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元正贺表 南宋 · 赵汝腾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八、《庸斋集》卷三
开岁五日,光昭华渚之星;为春八千,增受泰元之筴。欢均有截,庆辑无疆(中贺。)。恭惟皇帝陛下法式生知,渊泉时出。体信达顺,荐令穑宝之告丰;去杀胜残,坐底边尘之不耸。齐大年于箕翼,等盛烈于山河。臣猥使周原,阻班汉陛。莫簉兕觥之称寿,隃效嵩呼;益广舜德之好生,仰伸华祝。
西京永安县金星观道院记(崇宁五年正月五日) 北宋 · 吉观国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九○
嵩山金星观,自唐有之,国朝天圣中,刘太后命加严饰,然地居深山,岩壑峭峻,人迹迥绝,吏民崇奉之礼有不获伸。邑人刘少卿会父老而告之曰:「道以冲虚清静为本,专教人以修养;佛以慈悲哀悯为心,兼示人以祸福。而蠢尔无知之民,易以祸福警,难以修养劝,则佛宫盛而道院衰者,固其理也。邑东有民田数亩,距城百步,平原爽垲,俯视郊畛,南直崧少,东走青垄,有足乐者。欲于此建金星观道院一区,为吾民祈福之地,若辈岂愿之乎」?众皆曰唯。公乃出钱十万以市其地,命西微太微宫道士刘微净主之。邑人闻而化之,争出力以助其成,观于是乎兴焉。谓其殿曰长庚,迹故事也;谓其亭曰朝真,本人心也。有庐山道士刘建章者,来踵其任,益勤缮完,始以练真秘诀劝人之修行,次以驱邪正法救人之疾苦。官私上下,咸用信向,捐金施力,唯恐其后。于是序庑嗣兴,糇粮毕集,居者有养,行者有归,而诸陵玿珰之贵,万家阛阓之繁,其所以投诚请命,醮祈祈求乎此者,日相属也。一日自序本末,因予妻党刘晞圣求文为之记,乃以是畀之。崇宁五年正月初五日,前庆州州学教授吉观国记。
按:民国《巩县志》卷一七,民国二十六年刊本。
乞措置新建城寨奏 北宋 · 章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八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
先准朝旨,相度天都山一带、鼐摩会等处,进筑三城寨,臣日夜与转运司官经营措置,般运粮草、防守军器百物及筑城砖椽之类,今粗有叙。已尅定四月十日破土兴工,上凭陛下圣算威灵,必须就绪。缘自熙宁寨界壕西北而去,凡二百里之间,环天都诸山,旧日皆是贼境,今将尽为王土。成城之后,在措置得宜,防守有策,则为万世之利。臣今有管见,辄冒天威,条析申陈,庶几少有裨助圣谟,谨具列下项。一、今来既展拓疆土,全据天都山一带形势地土,将来熙河更筑数堡寨,则两路道路通接。南视秦凤路,疆境已在数百里之外,秦凤郡县城寨皆为近里疆土,更无边面。况进筑以来,所费财用不赀,当议节省财用,爱惜民力,乃称陛下仁民爱物之心。臣愚窃谓惜民力,省财用,莫若省官。省一大吏,当十百小官。况秦凤一路境土既在近里,去敌境数百里之外,秦州不置经略使亦可,或依永兴军路例,只置安抚使亦可,存废皆在圣断,非臣得以预知。废之耶,则旧隶秦凤郡县请分割隶永兴、熙河、泾原三路。存而勿废耶,则止置安抚使,一切依旧,只那减一路兵马戍边,却于天都山见筑大城处,建为州军隶,泾原路差一有才武谋虑、谙知边事,得汉蕃人情武臣,带近上兵官职名充沿边安抚副使或都监名目,稍假以事,权如雄州、知州之比。自绍圣四年四月以后,新建九城寨皆隶新州,凡安集降羌,招置弓箭手授田开垦,及措置军伍贼盗,皆得便宜处置外,馀并听泾原路经略使节制。一、秦凤路旧额正兵蕃汉弓箭手马步人乞共那拨一万三千人屯戍新建州及新建两寨,今开析如后。新建州戍守乞以七千人为额,除招置马步军人各一指挥外,馀并将秦凤路旧管正兵、弓箭手更代屯戍(弓箭手乞日支口食米三斗,马支破五分料、七分草,正兵自依条支破。其洒水、平秋、苇川两寨并后来新筑堡子并依此。)。洒水平、秋苇川新筑两寨,每寨戍守兵乞以三千人为额,各令招置马步各二百人,馀并以秦凤旧管正兵、弓箭手更代屯戍。已上一州两寨所占肥地土不少,可以一面招置蕃汉弓箭手,使之力耕种艺,三年之后,积谷必多,即可稍稍裁减戍守东兵。一、体问得新筑州城寨栅于侧近处,须合筑蕃城,限隔蕃汉,及新建州城,两寨恐有增建堡棚处,乞候进筑了日,下经略司等相度接续修筑。一、今来进筑天都、鼐摩会,如朝廷欲为州差知州,即乞比附兰州,每年合破公使探蕃等钱五万贯文,减半支给。一、检会已奏乞罢蕃兵将,欲乞就新建州置第十三将兼管干蕃部公,事内正将在鼐摩会驻劄,副将在洒水平驻劄,将副并管认新建州城及两寨地分。一、鼐摩会若为州,其合置通判职官、曹官合听朝廷指挥外,馀乞依平夏城例,差都监监押共四员,巡检四员。一、洒水平、秋苇川每寨乞差寨主一员,都监监押共四员,巡检三员,两寨共置主簿一员,已上除知州通判外,其寨主、都监监押、巡检、主簿欲乞依平夏城灵平寨例,许本司奏举,缘新建州及两寨深在贼境,全藉逐官竭力同心,防守捍禦,仍乞许臣不以诸般拘碍踏逐奏举。今来一次及依平夏城灵平寨例,每二年为一任,除依本路极边城寨官巡检合得酬奖外,每员更特转一官,内将官升路分都监,副将升正将(如元系正将差遣,亦依正将例。)。两寨主升副将,其知州、通判酬奖即乞从朝廷相度指挥。
