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奏废刘氏 西汉 · 孙建
出处:全汉文 卷六十一
西域将钦上言,九月辛巳,戊己校尉史陈良、终带共贼杀校尉刁护,劫略吏士,自称废汉大将军,亡入匈奴。又今月癸酉,不知何一男子遮臣建车前,自称「汉氏刘子舆,成帝下妻子也。刘氏当复,趣空宫」。收系男子,即常安姓武字仲。皆逆天违命,大逆无道。请论仲及陈良等亲属当坐者。奏可。汉氏高皇帝比箸戒云,罢吏卒,为宾食,诚欲承天心,全子孙也。其宗庙不当在常安城中,及诸刘为诸侯者,当与汉俱废。陛下至仁,久未定。前故安众侯刘崇、徐乡侯刘快、陵乡侯刘曾、扶恩侯刘贵等,更聚众谋反。今狂狡之虏或妄自称亡汉将军,或称成帝子子舆,至犯夷灭,连未止者,此圣恩不蚤绝其萌牙故也。臣愚以为汉高皇帝为新室宾,享食明堂。成帝,异姓之兄弟,平帝,婿也,皆不宜复入其庙。元帝与皇太后为体,圣恩所隆,礼亦宜之。臣请汉氏诸庙在京师者皆罢。诸刘为诸侯者,以户多少就五等之差;其为吏者皆罢,待除于家。上当天心,称高皇帝神灵,塞狂狡之萌(《汉书·王莽传》中:始建国二年十一月,立国将军建奏云云,莽曰可。)。
奉使回奏十事状 其四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四
臣伏见成都路转运司逐年下六州军买官布七十万匹,于十一月支钱,至次年六七月收纳,并系上三等税户名下均定收买,因其田税多寡而科所卖之数。名虽和买,实则配率,行之已久,习以为常。元丰以前,每匹支钱四百五十文或四百文,不致刻剥,人尚乐输。至元丰元年转运判官王宗望晓谕州县,各令减价,其间官吏迎奉风旨,损直太过。蜀中近岁虽钱重物轻,惟布价独不甚贱,盖官中须索如此之多,地利人力所出有限故也。近岁逐处所支,每匹才二百九十文,而民间输纳乃五六百文,郡县每月所申实直每匹不下四百五十,案据具在,可以考验,岂于和买,独减价钱?民力供输,尤为不易。乞下转运司今后勘会实直,添支价钱,庶得远方农民,蒙被德泽。
〔贴黄〕今年夏税畸○布,转运司并令纳估钱,每匹四百二十文足。及至和买,只支二百九十文,显见侵损税户。
赠吾谨五首 其四 明 · 郑善夫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少谷集卷一下
麟为希旷祯,何以至鲁藩。
大道久丧世,麟趾在人间。
仲冬钜野风,犺獍乃高蹲。
合围不孑遗,灵物罹其樊。
虞人折尔足,眩尔貂与貆。
岂但子锄商,鱼视乃漫漫。
大鹏息南溟,培风会高抟。
纷纷枋榆鴳,安知九霄翰。
乾隆圣德诗 清 · 王文治
四言诗 出处:梦楼诗集卷四
臣稽首言:臣伏见皇帝陛下缵谟承烈,累洽重熙。平准噶尔,抚有伊犁全部。鸿功昭垂,古无伦比。而小丑霍集占、波罗泥都,背恩助逆,法不可宥。皇上睿谋独断,复以全盛馀力追捕二酋,自库车抵拔达山,歼厥凶渠。安集、和罕延,望风款附。岁未五更,拓地二万馀里。皇上乃懋昭典礼,颁诏中外,大功庆成,无思不服。臣伏稽唐元和间,平夏平蜀,博士韩愈作《元和圣德诗》,备极褒美。夫以域中弹丸之地,兴师削平,何足称述?而其臣犹欲形诸咏歌,传示无极。今我皇上,德洋威憺,数万里外,属籍郡县。职官全赋,咸禀国章;星野土圭,并入正朔。照临无外,大泽旁流。视唐元和所纪,不啻日月之光,下掩萤爝。书契以来,未有如圣德之隆者也。臣初自田间,备员史馆,仰惟庙算,诚不能窥测万分之一。而如纶如綍,时得伏而读之。敬效韩愈体,作《乾隆圣德诗》一章,凡百五十韵。知无当于明盛光扬,谨自抒其葵藿倾向云尔。其辞曰:
皇受景命,道握符契。
虞夏陶铸,乾坤经纬。
仁声义规,四隩咸暨。
繄准噶尔,洪化之外。
稽诛两朝,未殄厥类。
天授圣功,众丑内溃。
六师堂堂,往抚其界。
既集而安,如雨斯霁。
其人我人,其地我地。
缵烈祖绪,谟烈攸既。
乃霍集占,兄狼弟狈。
囚于伊犁,其两手械。
我平准夷,脱之累系。
俾为酋长,旧职弗替。
讵伊孤恩,党我畔逆。
作射人蜮,为吠尧猘。
皇乃震怒,命讨有罪。
佥谋庸庸,断以圣智。
首攻库车,扼其要害。
仡仡崇墉,匝以矛镦。
我将弗为,贼乃潜出。
皇曰咈哉,是曷可懈。
再整我师,命将兆惠。
深入阻深,有进弗退。
大宛勃律,耦国怀恚。
各以戎兵,对立而谇。
我师过之,泥首受吏。
望风质成,若古虞芮。
有駉者驹,有文者币。
作贡皇朝,诞受宠贲。
桓桓我师,昼逐夜驰。
腾越郭毕,挥斥荒裔。
曰阿克苏,曰沙雅尔。
乌什和阗,蔑不率俾。
灵鞞神钲,直薄贼垒。
二酋睢盱,谋以逸待。
奋臂竖毛,如螗如猬。
我师鼓之,六伐七伐。
一当其千,火之烈烈。
泉沸于沙,粟牣于穴。
坚壁嵬䃶,莫我敢拂。
维时兵马,适更番至。
圣谟所周,匪卜匪筮。
副帅先驱,参赞后继。
衔枚宵攻,与贼遌嘬。
万刃闪霍,万骑僄瞥。
镞大如掌,杂以炮石。
面犄背角,从冲衡突。
风雨合离,不可方位。
贼大颠蹶,以蜂螫虿。
蹂踏喧豗,退入其窟。
我师爰处,蒐乘简锐。
长驱洋洋,虎气百倍。
贼知鷇麛,曷禁泰岱。
有恇其逃,罔定所适。
其旧伯克,通晓理势。
献其二城,士女老稚。
四门洞开,街衢连缀。
瓜果壶箪,殷阗欢呀。
偏袒右肩,合掌而跪。
