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追毁河北妖教经文诏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八九、《宋会要辑稿》刑法二之六三(第七册第六五二七页)
河北州县传习妖教甚多,虽加之重辟,终不悛革。闻别有经文,互相传习鼓惑致此。虽非大文图谶之书,亦宜立法禁戢。仰所收之家经州县投纳,守令类聚缴申尚书省。或有印板石刻,并行追取,当官弃毁。应有似此不根经文,非藏经所载,准此。
求方书药法御笔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八九、《宋大诏令集》卷二一九
人肖形于天地,气盭则形病。昔圣人救以医药,跻之寿域,仁政之急务也。比者医不穷理,流于世好,人以夭折,朕甚悯焉。乃诏有司,诏学设局,教养多士,命之以官,分任天下,士稍劝焉。尚虑方书药法,有不如古,遗失不完,致误服食。其令天下应有奇方善术,许申纳本州,逐州缴进以闻,称朕好生之意。差曾孝忠就提举入内医官所编类御前所降方书,差文臣米肱、刘植充检阅官。候逐路进到奇方善术,并送本部编集,俟书成进呈,仍以《政和圣济经》为名,下国子监刊印颁行。
宜川县西城外岩下题名 北宋 · 孙惂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三
皇城使、知丹州孙广,朝请郎、通判朱定,奉朝旨劝农回,率如京使、鄜延路第八将□寀,内殿承制、前兵马都监李㝑,内殿承制、都巡检使孙惂,内殿崇班、前兵马都监赵叔纰,左侍禁、□□巡检王进,宜川县令孙金、主簿张察、县尉薛觉民,会饭岩下。时政和二年八月三十日,孙惂奉命书。
按:嘉庆《延安府志》卷六七,嘉庆七年刻本。
邵公桥记 北宋 · 郑滂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四
西北一望,青嶂迤逦。拱太行而屹立者,苏门诸山也。苏门之麓,有水出焉,喷涌汪洋,南过云门。合寺庄水东逝者,御水也。御水经新乡城北,水清而涟,以渔以溉,浸润无穷。平时水浅,横木可蹈,夏秋之交,诸山水集则汇为洪涛巨浸,行人断绝。即有操舟河浒,而一叶之细,仅渡牛马。或累数月然后舆梁方成,民固已告病矣。前为政者,狃习故常,棓木构梁,苟为近利,奸蠹随以虐民。梁仅岁辄坏,坏则复取于民,费无虑数千缗;而吏胥劳扰,莫宁厥居。此固人所共悯,拯之无术也。阳羡邵君,儒林之英,来宰兹邑,思以必能有志于民,然后无愧于长吏。讲求利病,尽得要领。于是以石易木,躬为经营;复听讼于此,以董兴作。功起于政和元年辛卯三月十四日丙子。几成矣,会水至役止。是年秋八月三十日庚申毕诸事。越十月初八日丁酉,率僚佐落成之,一时咸鼓舞焉,其度地也,取故址增其长一百四十尺,阔二十有一尺。捣其虚石,而上下皆实,以禦怒涨,屹如山麓。析五门以行水,两傍十六尺,积至中为十八尺;高二十尺有奇,积五寸,中独侈一尺为容舟地。刊石含刃,拶如贯鱼,肋若隐轮。锢金铁,翼槛楯。其水射故碛,厮二股以东流,乃复合南,薄于城隈之小防,势偪滋甚。惧日月之寖远也,不便于城岸,以薪刍辟而斸去潬土,为持久虑,所以息民之害,为往来之利者,殆非一朝夕矣。方桥之初营也,议者咸谓水中不可以图挶;或曰:埽而堰之,功可致也。筹其费颇大,大则民益劳。于是有献计者,不用骈椿列箔贮以限水,挽龙骨车以迁水,水已涸,土立焉。费不加于前,功克施于后。民虽至愚,咸知其利我也,宁不欣然以出力,以取成绩?而鞭朴之威,曾不一施,其情可知也。昔者南楚之井号曰韩公,贾令之贤,又有生子以名之者。桥名邵公,则推其有志于民,而相与成名。有不可强者,人之情,古今一也。虽然,民心知其可德而不能口宣于词,徒使是惠政异时传于途之人,途之人莫知其谁何,于是属予摭其实而勒诸琬琰,道民德邵公之意,觊万一以垂不朽焉。政和元年辛卯岁十二月。
按:乾隆《卫辉府志》卷四五,乾隆五十三年刻本。
程公岩记(大观四年八月) 北宋 · 侯彭老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
自湘南楼渡重江而东,林坰旷然,距水五里,有山如屏,俨然高峙,若环群峰而主之。其中卷然虚广而邃深,幽岩天成,仙居神护。凡数百步,贯彻山之阴,高明爽垲。下视七星山,若导于前;西顾洲渚城邑,可以指数。盖龙隐、栖霞之所蕴蓄,与夫转魁傲云之所铺写,是皆兼而有之,备具众美,冠于天南,虽使造物者更复运意,不可增损。崇宁之初,鄱阳宝文程公始开是岩。方是时,桂人乐公之化而从公之游,盖无日不熙然也。咸以程公岩名之。遗爱在人,百年之思,景物如昔,言者堕泪。后数年,公之子继来帅桂。其忠义文武,所以为国家捍边而芘其民者,一如公,而年尚壮,力方刚,福禄功名,未易量也。公之盛德可信者如此,则是岩托公以久者,当与召茇同日而语,又非特若羊公之岘山而已。昔柳子厚为裴中丞记訾家洲,其辞瑰怪,然徒列游观之胜;而是岩也,余可以无藉乎?大观四年庚寅八月晦日,帅属侯彭老记,梵仙山人赵岍书,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程邻勒石。
按:嘉庆《广西通志》卷九五,嘉庆六年刻本。又见《桂胜》卷二,《古今游名山记》卷一四,《名山胜概记》卷四三,康熙《桂林府志·山川志》,《粤西文载》卷一九,《粤西金石略》卷六,民国《广西通志》诸山二,《桂林石刻》。
