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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仲冬闻雷兼得北来消息 明 · 张含
七言律诗 押灰韵
荒城冬仲尚鸣雷,万里惊传邸报来。
祭马天骄兵甲动,织衣中使锦帆开。
江湖白发交游泪,霄汉孤臣献纳才。
短景更催伤岁暮,南鸿应伴北鸿哀。
聂夫人墓志铭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彭城集》卷三九
颍川韩宗道持正将葬其妻,请铭于予,以状告曰:「夫人固知命者。
往数岁,夫人尝病甚急,医者以为忧。
夫人神色安然,不知死之为可恶也。
或劝使呼儿女来前,夫人止之曰:『彼且啼泣乱人意,无益病』。
后愈,夫人尽去金珠服玩,斥不复用。
更为道士服,而诵浮屠书。
后二年,告宗道曰:『得不祥梦,自以为当死,死不期岁矣』。
自是数与姻族语,语若诀别,而曰不可易者,命也,未尝以为戚。
岁馀果病,自为送终服。
比其化也,不少恐惧变易焉。
夫人归韩氏若干岁矣,其在父母家,幼则明悟,不为嬉戏。
七岁读书史,能为诗,晓音律,聪警过人。
性和柔谧静,未尝有懈惰色。
父母尤贤之,故详择所宜而归之。
其嫁也,不及其姑叔妹之未婚嫁且十人,先公既见夫人所为,喜曰:『此贤妇也,吾不复念家事矣』。
及先公弃世,自后十馀岁,所以抚鞠幼稚,皆尽其恩意,始终如一。
凡夫人之为妇,又若此云」。
持正之学,喜论无生而贵知命者,故知其妻之贤有以也。
夫齐死生者,不以大变感己,其以人之所无憾为誇诩乎?
吾又以知持正之言信也。
夫人姓聂氏,父为某官。
其卒也,年若干。
有子三人,曰某、某、某,一女子,皆幼。
其死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以某年十一月某甲子,持正时为太常博士云。
铭曰:
生所慕也,死所恶也,世俗以为忧而夫人不惧也。
夫也知之,乃道其贤。
铭以寘幽,于千万年。
朝散大夫给事中集贤院学士权判南京留司御史台刘公行状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彭城集》卷三五、《宋元学案补遗》卷四
曾祖赠大理评事
祖皇任尚书工部员外郎判三司都磨勘司,累赠户部尚书
考皇任益州路转运使尚书主客郎中,累赠光禄大夫工部尚书
公字某,尚书中子,天性明彻渊粹,自为童子,有老成人量。
初学进士词赋,已为人传诵称道之。
至年十五,乃更习为古文。
读书心悟理解,志气开发,日增月益,河江委注,不可丈尺斗斛校也。
其十七岁所著撰,至今存者尚多。
两汉之后,豪杰之士所为文章,虽皆以理为主,偏局所见,致远则不通。
又其论五经,皆欲明王道,而惑于曲说,驳杂瞀乱,不能自解,圣人之道不明。
及公为之正德性,别仁智,举中庸,明天命,条达理,遂交贯旁畅,愈深愈远,未尝一踬焉。
尝论曰:「荀子不知性,扬子不知命,韩子不知道。
荀子言人性恶,则善无所起。
扬子畏死而投阁。
韩子汲汲求用于时,以不得出王公大人之门为己忧。
是三子其盛者也,而其蔽至是,其下者乎」?
至说《春秋》,其所发明尤多。
宋襄公事,或以为文王之战不过,或以讥不能鼓儳杀敌。
公以为文王之事,亦当内治其国家,外信于诸侯,何尝不治不信,而强争之。
既争而轻弃己民,其犹足谓之仁且智乎?
凡公之言,大约反其本,正己而物正者也。
书公子季友卒,三《传》皆以为贤。
公以谓季友之贤,因其有事而著之。
今卒而书季者,盖自是世季氏也。
公之论《春秋》如此。
自前世钜儒宿学,皆所不至。
概举二者,可以类知焉。
为《三传权衡》,解驳三家美恶,毫发无得以形遁者。
庆历初,有司更正贡士令士不从学官者,州郡勿举。
舅氏王源叔以书招公来太学,公答不可。
曰:「焉有伯夷、孟轲、段干木之俦,而自致博士弟子乎」?
其后此令亦废阁不用。
公举进士庆历六年三月御试,选为第一。
会内兄翰林学士承旨王公尧臣时为编排官,以嫌自列。
编排者,用考试官所定等第,受成事而甲乙之耳,诚无预于与夺,可无嫌也,王公固辞之。
上不得已,以为第二,拜大理评事通判蔡州事。
吴正肃公育旧闻公之贤,倾迟之。
及罢政事守蔡,得公欢甚,事无大小皆听公,州以清静。
与公日赋饮酒为乐,蔡人传以为盛事。
蔡州十县,五居高仰地,转运使符郡,变民诸谷,悉以粳糯充赋,皆市于旁县以输官,民益困急。
会诏书问可以宽民力者,公上疏其弊,因言方今用不足,尽如古难,宜敕转运使,必不得已折变,毋变其所无与不可得,则民虽病不困,事颇施行。
八年十一月,丁先公忧去官。
皇祐三年二月服除,还为大理评事
召试学士院,擢太子中允、直集贤院
是时方议定大乐,天子使中贵人参其事。
公谏以谓:「王事莫重于乐,今材学满朝,辩论有馀,足以增朝廷之光,而顾使若赵谈者居间,臣恐为袁盎笑也」。
明年同判登闻鼓院,改判吏部南曹南曹考功事
于是夏丞相薨,将葬,故事考功当请谥太常,集百官议之。
上以旧恩,特赐竦谥曰文正,不复关有司。
公上奏,请收还诏书,更属有司,得以公议之。
因陈:「竦备位将相,无正直声,陛下不当侵臣等官,而假人以宠」。
书三上,上嘉公守正,为改谥曰文庄
八月权判三司开拆司
后徙他部,亦未离南曹也。
侬智高岭南枢密副使狄青宣抚四路,而朝议不为置副,或曰使中官副之。
公闻,遽上奏曰:「狄起于行伍而列枢近,权兵而出,宜得正固干略之臣参共其事。
今不置副,置副而用中人,皆不可」。
秦州与羌人争古渭州,上以问左右,弃之存之孰利。
公时从三司奏事,闻之,上奏独请弃之。
以谓:「假令新城足以蔽秦州,长无羌人之虞,虽倾国守之可也。
不然,地形便利,贼能乘之以扰边圉,虽倾国争之可也。
今何所重轻,而糜国财、困民力、捐士卒之命,以贪咫尺之地,而有弃明信、规小利之名,使其有以窥中国,非计也」。
时议者不同,竟留之。
秦州坐是应接多事,财用匮竭矣。
五年四月,迁权三司度支判官,始解南曹赐绯衣银鱼。
至和元年正月张贵妃薨,追号温成皇后,有献议求为立忌日,礼官请对不许。
公奏言:「太祖以来,后庙四室,犹不立忌,奈何以温成私昵之爱,而变古越礼,恐祖宗神灵,不乐于此」。
上乃止。
八月同修起居注
居一月,召试超拜右正言知制诰赐紫金鱼袋,权同判吏部流内铨
初,陈丞相以公不附己,论议不能右公。
唯天子察公忠直,数得公奏议,开纳无疑,故亟用公知制诰
陈丞相修注未一月为言,上不听,曰:「此岂计官资日月邪」?