佥言我族,归大皇帝。
永永年代,就瞻天日。
又言逆酋,我虐我瘵。
今始悬解,感激涕泪。
将军奉诏,温语拊慰。
除凶卫良,告尔无畏。
顤䫜踊跃,导我前旆。
乃扼其吭,乃折其臂。
贼犹负嵎,设伏于隘。
巉巉两峰,冀作捍蔽。
分遣馀孽,鼠窥狙睨。
夜见昼潜,幸我无备。
将军奉诏,更申严诫。
万全而出,有善无败。
前矛中权,蹙之至再。
奇兵援兵,铺敦千队。
渴虹奔骞,飞电掣曳。
腾驾丰隆,鞭笞列缺。
进鼓退金,麾之以旝。
大袒高骧,灭此朝食。
贼益穷窘,或号以泗。
卒伍离披,辎重捐弃。
辇载妻孥,仆二三辈。
挺险远飏,以免死丐。
唯拔达山,地寥以萃。
天威照临,人知面内。
矧伊贼酋,复市狡狯。
自相剿袭,以速剪殪。
花门之豪,其力屃屃。
捧我移檄,助我张帜。
一酋奔逸,躏于乱骑。
骨肉杂糅,罔辨醯胾。
一酋授首,伏砧佁儗。
铦铓挥空,风腥于血。
二酋既诛,回则大喜。
安集和罕,版图并隶。
将军执馘,检校无失。
露布星飞,来奏天阙。
粤惟西土,夙称辽绝。
稽古方册,莫得翔实。
皇定伊犁,乃疆乃理。
庞鸿懿铄,匝洽无际。
爬挲小丑,夫何芥蒂。
律之天讨,实无可贳。
纤垢点瑕,咸予磨剔。
我武之扬,于斯蒇事。
岁在单阏,建子之月。
告功郊庙,驾龙玉轪。
馨香荐升,天乐硼磕。
卿云御行,缤纷綷䌨。
上寿慈宁,福祉骈迭。
纯嘏上祥,灵曜开揭。
吉日颁诏,大泽汪濊。
格于陵寝,遍于禋祀。
逮于臣庶,行庆以次。
洪辉景炎,旁魄四被。
天地中外,罔不沾溉。
龙章麟麟,宣昭文思。
括尧舜典,以宏词义。
复旦之华,垂示无艾。
惟皇圣哲,涤濯群疑。
荒荒大漠,镜照数计。
无有征调,士不况瘁。
无有飞挽,财不乏匮。
竣此大勋,以保以乂。
上畅下沂,迩远胥届。
于万万年,垂衣而治。
惟皇圣武,信赏必罚。
惩㣻恬媐,俾习勤勚。
畴偾而车,市朝是肆。
畴康而绩,麟阁是绩。
竣此大勋,奋发蹈厉。
五载未更,震叠奏凯。
于万万年,明威无贰。
惟皇圣仁,恩雱施霈。
降人千部,班其官秩。
尔有泉刀,我范我式。
我有田亩,尔耕尔税。
竣此大勋,于三万里。
远人齐齐,塞原每每。
于万万年,以隆蕃卫。
惟皇圣敬,持盈保泰。
密勿单心,惟日其迈。
匪矜远图,前闻是衣。
匪耀武功,天心是毖。
竣此大勋,俾昌而炽。
嘘吹祥风,铸冶元气。
于万万年,泽涵昆跂。
小臣作诗,敬效蠡测。
荡荡巍巍,无能名述。
早发临安 明 · 郑善夫
出处:少谷集卷三
东阁冬月西关西,仲冬雨雪水复微。
去年今年风色恶,大有小有人烟稀。
于潜诸县讨大贼,军旅之后多蟊螣。
意外征求莫大繁,今日苍生合苏息。
移建御书阁记 南宋 · 沈翥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八
琼校藏宸奎,旧亦有阁,立于庠门外,暴飓扑之,率易坏,数十年缺典矣。蒋君典教是邦,相地于讲堂之北直舍旧址,深三十步有奇,横袤倍之。丙寅五月立木,丁卯十一月落成。杰阁崔巍,地势轩敞。材硕而良,功坚而密。前离后坎,揖水对山,翚飞跋翼,允为海山壮观。职事庄遇雷等数十人来访,翥问曰:「余来数年,素知学宫事力孔单,一旦功役如斯,惊骇瞻瞩,何其易易也」?佥曰:「蒋君分席于兹,笃意教养。较文必觇器识,择职必采誉处。持身廉洁,分文粒米毫发无私。辛勤三载,始终一诚,足以感动人心。是役也,守贰乐于佽助,衿佩乐于奔走,梓匠夫丁之类咸乐为用,为缗已千、米百石。其工役不止于斯阁也,殿宇、门星、讲室、斋序修而新之,其费尤浩,忱为人所难者。经师提学,谂知其才,尝荐于朝,贻书诺前记。然面势工程,惟君得于目击,敢以后记为请」。翥辞不获命。窃谓阁藏书,书载道,书非徒书,阁非徒阁也,风俗教化,所系甚大。凡士之出入于斯者,必忠必孝,必诚必信。上无负我朝设学赐书之初意,下无负校官兴废补缺之盛心,斯可矣。曩尝参稽遗史所载,元丰中李帅时亮奏乞赐书修学,广斋庑,创书阁。时有一夷人得锦臂绦,上仁皇御书赐及第进士诗一联云「恩袍蓝色动,仙籍桂香浮」,宝而献之。是阁首创,远人已知重道尊君之义矣。今虽不古,若人心天理,岂有异乎?吾知是役不为小补。蒋君名科,字进之,高凉人,登丙辰第。秩满,令儋之宜伦,其声猷事业当与斯阁共干霄云而薄河汉云。
按:正德《琼台志》卷一五,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景定重修五峰堂记 宋 · 家坤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九一、光绪《抚州府志》卷一八、乾隆《临川县志》卷一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九四