〔贴黄〕议者欲迁秦凤路经略使出外置司,臣之愚见以谓,不惟费用钱物浩瀚,无益于事,不免却将今来新筑城寨分隶熙河、秦凤、泾原,其三路帅臣未必能详知始末,兼差发兵马,戍守更代,将来必须互有所见,拘执扳援体例,紊烦朝廷裁决,亦恐未必能知蕃汉之情。况降附羌众渐多,正在镇抚牢笼。臣犬马之齿已高,事成便欲上烦圣听,求归田里,若嘿嘿不言,洁一身而去,则上负陛下造物至恩,是以不避僭越之罪,辄有奏请,取裁于朝廷,伏望圣慈,深赐省察。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〇八。
同剑丞步湖上公园乘月归赋成索和 清末至民国 · 诸宗元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大至阁诗
四年归对山与湖,一日不舍朝与晡。
朅来寒霞未西没,仰见月出东北隅。
人言开岁过四日,何用旧历追望舒。
今月古月本无异,赖此寥寂能相娱。
楼扉多鐍冷墐户,镫竿相互明缀珠。
山光隔湖不入夜,宛宛尽向城中趋。
夏侯及我乃耽此,但惜园卉多枯株。
圆灵烛霄未知纪,清游狂赏无时无。
往者踯躅今喁于,会合天畀非须臾。
投篇世必骇光怪,隔巷日可同歌呼。
徐亭苏圃忽相忆,携家后亦曾居吴。
当时跃马两年少,君今白发吾白须。
梅花吟 南宋 · 金朋说
七言绝句 押麻韵
傲雪含芳破五花,水村山郭傍诗家。
本为金鼎调羹物,寥落山林老岁华。
申赵观党仲升推赏不尽状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五、《昌谷集》卷九
照对本军管下汉川县及汉阳县界,昨于去年十一月以后,被敌人侵犯,无大军守禦,一时逐急措置,令总首赵观防把汉川县,及召募敢勇党仲升防把汉阳县界,以至前去德安府孝感县界见阵,各蒙朝廷推赏。止缘立功之时,本军不敢张皇报捷,恐有邀功之迹。及事定之后,适当宣抚改除交承之际,不曾保明申奏,致将所推赏格比之其他攻战去处,尚有未尽。正虑本军事力微小,向后难以使人。今来某却蒙朝廷记录,超进阶官,若不控露情实,却有贪功专利之罪,须至申闻者。
一、赵观元系汉川县总首。当去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敌人侵犯汉川之时,知县蒋廷英尚且逃走,独赵观纠率忠义,拒守南河。准宣抚使司借补承节郎,差权汉川县簿尉。至十二月初一日,有番军五百馀骑前来南河北岸,张挂番榜,被赵观领忠义人赶逐,拥入新河,斩到首级。准宣抚使司换授真命,书填承节郎官告给付。所有十二月初一日以前立功并与推赏讫。缘赵观得赏之后,差人体探番军事迹,知得有应城县人龚六,教番军造船水战,被赵观节次差人说诱船户,纵火烧燬。尚有未尽船只,又差忠义管干人吴润、彭哲等前去水源故氻港把截。至二十三日夜果探得番军撑驾船大小二十九只,自故氻港下水前来,已到七里口,二十四日到杨春口。至二十五日得吴润、彭哲纠率忠义前去赶逐,淹杀番贼二百馀人落水,夺得番船五只,斫二首级,捉得水手一名。其日风雪大作,番军水陆并进,却别有番军三千馀人前来南河索战。其时有大军统领冯政在南河守禦,令赵观作先锋,同共出战,夺到番船二只,淹杀番贼二百馀人落水。又乘势上南河北岸,与众贼血战至夜。番贼退走,将战死番军用马驮载前去焚毁。其赵观于左臂上中箭。至二十七日又有番军一千馀骑,又添二十馀队,在南河摆布索战。却于西寺澥摇驾船三十馀只,番军一千馀人,欲渡南河。被赵观与冯政大军迎敌,射杀番贼五十馀人,夺到红头坐船一只及弓箭遮箭牌等。其贼虽即退走,仍旧在西寺澥稍泊。至二十九日夜,又被赵观差忠义同官兵等,二更以后,用小船前去,焚毁番船二只,惊动番贼发喊,其赵观亦擂鼓发喊,直至天晓。至三十日再差募敢勇人潜入贼番泊船处发喊,使番船不能安迹。至今年正月初一日,又令忠义等人于西寺澥焚毁番贼大船,其贼败散。至初二日,其番贼尚来巡绰,又与赵观所部忠义人相对射,方得走散。其赵观收拾番贼馀船,尚有一十七只,收拾得番贼遗下旂帜弓箭板牌等物及番贼所焚毁首级九颗,马头八颗,解赴军前,具申宣抚司及本军照会。其馀杀获甚多,缘是节次水战,赶杀下水,不得首级,本军为宣抚司在近,不敢径申朝省。却缘赵观连战之时,系在前政宣抚薛端明、陈待制任内。及初二日成功之后,初四五间节次申到,却缘初五日正是宣抚改差,不曾具功状详悉申闻朝省。致得赵观十二月下旬以后战功,及吴润、彭哲等劳绩,并不曾推赏。今来本军管下守禦官兵,虽是去年新补官之人,例得转一官资,比之赵观战功,事体不同。本军方与具申宣抚司保明,又缘改除不定,窃虑防秋又近,无以激劝。准宣抚司先喝到队下长行人给得一资公据,其赵观、吴润、彭哲三名,却未推赏。欲望朝廷特赐敷奏,将赵观优与推赏。其吴润、彭哲等元系借补官资之人,亦乞量与官资。若朝廷以某人微言轻,未足取信,即乞行下宣抚司取会,便见不妄。但得早赐施行,免使忠义沮气。
