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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白马寺淳化二年四月八日 北宋 · 苏易简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四四一、雍正《河南通志》卷五○、《金石萃编》卷一二五、《洛阳存古录》卷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一
东周旧壤,西洛名都,景气澄清,风物奇秀。
长源渺渺,元龟负书之川;
平隰依依,白马驮经之地。
考其由,为中国招提之始;
语其要,居西京繁会之间。
历累朝而久郁祯符,偶昌运而荐陈灵贶。
不有兴葺,宁绍德音。
法天崇道皇帝端拱北辰,委裘南面,步摄提而重张岁纪,把钩陈而再纽乾纲,实异俗于稿街,纳生民于寿域,尚或探玄象外,访道毫端。
恭己虚怀,法沩汭无为之化;
凝神静想,忆灵山授纪之言。
省鸿名,崇十号之空王
卑皇居,峻三休之妙观。
坐致华胥之境,平登安养之方。
慈云远覆于冰天,法浪遐滋于桂水
东踰涨海,扬帆颁贝叶之书;
西洎流沙,刻石记金刚之座。
勤行之能事著矣,阴骘之元功大焉。
一日,谓近臣曰:「朕常探索造化,穷研载籍。
视彼河海,犹分其先后;
譬诸水木,尚本其根源。
观夫象教斯来,真乘下济,诚由彼摩腾、竺法法师者扬奈园之末绪,越葱岭之修程。
百千亿佛始演其性宗,《四十二章》初宣其密义;
则何必伯阳《道德》止留关令之家,倚相典坟传自伏生之口而已哉!
瞻彼邙洛,灵踪尚存,未旌胜缘,良谓阙典」。
时属单阏岁值,勾芒驭辰,龙星虽耀于雩坛,兔魄罕离于毕宿。
询于黔首,未兴《云汉》之谣;
轸彼皇情,已甚桑林之祷。
中使以驰驿,谒仁祠而致诚,忧勤上通,灵应如响。
岂独商羊鼓舞,但闻阙里之言;
力士沾濡,惟纪开元之代。
乃命鼎新纬构,寅奉庄严。
采文石于他山,求瑰材于邃谷,离娄骋督绳之妙,冯夷掌置臬之司。
辟莲宫而洞开,列绀殿而对峙,图八十种之尊相,安二大师之法筵。
灵骨宛如,可验来仪于竺国;
金姿穆若,犹疑梦现于汉庭。
天风高而宝铎锵洋,晴霞散而雕拱辉赫。
周之以缭垣浮柱,饬之以法鼓胜幡。
远含甸服之风光,无殊日域;
旁映洛阳之城阙,更数天宫。
时则郏鄏游客,轘辕遗俗,或黄发鲐背之老,或元髫稚齿之童,徒谣巷歌,相与而谓曰:「吾皇帝之稽古务本也,为苍生而祈福,致金仙之降灵。
遂使权舆圣教之津,将壅而复决;
经始福田之所,已废而更兴。
未睹时巡,弥坚望幸。
伫听建圭立极,踰姬公洛食之符;
检玉升中,越孝武山呼之瑞」。
以臣逢尧、禹,职逊严、徐,自追阆苑之胜游,粗得楞伽之真趣,爰承诏旨,命纪岁时。
虽罄没荒芜,欲继金声而莫及;
然勒于琬琰,期将大德以弥新(缺八字)
四月八日记。
首夏万寿山乾隆乙亥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歌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五十七
游山宜雨后,及节正清和。
叠树张青幕,连峰濯翠螺。
缘因欢喜结四月八日俗称结缘),意戒满盈过。
本是先忧者,忘忧理则那。
偈颂六十七首 其十四 宋末元初 · 释原妙
 押尤韵
指天指地展戈矛,直至如今战不休。
假使群灵都杀尽,一身还有一身愁浴佛,举世尊才生下,乃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惟吾独尊。)
甲申三月十三日出都小住津门四月三十日还京绝句五十首 其四十三 甲申 晚清 · 李慈铭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出处:杏花香雪斋诗戊集
金花宝盖满城中,浴佛先期赛谢公。
犹说裂裳驰一骑,大呼杀贼渡河东(津人岁以四月六日八日,赛会城隍神及故天津谢忠悯公子澄中,镫乐昼夜不绝,旌旗箫鼓导迎甚盛。)
四月八日夜梦与故妻别曰自今珍重与卿此别又费几年矣相视泣下久之作三绝句纪怀 其二 丙午 清 · 黎简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出处:五百四峰堂诗钞卷十六
生时冰雪作衣裳,不用沾濡浴佛汤。
明年今日能来否,浴佛年年作道场。
渡船癸卯 清 · 黎简
 出处:五百四峰堂诗钞卷十三
南人性狎水,往往谈笑死。
北人望帆仄,舌出收不得。
君看广州海上人往来,同时发橹声如雷。
远望不见人压船,但见群龙以尾搅水沧江开。
风起江中裂万瓦,舟子鱼嬉波上下。
一角圆帆樯似弓,六辔缭丝船纵马。
地缩山飞转眼空,猿鹤沙虫辨谁者。
年年海岸咒生经,马头淋血红波腥。
如何千丈鱼塘海,犹有百年鼍鼓声(吾乡鱼塘海,每年于四月八日后,辄夜中闻划船鼓钲声,至五月止,近百年云。)
我生西方入南海,历尽波涛几千里。
也自出门还入门,厌闻故鬼迎新鬼。
使金上母书1140年11月 宋 · 洪皓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六、鄱阳集拾遗、同治《乐平县志》卷二六 创作地点:北京市
皓远违膝下,忽忽十二年。
中间两大病,天怜羁苦,偶幸再生,日夜忧愁。
娘娘年高,恐不及一见慈颜,以此痛心,殆不堪处。
皓自酉年闰八月太原明年十二月至云中,两处供给幸不缺。
明年五月元帅晋王驱皓诣冷山悟室监军家,监军使皓教其子昭武
是行在途两月,跋涉四千里。
冷山距金都二百五十里,其地苦寒,九月而雪,四月草始生。
十年中受尽艰辛,不可胜说。
衣著更不与,盛夏服粗布。
随行使臣沈珍、兵士丘德、党超幸在,张福、柯辛已死。
皓至冷山之明年春元帅尝许还南。
将行,监军父子坚不肯,比至草地,元帅虽怒已无及,乃遣王侍郎回。
三二年来,监军稍相信。
前此见问南中事,皓不识其意,每每烦恼。
戊年金军过江,有虏到秀州人,后却到冷山。
皓以秀事问之,虽知此州官吏并前期往华亭,免遭俘掠,终不得端确,缘此忧恼成病。
监军后除右丞相,不主和议,前年七月罢知兴中府
故宋、兖、鲁三王内外用事,欲割地以和。
去年正月,复召悟室入,专权益甚。
三王不胜忿,谋共除之,为二吏所告,七月三日,遂诛三王。
九月王侍郎来,留肇州,遣其副因索进奉及取投附人。
朝廷既无素备,其银绢礼数合入商量,乃一切峻却,遂至交锋。
顺昌军捷,岳帅众集,忽报班还,何补何补!