州宅西南隅有堂,乘高瞰虚,五峰陂陀,翠樾瀰漫,遥揖南城诸山,尝扁曰「远山」,亦曰「见山」。迹其规创,盖在南渡前,岁久弗治,间遂沦为酒室,列炉罂炊,灶气蒸渍,榱桷为腐,础砌率欹陷,势将压矣。他日过之,顾瞻咨嗟曰:「太守止于其所而得大观,虚明昭彻,举目无际,顾不韪欤!宁污险荒弃若是」?即命徙其具,蕴其秽,补苴其罅漏,自榱栋甓甃至屏障牖户,既作成而新美之。息焉游焉,仰观俯察,高下奂发,奕奕具有神气。众皆悦之,曰:「幸哉!太守肝肺邱壑,人景邂逅,否则峥嵘在望,熟视弗睹矣」。郡守以五峰为胜会,沿南丰句,扁曰「五峰」。众又悦之,曰:「何远非山,何择非见!五峰我有,磅礴我前,表而出之,名实宾矣」。噫!太守考斯堂,扁斯名,登临览观而已乎。夫旷然而坐驰,悠然而遐瞩,放荡形骸,遗忘事物,长吏尽分勤民者固弗为。傥舍彼取此,玩物忘理,复效宴辟,愒日顾景,其归一揆。然则登斯堂,览斯名,可弗烛厥理欤?五中数也,在五行为土,其体静,寄于木火金水,其位虚,中天地而立,其致一虚一而静,故四时推迁,土常不失其中。九畴自初次九,各陈其事,类其物,惟五皇极不胶于器,惟著其理者,盖以虚融实,以一权两,以静周动,故能合万事万物,会归于大中。五行以五运其四,而天时叙,九畴以五用其八,而人事修,此三极之通理也。太守任四民之托,坐五峰之中,簿书期会、狱讼金谷四面攻之,棼乎万端,睢盱叱咄,叫呶喧嚣,纠结缠绕,不闻食息。倏歘见山,暂得解纵,游目骋怀,志得意满,精义密理,参前倚衡,可以纪事物,主志气,鉴人伪,而酬酢扰胶者,则懵不复省。动于利害,贰于得丧,蔽塞于血气中正之理,存者几希。识诸堂扁,揭诸屋极,仰首面稽,观象玩理,庶几有所警悟矣。岂惟然哉!孔子登东山、泰山,小鲁、天下者,何也?小大一理,远近一本,推而致之,同此观也,同此心也。今吾隐几默坐,寻丈千里,小而一心,大而四体,近之一州,远之四国,吾视此身,如视此邦,吾见五峰,如见五岳,此理此中,随寓随著,其所以矩上下前后左右者,乃所以准东西南北四海也,非曰能之,愿学焉。至若孜孜于美景,眷眷于赏心,则非吾志也,非吾事也。乃记其说于堂上,以此自达,复以此贻同志。景定壬戌仲冬,眉山家坤翁记。
玉茗亭记 宋 · 家坤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九一、弘治《抚州府志》卷七、乾隆《临川县志》卷一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九四
郡斋有亭,翼于西冈,俯其下即玉茗花。问花来于何方,亭创于何年,莫能对。有从东偏得古碑相示者,则康定间郡守崔君仁冀所赋。以其序考之,花昔在东院,当时槩指为白山茶,仁冀肇名之曰玉茗。东院者,东园也,岂园之废,好事者移根而西欤?郡人曾南丰诗称其纯白得天真,方之琼花玉蕊,欲分其种。诗后题云:琼花与此花,天下惟一本。琼花可接,此花独出,然犹槩曰山茶。厥后斐君煜谓崔所名未称,尝名之曰玉仙。人之知花者,亦著题咏,当时则未尽识。仲春盛开,验之,薄有香气,貌近薝卜,远于山茶,繁秾而幽野,如逍遥肥遁者。山谷谓山矾梅是水仙兄弟,予谓薝卜山茶亦此花兄弟也,一气而分,同得乎乾坤之清体,质有厚薄,则系乎所赋,以碑为信。仁冀为守在康定,厅壁所记则雍熙也,雍熙距今二百八十馀载,康定距今亦二百二十馀载,先乎雍、康亦有此花,又不知其几年。父老云儿时已见之。其家老人、大父相传者,皆莫知所始,盖数百年物。然高不盈三丈,枝叶森秀,年耆而形不老,如得所养者。花有异趣,自南丰后,郡中间有分柯接干别出,虽培植之至,丛甚卑,花甚疏。唐子西谓梅为丈人行,不与桃李争春风,予谓此花亦丈人行也,岂与诸年少争春风耶!所得于初者有偏全,日夜之积,雨露之润,所养又有间,花何心哉,造化何心哉!亭顷以酝齐废,上雨旁风,见溷糟粕,花之敷荣则如故,众醉独醒,以茗为名,此时犹宜。既加葺治,亭视旧亦华好,培拥相后先,花亦自若不改其常度,盖久于遁养,能全其天也。南丰天真之云,信矣!或曰:琼花者,与此花媲美,彼处康庄,有闻于世,此居遐远,人遂忘之,若有所歉。是不然。琼花困于采掇,根非其故,此花退然自安,至今无恙。动者之乐,静者之寿,所成孰多,必有能权之者矣。景定壬戌仲冬,眉山家坤翁记。
石门铭 汉 · 阙名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一百二
建宁四年十一月,黄场石(《水经·济水注》)。
凿泮池记 南宋 · 常挺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六、民国《连江县志》卷二一
邑学旧有泮池于学之外,非古制也。陈侯沆莅兹邑,学政具举,乃迁池于学门之内,增而大之,比旧三倍,中造桥以行。池长五丈,广十馀尺,深六尺,縻钱四十万。时公帑赤立,侯勇为之,悉出己俸。经始于宝祐三年仲冬,次年仲春甲戌讫工。侯清漳人也,北溪先生侄孙,自号石溪云。
桂阳太守周憬功动铭(熹平三年十一月) 汉 · 阙名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一百三
