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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乌成尾合补内殿崇班元符元年十一月 北宋 · 吕惠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四
威戎城等处,收接到西界归顺首领密乌成尾,按例合补内殿崇班
西人乞贺正旦不可从奏元符二年十一月 北宋 · 吕惠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一八
西人乞贺正旦,缘誓诏未降,未可从。
鄜延戍兵减半奏元符二年十一月 北宋 · 吕惠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曾公遗录》卷八
鄜延戍兵一百一指挥,乞减五十指挥
漕河修闸记嘉泰二年十一月 南宋 · 张伯垓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
水莫大于海,而江实次之。
源发于岷,澎湃奔放,万里东注,仪真实当其下流。
至是与海相为吐吞,骇波洪澜,汹涌尤甚。
不为之防,则襄原野,漂室庐,农桑之业尽废,其为害甚巨。
古尝筑堰以捍水怒,然遇有旱乾水溢,江不能注之河,河不能泄之江,复病其窒而不通。
乾兴中,陶侯鉴始去堰而置闸焉,于是江河相入,舟楫无阻,人皆以为利。
闸,木为之,阅岁久,日以朽腐。
潮涨于外,颓决罔测;
水潴于内,走泄弗留。
补罅苴漏,从事一切,不暇为远虑。
槜李张侯頠作丞兹郡,目其敝而叹无其力,赍志久之。
庆元六年,分符戾止,顾而嘉曰:「吾其遂所欲为乎」!
镇抚之暇,经理钱谷,损略燕馈,罢不急而吝所出,郡计以饶。
期年政成,发帑庾之羡而经营之。
谓不如石之寿,乃凿他山之坚,悉更其旧。
磨砻之初,铿然一声;
甃砌之馀,苍然一色。
二柱特起,渴虹倒吸;
两岸夹扶,劲翮旁舒。
无峡之险,有墉之崇。
波不可齧,蠹不可攻。
其功利视昔夐乎不同矣。
门之广二丈,高丈有六尺。
复为腰闸,相望一百九十五丈,规模高广,大略如之。
始于嘉泰九月,成于明年孟冬
縻缗钱三万有奇,不丐费于朝,不加歛于民。
屹然砥立,恍如地设。
缙绅行都者,具能言石闸之状。
张侯贻笺致图,属伯垓记之。
余谓天下之事,有因有革,因革之际,利害随之。
大抵利多生于因,害多生于革
是以为政者不难于因,而每难于革
是举也,以坚易腐,以新易固,以可久易茍且,于革之中不失其为因,是可记也。
侯学通世务,一再典州,所居可纪。
有政事以足财用,举惠心以及民物。
今且代矣,其功名当与是闸并传不朽云。
嘉泰二年十一月记。
按:道光《重修仪徵县志》卷一六,光绪十六年刻本。
乞以盐城县主簿并于冈门置西尉嘉定七年十一月 南宋 · 赵伸夫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二、《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八之八五(第四册第三四九八页)
本州盐城县有冈门堰市,居民日繁,商旅所聚,恶少纵横,斗讼滋多,亦不可无官司弹压。
县佐官有簿、尉二员,其主簿职事至简。
欲将主簿省罢,并令县尉兼管,却于冈门置西尉一员。
仍乞差武举人与本县尉通管海道,庶几缓急有以相济。
叶颙罢相制乾道三年十一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一、《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七、《容斋三笔》卷八、《齐东野语》卷一一
熙帝载而宅百揆,柄莫重于鼎臣;
代天工而旷庶官,义难安于宰路
乃眷弼谐之老,比愆燮理之宜。
爰即昕廷,诞扬免策。
具官叶颙秉心夷易,制行简廉。
悃愊无华,风采夙高于政事;
刚明有守,声徽遂压于󲦤绅。
藉其惇德而有容,谓可协恭而图任。
亟繇外服,擢冠中台
岂其岁律之移,寖咈岩瞻之望
虽勉奉公之一意,式乖经国之远猷。
进英俊以强本朝,罕闻引类;
发德音而下明诏,方伫责成。
驯干至日之和,忽骇冬雷之咎。
睹祲符之相荡,顾逊牍以屡腾。
衮职已亏,舆言弗置。
听解钧枢之剧,归从祠馆之游。
相亦用终,我惟祗诰。
于戏!
理阴阳而遂万物,所叹论道之非;
因灾异而劾三公,实召应天之愧。
尚虔威命,毋怠省循。
王丞相进玉牒加恩制1186年11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一、《容斋三笔》卷八、《洪文敏公集》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载籍之传五三,壮太祖太宗之立极;
贤圣之君六七,耀永昭、永厚之诒谋。
己未上皇帝书开庆元年十一月1259年11月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十一月吉日,敕赐进士及第臣文天祥昧死百拜,谨奉诏献书于皇帝陛下。
臣一介疏贱,遭逢圣明,猥以庸愚,早膺亲擢。
世道悠悠,风尘流靡,臣于其间盖尝感激奋发,以为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一日有关于天下国家之故。
惧以无辱使令,杜门四年,读《礼》之外,盖未尝一日不思以自效也。
夏五,陛下临轩策士,偶垂记忆,起臣于家居,进臣于仕籍。
臣伏被宸命,感激不自胜。
追惟蒙恩之初,阻于朝谢,北望天路,辄奉表以闻,伏蒙圣慈许臣诣拜阙下,德至渥也。
臣就道以来,不图国事浸艰,边烽顿迫。
陛下引咎责躬,改过更始,召还旧德,斥去元奸,凡可以当天意回人心者,无所不用其至。
伏惟陛下不自神圣,犹亲洒宸翰,诞布诏书,庶几中外臣庶危言极论,以有补于今日之故。
陛下悔悟之意上通于天,天下于此感服陛下之勇。
臣甫及趍谢阙庭,两读纶音,为之哽咽下泣。
君臣之义,与天地并立,况臣蒙被厚恩,非众人比,使于此时泯泯默默,上负陛下,内负帝衷,尚何以饮食于载履间哉!