一、党仲升,元是本军召募敢勇,因收本军草贼有功,准宣抚司节次借补保义郎,差往汉阳县沦河把守,就令前去德安府孝感县管下土地河见阵,赶逐出界。其党仲升战胜之后,却中流矢坠马身死。后来宣抚司备奉朝旨,取会党仲升等立功及阵亡将士姓名,本军曾具申宣抚司,已蒙备申朝省,将党仲升赠修武郎,与一资恩泽讫。今年本军参照得去年十一月北骑围闭德安府,侵犯汉川之初,未经土地河见阵之时,一时诸军不问大军忠义,无不望风溃散,未曾与敌人大战。自十二月十一日党仲升于土地河劫寨,杀死番贼一千馀人,驴马不计数目,又夺得番马弓箭衣甲,烧毁贼寨。虽党仲升已是阵亡,其番贼尚自奔走出界,后来官军忠义军方敢前去劫寨。其后第功行赏,凡党仲升手下用命之人,皆补真命。党仲升虽是借补官资,却是宣抚司正将,与其他入队长行不同。今蒙朝廷特恩,超赠至修武郎,已是越众。惟是一资恩泽,比之唐、邓州队下阵亡恩例,尚自不及。缘唐、邓州队下将士阵亡恩例,或与两资恩泽外,更与一名守关进义副尉,或与一子父职名外,更与一名进勇副尉。至以下长行赠承节郎,方与一子进勇副尉。今土地河见阵,别无将帅,其党仲升即是一时主将,与队下将士事体不同。已蒙朝廷特赠修武郎讫,至于身后恩泽,尚似未称。伏念党仲升陈亡之时,年方二十七岁,母老妻弱,失所依赖,止有一子,年方三岁。又有二女,年未十岁,却有二弟方及二十馀岁,习于弓马,有志事功。今所得一资恩泽,闻其家议定,候其子长成日承受,待其成立,尚在二十年间。使其母老死,不沾寸禄,其妻守志,岁月尚远,阵亡之家立见败落,无以激劝。欲望朝廷更赐详酌,念党仲升是土地河主将,特与优异推恩。更乞检举宣抚权司元备坐本军所申,照应施行。
右谨具申三省枢密院,伏候指挥。
萧景仁墓志铭(庆元五年正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八、《昌谷集》卷一九
景仁讳顗,国子祭酒萧公讳之敏、封太恭人项氏之次子也。淳熙五年,今资政殿大学士赵公为南康守,开府之初,会僚属言曰:「吾早识祭酒萧公,景仁又其贤子。祭酒公既殁,闻景仁欲以所得官逊兄子,而州县弗敢言。吾惧无以成其美也」。上其事于朝,景仁得不补官。当是时,天下之贤士大夫举手引领,思所以激颓风而感动人之善心者,以景仁为何若人也!某六岁时,已得拜祭酒公,以公与先君善,而哭其丧也。八岁得见景仁于亲戚李氏家,二十岁而得娶祭酒公季女,登萧氏之门,闻祭酒公与景仁之事最审。景仁制行与祭酒公节目,小小不同。而得祭酒立己之要,未有如景仁者。祭酒公早孤,事二姊以孝,与弟郢州通判公友爱,闻于亲党。景仁既克事其亲,所以事通判者,犹事吾祭酒公也。祭酒公且老,有田数十亩,每以分给姊弟。景仁治农事,走田里甚苦,与两家兄弟均其贫乏,至不能自给。祭酒公以刚毅立朝,孝宗皇帝思其直谅,见于圣语。抨弹风采,闻者胆丧。景仁持月旦之柄,雌黄人物,面与人相失,不歉也。祭酒公初拜副端,即论事以出,典成均酹,朝士第且将持橐,时当肆类,漫不为景仁计,毅然退勇,同列不能夺。景仁敝屣视一官,未尝与人商搉,既得所欲,怡然无一毫勉强意。志尚端严,有祭酒公遗直。稍留意诗笔,即合祭酒公格律,识与不识,知其为祭酒公贤子也。景仁有兄而早即世,有弟而年齿不相若,中年干蛊,祭酒又朴俭,故景仁之用力也勤,而其觉衰也早。至甲寅乙卯间,病已侵矣。会有以导引之说言者,景仁时亦信之,过其弟婺源知县硕官舍,因道访方士甚款。既款而归,裹一岁之粮,且将复往与亲友会聚,时常言:「我明年当不出,今已当别」。一日束行李买舟而上,泊南康城下,访所亲邵艮子山书馆,谓子山曰:「我有大事,欲来投子」。子山未悟也,对榻而卧,中夕呼子山甚亟,起而视之,已不能语。子山善护持之,复舟载以归,越六日而逝,则庆元丁巳十二月之十三日也,年五十有八。景仁学导引时,其实已病,与方士言,其实无所损益。顾景仁方寸素明,故得知其病。病既革,而又知其死。以为因学方士以死,固不知景仁。或谓其知死,为有得于方士,则又惑也。景仁大抵天资高,笃于自信,与物易忤。其清心外物,若与方士者合。至急人利害,奋其身不顾,博爱实能,要不与为我者同道,世或有不知耳。家本江州湖口人,先世咸居南康之都昌,徙居湖口邑下,则自景仁始。娶刘氏,耒阳丞讳渐之女,阃内有法,祭酒公、太恭人皆以为贤。祭酒之考讳固,赠朝散大夫。大夫之考讳仲山。景仁三男子:必简、必端、必复。必简为修职郎、郴州司理参军,以谨悫受上官知,交荐公车。必复为兄颖后,与必端俱习举子业,不碌碌。女二人,适胡瑜、李日严,皆名家子,有学术。孙男二人:有大、有立。将以己未正月丁酉葬于彭泽乡加塸里漕湖亭子山之原。前事数月,景仁诸子尝以铭文为言矣。某辞曰:「祭酒公、通判之铭,丞相周公、葛公实为之。近岁太恭人之葬,今丞相京公典书其事。则铭景仁也,必有大手笔,如三公者」。辞数四矣,距葬且半月,复得婺源君书,以日月有期,不暇走远介,谓某闻祭酒公与景仁之事最审也,必使之铭而不可辞。乃铭之曰:
孤竹二子,圣许其清。忽诸不祀,未免近名。有祀不馁,汉刘、邓、丁。虽微中道,庶几典刑。鸿恺太尉,彪没太傅。始辞其卑,弗辞其富。孰如景仁,孝友肫肫。苟利弓冶,崇素安贫。陶唐氏之民欤!