桂阳太守周府君者,徐州下邳人也,讳景字君光。体性敦仁,天姿笃厚,行兴闺门,名(缺州)里。举孝廉,拜尚书侍郎,迁汝南固始相,遂拜桂阳。乃宣鲁卫之政,敷《二南》之泽,政以德绥,化犹风腾,抚集丞细□绥有方。进则贞直,退则错枉,崇举济济,吉士充朝。招训□蒙,开诱六蔽,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信感神祇,灵瑞符(缺。)熹谷生于墅,奇草像萐莆,异根之树,超然连理。于此□时邦域惟宁。郡又(与)南海接比,商旅所臻,自瀑亭至乎曲红,壹由此水。其水源也,出于王禽之山,山盖隆□□□于天,泉肇沸踊,发射其颠,分流离散,为十二川,弥陵跻阻,丘阜错连,隅陬壅蔼,末由骋焉。尔乃贯山钻石,经□□□□扬扬争怒,浮沈潜伏,蛇龙蛣屈,澧隆郁浥,千渠万浍,合聚溪涧,下迄安聂,六作难伦难,湍濑溞蚤,泫沄潺湲,虽《诗》称百川沸腾,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盖莫若斯。天轨所经,恶得已改。其下注也,若奔车失辔,狂牛无縻,□勿荒忽,胪𦜣不相知。及其上也,则群辈相随,檀柁提□唱号慷慨,沈深不前。其成败也,非徒丧宝玩,陨珍奇,替珠贝,流象犀也。往古来今,变甚终矣。于是府君乃思夏后之遗训,□应龙之画,伤行旅之悲穷,哀穷人困厄,感蜀守冰殄绝犁堆,嘉夫昧渊,永用夷易,乃命良吏,奖帅壮夫,排颓磐石,投之寥□□高填下,凿截回曲,弥水之邪性,顺导其经脉,断硍𱨚之电波,弱阳侯之汹涌。由是小蹊乃平直,大道允通利,抱布贸丝,交易而至,各涉周旋,功万于前。除昔□□树塞于兹,虽非龙门之鸿绩,亦人君之德宗,故(船)人叹于水渚,行旅语于涂陆。孔子曰:「禹不决江疏河,吾其鱼矣」。于是熹平三年,岁在摄提,仲冬之月,曲红长零陵重安区祉字景贤,遵承典宪,宣扬德训,帅礼不越,钦仰高山,乃与邑子故吏龚台、郭苍龚雒等,命工击石,建碑于泷上,勒铭公功,传之万世,垂示无穷。其辞曰:
乾坤剖兮建两仪,刚柔分兮有险夷。咨中岳兮穆崔嵬,叹衡林兮独倾亏。增峻峭兮甚峻峭,鲧莫涉兮禹不规。仰王禽兮又崜峗,俯泷渊兮怛以悲。岸参天兮无路蹊,石纵横兮流洄洄。波隆隆兮声若雷,或抱货兮以从利。或追恩兮有赴义,汜舟楫兮有不避。□躬躯于玄池,委性命兮于苲绳。憯寒栗兮不皇计,忽随流兮殆忘归。懿贤后兮发(圣)荚,闭不通兮治斯溪。蹶巨石兮以湮填,开切总兮导曲机。摧六泷兮弱(下缺)兮散其波。威怒定兮混澜澜,息聊啾兮逝(下缺)兮蛟龙臧,睦老唱兮胪人歌。名冠世兮超逾伦,今称□兮耀流沙。功斐斐兮镜海裔,君乎君,寿不訾(《隶释》四)。
人为徐闻县谚 汉 · 无名氏
《元和郡县志》曰:汉置左右侯官。在徐闻县南一里。积物于此。备其所求。与交易有利。故谚曰:
欲拔(拔,《寰宇记》卷一六九作“救”。同卷《雷州土产》云:“州在海岛上,地多沙卤。禾粟春种秋收,号芥禾,多谷粒。”又云:“再熟稻,五月、十一月再熟。徐闻县谚云云。”)贫。诣徐闻(○舆地纪胜一百十八。)。
答廖师子晦书(三)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一、《北溪大全集》卷二二
某特蒙惠《易本义》及卦图、《大学》议论,甚荷诲督不弃,铭佩何已!某向者庚申春,首自考亭传《本义》来,前列诸图,如伏羲八卦方位,乾一在左方之上,兑二次之,离三又次之,而震四居其下,巽五居右方之上,坎六次之,艮七又次之,而坤八卦其下,与今所刊《本义》正同,但其中无太极字。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左自乾一至震四,右自巽五至坤八,亦依前八卦方位。而正南之中注夏至午中,正北之中注冬至子中,正东之中注春分卯中,正西之中注秋分酉中。外无六十四卦名,而内为方图,与《启蒙》全同。窃谓此为定本,更不可易。今不必證诸他,只以「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画为圆图,则太极浑然居中,阳仪象居左,阴仪象居右,而八经卦粲然不待人力安排。而乾一、兑二、离三、震四,自然列于左;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自然列于右。又因而重之,八位之上,各序以八,为六十四。如干生枝,而干体岂移?玩其象,则重乾居南,尽午中为阳极,而姤之一阴又接生于中,为夏至。重坤居北,尽子中为阴极,而复之一阳又接生于中,为冬至。皆自然与造化契合,非是伏羲私巧撰造。若校之《启蒙》八卦图,以乾一居正南,坤八居正北,则为蹉进了,只做得八重卦方位,而亦少偏不甚全,正恐昔日考之未精,而今不从之。若今所刊《本义》六十四卦方位,以乾一八卦居东南,兑二八卦居正东,又蹉退了,不合自然之位。且以复居北之初隅,姤居南之初隅,则是十一月节气,便为冬至,而五月节气,便为夏至矣。又无方布与图后说不相应,为误无疑。书坊所货六经图,有先天象图,位次恰如此,注出康节,未必果康节,胡本其出此欤?后别换一版者,位次却是,而亦少有未当。如其中方布无卦名,亦可以證圆布之不必注卦名,其八卦界处,须有小竖画以别之,又须注「乾一、兑二」等字于本位之中,及「冬至、子中」等语于本方之中,一如《启蒙》乃善。《大学》之疑,只须平心熟玩本文之意。所谓「知止」至「能得」二段,只是因上文「止于至善」一语而推明其所以然也。「知止」是知其至善所当止之地,「能得」是得其至善所当止之地而实止之也。自「知止」至「能得」只是一事,地步相去非甚相悬,只如「知命」至「耳顺」、「知至」至「意诚」之类,定静安虑四节,只是就此一事中间细破,非如心正身修、家齐国治等界限功夫之为阔也。