飞蝗多寡、及早晚田所收分数多寡,随时从实具申尚书省,不得辄有隐蔽。
其因旱蝗失收去处,就令预行审度赈粜等事,并以上闻,取朝廷量酌缓急,从宜应副。
州县之吏有不以岁歉民穷为念,肆意诛求者,监司按劾以闻。
如知而不举,致台谏官劾奏者,其监司并坐之。
此亦仁政之所当汲汲者也。
一、全蜀四路,地狭民贫,养兵费重。
自边事以来,赋敛增益,科率频繁,数十郡之民皆受其害。
四川总领所固尝以其事上闻,而朝廷用度方迫,未暇及远。
比者总领所复奏请照乾道四年旨挥,委宣、制两司从实考覈,通蜀财而归一,以收对支,省节浮冗,立为经久可行之制。
陛下已可其奏。
今虏既许还关隘,沿边渐可撤戍,不可不及此时讲求利害,早为之所。
欲望圣慈行下四川宣抚制置司总领所公共商搉,凡可以少宽民力者,一一审酌其宜,条列闻奏。
凡两年间所增科敛名目,一切罢去。
庶使抚摩之恩,及于万里之外。
臣切闻太史局近奏太白经天,又火、土二星合于井宿。
天变非轻,而野皆在益,蜀民受祸既深,不可不虑。
惟陛下与二三大臣急图之。
右,谨条具如前。
臣愚无似,不足以仰称陛下虚己求言之意,俯伏震惧。
臣窃复惟念,自去岁十一月以后,言路既开,斯民疾苦无不达于宸听。
然或听而未行,或行而未尽,于天下望治之意,犹有所不满焉者。
臣愿陛下断自今日,期于力行。
行之一月而有一月之效,行之数月而有数月之效,则可以易危为安,转灾为福,诚宗社生灵之幸。
臣不胜惓惓。
读史管见序 宋 · 胡大壮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三八、《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七二
《读史管见》,先伯父侍郎论史之书,书名所自命也。
一气分阴阳而为天地,万物生殖其间,惟人为灵,号曰三才
出类拔萃之谓圣,参天地,赞化育,裁成辅相之。
伏羲分阴阳为奇耦,画卦以明理,仓颉因物形制字书以纪事。
后圣明理以为经,纪事以为史。
史为案,经为断。
史论者,用经义以断往事者也。
夫子生知大圣,赞《易》定《书》,记古之事,断自唐虞。
因鲁史以作《春秋》,垂法万世,与尧、舜、禹、稷水土耕稼同功。
大圣生而知之,常人则学而知之。
不学不知,则不得为灵,而与物等耳。
先大父文定以经学受知于高宗皇帝,奉诏纂修《春秋传》,弘纲大义,日月著明。
二百四十二年之后至于五代司马文正所述《资治通鉴》,事虽备而立义少。
伯父用《春秋》经旨,尚论详评,是是非非,治乱善恶,如白黑之可辨。
后人能法治而戒乱,趍善而去恶,人君则可以保天下、安兆民而为明君,人臣则能致其身、尽臣节而为良臣,士庶人则可以不陷于不义而保其家于天地间,岂小补云乎哉!
苟不知著书之意,徒耽玩词采以资为文,以博闻记,则失先贤之旨,而无益于大用矣。
书成于绍兴乙亥,踰一甲子,衡阳郡孙侯德舆为政之初,即崇庠序之教,与郡之废坠次第修举,于是访士求书,得家藏《读史管见》脱稿善本,刻而传之。
春正月冬十有一月告成,可谓知所先后矣。
晚学小子辄不自揆,谨序所以,仰明先志,以启后人。
伯父名氏言行,家有状,史有传。
嘉定著雍摄提格日南至,犹子大壮谨序。
按:《致堂读史管见》卷首,宛委别藏本。
讲筵面奏劄子(一 嘉定二年十一月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九、《育德堂奏议》卷五
臣窃惟今日之切务,莫如修人事以回天意。
修人事之要无他,惟君臣上下相与维持公道而已。
恭惟皇帝陛下兢业图治,十有六年,畏天之诚,视古无愧。
然自权臣专政,轻启衅阶,虽弭兵息民,已及两岁,而和气未应,旱蝗相仍,江淮之间,流殍塞路,盗贼窃发,公私靡宁。
陛下宵旰之忧深,有不容释者,自非天意昭格,年谷顺成,则圣心之所忧,将何时而可释耶?
臣故曰修人事以回天意,今日之切务也。
天之于人,感应如响,人事一正,则天变自消。
茍施之于政事之际,一毫有愧于天,则虽望之甚勤,而应之愈邈矣。
入冬以来,过暖而多雨,于时令犹未顺,嗣岁丰歉,所系非轻。
臣愿陛下充畏天之心,以尽格天之实,内而宫禁,外而朝廷,皆由乎公平正大,而无或以私意閒之。
祖宗一定之规所当谨守也,则侥倖之门不可以复启;
权臣循习之弊所当痛革也,则防闲之道不可以弗严。
贤才之当进者进之,毋虑其议论之难合,而有所遐遗;
奸贪之当远者远之,毋以其营求之不已,而有所轻用。
兴利除害,必稽其实,而不徇于一偏之议;
赏功罚罪,必归于当,而不移于请托之私。
凡两年以来,更化善治之事,作之而愈新,持之而愈久。
人心既悦,则天意可回;
天意既回,则灾异可息,转祸为福,易危为安,时和岁丰之效可以必至矣。
周宣王遇灾而惧,侧身修行,《云汉》之诗既推美之,而《崧高》、《烝民》诸诗皆颂其功业垂于后世。
宣王所以任贤使能,兴衰拨乱,而周道粲然复兴者,皆自其惧心充之也。
陛下之圣德,虽周宣何以远过,故臣望陛下充其惧心,见于行事,以回天意,以永我国家无穷之基。
惟陛下留神。
许皇后 西汉 · 汉成帝
 出处:全汉文 卷八
皇帝问皇后,所言事闻之。
夫日者,众阳之宗,天光之贵,王者之象,人君之位也。
夫以阴而侵阳,亏其正体,是非下陵上,妻乖夫,贱逾贵之变与?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变异为众,莫若日蚀大。
汉兴,日蚀亦为吕、霍之属见。
以今揆之,岂有此等之效与?
诸侯拘迫汉制,牧相执持之也。
又安获齐赵七国之难?
将相大臣,裹诚秉忠,惟义是从,又恶有上官博陆、宣成之谋?