刘一止除宫祠制(绍兴二年八月三十日) 宋 · 陈与义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五、《苕溪集》卷五五
敕左奉议郎、试起居郎刘某:朕于艰难之际,虽暴衣露盖,不敢康宁。而旁招四方之才,与之治天职、食天禄,延见访问,礼貌加焉,惟恐失士大夫心,可谓无负矣。苟或负朕,其可不惩?尔自少史,列耳目之官,又亲擢之,以为柱史,冀尔助朕,以成中兴之绩。今乃不然,朋比奸回,更相借誉,窃弄威权,渐不可长。抑而不扬,何以为政?其罢所任,往食祠宫。尚体宽恩,无忘循省。可罢起居郎,特授依前官主管台州崇道观。
赡军侄墓志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五、《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二四
淳熙乙未闰月二十五日晚,予诵书罢,方奕,忽得兵部侍郎周公报,云汝消息不佳,吾歛奕不胜悲。或言虚实未可知。俄收弟济报,果然,即以翌日成服。曾大父讳恺,晦德弗辉。妣张氏,以年百岁特封孺人。大父讳载,累赠中奉大夫。妣陈氏、张氏,皆累赠淑人。考所生母曾氏,亦累赠淑人,大丞相赠太师魏国忠献公张公浚大书题其墓曰「有宋直臣胡铨所生母孺人曾氏之墓」,参政大资李公光赐之铭。考讳锋,一名铸,从父通判靖州府君讳份铭之详矣。吾名汝曰潚,字曰几道。长以孝友闻,学作赋诗,尝偕计不偶,归益温故学。乾道癸巳,吾时任敷文阁直学士,以南郊恩次当奏弟浃,浃曰:「有同堂兄某在」。遂奏汝。是年冬,孟弟泳之官金陵,澥之官会稽,吾送至江东,假馆秣陵驿,汝始受官来省,实淳熙改元夏六月也。至秋八月乃去,泣曰:「明年当复来」。越明年夏四月伻来,言已抵行在所类试,试已即觐省。吾喜甚,令扫室以待。秋八月二十有九日,书忽来告疾,且云取道三衢以归,吾怅然惘然。及闻讣,乃知卒于寿昌县之寓舍,实吾得告疾书之日也。享年四十有三,同途女弟之夫迪功郎易君嘉谟实歛之。呜呼哀哉!汝病吾不知时,汝歛吾不知日,哭不得凭其棺,堋不得临其坎,事同退之,情分越之。自今以往,教汝子待其成,长汝女需其嫁,亦不忘退之之誓。呜呼,尚忍言之!先是书来,言选授迪功郎、监潭州衡山县户部赡军酒库,待次三年。近闻奏荐人未食禄而死,许改奏其子,当试图之。娶同郡李氏,左奉议郎、知邵州邵阳县文度之女,丙申六月十二日亦以疾终,享年四十有四。男二人,舣、栵,皆向学。女四人尚幼。济与其孤以其年十一月庚申附葬汝于吉水县中鹄乡毛塘之原所生母曾氏墓之左。李氏以丙申八月壬寅附葬于汝墓之左而不同藏,是为铭。
辞少保第五劄子(绍兴十年) 宋 · 岳飞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三八、《金佗稡编》卷一五 创作地点:湖北省武汉市
武胜定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湖北京西路宣抚使兼营田大使、河南北诸路招讨使臣岳飞劄子奏:臣伏蒙圣恩,特降告命,除臣少保,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臣已四具劄子辞免。八月三十日准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不允,令日下祗受,仍依累降诏旨,不得再有陈请者。臣之事君,义无有己,若夫贪慕爵禄,务荣一身,而不以国家为念,则非臣之所忍为也。比者羯胡败盟,再犯河南之地,肆为残忍,人神共愤。臣方将策驽砺钝,冀效尺寸,以报陛下天地生成之德。今则虏骑寇边,未见殄灭,区区之志,未效一二,臣复以身为谋,惟贪爵禄,则诚恐不足为将士之劝,而报恩无所,万诛何赎!伏望睿慈追寝成命,特赐俞音,姑诏有司,留以为臣异时涓埃之赏。取进止。
天下诸州建祈福道场诏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四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
天下诸州于天宁节并前一月,即寺观建祈福道场,靖康圣节依此。
奉使下三节人过界不得与北人博易诏(绍兴十八年闰八月三十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二二、《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一之一七(第四册第三五四四页)、《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五八
今后奉使生辰、正旦下三节人过界,并不许与北人博买。如违,从徒二年科罪。使、副不觉察,与同罪。
读世说 南宋 · 林之奇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
