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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
            明胡廣等撰
公元331年
  宣公中(已定王五年)七年(晉成五齊惠七衞成三十三蔡文十鄭襄三曹文十六陳靈十二把桓三十五宋文九秦桓三楚莊十二)
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左傳衞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㑹晉也榖梁傳來盟前定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
 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効信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衞欲為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為此而公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汪氏他國大夫來盟皆公與之盟但言來而與公敵可知大夫之伉尊魯君之失列不待貶而自著矣惟屈完來盟于師下書盟于召陵則見服義不敢伉也宣公倚齊簒國晉為盟主缺于修好故與衞結盟不能伯者之討葢於已有慊而欲藉小信以免辱其足恃乎然魯衞兄弟之國解紛救患迭相為援衞成之執僖公為之納賂於王與晉而得免黒壤止疑亦衞成言於晉而以賂得釋耳)
公㑹伐萊(左傳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髙氏公方與衞盟將復從晉而又應齊之命興兵陵弱之國此取辱之道也)
秋公至自伐大旱
 及者内為志㑹者外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書及繼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萊齊志故書㑹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汪氏春秋以來桓致伐鄭莊致伐衞伐戎黨簒攘夷非常也僖致伐楚伐鄭圍許則桓文之大征伐也他侵伐不致伐齊取榖以蠻荆治中國僅致焉耳本為伐萊萊微國特書致者竭志從人不思力之不足聲罪伐人不察已之有瑕兵出踰時煩民毒衆為宣公危之也前此後此伐把不致聖人葢有深意矣)公與齊侯俱不務徳合黨連兵恃强陵弱(汪氏曰萊東夷小國初無召兵之釁公與齊侯伐之不過陵弱暴寡而已)是以為此舉也軍旅之後必有凶年(前漢淮南王上書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以愁苦之氣薄隂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災氣為之生也)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杜氏曰書旱不書雩雩無功或不雩)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精意闕矣(汪氏曰旱之為言悍也上之人持亢陽之節暴虐於下則旱災應之宣公連嵗事齊煩於朝聘兵戎事故先乎伐萊而螽為災後乎伐萊而旱為虐猶不知警而重取於民葢不至於税畝不已也)
 附録(左傳赤狄侵晉取向隂之禾)
公㑹晉侯宋公鄭伯曹伯于黒壤(左傳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黄父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杜氏黒壤晉地一名黄父)
 㑹而不得不以不得見為諱(汪氏曰成十六年㑹沙隨晉聽叔孫僑如之譖不見公)盟而不與不以不與盟為諱(汪氏曰昭十三年同盟平丘晉聽邾莒之訴公不得與盟)則曲不在公而主㑹盟者之罪耳與於㑹不與於盟而公有歉焉非主㑹盟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黒壤是也(杜氏曰慢盟主以取執止之辱故諱之)晉侯之立公既不朝不使大夫聘而毎嵗適齊是宣公行有不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君隱子為父隱於以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已矣(汪氏曰文公以不朝晉而見討處父之盟書其事而不書公以諸侯立當朝王不當朝晉也其罪未可深責宣公亦以朝晉而見討黒壤盟書公而不書其事以連嵗朝齊則亦當朝晉其罪實不可也是文公之辱其責在晉而宣公之辱宜自責雖然盟主不事缺於朝聘之禮特小過宣公簒立得罪君父大惡也晉人略大惡而問小過當時霸者逞其私欲惟利之求故罪其慢已以取賂而已矣使晉成之討如晉厲之執曹成而歸諸京師則殘正之刑復何逃焉春秋尊者諱冬㑹而春書至考其故而自見廬陵李氏自文以來以不朝討魯者再見文公二年辱以處父之盟今年不與黄父之盟晉固可責也而文宣不能謹於禮以至衰敗亦有由矣就二公論文公止辱以處父之伉而黄父之㑹止諱盟不書宣公五年止于齊七年止于晉何以為國哉家氏曰晉自新城以來君侈而臣專政亂于内威褻於外霸權盡削諸侯離散行師中原不敢問齊崛强東夏無所成公新立四國之君以為此㑹鄭舍楚而從晉再㑹于扈諸侯皆序庶幾中國之猶有伯也陳氏曰晉靈公㑹同不序黒壤而下復序諸侯何也垂隴之役初以大夫㑹盟自以大夫㑹盟而後不序諸侯不序諸侯猶責伯者也終靈公之篇則諸侯無貶矣以其不勝貶序之可也自隱而下君恒稱君貶人之故諸侯多敗詞焉自文下大夫恒稱大夫貶人之故大夫貶詞諸侯不勝貶則政在大夫大夫不勝貶則陪臣國命矣庚定王六年)八年(晉六齊八衞成三十四蔡文十一鄭襄四曹文十七陳靈十三把桓三十六宋文十秦桓四楚莊十三)