公谢日,上又面谕曰:「外间事不便,有所闻,当一一语朕矣」。
无几何,朝廷从礼院有所询问,礼生擅发印状以报,礼官莫知。
知礼院吴充谪罚礼生,而坐以出官。
公奏以为朝廷久安,吏习因循,百司庶府,茍且已甚。
稍激厉振职,未知如何而使以此得罪,岂不伤事害政也!
请追止前命。
已而修起居注冯京复以言事夺职。
公因奏事,上谓公曰:「吴乃是振职,冯京意亦无他,中书恶其太直,不与含容耳」。
公奏言:「自古唯有人主不能容受直言,或致窜谪臣下。
今则不然,上意慈仁好谏,而中书不务将顺圣德之美,排逐言者,乃是蔽君之明,止君之善,必且感动阴阳,有风雾日食地震之异」。
五日,地果震镇戎军,而都下雪,后累日昏霾,太阳色黄浊,略皆如公言。
公又密劝上收揽威权,无使聪明蔽塞,法令不行,以消伏灾变。
上深纳之。
时亲睦宅方筑神御殿,天寒休役。
公建言:「礼,诸侯不得祖天子,公庙不可设于私家,所以明一统也。
今神御若干,礼为可,则不宜以人劳辍作;
若不中礼,则遂止之,何权罢也」?
庙事遂寝。
宦官石全彬缘葬温成皇后,赏劳除宫苑使、领利州观察使
全彬不厌,后三日,复换正除利州观察使
公封还词头,上言:「全彬闺闼之臣,如此姑息,有势重于全彬者,何以待之」?
事竟得止。
二年,两制诸公多求补郡者。
公上疏论邪臣正臣进退之分:「正臣常难进而易退,邪臣常易进而难退,愿陛下参伍观之。
吕溱、蔡襄、欧阳修、贾黯、韩绛,皆有直质,无流心,论议不阿执政,有益当世者,诚不宜许其外补,使四方有以窥朝廷,启奸幸之心」。
上悟,乃留欧阳修等不行。
八月,假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充北朝皇太后生辰国信使
契丹遣其臣马祐来迓。
行自幽州,东北入古北口,更长兴、白隰山路,诘曲缭绕,或折而西南,行千馀里,乃出山,至柳河
公问祐曰:「自松亭直北趋柳河径易,不数日至中京,何不行此」?
敌人本欲以山路迂回,使中国信其阻远,常秘讳之,不使汉使知。
及得公问,惊谢曰:「实然。
然自通好以来,置驿如此,不敢改也」。
祐复问:「顺州山中有异兽如马,食虎豹,人以为山神,此何名也」?
公曰:「以某所闻,駮也。
其状如白马,墨尾锯牙,音如鼓,盘桓迎日而驰」。
为诵《山海经》、《管子》书晓之。
祐释然相视,喜曰:「真是也」。
前此者汉使往,或以轻肆不为敌人所重,又有畏懦,拘守约束,惴惴不敢蹉跌者。
独公坦怀,意气自若,敌人畏服加礼焉。
二年三月王文安公参知政事,公自列亲嫌,求知扬州,诏许之。
初,狄青自南伐归,为枢密使
京城小民闻骤贵,相与推说,诵咏其材武。
每出入,辄聚观之,至壅路不得行。
上自正月不豫,益为都人所指目,公忧之。
会将赴扬州,辞行见上,因言:「陛下爱,不如出之以全始终。
今外说纷纷,虽不足信,要当使无后忧,宁负,无使负国家」。
上颔之,曰:「可语中书」。
公过见三丞相,谓曰:「向者天下有可大忧者,又有可大疑者。
今上体复平,大忧去矣,而大疑者尚存」。
其以事告之,丞相应对唯唯。
公既至官拜表,又遍遗公书曰:「汲黯之忠,不难于淮阳,而眷眷于李息」。
朝廷皆知为青发也。
至八月京师大水,避水徙家相国寺,坐殿上,都下喧然。
执政闻之始惧,以熟状出陈州
先是有彗星见,去之夕,而彗没。
自皇祐未有日食之变,公尝献《救日论》三篇,备言所以防奸禦变之术。
见而恶之,谓所亲曰:「刘舍人以此洗涤邪」?
公之建言,或以为过计,及后乃大服云。
扬州雷塘,即江都之雷陂也。
旧属民,自唐以来,耕种其中。
往数十岁,官取蓄水以备漕运,旧田主二十六家皆夺业失职,官始议以他田偿之,竟无与也。
然塘亦破决不修,漕运未尝赖此。
发运使因以假扬州种稻,而旧田主二百馀口皆饥寒,县官莫省。
及公至,持太和年契书诣府自讼,公即判还之。
发运使犹以漕运事动朝廷靳留之,公用种稻事證明其无用,朝廷乃听公。
杜公丞相衍致仕,居南都,闻之喜曰:「真良太守矣」。
九月,恭谢天地,改元嘉祐,进公朝散大夫封宣县开国男
天长富人陈乙杀人,捕得,赇县吏脱己,而以诬王甲
贫弱不能自明,遂受诬,囚至府。
公察之,心知其冤,而囚畏吏,不敢言。
公以委户曹杜诱,使精意鞫之。
诱不能有所反,而狱益傅致證左,牢不可破。
将论囚,公亲讯之。
囚得公语言,知其能为己直也,乃敢告冤,果陈氏杀人,远近传以为神。
明年四月,迁起居舍人、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
公初治扬,前守政苛,吏民不安。
公以宽简拊之,而民大和。
及至郓,郓比易守,政事不治,市邑攘夺,公行不禁,讼或累月不决。
公拨遣簿书,决平狱讼,不数日则已无事。
乃更约束,明赏罚,下吏奔走承命。
月馀,境内正清,盗贼屏息。
使客行寿张道中,遗钱一囊,人不敢取,以告耆长,长为守视,顷之客还,取得之。
又有暮遗物市中者,旦往取,故在其所。
先是西路久旱,不登,郓州尤多蝗虫。
公入境而雨至州,数日蝗自出境亡去,岁以有年。
居郓五月,召还朝,纠察在京刑狱,充宗正司修玉牒官
四年正月,同权知贡举
是岁始更贡士令,奏名者才二百人。
其罢黜者虽多,莫有不服者,至有为以颂得人。
上例赐近臣墨字,公得「稽古」二字,时论荣之。
杨佐判都水监,请凿孟阳河,盛冬兴役,死者数百人。
又坏民庐舍,发掘丘墓百五十馀所,而河讫不成。
百姓遮宰相自诉,执政乃收检计工役官匠属吏,囚呼冤不承,狱久不决。
公奏理之曰:「佐始相度此河,使生者劳敝,死者暴露,百姓怨痛,谤议沸腾,皆为之。
今置佐不问,而专罪馀人,不合人情」。
求以为首。
会有诏疏狱,一概解纵不问。
是时士大夫稍矜虚名,每得官辄让,众亦予其恬退之称。
让不失始利,而得名益高。
让端无穷,或四五让,至七八让,天子尝优容之。
下至布衣福州陈烈等,初除吏亦让,赐之粟帛亦让。
公以为此皆挟伪求名,要上迷众,其渐不可长。
乃建言诸让官,或一让,或再让,或不得让,宜一以故事旧典为准,以防未乱。
是岁天子将亲大祫于太庙,丞相欲加上尊号。
公以礼部兼领名表,丞相请撰表辞。
公止之曰:「陛下自宝元以来不受徽号,至今且二十年,天下之人咸知天子持盈好谦。
今复加数字,既不足尽圣德,而前美并弃,诚亦可惜,愿加深思」。
富丞相不怡,曰:「适已奏闻,乃是上意欲尔,不可止也」。
公曰诺。
退谓子弟曰:「吾备位近臣,当献可替否,宁得罪权门,岂可使主上受虚名而弃实美耶」?