是用不避斧钺,辄奋愚衷,条其说以献,惟陛下裁幸。
一曰简文法以立事。
夫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垂衣拱手,以雍容于穆清之上,至尊之体也。
不幸际时艰难,兵革四起,俯仰成败,呼吸变故,此非用马上治不济。
今国势抢攘,固犹未至如马上之急,然寇入腹心,事干宗社。
陛下为皇皇拯救之谋,不得不略仿马上治之之意。
今陛下焦劳于上,两府大臣黾勉于下,君臣之间,不可谓非日计军实而申儆之者。
然尊卑阔绝,礼节繁多。
陛下平旦视朝,百官以次奉起居,宰相󲦤笏出奏,从容不踰时。
军国大事,此虽陛下日夜与宰相汲汲而图之,犹惧不既,谋王断国之设施,尊主庇民之蕴蓄,岂能以顷刻交际而究竟之哉?
陛下退食之暇,虽时出内批,以与宰相商论;
宰相又时有奏报,以出其建明。
然天下事得于面论者,利害常决于一言;
笔墨所书,或反覆数百言而不足。
事机交投,寸阴可惜。
使宰相常有此等酬酢,则一事之末,固有费其日力者矣,其于几务岂不有所妨哉?
古者天子之于大臣,或赐坐,或赐食,或奏事至日昃,或论事至夜分。
凡皆以通上下之情,为国家至计也。
赐茶之典,五代时犹有之,惟国初范质、王溥颇存形迹,此事遂废。
陛下莫若稍复古初,脱去边幅,于禁中择一去处,聚两府大臣,日与议军国大事,陛下赐之款密,亲是非可否于其间。
众议惟允,则三省画时施行。
上下如一,都俞嘘咈之间,必将有超然度外之举,天下何事不可为,何难不可济?
至于除授,尤有关系。
且如近者重臣建阃之事,方帅海门,随迁建邺,甫镇建邺,又进上饶,布置变换,如弈棋然,卯诏辰行,奔命不给。
大者措画之如此,小者迁徙之更多。
人无定志,事无成谋,当此艰危,岂不误事?
继自今始,陛下宜与大臣熟议,某人备某职,某人任某事,人物权衡,当而后用,朝廷命令,奠而后发。
如此,则观听者不至皇惑,驱驰者不至迟回。
人知其令出惟行,则无轻朝廷之心;
士大夫知其可以展布四体,则鞠躬尽瘁而无观望。
其于国事,厥非小补。
又如用一人也,或出于陛下之拔擢,或出于宰相之启拟,中书已费行移,后省方及书读,或有不当,又至缴驳;
比其不缴驳也,则书黄径下,其人径受命矣,台谏始从而有所指陈。
是致国论纷纭,而内外职守迁移如传舍,施之平时,虽有体统,用之今日,恐误事机。
臣愚以为陛下宜仿唐谏官宰相入閤故事,令给舍台谏从两府大臣日入禁中聚议。
其有不可,应时论难,不使退有后言。
如此,则国事无聚讼之讥,宸命无反汗之失,事会无濡滞蹉跌之悔,岂不简便易行哉?
若夫中书乃王政之所由出,宰相之重又天子之所与论道经邦,而不屑其他者也。
宰相来于仓卒之中,而制千里之难,立于败坏之后,而责一旦之功,此虽敏手不能以大有为。
须是博采四方之谋,旁尽天下之虑,而后不偾于事。
侧闻军期文书填委丛积,宰相以其开诚布公之岁月,弊弊焉于调遣科降之间,侍从近臣且日不暇相接矣。
诸葛亮以区区之蜀,抗衡天下十分之九,究其经济大要,则曰「集众思,广忠益」。
今众思不暇集,忠益不暇广,宰相不得已竭其一心,役其两耳目,日与文书期会相寻于无穷,此岂其才之不逮哉!
我朝三省之法繁密细碎,其势固至此也。
柳宗元有言:「失在于制,不在于政」。
为今之计,惟有重六部之权,可以清中书之务。
六部所司,绝是简省,其间长贰常可缺员。
莫若移尚书省六房隶之六部,如吏部得受丞相除授之旨,而行省劄,兵部得禀枢密调遣之命,而发符移,其他事权,一仿诸此。
而又多置两府属官,如检正、都承之类,使知蜀事者置一员,知淮事者置一员,知诸路事者置若干员。
两府日与其属劘切讲画,以治此寇,而文书行移不与焉。
如此,则大臣有从容之暇,可以日见百官以及四方贤俊。
酬应简则聪明全,心志壹则利害审,塞祸乱之路,开功名之门,当自此始,惟陛下思之。
二曰仿方镇以建守。
今天下大患在于无兵,而无兵之患,以郡县之制弊也。
祖宗矫唐末五代方镇之弊,立为郡县繁密之法,使兵财尽关于上,而守令不得以自专。
昔之擅制数州挟其力以争衡上国者,至此各拱手趋约束,捲甲而藏之。
传世弥久,而天下无变,然国势由此浸弱,而盗贼遂得恣睢于其间。
宣靖以来,天下非无忠臣义士、强兵猛将,然各举一州一县之力以抗寇锋,是以折北不支而入于贼。
中兴之臣,识循环救弊之法,盖有建为方镇之议者矣。
失此不图,因循至今日,削弱不振,受病如前。
及今而不少变,臣不知所以为善后计矣。
今陛下命重臣建宣阃,节制江东西诸州,官民兵财尽从调遣。
庙谟渊深,盖已得方镇大意矣。
然既有宣阃,又有制司,既有制置副使,又有安抚副使,事权俱重,体统未明。
有如一项兵财,宣阃方欲那移,诸司又行差拨。
指挥之初,各不相照,承受之下,将谁适从?