使臣履危受辱不足惜,当念上皇神柩久寓遐荒,太后年高,宁不思国
宗室困辱不忍说,生灵转徙,何时休息!
谓宜权以济事,况为亲屈,所当容忍。
悟室尝问岁币,皓答云:契丹景德中虽有此例,缘山东河北产丝蚕,其地今属金国,责之东南,恐不如数。
金三千两,景德无之。
又问正朔,皓答云:年号本朝所自有。
悟室云:南朝欲自用其年号,若表书来当用此间年号。
又问封册,皓答云:此是虚名不必较。
又问投附人还可得,皓答云:「昔东魏侯景以十三州投梁,有众十万,后败于寿春,才存四百。
武帝欲以易其侄渊明,景遂作乱,陷台城,弑二帝。
虽即灭,梁祚亦亡。
监戒甚明,恐不许,必须许亦不肯来就死,徒成祸乱」。
悟室曰:「我亦道不可得,大人云须得投附人至,若不至,自坏尔国家」。
久之,谓皓曰:「随我到济州看春水,尔是直性人,言语朴实,与我言合,得尔去与大人商议,我约监公佐
四月间到来,若三两桩事从得,使尔归国商量」。
遂以三月半到济州四月四日回冷山。
八日,悟室又云更随我到燕京
二十三日起□,五月初到草地。
及闻莫将北来,所请皆不从,大怒,起兵向河南
顺昌之败,岳帅之来,此间震恐。
未几而岳帅军回,吴璘兵大败,河南关西故地,一朝复尽得。
八月十八日皓与宇文相公先入燕,至九月七日车驾入。
宇文去冬教悟室子孙,因此遂为谋画,每屏人私语至夜分。
悟室问江南如何可取,宇文云先取四川
宇文前此已知贡举及充规画三省使,遣官制礼,凡百与议。
今有男女二人,自云南中一子是过房,一女是庶出,老年无亲,惟此二子。
自与悟室商议,换授光禄大夫翰林学士、兼太常卿修国史、详定礼仪,欲得皓亦换官,庶几朝廷知得例换。
九月二十二日,悟室父子八人同右丞相萧庆父子四人皆绞死城外,焚之,谓其跋扈擅命也。
皓虽失倚托,幸免换官,亦未敢理会,请且授教一童为饘粥之资。
近又闻例有换授,拟皓朝散郎翰林院直学士
皓自闻此议,日夜号恸。
有招烈大将军者,晋国之弟,从前相爱,闻此见怜,遂同晋国之子见平章相公,愬老母累重,乞免换授。
虽已见许,未知其他宰执如何,更旬日间可决矣。
娘娘年高,宁不因皓重添忧恼,然为国忘身,自古有之,无可柰何。
所愿免得换授,将来和定,须可图归,万一不免,老小长诀矣。
临纸抆泪,悲不自胜。
申年十一月晦日,皓百拜。
庄献明肃皇太后哀册文明道二年九月 北宋 · 张士逊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宋大诏令集》卷一六、《宋会要辑稿》礼三二之一二(第二册第一二○五页)
维明道二年岁次癸酉三月甲午朔庄献明肃皇太后崩于宝慈殿。
四月癸卯,旋殡于皇仪殿之西阶
十月丁酉,迁座祔于永定陵,礼也。
椒闱月晓,蕙路霜凄,启攒涂于秘殿,廞羽卫于通逵。
哀子嗣皇帝臣祯,痛慈覆之长隔,悲远日之有期。
山开松槚,兆协蓍龟;
徒瞻象物,来驻龙帏。
从先后之不返,邈上宾以何之。
爰发宸诏,下及台司,俾道扬于孝治,庶光照于母仪。
词曰:太上立德,建用皇极。
惟天所辅顺帝之则。
其次立功,追皇比崇。
亭毒品汇,吻合鸿蒙。
其次立言,徽懿是宣。
有教无类,非文不传。
思齐有慈,作合先帝。
总是三者,以经万世。
自昔来仪,钟夫卓异。
扪宵协梦,俪乾育粹。
占麓契祥,扰龙凝系。
玉度沉潜,兰仪静嫕。
十乱同符,三辰允契。
内助圣考,洽成至治。
斗极交欢,天封辑瑞。
六合车书,一同文轨。
轩鼎既升,缀衣在辰。
顾惟冲眇,以托慈仁
乃御坤元,乃助乾健。
丕扬景命,顺迪皇宪。
游精道籥,栖志神扃。
希夷自得,寿考惟宁。
邃探古记,远鉴前经。
心该治乱,道应神灵。
敦序天枝,奖隆宗室。
顾待无二,宠嘉咸秩。
善养士类,勤求畯奇。
弓旌相踵,岩穴无遗。
屏去雕文,敦尚朴素。
织纨是亲,濯衣是御,仁恕赋意,恻悯居怀。
施德行惠,救患分灾。
岁痡蠲释,民隐矜哀。
宏开寿域,茂建春台。
方隅闿泽,远迩胥来。
圭璋之行,竹帛难纪。
著在鸿台,书之彤史
呜呼哀哉!
积焦劳之弗豫兮,历炎凉以无瘳。
怼挹霞之罔验兮,恫徂景之难留。
发绪言之不佚兮,眷惟辟之垂休。
呜呼哀哉!
龙輴夙驾兮遵涂超忽,蜃车宵载兮直城右出。
分圭翣兮张徘徊,列地㡛兮澹濛密。
雾楚挽兮凄凝,风素旗兮惨慄。
呜呼哀哉!
周原拱木兮岑郁萧条,经皇神寝兮幽岩泬寥。
脂泽生尘兮宝奁兹暗,巾箱遂覆兮仙凤其遥。
体魄即安兮协仪曩册,神明升济兮御辨曾霄。
呜呼哀哉!
德业光大兮信编纪圣,恩腴普博兮群伦训定。
我黎元兮顺时立政,佑我皇图兮祈天永命。
生著懿范兮九围胥咏,殁存徽谥兮千龄愈永
呜呼哀哉!