历数议(熹平四年) 其二 东汉 · 蔡邕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七十二
议郎蔡邕议,以为历数精微,去圣久远,得失更迭,术数无常。是以汉兴承秦,历用《颛顼》,元用乙卯。百有二岁,孝武皇帝始改正朔,历用及初,元用丁丑。行之百下产,孝章皇帝用清河李梵之言,改从「四分」,元用庚申。今光、晃各以庚申为非,甲寅为是。案历法,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凡六家,各自有元。光、晃所据,则殷历元也。他元虽不明于图谶,各有一家之术,皆当有效于当时。昔《太初》始用丁丑之后,有六家纷错,争讼是非。太史令张寿王挟甲寅元以非汉历,杂候清台,课在下第,卒以疏阔,连见劾奏,《太初》郊验,无所漏失。是则虽非图谶之元,而有效于前者也。及用《四分》以来,考之行度,密于《太初》,是又新元有效于今者也。故延光元年,中谒者亶诵亦非《四分》庚申,上言当用「命历序」甲寅元。公卿百寮参议正处,竟不施行。且三光之行,迟速进退,不必若一。术家以算追而求之,取合于当时而已。故有古今之异。今术之不能上通于古,亦犹古术之不能下通于今也。由此言之,有文于谶,无验于今,未必为是。有验于今,无文于谶,未必为非。《元命苞》、《乾凿度》皆以为开辟至获麟二百七十六万岁;及《命历序》积获麟至汉,起庚午蔀之二十三岁,竟己酉戊子及丁卯蔀六十九岁,合为二百七十五岁。汉元年岁在乙未,上至获麟,则岁在庚申。推此以上,上极开辟,则元在庚申。谶虽无文,其数见存。而光、晃以为开辟至获麟二百七十五万九千八百八十六岁,获麟至汉百六十一岁,转差少一百一十四岁。云当满足,则上违《乾凿度》、《元命苞》,中使获麟不得在哀公十四年,下不及《命历序》获麟至汉相去四蔀年数,与奏记谱注不相应。当今历正月癸亥朔,光、晃以为乙丑朔。乙丑之与癸亥,无题勒款识可与众共别者,须以弦望晦朔光魄亏满可得而见者,考其符验。而光、晃历以《考灵曜》为本,二十八宿度数及冬至日所在,与今史官甘、石旧文错异,不可考校;以今浑天图仪检天文,亦不合于《考灵曜》。光、晃诚能自依其术,更造望仪,以追天度,远有验于图书,近有效于三光,可以易夺甘、石,穷服诸术者,实宜用之。难问光、晃,但言图谶,所言服。元和二年二月甲寅制书曰:「朕闻古先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史官用太初邓平术,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一度,而历以为牵牛中星,先立春一日,则四分数之立春也,而以折狱断大刑,于气已迕,用望平和,盖亦远矣。今改行《四分》,以遵于尧,以顺孔圣奉天之文」。是始用《四分历》庚申元之诏也。深引《河》、《洛》图谶以为符验,非史官私意独所兴构。而光、晃以为固意造妄说,违反经文,谬之甚者。昔尧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舜叶时月正日,汤、武革命,治历明时,可谓矣,且犹遇水遭旱,戒以「蛮夷猾夏,寇贼奸宄」。而光、晃以为阴阳不和,奸臣盗贼,皆元之咎,诚非其理。元和二年,乃用庚申,至今九十二岁,而光、晃言秦所用代周之元,不知从秦来,汉三易元,不常庚申。光、晃区区信用所学,亦妄虚无造欺语之愆。至于改朔易元,往者寿王之术已课不效,亶诵之议不用,元和诏书文备议著,非群臣义者所能变易(《续汉·律历志中》,《宋书·历志一》,《御览》六十)。
真相寺登大悲阁唱和诗遥和黄梅南和尚范隐君文白 其九 明末清初 · 彭孙贻
五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茗斋诗
一从空绮语,何地着文心。
半偈通诸品,微言破五阴。
坐依顽石老,禅对酒人深。
拟即寻开士,移家双树林。
竹林精舍录后序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五、《北溪大全集》卷一○、《宋元学案》卷四九、道光《福建通志》卷七四、民国《福建通志》艺文四一
某自辛亥夏送别先生于沈井之后,以水菽之不给,岁岁为训童牵绊,未能一走建阳,再诣函丈。而先生屡以书来招,至乙未冬始克与妻父同为考亭之行。十一月中浣,到先生之居,即拜见于书楼下之閤内。甚觉体貌大减曩日,脚力已阻于步履,而精神声音则如故也。晚过竹林精舍止宿,与宜春胡叔器、临川黄毅然二友会,而先生日常寝疾,十剧九瘥,每入卧内听教,而谆谆警策,无非直指病痛所在。以为所欠者下学,惟当专致其下学之功而已。而于下学之中,所谓致知,必一一平实循序而进,而无一物之不格;所谓力行,亦必一一平实循序而进,而无一物之不周。要如颜子之博约,毋遽求颜子之卓尔。要如曾子之所以为贯,毋遽求曾子之所以为一。而其所以为人痛切直截之意,比之向日郡斋从容和乐之训,则又不同矣。越明年庚申正月五日,拜别而归,临歧,又以冬下再见为嘱。岂谓自此一别方阅九十二日,而遽有幽明之判,反成终天之诀。追思严训,洋洋在耳,不知涕零。于是编而集之,以为终身钻仰之警,庶几朝夕目击,常有以不替其在如之诚,而无昧乎此心之灵。异时万一获免罪戾于门墙之下,则为大幸焉尔。呜呼,是可不敬乎哉!是可不勉乎哉!嘉泰辛酉正月一日,某谨识。
宪圣慈烈皇后谥议(庆元四年正月三日) 宋 · 高文虎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一、《宋会要辑稿》礼三四之三一(第二册第一二九六页)