若夫徒步豪杰,非有陈胜、项梁之群也;
匈奴、夷狄,非有冒顿、郅支之伦也。
方外内乡,百蛮宾服,殊俗慕义,八州怀德,虽使其怀挟邪意,犹不足忧,又况其无乎?
求于夷狄无有,求于臣下无有,微后宫也当,何以塞之?
日者,建始元年正月,白气出于营室。
营室者,天子之后宫也。
正月于《尚书》为皇极。
皇极者,王气之极也。
白者西方之气,其于春当废。
今正于皇极之月,兴废气于后宫,视后妾无能怀任保全者,以著继嗣之微,贱人将起也。
至其九月,流星如瓜,出于文昌,贯紫宫,尾委曲如龙,临于钩陈,此又章显前尤,著在内也。
其后则有北宫井溢,南流逆理,数郡水出,流杀人民。
后则讹言相传惊震,女童入殿,咸莫觉知。
夫河者水阴,四渎之长,今乃大决,没漂陵邑,斯昭阴盛盈溢,违经绝纪之应也。
乃昔之月,鼠巢于树,野鹊变色。
五月庚子,鸟焚其巢太山之域。
《易》曰:「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丧牛于易,凶」。
言王者处民上,如鸟之处巢也。
不顾恤百姓,百姓畔而去之,若鸟之自焚也。
虽先快意说笑,其后必号而无及也。
百姓丧其君,若牛亡其毛也。
故称凶。
泰山,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今正于岱宗之山,甚可惧也。
三月癸未,大风自西摇祖宗寝庙,扬裂帷席,折拔树木,顿僵车辇,毁坏榄屋,灾及宗庙,足为寒心!
四月己亥朔,日蚀东井,转旋且索,与既无异。
已犹戊也。
亥复水也。
明阴盛,咎在内。
于戊己,亏君体,著绝世于皇极,显祸败及京都。
东井,变怪众备,末重益大,来数益甚,成形之祸月以迫切,不救之患日浸娄深,咎败灼灼若此,岂可以忽哉!
书》云:「高宗彤日,粤有雊雉。
祖己曰:『惟先假王正厥事」』。
又曰:「虽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德」。
即饬椒房及掖庭耳。
皇后有所疑,便不便,其条刺,使大长秋来白之。
吏拘于法,亦安足过?
盖矫枉者过直,古今同之。
且财币之省,特牛之祠,其于皇后,所以扶助德美,为华宠也。
咎根不除,灾变相袭,祖宗且不血食,何戴侯也!
传不云乎:「以约失之者鲜」。
皇后欲从其奢与?
朕亦当法孝武皇帝也。
如此,则甘泉、建章,可复兴矣。
世俗岁殊,时变日化,遵事制宜,因时而移,旧之非者,何可放焉!
君子之道,乐因循而重改作。
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
何必改作」!
盖恶之也。
《诗》云:「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
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孝文皇帝,朕之师也。
皇太后皇后成法也。
假使太后在彼时不如职,今见亲厚,又恶可以逾乎!
皇后其刻心秉德,母违先后之制度,力谊勉行,称顺妇道,减省群事,俭约为右。
其孝东宫,母阙朔望,推诚永究,爰何不臧!
养名显行,以息众欢,垂则列妾,使有法焉。
皇后深惟毋忽(《汉书·外戚·孝成许后传》:于是省减椒房掖延用度,皇后乃上疏,上于是采刘向谷永之言以报。)
馆职谢宰相1117年11月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八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沈迹下僚,分无它望;
受知英相,恩匪素谋。
从稠人忽被于诏除,岂薄伎可堪于时用!
盖师席托十年之旧,谓书林叨一日之先,猥以名闻,使之序进。
伏念某起家寒甚,承学缺如。
早慕功名,未叹儒冠之误;
晚谙梦幻,方惊客枕之迷。
三陪御府之英,五见长安之闰。
华发骎骎而欲雪,故人落落以如星。
自笑蠹鱼,生死不忘于文字;
有同凫雁,去来谁计于江湖!
甘为襆被之行,少逭怀铅之责。
孰云误宠,更及微躯,守是正之遗篇,参编摩之载笔,既润久枯之辙,仍安屡绕之枝。
厚德难名,当于古人求耳;
馀生未泯,期以国士报之。
兹盖伏遇特进少宰相公,伟业格天,宏材周物,人臣名世之盛者,天子举国而听焉。
位虽次于周公,美实专于伊尹
制作悉还于邃古,经纶盖积于平时。
吴邑纵囚,异政流传于父老;
虞庠讲艺,微言厌服于豪英。
铨曹力挽于羁单,宪府靡谈于阴伏。
洎陟纲维之地,尤输药石之忠。
沙合南台,知千载真贤之出;
春回东阁,喜四时元气之新。
凡负器以怀奇,皆愿忠而望赐,有如孤进,兹为曲成
虽大钧播物以无垠,宁私小己;
然飞鸟依人而向爱,敢有它肠!