林某论曰:晋之清谈,梁之空灭,皆其国之所以亡者。《书》曰「与乱同事罔不亡」者,此之谓也。然则曷若而可乎?曰:尝闻本朝承平之日,有出使而外域问吾中国之所尚者,其人应之曰:崇儒。昔荆扬之区,有田数亩,其一皆荆榛卤莽之丛,久无种植矣。其一或曰:「此良田也,宜以种稻,岁且大入」。主人从而耰之,亩入千钟焉。荆棘卤莽,则晋之清谈,梁之空灭也;良田之种稻,则吾宋之崇儒也。大哉儒术!是诚百王之丕矩,万世之通范也。为国而不以儒术,能不为乱阶乎?能不蹈晋梁之覆辙乎?时乾道壬辰秋八月晦,读《世说》篇终,书此以还归于运使宗丞陈丈之书室。《拙斋文集》卷二○。
奏水潦劄子(八月二十八日)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五、《盘洲文集》卷四六
臣今月二十七日得转运司报,奉闻圣旨累次询问浙东被水伤损禾稼,仰见陛下忧民之诚意。伏念臣所管新昌、嵊县,因闰月中旬大雨接连,台、明诸山相继发洪,下流至曹娥江。又值潮大,内外水势相合,故三县临溪,皆遭水患。臣已将公使激赏库储积到钱一万贯拨入常平案,专充赈恤支用,差司户何万同县官逐一相视,量损坏屋宇支钱修盖,计阙食人户给散钱米讫。自此数旬之内,连并淫雨,虽三次祈祷得晴,不三数日又复雨作,遂致水潦前后盈溢。有滂江乡分,已即时差官开掘塘岸泄放。缘会稽数邑少有高卬地段,农民并力撩救收刈,所积湿稻又复生芽,在田者皆为水损。目今祈祷,再得晴霁已三日,尽皆乘急摊晒打簸。若自此无雨,尚可收拾残零稻穟。统计绍兴八县田亩,除早稻、中稻丰熟外,晚稻居十分之四,今来所损约已一半。本旬军人打请,正当霖雨未晴之际,每石米价顿增一贯。虽取会到逐县被水乡分明具回申投运司,未有田亩子细数目,依条八月三十日人户投状,即行覈实检放。伏乞睿照。
契勘诸县发洪水去处,因暴水冲拥,沙石坍毁,田亩复为溪坑,非数十年逐旋锄垦不可复耕。及有潮水冲打丘角入江者。自来转运司只是枝蔓行遣,不肯从实倚阁,致使农民无田纳税,实为经久之害。俟看踏到田段数目,别行具奏。伏乞圣察。
应天长 庆新恩母八月三十 宋 · 无名氏
押词韵第三部
萱堂积庆,桂苑流芳,于门瑞蔼佳气。
正属仲秋弥月,称觞对此际。
西王母、来人世。
拥佩从、尽皆珠翠。
彩庭下,争看蓝袍,衬斑斓戏。
富贵有谁同,四德躬全,五福由来备。
况善断机迁教,轲亲实无异。
看看仕无淹滞。
即召入、佐君经济。
愿延寿,鸾轴金花,年年加赐。
跋吕伯恭日记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三二、《平园续稿》卷七、《益公题跋》卷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黄太史晚谪宜州,自崇宁四年岁旦,凡风雨寒暑,亲旧往复,以至日用饮食之类,皆系日书之,名曰《乙酉家乘》。止八月晦,九月则易箦矣。吕太史抱病东阳,亦有日记,起淳熙庚子春,尽辛丑七月壬寅,其明日遂卒,盖绝笔也。方病时,出入起居虽不逮山谷,而编《大事记》首周敬王,修《读诗记》自《唐·无衣》,孜孜课程,所谓造次颠沛必于是者。两贤相去七十馀载,何其相似也!意长日短,悲夫!庆元二年八月二十六日。
奏事录(起乾道庚寅四月丁亥,止是年七月辛丑。)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杂著述》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乾道庚寅,南剑守阙到,法当奏事,以四月六日丁亥挈家泛舟入浙。
丁亥,早发永和,邓庚子长秀才偕行,伴纶读书也。入城应接人事,泊舟候春亭。守倅来饯饮,乙夜散,与兄弟宿亭上。
戊子,早,三兄先归。江涨风静,俄顷至吉水,县官相候。弟侄甥与送客皆还,惟永和十七客少留,因置酒焉。晚同长道赴莫宰会。
己丑,早,放舟至白沙,挈家过罗陂,赴罗子行夫妇及其兄思齐会。萧伯和投诗及所业。南方风大作,继而甚雨。夜归宿舟中,小婢溺。
庚寅,辞罗氏会。白沙相对有石牛潭,其岸即隋以前州城,闻尚有故基及南郭之名。
辛卯,晡时,刘子澄、子和舟来,同长道、子行会饭于江阁,长道辞归。
壬辰,早发白沙,罗思齐、子行、萧秀才特起送别于三里外。晚抵新淦县,权令乐安城丞程从政说(新安人。)、丞许修职孝谟(湖州人。)、簿彭叔牙、监税黄迪功溥(提刑郭彦之孙。)、杨图南、张司理棫、董县丞世龙、(字伯亮。)新湖北提刑司干官余迪功永锡及其侄乡贡进士谊并相候。永锡盖始兴襄公之曾孙。今襄公诸孙或在曲江,或在西山,皆为农,惟居新淦者为士人。永锡以隆兴诏书求勋贤之后得官。
癸巳,早,十二弟妇之母郭氏及韩保之侍郎之孙十五郎霦来舟中,留饭。晚赴董子羽会。
甲午,早发新淦,南风浩然。午后之临江军,泊贡院。前太守施承议兴祖、通判王朝奉同老、知清江县李承议端卿、丞李从政昱、知录王从政子溥、监赡军酒库李迪功孝祥、监税刘从义宗孟及向伯海之婿来司理文渊、(蔼之子。)韩尉谐并相候。邂逅新常德倅郭仲质份,并招杨谨仲、刘子和、子澄饭。韩戴甫及十五郎送别于此。戴甫名翊胄,与竑胄、竦胄皆节之和之子。得豫章报,三月二十五日改除闽宪。
乙未,新邵倅魏大夫彦忱、张直阁永年(叔万、台卿之子。)、何秀才光颜(韩保之婿。)并相候。军学教授张迪功涛、新宜春尉彭迪功龟年、新衡阳簿陈迪功琦并惠诗。赴任子严运司会。盘园广袤数里,高下因山川,甚有野兴。
丙申,新淦巡检潘成忠岑、李深之绛并相候。赴程德远经略会于慧力寺之江月轩。
丁酉,访向伯海,遍观芗林园亭。海棠数百株在南埭,如酴醾洞,花时亦佳哉。晚赴军会。