臣闻周家肇造,施祉子孙,齐媚嗣徽,贻谋燕翼。于时聿来胥宇,自浒及岐,实惟太姜,艰难经始。然而阅母仪于四世,拥圣礼于三朝,则莫之闻也。汉室重兴,系隆基统,性仁躬俭,甄贶振炎,于时征伐将兵,徙涓旋浴,实惟光烈,勤劳叶图。然而侈尊养于九龄,衍号荣于七册,则莫之见也。维天眷顾宋德,维宋迓续天休。端瑞坤元,于赫景运。立宪垂则,再造有家。秉惠著慈,丕佑累圣。功成德盛,不能尽宣,巍巍乎,煌煌乎,弗可及已!繄欲笃追远之志,焕贲崇之彝,则谥以彰功,名以宾实,诚邦家之景铄,古今之丰规,允属明时,发扬大美,天人协契,咸在兹欤。恭惟大行太皇太后淑哲而聪文,俭恭而仁圣,德足以配乾之运,明足以俪日之常。言动雍容,肃然法度,威容端穆,郁有礼仪。昔者神羊告符,绛煇贯室,灼知帝意,垂羡皇图。盖自高宗规恢复古,则启赞谟断,同义艰难。航海之初,扈兵失轨,后擐戎服,射中数人,悉就枭擒,事克康济。舛难迄靖,内政毕修,祗奉慈宁,日精寝膳,药皆亲饵,带鲜释衣。言婉计周,进贤是劝,诚明虑远,赞巽惟先。颐怿大庭,全享曼寿。亦粤孝宗,袒膺宝祚,夙勤保养,特著恩仁。助决高皇,亲传神器。天日之表,慈训所形,黄屋非心,并安至养。甘旨必奉,燕虞必躬,芙蓉幸游,大安侍宴,四岁瑶册,岁介玉卮。退处重华,密拱长乐,事亲之笃,邃昔所无。至于上皇,祗承畀付,参定文命,光授神孙,夤事层闱,叠隆显号,时则有慈福之称。逮我圣上遹骏巽谟,饬御帘帷,备勤拥立,曾孙有庆,天下以宁,时则有光佑之号。若乃大练浣服,斥翠贱玑,《葛覃》之俭也;选采嫔媛,登御掖闱,《关雎》之风也;开寤渊衷,援据前古,《鸡鸣》之戒也;闵劳臣下,甄别勋勤,《卷耳》之义也。而又研绎诗雅,基化二《南》,璿闻邃深,榜以贤志;诚诵《通鉴》,陈戒后家,畹戚勤趋,属以学行,其思远矣!游心藻墨,耽乐典文,宝画银钩,俪美尧翰;凝神澹薄,咀味道真,凤篆龙编,日虔仙籍,其志崇矣!故辅治南内凡三十年,妇顺宣明,阴教敷鬯,承祀宗庙,洁共粢盛。助笃求才,政销私谒,而内治彰。优游东朝三十有五年,天贶丛臻,人心驩赞,养有圣子,禅有重孙,庆衍祥流,礼明物盛,而全福备。方当绵万年之历,来五日之仪,行地无疆,巩宋罔极,遽兴厌世,不返乘风。汉殿深沉,迥閟含饴之乐;母池杳渺,空传飞鹤之迎。然而啬用广储,豫裁陵役,却药辍进,务全护医,若德与仁,亦至矣乎!仰圣上之怀思,期恩慈之报称,中禁举为期之制,外庭从易月之宜。乃诏司存,饬丰恤典,媲垂帘而质谥,即因山而图陵,有以见维则之绳、谨终之厚矣。窃观世有后德,莫如圣朝。若章献明肃,则拥佑仁皇,同决几政;若慈圣光献,则援立英宗,传序神庙;若宣仁圣烈,则决策泰陵,临朝九载;若钦圣献肃,则预立哲后,宅勤帟帷;若昭慈圣献,则基命中兴,载定宗社。至于赞尧禅舜,以武继文,戮力一心,垂模四世,时维太后,视前增辉。辑懋饬终之经,肇闳易名之义,宜铺张而扬厉,俾硕大而光明。谨按谥法:圣能法天曰宪,通达先知曰圣,视民如子曰慈,安民有功曰烈。夫叶扶炎正,共致泰平,苞偃干戈,黼黻礼乐,非宪之大欤?蚤赞巽袒,申衍孙谋,允玩冲虚,躬享康祉,非圣之至欤?备尝艰险,巩成至功,涵泽深长,跻民仁寿,非慈之盛欤?基图有永,宗庙再安,肃拥重闱,本支百世,非烈之伟欤?呜呼!道大者莫容管窥,德隆者尤难藻绘。伊欲合典文而齐久,被金石以宣声,庸建涂山之勋,式昭娲石之造,俯钦明命,恭献棐辞。阐泽号文,受成庙祏,于以昌亿祀之庆,于以婿在天之灵。大行太皇太后请谥曰宪圣慈烈皇后。臣谨议。
织图二十三首 其三 三眠 清 · 胤禛
五言律诗 押祃韵
春见拂帘栊,春露繁桑柘。
绕箔理三眠,烧灯绕五夜。
大姑席未安,小姑梳弗暇。
喔喔唱邻鸡,提筐邀比舍。
贺改元表 南宋 · 赵彦端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九、《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下
履端于始,分介寿于两宫;谓一为元,用同文于四表。诏音诞布,品物均欢(中贺。)。窃以天作高山,亿万年而不拔;龙飞白水,二百载以中兴。启佑昌辰,若稽成宪。兼举鸿名之懿,一标凤纪之新。蒇有虞上日之仪,王春无外;符贞观元正之义,圣孝弥光。恭惟皇帝陛下清明在躬,勉强行道。南乡三逊,历数自归;五日一朝,德教如响。体乾行而利见,观泰象以财成。爰因卜年,明示初政。规模宏远,耸夷夏之前闻;光训答扬,极子孙之茂烈。臣滥宣宽大,亲际休明。告以昭时,窃仰三朝之盛;授兹神筴,愿占九会之期。
王开府行状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八、《公是集》卷五一
维王氏得姓于周灵王之子晋,晋既仙去,而世人指其族曰王家。其后剪以秦将显。东汉有处士霸,霸生孙甲,徙居于祁,自是太原王为著姓。元魏时,固为广阳侯,侯二子:神念,神感。神念避乱南奔梁,神感北事齐,而其家散处宋郑间,子孙蕃盛。至丕又徙开封陈留之通许镇。镇后为咸平县,今为开封咸平人者,公之高祖也,世以赀雄。曾祖太师公,祖中令公,皆好义周急,畜德不显。至考韩国公,仕为江宁句容县令。后以公贵,赠皆太师,封大国,追封曾祖妣李氏义宁郡太夫人,祖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赵氏会宁郡太夫人,李氏吴兴郡太夫人。公吴兴出也。少奇警力学,能文词。天圣八年举进士,仁宗廷试,以为天下第一,时年十九。拜将作监丞、同判怀州,改颍州,以吴兴忧去官。继丁韩国公忧,居丧摧棘,杖乃能起。景祐二年,服除,改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建言朝享太庙祝文著后姓非是,请止以谥别之。废后郭氏卒,诏葬以后礼,既启菆,天子以上元御楼观灯。公以谓春秋晋大夫智悼子卒,未葬,公燕于寝,杜篑谏止之。君于臣义且若此,矧后生虽见贬,而死被尊礼,宜有恩也。请罢元夕灯燕,俟十七日遣奠,仍禁士庶声乐。三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赐绯银鱼袋。五年,权同修起居注,转右正言。宝元二年知制诰,充北朝正旦国信使。明年,赐三品服,判太常礼院、同知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同知审官院,勾当三班院。公言广南幅员千里,邻控蛮獠,而节制所总,止桂、广二州,边阻势离,蛮或窥犯,缓急不及事。请仿唐制,以东路之广、潮,西路之桂、容、邕,分五管以密援。疏上不报。其后十年,侬智高陷广州,又二十年,李正德陷邕、廉、钦,于是人思公言而服其识。明年,充益、梓路体量安抚使。是时两川荒馑,公私凋残。既至,奏蠲逋负,阅官吏良否,多所进绌之人,人大慰说。