遂上疏曰:「陛下尊号,既已云『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尽善极美矣,复加『大仁』,不足增光,而曰『至治』,有若自矜。
今百姓多困,仓廪不实,风俗未清,贤不肖混淆,狱讼繁多,盗贼群辈,水旱继有,四夷虽粗定,然本以重赂厚利羁縻之,畏威慕义也,未可谓至治。
然则让而不居,于圣德弥高矣。
臣谓陛下永执至道,以当天心,必有一谦四益之报。
增加数字,未必发扬光辉,而反累二十年昭升之美。
又入今岁以来,颇有灾异,日食地震,雨雷大雪,飞蝗涌水,伤害广远。
以理论之,陛下寅畏天命,正当深自抑损,岂可于此时加上尊号?
伊尹戒商王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
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诚望陛下求诸道而已」。
章凡四上。
天子得公奏,顾侍臣曰:「我意本谓当如此」。
遂断章表不受。
于是忤时相。
初,郭后既以废薨,天子加恩,追复其号,而不许谥与祔庙,且二十馀年。
至是礼官乃倡议,请依礼祔郭后于庙,朝议将许之。
公疏争曰:「昔《春秋》之义,夫人不薨于寝,不赴于同盟;
不反哭于庙,不言夫人,不称小君。
徒以礼不足,故名号阙然
郭后之废,虽云无大罪,然亦既废矣;
及其追复也,许其号而不许其礼,且二十馀年。
今一旦欲治以嫡后之仪,致之于庙,恐其未安于《春秋》也。
《春秋》之夫人,于彼三者一不备,则不正其称。
郭后于三者无一焉,而欲正其礼,恐其未安于义也。
且《传》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
废兴之间,固必有正不正之礼存焉。
今欲扶所废以为正,必将抑所兴以为不正。
古者不二嫡,万世之后,宗庙之礼,岂臣子所当擅轻重哉?
谨案景祐诏书,本不许郭氏祔庙,议已决矣,无为复纷纷以乱大礼,宜令诸儒极其论难」。
有诏并张洞奏状重议。
论景祐诏书,以谓追复郭后,是人主意,停止庙谥,则执政所为。
公以议不同,不连章。
已而丞相太常趣定议,将以祫前升祔。
公闻之,又上奏曰:「臣观之言,乃是曼辞饰说,茍蔽前失。
以追复郭后则出于天子,以停止庙谥则出于大臣
共一诏书也,而论之异同。
若不幸而此言传于后,且归过君父,亏损圣德,此其一也。
且臣前奏最要切者,以为废兴不两立,而人君无二嫡,备万世之后,礼分不明也。
既不以此为辞,若不幸朝廷过听之,是虽自以能讦上起废为功,而犹且阴逼母后,妄渎正礼,此其二也。
愿并下臣章,令两制详议」。
有诏是公,议者乃止。
于是祫祭有日,礼官建白,请以孝章皇后以下四主享于别庙,不升合食。
上重其事,有诏两制集议。
公与胡宿等共上议曰:「案《春秋传》曰:『大祫,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
国朝事宗庙,且百有馀年,至祫之日,别庙后主,皆升合食,遵用以为典制
此皆祖宗制节,垂法以贻子孙者也,未易轻改。
且行之已久,祝嘏宗史,既守以为常,一旦轻议损益,恐神灵不安,亦未必当先帝意也。
《传》曰『祭从先祖』,如其故便」。
公以论列未尽,又特上奏曰:「九经所载祫祭制度,最明备者莫如《春秋公羊传》。
自汉以下,皆引为證。
所谓未毁庙者,岂有帝后之限哉?
此乃国朝所以依缘循守,行之且百年者也。
今群臣不务推原《春秋》之法,而独引后儒疑近之说,不务讲求本朝之故,而专倡异代难通之制,不务将顺主上广孝之心,而轻议宗庙久行之仪,欲摈隔四后,使亿万斯年,永不得合食于先帝,臣窃恨之。
贡禹议罢园庙,匡衡议迁郊兆,群臣和之者一,自以为周公、孔子复生,不可得变。
元帝、成帝信之,然而通人未以为当。
既而皆悔之,则无及矣。
夫宗庙之礼,神灵之位,岂可使举措数有后悔哉?
此自陛下所当留圣思也」。
初,上春秋高,朝议或有恐上劳拜起者,而礼官承旨,遂造此议。
上微闻之,又得公章,谓近臣曰:「朕初谓礼当然,茍以拜起为烦,吾犹能之,何惮也」?
遂手诏罢议。
龙昌期者,著书传经,以诡僻炫众,至诋毁周公,杂用佛说。
拥弟子十数人至都,文丞相荐诸朝,以所著书示两制
公与同列并奏昌期非圣不经,请下益州毁弃板本。
事未行而昌期用荐赐五品服,帛百匹,中外疑骇。
公拜疏曰:「臣按昌期之书,违古畔道,所谓言伪而辩,学而博,是王制之不听而诛者也。
陛下哀其衰老,未使服少正卯之刑,则幸矣,又何赏焉?
孔子作《孝经》,圣人者无法,而朝廷顾多昌期之毁周公,臣所不晓也。
且陛下使臣等议之,臣等不敢不尽忠。
今置臣等之言而不用,纵昌期之妄而不诛,乃反褒以命服,厚以重币,是非贸乱,沮劝颠倒,使迷国之计行于侧,而圣人之俗倡于下,臣窃为陛下不取也。
伏乞追还诏书,毋使有识之士窥朝廷浅深」。
词极切直,昌期亦惶惧不敢受赐。
装卸营卒达等数十人酗酒斗呼,指斥乘舆,有司不之觉,皇城使以旨捕送开封府推鞫。
案成,弃达市。
公移府问所以不经审讯之由,府报曰:「近例,凡圣旨、中书门下、枢密院所鞫狱,皆不虑问」。
公曰:「此岂可行耶」!