大义略叙(下)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七、心史
德祐后变故,非言所可尽,闻见不详,虑讹其事,不敢悉书。
合舆情所论,误国者,贾似道也。
纵鞑渡江犯京师者,夏贵也。
太皇昏老,太后善懦,嗣君幼冲,内无相,外无将,诸郡皆叛臣,大宋安得不厄阳九之运也!
今咸曰「巍冠儒者误国」,虽实有之,然文公天祥,大忠极烈,超前绝后,岂可例之曰「巍冠儒者误国」乎!
或诿曰「数」,其然岂其然乎!
似道当国十六年,独揽大权,祸福天下,行七司法而吏格日峻,买公田而富家力乏,贬死前丞相吴潜,杀守潭州有功向士璧
在内百官卖谀尸位,在外诸将绝赏生心,人才沮气,日就消铄。
及乎出师无谋,为鞑所袭,一矢不发。
似道误国大矣!
太皇不肯迁奔渡江,京师众大之区,不受鞑贼屠弑之苦,卒受太皇至大之赐。
公论则曰:太皇不当顾悯百姓不迁都,当论正统社稷为重,从丞相陈宜中之奏为是。
大辱叠至,含泪北狩,此时虽有悔心,已无及事。
至今忠义之士,不得不重为三宫大哭大痛也!
犹幸陈丞相密说杨太妃挟二王南奔,火德一脉,不至绝灭。
闽中儒者,咸赋诗讥议其不挟三宫,乃挟二王,此论固是;
陈丞相未尝无死请三宫迁都之议,恐天下公论罪以似道之罪,昔议似道,今自陷其非,所以不敢强胁三宫迁驾,实不得已挟二王行
是时内外公卿、将帅、士卒,指天誓日,委身报国,朝廷悉弃官爵金银买其心,命攻贼;
去未旋踵,朝报某叛、暮报某叛者,即其人,奈何奈何!
乌得不归于大破极坏也!
鞑主忽必烈尝问伪丞相火鲁火孙曰:「俺闻江南百姓率怨俺行事,惟思大宋旧政,既得民心,胡为又失国」?
火鲁火孙曰:「大宋爱民之道有馀,用兵之政不足,率为边将误国卖降」。
火鲁火孙,鞑靼中黠而直者,其见甚有理,亦知大宋得人心如此,失国如此,寓意讽骂忽必烈行事,尽于此见之,奚待多言哉?
鞑人尝语南人曰:「似道出师时,伯颜及诸酋俱怀畏,欲退归江南,或有一战胜,俺俱去,纵未去,亦不敢深入。
始虽渡江,中颇怀惧,不料深入如履平地至家」。
彼语深当。
惟鞑贼进寇漳、泉,及海道寇广,为我军所杀,连年实不计其数。
漳州屡反正,陈某据山洞自守,鞑贼十攻九败,独有此一脉不绝,然欲攻出则未能也。
先南兵畏鞑,如千秋关、独松关冯公岭关、八岭隘关、分水岭关,诸小关隘,闻虏轻兵至,即兵遁关陷。
或能坚守,鞑贼擒土民拷打,诘私路,不语者杀,民畏死,率度地势妄告以路,就驱土民斩荆榛,攀崖岩,果别得新路,突入关隘内,弥望皆贼,即兵遁关陷。
自贼入南,彼此俱无大战。
朝廷内外军器米粮非数可计,独知行在军器库,铜锣亦存四万面,其他兵器为数尤夥。
平江府诸仓米储四百五十馀万石,鞑分兵迁徙。
朝廷车辂、卤簿、诸法物,内外诸路军器、米粮、玉帛、金银、宝贝、文籍,车徙舟运,塞路蔽河,历月逾岁,曾未止歇。
鞑凡得叛去州县乡村,排门数次,胁索金银,曰「撒花」。
不叛地,杀人燬屋,尽劫子女玉帛,曰「打虏」。
所陷城郭,贼悉平为土。
然则金谷非不足也,甲兵非不多也,城郭非不具也,特无人耳!
但我宋列圣无失德,天文无变异,人心无怨怼,艺祖、高宗境土,安遽已矣乎?
必有所待而后兴也!
夷狄素无礼法,绝非人类。
昔中国限之于外,但见衣冠礼乐之盛,不染干弋臊臭之毒,一旦莽为夷域,尽见丑恶。
凡虏有姓者,皆中原遗民,今鞑目曰汉人。
鞑靼则无姓,或娶汉女为妇,生子愿有姓者,竟随母姓。
又有畏吾儿,乃鞑靼为父、回回为母者也。
又回回有数十种,亦无姓
回回即回纥也。
鞑靼即今元贼也。
今鞑主即忽必烈,乃蒙哥之弟也。
鞑靼本靺鞨部,唐灭高丽,靺鞨四散遁走,遗种奔逃阴山北,曰鞑靼女真。
西北有蒙国,唐蒙兀部,其人不火食,生啖兽肉,兀术欲灭之,不克。
人虏取金人子女,生子孙渐不类蒙人能火食,忽来与鞑靼通好,合为一鞑靼,即假号曰蒙古国,乃攻金。
旧传鞑靼旧界东接临潢府,西接西夏,南接静州,北接大人国。
鞑靼有数种,黑鞑靼、白鞑靼、熟鞑靼、生鞑靼
忒没真则黑鞑靼也。
忒没真死,无子,其弟干真之子兀窟带立。
及死,兀窟带妻六妇据国。
后兀窟带子阔谷立。
及死,兀窟带弟驼栾又名脱涩别歛之子蒙哥立
及死,蒙哥忽必烈立
驼栾有三子,长曰蒙哥、次曰忽必烈、次曰阿里孛哥,先命据镇回回地面。
开庆间阿里孛哥闻蒙哥死、忽必烈归立传国,阿里孛哥指骂曰:「忽必烈,汝汉种也,乱俺家法」!