今日之事,惟有略仿方镇遗规,分地立守,为可以纾祸。
且如江西一路,九江兴国隆兴与鄂为邻,朝廷既倾国之力以赴之,姑所不论,惟寇之至湖南者已宿堂奥,此外八州,其措置不容苟简。
八州之中庐陵宜春最当冲要。
虏之为兵,其法常有所避。
避八桂则出清湘,避长沙则出衡阳
宜春见谓有兵,惟庐陵犹此无备。
舍坚攻瑕,弃实击虚,虏既以此为得策,则夫避宜春而趍庐陵,其计将必出于此。
州县之事力有限,守令之权势素微。
虏至一城则一城创残,至一邑则一邑荡溃。
事势至此,非人之愆。
若不别立规模,何由戡定祸乱?
臣愚以为莫若立一镇于吉,而以建昌南安、赣隶之;
立一镇于袁,而以临江、抚、瑞隶之。
择今世知兵而有望者,各令以四州从事
其四州官吏,许以自辟,见在任者,或留或去惟帅府所为,去者令注别路差遣
其四州财赋,许以自用,自交事一日始,其上供诸色窠名,尽予帅府
交事以前,见未解数目,亦许截留。
其四州军兵,见属伍符者必寡弱而不振,见行团结者必分散而不齐。
许于伍符团结之外,别出措置,收民丁以为兵。
彼一州之紧急者,得三州稍宽缓之力以为之助;
三州之宽缓者,得一州当其紧急而无后忧。
不出二三月,如吉如袁,其气势当自不同。
仿此而行之江东广东,无不可者。
夫郡县方镇之法,其末皆有弊,所贵乎圣人者惟能通变而推移之。
故郡县所以矫方镇之偏重,方镇所以救郡县之积轻。
今郡县之轻甚矣,则夫立为方镇之法,以少变其委琐不足恃之势,真今日之第一义也。
陛下一日出其度外之见,不次拔数人之沈鸷英果者,委以数镇,俾各为国家当一面,则郡县之间文移不至于太密,事权不至于太分,兵财得以自由,而不至于重迟而不易举。
旬月之间,天下雷动云合,响应影从,驱寇出境外,虽以得志中原可也,尚何惴惴宗社之忧哉!
三曰就团结以抽兵。
抽兵之说,臣前已开其端,而其节目未悉也,请再陈之。
夫取兵于民,周井田、唐府兵之遗法也。
使者四出,分行营阵,俾各处团结以自为乡井之卫。
疾行之中,此亦庶几善步者,然而无益也。
近时朝廷以保伍为意,官府下其事里胥,为里胥者沿门而行,执笔以抄其户口,曰官命而各为保伍也。
已而上其籍于官,又从而垩通涂之壁,取其甲分,五五而书,曰保伍。
如古所谓保伍者,如此而已。
臣居庐陵,往往有寇警,则乡里又起所谓义丁者。
一日隅总击柝以告其一方曰:「寇至毋去诸,而等各以某日聚某所,习所以守望」。
至其日也,椎牛酾酒以待,随其所衣,信其所持,从而类编为之伍。
一匝乎村墟井落之间,翕然而聚,忽然而散。
则义丁者,又止如此而已。
今朝廷命使以团结,州县奉旨而行移。
计其规为布置,当有加密于臣所言者。
然某所若干人,某所又若干人,属邑合状帐申郡府,郡府合状帐申朝廷,计其数目,当自不少。
然其分也散而不一,其合也多而不精。
故当其分,则乡村无以通于镇市,镇市无以通于城郭。
虏突如其来,彼一方者力不敌,势不支,老弱未及拣,教阅未及施,虽有金鼓旗帜之物,而未知坐作进退之节也,虽有城池山泽之险,而未知备禦攻守之方也。
且民之聚也,使之自峙其粮,自备其饮食,则有所不能,仰于官则无以给也,有以给则又不能久也。
臣故曰无益也。
夫前所谓或千人,或数百人,此隅总一日能办也。
今建言者不察其聚之易而用之难,增兵之有名而拒寇之无实,乃欲视其团结之多寡,升降其官赏以为劝,且意其一日之急,或者可驱而他之。
贾谊有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
陛下忱能委数州立一方镇,莫若俾为帅者就团结之中,凡二十家取其一人以备军籍。
一郡得二十万家,则可以得一万精卒。
例而行之诸州,则一镇新兵当不下二三万。
州郡见存之租赋可以备兵食,见存之财利可以备军需。
古人抽丁之法,或取之三家,或取之五家。
今官收其米以就为养,收其财以就为用。
既食其力,不当又重役其人。
惟于二十家取其一,则众轻而易举,州县号召之无难
数月之内,其事必集。
为帅者教习以致其精,鼓舞以出其锐。
山川其便习也,人情其稔熟也,出入死生之相为命也,锋镝之交,貌相识而声相应也。
如此兵者,一镇得二三万人,当凛凛然不下一敌国。
今诸路列镇,则精兵虽十馀万可有也。
太祖皇帝南征北伐,所至如破竹,计其兵曾不满二十万。
使吾于诸阃之外别得十万精兵,则何向而不可哉!
或曰国家经常皆用供亿,州县财赋各有窠名,今上流之兵未解,江淮之馈如故,使移此事力以给方镇之兵,如诸阃何?
呜呼!
择害莫若轻,择利莫若重,臣盖筹之审矣。
京湖之路既梗,则虽欲漕运而舟楫不能以前;
江广之备既虚,则虽有财赋而土地不能以自保。
与其束手无措以委输于虏,孰若变通尽利以庶几虏之可逐也?