遂奏请自今一准定格。
枢密使开封府有例,不复论可否进呈,报公不行。
公争之曰:「先帝仁圣钦恤,以京师刑狱最烦,故建纠察一司,證审真伪。
自迩以来,每有大辟,倍加精慎。
此则先帝不敢兼于庶狱庶慎,惟有司之任。
今乃曲忤圣旨,中书门下、枢密院所鞫公事,不复审察,未见所以尊朝廷、慎刑罚,而适足启府县弛慢狱卒、侵侮罪人、衔冤不得告诉之弊。
又朝廷旧法,不许用例破条。
今顾于刑狱极慎,人命至重之际,而废条用例,此臣所不喻也」。
天子乃以公章下开封府,著为令。
翰林学士韩绛上言:「国朝官制未立,如中书门下宰相职号令,乃以近臣兼判两省,例已重。
诸如此类,宜加裁定,正其名体,他官典领,一用旧例。
百司常务,多关二府,请择重轻,移付于下。
走吏章服与公卿不殊,宜著为等级。
台阁省寺无所传录,可依仿《周礼》、《唐六典》,著为一书」。
天子以为可行,召公翰林胡宿受诏详定。
公以谓:「此帝王能事,朝廷大务,必将损益沿革,成一朝之制,不独空言而已。
当得其人,乃能成事。
前日朝廷欲正大乐,先定律吕,自景祐至今近三十年,而功不就。
今之所为,又重于乐,自非周召管萧之才,恐虽三十年亦未可望也」。
凡再辞,不许。
既受命,公乃奏请,未置局,先条可改正裁损申明数事,送中书门下参详可否,然后删定。
诏许焉。
未及上,明年三月,韩再奏趣行之。
公乃与胡公政事堂,略条一二事,咨丞相曰:「国家必欲兴修官制,勒成一经,为后世法,则宜先简别条贯,澄清流品,使事事有法。
不然者,虚列官府,徒作空文,无用也。
今且以数事言之。
枢密院五代以来,始与中书对掌机务。
名体不正,无甚于此。
尚书二十四司,今为虚名,官冗员众,蠹财害政。
即欲改正官制,则当罢枢密院,废三司郎官不治事者,以前资散官处之,可乎?
审刑院审官院群牧司提举司纠察司,骈衍于官,皆当省,还属尚书九卿,此裁损者也,可乎?
唐制,谏官史官宰相入立仗下。
唐制,中书出制敕,门下审之,而后尚书出告身。
唐制,学士下领外职,舍人分判六曹,皆美政也。
必欲申明官制,无先于此者,可乎?
开元时,官有定员,职有常守,故李林甫之为《六典》也易,然犹仅成一书耳,卒之不能行也。
本朝随事建官,取便事而已,有司奉法守职可矣。
茍不能尔,恐虽成书,犹且复废。
宇文之《周官》,唐之《六典》是也」。
丞相久之度不能行,曰:「然。
此诚难事,业已行,姑徐徐为之」。
居月馀,韩以中丞言事,出知蔡州
又数月,公帅长,然胡公犹在朝,而朝廷亦不复问官制云。
十月,上亲祫祭太庙,礼毕,公以加恩上骑都尉,进封开国子
初,翰林侍读学士吕溱真定府召还,监司积与不平,捕亲吏,按验穷治,得尝借官曲作酒,及以私货往河东交易二罪。
先谪知舒州,而后狱具。
大理寺约法,乃未尝受推,法不当蔽罪。
事起,外议纷纷,言有死罪十。
独天子素知薄过,不致于理,夺侍读分司南京而已。
公行制书,具道上所以待意,许自新。
上恩如此,诏词理当尔,非有所左右也。
而自中丞知杂谏官、御史,争上言罪大责轻,公制词不直。
天子察公无过,以其章示公。
既而言者终不,上厌甚,不得已为不用赦,再削一官。
舍人命词,与公无异,言者乃止。
御史吴中复尝荐文学郑叔熊于朝。
故事,御史荐士,无特授官者。
前数年,观文殿学士王公举正尝荐叔熊,既不行矣。
已而执政中复故,乃更追用举正前章,除叔熊以官。
叔熊实以医自名,为中复治嬖妾有功,中复故称之。
公刺讥中复中复闻之,恨甚,又憾前诋欺不遂。
而公洁廉无私,无可加诬者。
公前议郭后,有语云:「上之废郭后,虑在宗庙社稷之际,不得不然耳」。
中复即深文排诋,析言搆语,云此欲开导人主废后,是许敬宗之伦。
中复既唱其端,随者翕然。
执政诸公虽知其不直,然亦恶公数正言异己,欲因事挤之。
御史章上,将开陈其端绪,冀人主意动,则挻之矣。
而上辄曰:「此岂可行」?
敕封去之。
每上辄然,至十馀章。
后日有御史复上殿,上逆谓之曰:「是又将言刘某耶」?
御史实自欲言他事,皇惧甚,退更相告言。
谏官、御史本亦承望上旨,虽数妄作,不能不反顾己患,既揣知上意,即噤齰不复言。
当是时,人主素知公,公几不免。
公为人亮直正固,其处己明甚,循理蹈义,志之所,乃形于言,不以纤毫异内外也。
又以为德性茍,则功名可遗,学问茍明,则文章不足事也。
其以待人,亦推己意而同之。
然世俗以夸严无实为成名,虚誉崇饰为尚贤,内不能自知则高自期待,外以悦人则复以才能许人。
士之浮薄慕名者喜乐之,与公异操,故与世多不合。
其夫人尝谓公曰:「人以君为傲,宜有以接俗弭谤」。
公曰:「吾何傲也哉?
老者吾尊之,少者吾宾之,贵者吾严之,贱者吾安之,自谓宜矣。
世俗之人,又欲其足之随之,谄之狎之,然则是乡原已,吾不为也」。
是时执政为上兴太平,复行王化,取其文致与周汉等隆而已。
士大夫知旨者,趋欢附和,咸得显仕。
公乃介然独立,上下交忤,谤言益多,执政滋不悦。
公在西垣七年,诏诰典重,褒贬有体,不可增损一字。
为上尊号表,时凡五请一谢,不移时即具。
又尝一日有诏,追封皇子公主九人,宰相得旨,即日待进,公将上马,遂不解带,援笔书之,凡数千言,词意皆不同,吏誊白不暇。
往反才食顷,执政皆惊视,以为所未尝见。
吏有窃言曰:「公乃以此见忌耳」。
故事,舍人翰林者,皆以久次。
执政不欲公在内,每有阙,辄置不用。
永兴军阙守,公自请治之。
执政喜公之去,疏奏,即除翰林侍读学士、知永兴军府事。
公谢曰:「臣本求永兴,不望侍读,不敢受」。
诏不许。
既行六日学士阙,遂越用范镇,众人为公惘然。
公之辞行,面陈用将之术,且言:「顷来边吏颇以饮食佣役得罪,即今武吏,多不愿临边。
孙沔、吕溱,贵重有功名,犹以此见废,设复有孟舒、魏尚之徒,臣固知议者之不能容。
此乃冯唐所以疑汉文帝不能用颇、牧也。
臣愿陛下容边臣,阔略细过,无督以微法」。
又言:「马军都指挥使张茂实,本周王乳母子,尝养宫中。
往年市人以狂言动茂实,近者御史中丞韩绛又以倾宰相,重摇人心。
臣谓要令两善,莫若解茂实兵权,处以外郡,于茂实不失富贵,而朝廷得远嫌疑」。
上皆然之,是后边将遂无以酒食坐者,茂实顷之亦出知曹州
公以十二月至雍部。
先是关中比岁不登,百姓流移,长安尤甚。
公开仓廪,赈乏绝,宽赋敛,止逋责,省徭役,缓期会,约束豪右,毋敢固粜。
民苦大钱数变法疑惑,公使官吏俸钱,一皆中给,民因知官不复变法矣。
事必当请者,请而行之,其馀则皆以便宜厝置。
视事三日,大雪盈尺。
雍人喜曰:「此公赐我」。
数月,流民稍自归。
明年大丰熟。
是时,朝廷遣使均田,欲以等贫富,以致颂声。
上因公之西,敕至部徐访利害以闻。
于是孙琳主均河中府耀州,召聚吏民,暴露田间。
百姓相传县官且增赋税,所在斫伐桑柘,关中嚣然。
公遽上言:「方今灾伤流移,恐未可以均田。
愿且召还孙琳,别俟丰岁,以民心」。
初,以方田法步地,千步为
方度之,诚使其覈实无颇,然但为能知田亩高下耳。
至于均税之法,以地肥瘠为差。
其勤力从事,田亩修治者,则重自若;
其惰窳不事事,而田亩荒瘠者,因获减
然此当以肥瘠言也。
廉明,用心不一,或不能尽知田事,或挟私与夺,上无由察也。
故均田之害,人皆知之,独言事者乐其名。
公所以求待丰岁者,恶斥言之耳。
琳之度田,起自万泉龙门
此两邑皆山田,崎岖二三百里间。
人以谓审如法,旬岁不可周遍也。
皆不出一月而奏毕功,论者惊笑其谩。
会公奏至,中书犹信言,以公为不晓,用章报公,敕榜告民毋得残桑柘而已。
顷之,河中民果诉增减田税不平,凡数百户
七年四月,迁礼部郎中
九月,大飨明堂,进封彭城郡开国侯
公与欧阳公永叔相厚,及欧阳参知政事,尝为丞相韩公言公所为,不如谤者之言也。
久之,韩公谢曰:「虽失之东隅,可以收之乎」?