蜀郡媪某氏,多赀无子,一孙才数岁,媪意以赀厚其弟,顾难于其妇,乃诣郡诬妇不善抚吾孙,愿出之。狱具,公至,立姑妇于庭,置儿其间,儿急趋母。公曰:「岂不善育也」?媪伏诬状。又里民孙氏产力钜万,死而子幼,其妻念门户事,请其兄经理之。嫉者或告其畜禁物,州用坐长法,以徒当其兄。且诬其妻不睦于夫,常祀神咒诅,将以义绝出之。公曰:「良人已殁而妻以罪出,甥家犯禁而舅为共犯,非礼律意,闻见所无」。皆奏正之。二事,蜀人夸以为神明。未还,拜翰林学士。庆历元年,知审官院。明年,同知贡举。契丹之盗边,常为塘水所限。是年春,其使刘六符谓馆伴贾文元公曰:「南朝塘泺,何为者也?一苇可杭,投箠可平。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路矣」。时言事者亦请涸其地,耕以养兵。仁宗以问公,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术,不应以语敌,此六符誇言耳。设险为国,先王所不可以已,而祖宗之所以限敌骑也」。仁宗深然之。其后神宗复尝问之,公对如是,神宗曰:「正朕志也」!是北敌以王师问罪元昊,故谋为牵挠,勒兵境上,使六符为不可得之求耳。七月,富文忠公再报聘。既行,继有诏附文忠以赐六符,文忠疑国书与政府口宣及诏语或参差,至中路启书,果异,遂倍道驰还,叩閤门请对。公方考试后殿,仁宗急召谕之曰:「毋须同列往,独视之」。公归院与文忠议,一夕易其书诏,大要以强中国绝后日牵制为意。前此敌书,有太宗皇帝「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之语,一时莫知所答。公独请问曰:「臣知其故」。曰奏书云:「太宗尝驾并郊,匪谋燕垒,于是贵国刺梅里求致书行在,而反潜假其援兵。既交石岭之锋,遂举蓟门之役」。仁宗喜曰:「乃自有本末」。谕执政曰:「非王某该详故事,殆无词也」。十月,敌泛遣萧阶来议事,公实馆伴,阶因请为我禁元昊犯边,而指在求赂。是时朝廷亦已厌兵矣,及阶行,燕于班荆,始诏公许阶,诚能约束元昊,则当班师,可缘诏语付阶。公以诏书予之,使常得持以邀我,非便。但详谕阶而已。还奏之,仁宗善之曰:「唐之回鹘恃功,王室难制,几有之也」。转起居舍人。十二月,知开封府,踰日都城肃然。明年上元,故事,籍尝为盗恶少,每至是拘之狱,公呼谕遣之。曰:「倘更为官得盗,当除尔籍」。皆拜而去,五夜无警。三月,以谏议大夫拜御史中丞。李用和以元舅除宣徽使,意不满,不谢。居数日,除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公言:「杜审琼,太祖、太宗舅,事两朝有劳,然终不至宣徽使,祖宗所以保后家也。用和无功贪骄,而陛下名器听其所欲,恐非所以全安之。欲报母后,厚赐之可也」。兼判国子监,请辟锡庆院以广学宫,因请车驾视学。夏文庄公经略西师久无功,移疾归淮西。未几,召为枢密使。公言竦无忠谅之节,专为身谋,当要重之任,不深惟报效,而以疾为辞。今遽擢起,是避事为得计也,无以厉世。又入对极论之,而仁宗未省,遽起,公引帝裾毕其说,遂罢竦。石介作《庆历圣德诗》所颂一事也。苏舜钦子美监进奏院,鬻故牍得缗钱数千,夜召朋友宴集,客或为《傲歌》,有「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云者。公弹劾之,遂坐黜。又言:「中书、枢密院总天下机务,职分不明,执政之臣,劳而无功。日五鼓趋待漏院,阅文书以待陛奏,退集议,归已近午,数刻之间,占书施行未既,已逼再集讲明日事矣。酬酢有不逮,何暇安危远虑哉?古所谓三公坐而论道,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则繁简固有节奏。请以今事细例孰者归之有司」。仁宗既用公之议,升章献明肃、章懿、章惠皇后祔于真宗庙室,因言:「艺祖孝章皇后尝正位号,而祀别室,非是。亦请升配」。时不见用,至元丰中,卒如公议。李良臣陷于敌,数年来归,议相六室,复閤门故职。公言:「良臣虽能终自拔,前不死战为贼俘,实有罪。今加宾叙,无以示后。李广汉名将,陷匈奴得还,议当斩,赎为庶人。苏武不屈节,白首归汉,才得典属国。古之驭将法义如此,良臣宜待后效」。兴国僧绍宗铸铁象,妄言灾福,惑众聚财,士女倾赴之,以金银器饰投诸冶,中贵人督作,宫掖出赀佐之。公以为:「西师宿边,而财费于不急,动士心,起民怨」。诏立还中使,禁止之。又言四月朔太阳当亏,经典所忌,请罢游幸西苑。诸后既升祔,赐群臣帛有差,以公由翰林学士迁,特命倍赐与学士等。公曰:「不敢以臣废法」。屡敦谕,讫不受。天章阁待制滕宗谅帅庆州,以边事用度无艺,军费几屈,公累疏之,逐宗谅岳州。五年,馆伴北朝回谢使。六年春,复拜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权三司使。公言:「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今遂倍之。兵在精不在众,冗数坐食,非计也。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请太原、大名、永兴帅臣,各带计置一路粮草」。是冬请补外,改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亳州,改郑州。明年三月,转给事中。七月,移澶州。明年,拜尚书礼部侍郎,坐举张得一罢职。是年河朔大水,民流亡,朝廷分河北为四路,各置帅。公以本官充高阳关路安抚使,知瀛州。至则为方略,振哺全活甚众。皇祐元年春,复两学士。五月,充永兴路都部署兼安抚使,知永兴军。七月,改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十一月,转户部侍郎,河东安抚使,知并州兼本路计置粮草。四年,还朝,知审官院,充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判太常寺。公在经筵,每进读,必以古义反复劝上,以傅当世之事。仁宗于迩英阁置《太玄经》、蓍草,顾曰:「宫中每阅此。