且夫江广既全,则吾之境内其惟正之供者尚多也。
陛下抚此厄运,不得不勉自节缩,曲为通融,多方以济诸阃之急,支吾年时,寇必就尽。
然后一正吾之郡县,一复吾之经常,未晚也,不然,殆未知其所终。
惟陛下深思亟图之。
四曰破资格以用人。
本朝用人,专守资格。
祖宗之深意,将以习天下之才。
世虽有贤明忠智之人,英伟奇杰之士,亦必践扬之多,涉历之熟,积劳持久而后得至于高位,养成远大之器,消弭侥倖之风,人才世道,胥有利赖。
然其弊也,有才者以无资格而不得迁,不肖者以不碍资格法而至于大用。
天下卒有变,不肖者当之,而有才者拱手熟视,夫是以遗国家之忧。
臣尝见数年以来,边陲之间偶缺一帅,陛下徬徨四顾,弄印莫属,挨排应急,不得已,监司之风力者为之。
赵魏老不可以为滕薛大夫,陛下非不知其然也。
他人资格或有未及,而彼适可得之。
虽其才具容有不逮,然犹意境外无事,以幸其不至于败缺。
比其败缺,则仓皇变易,至于失声色而后已。
呜呼,此平世拘挛之弊也!
今天下事势溃决已甚,一有蹉跌,事关存亡。
百夫不可轻择将,一垒不可轻畀守,况其重者乎!
今自朝郎以上,凡内之卿监侍从,外之监司郡守,紫朱其绶,唱喝车盖而出者,不知几人。
使其中果有非常之才,堪任将帅,则是望实既优,资格又称,一日举而置之万夫百将之上,谁曰不然?
然臣意陛下之未有其人也,则夫宗社安危之机,不可轻决于庸人而有资格者之手。
世之能办事者固多矣。
三辰不轨,拔士为相,蛮夷猾夏,拔卒为将,事固各论其时也。
今何如时,尚拘拘孑孑于资格之末!
观州县之间,凡寮底小官驰骋于繁剧之会者,盖甚有之。
荐引之法浸弊于私,而改官之格率为势要者所据,孤寒之中独无可任大事者乎?
三岁一贡士,碌碌成事者众,而气概才识望于乡里曾不得一名荐书
抱膝隆中,杖策军门,固皆缝掖章甫之流也。
夫今日之士,他日之官也;
今日之小官,他日之为公卿者也。
天下有事,凡能担当开拓、排难解纷,惟其才耳。
固有明知其人之有才,而拘于资格之所不可,则亦姑委弃之,此豪杰之士所以痛心疾首于世变之会也。
陛下如建立方镇,收拾人才,臣愿明诏有司,俾稍解绳墨,以进英豪于资格之外。
重之以其任,而轻授以官,俟其有功,则渐加其官,而无易其位。
汉唐法度疏阔,其一时人才倜傥不羁。
本朝以道立国,以儒立政,则亦无取乎尔。
然至于今日,事变丛生,人物落落,何不少变之哉!
至如诸州之义甲各有土豪,诸峒之壮丁各有隅长,彼其人望,为一州长雄,其间盖有豪武特达之才可以备总统之任,一日举之以为百校之长,则将帅由是其选也。
其颖异通敏者,引之于帷幄樽俎之密,又从而拔其尤者,委之以人民社稷之重,则人才不可胜用也。
至如山岩之氓,市井之靡,刑馀之流,盗贼之属,其胆勇力绝足以先登,其智辩机警足以间谍,使贪使愚,使诈使勇,则群策群力皆吾屈也。
昔之方镇食其土地,用其人民,拊循其士大夫,驰策其跅弛之士,故虽以区区之地,足以与天下争雄。
今虽未至于此,然陛下髣髴而行之,则吾规模意气固已一变前日之弱矣。
惟陛下熟计之,幸甚!
夫古之为天下国家者,有敌国相持之忧,然而立乎四战之冲,虽将衄兵溃,屡起屡仆,而其国终不可动,由卓然有所立故也。
今陛下奋发神断,赫然悔悟,所以洗旧污,更宿弊,如雷霆风雨,交驰并至而不可禦。
陛下亦求所以为自立矣,而未得其方也。
自立之方,臣前所献之数条是已。
虽然,臣意陛下未之能行,则有说也。
何也?
悔悟之意未明也。
奸人当国,指天下能言之士谓之「好名哗竞」。
使「好名哗竞」者在朝廷,则清议之福,陛下必及受用,事应不至今日。
惟浸润肤受,为毒已深,而后陛下之人才尽逐。
陛下今既悔悟矣,然锋车所召,率未及前日摈弃流落之人。
或谓陛下犹有畏其不靖共之意。
夫今日之祸乱,靖共之报也,陛下犹有爱于貌为靖共者邪?
此悔悟未明之一也。
三数年前,缙绅之能出臆论事者既为奸人所屏,学校之士犹叩阍亹亹不自已。
奸人疾其为害己也,托名学法,重致意于禁上书之一条,而后陛下之言路尽塞。
陛下今既悔悟矣,然食肉之徒未有能出一语以救陵迟之祸,惟学校不惮恳恳以为言。
彼其所陈,固有未尽切实者,陛下何不择其善者而施行欤?
此悔悟未明之一也。
今有人焉,陷于酒色,湛溺而不自知,元气日耗蚀于内,客邪日冲击于外,四肢百骸几至解体。
一日倏大悔悟,自创其酒色之愆,而使为朋友仆御者各得以勤攻己之短,其为身谋几晚矣。
然知湛弱之为病,而犹讳其所从来,则是病根固在也。
人非不知爱身,彼讳病根而不肯决去者,说其小而忘其大也。
陛下所以救社稷重于救身,则夫病根所在,何所顾惜而不之去欤?
