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防东尉司马季德碑 汉 · 阙名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一百六
□□□□年九月廿九日,故山阳府卒史防东守尉司马□字季德,□□先出□□□□□氏之裔胄也。□□三代常为侯伯。周武克商□其胤族□□□□仲□□□□□施于民。迄于□□世济其美,不霣其功,□□金银翼卫□□□□弥炽(下缺)于季德幼有声□□□□文柔惠□恭接物,耽古好学□□□怀道(下缺)五□□□□□□箴规□□克诵其诗既优□□□□□□明允笃诚,不□□□小□畏慎,如临于谷,在公明明,委蛇其德,德□□□肃肃(下缺)寿黄耇,永享五福。猥遭温疾,丧夭华荣(下缺)。郡人诸友,□鄂□惊□□会集流涕沾(下缺)发□旧宅,消邢幽门。百两旁旁,幡□悠悠,送者□悲(下缺)德金石播□□□魂而有□宠休。乌呼哀哉(《隶续》一)。
奉法要 东晋 · 郗超
出处:全晋文
三自归者,归佛,归十二部经,归比丘僧;过去、现在、当来三世十方佛,三世十方经法,三世十方僧。每礼拜,忏悔皆当至心归命,并慈念一切众生。愿令悉得度脱。外国音称“南无”,汉曰“归命”;佛者汉音曰“觉”,僧者汉音曰“众”。五戒,一者不杀,不得教人杀,常当坚持尽形寿,二者不盗,不得教人盗,常当坚持尽形寿,三者不淫,不得教人淫,常当坚持尽形寿,四者不欺,不得教人欺,常当坚持尽形寿;五者不饮酒,不得以酒为惠施,常当坚持尽形寿。若以酒为药,当推其轻重,要于不可致醉。有三十六失经教,以为深戒:不杀则长寿,不盗则长泰,不淫则清净,不欺则人常敬信,不醉则神理明治。
已行五戒,便修岁三月六斋。岁三斋者,正月一日至十五日、五月一日至十五日、九月一日至十五日。月六斋者,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凡斋日,皆当鱼肉不御,迎中而食,既中之后,甘香美味,一不得尝,洗心念道,归命三尊;悔过自责行,四等心;远离房室,不著六欲。不得鞭挝骂詈,乘驾牛马,带持兵仗。妇人则兼去香花脂粉之饰,端心正意,务存柔顺。斋者普为先亡见在知识亲属并及一切众生,皆当因此至诚,玄想感发。心既感发则终免罪苦。是以忠孝之士,务加勉励,良以兼拯之功,非徒在已故也。斋日唯得专惟玄观,讲诵法言,若不能行空,当习六思念。
六思念者,念佛,念经,念僧,念施,念戒,念天。何谓念天?十善四等为应天行,又要当称力所及,勉济众生。十善者,身不犯杀盗淫,意不嫉恚痴,口不妄言绮语、两舌恶口。何谓不杀?常当矜悯一切蠕动之类,虽在困急,终不害彼利己。凡众生危难,皆当尽心营救,随其水陆,各令得所。疑有为己杀者,皆不当受。何谓为盗?凡取非己有,不问小大,及莅官不清,皆谓之盗。何谓为淫?一切诸著,普谓之淫,施之色欲,非正匹偶,皆不得犯;又私窃不公,亦兼盗罪。所谓嫉者,谓妒忌也。见人之善,见人有德,皆当代之欢喜,不得有争竞憎嫉之心。所谓恚者,心怀忿恨,藏结于内。所谓痴者,不信大法,疑昧经道。何谓妄言?以无为有,虚造无端。何谓绮语?文饰巧言,华而不实。何谓两舌?背向异辞,对此说彼。何谓恶口?谓骂詈也。或云口说不善之事,令人承以为罪,亦为恶口。凡此十事,皆不得暂起心念,是为十善,亦为十戒。五戒检形,十善防心,事有疏密,故报有轻重。
凡在有方之境,总谓三戒。三戒之内,凡有五道:一曰天,二曰人,三曰畜生,四曰饿鬼,五曰地狱。全五戒,则人相备;具十善则生天堂。全一戒者,则亦得为人。人有高卑,或寿夭不同,皆由戒有多少。反十善者,谓之十恶。十恶毕犯,则入地狱,抵探强梁,不受忠谏。及毒心内盛,徇私欺绐,则或坠畜生,或生蛇虺;悭贪专利,常苦不足,则坠饿鬼。其罪差轻少,而多阴私,情不公亮,皆坠鬼神,虽受微福,不免苦痛,此谓三涂,亦谓三恶道。
色痛痒思想生死识,谓之五阴。凡一切外物有形可见者为色,失之则忧恼为痛,得之则欢喜为痒;未至逆念为思,过去追忆为想;心念始起为生,想过意识灭为死,曾关于心戢而不忘为识。识者,经历累劫,犹萌之于怀,虽昧其所由,而滞于根,潜结始自毫厘,终成渊岳。
是以学者务慎所习,五盖一曰贪淫,二曰瞋恚,三曰愚痴,四曰邪见,五曰调戏。别而言之,求欲为贪,耽著为淫,外发为瞋,内结为恚,系于缚著,触理倒惑为愚痴。生死因缘,痴为本,一切诸著,皆始于痴;地狱苦酷,多由于恚。《经》云:卒斗杀人,其罪尚轻;怀毒阴谋,则累劫弥结,无解脱之期。
六情一名六衰,亦曰六欲,谓目受色,耳受声,鼻受香,舌受味,身受细滑,心受识;识者,即上所谓识阴者也。五阴六欲,盖生死之原本,罪苦之所由。消御之方,皆具载众经。《经》云:心作天,心作人,心作地狱,心作畜生,乃至得道者,也亦心也。凡虑发乎心,皆念念受报。虽事未及形,而幽对冥构。夫情念圆速,倏忽无间,机动毫端,遂充宇宙;罪福形道,靡不由之,吉凶悔吝,定于俄顷。
是以行道之人,每慎独于心,防微虑始,以至理为城池,常领本以御末,不以事形未著,而轻起心念;岂唯言出乎室,千里应之,莫见乎隐,所慎在形哉?异出《十二门经》云:“人有善,恒当掩之,有恶宜令彰露”。夫君子之心,无适无莫,过而无悔,当不自得。宜其任行藏于所遇,岂有心于隐显?然则教之所施,其在常近乎?原夫天理之于罪福,外泄则愈轻,内结则弥重;既迹著于人事,必有损于冥应。且伐善施劳,有生之大情,匿非文过,品物之所同。善著则迹彰,迹彰则誉集。苟情系沮劝,而誉集于外,藏吝之心,必盈乎内。且人之君子,犹天之小人,况乎仁德未至,而名浮于实,获戾幽冥,固必然矣。夫苟非备德,安有不周,坦而公之,则与事而散。若负理之心铭之怀抱而外修情恳,以免人尤;收集俗誉,大诬天理,自然之舋,得不愈重乎?
是以庄生亦云:“为不善于幽昧之中,鬼神得而诛之”。且人之情也,不愧于理,而愧乎物。愆著则毁至,毁至而耻生。情存近复,则弊不至积;恃其不彰,则终莫悛革。加以天舋内充,而惧其外显,则幽虑万端,巧防弥密,穷年所存,唯此之务。天殃物累,终必顿集,盖由不防萌,谋始而匿,非扬善故也。
《正斋经》云:“但得说人百善,不得说人一恶”。说人之善,善心便生,说人之恶,便起忿意。意始虽微,渐相资积。是以一善生巨亿万善,一恶生巨亿万恶。古人云:“兵家之兴,不过三世”。陈平亦云:“我多阴谋,子孙不昌”。引以为教,诚足以有弘。然齐、楚享遗嗣于累叶,颜、冉靡显报于后昆,既已著之于事验,不俟推理而后明也。且鲧殛禹兴,魣鲋异形,四罪不及,百代通典。哲王御世,犹无淫滥,况乎自然玄应不以情者,而令罪福错受,善恶无彰,其诬理也,固亦深矣。且秦制收帑之刑,犹以犯者为主;主婴其罚,然后责及其馀,若亹不当身,而殃延亲属,以兹制法,岂唯圣典之所不容?固亦申韩之所必去矣。
是以《泥洹经》云:“父作不善,子不代受,子作不善,父亦不受,善是获福,恶自受殃”。至矣哉斯言!允心应理。然原夫世教之兴,岂不以情受所存不止乎己?所及弥广,则诫惧愈深。是以韬理实于韫椟。每申近以敛粗,进无亏于惩劝,而有适于物宜,有怀之流,宜略其事而喻,深领幽旨。若乃守文而不通其变,徇教而不达教情,以之处心循理,不亦外乎?夫罪福之于逆顺,固必应而无差者也。苟昧斯道,则邪正无位,寄心无准矣。至于考之当年,信漫而少徵,理无愆违,而事不恒著,岂得不归诸宿缘、推之来世邪?