又论回河利害元祐四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一、《范忠宣公奏议》卷下、《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
臣闻尧、舜之治,不过知人安民。
知人则不轻信,安民则不妄动。
缘小人之情,希功好进,行险生事。
于圣明无事之朝,则必妄说利害,觊朝廷举事,以求爵赏。
朝廷若轻信其言,则民不安矣。
国家之弊,常必由斯。
臣不敢远引古昔,只以近事言之。
国家自仁宗以前,天下无事,百姓安乐,虽有元昊曾叛,独陕西应副不易,未闻四方匮乏,百姓有嗟叹之声也。
王安石轻信小人之言,劝先皇更改法令,而后乘间妄作者纷然矣。
主用兵之谋,至于劝兴灵武之役,而生民被害众矣。
且以先帝圣明,举动固欲详审,然小人利口,欺误执政,而致执政复误朝廷也。
其劝更法令者,则曰「君臣千载一遇,时不可失」;
及劝兴灵武之师者,复曰「将为北虏所并,时不可失」。
臣前在政府,又见欲回复大河者,又曰「河势方东,恐变改不定,时不可失」。
臣以前车之戒,是以深畏其言,故尝屡有奏陈,以谓百姓久劳,方赖陛下安养,不急之务,不可遽兴。
蒙陛下专遣范百禄、赵君锡相度,归陈回河之害甚明。
寻蒙宸断,复诏大臣,令速罢修河司
臣预奉行诏旨,深以复见尧、舜,知人安民为庆。
三两月来,却闻孙村有溢岸水,自然东行,议者辄谓可因水势,以成大利。
朝廷遂舍向来范百禄、赵君锡之议,而复兴回河之役。
臣观今之举动次第,是用「时不可失」之说,而欲竭力必成。
臣更不敢以难成、及虽成三五年间必有决溢为虑,只且以河水东流之后,增添两岸堤防铺分,大段数多,逐年防守之费,所加数倍,则财用之耗蠹,与生民之劳扰,无有已时。
更望圣慈特降睿旨,再下有司预约回河之后,逐年两岸埽铺防捍工费,比之今日所增几何,及逐年钱物于某处出办,则利害灼然可见。
若利多害少,尚觊徐图;
茍利少害多,尤宜安静。
臣受陛下不次拔擢之恩,虽养痾补外,不敢自同众人,坐视成败,所以不避僭越之愆,而伸补报之万一。
区区愚诚,惟圣聪怜察。
五十自述诗之二 其三 1923年 清末至民国 · 罗庶丹
七言律诗 押鱼韵
湖海残生虎口馀壬子复返,客琼州,办理琼崖民政。癸丑复由琼返,在省署长内务。都督兼民政长胡汉民袁世凯所忌,解职,由陈炯明继任,即兴师讨袁。袁嗾龙济光率师攻军有内应者,发巨炮遥击督署,余亦逃出,避居陈景堂家。陈军与龙军争夺城北观音山,激战两昼夜,枪声如连珠不绝。陈宅距山不半里,屋后窗镜中流弹皆洞穿。席地而卧者历三日,脱身乘广九火车走香港。车抵九龙,海关已先得龙济光电,请派警严查由广至九之客。有形迹可疑者百数十人,皆驱至海关署,余亦与焉。税司逐一询问,分别去留。留者仍由原车送回广州。最后至余,疑为粤东官吏。余力辩其非,出名刺示之,印有广东法政学堂字样,且搜提筐中除单夹衣两袭、纸币数十张、银毫十馀元、佛教圣典一册,外无他物,身上亦只纸烟、火柴、名刺等件,乃许其往港,然已受半日拘留刑矣。后闻由原车送回广州者,被龙督捕杀十馀人,同志诸君皆陆续来港,集议收复省城。香港总督因龙督之请,有允将民党引渡之说,诸同志遂分投海外,余与徐杨君变姓名,逃沪上。后徐杨君返甘肃,余独回湘。冬十一月漫游澧州,途中小轮舟触石破,几沉没。甲寅夏回省时,舟又遇险,得一帆船来获救。十月至沪上,将往广东谋进取,探知事未可图,乃访友人黄笥腴于福建,郁居连江县署,六阅月而后返;)黄巾又扰野人居乙卯六月初,余自归,甫月馀,又遭盗劫一次;)
伤心折肋罹徽索(是夕,闻东厢打门声,余即惊起,先将老小安置一室,并呼仆人起,亲开大门,令由菜园逃出呼救。旋将室中箱柜启钥,燃灯以待。盗始破门蜂拥入,余方手水烟管,立中庭,从容谓群盗曰:“尔等不过为钱而来,我并非有钱人,不信请入室搜查,随意持去可也。”时盗入室者仅十馀人,默不答一言,惟各持竹木棍,向余围扑。突有一棍直戮余左眼内角,始仆,复丛殴之,时已血流被体不能声。盗始奔入内室,而犹有一盗以绳缚余手,曳置桌下。盗去后,始知丙弟因为余解围,亦被重伤;父母家小幸无恙。余已呕血升许,舁至床上,不能转侧,得乡老陈君华山觅草药和酒捣汁啖之,以馀渣为余按摩遍身,始知痛不可耐。次晨便血数升,皮肉坟起作紫黑色,而咳血时最为痛苦。姜咏洪、杨诚庵李石渠诸亲友在城闻耗,特延红十字会西医至排山为余施治,医言左肋骨已折二条,须舁至医院或其附近,以便随时诊视。乃舆至诚庵寓中就医,二月馀始全愈;⑷余家世居望城坡,辛丑迁居排山白石山房,安居十馀年,地极幽静,颇有山林之乐。民初连被盗劫二次,不能安其居,乃于乙卯冬与炳弟奉堂上二老仍迁居望城坡市;),避地移家奉板舆⑷。
月上樱桃白傅白居易有感月悲逝者诗,即悼亡之作也。内子杨杰字叔珊,以戊午六月初十卒于排山白石山房,时值张敬尧督湘,驿路被兵骚扰,先母率妇孺避居排山,先父及余兄弟等尚居望城坡市;),风摧桩树泣皋鱼庚申春正月十八,先父听翁府君在望城坡住宅无疾而终,寿六十有八。时全家老小及李氏妹咸在侧,独余是日在省城福湘学校开课,午后驰归,已不及见矣,痛哉;⑺丙辰以后,原充本省议会秘书长戊午春张敬尧入,议会播迁,余亦辞职。为菽水计,勉任商会、师范、福湘各学校国文、历史教习。)
居丧讲学原非礼,勉为诸生诏读书⑺。
注:
宋故宝谟阁待制致仕赠通议大夫陈公行状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一
公讳傅良字君举姓陈氏
其先自闽徙温州瑞安县之帆游乡,至公八世矣。
曾祖靖,祖邦,皆有隐德。
考彬,深于易学,洁行自晦,乡里称为长者,以公贵累赠朝请大夫,妣徐氏,赠令人。
公英迈不群,彊学笃志。
其为文出人意表,自成一家,人相与传诵,岁从游者常数百人。
宗正少卿郑公伯熊、大理正薛公季宣皆以经学行义闻于天下,公每见二公,必孜孜求益,脩弟子之礼。
一日,与薛公语,恍然若有所失,乃独潜心《易》、《论语》二书,求古圣贤所以穷理尽性之要,近思深探,弗造其极致弗措也。
既而薛公晋陵,公往从之。
薛公与公语合,喜甚,益相与考论三代秦汉以还兴亡否泰之故,与礼乐刑政损益同异之际。
盖于书无所不观,亦无所不讲,经年而后别去。
还过都城,始识侍讲张公栻、著作郎吕公祖谦,数请间扣以为学大指,互相发明。
二公亦喜得友,恨见公之晚。
是岁乾道六年也。
其秋太学国子祭酒芮公晔雅闻公名,亲访公于所隶斋,见其二子,且即以公为学谕,俾为诸生讲说经义。
公以非故事固辞,芮公不可,公遂谒告去,从容天台、雁荡间,益究其学。
越二年,礼部以名闻,孝宗方锐志治功,慨然慕唐太宗之为人,于是临轩,以太宗事策新进士
公对言:「陛下有无我之量,而累于自喜;
有知人之明,而累于自恃。
是以十有一年于兹,而治绩未进于古,下情犹郁,公论犹沮,士大夫犹有怀不敢尽」。
且以太宗求谏崇儒等事,反复规讽,其言深婉切至。
有司奇之,将请寘第一,或议不合,犹在甲科。
当是时,公名震天下,其文流入夷貊。
迪功郎泰州州学教授,未赴。
参知政事龚公茂良孝宗称公之材,持除太学录
车驾幸学,改承奉郎
居岁馀,力求外补。
吕公方在三馆,谓公曰:「盍少留」?