高宗皇帝饭豆粥之苦,植立东南百四十年太平之基。
陛下嗣无疆大历服,所以抚摩爱养,培亿万年丕天之休,加用力焉。
不幸比者中外怨叛,吾之赤子自延寇入室,谋危国家。
盖至今日,远近为之荷担,宗社几于缀旒。
天下之人追咎其失,以为聚歛之过。
而聚歛之事,通国愤然怒骂,以为倡于陛下左右之人。
夫此一人者,窃弄威权,上累圣德,其凶燄威恶,蠹国害民者,臣不能具数,独其攘臂聚歛,招集奸凶,为陛下失民失土,以贻宗社不测之忧者,其罪莫甚焉。
赵简子尹铎晋阳尹铎曰:「茧丝乎,保障乎」?
简子曰:「保障哉」!
古之为天下计者,不屑于其小,而惟远者是图,不快于目前之求,而恐其一朝之患。
故虽简子区区之大夫尹铎区区之小吏,其所规为,犹及于此。
国家之大,不可以田舍翁自为也。
后之人君思以富雄天下,固有时出其聚歛之术。
然犹茧丝自茧丝,保障自保障。
何物刑馀,为谋不臧,率天下以共向茧丝之的,而保障之地亦不得免焉。
茧丝之毒不可忍,而后保障之祸不可为。
陛下间者屡出内帑金帛,分给诸司,期有救于难。
然调度方殷,兵革又不得息。
前日聚茧丝之得未什伯,今日救保障之费盖千万亿秭而未有已也。
呜呼,谁生厉阶,至今为梗?
向使此人者不以聚歛斲伐祖宗涵洪宽大之仁,蟊贼陛下神明英武之德,则必不妄籍民财以入脩内司,必不豪夺民产以实御庄,必不谐价西园以布中外贪酣之宠,必不交通南牙以开朝廷污浊之门。
如此,则奸人必不得窃据相位,遍置私人;
如此,则疆禦掊克之流必不得齿于缙绅,玷于节钺
如此,则各郡有贤守,各路有贤监司,必不侵渔以交结北司,剥割以应奉内献,民心必无变,宗社必无危。
今朝廷知江阃虐取渔舟,故吾人为虏乡导以至于此,曾不知是数年间,外之监司郡守,求为交结应奉而一切不恤,以失吾民戴宋无二之心者所在有之,江阃之事偶著尔。
今论者追讼江阃之罪,死有馀责,则夫使士大夫贸贸焉为聚歛,重失人心,激天下以各怀怨叛,如臣所指之人者,一死讵足道哉!
且夫奸人之入相也,使非此人者与之相为表里以掩陛下之聪明,密为游扬以开陛下之信用,则贤者必不以好名中伤,言者必不以哗竞逐去,学校之持公论者必不以諠横得祸,士大夫之秉直节者必不以贪赃加罪。
朝廷清一,言路光明,邪人何自而赫张,民瘼何自而壅隔,人离而陛下何以不觉,寇至而陛下何以不知?
彼其依凭陛下恩宠,以为奸人奥主,故颠倒宇宙,浊乱世界,而得以无忌惮。
使陛下今日讼过于天地,负愧于祖宗,结怨于人民,受侮于夷狄,则岂独一奸人为之哉?
原情定罪,莫重于奥主,而奸人次之。
庄周曰:「兵莫憯于志,镆铘为下」。
言刺人而杀之,不在于手,而在于心;
不在于锋,而在所以用其锋者。
奸人则镆铘也,奥主则志也。
方今国势危疑,人心杌𣕕,陛下为中国主则当守中国,为百姓父母则当卫百姓。
且夫三江五湖之险尚无恙也,六军百将之雄非小弱也,陛下卧薪以厉其勤,斫案以奋其勇,天意悔祸,人心敌忾,寇逆死且在旦夕。
或谓其人者铺张惊忧,以沮陛下攘寇之志;
处分脆弱,将误陛下为去邠之行。
居前日则曰我能为君充府库,以盗其权;
居今日则献其小心,出其小有材,使陛下意其缓急可恃,以固其宠。
向非陛下参酌国论,坚凝庙谟,为效死不去之计,则一日尝试其说,六师一动,变无方,臣恐京畿为血为肉者,今已不可胜计矣。
小人误国之心可胜诛哉!
臣愚以为今日之事急矣,不斩董宋臣谢宗神灵,以解中外怨怒,以明陛下悔悟之实,则中书之政必有所挠而不得行,贤者之车必有所忌而不敢至,都人之异议何从而消,敌人之心胆何从而破?
将士忠义之气何自激昂,军民感泣之泪何自奋发?
祸难之来,未有卒平之日也。
千金之家,得一僮奴稍足以称其私,虽害于而家,未忍亟去;
况其人给事之岁月已深,乞怜之恳款已熟,陛下性资仁厚,亦岂忍遽甘心焉?
然宗社之事重,左右之恩轻,蠹民误国之罪深,承颜顺色之爱浅。
伏惟陛下以社稷之故,割去私爱,勉从公议,下臣此章,付之有司,暴其罪恶,明正典刑,传首三军以徇。
如此而天下不震动,人心不喜悦,将士不感泣而思奋,虏寇不骇愕而谋还,是人心天理可磨灭也,是天经地义可澌尽也,臣所不信。
臣尝读诸葛亮《出师表》,辄捲卷哀愤,悲其用心。
亮之言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平明之治」。
将奖率三军,北定中原,攘除奸凶,兴复汉室,其于宫府之政,宜若无与,而独区区以此为先者,良以社稷安危之权,国家存亡之故,不在于境外侵迫之寇,而内之阴邪执其机牙,此亮之所以深权内外本末之理,而先窒其祸乱之源也。
今臣上自朝廷,下至州县,所以分画其规模,纤悉其经纬,以上助尊攘夷之一画者,已略备矣。
而臣献其狂愚于末,犹有感于亮之所言。
区区劣功,何敢引为證,顾所以忠君爱国之心则亮之为也。
臣非不知疏远之人指陈无状,干犯天诛,罪在不赦;
且使幸赦之不诛,则左右之人仇疾臣言,亦将不免。
然臣所以不顾危亡,宁以身犯不测之锋者,义命之际,臣固择之精矣。
方今社稷震动,君父惊虞,此所谓危急存亡之秋。
臣委质为臣,与国同休戚,亲见外患如火燎原,而内寇又复植根固流,波漫则祸难无涯,臣死亡正自无日。
与怵迫于权势之威,忧疑于一己之祸,噤口结舌以坐待国家之难而后死,孰若犯死一言,感悟天听?