欧阳曰:「公能如是,大善」。
将还公为翰林学士,会上不豫,事且寝。
八年四月英宗皇帝即位,进吏部郎中
公治长安,豪猾敛手,良民得职。
大姓范伟积产数巨万,冒武功县令范祚为其祖。
伟所取信者,持祚为令时黄敕耳。
伟家不徭役者五十年,更西事调发,下户困蔽,而伟自若。
盗相祚墓,以己祖母合葬之,谩云祚继室也。
雷简夫处士登用,能为文辞,伟赂简夫,使为墓碑,以信其伪。
伟因此出入公卿间,持府县短长。
数犯法,至徒流,辄以赎去。
安人皆知伟罔冒,畏伟不敢言。
吏受赇者,辄为伟蔽匿。
公因事发之,穷治,伟伏罪,长安中欢呼称神明。
会大赦,未断而公去雍,伟因谋反变前状,自后连五狱,證逮四五百人,展转二年。
朝廷以委御史,乃不得变,而伟亦以更大赦,杖之而已,长安人恨之。
公在雍三年,治声四出,巴蜀人皆愿得公为守,引领冀望,或相与至界上,问使客刘公何时来。
是年,公以疾自请。
八月,召赴阙,勾当三班院,徙判太常寺、兼礼仪事。
上初即位,有疾,皇太后尝临朝。
上疾愈,乃归政。
有小人言二宫不欢,谏者或讦而过直。
公以谓当以义理从容感讽,不可以口舌争也。
是时方进读《史记》,至尧授舜以天下。
公因陈前说,曰:「舜至侧微也,尧越四岳,禅之以位,天地享之,百姓戴之,非有他道,惟其孝友之德,光于上下。
何谓孝友?
善父母为孝,善兄弟为」。
辞气明畅,上竦体改容,知其以讽谏也。
左右属听者,无不嗟喜动色,即日传其语于外。
既退,王翰林谓公曰:「公直言至此乎」?
慈寿闻之,亦大喜。
治平元年四月,公得惊眩疾,数月不朝告,且满百日,公求便郡养疾。
上谓执政曰:「刘器识才学,朝廷未见其比者,虽病,固当留」。
乃复赐告。
尝一日讲毕,上谓学士诸公曰:「曾见刘某否,病今何如?
可往省之」。
于是,王、范两学士来见公,道上语。
会内苑橙实初熟,上使中贵人以五十枚赐公,面问公起居,所以慰抚甚厚。
公拜表谢,而病亦少间,因自陈家贫,复求补外,上怆然许之。
九月,除知卫州,换汝州
郡久废不治,公召曹吏谓曰:「吾以病来此,汝无以吾病故,习前态。
谩欺分毫,黥罚汝」。
吏人素闻威名,战栗不敢犯。
已而更以吏事委属僚,时时更改判画,举大纲而已。
其所以赈饥穷,省徭役,诛锄黠恶,方略如旧。
吏皆窃言:「公病犹尔,不病耶」!
二年十一月上郊,进封开国公
三年四月,迁右谏议大夫
公谢曰:「臣久病茍禄,已无愧耻,诚不敢复望迁秩,重招讥议」。
诏不许。
公前后拜官,未尝辄让,唯初拜侍读及除谏议辞之。
其诚心以谓所不宜处,则不欲茍受之,以邀名也。
居无何,召还阙。
公自陈病笃,不能朝,愿罢学士,治南台
许焉。
十一月集贤院学士、权判南京留司御史台
四年正月,今上嗣位,给事中
明年四月八日,薨于位,享年五十。
所著《春秋传》十五卷、《春秋》十七卷、《春秋说例》二卷、《春秋文权》二卷、《春秋意林》五卷、《弟子记》五卷、《七经小传》五卷,皆成书。
《易外传》二十卷、《元滋》九篇、《通古》五卷、《古风》五卷,皆未就。
文集若干卷。
公学问广博,无书不通,自浮屠老子,以及山经、地志、阴阳、卜筮、医药、天文,略皆究知大略,求其意义合于圣人者。
而世人所谓善者,亦不废也。
尝与吕溱济叔在礼部,夜视填星,指曰:「此于法当得土,不然乃得女」。
居数日,使者来,因言宫中两夫人皆当就馆,吕相视笑。
数月,果生两公主
又尝斋太乙宫,与内弟王钦臣夜语曰:「岁星往来虚危间,危甚明盛,以吾观之,当有兴于齐者」。
岁馀,英宗齐州防禦使入继大统,遂登大位云。
长安时,得三代时钟鼎器皿数十,皆有篆刻铭识,文字奇古。
公按读之,因以考知前代制度,用匜敦簠簋,与前世学者所说不同。
其所言齐黄冕,亦书传所不载也。
公珍惜之,尝曰:「我死,子孙以此烝尝我」。
及病累年,尝使子弟诵书其侧,时阅古器以自适。
尝叹曰:「我所著书,皆圣人微旨,而不及尽有成,岂非天哉」!
公与人交,不求其备,得一善则称道之。
其推进者甚众,而与江休复邻几最善。
尝曰:「邻几和而不流,柔而不犯,当求之古人,阮籍、陶潜之伦也」。
荐之于朝。
邻几所以骤用修起居注,公有力焉。
又尝称贾直孺,人或讥贾者,公曰:「贾何必全美,居今之世,而劲直有守,不阿贵位,此其足以过人远矣」。
凡公论交如此。
邻几死,哭之恸曰:「唯君知我」。
欧阳永叔为志墓石,公为书之,以致意焉。
梅尧臣圣俞与公亲且旧,既卒,其家不能自存,公哀之,未有以助也。
圣俞尝欲书程丞相神道碑,病不果,公为成之。
程氏喜饷白金五百两,公不发封,尽以赙氏。
公平生未尝轻为人书铭,特此二事,以经营二友云。
公两娶武威伦氏,皆侍御史官程之女。
前夫人先公十七年卒。
继以女妹,累封河南郡君
子男四人。
定国,郊社掌座,早死。
奉世进士及第,大理寺丞
当时大理评事
少子安上,太常寺太祝
女子三人,长嫁大理评事韩宗直,二尚幼。
公于宗族,赒给甚厚,家事未尝问有无。
岁时朝廷行礼,得以推恩,辄以旁逮疏族。
先人有田在苏州,公未尝取一粒,皆以畀内外亲属。
及其终,家无馀财。
公既殁,朝廷推恩,以两子孙望、旦皆为将作监主簿,又除族子安世试将作监主簿
世父敦,坐法堕官,公常怜之,雅意欲官其子。
故诸孤以世名闻,所以成公意也。
少公四岁,及能读书,则公学问成立矣。
所学所闻,资取于公,而公志之所存,窃预焉。
公于友爱天至,尝曰:「唯得兄弟,可以忘我病」。
公不幸至于大故,哀痛感慕,无心以处,岂复能详记其徽美耶!