蒙哥、忽必烈之母,俱汉人也。
阿里孛哥之母,则鞑靼,遂自视为适子,以兵来争,力不胜忽必烈,遗物致和而去。
盖夷狄素重母故也。
阿里孛哥死,弟拔都代其职守,乃干真之孙。
忽必烈江南,颇借回回为兵,皆归消折。
拔都忽必烈曰:「昔蒙哥死,阿里孛哥当立,而汝强立之;
今我代阿里孛哥之权,汝得江南,宜以汝旧有之地与我,汝自去守江南」。
忽必烈与之子女玉帛,屡不为足。
尝遣鞑子汊谷泸及伪相安东为使,复赍物为馈,说其安静,拔都竟留汊谷泸及安东为质。
忽必烈有权臣曰阿合马,回回人也,为伪平章,久擅鞑人一国官职财赋之权,苛剋货利,杀害良善,多夺人之美妻艳女,鞑之内外上下大以为苦,独忽必烈信任焉。
有子四十馀人,半有权职。
窟宅七十馀所,分置子女妻妾。
南内外宝物,俱半匿聚其家。
拔都自僭建宫殿于回回地面,暗通结阿合马,将谋响应,兴兵夺忽必烈之国。
阿合马忽命其子亦掌兵权,伪平章张酋深疑阿合马数子皆据重权,今令子更握兵权,意不良,与其党王著谋。
勇不顾身,归家析弃妻子,密用术计,绐以忽必烈之子真金幽州,急呼阿合马至,持金瓜搥竟挝死在地,军民尽分脔阿合马之肉而食,贫人亦莫不典衣歌饮相庆,燕市酒三日俱空。
阿合马之党,矫忽必烈命,杀张酋、王等。
忽必烈知矫命妄杀忠良,蔓及别酋,死者几百人,籍阿合马家,生南珠一千八百馀石、蓄马十馀万匹,家口七千馀人并分徙入诸酋家为奴婢,诸子皆斩剐剥皮,尽拘呼市犬令食其肉,仍各籍其家,其妻妾奴婢亦分徙入诸酋家为奴婢,且根穷党类,支蔓无辜,打勘索钞犹未已。
由是回回不许与鞑靼内外事,亦不许佩刀,出者不许还家。
鞑人咸壮王著此举,郎主以下欣然施与真北海青衣澳裒三千件,焚而为祭。
忽必烈用火鲁火孙为伪丞相,行事暂宽诸路苛苦,鞑民方喜,未逾数时,仍酷虐过前。
虏法朝出夕改,反覆不一,鞑人素不自信,阅历熟谙其诈伪也。
拔都纵汊谷泸及安东归,问忽必烈索地,并累索所借回回之兵。
拔都所据守回回之地,皆阿合马族类,谋为阿合马报雠,相与拔都大兴兵攻忽必烈
拔都得回回效死,正寇鞑西边,鞑深受其患。
忽必烈有三子,长曰真金,次曰户合真,又次曰汊谷泸。
僭封户合真为安西王,据镇长安
尝谋篡父位,事泄为父杀。
忽必烈老而病废已久,屡欲传国与真金,族人俱不从,谓「我家无此法。
汝在一日,自为一日」。
彼自忒没真来,素不曾传子。
长安辽东西夏、旧鞑靼地、回回地,皆鞑靼亲族分镇。
真金预鞑国之事,忽必烈死,真金断袭国。
鞑既无传子法,族人必兴兵互相屠戮,净破鞑国乃已。
旧鞑靼所居,并无屋宇,毡帐为家,得水草处即住。
兽皮为衣,无号令,以合同出入。
不识四时节候,以见草青为一年,人问岁数,但以几度草青为答。
自忒没真驱酋入南,嘉定癸酉岁,据古幽州为巢穴,即亡僭称「燕京大兴府」也,学居屋,亦荒陋。
咸淳间,鞑僭取大宋开封府大内式,增大新刱,始略华洁。
虏民咸可造穹庐,与鞑主通语。
鞑法,人凡相见,来不揖,去不辞,卑求尊,跪而语。
鞑礼止于一跪而已。
双足跪为重,单足跪次之。
忽必烈篡江南后,一应习僭大宋制度,犹禽兽而加衣裳,终非其本心。
故辫发囚首,地坐无别,逆心恶行,灭裂礼法,卒不能改也。
始不通国号、年号之事,先叛去者教之。
咸淳初,鞑始僭号元;
宝祐丙辰,鞑始僭年号曰「中统」;
次曰「至元」。
袭亡僭效大宋楮币之法,易名曰「钞」,以通贸易。
高丽、西西夏、北地诸国,莫不为鞑吞并。
自古夷狄凶祸之盛、土地之广,惟鞑最强最逆。
上下好色贪利,如蝇见血,如蚁慕膻,灭天理,穷人欲,罔所不至。
鞑靼人亦自怨其虐,恶极天怒,亡在旦夕。
鞑盛凡六世七十年,僭天子、京师、百官之称。
胡无百年之运,应断在是矣!
其曰忒没真,下暨忽必烈、伯颜、阿术之称,皆其小字,众皆得而称。
鞑主素以岁二月往陉避暑,八月幽州
又名炭山,在幽州西北八百里,地坐水乡,旧酋避暑之地,僭升「开平府」,北渐入鞑靼草地旧界。
六月井有冰,水带黄油铁腥臭气,四时雨雪,人咸作土窖居宿。
北去竟无屋宇,毡帐铺架作房,如鸡笼状,门高仅五尺,出入必低头。
或笠帽撞帐房,或脚犯户限,俱犯「扎撒」。
见郎主,鼻衄红涴穹庐毡席为第一罪,即拖犯者绕地三匝,众拳打死。
鞑法兵机甚密,行军甚速,例抽丁充兵曰「签军」,军器粮食皆自备,仍劫虏为活计,统以百户、千户、万户。
出兵,休兵,岁岁验中秋夜,月明为利,即兴兵;
中秋夜风雨晦冥,为不利,即不兴兵。
鞑兵之强,得马之利居多,所以江南出军不若也。
其回回炮法,本出回回国,甚猛于常炮。
至大之木,就地立阱,炮石大数尺,坠地陷入三四尺,欲击远则退后增重发之,欲近反近前。
尝以此炮攻于阗国,彼国以棕榈皮结网悬覆城上,攻不入,竟止。
箭则柳条为之。
两阵议和,则虚挽弓相射,换箭而去。
鞑人甚耐寒暑、雨雪、饥渴,深雪中可张幕露宿,今皆不惧热,且惯于乘舟,高山穷谷马皆可到。
裹粮以肉为麨,乾贮为备,饥则水和而食,甚涨,饱可一二日
搅马乳为酒,味腥酸,饮亦醉。