戊戌,早解舟,未时抵丰城县,泊宝气亭。李令愿、韩丞淳、监税高炳、簿何炜、马君寿、朱秀才祺国宝、宫教陆朝奉筠并相候。
己亥,早赴清都观正法寺开启天申节。清都本甘真人战旧宅云。递中收闽宪信劄。午后胡从周参议来自隆兴。晚赴李令会于清樾堂,旧有物华亭,今存遗址。
庚子,家人赴马君寿内人饭。
辛丑,晚赴朱秀才会。
壬寅,早,暴风可畏,徙舟税亭,未后解维。邑官置酒曲江僧寺,二鼓后散。
癸卯,早,遣帅司急足周权持辞免文字之临安。行三十里遇漕司所假舟,徙焉。晡时宿小桥。
甲辰,早次隆兴府,帅吴明可、漕任希纯、鲁季钦相迓于南浦亭。夜大雷风雨,甚可骇。张彦自永和来。
乙巳,赴二漕会。
丙午,赴府会于南园。
丁未,赴黄季文参议会。
己酉,赴府会于东湖孺子亭。按洪刍《职方乘》云,湖在郡东南,周广五里,郦道元云十里一百二十步。今士大夫家多创楼阁以环之,城中奇观也。酒三行,泛舟过总持院,本唐僧子畋所造。畋精太乙术,能祈雨乞晴,今有井祈求不废。雷堂之后有澹台灭明墓。刍云《史记》虽言灭明居楚,又有渡江斩蛟之事,然豫章非真楚,尚可疑也(平江亦有澹台墓。)。院中老僧年七十,及从徐师川游,能写字鼓琴。自总持过讲武亭,复登舟劝酬。归饮南园,夜分散。
庚戌,诸公来别,遣周忠厚、张彦归庐陵,即解维。过樵舍镇,监官承节郎范渊来迎。宿昌邑山。
五月辛亥朔,风雨。姚媪忌。午后抵吴城山谒庙,少休看经阁,方知东坡所留石砮尚在,取而观之。近岁过客又舍一矢,形稍大而色青,不若旧物之古也。庙侧有圣池,池中有小石浮水面。祝史云买扑三年为界,每年四百千省,纳隆兴公库。晋江朱丞彭年送别于此。
壬子,早阴霾,风逆。行二十馀里而晴,风色亦顺,扬帆颇驶。未后抵南康军,太守钱奉直端立(愐之子。)、佥判王朝散崧、(潍州人。)星子钟令并相候。
癸丑,早,肩舆过简寂观。门外许坚石初为沙石所堙,前岁大水复出。与观主欧阳齐年对泉石小酌,食甜苦笋,名不虚得。齐年求诗,为赋一篇云:「疏食山间茶亦甘,况逢苦笋十分甜。君看齿颊留馀味,端为森森正且严」。饭罢,道入栖真观,即梁昭明书堂,前欲游而未至者,荒芜殊甚。次至开先,主僧虚席,殊不成丛林,而飞桥已为大水所冲。少憩方丈,首坐川僧文逸粗可语。同访招隐泉,有亭覆之矣。日斜归。
甲寅,赴军会。坐五老亭甚久,而晴岚晻暧,殊不满人意。晚,土人及永和王忠各以两舟竞渡。
乙卯,凌晨冒大雨陆行四十馀里,至延真昭德观(知观陈拱微。)。与江州乐顺之教授相会,饮菖蒲酒五行,同登阁而别。由间道渡溪入净慧院(主僧净一。)。此两处皆前岁所未至者。未后出山,泥涂殊险,微以劳勚。晚投宿寻真观,与道士汤善翔小酌云锦阁。步行近一里至灵泽庙,望咏真湫。
丙辰,晴。早过白鹤栖贤寺,寺愈萧索,主僧数易故也。独登五老亭,坐玉渊,及三峡桥而行约十里,饭罗汉院。院不经兵火,而住持不得人,日就摧毁。近者长老方葺僧堂,又引去。今藏殿、法堂、童行堂之属气象犹壮伟。未时还军,别太守而下,欲解缆,南风太高,遂止。
丁巳,拂旦离南康。风顺而高,舟过大孤,轩簸可畏。午后次湖口县,略舣岸即行。日正午泊交石峡,舟人欲止,姑听之。晚有暴风雨。
戊午,早以风逆,巳时方解舟过马当,泊波斯夹,约行百馀里。
己未,风正,扬帆而下。午后以雁汊风猛而横泊对岸港中,移时复行三十馀里,泊怀家渡。是日约行二百馀里。
庚申,北风大作。晡后稍息,移舟十馀里,泊长风沙,距舒州一百三十里云。
辛酉,早,北风未止,行四十里至大云仓。移时浪稍平,又行四十里,至蒋家汊遂止。夜月佳甚,风稍定。
壬戌,早复有北风,抛过南岸,而浪稍平,遂行四十里至池口市盐酪。复行八十里,未后至大通镇,云气稍变,舟人遂止。池卒李臻参,肩舆游九华者,劳以尊酒。思丁亥之游,今复遥望山色,眷眷不已。五更后大风自西来,继以大雷雨,舟摇荡不可止,川船相去才数丈沈焉。予舟本泊于彼,临夜稍徙,仅免于难。
癸亥,早南风,挂帆行近四十里,片云忽在头上,转为北风。两舟相望,篙师皆失色无措,急令转舵就帆,逆行十馀里入铜陵夹方定。午时至铜陵县,泊绣衣亭下。游天王禅寺,今名护法,残僧败屋,不类丛林。《山谷集》有《铜官僧舍得尚书郎赵宗闵墨竹一枝笔势妙天下为作小诗二首》:「省郎潦倒今何处,败壁风生霜竹枝。满世阎刘专翰墨,谁为真赏拂蛛丝」?「独来野寺无人识,故作寒崖雪压枝。想得平生藏妙手,只今犹在鬓如丝」。诗与竹皆不复存。寺后山上有富览亭,望江流凡三夹,对岸即濡须也。五里有宝云寺,李白祠堂在焉。十里有铜坑。知县右承务郎阎晟相候,德夫郎中之子也。邑在乱山中,殊陋。
甲子,北风复作。夜来月色如昼,波伏不兴,今乃阻滞如此。阎宰送别于石龙矶。矶下有洞,虽为三门,而浅局无足观。稍前,江边有马碯石。行三十里入丁家夹,过板子矶。晚抵繁昌县,泊于对岸。是日约行百里,溯流之帆相属,既泊而风辄定。
乙丑,早,风复作。行夹中约四十里,近月子港而止,过此复出大江故也。
丙寅,风定。鸡再鸣,乘月解维,过三山矶,入青灯夹,望鲁江口,遂入芜湖,泊吴波亭下,日向巳矣。知县吕通直昭问(忠穆公孙。)、丞韩承务琳、主簿徐迪功士龙(宣州人。)、尉王迪功椿(严州人。)并相候。
丁卯,雨。略至吉祥寺,长老师勤庸人。王尉云芜湖绝无士人,秋试不满百,未有登科者,近世两人发解,又寄产云。夜大风。