是以有心于理者,审影响之难诬,废事证而冥寄,达天网之宏疏;故期之于靡漏,悟运往之无间,混万劫于一朝,括三世而玄同,要终归于必至,岂以显昧改心、淹远革虑哉?此最始信之根主,而业心所深期也。《十二门经》云:“有时自计,我端正好,便当自念,身中无所有,但有肝肠脾肺、骨血屎溺,有何等好?复观他人身中恶露皆如是”。若悭贪意起,当念财物珍宝生不持来、死不俱去,而流迁变化,朝夕难保;身不久存,物无常主。宜及当年施恩行惠,赡乏以财,救疾以药,终日欣欣,务存营济。若瞋恚意起,当深生平等,兼护十戒。差摩竭云:“菩萨所行,忍辱为大。若骂詈者,嘿而不报;若挝捶者,受而不校;若瞋怒者,慈心向之,若谤毁者,不念其恶”。法句又云:“受辱心如地,行忍如门阃,地及门阃,盖取其藏垢纳污,终日受践也”。
《成具经》曰:“彼以四过加已,则觉知口之失也。报以善言和语,至诚不饰”。四过者,上之所谓两舌、恶口、妄言、绮语也。夫彼以恶来,我以善应,苟心非木石,理无不感。但患处之不恒,弘之不积耳。苟能每事思忍,则悔吝消于见世,福报显于将来。
《贤者德经》云:“心所不安,未常加物,即近而言,则忠恕之道;推而极之,四等之义”。四等者何?慈、悲、喜、护也。何谓为慈?悯伤众生,等一切,推已恕彼,愿令普安,爱及昆虫,情无同异。何谓为悲?博爱兼拯,雨泪恻心,要令实功潜著,不直有心而已。何谓为喜?欢悦柔软,施而无悔。何谓为爱护?随其方便,触类善救,津梁会通,务存弘济。能行四等,三界极尊,但未能冥心无兆,则有数必终。
是以《本起经》云:“诸天虽乐,福尽亦丧,贵极而无道,与地狱对门”。《成具》又云:“福者有若有尽,有烦劳有往还”。《泥洹经》曰:“五道无安,唯无为快”。
经称行道者先当舍世八事,利衰毁誉,称讥苦乐,闻善不喜,闻恶不惧;信心天固,沮劝无以动其志;理根于中,外物不能干其虑。且当年所遇,必由宿缘;宿缘玄运,信同四时,其来不可御,其去不能止,固当顺而安之,悦而毕之。精勤增道习,期诸妄心,形报既废,乃获大安耳。夫理本于心,而报彰于事,犹形正则影直,声和而响顺,此自然玄应,孰有为之者哉!然则契心神道,固宜期之通理,务存远大,虚中正己,而无希外助;不可接以卑渎,要以情求:此乃厝怀之关键,学者所宜思也。
或谓心念必报,理同影响,但当求己而已,固无事于幽冥。原经教之设,盖所以悟夫求己,然求己之方、非教莫悟。悟因乎教,则功由神道;欣感发中,必形于事;亦由咏歌不足,系以手舞。然则奉而尊之,盖理所不必须,而情所不能废。宜纵己身体教旨,忘怀欣想,将以己引物,自周乎众,所以固新涉之志,而令寄怀有拟。《经》云:“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所求不得苦。遇此诸苦,则宜深惟缘对,兼觉魔伪,开以达观,弘以等心。
且区区一生,有同过隙,所遇虽殊,终归枯朽,得失少多,固不足计。该以数涂,则此心自息,又苟未入道,则休戚迭用。聚散去来,贤愚同致。
是以经云,安则有危,得则有丧,合会有离,生则有死,盖自然之常势,必至之定期。推而安之,则无往不夷。《维摩诘》云;“一切诸法,从意生形,然则兆动于始,事应乎末;念起而有,虑息则无;意之所安,则触遇而夷;情之所阂,则无往不滞。因此而言,滞之所由,在我而不在物也”。若乃惧生于心,则舋乘于外;外舋既乘,内惧愈结。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是以经称丈夫畏时非人得其便,诚能住心以理。天关内固,则人鬼罔间,缘对自息,万有无以缨,众邪不能袭。四非常:一曰无常,二曰苦,三曰空,四曰非身,少长殊形陵谷易处,谓之无常,盛衰相袭,欣极必悲,谓之为苦,一切万有,终归于无谓之为空,神无常宅,迁化靡停,谓之非身。《经》称处惑乐之地,觉必苦之对,盖推代谢于往复,审乐往则哀来;故居安虑危,夕惕荣观。若夫深于苦者谓之见谛,达有心则有滞,有滞则苦存,虽贵极人天,地兼崇高,所乘愈重,矜著弥深,情之所乐,于理愈苦。
故《经》云:“三界皆苦,无可乐者”。又云:“五道众生,共在一大狱中,苟心系乎有,则罪福同贯。故总谓三界为一大狱。佛问诸弟子:“何谓无常”?一人曰:“一日不可保,是为无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食顷不可保,是为无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出息不报,便就后世,是为无常”。佛言:“真佛弟子”。夫无常显证,日陈于前,而万代同归,终莫之悟,无瞬息之安。保永世之计,惧不在交,则每事殆懈。以之进德,则功无复篑;以之治心,则堕其所习。
是以有道之士,指寸阴而惜逝,恒自强于鞭后,业与时竞,惟日不足,则乱念无因而生,缘对靡由而起。
六度,一曰施,二曰戒,三曰忍辱,四曰精进,五曰一心,六曰智慧。积而能散,润济众生,施也。谨守十善,闭邪以诚,戒也。犯而不校,常善下人,忍辱也。勤行所习,夙夜匪懈,精进也。专心守意,以约敛众,一心也。凡此五事,行以有心,谓之俗度;领以兼忘,谓之道慧。《本起经》云:“九十六种道术,各信所事,皆乐生安,孰知其惑夫欣得恶失、乐存哀亡?盖弱丧之常滞,有生所感同。然冥力潜谢非矜恋所留,对至而应,岂智用所制?
是以学者必归心化本,领观玄宗。玩之珍之,则众念自废,废则有忘,有忘则缘绝。缘报既绝,然后入于无生。既不受生故能不死。是以《普耀经》云;“无所从生,靡所不生;于诸所生,而无所生”。《泥洹经》云:“心识静休,则不死不生”。心为种本,行为其地,报为结实;犹如种植,各以其类时至而生,弗可遏也。种十善戒善则受生之报,具于上章。加种禅等四空,则贵极天道。四空及禅,数经具载其义,从第一天至二十八天,随其事行,福转倍增。种非常禅谛,背有著无则得罗汉泥洹,不忌有为,不系空观,遇理而冥,无执无寄,为无所种。既无所种,故不受报,廓然玄废,则佛之泥洹。
泥洹者,汉曰“无为”,亦曰“灭度”。《维摩诘》曰:“彼六师者,说倚为道。从是师者,为住诸见,为边际,为归八难,不得离生死道也。虽玄心屡习,而介然微动,犹均被六师同滞一有。况贪生倚想,执我捍化,虽复福逾山河,贵极三界,倚伏旋还,终坠罪苦,岂获宁神大造、泊然玄夷哉!夫生必有情,天势率至,不宅于善,必在于恶。是以始行道者,要必有寄;寄之所因,必因乎有;有之所资,必资乎烦。是以《经》云:“欲于空中造立宫室,终不能成,取佛国者,非于空也”。然则五度四等,未始可废,但当即其事用,而去其忮心。
归佛则解佛,无归于戒则无功于戒,则禅谛与五阴俱冥,未用与本观同尽;虽复众行兼陈,固是空中行空耳。或以为空则无行,行则非空。既以有行,无乃失空乎?夫空者,忘怀之称,非府宅之谓也。无诚无矣,存无则滞封;有诚有矣,两忘则玄解。然则有无由乎方寸,而无系于外物。器象虽陈于事用,感绝则理冥,岂灭有而后无?偕损以至尽哉。
由此言之,有固非滞,滞有则背宗;反流归根,任本则自畅。是以开士深行,统以一贯;达万象之常冥,乘所寓而玄领;知来理之先空,恒得之于同致;悟四色之无朕,顺本际而偕废,审众观之自然,故虽行而靡迹。方等深经,每泯一三世,而未尝谓见在为有,则空中行空,旨斯见矣(《弘明集》十三)。
舍利感应记 隋 · 王劭
出处:全隋文卷二十一
皇帝昔在潜龙,有婆罗门沙门来诣宅上,出舍利一裹曰:「檀越好心,故留与供养」。沙门既去,求之不知所在。其后皇帝与沙门昙迁各置舍利于掌而数之,或少或多,并不能定。昙迁曰:「曾闻婆罗门说法,身过于数量,非世间所测。于是始作七宝箱以置之。神尼智仙言曰:佛法将灭,一切神明,今已西去,儿当为普天慈父,重兴佛法,一切神明还来。其后周氏果灭佛法。隋室受命,乃兴复之。皇帝每以神尼为言,云我兴由佛,故于天下舍利塔内,各作神尼之像焉」。皇帝皇后于京师法戒尼寺造连基浮图,以报旧愿,其下安置舍利。开皇十五年季秋之夜,有神光自基而上,右绕露槃,赫若冶炉之焰。其一旬内,四度如之。皇帝以仁寿元年六月十三日,御仁寿宫之仁寿殿,本降生之日也。岁岁于此日,深心永念,修营福善,追报父母之恩。故延诸大德沙门,与论至道。将于海内诸州,选高爽清净三十处,各起舍利塔。皇帝于是亲以七宝箱奉三十舍利,自内而出,置于御坐之案,与诸沙门烧香礼拜。愿弟子常以正法护持三宝,救度一切众生。乃取金瓶琉璃瓶各三十,以琉璃瓶盛金瓶,置舍利于其内,薰陆香为泥,涂其盖而印之。三十州同刻十月十五日正午入于铜函石函,一时起塔,诸沙门等各以精舍奉舍利而行。初入州境,先令家家洒埽,覆诸秽恶,道俗士女,倾城远迎。总管、刺史、诸官人,夹路步引。四部大众,容仪齐肃,共以宝盖幡幢,华台像辇,佛帐佛舆,香山香钵,种种音乐,尽来供养。各执香华,或烧或散,围绕赞呗,梵音和雅,依阿含经舍利入拘尸那城法,远近翕然,云蒸雾会。虽盲躄老病,莫不匍匐而至焉。沙门对四部大众,作是唱言。