群虏会饮,杀牛马曰「大茶饭」,但饮酒曰「把盏」,杂坐喧溷,上下同食,举杯互饮,不耻残秽。
饮酒必囚首,毡藉地坐,以小刀刺肉食;
授人,人即开口接食,为相爱。
卑者跪受赐。
行坐尚右为尊。
久不相见,彼此两手相抱肩背,交颈摇首齧肉,跪膝摩肷,为极慇勤。
鞑主剃三搭辫发,顶笠穿靴,衣以出袖海青衣为至礼。
其衣于前臂肩间开缝,却于缝间出内两手衣裳袖,然后虚出海青两袖,反双悬纽背缝间,俨如四臂。
谀虏者妄谓郎主为「天蓬后身」。
衣曰「海青」者,海东青,本鸟名,取其鸟飞迅速之义;
曰「海青使臣」之义亦然。
虏主、虏吏、虏民、僧道男女、上下尊卑,礼节服色一体无别。
云「三搭」者,环剃去顶上一弯头发,留当前发,剪短散垂,却析两旁发,垂绾两髻,悬加左右肩衣袄上,曰「不狼儿」,言左右垂髻,碍于回视,不能狼顾。
或合辫为一,直拖垂衣背。
男子俱戴耳坠,俗不好文身。
鞑贼旧去孔子冕冠衮服,谓不当服天子服
伪爵率有定价,负圊野獠,输财即得伪爵。
受伪爵人,腰插金牌,长尺馀、阔三寸,番书伪爵姓名,凿识牌上。
双虎头金牌爵为重,小爵则授银牌。
诸酋称虏主曰「郎主」,在郎主傍素不识「臣」,唯称曰「䚟奴婢」。
「䚟」者,至微至贱之谓。
又「歹」者,指其异心,亦恶逆之称(䚟,音打。歹,都海切。)
称自己物则曰「梯己物」。
受虏爵人,甲可挞乙,乙可挞丙,以次相治,至为伪丞相亦然;
挞毕,仍坐同治事,例不为辱。
受虏爵之妇,戴固姑冠,圆高二尺馀,竹篾为骨,销金红罗饰于外。
若在北行,妇人带回回帽,加皂罗为面帘,仍以帕子幂口障沙尘。
鞑虏有妻名,有妾名,累十累百,皆曰「小妻」。
被鬵男女曰「驱口」,即江南之奴婢,皆绝买,死乃已。
父死,子皆得全袭父妻为己妻,唯正妻与生子者不可;
或虏主命袭,又不碍,今南入有全袭者。
父犯子妻,反死罪。
鞑靼风俗,人死,不问父母子孙,必揭其尸,家中长幼各鞭七下,咒其尸曰:「汝今往矣,不可复入吾家」!
庶断为祟之迹。
及茶毗,刀断手足肢体为三四段,刀破搅腹肠,使无滞恋之魂。
若葬,亦以刀破腹翻涤肠胃,水银和盐纳腹中,刀断手足肢体,叠小,马革裹尸,乃入棺。
虏主及虏主妇死,剖大木刳其中空,仅容马革裹尸纳于中,复合其木,僭用束之于外,皆归于鞑靼旧地,深葬平土,人皆莫知其处。
往葬日,遇行路人,尽杀徇葬。
供佛则宰杀牛马,刺血涂佛唇,为佛欢喜。
斋僧则僧妇僧子俱来,皆僧形僧服,人家招僧诵经,必盛设酒肉,恣餍饫归,为有功德。
幽州镇国寺,附穹庐侧,有佛母殿,黄金铸佛,裸形中立,目瞩邪僻;
侧塑妖女,裸形斜目,指视金佛之形;
旁别塑佛与妖女裸合,种种淫状,环列梁壁间。
两廊塑妖僧,或啖活小儿,或啖活大蛇,种种邪怪。
后又塑一僧,青面裸形,右手擎一裸血小儿,赤双足,踏一裸形妇人,颈擐小儿枯髅数枚,名曰「摩睺罗佛」。
传此教妖僧,时杀人祭而食,手持人指骨节数珠。
此妖僧乃西蕃人,传西蕃外道邪法,鞑主僭加之曰「帝师」。
岁岁四月佛诞日,二月那吒太子诞日,佛母殿四角置四大银瓮,贮杀童男童女血。
殿角塑立裸佛,仗剑俯视瓮中血。
妖僧裸形作法祷佛,取血涂佛唇为祭,与虏主以次分银瓮血饮。
先办壮白将诞孕妇,裸形中坐。
妖僧作法咒水,自见水底五色毫光,仍咒眩孕妇魂魄,问其「见奇特事否」,一闻曰「见」,众执缚孕妇两手,妖僧执两金篦刺入两乳傍,虏主以次银管插入孕妇乳傍,刺孔吸饮生血。
见孕妇大号叫,为佛欢喜;
小,血乾命断,身更雪白,剖腹分脔肉食。
留头刳为钵盂,漆而金镶,持为饮食器。
至取孕妇心中一点血,涂佛唇为祭。
腹中婴儿亦分脔食,以次分取母子骸骨至尽,各和乳香,纳大香炉中,煆尽成灰,争取灰,藏箧笥归。
妖僧持所咒妖水,令鞑主诸酋拭目,尽见孕妇母子乘䌽云而去。
四月八夜,留妖僧宿于穹庐,虏主妇焚香跪礼妖僧,始与同寝。
众妖僧与鞑主群雌亦然。
至抚摩吮咂佛男形,无所不至,谓之「度佛种」。
妖僧惑郎主曰:「若郎主、郎主妇,若郎主眷属,若我之身,皆同出于佛之所生」。
鞑主惑为然,敬信妖僧过真佛,愿生佛为子,故建佛母殿。
又回回事佛,创叫佛楼,甚高峻。
时有一人发重誓登楼上,大声叫佛不绝,昏眩生妖,忽闻空中佛应声,手持刃自断男根,掷弃于地,竟舍身从楼上攧下,粉身碎骨而死,为事佛感应。
所弃男根,回回争取药封函置,以相传宝。
北地长春宫道士番僧有雠,番僧化鞑主曰:「道经是伪作谎语,蒙哥时道士斗佛法不胜,髡为僧,今宜焚其经」。
鞑主果焚南北州郡《道藏经》,唯许留老子《道德经》,几灭道士,髡为僧。
胡俗妖怪,惨酷如是。
他务谬戾,胡可胜数!
我不与北人密,不入北地游,不详闻熟见其恶,岂能尽书耶!
唯屡闻于人,谓北人受鞑之害者曰:「我本金人,降鞑受害六十年,近始稍苏。
江南富庶,郎主无厌,鞑靼、回回嗜财嗜色如命,富者破家,贫者死有日矣」!
我闻此语,更怆然泪落。
岂谓穷北极阴之气,蠹蚀南土,岁月已深,天地气候,一为变易,人心物性,俱流迁反。
南人狡,北人贪,南人今无聊赖卖智活家,率教北人狡,颇济其贪酷,暴虎生翼,恶何可当!