春公至自㑹(臨川吳氏曰宣公簒立自疑而不敢㑹晉衞欲為晉致魯故去春使孫良夫來盟而後去冬公與黒壤之㑹縱使左氏所記止公不得與盟之辱亦必懐疑自見故此書至而自是不敢如晉汪氏前此平州不至納賂於齊則無危殆之患此特書至以公見止於晉踰年始返也盟㑹常事不至桓文盟㑹不至也牡丘于淮則桓公之衰新成則晉伯大夫未有書至者也宣公黒壤斷道前則見討於後則與謀討齊皆危殆之事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公羊傳其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君命出聞喪徐行不返榖梁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復者事畢也不專公命杜氏曰黄齊地)
公元前554年
 至黄乃復壅君命也(髙氏不稱有疾大夫受命而出雖死以尸將命豈可以疾而廢君命耶張氏曰罪其違君命也與公孫敖不至而復同)有疾不復可乎大夫君命出聞喪徐行不返致事而死以尸將事(何氏曰聞喪者聞父母之喪徐行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喪尚不當况於疾乎不言有疾有疾不得反也儀禮聘禮篇若有私喪則哭於館衰而居不饔食歸使衆介先衰而從之若賔死未將命則既斂于棺造于朝介將命)楚伐吳陳侯使公孫貞子往弔及良而卒將以屍入吳人辭焉上介芋尹葢曰寡君使葢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墜絶世于良廢口供積(音漬)一日遷次君命使人無以屍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無乃不可吳人不敢君子以為知禮(事見左傳哀公十五年)乃者無其上之詞(汪氏乃者繼事之辭而有專意士匄之乃還專而合於義者也仲遂之乃復專而不合于義者也)其曰復事未畢也(汪氏敖言不至則實未嘗京師遂言至黄而下書卒則知有疾而返是之罪視尤重也○陸氏曰榖梁云還者事未畢復者事畢文正倒也當為還者事畢復者事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復更往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京師不至而復仲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
辛巳有事大廟卒于垂(公羊傳何公何以不稱公子曷為貶為弑子赤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於文則無罪于子則無年榖梁傳為若反命而後卒也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為疏之也是不卒者也不疏則無用見其不卒也則其卒之何也以譏乎宣也其譏乎宣何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杜氏有事祭也仲卒與祭同日略書有事為繹張本齊地非魯境故書不言公子無異省文從可知也陳氏曰大夫卒竟内不地竟外也)
公元前283年
 有事時祭(汪氏當時禴祭不書禴者失不在祭也臨川吳氏曰有事時享常禮也先儒謂此為時祫秦溪楊氏四時禴祠蒸嘗羣廟禮煩乃於太祖之廟合髙曽祖禰之主共祭之今按禮有一犆一祫之説或分享五廟或合享於太廟合享則書有事太廟分享則書四時祭名時享常事不書欲知仲以祭之日而卒故書)此公子曷為書字生而賜氏世其官也曷為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問仲何以不書公子茅堂胡氏曰仲不當書卒以事之變而卒之故不復書公子其曰仲以見生而賜之氏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賜氏其在魯則季友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宣公深徳之故生而賜氏使世大夫以答之也經於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為後世戒(陳氏曰大夫卒恒稱名其兼字之何自仲氏世為卿故譏之也張氏曰仲遂得罪於文公以翬不書卒例之不當書卒因事之變卒之也書仲遂其字也葢宣公徳之於季友之於僖公同有輔立恩故亦生而賜氏世其卿也臨川吳氏曰者遂之字卒而以字加於名之上者賜之族而以其字為氏豫命其子孫世世為卿如季友之例也廬陵李氏仲遂仲正季友季同上書公子不稱公子杜氏陳氏謂蒙上文是也仲遂弑君正與公子翬同當不書卒此書卒者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也有事時祭以非祭之失故不書祭名正義以為禘祭者非也之子公孫歸父歸父以宣十八年出奔魯人歸父之弟嬰齊後之為仲氏見成十五年○劉氏曰榖梁云其曰疏之也非也即春秋欲疏之何不卒若無駭與俠乎且欲疏弑君之臣不書其氏反書其字何也)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左傳有事太廟襄仲卒而非禮公羊傳繹者何祭之明日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穀梁傳猶者可以已之辭也繹者祭之旦日之享賔也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