至尊以菩萨大慈,无边无际,哀悯众生,切于骨髓。是故分布舍利,共天下同作善因。又引经文种种方便,诃责之、教导之,深至恳恻,涕零如雨。大众一心合掌,右膝著地。沙门乃宣读忏悔文曰:「菩萨戒佛弟子皇帝某敬白,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一切诸法,一切贤圣:僧弟子蒙三宝福祐,为苍生君父,思与一切民庶,共建菩提。今欲分布舍利,诸州起塔,欲使普修善业,同登妙果,为弟子及皇后、皇太子广,诸王子孙等,内外官人,一切法界,幽显生灵,三涂八难,忏悔行道。奉请十方常住诸佛,十二部经甚深法藏,诸尊菩萨,一切贤圣,愿起慈悲,受弟子等请,降赴道场,证明弟子,为一切众生,发露忏悔」。于是如法礼拜,悉受三归。沙门又称,菩萨戒佛弟子皇帝某,普为一切众生,发露无始以来,所作十种恶业,自作教他,见作随喜。是罪因缘,堕于地狱,畜生饿鬼,若生人间,短寿多病。卑贱贫穷,邪见谄曲,烦恼妄想,未能自寤。今蒙如来慈光照及,于彼众罪,方始觉知,深心惭愧,怖畏无已,于三宝前,发露忏悔,承佛慧日,愿悉消除,自从今身,乃至成佛,愿不更作此等诸罪。大众既闻是言,甚悲甚喜,甚愧甚惧,铭其心,刻其骨,投财贿衣物,及截发以施者,不可胜计。日日共设大斋,礼忏受戒。请从今已往,修善断恶,生生世世,常得作大隋臣子,无问长幼华夷,咸发此誓,虽屠猎残贼之人,亦躬念善。舍利将入函,大众围绕填阍,沙门高捧宝瓶,巡示四部。人人拭目谛视,共睹光明,哀恋号泣,声响如雷,天地为之变动。凡是安置处,悉皆如之。真身已应,灵塔常存,天下瞻仰,归依福田,益而无穷矣。皇帝以起塔之旦,在大兴宫之大兴殿庭,西面执圭而立,延请佛像,及沙门三百六十七人,幡盖香华,赞呗音乐,自大兴善寺来居殿堂。皇帝烧香礼拜,降御东廊,亲率文武百僚,素食齐戒。是时内宫东宫,逮于京邑,茫茫万宇,舟车所通,一切眷属人民,莫不奉行圣法。众僧初入,敕使左右,密夹数之,自显阳门及升阶。凡数三遍,常剩一人。皇帝见一异僧,曷槃覆膊,以语左右曰:「莫惊动他,置之尔去」已重数之,曷槃覆膊者果不复现。舍利之将行也,皇帝曰:「今佛法重兴,必有感应」。其后处处表奏,皆如所言。
雍州于仙游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岐州于凤泉寺起塔,将造函,寺东北二十里,忽见文石四段,光润如玉,小大平整。因取之,以作重函。于是大函南壁,异色分炳,为双树之形,高三尺三寸,茎如雪白,叶如玛瑙。北壁东壁,有鸟兽龙象之状。四壁皆有华形,左旋右转。其后基石渐变,尽如水精。沙门道璨,图此双树之象,置于许州,叶尽变为青色。明年,岐州大宝昌寺写得陕州瑞相图,置于佛堂以供养,当户大像,三吐赤光,流出户外。于是户外十佛像,及观世音菩萨,亦频放光。半旬之内,天华再落。
泾州于大兴国寺起塔,将造函,三家各献旧磨好石,非界内所有,因而用之,恰然相称。
秦州于静念寺起塔,先是寺僧梦群仙降集,以赤绳量地,铁橛钉记之,及定塔基,正当其所。再有瑞云来覆舍利。是时十月雪下,而近寺草木,悉皆开华。舍利将入函,神光远照,空内又有赞叹之声。
华州于思觉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有五色光气,去地数丈,状若相轮,正覆塔上,数十里外遥望之,则正赤上属天。舍利下讫,云雾复起,瑞雪飞散,如天华著人衣,久之而不湿。
同州于大兴国寺起塔,舍利宿于近驿。天夜雨,明旦舆行,云日迎之开朗,入自南门,而城北雨如故。既至寺,又阴雨。临入函,日乃出。众色光相,绕日如轮光。是寺僧慧真,梦见圣入,顶有圆光,明照天地,来自西方,入门而立。及舍利舆至,无故止于其所,因定塔基焉。十二月八日夜,有五色圆光,从基而上,遍照城内,明如昼日,五十里咸见之。明年四月,白光起于塔西,流照塔东,良久乃灭。
蒲州于西岩寺起塔,九月二十六日,舍利在治下仁寿寺,其夜堂内光明如昼。二十八日定基,明日地大震,山大吼,岩上有钟鼓之声。十月七日,舍利将之栖岩,地又动。八日舆登山,从者千数。大风从下而上,因风力,俄倾至于佛堂。其夜浮图上有光长数尺,乍隐乍显,至于十馀瓶内,亦有光五道散出,还敛入瓶。又有二光,并大如钵,出于西壁,合为一道,流入塔基,食顷乃灭。俄而复出,流入于堂。山顶亦有大光,照二百里,远望者皆言烧山。九日夜,又有二光绕浮图,其一流照西谷,其一流照南谷。十二日,堂内又有光,状如香炉,流至浮图露盘,移时乃灭。其夜露盘上又有光,或散或聚,皆似莲华,移更乃灭。十三日夜,浮图上又有光,如三佛像,并高尺,停住者久之。十四日夜,有光三道,从堂而出,其一直上天,其一流于东北,其一状如楼阙,赫照州城。自朔至望,寺及城内,常闻异香,桃李杏柰多华,人采之以供养。舍利入函之夜,又有光再从塔出,圆如大镜,诸光多紫赤,而见者色状不必同,或云如大电,或云如燎火,其都无所见者十二三。有妇人抱新死小儿来乞救护,至夜便苏。遇光照以愈疾者非一。诸州皆有感应,而西岩寺最多,盖由太祖武元皇帝之所建也。
并州于旧无量寿寺起塔。舍利初在道场,大众礼拜,重患者便得除。起塔之日,云雾昼昏,至于已后,日乃朗照,五色云来之舍利。舍利将入函,放光,或一尺,或五寸,有无量天神,各持香华,幢幡宝盖,遍覆州城。
定州于恒岳寺起塔。有一异翁来礼拜,施布一疋,负土数笼,人问其姓字而不答,忽然失之。此地旧无水,开皇三年初营寺,其西八里白龙渊,忽东流而过。作役罢,水便绝。及将起新塔,水复大流。
相州于大慈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建塔之明年八月,光天尼寺僧写得陕州瑞相图,置于佛堂,神光屡发如电。又有五色云盖,正临堂上,一日四见焉。又有白云,状如林木,雰雨金华。其花之状,形如大蝶,色似青琉璃,翱翔而下,乃腾虚而去。明年正月,寺内又雨天华。
郑州于定觉寺起塔。舍利将至,寺东有光,如大流屋,入至佛堂前而没,舆到此处,无故自止。既而定塔基于西岸,其东岸旧舍利塔,有三光西流,入于基所。寺僧设二千人齐供,然而万馀人食之不尽。一瓮饭出八十盆,馀食供寺众二百人,数日乃尽。舍利将入函,四面悬幡,无风而一时内向。
嵩州于闲居寺起塔,人众从舍利者万馀。有兔逆坂走来,历舆下而去。天时阴云,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亳州于开寂寺起塔,界内无石,舍利至,便于三处各得一成磨方石,一似函而无底,乃合而用之,不须改凿。掘塔基至槃石,有二浪并夹之。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汝州于兴世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泰州于岱岳寺起塔,舍利至州,其夜岳庙内有鼓声。天将晓,三重门皆自辟,或见三十骑从庙而出,盖岳神也。舍利自州之寺,未至数里,云盖出于山顶,五色而三重,白气如虹,来覆舍利,散成大雾,沾湿人衣。其状如垂珠,其味如甘露。自旦至午,雾气乃敛而归山,分为三段,乍来乍往,如军行然,盖亦岳神之来迎也。于是瓶内有声,放光高丈馀,食顷乃灭。人审视之,见琉璃内金瓶盖自开,瓶口有寸光如箸,炯然西指,虽急转终不回。如此经八日。将八函,光遂散出,还入金瓶,云雾复起。有童子能诵法华经来礼舍利,遂烧身于野,以供养焉。明年二月六日,泰山神鼓竟夜鸣,北听则声南,南听则声北,东西亦如之。
青州于胜福寺起塔,掘基深五尺,遇磐石,自然成大函,因而用之。及舍利将入,瓶内有光,乍上乍下。
牟州于巨神山寺起塔,舍利初至,二大紫芝欻现于道。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隋州于智门寺起塔,十月六日掘基得神龟,七日甘露降于石桥旁之杨树,有黑蜂无算来绕之。八日旦大雾,舍利将之寺,天便开朗,历光化县。忽见门内木连理,过杨树之下,甘露五道,悬流沾洒舆上,既而沈阴。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神龟色状特异,有文在其腹,曰王兴。州使参军献之,日日开匣,欲视其头,而缩藏不可见。敕使著作郎王劭审检,龟便长引颈足,恣人反转,连日如之。乃见有文在其头,曰上大王八十七千万年。皇帝亲抚视之,入于怀袖,自然驯狎。放诸宫沼及草内,还来直至御前,每放辄如之。
襄州于大兴国寺起塔,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扬州于西寺起塔,州久旱,舍利入境,其夜雨大洽。
蒋州于西霞寺起塔,邻人先梦佛从西北来,宝盖幡花映满寺,众悉执花香出迎。及舍利至,如所梦焉。