江南人,稍足者充站马户。
彼曰「站」者,「驿」也;
「站马」者,「驿传」也。
蓄马迎送贼曹,费用甚苦,一站九十里,将鞑主急命者曰「海青使臣」,一昼夜或八站九站,遇站则易马,骑马之人用桫木夹铁拄腰,食不敢饱,饱则呕出心肺,使臣走至马死则有赏。
又有站船。
又富者出人出马充军。
诸州置机房,抑买江南丝,白役机匠,鞭挞别色技艺人,亦学攀花织造段匹,期限甚严。
又诸州僭置平准库,抑买金银归北,私卖买金银皆重罪破家。
又包银则论民屋间架,岁纳银良重,如纳醋息差夫索绵造船等事,排门受苦,及擒勒温暖之家,充重难陪费之役,直破家鬵子女,苦犹不止。
凡与鞑主有货利相绾者,本人或逃或死,直殃及子孙、宗族、亲戚,偿足乃止;
不然,年深其事亦发,摊及无辜陪纳。
一切以不恤不忍行之,苛酷严密,难以言譬。
尚抑逼虏吏增羡,州县诛求货利,增者迁赏,亏者陪偿。
虏酋、虏吏等盗取钞五十贯、米十石者,并坐死罪。
虏酋率不识字,决讼悉出吏手,上下媒糵人过,善以言语支蔓,曲折穷诘,诬加人罪,置于刑名。
如杀百十人之罪,傥能重以财蒙上下,则密纵犯者逃去;
或复输财见鞑主,鬻伪爵,治虏事,前罪竟置不问。
断罪则不用徙流黥绞之刑,唯杖臀,自十七分等加至百单七而止,杖随数加阔重。
斩剐又酷,或生剥罪人身皮,曰「浑脱」,又有三段刬杀。
彼曰「札撒」,此曰「条法」;
彼曰「大札撒」者,大条法也。
鞑法: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各有所统辖。
僧为僧官统僧,道士为道官统道士,其杖治罪,与鞑酋听讼同。
僧衣黄衣,僧、道皆可顶笠、穿靴、骑马,甚至透籍单独析居。
又怯怜口户为名隶籍,州县乡村、深山穷谷,各分地面打勘勾当悉莫逃其害。
新自汴河开河直达幽州,诸路役民开掘,深衔怨苦。
根刷弊倖曰「打勘」,实假名苦虏酋、行骗财之术也。
州州上下司务,岁一二次打勘。
任此责虏酋,支蔓根穷,贿赂归鞑,州县酋长甚苦。
此为鞑之勾当者,人以鸬鹚为譬:鸬鹚得鱼满颔,即为人抖取;
鸬鹚更取鱼,人又抖取;
劳无穷,利甚鲜。
譬酋吏苛取民财,复为鞑酋胁取归鞑之苦,良善。
更缕数其事,详言其故,实不胜苦。
此皆大宋不忍行之事,一旦尽见之!
杭苏湖秀,不战与贼,虏掠之后,民虽虚空,幸丁丑壬午,岁岁薄稔,未大狼狈;
诸处窘于鞑酋苛取,物价骤腾涌,人民极窘。
四方假「大义」之名,行劫妇而卖、杀人而食之,盗纵横甚炽,已难耕种,或加水旱,人之种亦逮绝矣!
北地称真定府最为繁华富庶,有南人北游,归而言曰:曾不及吴城十之一二。
他州城郭,更荒凉不足取。
宜乎北人来南,遇有所见,率私欢喜嗟讶,意极睥睨江南子女玉帛,谓:「安得变乱,恣打虏之志耶」?
直北人家,屋宇不相连属,小家土为床,土为几案,富家亦陋甚,空洞无织截粉饰。
寒天,地窖藏火,坐卧其上。
地寒少草木,争收马粪曝乾充爨。
北地少雷少雨,多云多寒。
以至风俗景象,一废于靖康,再废于亡,中原太平规模,尽为寒烟衰草之荒凉,所以鞑人绝望江南如在天上,宜乎谋居江南之人,贸贸然来。
江南物货,皆彼所无,诸物皆贵于南地数倍,牛马羊鹿多亦不贱。
出猎射生,纯肉食,少食饭,人好饮牛马乳酪,极肥腯,生啖,衣腥食秽,臭不可近。
回回虽浴,亦臭秽。
彼无好米,见此白米,重之曰「细米」。
土产惟小米、粟、麦。
江南种种物货,鞑输商运,入北不断。
遇岁歉,河北禁人造酒,饮者断臂,饮之者斩。
彼技艺百工,咸不及此地精妙,已半为之勒徙北居。
北人深叹讶江南技艺之人,呼曰「巧儿」。
入北愈深,妇人愈少愈贵,易银二三百两;
亦欲少壮男子,价杀于妇人;
尤喜童男童女。
处处有人市,数层等级,其坐贸易甚盛,皆江南赤子、至易十数主。
今贫乏人,甘绝售与其子女。
有酷嗜利者,诱骗民家子女颇众,甚至用麻药街市懵少壮男子,匿取去,仍日以药懵其不叫,烙足跟俾其艰遁走。
德祐乙亥抵今八年,所虏所买江南赤子,转徙深入鞑靼、回回极北,实数计。
生灵厄运,一至于是!
愿充虏吏,皆习蒙古书,南人率学其字,括以四十八字母,凡平上去入声同一音之字,并通以一字摄,一字十数用,极碍义理。
回回书、畏吾儿书,又可晓。
鞑近袭金人历法,差于我朝颁历一日。
今南人衣服、饮食、性情、举止、气象、言语、节奏,与之俱化,唯恐有一毫不相似。
愚者纷然赍银宝物见鞑主,鬻伪爵,独不思叛臣夏贵有大恩于鞑,彼与其伪爵,尚不与其权,竟闷闷而死。
叛臣如朱祀孙、孟之缙等皆然。
独信用叛臣青阳梦炎语,近为阿合马事斥去。
叛臣留梦炎稍得志于鞑,譬如醉夫坠岩谷,睡虎穴中,颠迷忘其为虎,反叫舞狎弄睡虎须颔,速其醒觉,自送死之道也!
媚贼者类是。
鞑酋如伯颜江南、阿术得维扬,可谓有大功于鞑,阿合马谮其私捲江南银宝玉极多,忽必烈穷其根源,皆受囚系,不及赏。
伯颜、阿术辈宁不抱怨入骨?
鞑人无义,不论道理,纯是力、财、色、食四事,彼极恃「气力」二字,为集事之本,言力也、势也、财也。
其所用法,循金人旧例。
金人本女真也,主本无姓,忽慕南人有姓,问「何姓为大」?