卿亦知其说乎」?公具对本末,因曰:「愿垂意《六经》、正史,此非帝王所宜学」。翌日已彻去。五年,知贡举。至和元年,充三司使,充回谢北朝国信使。见敌主于混同江,敌每岁春帐于水上,置晏钓鱼,惟贵族近臣预,一岁盛礼在此。每得鱼,必亲酌劝公,又亲鼓琵琶以侑之。谓其相刘六符曰:「南朝少年状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之」。使还,除宣徽北院使。言者以公是行,遇正旦使宋撰于靴淀,撰与敌使争不直,公实与会。即改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嘉祐二年,移秦州。羌族瞎药木征唂厮啰,连衡更出,岁为边患,公以威信诱服,皆请吏修贡,西境无事。知河南府,知定州。八年,英宗即位,拜兵部尚书。治平二年,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京师大水,公上《治平政鉴》十篇,大概谓宜寅天尊祖,慎威福,判真邪,爱民肃兵,以答天诫。神宗即位,拜太子少保,遣中使李舜举诏曰:「卿曾献忠先朝,今宜有辅不逮者」。公约《政鉴》之义,上《圣政备览》十篇。明年,检校太傅,宣徽北院使再任。熙宁初,西边久无事,而疆吏产谋造端,公极陈所以绥怀之者。夏人果使横山族杀保安守将杨定,继遣使以其主谅祚讣至。公请选勇辨士诘取害定者,羌果送之,戮于境上而受其使。未几,边将又遣兵攻羌境,羌复犯我庆州,我亦取其蒙古城。公知边患未有艾也,复上疏言章圣得潘罗支而继迁之患息,仁宗得唂厮啰而元昊衰。今横山五族与吐蕃董毡等众族,世受王命,今宜以恩信深结之,可得其用,是夷狄攻夷狄之道也。又请按求唐韦坚、裴耀卿水运以实关中;唐引粟江淮为回远,今可漕太仓粟,则比唐为易,其言道路甚悉。常因日蚀,上天下形势、忧勤启圣、为政先后三论。召还,有大臣语公曰:「今大新百度,能少默当进矣」。公谢曰:「士固欲得位以行其志,然未闻枉志以求位也」。遂论新政。谓青苗、助役,皆县官渔利;谓诸役法困民,惟衙前籍上米石使相助,若可行以代吏禄,然是竭良民以养浮浪。公于是不得留京师,去留守南都。四年,判河阳。五年,再判河南府。八年,还朝,兼中太一宫使。言今天下兵分隶所谓三十六将,臣观其人,皆斗将而已,仓猝当误事。又言国马大事,监牧不可废;交阯袭邕管,罪不可赦,宜募兵江湖,使习风土,便器械,赋刍粮于荆闽,则无劳费。公恳求閒退,章八上。元丰元年,检校太尉,南院宣徽、西太一宫使。赐金方团带,先茔得置寺,皆异礼也。归居洛阳,面辞,陈天下利害有人所难言者。自执政而下,侍从馆阁士大夫,皆为诗以美其行。三年,彗出西方,诏求直言。公上疏,大要以爱民省事为本,愿振滞淹,伸冤枉,蠲逋负。秋大享明堂,诏入陪祠。既毕事,召对曰:「北门常须旧德,而卿故治也,当再劳卧镇之」。又屈指数曰:「某年召卿归矣」。时三路籍民为保甲,下户皆不免,日聚教之,提举官禁令苛急,河北保甲往往为盗贼,百十为群,州县不敢以闻。公极论其弊,谓非止困其财力,害其农业,所以使为不良者,法驱之也。将恐浸淫为大盗可忧,愿蠲裁下户。于是主者指公沮法异国论。公曰:「此老臣所以报国也」。章入不已,天子始悟保甲之为盗也。六年三月,拜安武军节度使再任。八年三月,今上即位,拜彰德军节度使。公再至魏,前后求退,章累上,不许。七月寝疾,诏遣中使挟国医临视。二十三日,薨于府第之正寝。讣闻,两宫惊悼,遣使慰恤,赐予甚厚。又朝中贵人护丧归洛,以开府仪同三司告其第。公仪观端秀,动容步武,皆有规度,语韵如钟。于书无所不观,博杂涵茹,而折衷于孔氏。为文章浑厚清伟,尤长于比事俪辞。平生奏章,皆自为之,至老不以属人。对宾客喜清谈论文,诵讲古人词草及国朝典故。少遭天下无事,仁宗向意经术,奖用文学士,公翱翔出入,论思谋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指切权近,发明时政无回隐,侃侃谔谔,白首逾壮。故逮事四朝,多见纳用,而眷遇深渥,在朝廷清涂要地,践履周遍,外之名都大镇,多再至者。所至首访民所同患,所同欲,废举之,专以恺悌之情与人休息,人是以安乐之,去而思之深也。两蜀、魏、定皆立生祠。士大夫皆曰:「王公之志,虽不得坐庙堂行之,然内外五十馀年,凡诏告于上,设施于外,其及物者盖多矣」。累典贡举,遇士有大体,号为得人。公少喜道家说,其于颐生练气,盖有自得之者,故年益高,神明益彊。临终且索笔草奏,求舆疾归洛,奏成而目瞑,词气不乱。或泣于傍,犹摇手止之。兄弟十人,从子孙众多,以公官、以公嫁者数十人。疏族寒士有谒必厚之。薨之日,橐无馀赀,而孙犹未有官者。公娶薛氏,资政殿学士简肃公之女,追封平乐妹,今封和义郡夫人。子男七人:未名而卒者四人;仕而卒者二人,曰正甫,奉议郎,曰端甫,大理评事;次曰晋明,今为承奉郎。女八人:在室而卒者三人,嫁朝议大夫程词恭、朝奉郎任公裕、孙亚卿而卒者三人。今二人之婿,曰节度推官石宗彝、宣德郎吕希亚。孙男七人:秉文、景文,并承务郎;敏文,假承事郎;贲文,尚幼;馀早卒。女三人。曾孙男女三人。公所著内制、外制集各五卷,奏议十卷,文集七十卷。王氏世葬开封府开封县之苏村,至公始葬其考韩国公于尉氏县之柏子冈。今又卜之地,得于河南府河南县教忠乡府下里,而曰得公薨之年十二月之甲申吉,乃葬公焉。公旧名拱寿,唱第日,仁宗面赐今名。谨具公世系官事始终,上尚书省,移于太常,告于太史氏。谨状。
已卖而不离业判 南宋 · 吴革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八、《名公书判清明集》卷六