吴州于大禹寺起塔,舍利凡五度江,风波不起。既至寺,放青黄赤白之光。获紫芝,高二尺馀,四茎共三盖。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苏州于虎丘山寺起塔,其地是晋司徒王珣琴台。掘得砖函银合子,有一舍利浮之钵水,右转四周。舍利初发州,天降雨,未至寺,日便出。乃有杂色云临舆而行,徘徊不散,至于塔所。空里有音乐之声。既而天又阴晦,舍利将下,云暂开,舍利入函,云复合。先是寺内凿石井,井吼二日。盖舍利将来之应也。
衡州于衡岳寺起塔,沙门奉舍利自江陵水行二千馀里,四遇逆风,愿定便定,四乞顺风,皆如所欲。初掘基融峰,上有白云阔二丈馀,甚整直,来临基所,右旋三匝乃散。既而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桂州于缘化寺起塔,舍利未至城十馀里,有鸟千数,夹舆行飞,入城乃散。舍利将入塔,五色云来覆之。
番州于洪杨乡崇杨里之灵鹫山寺起塔,掘得宋末所置石函三。其二各有铜函,感二小银像,其一有银瓶子,盛金瓶,疑(本)有舍利,今乃空矣。既而坑内有神仙云气之像。昔宋主刘义隆之时,天竺有圣僧求那拔摩将诣扬都,路过灵鹫寺,谓诸僧曰:此间寻有异瑞,兼直王者登临,徵应建立,终逢菩萨圣主,方大修弘。其年冬,果有群燕,共衔绣像,委之堂内。及齐主萧道成初为始兴太守,游于此寺而起白塔。陈天嘉三年,寺内立碑,其文也如此。圣主修弘,验于今日。
交州于禅众寺起塔。
益州于法聚寺起塔,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廓州于法讲寺起塔,舍利初发京下,宿于临皋,沙门梦失舍利。是夜廓州有光高数丈,从东方来入寺,右绕佛塔,照及城楼,内外洞朗,遥望者疑烧积薪,光渐西流,食顷乃没。及定塔基,正当光没之所。又有香气,氛氲异常。
瓜州于崇教寺起塔。
虢州表言,州虽不奉舍利,亦请众僧行道。有一异鸟,来集梁上,意似听经,不惊不动,一夜一日乃下,止于读经之床。人人赞叹摩𭢃,又擎之以行道。法师于佛前为之受戒,良久乃去。
隋州典签王威,送流人九十,道逢舍利,尽释其囚,千里期集,无一违者。隋州人于涢水作鱼狱三百,既见舍利,亦悉决放之。馀州若此类盖多矣。
皇帝当此十月之内,每因食,于齿下得舍利。皇后亦然。以银碗水浮其一,出示百官,须臾忽见有两,右旋相著。二贵人及晋王昭豫章王暕蒙赐蚬,敕令审视之,各于蚬内得舍利一。未过二旬,宫内凡得十九,多放光明。自是远近道俗,所有舍利,率奉献焉。皇帝曰:何必皆是真。诸沙门相与椎试之,果有十三玉粟。其真舍利,铁穴甲而无损(《广弘明集》十七)。
册曹王明梁州都督文 初唐 · 高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四
维显庆四年岁次己未九月乙亥朔二十九日癸卯。皇帝若曰。于戏。汉川纪□梁山表镇。南通庸蜀。北达褒斜。地实要冲。人资刚锐。式遏之寄。亲贤攸属。惟尔上柱国曹王明。志业冲远。襟神爽济。仁惠之风弥著。慈和之美日闻。析壤分圭。既隆于藩屏。褰帷按部。允期于政绩。是用命尔为使持节都督梁洋璧集等四州诸军事梁州刺史。王及勋官并如故。往钦哉。恤隐之任。昔人尤重。班条之职。往哲称难。宜尽公平之心。用崇宽恕之道。聿遵前典。勉修厥德。惟良是属。可不慎欤。
册郇王素节申州刺史文 初唐 · 高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四
维显庆四年岁次己未九月乙亥朔二十九日癸卯。皇帝若曰。于戏。经邦之术。寄宗子而维城。御下之方。资懿亲而调俗。缅寻遐载。率修斯道。咨尔上柱国郇王素节。端嶷幼彰。清徽早茂。夙闻诗礼之训。式光车服之宠。邑连钟武。壤接平春。合九州之遥涂。控三门之险路。形胜之地。马牧所在。是用命尔为使持节申州诸军事申州刺史。王及勋官并如故。往钦哉。夫政化之要。礼义为先。臣子之规。忠孝为本。尔其慎修刺举。祗服炯戒。仰鸣谦以自牧。无侈纵而违道。荷兹隆委。可不慎欤。
喜闻官军已临贼境二十韵 唐 · 杜甫
五言排律 押豪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延安市富县
引用典故:苏武节 吕虔刀 豹韬 鼎鱼 穴蚁
胡虏(一作骑)潜京县,官军拥贼壕。
鼎鱼犹假息,穴蚁欲何逃。
帐殿罗玄冕,辕门照白袍。
秦山当警跸,汉苑入旌旄。
路失(一作湿)羊肠险,云横雉尾高。
五原(毕、白鹿、少陵、高阳、细柳)空壁垒,八水(灞、浐、泾、渭、沣、镐、涝、潏)散风涛。
今日看天意,游魂贷尔曹。
乞降那更得,尚诈莫徒劳。
元帅归龙种,司空(郭子仪)握(一作拥)豹韬。
前军(一作旌,李嗣业)苏武节,左将(仆固怀恩)吕虔刀。
兵气回飞鸟,威声没巨鳌。
戈鋋开雪色,弓矢尚(一作向)秋毫。
天步艰方尽,时和运更遭。
谁云遗(一作贵)毒螫(一作虿),已是沃腥臊。
睿想(一作思)丹墀近,神行羽卫牢。
花门腾绝漠,拓(一作柘)羯(西域呼勇健者为拓羯)渡临洮。
此辈感恩至,羸俘何足操。
锋先衣染血,骑突剑吹毛。
喜觉都城动,悲怜(一作连)子女号。
家家卖钗钏,只待献春醪(至德二载九月丁亥,广平王将朔方等军,及回纥、西域之众十五万发凤翔。癸卯,大军入西京,甲辰,捷书至凤翔)。
唐睦州司仓参军卢公夫人郑氏墓志铭 中唐 · 刘长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六
有唐大历十三年九月二十一日。睦州司仓参军范阳卢公夫人郑氏终于所寓之官舍。享年四十八。以其月二十九日。卢公受命于元龟。权厝于津德县佩犊乡之东原。礼也。夫人荥阳人也。曾王父松。皇朝魏州莘县令。王父行恩。晋州临汾县令。父叔。卫州新乡县丞。郑氏之先。家牒详矣。元魏以衣冠人物。首出诸族之右者五姓。我居其一。世济厥美。史不绝书。夫人即新乡府君第五女。天姿淑德。早有令闻。中外推之。难于择对。年十九。以束帛墨车之礼。遂归于公。在荥阳家号女师。入涿州县人称妇道。恭俭以事上。柔顺以逮下。服浣濯。躬勤劳。山东士风。于是乎在。呜呼。偕老斯阙。从秩犹卑。不及中年。梧桐半死。安仁悼亡之叹。人皆代而痛之。一子一孙。诉于彼苍。泣血而已。铭曰。
新乡积善。遂生淑媛。词迈克修。乃光好仇。母仪妇德。万古千秋。新安江水。已矣东流。
泗州刺史李君神道碑 唐 · 李轸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七十一
夫崇孝悌者。必竭力以事亲。厚忠贞者。亦尽心以奉上。故圣人广而教之。以劝遐裔。至若马迁续太史之纪。安国传夫子之书。潘氏家风。谢公别传。内足以贻厥后昆。外足以锡祉尔类。小子不敏。仰希前哲。窃述类本。用表流光。君讳孟犨。字公悦。其先乃太上元元之系。五代祖景皇帝。始封于唐。高祖讳亮。至德初追册郑王。谥曰孝。曾祖讳神通。武德初以佐命元勋封淮安郡王。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谥曰靖。烈祖讳孝义。武德初封安永郡王。贞观中改封胶西郡公。银青光禄大夫司农卿上柱国冀贝等州刺史。烈考讳璥。易州司马朝散大夫上柱国。袭胶西郡公。至德初追赠平阳太守。皆斧藻至德。琢磨令范。仁经义纬。敦教易俗。理化勋庸。备详史牒。君纯懿灵粹。得之自天。先府君贬南州也。以正直忤物。为邪丑正。辛已告终于官舍。君未弱冠。号天踊地。浆勺不入。礼过成人。寮吏赗赠。一无所受。扶护艰险。泣血万里。提携幼稚。尽室获全。以某月日迁茔配庙。礼物无阙。由是以纯孝闻。服阕。调补梁州参军。转右卫录事参军相王府户曹。以清干称。恩诏特加朝散大夫。出宰合阳猗氏三原。德风洽闻。香声远茂。君之临猗氏也。莱田数十里。上蔽荆榛。下辟舄卤。逋逃夜聚。豺狼晓嗥。公曰。谷不足者。地有遗利。食不足者。人有遗功。长其荆棘。孰若树其禾稼。聚其豺狼。孰若利其贫窭。乃寻斧于拱木。疏凿于涑川。化草莽为陂塘。变硗确为坟壤。人民胥悦。工亦子来。虽史起决漳。郑国开白。亦何加也。人荷其德。邑茂其功。建颂立碑。迄今斯在。后中司抚循廉桉。嘉公丕绩。荐为邓州司马兼陆门堰稻田使。君乃溪白水之口。壅樊阳之陂。筑埇云屯。謺石山积。树楗立则。截流施扃。制蓄泄之门。为水府之权。分血脉之经纬。为农夫之司命。条流百道。浸润七邑。疆畦绮错。稼穑龙鳞。田畴之歌。何独子产。宗司举以郎署。擢授礼部员外。属东封扈跸。转虞部员外郎。出牧泗州。清明肃。治行第一。而地接吴楚。气候卑湿。因之痁疠。辞以疾归。开元十九年十一月十九日。终于大梁旅馆。享年五十有五。权厝大行山。至德初累赠宋郑二州刺史。季子翼。自衡鄂转运使兼汉南租庸从事。爰适上国。分途启扈。奔就吉辰。以大历元年十一月十四日。迁窆于京兆万年县之毕原。先夫人崔氏称祔焉。礼也。今夫人清河人也。父讳惟明。累迁海沂等州司马。兄镜邈。隐居大行。累辟不起。弟国辅。秀才擢第。制举登科。历补阙起居礼部员外郎。夫人冲和备体。柔顺居中。出起仰茂先之箴。闺门遵大家之诫。自府君捐世。庶务亲临。存孤抚稚。有妨禅寂。是以通大乘。顿悟门。挹沆瀣。饵花香。而又现举止之异者有二。凡于宴坐。口吐舍利香。骨顶生如佛螺髻。惊闻中外。得未曾有。翼等以额珠外见。意宝内明。释氏前言。今为见世。遂感涕奉戴。归于故园。起塔瞻奉。莫之测也。及天宝末。随子权赴陕州司马。属狂贼犯阙。中原鼎沸。权负板舆。自宏农蓝田。值潼关失守。朝野震惊。扶老携幼。潜避山谷。重壑固阴。深林酷冷。因之违豫。至于弥留。以其年九月二十九日。薨于终南山居。享年七十有三。有子六人。长曰权。故金州刺史。次曰衡。故洺州清漳尉。次曰枢。故检校虞部员外兼侍御史。次曰轸。歙州别驾。次曰房。故渭南令。季曰翼。陕府长史兼侍御史丞陕府都防禦观察陕虢等使。惟轸与翼。永号孤苦。松楸斯拱。铭碣未彰。感奉遗范。惧深失坠。敬尊典故。不惭以文。其词曰。