日月有期,将以来岁月,从祔于先公。
诚冀自托于大贤君子,垂名无疆,而惧他人闻见之不详,且世俗之多诸恶,不敢尽也。
故自抑推割,而纂述其大概,唯执事悯怜而赐纂述焉。
谨状。
竹枝词 其十六 王凤喈韵六十首 清 · 钱大昕
 押元韵 出处:潜研堂诗集卷二
丛残诗碣倚颓垣,姓氏传讹竹素园
记否严陵投赠句,南窗家世本苏门(集仙宫有元人右刻诗首题诗寄集仙南窗炼师严陵杨大伦顿首末题天历己巳夏孟书于练庠冷斋南窗炼师者集仙宫住持提点冲靖守正和法师孙应元也故诗有炼师苏门仙丹灶煮白石之句韩浚嘉定县志载此诗题云寄集仙宫叶炼师案续吴录嘉定之集仙宫宋嘉定十七年道士叶子琬建子琬为两街道正赐号冲妙大师此诗作于元天历中不得与叶同时)
高丽国所遣学生入学事奏政和五年十一月 北宋 · 王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一、《群书考索》后集卷三○
体问得高丽所遣学生金瑞等五人,在本国日系习诗赋,今来若许入学,即愿习经义,及称国王已具表,请遣子弟入学。
见候朝廷指挥
将仕郎郡守太子中允致仕赐绯鱼袋蔡君墓志铭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七、《彭城集》卷三七
熙宁四年秋钱塘子难将葬其亲中允君,请铭于彭城刘某
与子难为同年进士,又同省郎官,又同守海陵,其于子难哀丧恤忧,所宜述也。
孝子之事,莫重于葬,葬而垂名后世者,莫重于志铭。
是其深长思,勿之有悔焉尔,其何辞?
虽然,中允君潜德遁时,不显其光,功不于人,于其家,吾将何言以表之?
尚书屯田郎吴君君平以状告曰:「君孝友惠和人也,旷远有识虑。
幼而好学,家贫无以自给,乃始勤力治生,十馀年间,家事给足,赡及乡里,施予不倦。
族人与君别籍,既复求分财,君亦推与。
族人后贫不能自存,又收养之。
君之家疏远而聚居者百馀人,存抚教导,凡五十馀年,始卒如一,乡里宗族于君无怨尤,而更称誉君」。
殿中丞卢君中甫曰:「凡富而多怨者,专利而不顾也。
愈富则愈纤啬,剥刻徼射,人与为仇。
蔡君则不然,其于乡里,视贫下者愈矜之,厚施而薄责,故远近归心。
秉常为钱塘官,终三年,中允君未尝以毫发见求,可谓善人矣。
秉常为君拜,乡里之仕宦者莫不屈下之。
君凡二子,长则子难
君教子难读书,恣其与贤士游,费用不计。
子难成名,才学干力见称于时,有位于朝,出为郡守,及君存见之,善人报施之效欤」!
曰:「二贤士之言,可以信后世,吾其何辞」?
蔡氏本望陈留,自司徒谟过江,子孙散居吴。
钱塘之蔡,未有显者,盖自君父子始。
讳某字某
子难初登朝,英宗即位推恩,君始命为大理评事
其后郊祀,及今天子即位郊祀,三迁至太子中允
子难当赐五品服,又推以授。
君享年七十二,以葬前一年十一月甲子卒。
子难时为职方员外郎、知泰州事。
次子曰诜,亦举进士
君四女子,皆嫁名家,京兆宋缜、颍川陈惟亿、太常博士昌言馀姚县主簿钱尧卿,其婿也。
君娶余氏,追封钱塘县君,先三十岁卒。
君卜葬于吴山乡吴山里,斥广其地,众为兆域,曰:「兄弟子孙,葬而相从,死生之义备矣」。
有告曰:「是于阴阳之说为不利,请徙之」。
君不许,刻石墓门,戒子孙毋以妄求福。
及君之葬祔之,甲子也。
铭曰:
蔡君不仕,而家事治。
宗族归之,疏远不弃。
乡里亲之,愈下愈施。
克生贤子,以振其世。
郎官郡守,实显实遂。
天祐君年,宿留待迟。
命官四迁,于朝有位。
朱衣鱼符,帝以更赐。
古云五福,获以备四。
黄发归全,靡悔靡愧。
卜葬吴山,君往戒誓。
宜于后人,是固是利。
晦翁朱先生(九)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六、《烛湖集》卷五
某拜覆先生侍讲待制:前者归途于巴邱、金陵,两拜状。
中夏抵家,则闻先生亦已视事长沙
入秋,又闻命召,固知先生必不得辞。
近潘兄恭叔报已至阙下,且蒙书中寄问,并知前书已遂彻达,欢喜感激,言不胜陈。
窃计今兹日侍经帏,格心正本之业,天实启之,宗社幸甚,斯文幸甚!
即日尊体起居,倍万纳福。
今岁国家事体之变,亦亘古所未有。
臣子痛哭流涕之馀,逢嗣皇圣德日新,宗臣身任天下,求谏进贤,如恐不及,我宋列圣垂休累德,中兴之运,意其在兹。
然而哀敬危惧之心,正未可顷刻释也。
深思长虑,厥惟艰哉!
先生此来,上下之望至重,义不可以苟退,而志或难于遽伸。
诚意之积,精义之发,固非门人小子所能赞也。
起弊扶衰,似非因陋就简所济,而规模未足,文具未扫,中外在位,更易纷纷,果何见哉?
区区戆愚,非因先生之前,岂敢妄一语及此,死罪死罪!
某还,奉老母幸安,九月始克襄先兄之葬。
岁恶籴贵,经营薪水,殊未能他出入。
欣聆恭叔之报,诚欲亟渡江侍师席,然尚稍牵制。
且邱丈遭台评,下客赞画无状,又有观其所主之愧,固当伏匿,少定乃出。
十一月之末,或可省拜也。
自馀悃愊,悉俟躬禀,姑以此状托潘兄遣达,仰乞尊照。
向寒,敬惟千万自珍重,以慰四海祈向之切,不备。
汤泉 唐 · 李敬方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三十九
唐大中五年敬方患风疾。
汤池浸浴。六年十一月
又入浴。因感白龙见。
风疾遂瘥。乃造白龙堂。
并勒铭于石。铭曰。
黟山南垠。汤泉沸腾。
伏阳韬燄。阴火潜蒸。
盛夏不增。穷冬不冰。
其谁主张。唯龙是膺。
刺郡二年。病不能兴。
发汗五日。信而有徵。
乃作龙堂。于汤西陵
乃刻龙像。为神依凭。
非众非公。非巫非僧。
王徭步将。陈顗歙丞。
迭掌吾事。各勤尔能。
来尽瞻依。去怀忧兢。
苟肆慢心。贻神怨憎。
盲愦疮蹩。灾亦相仍。
壬申。一阴始升。
铭石室壁。庶无骞崩。
赵观文(一)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九、《烛湖集》卷八
某复自甲寅仲冬参侍过越,遇雪不能追道,而以书禀辞钱清,蒙赐钧翰,感藏为荣。
寻审临镇坤维,三年之间,六十州之民,歌咏清静宁一之治,咸曰前所未有,善良得职,贪狡革心,不劳施为,坐以无事。
外及蛮夷,扰驯如子,三边安堵,一尘不惊。
海内传闻,同词钦叹,上心眷眷,衮衣召归,意将朝夕咨谋大政。
然而暂烦留钥,未觐清光,人方相顾以为疑,公独不辞而视事。
则知至诚体国,远近一心,君臣之义既隆,中外之论大服,明矣远矣,休哉盛哉!