公曰:「出处之义,不敢不谨其始也」。
添差通判福建
丞相梁公克家领帅事,委成于公,公为之画,凡一路若郡所当兴废,及讼狱之曲直,一裁以义,无所回屈。
疆禦者不得售其私,始忌且怨。
州人有方在谏省者,论公,罢之。
居二年,主管台州崇道观
又二年,差知桂阳军
又三年,乃之官。
居閒既久,日覃思于六经,将有所述,以开后学。
一室萧然,与士友终日澹如也。
桂阳,首为教条,戒其吏以徙善远罪,谕其民以孝弟姻睦。
人感公德意,不严而化。
蠲民宿负及县月输之未入者,凡廪藏受输以例取赢者悉裁之。
明条目,简文移,县得达情于郡,而吏无所容奸,郡计自裕。
岁小旱,预出钱籴于旁郡,置数场以粜,粜已复籴,循环不乏。
又听民以薪易官粟,或就役于官食其力,民无饥者。
连帅潘公畤以缗钱五千助籴,公益以郡钱,立式贷之,约岁登偿,及期不复索。
光宗受禅,除提举湖南常平茶盐。
去郡,老稚遮送不绝。
明年,就除转运判官
湖湘民无子孙者,率以异姓为后,吏利其赀,辄没入之。
公曰:「使人绝祀,非政也,况养遗弃固有法」。
存其后者几二千家。
潭州常平且四十万,而全、永、道等州数绝少,无以备歉岁。
公曰:「移多益寡,使者职也」。
既掌漕,犹摄庾事,乃令诸州各留岁运以益常平,以潭之常平代其输。
郡告乏者,减其送漕司之钱。
民输折苗钱重,为损其直。
潭州槠州市酒课,岁尝至缗钱二十万,遂以配于民为额。
公摄州事,按旧籍顿减之,民得少纾。
提点浙西刑狱,过阙,留为吏部员外郎
论对奏言:「艺祖皇帝垂裕后人,专以爱惜民力为本。
熙宁以来,用事者始取艺祖约束一切纷更之,诸路上供岁额增于祥符一倍。
崇宁修上供格,颁之天下,率增至十数倍。
其他杂敛,则熙宁以常平宽剩、禁军阙额之类,今项封桩而无额。
上供起于元丰,经制起于宣和,总制、月桩起于绍兴,皆迄今为额,折帛和买之类又不与焉。
茶引尽归于都茶场,盐钞尽归于榷货务,秋苗斛斗十八九归于纲运。
州县无以供,则豪夺于民,民困极矣。
方今之患,何但夷狄,盖天命之永不永,在民力之宽不宽耳,岂不甚可畏哉!
陛下宜以救民穷为己任,推行艺祖未泯之泽,以为万世无疆之休」。
且言:「今天下之力竭于养兵,而莫甚于江上之军。
都统司谓之御前军马,虽朝廷不得知;
总领所谓之大军钱粮,虽版曹不得与。
于是中外之势分,而事权不一,施行不专,虽欲宽民,其道无繇。
诚使都统司之兵与向者在制置司无异,总领所之财与向者在转运司无异,则中外为一体;
中外一体,则宽民力可得而议矣」。
上从容嘉纳,谓公曰:「朕思见卿久矣,卿学问深醇,著书必多,可悉以进也」。
遂迁秘书少监
公进《周礼说》,以《格君心》、《正朝纲》、《均国势》为目,目各四篇。
实录院检讨官,选兼皇子嘉王赞读
公以为王者之学,经世为,祖宗成宪,尤当先知,乃纂次建隆以来行事之要,为王讲诵大指。
每至立国规摹,必叙累朝因革利害,附见其下,本末粲然,如示诸掌。
绍熙三年十二月,擢起居舍人
四年正月,兼权中书舍人
先是上少不豫,群臣奏请,或弗时决,公言:「一国之势譬如一身,少有壅底,便生疾恙。
若今日迁延某事,明日阻节某人,人心益玩,主势益轻,设有奸憸,乘时为利,则中外之情不接,威福之柄可移。
虽是擅传旨挥,将亦无从觉察。
陛下何不务自宽大,以怡精神,出则从顺动之宜,居则享燕閒之福,而乃徒速无故之谤,且贻万一之忧哉」!
又言:「人主不自彊,则谗间迎合之计得以乘之。
因其厌省览也,则有以好名之说中伤忠谠;
因其惮改作也,则有以生事之说沮坏事功。
凡若此,皆谗间也。
因其近声色也,则有以勿问外人之说固结宫禁;
因其乐燕饮也,则有以勿亲小事之说窃弄威福。
凡若此,皆迎合也。
谗间之计中,则君子日疏;
迎合之计中,则小人日亲。
而其极至于天变不告,边警不闻,如是而天下不多事者,未之有也」。
给事中嘉王翊善黄公裳以封还除目改兵部侍郎,公言:「给舍封駮,是谓官守,若以为是,则当听从;
若以为非,则当罢黜。
今阴废其言而阳迁其官,是非不明,赏罚倒置,不谓清时,有此过举。
乞令依旧供职,以释在廷之疑」。
池州副都统制逢原就除都统制,公言:「逢原专横掊尅,士伍咸怨。
淮西总领郑湜姑按其偏将以警之,逢原惧而自劾,方诏放罪,不应信宿之间,遽有迁擢」。
诏依已降旨挥,公复缴论之。
陈源入内内侍省押班给事中駮之,不可以书读矣,公言:「源僭侈专横,得罪高宗,投窜远方,籍入家产。
及许逐便以来,间有恩命,则臣僚相继论奏,悉蒙开纳。
今琐闼迫于天威,黾俛书读,臣必不敢奉诏草词」。
内批张子仁节度使,公言:「留正辅相初政,于今五年,待罪郊外,而去留未决。
赵雄以前宰相起帅江西,抱病告终,而恤典不及。
西陲拥兵十万,吴珽物故,择代不可不谨,恤终不可不至,而屏去申奏,以为失实。
当此时也,乃遽独加恩于勋旧之家,轻重不伦,先后失序,臣深为圣明惜之」。
子仁系勋臣子,可与书行,公又言:「报答旧劳,孰与辅初政者之为亲?