戊辰,风雨稍止。晨发芜湖,过褐山矶,又遇和州裕溪河截税之舟,纷纭愈甚,至投瓦石,久之方去。未时次太平州。太守周元特、倅叶朝请棼、添倅钱宗丞佃、教授吴文林博古、添差教授杨文林恂、判官赵文林子、推官赵从事不役、知录赵修职彦灿、司理虞迪功份、司户林迪功显、司法王从政豫、当涂宰王通直、权主簿林迪功浩、尉赵修职彦麒、路分都监宋大夫实、添差路分孙大夫谅及其子閤门祗候显祖、同年丁忧赵司法彦萃并相候。
己巳,赴州会。风雨不已,天气如暮秋。借郡舟易豫章者。
庚午,新徽州通判刘大夫授之、盛秀才旦相候,再赴州饭。初约会于凌歊,风雨而止。饭罢独往,比旧加葺,塔之后又创怀古堂,恨烟雨不见历阳。略至广福寺,长老惠明。
辛未,早诣天庆观万寿寺满散天申节,次赴锡宴,日欲晡毕。晚,元特讲通家之礼,二鼓后归。是日虽时有微雨,而其晴可以讫事。
壬申,早,雨,俄晴。舟行小河甚驶,至采石镇,以云气駮杂少留。已而复行,泊慈湖夹,方午未间也,东坡有《阻风》五绝句即此。
癸酉,早行,饭后入鹅港,午时泊新河口。
甲戌,风色不可行。黄圯老运使自城中来。史志道侍郎以发运使过九江,伺其出城,以小舟谒之。
乙亥,赴圯老会于清凉寺。寺有德庆堂,李主所书。闻左仆射陈俊卿以大观文知福州。
丙子,早乘便风出新河。午时过长芦寺,江水涨溢,去寺才十馀步,不暇游也。日欲晡次真州,太守王朝请察相候。
丁丑,早欲行,会大雨不敢解维,赴王守饭于山堂之澄澜阁。同报恩长老妙湍登塔两级,望金山及扬州大明寺塔,遂同过漕司东园,即六一先生为发运副使许元作记者。去岁,淮南运判吕正己即旧址新之,所谓拂云之亭、澄虚之阁、画舫之舟、清宴之堂,皆具焉。添差提刑司干官张从政驹、教授郑从事汝谐相候。张干,毗陵宜兴人,藏古石刻颇富,有泰山秦碑奇甚。表弟章济之运干适过滁阳,见其病子元祚。
戊寅,早,解维,巳时至镇江府。太守蔡子平直阁、通判章朝请汶、陶朝奉之真、总兵史承奉弥正相候。晚,乘潮方能入闸,未至第三闸,遇浅而止。
己卯,早,入第三闸,而连夕大雨,水涨,里闸不开,遂止焉。都统制成太尉闵相候。是日夏至,雨尤甚。
闰五月庚辰朔,早,至丹阳馆,使客之馆也。赴蔡守素饭于普照寺,长老慧照,兴化人。雨稍止,携邓子长及纶上甘露寺,不到已十八年。镇江因北固山以为城,而寺在山上,东坡诗云「古郡山为城,层梯转朱栏」,尽之矣。观狠石、铁镬字、李卫公像、舍利塔。所谓陆探微师子,惟有近岁画本,馀皆亡矣。旧多景楼,乃行者堂。去年太守陈天麟侍郎别卜地起楼,甚雄壮,同长老化昭饭焉。金、焦二山在左右,而面对瓜州,似胜旧基也。
辛巳,早,同邓子长冒大风雨登浮玉亭。亭在江边独山上。或谓此即浮玉山,故创亭焉。傍有小石山、蒜山。又其傍有土山,号坚土山,土纹皆坚故也。登舟,风益大,冲浪至金山龙游寺。长老宝印,川人,有众二百,栋宇鼎新。寺绕山临水为屋,故谚云「金山屋里山,焦山山里屋」,盖实录也。山门借石牌山为案,乃江中三石峰耳。其外小山稍有树木而鸟雀不栖者,世传为郭璞墓。或谓石牌山正为浮玉,水涨不能没,唐人于此铸镜,南岸创亭者非也。别有鹘山,以鹘栖得名。寺有雄跨堂,颇雄伟,洪景伯书颜。观音殿下临龙渊。长老云顷年军士习水战,尝坠石测之,深三十二丈,而扬子江心深有七十馀丈云。会饭于方丈,白丝糕、黑盐豉、糖豆粥,三者山中之精馔也。登妙高台烹茶,壁间有坡公画像。初,公族侄成都中和院僧表祥画公像求赞,公题云:「目若新生之犊,心如不系之舟。要问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崖州」。集中不载,蜀人传之,今见于此。茶罢,上绝顶观坡及晁无咎题字,转至头陀岩。头陀姓裴,唐贞元中获金于山而得名者,闻此岩旧乃蛟窟也。中𤃩泉在水陆堂中,陆羽品江心之水此与同味,酌之。闻京口城中井水皆咸浊,甘泉仅一二云。日午,观僧斋毕,过歙州门,僧榻皆逼江,夏潦方至,凭栏眩骇。大抵寺之轩窗无不临水,而此尤可畏。戏投饼饵,龟鼋毕集。初欲自此下焦山,而风雨殊未止,复冲巨浪还西津,亦危道也。谒下元水府庙而归。
壬午,招进士张大亨为咸媪案脉。黄州守杨直阁由义及府学教授熊克并相候。午时开闸,晡后方抵丹阳馆。
癸未,早,别诸公,道过总领所,登供军堂、得江楼、苑信亭,皆洪景伯所葺也。闻府治连沧楼甚佳,恨不一至。京口多以山为城,即城为登览之所。如多景、得江、连沧之类,虽曰楼,实台耳。归而解舟,河道隘塞,行甚缓,送客相见于门。巳未后,晚行三铺,共二十七里宿焉。雨不止。
甲申,早,大雨。舟行,隔堤望练湖,记云方四十里。自离镇江皆溯流,又南风打头,牵挽者泥淖没骭。未后次丹阳县(古曲阿也。),令陈从政玠、丞沈从事宗契、尉汪迪功并相候于北使之馆。陈德自昆山来。天色稍霁,顺流行三铺,宿栅口。
乙酉,晴。早过吕城闸,至奔牛镇,水泛闸不开。监镇沈修职元携数十夫自支港荡舟曲折而过。晚次常州,太守李元佐大夫、通判张仲固、一监丞并相候。
丙戌,赴州会,宾客往复不能记。换舟,遣尝所假者。
丁亥,早赴李守素饭于感□寺。未后解维,抵暮仅行十三里,宿小井。
戊子,南风益高,牵挽费力,黄昏方次无锡县。宰吴奉议沣、丞赵宣义善仁相候。
己丑,早谒蒋丞相、方务德侍郎、张茂材松运使,适相值戴子善秘书、子微台法忧居,并访之。午间携家游惠山。住持法皞年七十八矣,同上南北阁,酌陆子泉、冰泉、龙渊泉,凭水陆池槛观鼋戏而归。赴蒋丞相会。
庚寅,早,方务德、张茂材约喻子才避暑惠山,留连至夜,凡七饮茶,归邑即行。仲贤自昆山来迓。
辛卯,未后至平江,知府汪圣锡、提举常平芮国瑞相候于姑苏馆。
壬辰,至从母宅,赴府会于齐云楼池光亭。晚招仲贤、子长置酒姑苏台,劝酬□百花洲。暴风雨。