南人绐对曰「王姓最大」,乃译曰「元」。
今鞑主亦无姓,尝遽然僭诳曰:「俺亦姓赵」。
夫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人伦也,鞑人皆悖其天,诚禽兽不若,宜其有臣弑君、子弑父之事,此夷狄之所以为夷狄也。
天亦奚忍不早灭鞑兴宋,以救世道耶?
稍有人心者,云胡不大宋之思耶?
昔拓拔氏之盛,南有晋为中国主王猛虽胡人,尚知晋为正统之国,戒苻坚勿攻晋。
孰为忽必烈、伯颜、阿术辈,曾不及刘聪、石勒、王、崔浩辈千百之一,其为中国害则大,惨逆过古之夷狄,鼓祸炽毒,犹未底止。
昔鞑人用兵,所破城邑,纵虏掠杀戮毕,不复守其土地;
自南人教得一州守一州之法,鞑夺襄阳后,主于守土,势脉相应,根深枝连,蔓引恶燄,难遽扑灭。
然古未尝有有阴无阳之天地,亦未尝有纯是夷狄之世。
天旋地转,其机固易!
然七八年来,采访人才,心所思,目所击、耳所入,欲倒一二指,实不可得。
有才智而无忠义,临危必生异志;
有忠义而无才智,其力难办大事。
必兼二者乃可。
降是取其一,求其真忠义、真才智之士,亦未之见。
或观其议论,若有可信;
密窥其心迹,内抱一贪,初无实能。
将才犹难得。
以是朝夕究心,竟不释然于怀。
我尝有诗《题前后臣子檄盟后》曰:「死亦乌可已,丹心阐大猷。
恭承父母教,用剪国家雠。
日破四洲夜,天开六幕
终当见行事,不与世同流」。
又曰:「生或不就绪,死当偿夙愿。
罔俾竟食言,劫劫抱长恨」。
非徒托歌诗寓兴之辞,实生生死死决行之事。
腥彻九天,冤入九地,中国尽诞鞑雏,欲剿其遗育,则不胜诛戮,果何法洗荡,还其清净?
痛痛刺心,魂魄怅惘,反覆谋度,不过此事,如之何而遽已哉!
如之何而遽已哉!
故凡闻见逆邪之事,深怀愤恨,尝铭誓于心曰:「我逆我邪,愿汝灭我;
汝逆汝邪,我誓灭汝!
期救此心,同归于正。
确于不变,一其无极。
我终当与之决,同归于一是之天」!
旦旦颙望中兴,谓即刻可见,不料八年,今尚未复,如抱久饿思食,不能自活。
但恐或者望南既久,意必堕于倦懒,陷北渐深,心亦随之契化,卒陷于伪逆之地,此当世人心之大病也。
愿火德速开中兴之天,立亿千万世人伦之统,正今日之大事,我决为之矣!
德祐八年壬午,追思历年闻见大痛之事,略无次序,多所遗忘,深悔旧不识以日记。
然狂走无朋,千不闻一,纵书之亦不备。
虽闻隐南游北之士,多作日录,书所闻见游历纪述颇详,固未尝见其文。
决知不能为大义一脉死立赤帜,苟非其人,立论必不公正,史之反不如不史,盖无谬见、谬语、谬事以误后世也。
今人深中鞑毒,匝身浃髓,换骨革心,目而花眩,语而谵错,竟忘前日人心人形于清明之天,愈久愈昏,鬼霸灵台,宁复人形而语天理,其史耶?
闻叛臣在彼,教忽必烈僭俾南儒修纂大宋全史,且令州县采访近年事迹,又僭作鞑史,逆心私意,颠倒是非,痛屈痛屈,冤何由伸!
此我《大义略叙》实又不容不作。
《略叙》之作,主乎大义大体,有所不知,不求备载。
我纪庶事,虽不该博于众人,惟主正理,实可标准于后世。
将身讨贼之举,先笔定诛逆之法。
天理明白,一死不惜。
惟意此《略叙》必有差忒,尚有望于后之正直君子。
作史最是至难之事,且处于堂内之人,门外之事闻或不真,两造在庭,尚不得其情,悬隔议度,岂无失误?
一事之中,人人所闻所见,或前或后或得或失,各有异同,况一人又各主一见,故闻于甲者如此,闻于乙者又如此,一犬吠形,百犬吠声,自是讹讹相传矣。
尝泛取目前俱见之事,命众友各作传记,及观其叙情理,操予夺,较当时之事,各争差远。
况作文之士,笔易流滑,据意揣度,随语所向,差之毫釐,谬以千里,更私意去取,岂不重累于作史之实?
过褒不称事情,过贬岂无冥怨?
是为非,非为是,人祸天刑,恐不可逃。
世之秉纪述之笔者,采摭传闻,深察事情,毋但取意语完备,为笔所使,滥于无功,累于无辜。
赏罚当其事,庶无愧于为史,则可以垂训于天下后世矣!
宋德祐遗臣三山郑思肖述,德祐八年岁在壬午之,德祐九年癸未春正月重修。
长善50寿联 晚清 · 方浚师
对联 出处:蕉轩续录
生当浴佛佳辰,介寿酒斟金琥珀;
公是坡仙知己,吟诗花对玉盘盂
八月五日 唐 · 顾况
四月八日明星出,摩耶夫人降前(一作千)佛。
八月五日佳气新,昭成太后生圣人。
开元九年燕公说,奉诏听置千秋节。
丹青庙里贮姚宋,花萼楼中宴岐薛
清乐灵香几处闻,鸾歌凤吹动祥云。
已于武库见灵鸟,仍向晋山逢老君。
率土普天无不乐,河清海晏穷寥廓。
梨园第子传法曲,张果先生进仙药。
玉座凄凉游帝京,悲翁回首望(一作感)承明。
云韶九奏杳然远,唯有五陵松柏声。
黄公祠记 南宋 · 郑清之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雍正《浙江通志》卷二二○
庆元之属县曰定海者,东滨沧溟,世苦潮患。
治北走二舍,则庄北村之新土塘也,稍北则武功村之和尚塘也。
界中有流淖淤荡,深莫测其底,南北相距百馀丈,延袤数里,横亘阡陌之间。
前哲若制帅程君覃、令唐君叔韩,俱尝聚土列石甃之。
比将成,水从下涌,汎溢无际,功蔑攸措。
时或静夜,有声如鼓,翌日必大决。
海潮外应,扬涛汹入,桑田殚为斥卤。
岁或十馀决,迩年尤数。
众共神之,望洋蹙额,束手浩叹而已。
太府卿知府事兼沿海制置使章君大淳莅职,大浚湖渠,百废具举,乃共以状控之。
时公领转运判官,素以廉干闻,章君遂属以厥事。
公慨然任之,即日单骑诣其所,露处野宿,躬闸督役运土石。
众亦猛奋,两涯蚁集,垂成而复决者屡焉,每决必先期有声,水涌如沸。
役再越宿弗就,乃广募良策。
有术士衣麻衣,自称从武夷来,排众直前谒公,曰:「是地也无物而声,无风而涛,变态不常,浅深莫纪,龙冈象所蛰也,投以生人,彼畏阳而缩,功可立奏」。
公色忿然,瞋目视曰:「修此以为民也,杀人以求成功,何心哉!