矜怜后裔,孰与专帅阃者之为
陛下傥下察末议,少霁威严,天意豁然,群疑冰释。
事关廊庙,则立赐施行,忧在疆埸,则亟须处置,庶几国家尊荣,朝野欣豫」。
奏虽不报,然陈源竟不命词,张子仁亦不果授。
越是岁十二月,迁起居郎
公言:「陛下覆护臣子,容忍不弃,而不务明其去就之谊。
比有以台官宰属者矣,陛下皆出之,俄而并召,并用为卿将,孰是孰非耶?
有以后省駮从班者矣,陛下为罢给事中,已而并除职名,一去为郡,一为王府官,然则是俱有罪耳。
有以谏官疏大臣者矣,陛下欲并用之,大臣乞去不得请,谏官乞去又不得请,然则是俱贤耳。
至如臣不度疏贱,论奏内侍不当为知省官,陛下虽纳臣之章,不行词,不赋禄,而其人至今出入禁闼,与见任无异,则是中书后省黄门相持不决,尤所未喻。
愿陛下明人臣去就之谊,自不肖臣始」。
时上疾犹未平,华之朝稍阙,大臣而下,交进更谏。
公自以受知最深,每入对,必以父子天性及古今祸福安危之际委曲开陈,期以感悟上心,上亦为之动。
孝宗有疾,公踰旬三请对,以为:「两年以来,以不过宫谏者多矣,陛下间或听之,亦无过勉彊一出。
臣独私念,陛下特误有所疑,积忧成疾,以至于此。
每于陛下心事之间,反覆开明,至于深入切中,陛下为臣倾倒,一无隐情。
然而今日确许,明日中变。
以误为实,而开无端之衅;
以疑为信,而成不疗之疾。
是陛下自贻祸也」。
公敷奏剀切,上未能听,因面乞纳禄,不许,最后复言:「今天下本无事,而陛下以忧疑失人心。
若圣意释然,则群情自解,转祸为福,不过反掌之间。
臣言不足听,当永辞阙庭,是以复论人心可畏之说,愿陛下亟图之」。
是日公论谏益切,度上意弗回,乃上致仕之奏。
上曰:「甚好甚好」。
公退,则申尚书省,自免而归。
秘阁修撰,复兼嘉王赞读,公辞不拜。
今上受内禅三日,诏公归班。
四日,除中书舍人,公三辞而后受。
未至,命兼侍讲
时方博延名德之士进诸朝廷,知潭州朱公熹召为焕章阁待制,侍经筵,与公同日造朝,班行相庆。
公入见,首言:「陛下嗣守丕图,宜上稽孝宗明断总揽之政,兼体上皇隆宽不自用之美,参酌两朝治体,择其为天下后世便者兼行之」。
知阁门事谢渊皇太后亲弟,特给全俸,今同知枢密院事楼公钥时为给事中,封还录黄。
公言:「楼所駮允当,望追寝前命。
臣失于论奏,乞正卤莽之罪」。
因言:「陛下临御未久,每事当遵守法度。
近因臣下妄有陈乞,往往直降内批,或与差遣,或添请给、人从。
深恐自此,浸开倖门。
愿陛下念付托之,加兢惧之诚,凡宫禁请求,断勿垂听」。
直学士院
会有诏,朱熹与在外宫观,公请对,将陈其不可,诏俟别日宣引。
公连疏言:「朱熹三朝故老,难进易退,欣慕圣明,幡然一出,天下相贺,以为得人
则进退之间,岂宜容易?
内批之下,举朝失色,臣不敢书行」。
后四日,诏朱熹宝文阁待制,与郡。
未几,以公兼实录院同修撰
公以史事宜有专官,再辞不许。
阜陵复土,上始自重华宫入居大内
公首请增置谏员,收用恬退之士,诏问民间疾苦。
上雅敬公,每对必虚己以听。
始,上在潜邸,寮寀因诞日以诗为寿,公与翊善黄公诗皆以开导德性,冀有所规益。
上感二公意,各亲书其诗谢之。
于是,上屡趣公为跋语刊石,同进者以上眷公厚,始多忌之。
知阁门事韩侂胄浸窃威福,倚言路以排斥忠正,有上章诋公者,诏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庆元二年夏,言者复交章诋公,诏降三官,罢宫观
公屏居杜门,一意韬晦,榜所居室曰「止斋」,日徜徉其间。
宾至,则相与讲论经史,亹亹不厌。
故旧之在朝者,或因人问公起居,公皇恐逊谢而已。
嘉泰二年正月,诏复元官,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三年,起知泉州
公以疾力辞,许之,授集英殿修撰
疾益侵,请谢事,授宝谟阁待制
其年十有一月丙子卒于家。
属纩,酌酒与兄诀,凝然而逝,年止六十有七。
积阶至朝议大夫,爵永嘉县
讣闻,赠通议大夫
娶张氏,主管礼兵部架阁文字孝恺之女,封令人,以妇德称,先公八年卒。
子男二人,师辙,承务郎、新监临安府盐官县买纳盐场
师朴承务郎
女七人:长迪功郎、新光化军司理参军潘子顺,先卒;
从政郎福州连江县丞薛师雍
迪功郎、新处州儒学教授林子熙;
迪功郎、新福州连江县尉徐冲
进士张绍
进士张畴
次未行。
孙女一人。
开禧元年三月庚寅,师辙等奉公之丧,合葬于所居前山令人之兆。
公刚毅洞达,宽博乐易。
其为学先于致知,充以涵养,默识自得,不可企及。
而笃于躬行,周于人情事物,兼博约,贯精粗,不倚于一偏。
与同志论学,必以兢业为先,盖其所自用功处也。
事兄恭谨,终老不懈。
自奉清约,闺门肃然。
其接人委曲周尽,人人得其欢心。
汲引后进,如恐不及;
小善曲艺,奖予无倦。
士多不远数千里,乐从公游,公随其所长,诱掖磨琢,以成其材。
在湘中,奉诏荐湖广之士,以今四川安抚制置使吴公猎为称首。
其他如宋文仲、杨炤、蒋砺,皆一时之选。
及在后省丞相公正、知枢密院事胡公晋臣数访人物,公为言某人有德,某人有材,宜兼收而器使之,毋有所偏废。
二公以公言,多所引用,公未尝以语人也。
公早有重名,媢疾者众,往往为谤语以中伤公。
故当孝宗有为之时,主上愿治之始,而不得少安于朝,退而家食者前后且二十年。
比上念公,起镇名藩,天下期以复用,而公已病笃矣。
卒之日,室无馀赀,田不过二顷,其葬也,资友朋之赙以集事,然后诱沮公者始皆愧服。
公在三山,阅故府所藏累朝诏条,凡财赋源流,国史所不尽载者,考之悉得其要领。
常以为祖宗德泽深厚,而后来有司乘时易,取民之数乃过于前代,宜有以变而通之。
故一见光宗,首陈其要;
及转对,则乞议免役钱;
进故事,则乞除身丁钱;
至上初亲政,则又乞出内帑版曹经费,少宽催理,以纾民力。
然皆言之而未及用,天下不少被其泽也。
公既没之四年,上诛韩侂胄,尽黜其党,一时故老为侂胄所排斥者收用略尽。
使公尚在,得复见上,以素所考论次第条奏,见于施行,其所补岂有浅浅哉。