癸巳,同家人赴从母会,留连竟日。仲贤先还昆山。
甲午,早赴芮国瑞会。夜携家赏月姑苏台。
乙未,王仲谟兄弟及数亲旧皆自昆山来。
丙申,早就百花洲具饭待昆山诸亲。王节使权相候。晚解维,抵门而止。
丁酉,早出盘门,如昆山县,以塘路桥低转湖泺(土人谓之皇天荡。),正值东南风打头,撑驾甚劳,晡时方抵下苧渎,距府城才十二里。逼暮,仲宁自县来小酌。
戊戌,终日逆风,牵挽进寸退尺,一更后方抵昆山栅外。知县宣教郎刘𤪠、监税武功孙大夫德相候。
己亥,舟转而南,越两时方抵妻家。王德温兄弟、李四九将仕、五十将仕、张察判棠、郑提干莘、陈教授九思、司户九德、钱唐孙宰听、瑞昌钱簿永弼、郁子文并相候。夜饮,四鼓散,浴而后寝。
庚子,郑通判复、总干晋表、主簿宗仁、郁九一解元并王点县仰、边三一解元并相候。
辛丑,吴县丁丞三畏以檄视涝回,云昆山管内计田二百四十馀万亩。
壬寅,早,就东寺具饭待赵常熟及丁丞。寺今为安穆皇后功德院,赐额曰荐严资福。长老普璇,淳实人也。新萧山尉杨迪功松及其婿新长兴尉陈迪功茂英相候。
癸卯,相士三衢徐璿来。
甲辰,早,赴仲谟会,前吉水庄丞相候。
乙巳,早,祭外舅茔。午后留李良佐酌平江柯山泉。前吉安丞郑宣义颐、新淮西运干陈承事临、国学进士陆日新并相候。
戊申,新湖州梅溪监镇钱迪功郎永存相候。晚赴仲显会。
六月庚戌朔,添监赵承节伯祉相候。赴观音庵寂照大师若钦饭。乘雨凉过山寺报谒,访老僧法回,步至塔院,山之绝顶也,凉甚。
辛亥,早,赴仲吉会。初泊舟外姑宅前,而东西照不可过,惟磬折可避,复为桥碍,乃移舟南问津。晚宿西栅。
壬子,早,随潮行舟,午时泊岸,距旧处才十馀步,阻于一桥,为此迂枉。
癸丑,国学吴仁杰字斗南,携所解《古周易》及启事相候。
甲寅,新临江通判赵宣教不比相候。
辛酉,货齿药人夏彦兴参颇能弈,令与仲显对,盛暑永日,无以度故也。
壬戌,招沈宽登仕案脉,累日苦脾疾,心气极不能支。
癸亥,体中小快。暑甚,夜月却清明,留仲谟兄弟露坐小酌。
甲子,筮《易》,遇《屯》之《益》,留李良佐小酌。
乙丑,晚以小舟入城。
丙寅,辰后入娄门,至从母宅。
丁卯,饭罢谒汪守,馆于瞻仪堂。
戊辰,圣锡云:「幼年初读《陈无己集》,有《代人乞郡劄子》,一见便疑为代傅尧俞作,后阅傅集果然,乃知宿世读书之说可信」。圣锡疑无己后身也。
己巳,久不收永和书,甚悬情。今日连得闰月十二日以前三书,知十三弟得子,不胜其喜。小汪云有书号《类文》,隋时集两汉以来古文,多今时所无,如曹植文尤众,植集中未尝载。
庚午,早赴芮国瑞提举会。谒李直阁简能,旧提刑也。是日范至能借大资政、醴泉使、侍读使大金,求陵寝及正受书仪,过此,晚谒姑苏馆。副使康湑。
辛未,五更别汪圣锡、芮国瑞,再过从母宅。终日雨凉,翁子功监丞相候,赴江西帅幕过此也。
壬申,复热。晡时辎重自昆山来,别从母、茂之,出娄门,登府中所借舟,为奏事之行。晚次吴江县。
癸酉,早,步过长桥,入臞庵。主人知县君份及其子皆死,惟二孙在,榜苏养直诗于宜芳亭。是日大暑,或行或止,惟舟人是听。
甲戌,早次秀州,泊驿亭。方务德侍郎、权州赵直阁师夔(秀王之孙。)、通判朱通直自求(侍郎巽之后,康叔之曾孙。)、判官郑从事伯英、司理邵修职輶(至卿之子。)并相候。入城报谒,憩精严寺。晚赴务德会,荐术士刘演谈命,旧号江西牧童,今曰睡觉生。二更解舟。
乙亥,递中收王致君正言书,转致四明六十九姑书。姑盖族叔祖忱之女,己丑生,嫁黄氏,丁亥秋丧夫,生四子:长小二郎(直躬伯隐,甲辰生。),次小四郎(直履,癸丑生。),次十一郎(直见,己未生。),次十四郎(直异,乙丑生。)。三女:大姐归吴氏(年四十六,乙巳生。),二姐归王敦礼(年四十二,己酉生。),三姐归吴氏(丙戌年死。)。今居奉化县黄郎中宅。晚过崇德县,令吴从事道夫相候,即行。
丙子,早抵长安闸,终日伺候启闭,逼暮始能过。大暑不可堪,夜气稍凉,连夕进棹。
丁丑,早,祗受告命,寻抵临安闸。饭后入北关门,权寓普惠院(俗呼北寺。)。庚辰春到关亦馆此,主僧善伦,相别十馀年矣。
戊寅,芮国器司业、邵伯恭博士款话终日。晚,鲁彦质来谈命,郑人也,自称将仕郎鲁诚修,饮之。
七月己卯朔,李仁甫焘秘监、范至先工部相过。仁甫新除湖北漕。
庚辰,同年刘文潜焞著作相过,刘军资恪继之。胡邦衡侍郎携具来。晚借李德章翚知县修文巷小宅徙居,以北寺太僻远也。设榻小楼,略无蚊蚋,殊觉安寝。客云,昨日进呈予到国门状,上再三称能文。
辛巳,芮国器及沈持要检正携具来。
壬午,汪仲嘉大猷、王宣子二侍郎、张钦夫吏部、郑少嘉礼部并相候。表弟三十七监庙泽、四一县尉湖同自上饶来,留款。
甲申,黄通老尚书、尤袤延之宗丞、刘仲卿及其二子并相候。延之云,两月来自釐务官而上外补贬逐死亡者仅四十人,亦气数使然。留吕伯恭、王得卿饭。李德章送白酒甚奇,饮鲁彦质。
戊子,留表兄郭元嘉之子谟及王得卿饭。许季立调汀州判官,访别。
己丑,朱老娘来,年八十三,甚健。
辛卯,连日肠疾为祟。初闻车驾来日孟享景灵,既而值雨展日,閤门忽报来早引对,病中甚以为忧。
壬辰,平明入和宁门,对于后殿。次堂参,次过六部遍谒长贰郎官,次至虞相、梁参府。晚赴张钦夫、吕伯恭会,同坐新秀州守曾原伯逢。
癸巳,劬劳之日,胡邦衡惠诗。食素,终日讲人事。
甲午,早台参,次谒四台官,次别二府。竟日奔走泥涂中,暮归寓馆应酬书尺,劳倦不可言,幸肠疾少损。