如陛下以为狂妄而诛之,臣固已自分一死。
万一陛下察臣之忠,行臣之言,以幸宗社,则臣与国家同享其休荣,等死之中又有生路。
此臣所以赍咨涕洟,望阙恳悃而不能自已也。
臣冒渎天威,殒越震惧,谨席藁私室以俟威命之下。
臣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不备。
臣某昧死百拜上(《文山全集》卷三。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文章辨体汇选》卷八三。)
贪酣之宠:右引作「贪酷之种」。
乞修祥曦殿记注疏乾道二年十一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三、《宋史全文》卷二四下、《宋会要辑稿》职官二之二一(第三册第二三八二页)、《宋史》卷三七三
臣幸得以文字薄伎待罪属车间,每侍清閒之宴,获闻玉音,凡所擿谕,莫非中的,徽言善道,可为世法。
退而执笔,欲行编次,而考诸起居注,皆据诸处关报,始加修纂,虽有日历、时政记,亦莫得书,故使洋洋圣谟,无所传信。
伏睹今月五日给事中王曮进讲《春秋》人伐杞,言周室中微,诸侯以强凌弱,擅相攻讨,殊失先王征伐之意,上曰:「春秋无义战」。
周执羔进读《三朝宝训》,论文章之弊,上又曰:「文章以理为主」。
陈岩叟等奏刑部事,上曰:「宽则容奸,急则人无所措手足」。
此数端,皆承学之臣日夜探讨,累数百语所不能尽,而陛下蔽以一言,至明至当。
然记言动之臣弗能宣究,恐非所以命侍立本意。
望令讲读官,自今各以日得圣语关送修注官,仍乞因今所御殿,名曰《祥曦记注》。
庶几百世之下,咸仰圣学,以迹聪明文思之懿。
乞蠲放婺州支降之丰储仓米奏淳熙十一年十一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四、《中兴两朝圣政》卷六一、《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七
本州淳熙八年旱歉,支降丰储仓米五万石赈粜。
内二千一百馀石系揽载船梢盘剥折欠,已纳到六千馀贯外,净欠钱一千九百馀贯,约米五百三十馀石。
乞照绍兴府体例蠲放。
冬至夜作天复二年壬戌,随驾在凤翔府。)902年11月 唐末 · 韩偓
七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宝鸡市
引用典故:葭灰
中宵忽见动葭灰,料得南枝有早梅
四野便应枯草绿,九重先觉冻云开。
阴冰莫向河源塞,阳气今从地底回。
不道惨舒无定分,却忧蚊响又成雷。
送曹赣州乾道七年十一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五、《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一○、《洪文敏公集》卷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赣州市
开封曹侯守赣三年有四月,乃得代去。
去之日,代者番阳洪迈出祖于十里津亭上,举酒挹之曰:曹大夫仕宦至二千石,古称人生五马贵,陛下垂意方内,为斯民宅牧,地无小,官无卑,其去其还,必赐延英对。
虽台寺要职更内外,非真守一郡不得入尚书为郎。
苟以是官至造膝,正合上心,其联清骛华,直探物笥中耳。
然郡国或荒寒不可治,积为长吏忧。
今年天惜雨,自湘沔西江放乎彭蠡之滨,盖数百城皆莫得善岁。
唯赣也独中熟,人人言侯治状昭卓可称道。
天用畀之嘉祥,章明其功,持归报天子,用以足占侯之策,富贵不待證龟蔡也。
为我竟此爵谢曹大夫
霜风鸣,万木僵立,黄鹤高遰,戛摩青云,鹪鹩啐啄空谷中,冀附翼而翔讵可得!
于是船鼓三通,仆夫趣整驾,侯去矣。
乾道七年十一月十四日序。
元和郡县志后序淳熙三年十一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六 创作地点:江西省景德镇市
右,《元和郡县志》四十卷,目录二卷,唐元和八年丞相李赵公吉甫所上也。
后三百六十有三年,今京西待制张公几仲始刻版于襄阳幕府
按《新唐书·艺文志》著录,是书为五十四卷,《会要》析而两之。
一曰《州县郡国图》三十卷,一曰《郡国图》,其卷与《新志》同,皆冠以元和。
三者了不相似,以今所刻證之皆非也。
地理之最,莫切于图书,《周官》职方氏掌天下之图,要周知其利害。
沛公入关,萧何秦丞相府图籍,具知阨塞户口多少强弱处,基汉为雄。
光武邓禹论天下郡国,亦披舆地图乃克见。
则不出户庭而九州万里在吾目中,如策马并辔,援衣挈领,舍此谁则!
然方赵公为相,强藩悍帅狃贞元馀习,擅地自予,朝廷莫敢诃,而能以期年间易三十六镇。
田季安病,公请以滑任薛平,戍重兵邢洺,因图上河北险要。
宪宗张于浴堂门壁,每叹曰:「朕日按图,信如卿料」。
则其所著书盖已见之行事矣,岂直区区纸上语而已哉!