公有《毛氏诗解诂》二十卷,《周礼说》三卷,《春秋后传》十五卷,《左氏章指》三十卷,《读书谱》一卷,《建隆编》一卷,《制诰集》五卷,《文集》三十卷。
公深于《春秋》,其于王霸尊卑、华夷消长之际,及乱臣贼子之所由来,发明独至。
又以为左氏最有功于经,能存其所不书,以实其所书,故作《章指》以明笔削之义。
楼钥为之序曰:「自有《春秋》以来,盖未有此书也」。
平生笃于学《易》,尝为之说,而未及就。
幼学未冠从公游,朝夕侍侧者且十年,公爱而教之,勉以前辈学业。
幼学虽不敏,然佩公之训,不敢自弃,每视公以为出处。
知公独详,敢状其言行之大略,以上于太史氏。
谨状。
嘉定元年十一月日,学生朝议大夫、试尚书吏部侍郎、兼侍讲、兼直学士院蔡幼学状。
按:《止斋先生文集》卷五二《附录》,四部丛刊本。
乞自圣意裁断疑虑可悯公案奏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文献通考》卷一七○、《宋史》卷二○一《刑法志》三、《续通典》卷一○九
近因王震在假,权管勾刑房公事。
窃见四方奏到大辟刑名疑虑及情理可悯公案,并用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敕,只委大理寺并依法定夺,更委刑部看详,如实有疑虑、可悯,方奏取旨,馀皆依法处死。
臣体问未降此条以前,自前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一年之内,四方奏到大辟案共计一百四十六人,内只有二十五人处死,其馀并蒙贷配,所活将及九分。
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降敕后来,至今年二月终,不及百日,奏案共一百五十四人,却有五十七人处死,计所活才及六分已上。
臣固知去年十一月未降敕已前,全活数多,其间必有曲贷,然犹不失「罪疑惟轻」之仁;
自降敕之后,所活数少,其间或有滥刑,则深亏「宁失不经」之义。
臣乞今后四方奏到大辟疑虑、可悯公案,并仰刑部大理寺再行审覆,节略罪人所犯及本处原奏因依,令执政将上,乞自圣意裁断。
如所奏或有不当,并与免罪。
如此,则刑不滥施,死无冤人矣。
乞采听彭汝砺议奏元祐三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六
水官不候相度可否,便计买先修旧河埽梢草一千万束,用钱近四千万贯。
此是将寻常价例约度,今来立限要二月中有备,则必诸州争买,价例更高,不惟所用钱物浩大,官吏逃责,恐不免劳扰。
既称开减水河,只要试探水势,已计梢草若干万束,内若干旧有,若干今买,即来春所用兵夫,须与梢草相称,方能了当。
其开减水河,本只欲试探水势,已费财用如此,将来回复大河,塞决口,都未会议及此,正臣前所谓「用过财力既多,欲罢不能」之端也。
前来与执政入买一千万梢草文字,已画可降出,有中书舍人彭汝砺议欲候相度,见可开,然后收买,其意亦在安民惜费,盖于义理当然。
望陛下特赐采听。
兼议者始谓今年丰熟,草梢易为收买。
臣思之,唯是草一色岁丰易得外,其梢既不近山,多是人家园林,凶年肯斫买,丰年却恐难得,况大河既未全复,物料自当减数,设欲预备,亦须渐次计置。
总说符命始建国元年 西汉末 · 王莽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九
帝王受命,必有德祥之符瑞,协成五命,申以福应,然后能立巍巍之功,传于子孙,永享无穷之祚。
故新室之兴也,德祥发于汉三七九世之后。
肇命于新都,受瑞于黄支,开王于武功,定命于子同,成命于巴宕,申福于十二应,天所以保佑新室者深矣,固矣!
武功丹石出于汉氏平帝末年,火德销尽,土德当代,皇天眷然,去汉与新,以丹石始命于皇帝。
皇帝谦让,以摄居之,未当天意,故其秋七月,天重以三能文马。
皇帝复谦让,未即位,故三以铁契,四以石龟,五以虞符,六以文圭,七以玄印,八以茂陵石书,九以玄龙石,十以神井,十一以大神石,十二以铜符帛图。
申命之瑞,寝以显著,至于十二,以昭告新皇帝。
皇帝深惟上天之威不可不畏,故去摄号,犹尚称假,改元为初始,欲以承塞天命,克厌上帝之心。
然非皇天所以郑重降符命之意,故是日天复决以勉书,又侍郎王盱见人衣白布单衣,赤缋方领,冠小冠,立于王路殿前,谓盱曰:「今日天同色,以天下人民属皇帝」。
盱怪之,行十馀步,人忽不见。
至丙寅暮,汉氏高庙有金匮图策:「高帝承天命,以国传新皇帝」。
明旦,宗伯孝侯刘宏以闻,乃召公卿议,未决,而大神石人谈曰:「趣新皇帝之高庙受命,毋留」!
于是新皇帝立登车,之汉氏高庙受命。
受命之日,丁卯也。
丁,火,汉氏之德也。
卯,刘姓所以为字也。
明汉刘火德尽,而传于新室地。
皇帝谦谦,既备固让,十二符应迫著,命不可辞。
惧然祗畏,苇然闵汉氏之终不可济,亹亹在左右之不得从意,为之三夜不御寝,三日不御食,延问公侯卿大夫,佥曰:「宜奉如上天威命」。
于是乃改元定号,海内更始。
新室既定,神祇欢喜,申以福应,吉瑞累仍。
《诗》曰:「宜民宜人,受禄于天;
保佑命之,自天申之」。
此之谓也。
五威将奉《符命》,赍印绶,王侯以下及吏官名更者,外及匈奴、西域,侥外蛮夷,皆即授新室印绶,因收故汉印绶。
赐吏爵人二级,民爵人一级,女子百户羊酒,蛮夷币帛各有差。
大赦天下(《汉书·王莽传》中)
镇江府月观绍兴九年十一月1139年11月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八五、《浮溪集》卷一八、《方舆胜览》卷三、《名山胜概记》卷七、《古今游名山记》卷四、乾隆《镇江府志》卷四五、《南宋文范》卷四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
京口以江山名天下,其来尚矣。
而为国屏蔽,尤重于晋、宋、齐、梁之间。
观其千嶂所环,中横巨浸,风涛日夜,驾百川而东之,其形势之雄,实足以控制南北,岂直为骚人羁客区区登览之胜哉?