询之舟,且知发成都不五十日而𫇢秦淮
即此一节,已是他人万万所不能及。
在某幺么,何敢僭越称赞。
窃缘乡党子侄之分,欢喜敬慕,辄及其万分一耳。
惟是违远至今,私以道里迢遥,位势隔绝,不获以时申贡寒暄兴寝之问,非敢懈怠,谅垂宽察。
某孤贱疏拙,乙卯春偶叨改秩,无近阙近地,冒昧就常熟一年之次。
之初到官,亦既一年,且三阅月。
畏法率职,黾勉丝棼,鼎沸之中,其劳苦异他处。
仰恃钧慈有以教诲而存芘之,是所大望。
乞止绝内降凡进用悉与大臣议其可否奏嘉祐六年十一月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二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二、《右编》卷一六
臣窃闻近日内降指挥枢密院除何诚用带御器械,寻有臣僚上言,遂罚诚用。
事有不便,谏臣输忠,天高听卑,遽行追寝,上下之分交得,中外之心相庆。
然臣犹有所未谕者。
伏以内降之名,古今以为非是,陛下不窒其源,乃制防检,付之有司,既而辄复违之,须人言而后止。
在纳谏之美,则旷古无并;
于刚一之德,固未为增益。
伏望自此凡左右敢以私事干陛下者,乞从睿断根逐,严加贬责。
果陛下所欲进用者,不必从中降旨,于视朝之际,与大臣公议,可则行之,不可则罢之,不使如诚用事数暴于人听。
则陛下日月之明,无分毫之累矣。
臣孤拙无状,陛下任使,思以尘露,粗裨海岳。
幸不以人废其言,深留圣虑,则不胜幸甚!
论赵继宠不合越次干当天章阁嘉祐七年十月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二
臣伏闻差赠淑妃董氏阁使臣供奉官赵继宠干当天章阁,仍指挥在干当使臣之上,事不均平,人用嗟怨。
窃缘旧法,内东门有阙,依名次差天章阁使臣
天章阁有阙,即差后苑使臣。
后苑有阙,即差延福宫使臣。
嘉祐三年八月申明甚确。
天章阁而下,延福宫以上,干当者凡十三人,亦皆久侍左右,以劳进迁。
继宠何功,直居前列?
将来内东门阙官,便当次补,败紊纲纪,增长侥倖。
枢密院殊不检详条例,有请必行,贪觊之徒,迭相观效,实恐旧条日益隳废。
臣又闻至和元年十一月,杨永德干当延福宫,但依先后继差,其时亦有约束。
今后延福宫、后苑、天章阁更不添人,陛下念其久事淑妃,收奖继宠,候延福宫有阙日特差,于继宠恩意固已隆厚,其天章阁上名之命伏望即行追寝。
凡有迁改,乞于旧法从事,则天听日清,人心无憾。
四论李允恭赵继宠奏嘉祐七年十一月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二
臣累状乞追李永昌恩泽,夺赵继宠差遣,终未蒙降出。
近闻郑睹者将十数年前事援继宠例,又干当后苑。
人言未已,倖进相仍,事闻󲦤绅,莫不惊骇,因缘攀引,殊无已时。
岂有为法驭下,执政不用,设官使言,而陛下不听如此?
是条禁不须设而御史可以废也。
臣非不知掇拾细微,聊以供职,上不违陛下,下不忤贵臣,可以无害患而速富贵,恐臣今日所得未多,陛下异时为悔已甚,故独区区顾思而不能自已者也。
张昪废陛下之法,恃倖臣之援,蔑视言者,谓如无人。
者尝任御史,历知杂事,遂为中执法
当日谓陛下者云何,而今乃所为如是,陛下略加省察,可以见其心矣。
伏望圣慈出臣前后论列文字,依条施行。
不然,诛臣以快权倖。
臣忠愤所激,言不能文,惟陛下留神裁处。
胡氏迎李氏女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九、《烛湖集》卷八、《启隽类函》卷一一二
父母于子,皆愿为之室家;
婚姻以时,盖必询于卜筮。
念已问名而纳吉,今爰奉币以请期。
不能尽讲于多仪,抑亦少将其厚意。
仲冬之月吉,与丁卯之辰良,轮御三周,欲俾谐于亲迎;
函书一诺,敬颙俟于宠嘉。
冀州刺史王纯碑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七、《东观馀论》卷下
是碑刘河清沔元中见遗,犹乃祖龙阁所畜本也。
但有二通,此其一云。
政和元年十一月,于河南右军官舍装。
黄某长睿父以二年六月二十四日书。
言治河策奏元祐四年十一月 北宋 · 傅尧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二
今月二十二日面奉圣旨,令臣与宰臣等更商量河事,密具奏闻。
臣与文彦博、吕大防以下商量,臣以才薄位轻,不能回夺,兼缘都堂议论,体当婉顺,次第必不可改移。
今方大冬,已役五万馀夫,兵工不在其数。
将来诸路调发人夫数十万,殚国财、竭民力,以就非急不可必成之役;
兼虑春中或遇雨雪寒冻,不惟怨嗟溃散,枉费物料钱粮,亦恐伤害人命,其数不少。
此陛下所深知,臣不复具论。
今主议者云,欲回河以缓北流之患,而未尝于北流略为堤备。
若将来河势不肯东流,不幸又加大水,则北流之害岂可禦哉。
伏望圣慈或因寒雪,或因他事,批出指挥,直罢回河司,留孙村口准备分减,涨水便令检计北流紧急堤岸,疾速修完,不致疏虞。
候三五年更看河势,然后别议,则两边俱无所失,上下安乐,可以存全河北生灵,变祸为福。
其利无穷,在陛下神断一言而已。
宁海县学记至元二十九年十一月 宋末元初 · 舒岳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三、《阆风集》卷一一、《赤城后集》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宁海县
皇帝既一南北、郡百蛮,乃尊孔氏、隆儒术,阐文治也。
京师太学,郡置学教授,县设学教谕,凡有籍于学者,皆得免徭役,士无科举之累而务问学之实。
岁贡一士,庶几乡举里选之意,天下之士幸矣,台郡士尤幸也。
比年诸路县佐多值好文敦学之彦,加意作成,又幸上置肃政廉访一司,分命马公训监临于台,首以学校为重,既新郡学,又欲新五邑学,此非台之士尤幸者欤?