于赫大祖。蝉联我王。梦兰异感。剪叶殊祥。择贤建德。立社封疆。肇分枝族。贻厥其昌。淮安忠党。英灵倜傥。率众关西。济师江上。胶西酷似。文武不坠。运属休明。化流抚字。烈考谪官。遭罹艰时。酷吏深文。天下共悲。君之岐嶷。生知敏识。磨砻节行。韬晦仁德。钟罚蛮貊。膺填气塞。天之辅护。日茂嘉声。参卿发迹。语掾驰名。宰邑佐都。事明理贞。为郎起草。后范规程。出守泗滨。明德惟馨。继疏蹑陆。修身知止。福亮未极。壑舟旋徙。猗那夫人。性合天真。心游志道。迹弃喧尘。嘉偶君子。敬待如宾。衣冠之族。礼乐之门。词林翰苑。金友玉昆。垂芳后叶。流庆无垠。令闻不朽。贞石斯存。
请授王宰兼行营诸军攻讨使状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右。缘王茂元虽是将家。久习吏事。深入攻讨。非其所长。访闻东畿自闻狂寇侵轶。尚未安定。茂元纵得痊复。且要留镇河阳。行营诸军。须便有所委。茂元疾虽加重。朝廷亦免他虞。前月二十九日延英面奉圣旨。亦以两道节度同在一处非便。臣等商量。望授王宰兼行营诸军攻讨使。如蒙允许。望加刘沔张仲武招抚使例降黄敕处分。未审可否。
加尊号后郊天赦文 唐 · 武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七十八
门下。王者事帝。必严禋祀之容。臣下归功。爰极推崇之义。既膺鸿号。式展盛仪。因时布和。顺岁更始。前圣垂范。后人是遵。矧以眇身。幸逢昌运。虽履冰惟惧。而涉道未周。繄我辅臣。洎兹列岳。内尽交修之志。外分共理之忧。乃者虏众乖离。部族款附。救帝子于毡裘之所。致名王为冠带之臣。坚昆来朝。不远万里。夷貊向化。克同九州。重以上党狂童。窃袭叛迹。问罪之师既集。元凶之首遂枭。廓清乱风。洗涤污俗。剪逆弁而故都底定。窜摩尼而坏法永除。由是退恶进贤。化行令举。刑奸赃之吏。破黩货之家。此皆宗社降灵。助成时政。岂朕凉德。独擅厥功。而中外诚臣。文武多士。累陈恳疏。再举鸿名。辞不获从。被此虚美。是用虔告清庙。明禋上元。烟燎所升。灵贶如答。既展郊礼。重申国经。宜因行庆之辰。诞布惟新之令。同我景福。永孚于休。可大赦天下。自会昌五年正月三日昧爽巳前。大辟罪巳下。罪无轻重。巳发觉未发觉。巳结正未结正。系囚见徒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惟犯十恶反逆巳上。及故杀人。官典犯入己赃。持仗行劫。纵不杀人。并不在免限。左降官量移近处。巳经量移者更与量移。如巳在近处。未复资者。有司别条闻奏。如复资者。五品巳上中书门下速与处分。六品巳下依常调选。丁忧去任。服阕日亦与量移。如有亲故在上都。任于所司陈状。便与处分。不必更待本州府申请。从九月二十九日降郊礼敕后。流贬人不在此例。兼比来与刘稹杨弁同谋恶逆配流及伏法身死。有父兄子弟及诸亲族等配流者。并不在放还及量移之限。别敕因责授降资正员官。未经转者。量与进改。亡官失爵放归不齿者。量加收叙。纵元敕云终身不齿者。亦量与收叙。流人未到所在及巳到者并放还。惟降死从流者与移近地。如收叙者。量才录用。并僧尼道士移隶者亦放还。其情状难容者。不在量移及放还之限。得罪人巳亡殁。家口未许归者。一切放归。如自情愿住者亦任。诸色得罪人中。如先有敕云纵逢恩赦不在免限者。并别敕安置者。亦委中书门下量事状轻重。节级处分。左降官及流人先有官者。如巳亡殁。各还本官。流贬及诸色等罪人。所有在任身亡。任其亲故收以归葬。仍仰州县量给棺榇。优当发遣。近年将相及任事之臣。如因事贬降。身巳沦没。情理屈者。并量与追赠。诸色人中。有痕累禁锢及逃匿者。一切并与洗涤。应昭义逆党亲族。除巳处置外。其他素不同谋者。并一切不问。常参官及诸色刺史。先因停替。及以病解免。终制未授官者。委中书门下量才进拟。勿令稽迟。国家与吐蕃。甥舅之好。彼此无虞。自今后边上不得受纳投降人。并擒捉生口。功盖本朝。赏延后嗣。是加恩礼。用劝臣心。故尚父汾阳王赠太师晟赠太尉秀实赠司徒颜杲卿赠太师颜真卿许远张巡南霁云子孙中未经甄奖者。每家与一人出身。耕桑丰约。上应徵租。泉货轻重。宜均物力。丁徭若绝其影占。组织又去其纤奇。则农桑无荒。女工斯劝。京畿百姓应两税及青苗地头纳见钱等。充给府县官吏及诸色支用。今天下诸州所纳两税。皆据分数纳见钱。除纳省估匹段给用之日钱货并行。其京畿应纳诸色钱等。许纳诸州及本土上色绢。每匹与折八百文。充官吏料钱及诸色给用。京畿今年夏税麦数内每斗放五胜。京兆府诸县应欠开成五年终巳前青苗榷酒秋夏品送府仓正税地租百官职田资百姓种粮户部和籴变色粟驿蓄科秆草𪍛䴬并放免。畿内条税百姓。准元和二年八月二十五日敕及会昌元年正月九日赦节文。计户内丁数多少。充诸司尽称子弟。致令乡县所由。无人差役。各委诸军诸使司准前后敕文收补。仍具姓名奏闻。敕下京兆府重磨勘。如有人户违越妄托。属诸军诸使不准敕文影占收补者。并准前后敕文处分。诸使诸军诸司人。在乡村及坊市店舍经纪。准前后赦文收与百姓一例差科。不得妄有影占。应属官庄宅使司人户。在店内及店门外经纪求利。承前不复随百姓例差科者。从今后并与诸军诸使一例准百姓例供应差科。畿内诸县百姓。租佃百官职田地。访闻其中有承虚名配佃多时。县司但据额徵收租子。或无本地。及被形势庄园将塉薄田地回换。令人户虚头纳子。岁月既久。无因申明。各委县令子细磨勘。别立簿书。具明段四至申报。仍委当司审□勘会。分析奏闻。畿内诸县乡村及城内坊市人户。不是正额食粮官健。及非工巧之徒。假以他名。诸司诸使影占纳课。其数至多。各本司釐革。凡是纳课人户。并停解送归本县。收入色役。京畿内近日足陌用钱。惟益富室。匹帛苦贱。反害疲人。宜却令依前行垫陌钱。每垫八十文。其公私交关五贯巳上。令一半折用匹帛。武功既畅。经术是修。宜阐儒风。以宏教化。应公卿百僚子弟及京畿内土人寄客修明经进士业者。并隶名太学。每一季一度。据名籍分番于国子监试帖。三度帖经全通者。即是经艺巳熟。向后更不用帖试。如三度全不通。及三度托事故不就试者。便落下名籍。至贡举时不在送省之限。其外寄居及土著人修进士明经业者。并隶名所在官学。仍委长吏于见任官及本土著学行人中。选一人充试官。亦委每季一试。馀并准前处分。如无经艺。虽有文章。不在送省之限。所冀人皆向道。学务通经。职局官常。各宜归正。详刑决狱。岂可容奸。在京诸司典吏。考满合赴选者。官成后皆作计勾留。不肯赴任。今日巳后。官成后便勒赴任。本司不至各令本司釐正。不得奏请勾留。如一年选不成者。且勒依旧执行文案。至二年选不成者。勒停守选。诸州府有遣摄官及职掌人推案刑狱。比及刑部详断。其閒或节目不尽。或予夺用情。将有勘寻。便称停罢。向后诸州府推事。并须差见任官仍在两考内者。其刑部大理法直。并以明法出身人充。据律巳去任者。公罪流巳下勿论。公罪之条。情有轻重。苟涉欺诈。岂得勿论。向后公罪有情状难恕者。并不在勿论之限。上柱国前代烈勋。谓之八柱。品居第一。宜峻宠章。向后非特恩。不在累叙之限。近日诸道奏官。其数至广。非惟有侵选部。实亦颇启倖门。向后淮南两浙宣鄂洪潭荆襄等道。并不得更有奏请。其三川边镇河南北地远官。无选人肯去阙员稍多处。即任量要切奏请。仍每道一岁不得过七员。应诸道军将。昨缘酬奖战功。多授正秩。今日巳后。非因战功。不得请正官。其巳有正官者。或因停替。亦须待三五年后。方得奏请。比来山剑湖岭閒剌史。多居周行散位。日久而选县佐。率是诸曹胥徒。年满则授。生人舒惨。属在此流。朝廷典章。罕能具举。自今巳后。每除湖岭山剑南閒剌史。取其流品稍高。兼曾历三四任巳上州官者。如有政绩。委本道观察使具以名闻。其远处县邑。多是中下县。其县丞簿尉等。例是入流令史。苟求自利。岂知官业。其中下县丞中县簿等。自今巳后。有衣冠士流。经业出身。经五选如愿授者。每年便许吏部投牒。依当选人例。下文书磨勘注拟。如到任清白干能。剌史申本道观察使。每年至终。使司都为一状申中书门下。得替巳后。许使上县簿尉选数赴选。与第二任好官。三衙官中名本于宿卫。当番就役。其事甚徵(疑)。每年兵部选时。号为文。