州治之西有楼焉,并城而出,名曰「千秋」者,考诸图志,始于晋王恭之时。
繇楼西南,循城百馀步,忽飞檐曲槛,崒然孤起于城隅之上,望数百里,见之者可观也。
绍兴八年吴兴刘岑季高来刺是州。
州承废乱之后,公私扫地,无复故时。
季高以精明彊敏之才,易民观瞻于谈笑之顷。
既府寺闾井,鸠集经营,悉复其初,始暇遑于游息之地。
乃即月观之址,辑而新之。
客有登而叹曰:呜呼壮哉!
未之见也。
前此颓甍圮栋,芜没于苍烟灌莽之中,虽江山不与时变迁者亦莫吾觌。
今晨霏夕霭,晴岚暖翠,复得于几席之上;
而风帆浪舶,离鸿落鹜,毕陈于尊俎之前。
如客得归,如蒙得发也。
季高于此,可谓能矣。
非政有馀,力能致是哉?
或曰,是未足言季高之政也。
季高劳于侍从之事,出分天子顾忧,方时艰难,此州实为襟要,其经理规模,必有足大者。
尝与予四顾而望之,其东曰海门,鸱夷子皮之所从逝也;
其西曰瓜步,魏佛狸之所尝至也;
若其北广陵,则太傅之所筑埭而居;
而江之中流,则祖豫州之所击楫而誓也。
计其一时英雄,慷慨愤中原之未复,寇敌之末擒,欲吞之以忠义之气。
虽狭宇宙而隘九州,自其胸中所积,亦江山有以发之。
今揽而纳诸数楹之地,使千载之事了然在吾目中,则季高之志可知矣。
然自有天地,则有山川,其阅人多矣,而山川胜处,非人不传。
襄阳岘首,以羊叔子传;
武昌南楼,以庾元规传;
蜀之筹笔驿,以诸葛武侯传。
吾知月观季高之名,籍籍天下矣。
为书其本末,以补京口故事之遗。
使后人知此观复新,自吾季高始,岂不益可喜耶?
季高曰:「可哉」!
绍兴九年十一月记。
许守臣自言治郡政绩奏淳熙十二年十一月 南宋 · 叶翥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八、《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六之六三(第六册第五八○四页)
乞特降睿旨,每遇守臣得替,开具合趁岁额、诸色窠名钱物有无发足与亏欠。
及许其自言,在任之日,或能关防参漏,樽节委费,趱储蓄以为一州后日计者,申尚书省户部以凭审寔。
如此则课最者既得以自达,而治郡不进者遂不容于幸免,陛下用是以论州郡之能否,亦十得七八矣。
王夫人墓志铭绍兴十八年十一月1148年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四、《浮溪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
夫人王氏,营丘人
父师敏,卒官太仆寺丞
母赵氏,丞相清宪公挺之之女。
为同郡从事郎、晋江县张君讳应辰之妻,中奉大夫讳纯之子妇。
中奉寺丞同里闬相好也,两家子弟日过从,寺丞赵夫人晋江之为,故夫人甫十八,归于张氏。
夫人智识明辨,有贤士大夫所不能及者。
靖康末山东乱,士大夫流离,率鬻田宅去乡里。
或请于夫人夫人曰:「舅姑在远而我鬻其本业,可乎?
且谓吾夫何?
不如听之」。
晋江闻之,喜曰:「真吾妻也」。
晋江莱州推官,一日其守出,夫人自牖窥之,谓晋江曰:「人不忌其上,鲜不为患者,今卒骄矣,盍白守为备乎」?
守不听,数日而乱作。
乱定,人悉玩安不能去。
夫人独曰:「是不可留也」。
晋江中奉在商于,道阻不通,议所向。
夫人曰:「东南天子在焉,尚何问」?
遂渡江,居金陵
不旋踵莱州陷,仕族无脱者。
已而过湖湘,向商于,中涂遇盗,囊衣一空,夫人夜取敝衣纫缝,为之达旦不寐。
未旬日,举家衣履皆完。
其共艰难如此。
晋江属疾,药非夫人所尝不进。
洎殁,有欲以赙襚之赢谋生者,夫人正色却之曰:「于窀穸无憾足矣,此何为者哉?
既葬,四壁萧然,人皆以非晋江之清,无以见夫人之贤。
然自是家益穷空,夫人奉养益薄,诸子有忧色。
夫人语之曰:「而祖而父,以廉居官,以贫为乐,吾习而安焉。
汝等忘先人之训,虽日致四方之珍,吾不乐也」。
平时勉诸子以学,戒诸女以顺,于是婚嫁甫毕,而夫人病矣。
绍兴十八年十一月癸巳,卒于其子栋之官舍,得年五十有五。
子五人。
曰林,右从政郎南州剑浦县
曰材,右迪功郎湖州司理参军
曰栋,右迪功郎泉州司户参军
曰野,未仕。
女二人。
长嫁宣教郎赵善究,前卒。
次嫁右迪功郎向士皙。
孙男女合十三人。
以卒之十六日戊申,合葬于晋江之墓。
铭曰:
夫人,出华胄。
资敏明,自其幼。
适名家,媲廉茂。
遭百罹,谋必售。
脱危机,如夙授。
老而从,甘俭陋。
子诜诜,咸孝秀。
各以能,为亲寿。
方燕安,飨遐祐。
曷倾之,人莫究。
窆闽山,祔夫右。
尚旋归,昌厥后。
奏间匈奴乌孙 西汉 · 息夫躬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六
单于当以十一月入塞,后以病为解,疑有他变。
乌孙两昆弥弱,卑爰疐强盛,居强煌之地,拥十万之众,东结单于,遣子往侍,如因素强之威,循乌孙就屠之迹,举兵南伐,并乌孙之势也。
乌孙并,则匈奴盛,而西域危矣。
可令降胡诈为卑爰疐使者来上书曰:「所以遣子侍单于者,非亲信之也,实畏之耳。
惟天子哀,告单于归臣侍子。
愿助戊己校尉保恶都奴之界」。
因下其章诸将军,令匈奴客闻焉。
则是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者也(《汉书·息夫躬传》:会单于当来朝,遣使言病,愿朝明年,躬因是而上奏,以为。)
吴夫人墓志铭政和五年十二月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四、《浮溪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夫人吴氏,新安郡人,为同郡崔光弼少李妻。
年五十七,以政和四年十一月某甲子,卒于广州其子耀卿之官舍。
明年十二月壬申耀卿护丧归葬郡之长南三十里永丰乡鸾坑原,始叙夫人之行实,求予铭。
夫人之先世以力田为家,居乡称善人长者,未尝出而求仕。
其父瀚,始以赀交结贤士大夫,名有器识,所为多可纪,一时衣冠喜从之游。
夫人生而丰端奇颖,瀚教以诗书笔墨而黜女工。
居无何,夫人于笔墨女工皆善,诸豪争聘之。
瀚笑曰:「吾有一女,爱甚于男,所不足者非财也,何至与儿曹为偶」?