「止」以物言,是事物所当止之地,便即所谓至善处;「定」以理言,物既知所止,则方寸之间皆有定理而无他矣,「有」字亦有力,是我有之也。「静」以心言,理既有定,则心之所主更无外慕,凡外物皆无以动之,而能静矣。「安」以身言,心既能静,则身之所处,无入而不自得,乐约夷险,皆无所择,而能安矣。「虑」以应于事而言,身既能安,则向者知所当止之事物,或接乎吾前,而吾从容以应之,自能精于虑而不错乱矣。「得」以实乎己而言,事既能虑,则动必中节,而所当止之地,所谓至善处,吾乃实得而止之不移矣。其间名义若相类,而界限所辨则甚明。主意各有属,而次序所续则甚密。虽其言专为止于至善而发,而实所以推原上文「明明德」者之「止于至善」。必知「明明德」之所当止,如是而后能得所止。新民者之止于至善,必知新民之所当止,如是而后能得所止。故下文又所以详之。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脩身,即所以明明德之条目也。齐家、治国、平天下,即所以新民之条目也。格物致知,所以求知至善所当止之地;自诚意至平天下,所以求得夫至善所当止之地而止之也。至于物果格而无一理之不到,知果至而无一知之不尽,则于天下之事,凡为至善所当止者,皆灼然有以知之矣。由是而往,意极其诚,而无一念之或欺。心极其正,而无一息之不存。身极其修,而无一物之或偏。则明明德者之得止于至善。有以为斯民之准矣。家极其齐,而无一仪之或忒;国极其治,而无一事之或偾;天下极其平,而无一民之失所。则新民者之得止于至善。有以著明明德之效矣。前后脉络相贯,分明如此,则此一段者实一篇之总摄。今若不䌷绎此脉络,而必欲与后段牵联配合为一例求之,则有不通者矣。如来书谓知止是知至之事,固也,谓「有定」是意诚之事,则「定」以见理之不易而言,「诚」以发意之无妄而言,自不侔矣。又注「意既实则事有定理」,亦恐可疑。盖事有定理而后意必实,意实则理益定,非意实而后有定理也。谓「能静」是心正之事,则静止于不为物动而已,而正则体用明达也,谓「能安」是身修之事,则安止于处不择地而已,而修则克治粹密也。曰诚、曰正、曰修,盖皆以全体言之,而曰定、曰静、曰安,乃是发明一义云尔。谓「能虑」则齐家、治国、平天下,无所不管矣;能得则家齐、国治、天下平,各得其所止矣。夫齐家、治国、平天下,固当研诸虑,然日用万事皆然,而近或不审也。家齐、国治、天下平,固各得所止,然特新民之止,而内有所遗也。要之,非本文之旨牵强,未合费力,纵宛转凑合得,只是拗理义以就经文,而不因经文以发理义,殊乏怡然气象。昔日先生最嫌人如此,而读书要在理会里面大义精蕴,亦初不在于此。来书又谓:「传释知止,只指君臣父子国人交之所止,而不及其他。此姑举其凡例,而非谓至善只在此也。《章句》因谓「推类以尽其馀」,乃所以足其义矣。大抵凡天下万事万物,莫不各有所当止之处。所当止者非他,只是事物中一个恰好不易处,大如君止仁、臣止敬、父止慈、子止孝之类,小如坐如尸,如尸即坐之所当止;立如齐,如齐即立之所当止。又如足容之重、手容之恭、视之思明、听之思聪等类,皆是一事中所当止,而即所谓至善处,但总而言之,必如《文王》之「缉熙敬止」,无非至善然后为得其全,必如《淇澳》之「瑟僩赫喧,终不可谖」,与《烈文》之「没世不忘」,然后为造其极尔。若疑传于知止能得段无释义,则或问固已言之。古人释经,取其略,未必如是之屑屑,而有阙文,则又安知非本有而并失之耶?然究而言之,则意亦具于三章矣。臆见如此,更愿高明订之。
过社仓旧墟有感 清 · 权万
押鱼韵 出处:江左先生文集卷之二
深深宅田里,人称穆祖居。
右冈蜿如龙,其上社仓墟。
念始置斯仓,吾祖下车初。
兴废苦无常,颓垣隐杉樗。
阿谁播小麦,青青绕础除。
天时当仲冬,北风吹衣裾。
回回五千川,徒杠政亦疏。
山氓负籴去,府治百里馀。
冰针刺冻胫,泣涕何涟洳。
利州修城记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净德集》卷一三、《宋元学案补遗》卷九九 创作地点:四川省广元市
皇祐四年冬,蛮寇岭表,犯诸郡,惟广州城坚可守,攻之五旬不陷。自是绅大夫言于朝,谓蜀久治安,武备稍废,城当城,不当遂废不议。诏俾治之,此缮修之大槩。利据蜀之四达,古号控扼地。既喉而藩,其势孰禦?将臣之出守者,绾有兵制,统治边疆,朝廷建置之意远矣。城圮弗顾,焉能率职?况天子明诏存焉。郡守太原王侯,勤劳民务,率有矩矱,奉诏祗饬,乃谋于城,寻其广凡千有五百,会其入总十有三万。欲赋于民则地瘠财窘,虽丰年犹有艰食,重困以劳,饥将不膏;欲籍于兵则给役无几,但缓岁月,未克以究。乃请于漕刑二府,仰其资给而成之。咸以为天下之事一也,协议而济,孰谓损权?顾己而处,孰谓知变?矧为之城,非私一郡,岂宜坐视州郡之阙而恬愉其心?于是集他州羡卒千人,致廪粟数千斛,以周其事。郡守王侯日至城所,以劳以食,众罔不勉。起甲午仲冬,至乙未夏四月而新城成。观夫墉垒屹立,山河凭辅,以控则壮,以居则完,乃襟带之利也,城之为效可述矣。然天下久安,虽三王之政必有敝,不救不革,元元畴依,则利固有大于城,害固有大于不城,必曰警而后虑,非虑之原也。推此及彼,功业乌可涯哉?