几仲忠烈王勋在彝鼎,为中兴社稷臣
几仲济美称家,文史声猷,有晋宋胜流风度。
方守国西门,雍容缓带,蹑叔子、元凯故迹。
一旦天子读此书,悼河山之独西,想燕冀而忼慨,眷焉北顾,思有所出,赵营不必驰至金城,图上方略马伏波不必聚米为山,指画形势。
几仲知之矣,予愿拭目焉。
本作书之旨,则赵公之叙固在,今揭于篇首。
淳熙三年十一月番阳洪迈书。
按:《元和郡县志》卷首,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跋苏颍滨诗帖乾道七年十一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七、《续书画题跋记》卷六、《珊瑚网》卷四、《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赣州市
两苏公帖平生多见之,盖真赝相半也。
从季所藏如渊明诗一纸,虽掷弃瓦砾,当自有神光发见。
乾道七年十一月廿九日洪迈书。
题二苏帖乾道三年十一月 宋 · 乐备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二、《续书画题跋记》卷六、《珊瑚网》卷四、《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一○
我思古人,起于峨岷
瑞我昭代,鸣凤仪麟。
挥毫落纸,天葩吐芬。
端拜拭目,我思古人。
乾道三年冬至后二日乐备书。
措置无为军屯田事宜奏淳熙十四年十一月 南宋 · 方有开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七三、《宋会要辑稿》食货六三之五八(第七册第六○一五页)
一、今来开屯田事件大概多遵和州已行之例,其有条具未尽,亦乞比附和州施行,但耕兵与官司所分谷数目前奏,候将来地利成熟之后,听从官司详议施行。
一、臣闻将帅之臣当天下有事,则以战胜攻取为功,当天下无事,则以富国彊兵为功。
今四方无虞,诸将赖圣上推恩讲好而无争战之苦,屯田者诸将间暇之功名也。
陛下于和州总辖兵官既加之以醲赏矣,其耕兵亦合得分谷之利,赡足赢馀矣。
臣谓今日开屯,宜明诏诸将,以为无事之功名,典赏自此可得,亦令告谕军人,以和州耕兵优裕,使知朝廷务恤军人之意,仍俾管事人往和州诸寨观览兵卒乐耕之勤与分谷之利,则将士无不协力。
定伯墓志铭1273年11月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一、《文山全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
余东家诗人刘君定伯,类晋宋间旷达。
余辟山水南北崖落,然不可人意。
君时从予招,或不约径造,至则善为言谭,名理蜂出,意所左右,辩者不可诘。
江山朝暮四时之变,嘲咏赏啸,兴出物外,常使人讽念不可忘。
嗜奕,最入幽眇,兔起鹘落,目不停瞬,解剥摧击,其势如风雨不可禦,胜败不落一笑。
饮酒可一二斗,酒酣浩歌,声振林木。
或投冠袒裼,旁若无人;
鼻息雷鸣,径卧坐上。
君豪纵,沛然以为自得。
当其乐时,不知天之高,地之下,老之将至焉尔。
予前在宣州,君以诗来,思致清迈,恨不即投印绶,从君烟霞之表。
既归,君好日以怡,诗日以张大,于是盖年五十三矣。
孟夏一日过予,极论当世事,抑扬不少挫。
诘旦报曰,君痰厥逝矣。
予骇亟视之,不复可为,哭失声狂,三日不能止。
非予为然,凡与君交者,谈君辄挥涕。
里之人不问倪旄,叹伤如出一口。
噫,可人在天地间,鬼神所忌邪?
君长身五尺馀,坚壮耐寒暑,须发如漆。
性落魄,不问家事。
家才三四口,粗了伏腊,不为求赢,有钱辄不惜鸡黍,送客无虚日。
朋友有无相通,急难于我乎赴。
平生于人无诺责,乡人有为芥蒂,君一语辄化。
有不善,开譬之,无以为望,和气薰浃,蒸然善邻。
一岁半为四方客,主君者所至投辖,惟恐亟去,虽儿童仆厮无不诚爱君者。
君破崖岸,削边幅,不为拘拘孑孑。
至道理所在,确然守之不变。
其执丧为孝子,按丧礼,门内不入缁黄。
一子二侄,命以先畴瓜分而三,无赢缩薄厚,子曰敢不共命,侄曰敢固辞。
一家兴仁兴逊,乡曲相传为盛门,非好德畴至是。
君始祖邽,长沙人,为吉州长史,家于西昌之九洲。
四世祖德远徙庐陵富川
君之三世曰文焕、子玉、邦贤。
妣邹氏。
娶张氏。
子男梓。
淑容,适彭天麟
卜以次年咸淳癸酉十一月壬辰,封于淳化乡扶竹坑枫树塘之原。
君名澄,定伯字也,自号前村
有诗集,自编,曰《前村初稿》。
君诗不为深苦,而清拔雄健,如其为人。
有子能力学,不坠义方,君死何憾。
予所憾者,君死独何蚤,泣而为之铭。
铭曰:
其坚也骤折,其劲也蚤摧。
命之臧凶,匪系其材。
生也达,死也何怛。
君墓我铭,我心则结。
道州徐守宗斗文温州人,文武两科。)1273年11月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二、《文山全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
呜呼!
龙虎变化兮人物之英,风霆流行兮宇宙之名。
天下之啬兮一州之赢,三年而一日兮侯度是程。
及召驿之垂驾兮,胡疢之婴。
没而可食于南邦兮,忧民忧国之诚。
某交谊兮云仍,王事兮弟兄。
乐莫乐兮知心,悲莫悲兮余哭之茕茕。
下神与兮临蒸,桂棹兮积雪斲冰。
操弧矢兮上征;
绝虎虺兮纵横。
噫至人兮无死,歆余奠兮如生。
王介甫1058年11月 北宋 · 王令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四三、《广陵先生文集》卷一九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仪征市
令再拜启:辱所赐书,伏承起居万福。
令已至真,东归不过三五日耳。
令以足疾,不乐南方,窃欲于润谋一息肩之地,不知果得否也?