合选之数。全浅于明经斋郎。注拟之时。争先于诸亲宗子。其于踰滥。莫甚于斯。入仕之门。此途最弊。自今巳后。但令武。其文并停。宗子每因恩泽。皆赐出身。自幼授官。多不求学。未详典法。颇有愆违。委宗正寺收补明经。每年许参三十人出身。同两馆例与补。各搜图籍。精验源流。明为保举。不得容有踰滥。仍一季一度试帖经。馀并进士明经条例处分。京师佛刹相望。其数巳多。既临康庄。足壮都邑。近缘疏理僧尼。访闻大寺房院。半巳空閒。其坊内小寺。或产业素贫。或殿宇摧毁。僧数既少。不足住持。并合同居。事从当。委功德使条疏。各具去著名额奏闻。其所拆寺僧尼。如行迹非违不守佛之禁戒者。亦宜拣选。勒令还俗。仍依前敕处分。兼具数闻奏。其馀僧尼。即令移入侧近大寺有房院居住。又京城诸市。亦不尽有产业。就中即有富寺。今既疏理僧尼。兼停修造。所入厚利。恐皆枉破。委功德使检责富寺邸店多处。除计料供常住外。剩者便勒货卖。不得广占求利。侵夺疲人。所去不均之患。冀合裒多之义。又诸州府所申还俗僧尼。巳有定额。若无私度。日当减耗。诸道每至年终。各具见在僧尼数申省。其续有死亡及犯事还俗。并分析申报本司。磨勘奏闻。如闻两浙宣鄂潭洪福三川等道。缘地稍僻。姑务宽容。僧尼之中。尚多踰滥。委长吏更加拣。其有年少无戒行者。虽先在保内。亦须沙汰。古者受禄之家。食禄而巳。不与人争业。然后利可均布。人可家足。如闻朝列衣冠。或代承华冑。或在清途。私置质库楼店。与人争利。今日巳后并禁断。仍委御史台察访闻奏。如闻两川税租。尽纳见钱。盖缘人多伎巧。物皆纤丽。凡所织作。不任军资。所以人转困穷。俗增侈靡。然以风土所习。顿革稍难。委剌史与县令商量劝课。有机杼之家。依果阆州且织重绢。仍与作三等估。上估一贯一百。下估九百。待此法行后。每年两税。一半与折纳重绢。即冀人少苏息。军用不亏。或因宦游。遂轻土著。户籍既减。征徭难均。江淮客户及逃移规避户税等人。比来皆系两税。并无差役。或本州百姓。子弟才沾一官。及官满后移住邻州。兼于诸军诸使假职。便称衣冠户。广置资产。输税全轻。便免诸色差役。其本乡家业。渐自典卖。以破户籍。所以正税百姓日减。州县色役渐少。从今巳后。江淮百姓。非前进士及登科有名闻者。纵因官罢职。居别州寄住。亦不称为衣冠户。其差科色役。并同当处百姓流例处分。除盗惩奸。在去其枝叶。校功责课。必削其根本。如闻江淮诸道。私盐贼盗。多结群党。兼持兵仗劫盗。及贩卖私盐。因缘便为大劫。江贼有仗者。虽未杀人。不在该恩之限。又逃还复业户。虽先有格令。近来多因剌史县令务虚名者招携逃户。侵夺巳成产业。转令居者不安。奸人得计。苟求非时考课。虚申招复逃亡。及至定税徵科。依前逃散税钱。缘巳申省使。即须摊配疲人。从今巳后。应诸州县逃户。经二百日不归复者。其桑产居业。便招收承佃户输纳。其逃户纵归复者。不在论理之限。其有称未逃之时典贴钱数未当本价者。便于所典买人户下据户加税。亦不在却收索及徵钱之限。义重维城。庆流多叶。叙睦之道。宠渥惟宜。中外群僚。文武多士。或郊禋奉职。或局署业官。各洽恩波。以类申典。亚献抚王纮等各赐物一百匹。夹侍正衣进圭捧圭各赐物五十匹。亚献终献正衣各赐物四十匹。大长公主公主嗣王郡主县主各有赐物。内外文武见任及致仕官。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加一阶。合入三品五品欠考未合叙者。待考足日听叙。孔氏行教。折中于百王。虞宾展敬。不废于千古。敢怠咨禀。爰用褒明。文宣王之后及二王三恪与一子出身。各赐物五十匹。其祠庙委所司量加修饰。尧称睦族。汉贵推恩。在明广敬之义。式展奉亲之孝。太皇太后二等巳上亲。皇三等巳上亲。委中书门下各择有才行者。量与改官。如无堪奖用者。即不必与改。皇五等巳下亲。及三品巳上赐爵一级。五品巳上加一阶。六品巳下及前资常选散官。选日优与处分。应陪位皇五等巳上亲。及太皇太后皇太后三等巳上亲。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加一阶。四等五等亲并诸色陪位官。五品巳上加一阶。六品巳下及白身。并赐勋两转。其前资及有出身各减一选。前圣立言。教人以孝。庆覃存没。礼洽闺门。俾奉高堂之荣。用沾漏泉之泽。常参官及诸州府长官。父母见存未有官封者。并量与三品致仕官及阶并邑号。如巳有官封者。并量与进改。如官巳至五品巳上者。即与五品阶。父母巳殁。未经追赠者。量与赠官及邑号。公台辅弼。柱石列藩。俾宏追饰之恩。仍昭赏延之典。加于存没。用洽宠章。中书门下及节度使带平章事者。宜与一子正员八品官。祖父母先亡殁。各与追赠。巳经赠者。更与改赠。破回鹘及攻讨昭义立功节度使不带平章事者。及刘沔李思忠。各与一子正员九品官。节度使东都留守度支盐铁观察处置诸防禦经略招讨使。及神策金吾六军将大将军威远镇国等使皇城留守。各与一子出身。父母先亡殁。未经追赠者。各与追赠。礼仪使京兆尹。各与一子出身。寅奉典册。肃恭明禋。或勤赞相之义。或专扈从之礼。时当庆泽。岂吝恩华。应郊庙升坛升殿行事官。普恩之外。中书门下尚书省御史台。三品巳上特加一阶。四品巳下各赐一阶。如合入三品者量减三考。入五品者量减二考。仍待考足日听叙。其合选人与减一选。内行事官。三品巳上更赐爵一级。四品巳下更加一阶。内侍省及内坊官。四品巳上各赐勋五转。应从驾至郊庙者。普恩之外。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各加一阶。白身赐勋两转。摄侍中读宝官摄中书令读册官各赐一子出身。撰册文官赐一子正员官。奉册奉宝绶官书玉册官书宝官各加二阶。进宝绶进册进中严外办礼仪赞导押册押宝绶举舁宝册官各加一阶。合选人减一选。其馀应职掌行事官及写制书官太常修撰仪注礼官并内行事官。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加一阶。仍并赐勋一转。镌造玉册并填金字造装玉册官各赐物五十段。禁营军师。信宿警卫。宜颁庆赉。以奖勋劳。神策六军威远营左右金吾及皇城将士应缘大礼仪仗宿卫御楼立仗等。普恩之外。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加一阶。仍准旧例。赐物有差。其神策将士应在京畿诸县者。亦各有赐。应缘大礼职掌行事官并修撰仪注及留守副留守守仓库卿等。普恩之外。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各加一阶。梯航奔走。慕化在庭。藩岳奏陈。不亏奉职。勤劳禁署。巳积岁时。鸿胪礼宾院应在城内蕃客等各有赐物。诸道知上都进奏院官在城者各赐勋三转。应缘大礼四方进表疏及贺正官各赐勋三转。翰林待诏供奉并诸色直见任及前资并员外试官。三品巳上赐爵一级。四品巳下各加一阶。无官者赐勋两转。祠荐展仪掌赞供事。恪勤无怠。甄奖宜申。郊庙行事斋郎减两年劳。至室长掌座礼生赞者便放出身。崇元馆行事学生及斋郎礼生。番考巳满。所司缘大礼却追入行事。各减一选。国子监学生陪位者赐勋一转。中书门下专知仪制官各特加一阶。应缘祗供作官直司长上诸州行纲考典两县耆寿诸色番役当上在城并量留十二月番者各赐勋两转。飞龙闲厩宫苑典引掌扇内园总监栽接少府将作内中尚武德军器内外弓箭库等诸司诸使下白身及无品直司定额长上杂匠巧儿黄衣长上监门直长杂仗三卫七色引驾细引执扇手角手弩手纩骑武士天文观生漏生典鼓典钟工人乐人主衣主膳主酪典食胡食手宰手掌闲幕士御士医工兽医门仆药僮御书手楷书手典书外行署等各赐勋一转。耆老加惠。著在前经。节义所褒。用明古道。天下百姓年九十巳上。委所在长吏以留州物量加存恤。孝子顺孙。义夫节妇。旌表门闾。终身勿事。先巳旌表者。亦量加优恤。公卿视秩。灵瑞降祥。生植所资。导利庶物。五岳四渎。宜委本州府长吏备礼献祭。助宣和气。福我黎人。将达精诚。在严祀事。名山大川。及自古圣帝明王忠臣烈士。各令所在以礼致祭。亡命山泽。挟藏军器。百日不首。复罪如初。赦书有所不该者。所司具条例闻奏。敢以赦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赦书日行五百里。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主者施行。
供石香炉记(天圣二年九月) 北宋 · 孙元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一
大宋国兖州龚丘县万岁乡南仇保东史村税户孙运男元。右,伏以元自一十二岁,蒙翁伯父遣□本州后行,奉敕减省归农。一十六岁,充本县主事案籍。亦曾祗应东封,勾当巡检司,迤逦转充上衙司录事。二十九得替归庄,准例充衙前军将,应副过重难场务使三年,愿免役归庄。前后勾当以来,别无少欠官物,或纠本家。与父弟兄同共再□葬先亡了毕,即目见坟前起建碣子一座。次元休役在家门,稍似公勤,遂辄生愚意,切见当墅南十字官道一所,东接太平、奉符、莱芜、淄、青、沂、密,西志郓州一带之路,南去本州,北望平阴,并是拘势之地,创置炳灵公行宫之庙,见塑列尊身并道事及壁□面。前制造义共各得了当,兼不住挂心,每□在庙添修。今于天圣二年九月二十九日造到石香炉一座五事,谨供上炳灵公面前,供养神祚,思福答贺神道,万代不朽。