阿章绍定年内,将住房两间并地基作三契,卖与徐麟,计钱一百五贯。当是时,阿章,寡妇也,徐鼎孙,卑幼也,律之条令,阿章固不当卖,徐麟亦不当买。但阿章一贫彻骨,他无产业,夫男俱亡,两孙年幼,有可鬻以糊其口者,急于求售,要亦出于大不得已也。越两年,徐十二援亲邻条法,吝赎为业,亦既九年,阿章并无一词。今年正月,忽同鼎孙陈词,当来只典与徐麟,不曾断卖,仍欲取赎。本县已令徐十二交钱还业。今徐十二又有词于府,称是徐麟见其修整圆备,挟曩年吝赎之恨,扶合阿章、鼎孙,妄以断卖为典,且缴到赎回徐麟原买赤契三道。切详此讼,阿章既有卖与徐麟赤契,分明该载出卖二字,谓之不曾卖,不可也。经隔十有馀年,若以寡妇、卑幼论之,出违条限,亦在不应受之域。向使外姓展转得之,在阿章已断无可赎之理。但参酌人情,阿章与徐十二为从嫂叔,其可赎不可赎,尚有二说。据阿章供称,见与其孙居于此屋,初不曾离业。倘果如此,则徐十二合念其嫂当来不得已而出卖之意,复幸其孙克自植立,可复旧物,以为盖头之地。楚人亡弓,楚人得之,何忍迫之出外,而使一老二孤无所归乎!此阿章所以为尚可赎也。但又据徐十二供,阿章离业已久,只因徐麟挟雠,教唆兴词。若果如是,则又难堕小人奸计,以滋无根之讼。大率官司予决,只有一可一否,不应两开其说。但本府未审阿章果曾离业与否,难以遽为一定之论。今两词并不到府,暑天又不欲牵连追对,宗族有争,所合审处。欲牒昌化佐官,更与从公契勘,限五日结绝,申。
致太原汴州两镇书 晚唐 · 乐彦祯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二
光启三年正月五日。魏博陵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乐彦祯。谨斋戒三日。致书于二镇足下。盖闻天生蒸民而树之君。以司牧百姓。主握二柄。礼乐征伐之所兴。勍寇奸雄之所惧。是以大君有率临之典。偫后承专制之权。内守宪章。外凭教命。其或大盗移国。黎民坠涂。身居戎阃之荣。手绾兵符之重。傍观丧乱。坐俟危亡。既亏社稷之谋。又失子孙之计。此亦义夫之所慷慨。烈士之所咄嗟。敢以狂愚。伏陈英悟。伏以我国家启运开国。承家创基。三百春秋。亿兆臣妾。自偫凶蚁聚。中宇土分。乘舆奔走于道途。宗庙荒凉于草莽。今者监国虽立。朝纲已颓。皇祚莫知其所安。苍生莫知其所诉。天子之威。不能加四海。诸侯之力。不能保一方。弱者危而强者吞。雄则飞而雌则伏。竟亦身殒名灭。国家破离。咸有其繇。取鉴非远。大约以诸藩舍本就末。忘义背盟。谋不相从。言不相信。国是以间。敌繇此兴。与其俱亡。曷若共霸。论桓文之事。则人未敢先。为鲁卫之邦。则谁为不可。是以研详典故。揆度事机。辄敢指陈。庶裨权略。今者秦宗权起于纤蠹。渐恣狂锋。南苞荆襄。北跨河雒。屠城拔邑。暴物害人。使父子不得相全。夫妻不得相保。血肉涂地。荆榛蔽天。不织而衣人之衣。不耕而食人之食。凶酷之甚。古今所无。窃据要津。下视诸镇。而又河东军拥旄重地。受国深恩。稔宴安以未移。纵贪婪而不息。奄有上党。又吞覃怀。张皇威声。凌胁蕃屏。皆蓄并吞之志。尽怀僭大之谋。非谓未萌。己观成衅。况孟津之众。寻验保奸。汝水之戎。果明济恶。仍且海内皆困。河南尽饥。切料凶狂。倍生窥顾。若不早为之计。必虑悔不可追。非宜坐以俟危。拱而受制。或一隅失所。则诸镇可虞。唇既亡而齿必寒。皮不存而毛安附。而从事始。先度祸胎。将去本根。要倾巢窟。况大河之内。常山之阳。东极海隅。北亘蕃部。奥壤如砥。列城似林。亿万众之甲兵。百千偫之铁马。建牙树屏。仗钺分麾。周封者尽是贤侯。汉拜者莫非名将。彼唱此和。连衡合从。岂能西不如太原。南不如蔡贼。非惟可耻。诚亦堪悲。盖繇久属升平。素无交结。虑为奸人斗谋。或置邻道猜嫌。思我同心。共为永计。今请常山太尉幽州司空荆州司空沧州留守常侍各命至亲儿侄或弟兄二人。择地筑坛。卜日赴会。严修斋戒。虔告神祇。歃血誓词。藏之盟府。然后以兹五镇。共为一家。有事则同谋。有征则同举。扶持王室。扫荡贼臣。收陷失之土疆。开朝贡之道路。其为大义。莫尚于斯。谨请当道李山甫判官奉书陈请。呼天告盟。指日为誓。虔听明命。以行壮图。社稷幸甚。生灵幸甚。
诫饬在位诏 北宋 · 宋英宗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二
朕观汉宣之治,综核名实,而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继统之业盛矣。朕蒙先帝遗烈,惧德不明,未烛厥理,乃夙兴以思,嘉与公卿大夫厉精为治,而属天下承平之日久,内外因循,惰职者众,未闻推利及民、尽心于国者也。徒累积岁月,以幸其进,又沽饰名誉,以激所知。纵其可道者,亦不过务在簿书期会之间尔,乌有功迹之异哉?伊欲教化施而习俗美,其路无繇,而朕何望焉?夫贪墨茍简者弗惩,则端良敏济者无以劝,天子持赏罚之大公,固将必行之。且繇朝廷而及诸夏,盖至广也。匪丁宁而刺告之,则曷以见朕愿治之心虖?《诗》不云乎:「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百执事其易虑孳孳,各修厥职,以称朕意(《宋大诏令集》卷一九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
乙丑:《长编》系于「戊辰」,《宋史》卷一三《英宗纪》系于「癸亥」。
答问礼 晋 · 董勋
出处:全晋文卷四十四
俗云:正月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北齐书·魏收传》:魏帝宴百顺何故名人日,皆莫能知,收对曰:晋议朗董勋答问礼云云。)。
游斜川诗序 东晋 · 陶潜
出处:全晋文
辛丑正月五日,天气澄和,风物闲美。与二三邻曲,同游斜川。临长流,望曾城,鲂鲤跃鳞于将夕,水鸥乘和以翻飞。彼南阜者,名实旧矣,不复乃为嗟叹。若夫曾城,傍无依接,独秀中皋,遥想灵山,有爱嘉名。欣对不足,率尔赋诗。悲日月之遂往,悼吾年之不留,各疏年纪乡里,以记其时日。
改元大赦诏(义熙元年正月戊戌) 东晋 · 晋安帝
出处:全晋文卷十二
朕以寡德,夙纂洪绪。不能缉熙遐迩,式遏奸宄。逆臣桓玄乘衅肆乱,乃诬罔天人,纂据极位。朕躬播越,沦胥荒裔,宣皇之基,眇焉以坠。赖镇军将军裕忠武英断,诚冠终古。运谋机始,贞贤协其契,抆泪誓众,义士感其心。故霜戈一挥,巨猾奔迸,三率棱威,大憝授首。而孽振猖狂,嗣凶荆郢。幸天祚社稷,义旗载捷,狡徒沮溃,朕获反正。斯实宗庙之灵,勤王之勋。岂朕一人,独享伊祐,思与亿兆,幸兹更始。其大赦,改元,唯玄振一祖及同党不在原例。赐百官爵二级,鳏寡孤独谷人五斛,大酺五日(《晋书·安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