乙未,早,台辞毕,即出涌金门。芮国器、沈持要、范至能先置饯于柳洲,李秀叔彦颖吏部继至。俄报有奉常兼西掖之除,既而乃少蓬、翰苑也。闻执政进至乞留,上曰:「甚好,但恐立异耳」。初拟少蓬,他日兼掌制,上曰:「便令兼内制可也」。秋暑酷甚,有醴酒,夜置舟泛湖赏月,二鼓后归。
丙申,早受省劄,即上辞免状,又受磨勘朝散郎告。
戊戌,车驾诣景灵宫。馆中同官相过:秘书丞李处全粹伯、郎陈骙叔进、张渊叔潜佐、刘焞文潜、林光朝谦之、校书郎杨兴宗似之、萧国梁挺之、赵汝愚子直、正字丁时发子章、冯田宗义。
己亥,宰执分诣。
庚子,受辞免不允劄子。
辛丑,早入秘书省供职。前月秘阁檐忽摧,少监李仁甫云:「昔御史门台坏而司马光去,今秘阁摧,某其去乎」!已而果除直显谟阁、湖北运副。临安修葺凡用八千缗,昨日方讫工而予今日上,初不知也。
立定狱案断议限诏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二五、《宋会要辑稿》职官二四之二八(第三册第二九○六页)
大理寺今后狱案到寺满一百五十张为大案,一百五十张以下为中案,不满二十张为小案。断议限并依绍兴二十一年八月十六日指挥,立定日限。内外路并右治狱:大案断议限三十日,中案断议限二十二日,小案断议限七日。临安府:大案断议限二十五日,中案断议限十二日,小案断议限七日。
令守臣检察江州等处大军仓库诏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二七、《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二之六二(第七册第五九七九页)
江州、荆南、襄阳府大军仓库,并听逐处守臣检察。如有违戾事件,并申总领所劾治。
乙卯八月晦日浮翠亭次叔通韵 南宋 · 朱熹
押删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浮翠亭
弱植有孤念,独住(成化本作往)穷名山。
那知岁月逝,白首尘埃间。
今朝定何朝,凭高睨清湾。
群贤亦戾止,共此一日闲。
晤言不知疲,林昏鸟飞还。
胜践可无纪,重来谅非艰。
留语岩上石,毋使门常关。
奏救荒画一事件状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七、《朱子奏议》卷七、《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八九、康熙《衢州府志》卷二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臣窃见本路诸郡频年灾伤,蒙被圣恩,仅获全济。今又亢旱,周遍七州,其幸免者不过三五县,比之去年,被灾地分大段阔远。至于公私积蓄,则连年饥歉,支移发散,略已无馀,其于措置尤为费力。臣本欲此月上旬巡历诸郡,计度合用钱米,询访合行事务,回日类聚奏闻,庶免频烦天听。今为绍兴府会稽县界蝗虫害稼,见行监督掩捕埋瘗,已是累日,未见衰减,未敢起发前去。窃虑合奏请事渐致后时,有失及早措画,今略条具一二,冒昧以闻。伏望圣慈闵此一方重罹灾数,特垂矜恤,早赐施行,不胜幸甚!
一、臣昨曾具奏,乞诏州县照应省限理纳夏税,不得促限追呼,已蒙圣慈颁下施行。今闻诸州间有不遵禀者,公行文移,必要七月上旬取足,显属违戾。兼昨具奏,乞将绍兴府去年住催夏税人户纳过之数依仿秋苗所放分数,特与比折今年合纳之数,亦蒙圣慈行下,又为户部巧为沮难,行下本府,催督愈峻。今来既是复有灾伤,岂是追呼箠挞、催督税赋之时?欲望圣慈特降指挥,令被灾州郡将所管县分被灾重处特与宽限,劝谕送纳。其不系被灾县分内有被灾乡分,亦合较量轻重,依此施行。其绍兴府理折夏税,亦乞直降指挥,依臣所乞施行,庶几遭难遗民稍获安业。
一、臣昨具奏诸州雨旸次第,曾有贴黄奏禀,乞诏州郡依条受理旱帐,及早差官检放事。盖为田稻既是乾损,及其未穫之际,便行检踏,即荒熟之状明白易知,非惟官司不得病民,亦使奸民无由侥倖。所以著令诉旱自有三限,夏田四月,秋田七月,水田八月,盖欲公私两便。近来官吏不曾考究令文,但据传闻云诉旱至八月三十日断限,遂至九月方检早田,则非惟田中无稼之可观,至于根查,亦不复可得而见矣。于是将旱损早田一切不复检踏蠲放,穷民受苦,无所告诉,而其狡猾有钱赂吏者,则乘此暗昧,以熟为荒,瞒官作弊,皆不可得而稽考。去岁本路诸州大率皆然,欲乞降指挥劄下转运司及本司,遍牒诸州县疾速受理旱状,日下差官检踏早田荒熟分数。其中晚稻田却候八月受状,节次检踏。如有奉行违慢后时失实之处,许两司按劾以闻,庶几穷民将来获沾实惠,目下闻此德音,便知朝廷存恤之意,不至猖狂,别生妄念,仰劳宵旰之忧,实为利便。
一、赈恤之备,去年诸郡公私犹有蓄积,缘今春支用数多,悉已无馀。今被灾之民既是不可不加接济,则其费皆当出于朝廷。臣本欲遍询诸郡,约见合用实数,然后奏请。今恐因循后时,失于措置,兼闻衢、婺、明州守臣皆欲丐祠而去,台州亦申本司乞拨钱籴米,数目甚多,又见臣寮劄子论衢州等处见已乏食,及有指挥行下闽广,劝谕客米前来温州接济,可见一路州军荒歉匮乏事势已急。臣今且约一路之数,权以一百万贯为率,欲望圣慈特赐开许,印给度牒官会,早赐给降。其度牒欲乞就十分钱数之内且给三分,依近降指挥,每道且卖五百贯文省,或依元价作四百贯文省。容臣约度,分俵诸州守臣,令其多方措置,变转收籴,庶几趁此早谷成熟之际,便于左近有米去处价直尚平之时,节次收拾,免致临时仓卒,贵价收籴,缓不及事。