议奏断狱以冬至前 东汉 · 鲁恭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三
夫阴阳之气,相扶而行,发动用事,各有时节。若不当其时,则物随而伤。王者虽质文不同,而兹道无变,四时之政,行之若一。《月令》,周世所造,而所据皆夏之时也。其变者,唯正朔、服色、牺牲、徽号、器械而已。故曰:「殷因于夏礼,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易》曰:「潜龙勿用」。言十一月、十二月阳气潜藏,未得用事。虽煦嘘万物,养其根荄,而犹盛阴在上,地冻水冰,阳气否隔,闭而成冬。故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言五月微阴始起,至十一月,坚冰至也。夫王者之作,因时为法。孝章皇帝深惟古人之道,助三正之微,定律著令,冀承天心,顺物性命,以致时雍。然从变改以来,年岁不熟,谷价常贵,人不宁安。小吏不与国同心者,率入十一月得死罪贼,不问曲直,便即格杀,虽有疑罪,不复谳正。一夫吁嗟,王道为亏,况于众乎!《易》十二月(袁宏《纪》作「十一月,《中孚》曰」),「君子以议狱缓死」。可令疑罪使详其法,大辟之科,尽冬月乃断。其立春在十二月中者,勿以报囚如故事(《后汉·鲁恭传》,又略见袁宏《后汉纪》十六)。
和古诗(十九) 其十七 清 · 权万
押先韵 出处:江左先生文集卷之三
仲冬寒气凝,前川冰已坚。
开龛见我梅,素蕊吐芳娟。
秦中无驿使,欲寄当谁传。
徘徊嗅馨香,岁暮私自怜(此和孟冬寒气至之意。)。
安福县重修学记(绍兴十二年五月)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二、《卢溪文集》卷三五、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二四、《南宋文录录》卷一○
绍兴十年冬十有一月,开封向侯子贲宰安福,下车思所以化民成俗之本,大惧弗能究宣。始谒先圣于学,惟王宫四壁,无旁屋以备登降,宫之外故基甚宏大,皆颓垣坏瓦。异时师旅暴起,有司以军兴责吏事,视学校若迂远而不切于治,如是者十馀年。侯乃进诸生,告之曰:「郡邑不可一日无学,是于国有系也。盖隆平时礼乐教化皆有其具,所以迁揉磨砺其民,使风俗醇厚,孝于亲,忠于君,又因射乡饮酒,而识尊卑长幼之序。所以塞奸争之窦,遏祸乱之源者,有此具而已。不幸残灭于兵烬,有司又以为不急,而遂废其具。教化风俗,将入于败坏,人才衰陋,可遂废乎」?邑丞赵君洪闻而赞之。诸生退而喜,相与出私钱,度外垣地增筑其址,推择诸儒有行业者六人,董而作之。昔韩侯邦光亦欲经画,未及为而去。至侯之来,其治不米盐,首用其力于学,惧复失坠。越明年学成,庙像一新,重门缭垣,堂房庖廪,若经籍祭器之藏,若师儒之舍,皆严丽壮雅,冠于一时。八月上丁,凡邑之士咸集,荐献颂礼甚肃。侯知士可与喟然兴于学,乃属其邑人王某记之。某因得考庠序之废兴,以明侯之用心,而为之说曰:周衰,党遂之教息,夫子无大位设,立言以持世,书成而乱臣贼子惧。后世有国有家者,由其道则治,不由则乱。鲁不废周礼,君子以为未可动。秦燔《诗》、《书》,楚人亦燔其宫。汉兴,公卿起屠贩,叔孙通率鲁诸生作汉礼仪,其事至苟简,犹足以夺拔剑击柱之气。厥后春秋飨射无所,郡国耆儒以素木瓠叶行礼于私家,县宰反率吏属而观之,何甚陋也!终汉之世,士虽通经而不本于学。至其衰也,王氏小儿谈笑而窃其国。东京进学之盛,士三万人,以名节相高,虽奸人崛起,横行天下,犹竦然畏之,何哉?又尝见唐公卿大臣失节于贼,而六馆之士独不受污。然则士之渐磨由学校而出者,其风如此。世之为吏者或不足以知之,而侯独知以为急,治县而刑清讼简,民服其化,将见礼义兴行,而先王之俗成。士皆光明秀杰,足以有为于世,或登朝廷,位将相,为时伟人。有如不试,犹当砺名节,鼓舞震动,有以自列于后世。兹侯之所期于士,他日至于是者,知自教学始也。绍兴壬戌夏五月癸巳记。
静安县君蒲氏墓志铭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五、《净德集》卷二七
夫人蒲氏,世为阆中人,赠太子少保讳颖士之曾孙,赠太子少傅讳伸之孙,赠太师卫国公讳师道之女,资政殿学士讳宗孟之姊,赠太中大夫苏公讳涣之冢妇,太子中舍不欺之妻。庆历中,太中公任阆倅,与卫国公善,结为姻家。夫人年十九,归于苏,资禀慈和,勤女功,循妇道,亦喜读书。娣姒族属无间言。舅姑继没,有季女未嫁,夫人抚爱愈厚,迨其有行,出奁中物以资之。族人或以此誉美,则曰:「先姑即世,新妇当任其责,安敢衒以为能」。尤敬于祀先,凡岁时荐献,与忌日之奉,其炮燔烹饪之具,虽老矣不以付子孙,必择平时之所嗜而羞之。既享则怵惕齐慄,终日愀然如见所祭,盖得孝子所以飨亲之义。中舍君之亡,夫人持诸孤而哭曰:「汝父弃汝不待年,今壮者未有立,幼者尚可保邪」!训饬教戒,益严且勤。既了嫁娶,则又告曰:「吾事而父毕矣,汝曹惟勉学慎行,庶几成就,以显尔亲,则吾无憾。昔马援闻人之过,如父母之名,吾自幼至老,不敢言人之非,小子识之,可以寡尤也」。某年,天子既郊,夫人当封邑,资政公以其性行静专,动有法度,事父母,奉舅姑,皆尽敬爱,请以静安封之。又尝丐于朝,乃赐以帔。绍圣某年七月某日,以疾终于眉山之所居,享年六十有八。明年十一月某日,祔于中舍君之墓次。子五人:千乘、千之,某官;千能、千秋、千钧,皆举进士。女三人:长适乡贡进士任忠弼;次适承奉郎、监杭州洞霄宫蒲澈;次适进士雍缉。孙男十三人,孙女八人。铭曰:
闺阃肃肃兮德之宗,子孙诜诜兮庆之隆。美封贵服兮恩以崇,高丘深蘧兮礼以终。妇则母仪兮传素风,庶几陵谷之无穷。