立谢聘者。
会少李蚤孤,以身归其伯父驾部君,至新安驾部以前死,留不得去。
瀚一见喜曰:「吾阅人多矣,无如崔君者,必以为婿」。
父老谏曰:「君求婿久矣,今妄得一游士,初昧平生,独奈何予之女」?
瀚曰:「吾极知崔君人材足依,毋多言」。
夫人崔氏,厚以金缯田宅畀之。
故少李从学四方二十馀年,未尝以家事关心。
而岁时烝尝庆吊,晨昏饮食起居,于流寓中孑然自表白崔氏之门者,皆夫人力也。
及少李两荐有司,不报,倦游而归。
夫人益倾赀供宾客费,日进诸子于学。
岁晚或几于不足,人以为忧,而夫人处之自如。
崇宁初,天子新学校法,次子耀卿文学知名,中进士科,为施州州学教授广南东路提举学事司管勾文字,奉夫人以行。
人谓且享于报,而夫人卒矣,距少李卒之八年也。
夫人资宽厚,孝于亲,顺于夫,慈于子,睦于宗族,而仁于僮使,静专婉娈,无一不宜。
晚喜释氏书,薰祓精甚,或日一食,门内之治,绝不经意。
间用声乐自娱,若淡然于世无情者。
子四人,曰栎、曰耀卿、曰夏卿、曰真卿,皆力学如夫人教。
女三人,适进士汪某、李天贶、汪文。
呜呼!
夫人始嫔崔氏而亢其宗,晚子养而遗其累,终始皆合于义,是宜为铭。
铭曰:
壸则母训,古必能之。
后专组紃,鲜克承之。
懿此硕媛,学而明之。
夫曰匪妇,余孰成之?
子曰匪母,余孰荣之?
宜老宜寿,福禄盈之。
百未酬一,神遽倾之。
令龟崇冈,室且城之。
孰贻无穷,歌以永之。
抚恤六首答蔡生廷兰 其三 清 · 周凯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此诗收于蒋镛《澎湖续编》〈艺文纪〉,又载林豪《澎湖厅志》〈艺文〉、连横《台湾诗乘》、陈汉光《台湾诗录》。
大府闻告急,飞章达天衢。
檄令厦门道(作者注:「兴泉永道驻劄厦门,人呼厦门道。」),就近携所需。
帑金出厅库,薯丝(作者注:「地瓜乾。」)购海嵎。
剋期渡溟渤,未敢缓须臾。
东海偏作剧,漂泊月有馀。
幸不葬鱼腹,居然到澎湖
台阳镇道府,早檄大令徐(作者注:「凤山县知县徐必观。」)
沈施(作者注:「嘉义大武垄巡检施模。」)巡检,先后临灾区。
折桅与断舵,倾覆尤堪虞(作者注:「台湾十一月即委三君勘灾,皆因风色不顺,屡次折回,二月始到。」)
分投稽户籍,冒险忘捐躯。
援照昔年例,火速开仓储。
监放选绅士,手不假隶胥。
老弱戴皇仁,襁负来于于。
余也心孔亟,思民口可糊。
计尔丁多寡,计尔家有无。
计尔饔飧后,计尔刈穫初。
务使沾实惠,普遍海之隅。
恺泽实汪濊,臣工敢迂拘(廖振富编校)
安州白兆山寺经藏记元丰元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五、《范忠宣公集》卷一○、同治《安隆县志》卷三四、光绪《德安府志》卷五
予自少喜为山水之游,凡所至有名山胜概,虽遐险必造焉。
治平二年,自侍御史责倅安陆安之西有金峰山,山有古白兆僧寺。
时道人垂素为之长老,而众皆称其名德。
寺有本朝列圣御书,岁时郡遣从事检校
予到官才数月,遂自求以往。
至则爱其林泉幽茂,岩谷深邃,周游登览,而邀素从焉。
惟法堂土木新,询之则素所营也,予益嘉其必葺。
又至僧堂北隅,有老屋,若殿而小,视其榜则经藏也。
素指谓予曰:「此雍熙中所建,有龚御史石记在焉。
然地址隩僻,蠹腐所滋,游礼者或不能至,将徙而置于大殿之西爽垲之地而新之」。
予询其期,则曰:「释子举事,待信施而集,虽志于有成,未可必其期也」。
予移官去后一纪,谪守义阳,距安为近。
地僻少宾友,思得素谈老、庄,而闻其老益高介,弃其寺而庵居,罕与俗接。
予谩以书招之,书未达而素已惠然见访矣。
语道之暇,因曰:「昔者欲徙之经藏,今已成矣。
治平三年冬十月经始,至熙宁四年夏五月告毕,计用檀施之财八十万,将刻石以记岁月,愿公为我书之」。
予曰:「师尝自谓传达摩之宗,不立语言文字,直指心源,见性成佛,奚取五千之书,而复新其藏为?
又以一切有为,皆如梦幻,己则忘之,何用岁月名氏之记,而求知于后人哉」?
师曰:「不然。
夫众生静明,真心与佛齐等。
由情著于物,故翳而为病。
佛犹良医,知病之本,皆称其浅深缓急,为药以治之
今之经,犹对病之药也。
物之感情无穷,故众生之病无穷,则其所治之药亦无穷。
此五千之书所以必有也。
今之经藏,犹药之府也。
则其栖贮不得不严,将以应夫病者之求,则亦药之肆也。
其置设不得不显,此藏之所以必徙而新之也。
大凡前人有为,必告后人以为之之意,则庶几其守而不坠矣。
此记之所以必作也」。
予闻师之言,爱其有理,故为之书。
元丰元年冬十有一月壬申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