一、访闻诸州府村落已有彊借劫夺之患,此在官司固当禁约,然亦须先示存恤之意,然后禁其为非,庶几人心怀德畏威,易以弹戢。若漫不加省,待其生事然后诛锄,则所伤已多,所费又广,况其不胜,何患不生?乞降指挥,早拨上项钱数,使如臣者得以奉承布宣,遍行晓谕,即德意所孚,固有以销厌祸乱之萌矣。然后明诏安抚、提刑两司,察其敢有作过唱乱之人,及早擒捕,致之典宪,庶几奸民知畏,不至生事。
一、去岁献纳粜济之人,近已各蒙圣恩补授官资,无不感戴。然去岁所降减半指挥,止于绍兴一府施行。今则一路皆荒,事体不同。乞降指挥,检会当来耿延年所乞事理,许于浙东一路通行。
一、检准常平免役令,诸兴脩农田水利而募被灾饥流民充役者,其工直粮食以常平钱谷给。臣契勘本路水利极有废坏去处,亦有全未兴创去处,欲俟将来给到钱物,即令逐州计度合兴修处,顾募作役,既济饥民,又成永久之利,实为两便。
一、伏见州县之吏不为不多,而其间才能忠信可倚仗者极不易得。将来七州粜济,往来督察,用人必广。乞降指挥,特许将得替、待阙、丁忧、致仕及在法不应差出之官权行差使,候结局日如旧,庶可集事。
右,谨录奏闻,谨奏。
〔签黄〕臣所乞钱数虽多,然以今日明州中色米价计之,方籴得二十四五万石,散之七州,不为甚多,而般运水脚糜费又在其外,伏乞圣照。
臣所乞绍兴府理折夏税事理极为分明,然在中夏以前,未经再旱之时行之,固若有过优者。在今日再旱之后,人物煎熬,朝不谋夕之际,沛然行之,以纾民力,则恐未为甚过。况今据大数,通府所放秋苗不过六分三釐,以此计之,所减夏税亦不甚多。若以去年比例言之,今年夏税亦合住催。况此是补还去年之数,直行放免,不为过当。重念臣自论此事,上为省部所嫉,下为州郡所仇,藉躏形迹,无所不至。原其本心,只为陛下爱养疲民,护惜根本,诚亦何罪而至于此?切望圣明哀怜照察。
臣窃详在法,检视蠲阁隶转运司。臣今敢以为请者,盖缘蠲阁赈恤本是一事,首尾相须。若蠲放后时失实,使饥民已被输纳追呼之扰,然后复加赈恤,则与割肉啖口无异。故臣妄意欲得参与其事,庶几血脉通贯,使圣朝赈恤之恩不为虚枉。伏乞圣照。
臣所奏请固皆今日所当施行,而此项最为急切。窃恐大臣进呈之际,谩将一二项不甚紧要事节量行应副,却将此项沉匿,不为施行。俟臣再请,则又费月日,致失机会。且如明州籴米一事,臣本是四月二十三日以后节次申奏,是时明州米船辐凑,正好收籴,乃不施行,及至六月十一日,方得指挥,则所有船米已为上户收籴殆尽矣。今朝廷施行事体缓慢,奸弊百端,不称陛下救焚拯溺之意,大率类此。臣不敢越职奏闻,惟是此事切乞断自圣志,力赐主张。盖不惟一路民命所系,实亦国家休戚所关,愿陛下独留圣虑。
臣曾摹得苏轼与林希书,说熙宁中荒政之弊,费多而无益,以救之迟故也。其言深切,可为后来之龟鉴。近已刻石,本司缘是臣下私书,不敢容易缴进。今有一本,急于申奏,不及如法标背,已申纳尚书省。或蒙宣索,一赐览观,仍诏大臣常体此意,不胜幸甚。
此项以后系是次紧,内推赏、差官两条,亦乞早留圣意。
按唐仲友第二状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光绪《宁海县志》卷一七
〔贴黄〕奏为知台州唐仲友违法促限催税,搔扰饥民事,伏候敕旨。
具位臣朱熹:臣昨访闻知台州唐仲友催税急迫,致得民户流移等事,即具大略奏闻。今巡历到本州天台县,据人户遮道陈诉,本县夏税绢一万二千馀匹,钱三万六千馀贯,缘本州催促严峻,六月下旬已纳及绢五千五百馀匹,钱二万四千馀贯。而守臣唐仲友嗔怪知县赵公植催理迟缓,差人下县追请赴州。县人闻之,相与号泣,遮拦公植回县,情愿各催户下所欠○税绢二千五百匹,限十日内赴州送纳,方得放免。仲友遂专牒县尉康及祖催纳○欠,更不照应三限条法及近日累降指挥,牒内明言要在六月终以前一切数足。又牒县尉催淳熙七年、八年残欠官物,专差人吏牟颖在县监督,及节次差下承局、禁子等人络绎在道,乞觅搔扰,无所不至。又据宁海人户论诉,本州专差天台主簿张伯温及州吏郑椿、姜允在县催督去年残米、下户丁税,百端搔扰。本司见行追问未到,而闻张伯温在宁海县追呼迫急,本县人户不堪其扰,相与群聚喧噪,欲行欧击。伯温知之,仅得走免。臣窃惟台州频年灾伤,民力凋弊,仲友儒臣,幸得蒙恩典郡,专以布宣德泽、摩抚疲瘵为职,而乃舞智徇私,动乖仁恕。在法,夏税省限至八月三十日下限方满,近来户部擅行指挥,必要七月尽数到库,已是违法,而仲友乃于户部所促之限又促一月,公行文移,督迫属县,顿辱良吏,苦虐饥民,使千里之人愁怨叹息,无所告诉,甚失圣朝所以选用贤良,惠恤鳏寡之本意。又况方此饥馑,人心易摇,万一果然生事,不知何以弹压?臣虽疏贱,误蒙任使,职在刺举,不敢不言。欲望圣慈先将仲友亟赐罢黜,以慰邦人之望。其不公不法事件,臣当一面审实以闻。须至奏闻者。
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八。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三,《朱子奏议》卷八,《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四,食货典卷八九、一四○、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