故左奉直大夫直秘阁向公行状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三、《卢溪文集》卷四七、《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八、《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七○、《翰苑新书》前集卷四八、《秘笈新书》卷八、《经义考》卷二一五、道光《永州府志》卷九
公讳子㦛,字宣卿,世为开封人。自四世祖文简公相章圣皇帝,其后蕃衍,浸以盛大,世有闻人。曾祖传正,故任国子博士、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祖绶,故任西京左藏库副使。父宗琦,故任大中大夫致仕,赠少师。妣夏侯氏,赠魏国夫人;所生母王氏,赠恭人。公自幼慷慨有大志,见诸老先生辄抵掌论世事,剧谈雄辩,常欲折其坐人,而诸老先生亦莫能与之争也。盖其刚毅之气出于天性,以故与世多不谐,虽屡抑退而终不自悔也。初入国子学,遇三舍法兴,累试入等,已校定当升补。政和六年,再从伯永嘉郡王宗良遇郊祀恩,任公为登仕郎。七年,为华州司兵曹事。宣和初,朝廷新复幽燕,其地经契丹之乱,馈饷不继,自涿至雄、霸,以县令丞部农夫挽中州之粟实不毛之地,挽不如期者以误军期论。先是,涿县累政以运夫亡逸失期,委印绂而去。时大漕陈公亨伯、吕公颐浩皆知公之材,以为涿县丞。既至,究知前弊,调役不均,乃以户口高下均定所役之数,众服其平允,使部伍相为保,无一人逸者。以馈运不乏,循从事郎。又以新迁到任,循儒林郎。少师以公在极边为忧,令丐罢。涿以武臣为州,类出童贯门,恃势不法,公每以职事面争不少屈,颇恚恨。逮公解去,沮格边赏,不为批书,公委之而去。会部使者适至,函令书印,驰介送公。宣和六年转宣教郎,为中山司录事。七年冬,金人犯东京,朝廷以种师道宣抚京畿、河北、河东路,辟公为干办。靖康元年,渊圣皇帝覃恩转通直郎。六月丁少师忧。少师晚年不乐处京师,市第于宛丘,未及徙居而少师捐馆。是岁虏再犯京师,明年大乱,公乃归陈。建炎二年,虏侵陈、蔡,公之兄忠毅公先有德于蔡,蔡人借留于朝,而朝廷已别除人,就起复知陈州。至是虏人围陈,忠毅公誓以死守,先遣公走京师求援于留守宗泽。公见泽无出师意,急归,而城已破,忠毅公骂贼不屈,与诸弟三人皆死之,公亦丧其外姑与一男一女。乃徒步间关,收歛兄弟遗骸而葬之,访寻骨肉之存者,携挟南渡,流寓江淮间,寻复除通判均州,道梗不能赴。建炎三年,江淮两浙制置使吕公素知其材,适真州经残破,官吏皆逃亡,召公语之曰:「此州非公莫能办」。即以便宜委公摄真州事。有范琼溃将郭吉屯驻为奸利,屡欲叛去。公方之任,舣舟城下,人无知者,公遣人呼皂吏问州治所,吏对以吉暴横必为乱,乞且寄治舟中为缓急计。公叱之,驰马径造州宅,官吏稍集。然百事废弛,财用乏绝,卒伍纵逸不复归营,公揭榜招之,得数百辈。有司以无供给为忧,公谓真州平时富商大贾所聚,酒货最为繁夥,意务场瓦砾之下必有宿藏,令人斸之,人或窃笑,果得酒百馀斛,一郡以为神。公乃张席为屋,高其直以沽,郡人累月不知酒味,来饮者如市,路傍始有醉人。公又遣吏市曲米于他郡,益酝酿,课利益增羡,而发运、转运犹谓公弗戢私酝,公乃先治沿江二漕兵梢列肆私沽者,二漕虽愧恨而不敢复言。公所至多忤监司者,皆此类也。视事才几月而财用沛然,收贮官钱以千计,至七十万,不以一毫取于诸邑。向之郭吉者初畏公之威而不敢逞,至是见府藏充盈,辄萌异意,郡人咸知之,窜入他邑。忽一日,吉与其二属擐甲胄张弓露刃直趋庭,公危坐厅事,敕候兵持剑立屏后,戒之曰:「闻呼即出」。吉既至,公厉声逆谓之曰:「尔欲杀我,匹夫力耳,何用众为?此颈吾自断之」。呼候兵出授剑,吉气沮错愕,急抱持剑者曰:「初无是心,特耀兵以娱公耳」。公曰:「一州人皆知尔欲杀太守,今独有持吾檄以耀兵为解,招回散亡百姓。不然,恐尔头颅亦不能保矣」。吉逊谢,即用公言,乞檄以去。事定,朝论伟之。会驾幸镇江,公以邻郡守臣当赴行在所奏事,吕公因荐公,赐对劳问甚久,将欲大用,未果,宠以直秘阁还郡,且令郭吉隶杜充,命公带淮南东路兵马都监、管内安抚。冬十一月,虏复南来,建康失守,公退保沙南,以虏檄缴奏,召令赴行在所奏事。未到,有旨谓公与其馀守臣弃城事体不同,降一官,与知州军差遣,建炎四年三月也。即以公知江阴军,专一主管水军防托事。公从驾还,过明州,金人初退,郡方阙守,即改知州。明年,兼管内安抚使。公自遭宛丘家祸,忠毅公有子沈为给事胡公安国婿,从寓湖南,不知存亡,丐守道州。从之,兼湖东兵马都监、节制管内军马。公从兄子諲方帅潭,待次间欲往依焉,闻曹友、孔彦舟相继以长沙叛,李成群盗跨江西数郡为乱。绍兴元年春,丞相朱公以都督恭行天讨,檄公权督府参议官。时洪久阙帅,丞相以公兼摄之。张俊以招讨使听吕丞相节制,戍鄱阳,至是辄擅徙豫章。豫章新遭金人蹂践,仓庾府库一空,而俊军号数十万,支用不赀,漕司皆被事委去,悉以属公。公会僚属议所以应办,皆欲下诸邑科敛于民,公曰:「大军压境,张喙待食,诸邑能指期集耶」?因访得负郭大姓平时兼并,积而不散者,呼而谕之曰:「汝家所蓄,贼至能保乎?今官军至,贼不能犯,公私皆赖焉。汝能辍不可守之财,以贷于官,期两月执券取偿,一毫不汝欺也」。大姓欣然从之。又有巨商为金人所害,其妻失所,昔时驵侩受其货者咸讳匿之,公究得其实,悉以归媪,媪拜谢,愿分助县官。旬日间不扰其民而军须顿足。俊既至,公告之曰:「吾州井邑丘墟,戍兵朝入则居民夕避,无市肆则卒伍亦无聊,城东有浮屠屋数处,兼废屋数百区,可以驻师。公能戢士伍,我当招集市区与相交易,军民两便」。俊大怒,剡牍于朝,以公沮军不能入城,亦不用公言而径自入城矣。朝廷察知俊之言不然,而公敢抗之,两置勿问。未几军士所处不便,卒如公言徙于城东。丞相奏公即真,适朝廷已除授,不报,以赏转奉议郎。冬十月,公之道州。湖东自经李成、孔彦舟焚劫,独道界于二广偶得免,一时号为全盛。两转运、刑狱、盐香使皆聚此州,道实小州,不能堪。公始革去仓廪受纳积弊,罢曲引、醋息、牛税等钱,以宽民力,尽收禁军之遣令在诸司当直者。提刑周随亨占江华县治,别募兵四百,所支给一取足于江华。公以状乞移按他郡,罢募兵,拨还侵用诸司镪谷,提刑颇怨憾。