人谓台学固幸矣,宁海学尤幸也。
初,宁海学之在宋东都日,与孔子各奠一所,高述之颂、李庆孙之记可考已。
今学与庙合,在县治之南,岁久摧压,县丞周侯汝弼尝修治之有绪矣。
己丑延燎于婺寇之变,县丞孙侯天锡实提学事。
盗平民定,决意兴建。
是岁七月,作讲堂直舍,朔望行礼于其中,讲说亦不废,画宫于堵,次第修举矣。
明年十月判官张侯谦以督海租,至明年七月,治中王侯英以虑囚至,皆悯丞之劳,相与劝助,于是孔子殿成。
塑圣哲坐像,位列有序,拱以仪门棂星,翼以两庑八斋。
游息有亭,后土有祠,下至庖溷,莫不新整。
明年十月廉车行部至邑,入学奠谒。
礼成,顾瞻斋序,周视门庑,一物不备,公以为慊,谕诸籍儒亟完治之,此岂非宁海之学尤幸者欤?
嗟夫,大矣哉!
皇帝一念之仁恕,流行变化,故海隅远邑能建立如此!
于是前教谕,见教谕朱安宅、孙均,后教谕李洧、孙缉续劝率而成之。
职事诸生谋树碑纪绩,而请岳祥为之记。
岳祥不敢辞,乃谂于众曰:「自古一统天下之主,未有不尊孔氏、隆儒术者也。
汉高提三尺剑诛秦灭项,干戈甫定,过鲁祠孔子
秦灰既冷之后,孔壁未发之前,有此伟特,可为万世法。
东都建武、有唐贞观,亦一统之时也,皆用此道,立太学,幸国子监,命名儒折衷众说,集成疏义,使学者有所趋向,岂不伟欤!
是故自古一统天下之主,必尊孔氏而隆儒术也。
夫一统之主必若是者,何也?
《六经》者,理义之统也;
理义者,人心之统也;
人心者,天下之统也。
崇经术,所以明理义;
义明,所以正人心;
人心正,则天下之统定矣。
统者何?
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尧、舜、禹、汤、文、武心相授受之统也。
孔子心得尧舜之统者也,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此孔子家传之统也。
会其有极,归其有极,极者,一统之所也。
是以历代帝王必得此心之统,而后一天下之统也。
孔子之徒,儒家者流,博学审问以求其说,慎思明辨以究其归,终于笃行以践其道,不杂于异端,不惑于小知。
有天下国家者,用其说则治且,不用则危且亡。
古之圣贤,无《六经》外之人物,善乎儒者之用心也。
其为学,一出于孔子,其用心亦若孔子而已。
居无一亩之宫,而区区欲为有天下国家者治其天下国家,抑何迂也。
然而四海之民,而不以为泰,建万载之业,而不以为功,此帝王所以尊其师而隆其术也。
皇帝盖深得统天下之要矣,此则天下之士之幸也,岂惟一郡一县之士哉!
呜呼!
一雨之云,四海皆均也;
一叶之春,八荒皆仁也。
以一郡一县之学之幸,可以知天下之学之幸也」。
佥曰:「唯唯」。
是为记。
至元二十九年十一月望日,前集英殿进士舒岳祥撰。
闺中月令诗 其十一 清 · 黄之隽
七言绝句 押寒韵 出处:香屑集卷十七
十一月长至夜,辘轳丝冻下瓶难。
此时欲醉红楼里,银烛金炉夜不寒。
注:十一(白居易冬至宿杨梅馆)辘轳(陆龟蒙病中晓思)此时(施肩吾张明府)银烛(王昌龄李四仓曹宅夜饮)
使执讯与赵盾 春秋郑国 · 公子归生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四
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
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
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寡君是以不得与蔡侯偕。
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事于执事
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而朝诸君。
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
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
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
八月,寡君又往朝。
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
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
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
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
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
敝邑有亡,无以加焉。
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馀几」?
又曰:「鹿死不择音」。
小国之事大国也。
德,则其人也;
不德,则其鹿也,铤而走险,急何能择?
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修,彡改鱼】,唯执事命之。
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齐。
四年二月壬戌,为齐侵蔡,亦获成地楚。
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其罪也?
大国若弗图,无所逃命(《左传》文十七年)
王矩孙诗景炎二年十一月 宋末元初 · 舒岳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二、《阆风集》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宁波市宁海县
自京国倾覆,笔墨道绝,举子无所用其巧,往往于极海之涯,穷山之巅,用其素所对偶声韵者,变为诗歌,聊以写悲辛、叙危苦耳,非其志也。
予久逃空谷,岁且再易,归检故畦,花残药堕,已为樵牧之场、猿狙之径矣。
叔范馆于其旁,课童子不废;
暇则穿蒙密,入窈窕,又自课以诗,出小编示余。
此所谓用其素所对偶声韵变为诗歌者耶?
噫!
方科举盛行之时,士之资质秀敏者,皆自力于时文,幸取一第,则为身荣,为时用,自负远甚。
惟窘于笔下无以争万人之长者,乃自附于诗人之列,举子盖鄙之也。
今科举既废,而前日所自负者反求工于其所鄙,斯又可叹也已。
叔范于举业甚工,今当弃其所已工,得不痛惜之乎!
丁丑十一月十六日
宋揭夫人懿孝黄氏墓志宝祐三年十一月 南宋 · 黄一元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九、民国《揭氏族谱》
夫人黄氏,世居豫章丰城
故观澜舟居士讳梦德之女,一元之姐也。
生有至性,在室时,因先妣徐氏病亟,露香默祷,赐股粥以进,翌日遂瘳,家人咸惊讶。
久之,事显,时府帅西山先生真文忠公闻而异之曰:「刲股救亲,以士人为之,尚或可议。
黄氏女年未笄而能行此,是可嘉也」。
其即所居立坊旌异,扁以「懿孝」。
仍委县官撰记揄扬其事,一时名贤争共褒拂,诗颂成轴,迨今犹存。
一元后夫人二十岁,儿时尝从问其详,夫人不肯言,徐而曰:「立身扬名,以显父母,人子之孝也;
汝当勉力于斯,何必问」。
其不自矜如此。
盖其爱亲一念根于天性,故特为先君所重,择所适。
时同邑前连州桂阳县丞之孙揭启宗,方有声场屋,动以礼法自将,遂以妻之,卒宜其家。
夫人生于庆元己未五月,卒于宝祐乙卯六月
子男二人:希尹、希亮。
女一人,适善溪熊友直
孙男女各一人,俱幼。
夫人易箦时,予兄伟往候之,犹能遍问吾家长幼。
一元远游鄂,弗及哭别;
其秋归,乃克致奠。
启宗泣谓一元曰:「予少孤苦,九岁失怙。
汝姐之归吾门也,其事上以恭,其相余以顺,衣服饮食,未尝自丰,织纴纺绩,未尝苟简。
三十馀年,始终如一。
若夫增赀产,毕婚嫁,则其勤俭之所助多矣。
奈何一疾,连年服药莫效,竟先我而逝。
予尝期以偕老,身后同圹。
今将归窆于下涧之罗家坪,先事卜之,独葬则吉,遂乖初愿。
具述予志,以记其实」。
一元生不业金石文,然托肺腑亲,所不得辞。
切惟夫人,为女则孝,为妇则恭,斯可以无忝矣。
至于他美,夫人视为常事,宜不书。
夫人有子,方强学绩文,尚期他日有成就,以显其亲,犹可求铭于世之先达,以表诸隧。
今姑记其大概,而纳诸圹云。
宝祐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弟乡贡进士一元记。
表侄迪功郎抚州金溪县县兼催纲范巽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