必尔,捐吾身耳」。
厥明,斋沐具少牢以奠,再拜为民请命。
少顷,其下复有声,众骇惧扰乱。
旁有峻崖,公策马临之,告于众曰:「吾死于此,若辈奋力」。
语未毕,崖崩如雷,公并马溺焉。
众号擗,声震原野,已而波涛恬然。
乃如公命投土,不复淖决。
三日封土,与两塘连接。
比旦,具祭告成,忽塘数十步外,水起如注,众方惧复决,俄涌公尸出,据鞍揽辔,颜色如生。
民争出资,具衣冠殓焉,时淳祐戊申夏四月八日也。
公舍人欲归其柩,闻临安兵据未果。
民攀舆泣曰:「我公袪百世之害,当享百世之报,愿乞衣冠葬而祠之」。
且请于章君,以闻于朝。
敕进秩宣抚判官,表其墓,听民立庙祀之。
民捐产竞赴,三旬庙成,章君扁其门曰「敕赐治水判官黄公永利之祠」,因命乡老岁时敬祀如仪。
公讳恕,字文揆别号东浦,襄人也。
嘉定制举,历官簿、、令长,所至以仁断称。
淳祐丙午来领右职,委身王事。
余少时旅循北海,欲涉患于淤淖,弗克,时怀悯念。
迄今阅中书,得公绩简,忭羡久之,既而章君又为状来请,遂为之记云。
按:光绪《镇海县志》卷一四,光绪五年刊本。
奏告五星祈雨祝文1090年4月8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栾城集》卷三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维元祐五年岁次庚午四月丙申朔八日癸卯,嗣天子名谨遣左奉议郎、守尚书吏部员外郎赵屼,敢昭告于东方岁星:伏以膏泽不时,咎在邦政。
烝庶何罪,横罹深灾?
惟神聪明,实司造化。
尚霈甘雨,卒成丰年。
众所共祈,神岂弗答?
尚飨。
二十首仍用元微之生春诗韵 其九 乾隆壬辰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五
何处生夏早,夏生浴佛中。
有缘澄性海,无始畅宗风。
德水本清净,戒香自妙融。
如来泯来去,底事此僧丛。
请撰新历奏至道二年 宋 · 吕奉天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
按经史年历,自汉、魏以降,虽有编联,周、秦以前,多无甲子。
太史公司马迁虽言岁次,详求朔闰,则与经传都不符合,乃言周武王元年岁在乙酉
唐兵部尚书王起撰《五位图》,言周桓王十年岁在甲子四月八日佛生,常星不见;
又言孔子生于周灵王庚戌之岁,卒于周悼王四十一年壬戌之岁,皆非是也。
乃古之良史,王起又近世名儒,后人因循,莫敢改易。
臣窃以史氏凡编一年,则有十二月,月有晦朔、气闰,则须与岁次合同,茍不合同,何名岁次?
恭惟圣朝文教聿兴,礼乐咸备,惟此一事,久未刊详。
臣探隐百家,用心十载,乃知唐尧即位之年,岁在丙子,迄太平兴国元年,亦在丙子,凡三千三百一年矣。
虞、夏之间,未有甲子可證。
成汤既没,太甲元年始有二月乙丑朔旦冬至伊尹祀于先王,至武王伐商之年正月辛卯朔二十有八日戊午二月五日甲子昧爽
又,康王十二年六月戊辰朔三日庚午朏,王命作册毕。
自尧即位年,距春秋鲁隐公元年,凡一千六百七年;
从隐公元年,距今至道二年,凡一千七百一十五年;
太甲元年,距今至道二年,凡二千七百三十二年;
鲁庄公七年四月辛卯夜常星不见,距今至道二年,凡一千六百八十一年;
周灵王二十年孔子生,其年九月庚戌十月庚辰两朔频食,距今至道二年,凡一千五百四十五年;
鲁哀公十六年四月乙丑孔子卒,距今至道二年,凡一千四百七十二年。
以上并据经传正文,用古历推校,无不符合,乃知《史记》及《五位图》所编之年,殊为阔略。
诸如此事,触类甚多,若尽披陈,恐烦圣览。
臣耽研既久,引證尤明,起商王小甲七年二月甲申朔旦冬至,自此之后,每七十六年一得朔旦冬至,此乃古历一蔀;
每蔀积月九百四十、积日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九,率以为常,直至春秋鲁僖公五年正月辛亥朔旦冬至,了无差爽。
用此为法,以推经传,纵小有增减,抑有经传之误,皆可以发明也。
古历到齐、梁已来,或差一日,更用近历校课,亦得符合
伏望圣慈,许臣撰集,不出百日,其书必成。
傥有可观,愿藏秘府
按:《太宗皇帝实录》卷七七。又见《宋会要辑稿》运历一之五。第三册第二一三○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宋史》卷七○《律历志》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宋史新编》卷二○。
偈颂一百六十首 其三十四 宋 · 释宗杲
 押屑韵
毗蓝园里不曾生,双林树下何曾灭。
不生不灭见瞿昙,眼中又是重添屑浴佛
偈颂一百六十首 其十九 宋 · 释宗杲
 押词韵第十八部
今朝正是四月八净饭王宫生悉达。
吐水九龙天外来,捧足七莲从地发。
点胸点肋独称尊,大口开张自矜伐。
都卢往世七旬馀,四十九年恣忉怛。
赖有云门老跛师,一棒当时要打杀。
人人尽道报佛恩,将此深心奉尘刹浴佛
偈颂一百六十首 其五十三 宋 · 释宗杲
 押有韵
大家泼一杓恶水,洗涤如来净边垢。
垢尽众生烦恼除,狐狸便作师子吼浴佛
偈颂一百六十首 其六十五 宋 · 释宗杲
 押霰韵
芭蕉无耳闻雷开,华无眼随日转。
释迦老子亦无生,每岁今朝浴一遍浴佛。)
偈颂一百四十一首 其五 南宋 · 释师范
 押物韵
今朝又值四月八,天下丛林皆浴佛
清凉有令不能行,随例大家厮淈𣸩浴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