按:民国《重修泰安县志》卷一四,民国十八年铅印本。
隋龙藏寺碑跋(二 〔开皇六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八、《集古录》卷五、《六一题跋》卷五、《六艺之一录》卷六二
右隋《龙藏寺碑》,齐张公礼撰。龙藏寺已废,此碑今在常山府署之门,书字颇佳,第不见其人姓名尔。碑以隋开皇六年立,后题张公礼,犹称齐。按周武帝建德六年虏齐幼主高常,齐遂灭,后四年隋建开皇之号,至六年齐灭,盖十年矣。公礼尚称齐官,何也?嘉祐八年九月廿九日书。
唐孔子庙堂碑跋(〔武德九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八、《集古录》卷五、《六一题跋》卷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孔子庙堂碑》,虞世南撰并书。余为童儿时,尝得此碑以学书,当时刻画完好,后二十馀年复得斯本,则残缺如此。因感夫物之终弊,虽金石之坚不能以自久,于是始欲集录前世之遗文而藏之。殆今盖十有八年,而得千卷,可谓富哉!嘉祐八年九月二十九日书。
唐干禄字样跋(〔大历九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欧阳文忠公集》卷一四○、《集古录》卷七、《六一题跋》卷七
右《干禄字样》,别有模本,文注完全,可备检用。此本刻石残缺处多,直以鲁公所书真本而录之尔。鲁公书刻石者多,而绝少小字。惟此注最小,而笔力精劲可法,尤宜爱惜。而世俗多传模本,此以残缺不传,独余家藏之。治平丙午九月二十九日书。
〔附录〕处士王君墓志铭(天圣四年九月) 北宋 · 蔡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文章辨体汇选》卷七一二
文恶蹈袭,其妙极于能变,惟渊源者得之。而今之取士者反是,千人一律,转相模焉,是名合格,而实学者病矣。余行四方,与多士游,观选举之得,大率如此;少异则遗焉,亡友王信之是也。信之讳洵,为人乐易,而敏于学,文有可观,独于场屋则冰炭。盖其文之变,不混于一律,言必己出,不屑于模仿,固有司之所弃也。已乃裂去,相羊泉石间,以吟咏自娱,不以资产为事,而喜赈人之急。其潇洒出尘之想,杂以迈往之气。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信之得之矣。天圣三年二月壬申,卒于家。越明年,其孤木等卜以九月戊申葬于筠州新昌县太和乡印源里之古塘,使来请铭。某既哭之,退而序曰:王氏世家淄州北海县,司封郎中讳恕,于信之为高祖。司封生大理评事讳某,评事生登仕郎讳哲。登仕生考安远军节度推官讳铉,五代末官于新昌,因家焉。而信之不及养,独事母赵,以孝闻。娶东湖徐氏,生四子,木其长也,次曰林、曰森、曰东。女二,一嫁范孝廉,一尚幼。孙男一,名佛助。铭曰:
呜呼!玉之美也,圭璋之耶,不自以为材;埋之地耶,亦不以为灾。世宝其材,必哀其埋。我铭信之,如之何不哀!
论裁定臣僚奏荐疏(熙宁元年)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三、《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二
旧制,宰相、使相子除将作监丞,弟兄孙侄并授太祝奉礼郎,亲堂弟侄与守校书郎。今定宰相、使相奏亲堂弟,只与试校书郎。旧制,大卿、监子与在京主簿,弟兄孙侄与试校书郎。今定大卿、监每次郊礼,亲子与试校书郎一人,候该参选,并与注初等职官,弟兄孙侄降一等。内曾任知杂、省副非责降者,依旧制。少卿、监子并与试校书郎,弟兄孙侄与斋郎。今定少卿、监每两次郊礼许奏一人。内曾任知杂、省副非责降者,依旧制。谏议大夫、待制、观察使以上,两遇郊礼,许奏异亲一人。今定三遇郊礼许奏一人。旧制,诸妃遇圣节奏亲属一人,每隔年许奏二人,郊礼许奏一人,嫔御每遇郊礼各奏一人,两遇圣节与一次,依南郊例。今定诸妃每遇圣节并南郊只奏一名,惟许奏有服亲。淑仪、婕妤、贵人,遇南郊许奏小功以上亲一人,位号别而资品同者,许比类奏荐。旧制,皇亲妻两遇郊礼方许奏一人亲伯叔兄弟侄,今定皇亲妻更不许奏。旧制,郡县主遇郊礼方许奏亲生子,与右班殿直;其夫之亲属及庶子,须两遇郊礼许奏荐一名,与借职。今定郡县主遇郊礼许奏亲子一人,只与幕职;若奏孙及庶子,即两遇郊礼许奏一人,更不许奏夫之亲属。旧制,臣僚之妻为国夫人者,遗表奏子孙恩泽,今定更不奏人。旧制,诸卫将军、诸司副使、枢密院诸房副承旨以上,自转授后两遇郊礼,方许奏荐。今定累奏不得过两人,如被奏人亡没,许别奏。其将军副使、路分都监以上,须入仕及三十年以上,系亲民差遣。其现任监当,但曾历亲民非责降者亦同。旧制,公主每遇圣节郊礼,许奏夫之亲属一人,并遇公主生日,许奏一人。今定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生日,更不许奏。其遇圣节并郊礼,所奏依治平三年九月二十九日条贯,须于有服之亲。旧制,分司两省以上官,遇郊礼许奏子孙,仍旧例,止降等与恩泽。其郎中以上,如遇郊礼,子孙并未有官者,特奏一名。其两省以上致仕,遇郊礼比分司官更降一等。并大两省致仕,依现任官所奏亲疏施行。其降等与恩泽,即依旧制。今定分司致仕两省以上,不许奏缌麻以下。旧制,两府遇郊奏医人一名,与试国子四门助教,不理选限,及教练使一名。宪衔遂次,奉圣旨依例。内教练使多奏作试衔,不理选限,及奏荐试衔不理选限人多,却用陈乞奏换三班差使。殿侍旧许将合得转官及其馀恩泽,若人吏等出职陈乞回授与亲戚官者,今并乞不许回授。两府初除及转官罢任,各奏门下人吏恩泽,旧例多至十人以上,并乞减半。其两省以上奏补子孙京官难减省,切缘有出身选人,例须五人举主,方得改转京官。今奏补人便充京官,迁转更无限碍,但监当六年,便入亲民,比之有出身选人,实为优倖。今乞奏补京官并须本部通判、知州、职司及内外两省以上官四人奏举,内仍有本辖官一人,两任实满六年,方入亲民差遣。若奏补班行入监当,有举主二人、两任六年者准此。
祭司马温公文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〇、《范忠宣公集》卷一一、《司马温公年谱》卷后
维元祐元年岁次丙寅九月戊戌朔二十九日甲申,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上柱国范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故赠太师、温国公之灵。呜呼!天祚有邦,俾之元龟。笃生我公,为世父师。夷、齐之清,渊、骞之德。子产之惠,叔向之直。人有其一,足以成名。公兼众德,乾乾不宁。九流百家,金匮石室。钩索沈隐,裁其失得。根柢治乱,经纶皇极。作为文章,有书秩秩。宝圭大裘,望之肃然。冬阳夏冰,赴者争先。仁、英两朝,煌煌厥声。国有正人,折奸于萌。荏苒者木,求直于绳。我公尽规,君心则宁。赫赫神考,体貌有德。公献其可,严严翼翼。言有未用,不敢爱爵。深衣幅巾,归休于洛。公则休矣,四方颙颙。君子野人,洎于他邦。闻风怀归,于父于兄。天施不齐,或怨寒暑。公独何施,四海一誉。元丰之末,国有大事。穆穆文母,佑我圣嗣。爰立作相,媚于神人。我公在廷,其重千钧。士贺于朝,民歌于廛。农庆于野,兵休于边。燠尔慄寒,养其饥孱。无痏于肌,无莠于田。培其本根,枝叶则茂。岂曰我作,宪章惟旧。于赫圣考,左右上帝。休公于家,实遗圣子。《卷耳》思贤,夙夜周京。不惑不疑,成此太平。公之去来,人之戚嬉。非人戚嬉,帝之从违。岂人事耶?天实为之。某不才,辱公知深。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唯公我知,洞达表里。采其所长,谓或可使。申固义好,丘山不移。匪我则然,公实取之。泚泚清洛,独乐之园。嘉药春敷,修竹夏寒。清酌翛然,我招我从。琅琅嘉言,有铭在躬。朝听过实,备位枢机。入与国论,获亲风规。六七年间,为益不赀。私祈白首,从公以归。忧劳伤生,公既遘疾。庶几有瘳,卒相王室。国祠既誓,公以丧闻。我心之悲,不获走门。入哭于室,公既大敛。终天永违,不一见面。人生有死,如旦夜耳。曾子将没,知免而喜。公身既修,公志既毕。既寿令终,无一或失。有如公者,古今万一。我每念此,纾心之悲。犹有鬼神,实闻我辞。呜呼哀哉!