人情不易遽去,既至家,当迟留至春初
车马至江宁,幸一见问,当谋侍谒也。
道路时闻流议,固俗人常态耳,求之于义,未见有失也。
此职安可以久居,所请虽频,要有得而后止耳。
辞既逊顺,虽烦亦何所害!
承见示诸君之论,以谓不宜自求便安,数溷朝廷,此似不量。
为使与请郡,轻重者也。
使要不可为,则请郡虽烦,有不避也。
世之于官爵有所徼求,与自以为冤而求直者,书数十上有矣。
若以义论之,则使之不可为决矣;
不以义论之,则虽烦,与彼何异耶?
何为而遽止以惮烦耶?
近闻江东在位,往往怨怒,此皆令所亲见。
介甫所待遇,未有以失之也,然而人之如此者,以其所为异耳。
持公心,不阿党,以游兹世,难矣,恐久而不免人祸也。
古之人,非其时,有鱼盐贾贩自活者多矣,然未有为贫而为公卿大夫者。
非惟不可,亦势不便耳。
今既参差其间,要得郡后止耳。
不审何如?
配兵不习水事,窃以为上论无害,今居其职,安得无所言耶?
若乞河北山东、关西、河东等路,应犯配人,量道里远近,各配重役。
或无江河处,但非边江,虽在江南,似亦可。
若江、池、太平等州(或上江更有边江州郡,似此类者。),必阙兵士应役。
或于旁郡,不发纲运州郡,如舒、蕲、信、歙等州,抽填应用。
江东转运司江宁别作小营,聚十州兵士,祗备上纲之类。
如已配在江、池等州,北人不会水者,并乞改配。
不边江腹内州军,不审亦可否?
或闻亦有条不许差北人上纲,信否?
仍问知。
兵士既上纲为重役,法当二年一替。
今既上纲,即四五年不替,多为用财者所侵。
闻兵士既满限,饥寒不能自存,多逃窜以求脱,虽十将节级皆然,其下可知也。
但不知提刑司亦治此否。
道路时,其他无闻。
其所施置(所买炭、定磁器价之类。),民间甚以为便,乞知之。
冬寒,伏乞保爱。
令再拜。
〔后批〕请郡事不可已,幸思之!
以北人易他郡,南人虽连家迁,亦似无害。
温江县观音院芝堂记元符元年十一月 北宋 · 孙渐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一二、《成都文类》卷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七
今上即位之十有三载,朝廷清明,政恬人嬉,闽集翔鹤,亳见灵光,咸、镐符玺、龙文鸟篆之祥,应时而出。
乃讲朝会,乃告宗庙,肆赦改元,昭示天下与来世。
是岁夏四月八日,有芝生于温江县观音院斋厅之楹,一本而数结,烟缕氤氲,阅月不散。
始,主僧道绚来告,僚吏邑人,咸往观焉。
问其木则丸然而实,非伏毒之所蒸成也;
视其屋则翚然而壮,非流湿之所融结也。
以位则古,以色则白。
而其始生,又符天竺如来示生之日,此岂偶然哉?
噫,有司弗敢以闻,拘常制也。
退而思之,以谓自古符瑞,多为有道之应,《诗》之来牟、《书》之嘉禾是已。
方是时,圣人君子在上,修德不懈,致祥不骄。
自秦以来,时君世主,皆有侈心焉。
媚附之臣进,而符命谶纬之说兴,至使矫激者指言祥瑞为迂怪不经,而一切非之,亦已过矣。
若夫通人之论则不然。
韩退之作《获麟解》,而亦颂连理之瑞木;
柳子厚为《正符论》,而乃表同蒂之嘉瓜。
要在分当否、辨治忽而已。
然瑞木嘉瓜,资土而殖,因人而成,非投身于卑污不屑之地,而能免为腐草朽株者几希。
也,生于绀园清净雕梁纹楚间,不根而芽,不丛而华,严霜烈日,其色莫得而瘁,震风凌雨,其本不为之摇,殆非瑞木嘉瓜之比。
而和气所格,神化所冥,又非可以耳目臆度论也。
谨按载籍,之名,其总五图,其别一百四十有二种。
汉武帝之甘泉,曰孝宣之铜池,曰唐肃宗之延英,其出未尝不为王者瑞。
而世之识真者少,好名者众,求而不得,则妄认鬼臼以当之,无足怪者。
我本朝真宗皇帝封禅告成,郡国所献,无虑万计,奎文睿藻,发于继照,真游崇徽之歌,呜呼盛哉!
今天休地宝,莫不毕至,一本之,孰为亏赘。
盖自理观之,物无小大多寡之倪,而瑞世绝特者,万不加多,一不为少,余安得而略之?
因名其厅曰芝堂,而且欲作颂述之美,久而未能。
会游有城,暮宿储福定命真君祠,访采茹之,洎中夜恍然若有感者,寤而为之颂曰:
西母荐祉,金精效奇。
是生神草,云英琼蕤。
给园之中,湔水之湄。
地其幽矣,芳而孰知。
陟彼岷宫,真人颀颀。
夜授秘诀,谓余搴之。
沃之醴泉,濯之天池。
羞以石髓,茹而忘饥。
黄、绮为侣,乔、松可期。
盍献天子,以荐神祇。
万寿称觞,允逢其时。
秘不以闻,厥咎谁尸。
余拜受命,曰敢不祗。
寤歌芝房,恭俟采诗。
颂既成,道绚窃愿以有请,书而授之,元符元年十一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