提盐薛公度先欲于本州置司,公力陈其不便,争止之。公罢博易场监官,以冗费扰民,而公度坚俾复之,不从,故部使者皆切齿恶其与己敌。既而成兵至安仁,劫帅入其营,纵兵四掠,势逼道州。众咸欲远避,公曰:「守臣出境,则境内先自乱,不如申朝廷宣抚司,移治锦田寨」。百姓从之,皆获免,成兵至,卒无所得。贼虽以偏裨之礼奉帅于道州,而实不逊也。会朝廷有旨令成赴行在所,久之乃解去,帅亦得自便。提刑、提举挟前憾,共劾公逼逐监司,又诬奏公激李成军变,降一官,落职放罢。是时胡公安国自湖东赴西掖讲筵之召,目睹其事,以书抵时宰讼公之冤,反覆甚明,终不能用。公知道之不可行也,胡公亦自琐闱出,乃相从隐居衡岳山中读书,授《左氏春秋》学。贫甚,始丐奉祠,主管台州崇道观。四年,叙转右承议郎。五年,以祀明堂恩复直秘阁。右相张公浚以都督平湖寇,荐公守衡州。是岁大旱,米斛万五千钱,公分遣使臣赍金籴于邻州之丰稔者,计本直与道路之费,量其价列粜于通衢,每升为钱六十,饥民骤得贱米,所活不可胜计。提刑司奸吏董瑜湖南大蠹,人莫能讦,公捕鞫得其赃,流之岭南,湘人欣快。以故诸司皆不悦,谋欲去之。公亦自知不得行其志,丐罢,而报未下,诸司与帅臣共劾公数事,皆出于诬也。六年正月,复拜宫祠,士民相与群聚击鼓于提刑司,愿举留,鼓为之裂。提刑惶惧,夜半登舟出巡以避之。逮公戒涂日,阖城遮拥哭泣,声闻数里,非若近世风俗为文具备礼而已。始知古之良吏所谓攀辕卧辙者不然,亦近世所未有也。公既行,得报落职罢宫观,用诸司诬奏也。是年转右朝奉郎,八年转右朝散郎。公衔冤自讼,久不获伸。至于始被旨差官体究元按发五事,并无一实,御史亦上章极论公刚直明敏,不畏强禦,奉法守正,不容于监司,内外朋比而攻之,奉圣旨与改正。寻复直秘阁,提点荆湖北路刑狱。衡人思之,绘公像建祠于东城青草寺。侍郎胡公寅为记,镌石于傍,并刻御史章于碑阴,至今存焉。皆公出后所立,非有使之者。十年春,赴湖北,先声入境,时奸吏望风解印绶者数十人。湖北营田旧以抑配百姓,人不聊生,有破产不能偿者,日号诉于马前。公为询究其便利可行者,使遵守之,罢一切抑配者,远近鼓舞。时岳飞以两镇节度使相兼营田大使,无敢忤其意者,至是飞亦喜以为当然。公按部所至,立大榜于前,云「久负抑屈,州县不理者立其下」,于是积年无告之冤,咸得伸雪。会总领曾慥与薛弼素不悦于公,慥以职事诬奏,而弼方为左司,表里附会,公遂放罢,乃具奏陈,而都司再行批拟,又特落职。复归衡岳之下,与侍郎胡公寅、谏院韩公璜为方外之游,不复有仕进意。十一年,以贫甚请祠禄。自是十九年间四领宫祠。十二年,转右奉朝大夫。十四年,刘昉帅潭,秦桧方用事,昉欲罗织士夫之之不附桧者以进身。偶富人诉公弟子率由事,昉遂曲致其词,并及于公,坐此贬三官,迁居衡阳之伊山,乃晋桓伊书堂故基。结茅以处,手抄诸书,尤喜观《鲁论》,取诸家之书编为《集义》,以己见系于后,今行于世。胡公明仲尝过伊山,名其所居曰「有裕堂」,仍为之记。十七年叙复右朝奉大夫,十九年转右朝散大夫,二十三年转右朝请大夫。秦氏久专国柄,放逐善类,无复还期。暨桧死,公方辩湖北之罢、潭州之劾,久抑不伸,朝廷知其冤,悉从改正。二十八年冬,复起知道州,父老儿童走迎境上,咸喜曰:「我旧使君也」。到任半年,复旧职,改知广州兼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马步军都总管。未抵治所,而御史复弹公,乞落所复职罢免,公归旧隐,始筑第于衡阳之湖东三十里徙居焉。三十一年再请祠,三十二年转右奉直大夫,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时淮上方用兵,隆兴元年以馈饷功,复职名,继兼江淮都督府随军转运副使。夏四月,都督张魏公出师破灵璧、虹县,下符离,势如破竹。会大将失律,不能深入,魏公驻维扬。公乞还司,因得病丐解职,言者以为避事,二年春复奉祠。病再作,戒子侄函上纳禄之请,无与小人藉口。乾道元年守本官致仕。八月朔丁丑,命道士建醮,公精爽不乱,醮罢,熟寐如平常,旦遂不起,实初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九。公娶毕氏,儒林郎瑗之女,先公三十五年卒,累赠恭人。男二人:浣,见任右奉议郎,前知潭州安化县,以公病乞侍养。泶,方五岁。女三人:长适右奉议郎、新广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范揆辰,次适右奉议郎、荆湖南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黄谈,幼适将仕郎、新定拟柳州司理参军侯宦。孙男五人,士克、士允、士充、士光、士元,皆未仕。孙女四人,长适左迪功郎、新临江军司户参军宋刚仲,馀尚幼。自宛丘之祸,宗绪飘零,公招集兄弟之子与同席饮食,教抚如己出而无择焉。公买田业分给之,推其子已授官与其犹子沄,请于朝,特旨从之。立其兄儒林公之后而官其子濯。忠毅洎武功有子曰法、曰沈,皆不乐从宦,乃各官其一孙,曰士永、士行。其笃于宗族,出于诚心,世所稀有也。捐馆之日,一子五孙皆白丁,人谓公其必有大于后乎!平生好论人物,无所忌讳,闻者颇骇,而后卒如其言。尝与胡文定公谈当世士,文定颇称秦桧靖康时事,公曰:「与桧同时被执军前,鲜有生也,独桧数年之后尽室航海以归,非大奸能若是乎」?文定既殁,桧奸邪日著,文定之子明仲与公追复前说,曰:「昔侍先君子能预察奸邪如公言者,才一二人耳」。深服公远识。公初以直道不容,于是晚年公议方出,圣恩尽与改正。将漕江右,从张魏公转饷征虏,几时趋功名之会,不幸魏公遭谗,而公亦以病去,岂非命欤!其孤以乾道元年十月甲寅葬公于衡阳县政义乡高塘之原,自洪州西山迁恭人毕氏之柩而合葬焉。某从公游仅四十年,所得皆事实,故录以为行状,以候世之君子鸿文大笔叙而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