故朝奉郎权发遣秀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轻车都尉借紫沈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安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王魏公集》卷八
公讳季长,字道原。曾祖承谅,赠光禄卿;祖玉,屯田郎中;父播,赠中大夫。母元氏,封吴兴郡太君。其先湖州武康人也,再世家于杭州钱塘,不知其所以徙。至公皇祖守真州,卒于官,遂家焉,今为真州扬子人也。公五岁丧父,祖母春秋高,无他子,尊夫人有高节大志,自力以养其姑,而退保诸子。公性至孝,哀愤感泣,已如成人。少长,即自奋励,闭门读书,家人有终岁不见其面者。年十七举进士,荐于乡,辞章典丽已可观。居数年,乃专取群经,深探而力索之,至忘寝食寒暑,遂又以经术称,学者归之。转运使上其行义,朝廷赐以粟帛。中进士甲科,补越州司法参军。丁母夫人忧,服除,为南京国子监教授。南京学废久矣,国人多不知学,学者多不知经,公取群经为诸生讲解诲诱之甚力。方朝廷以经术取士,士之从学于公者通经为最先,故礼部岁所贡士多公弟子,其后亦复稍稍为时显用。岁满,改莱州掖县丞。未行,天子召见问劳,命进所著书,因谓公曰:「朝廷方新学校,朕将用卿典教,姑为朕悉心焉」。除国子监直讲,公出入学舍,与诸生论经,归则谢客,未尝请谒权势。岁满,迁大理寺丞、权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兼权判尚书礼部。进讲发明,皆治乱之要。上命录其说以进,赐五品服,与考开封府进士。既罢入见,上留公从容问曰:「论不以智治国,谁为此者」?公曰:「李定所为」。上曰:「闻定意讥朕」。公曰:「定事陛下有年,当知其为人邪正。顷者,御史言定乃人伦所弃,陛下力排群议,而定始得为人如初,继又擢用不次。陛下之德及定,虽怀利尚当知恩,臣以此敢谓无讥陛下意。《诗序》曰:『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书》曰:『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敬德』。陛下自视,岂任智者?不知何自慊疑,乃信此为讥也」?上曰:「卿言甚善,朕今已释然矣。卿长者,乃喜为人辩谤」。公曰:「臣非为人辩谤,乃为陛下辩谮耳」。后转宝文阁待制,常秩与公不阿,且有大用意。已而除天章阁侍讲兼集贤校理,管勾国子监公事,假太常少卿,为大辽国接伴使,同修起居注。上特留公曰:「卿独立少与,朕所自知。每恨用卿为晚,行且用卿矣」。间语及前代君臣,因曰:「汉武帝学神仙不死之术,卿原其意否?此乃贪生以固位耳,故其晚年举措谬戾,祸贻骨肉,几覆宗社。且人主固位,其祸犹尔,则为人臣而固位者,其患亦何所不至?故朕每患天下之士能轻爵禄者少」。公曰:「士而轻爵禄,为士言之则可,为国言之则非福也。人主有尊德乐道之志,士皆以不得爵禄为耻,宁有轻爵禄者哉?至于言违谏怫,士有去志,故以爵禄为轻」。上曰:「诚如卿言」。异日又留公,因问人物邪正,公曰:「臣介愚,与世少偶,人之邪正多所不知」。既退,或谓公曰:「事君有犯无隐,此得无近隐乎」?公曰:「自先王泽竭,善恶既无定论,士之好恶又不以公,吾岂可循好恶不公之士,取善恶无定之语,遂必人之邪正哉」!直舍人院,权同知元丰二年贡举,迁太常丞。太学生有犯学制者,自虞屏弃,乃投匦上书,讼讲官受赇。天子下其书,俾公议所以处,又下其书开封府,置狱推究,无实状,乃移其狱御史府。御史取赦前及状外事上言,乞一切推治,议遂及公,百计以诬,卒莫能得。乃坐公不实,而诬谓翰林学士许将尝委监丞王悆请于公,乞为外舍生陈雄升舍。学制,岁终取诸生试文累上簿者名闻中书,中书考察升舍。雄初未尝升舍也,才一上簿尔。有司议法,雄文非优,是为曲法,坐夺两官免。天下籍籍,皆谓为冤,而公无一语自及。六年,官制行,复通直郎,签书淮南节度判官厅公事。在淮南踰二年,营职不怠,士人谓公能安于义命。数以政事与在势者忤,而独为民所爱誉,愈久而不忘。八年,迁奉议郎。今天子即位,恩迁承议郎,又迁朝奉郎,权发遣南康军。为政简便不扰,御史上言:「沈某久以清脩,有重望于时,名在谪籍,人皆知其冤,乞以元坐付有司议除其罪」。下其奏,御史因取太学诸坐罪者条奏,乞除其辜有差。于是同时之人尽获昭雪,而士皆意公必且复用。居两月,被召至阙,除少府少监,改权发遣秀州事。卒于官舍,实元祐二年十月十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一。公和厚静默,出于天性,或有问焉,不茍誉以蕲合。当熙宁元丰间,神宗自知公,稍显用矣。忌者毁公异时论以获进,于是众人相与排公而绌之。以至于今,复得召见,众议谓公当且留朝廷,而谏者又指公为前政之朋附,用古害今,遂斥于外。然则公之自守而不遇,可知矣。公视穷达祸福,皆无足以动其心者,行止进退,取舍辞受,必求中理,未尝近名,接人御物泛然若无所不可。至立朝莅事,则所与必义,不为势屈。其于亲党交游,内无间言,外无疑行。好急人之难,有以穷归者,虽甚贫,必多方以赒之。晚喜佛书,所阅数千卷,纂录其要百馀万言,然未尝为人道也。文集十五卷、《诗传》二十卷、《论语解》十卷,《对问》五卷。娶王氏,德安县君。有贤行,不茹荤十年,后公百六十日无疾而终。子三人:铢,和州防禦推官,文学行义皆有可称;锡,读书举进士;鏻亦孝谨,皆假承务郎。女四人,婿朝奉郎、通判宿州事章仲山,奉议郎钱青箱,陈州观察推官熊侔,承务郎刘旦。孙一人耕郎,孙女一人。以元祐三年九月二十九日葬真州北山之原。公之配,予同产姊也,尤审公行治。铭曰:
敏识洽闻,居仁蹈义。在幼有闻,踰壮而仕。恭信直方,强恕恺悌。愈绌愈荣,学则为己。
宋宗室故湖州管内观察使赠镇宁军节度使追封仪国公墓志铭 北宋 · 王安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王魏公集》卷八
元丰二年九月甲午制曰:「古先哲王治四海以孝,亲九族以仁,生则致享叙之恩,死则尽追崇之数,民德归厚,朕甚慕焉。皇伯、湖州管内观察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使持节湖州诸军事、湖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天水郡开国公、食邑六千五百户、食实封二千一百户克勤,序于宗藩,躬迪善行,无骄慢过差之悔,有端庄谨厚之称。永言奄亡,良用伤衋。恩礼之厚,属在亲贤,授钺建旄,锡封南国。尚其冥漠,膺此休荣,可赠镇宁军节度使,仍追封仪国公」。谨按,公字进之,秦悼王廷美之曾孙,广平郡王德隆之孙,赠深州团练使承训之子。起家除左班殿直,十一选至观察使。娶薛氏,封仁寿郡君,先公卒。子男二人:叔昂,右龙武军大将军、怀州防禦使;叔恺,右羽林军大将军、舒州防禦使。女十五人:长寿县君,适内殿崇班张从逊;次适西头供奉官李宗亮;次仁慈县君,适内殿崇班张保;次永康县君,适西头供奉官张从悫;次仁寿县君,适东头供奉官王君贶;馀早卒。孙男十二人:羡之,右武卫大将军;施州刺史;劳之、迁之,右监门卫大将军;澄之,右千牛卫将军;听之、抗之、政之,率府率;用之、元之,三班奉职;馀尚幼。曾孙男六人:公铉、公绘,率府率;四人未名。曾孙女八人。元丰二年九月丁亥卒,明年三月癸酉葬于汝州梁县悼王之茔次。公以宗室贵近,幼服恭俭,自奉朝请踰五十年,厚重端良,迄无罪悔,宜其宠禄光大,令问始终,褒恤哀荣,恩礼备称。制书所纪,辞章烂然。臣某幸以文字为职,获志公事,谨昧死以闻。铭曰:
有翼仪公,炜我宗子。蹈彝去奢,居宠离祉。制行不踰,厚终令始。刻铭墓中,以告无止。
书北极灵签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一 创作地点:海南省海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儋州市天庆观
东坡居士迁于海南,忧患不已。戊寅九月晦,游天庆观,谒北极真圣,探灵签,以决馀生之祸福吉凶。其词曰:「道以信为合,法以智为先。二者不相离,寿命已得延」。览之悚然,若有所得,敬书而藏之,以无忘信道、法智二者不相离之意。古之真人,未有不以信入者。子思曰:「自诚而明谓之性」。此之谓也。孟子曰:「执中无权,犹执一也」。守法而不智,则天下之死法也。道不患不知,患不疑;法不患不立,患不活。以信合道则道疑,以智先法则法活。道疑而法活,虽度世可也,况乃延寿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