 繹者祭之明日賔尸也(孫炎尋繹復祭也爾雅繹陳也是陳昨日之禮何氏曰禮繹繼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天子諸侯曰繹大夫賔尸士曰宴尸天子以卿為尸諸侯大夫為尸卿大夫以下以孫為尸尸屬昨日先祖不忍輒忘故因以復祭殷曰彤周曰繹朱子賔尸賔客之禮燕為尸者)猶者可已之詞(朱子曰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萬舞也以其無聲故入用籥管也(何氏曰籥所吹以節舞也吹籥而舞文樂之長詩左手執籥注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以其有聲故去不作(吕氏萬舞文武二舞總名武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文舞吹籥秉翟羽也萬入去籥者文武二舞俱入於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不能格也(何氏曰明其心猶存於樂知其不可故去有聲者而為之張氏曰喜怒哀樂發而中節謂之和仲殺嫡宣公以其私於已而愛之生賜之氏今出使擅返不正其罪其喜樂不以正聞喪當哀又復心知不可故行吉禮春秋謹書始末以見其心不正而施之宗廟朝廷謬戾如此詳觀書法聖人格心之道矣)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汪氏檀弓衞太史栁莊寢疾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今按君在祭不當告故衞獻公越常禮以厚其臣然疏謂祭事雖了與尸為禮未畢耳)終事而聞則不繹(禮記檀弓仲遂卒猶繹仲尼非禮也卿卒不繹杜氏魯人卿佐之喪不宜作樂不知廢繹故納舞去籥沈氏曰按曽子諸侯祭社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後之喪廢則卿不廢正祭繹是又祭為卿故當廢之)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大臣禮矣春秋雖隆君抑臣而體貌有加焉則亷陛益尊而臣節礪(說文礪本作厲前漢賈誼傳人主之尊譬如堂羣臣如陛衆庶如地故陛九級上亷遠地堂髙陛亡級亷近地堂卑君之寵臣雖有過刑戮之罪不加其身所以體貌大臣而厲其節也注亷側隅也)後世法家專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犬馬國人相視大倫滅矣聖人書法如此君臣之義也(茅堂胡氏曰若專於尊君則視臣如犬馬臣亦視君如寇讎上下俱無恩禮賢者退處所存阿諛小人有以天下一人之説矣春秋仲遂猶繹謂君與卿佐一體股肱或虧豈不隱痛仁宗富弼母喪在殯春宴韓魏公神宗發哀過舉數皆得春秋之法或問去樂卒事是否曰凡享祀宗廟盡禮卿卒於外而去樂卒事是私家公室弱也君臣上下纔過毫釐即失正以此春秋人倫有無窮妙石氏曰禮有輕重先後不同以祭視繹則祭為重而繹為輕以繹視卿佐之喪則繹為輕而卿佐之喪為重有國者當圖其稱也孫氏曰仲遂雖卒猶當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遂之罪則當為之廢繹何者君臣之恩未絶也髙郵孫氏曰仲遂弑君之賊苟以弑逆討之則罪無所逃矣宣公恃之得位任之大夫則當盡遇臣之禮卒而猶繹萬入去籥所謂知其不可而為之者廬陵李氏曰猶為可已之辭三傳皆同此事與昭十五年叔弓略同以去樂卒事為得禮此以猶繹為失禮記事之變也又曰遂之不當賜氏賜氏遂之卒不當繹而猶繹或進或退一則世臣之始一則重大臣之終並行不相悖也)
戊子夫人嬴氏
 敬嬴文公妾也何以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直救反)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以為夫人於是乎嫡妾亂矣春秋風氏始卒四貶之則禘于太廟秦人歸襚榮叔含賵召伯㑹葬去其姓氏不稱夫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于太廟援例以立從同同而無貶矣其意若曰以義起禮為可繼苟出於私情非義後雖欲正可若何(啖氏曰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亦書薨以著其非家氏曰哀姜淫亂慶父同弑二君齊桓討而殺之僖於是尊其母成風夫人以配其父此僭也然非哀姜不終則僖亦未敢如此今敬嬴之事則異於是嬴以嬖妾私事襄仲子赤宣公嫡母歸齊而已夫人之位出無罪賊臣悖妾所逐不得哀姜同例與其弑君逐母僭號夫人不得成風偶使遇齊桓則敬嬴襄仲皆當比而誅戮王室不競中國伯得肆行無忌孰知天道禍盈至是八年使齊死于路後八日嬴隕於魯與哀姜慶父先後即誅其事相類但有天討人刑之異耳汪氏春秋既書夫人氏薨于夷又書夫人風氏薨則知哀姜為莊公夫人而成風乃妾也既書夫人歸于齊又書夫人嬴氏薨則知出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書于策讀者比事以考之雖微傳而嫡妾分明趙氏曰公穀並云熊氏文諡為頃據理頃為惡諡不應公母惡諡從左氏為敬嬴)
晉師白狄伐秦(白狄始見經左傳春白狄及晉平夏㑹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蘇杜氏白狄别族西河郡白狄氏)
 晉主夏糾合諸侯扶大義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也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戎狄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于策貶自見矣(髙氏曰殽之役書及姜戎不言及者以傳考白狄為主也經先晉者所以存晉也晉為伯國之主而甘以兵屬人晉之恥也家氏曰不書及偶晉于狄亦狄晉耳廬陵李氏曰晉絶秦書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我之昏姻也晉與秦自侵崇起釁七年而未巳晉昏狄而結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絶秦皆連兵之事秦康共晉襄靈之後晉成秦桓之交兵又始於此)
公元前197年
楚人滅舒(左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吳越而還杜氏曰舒二國名張氏曰地譜上義陽五年已滅於楚此即如舒鳩舒庸葢羣舒别種二國也)
 按詩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懲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疆舒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强大將中國憂而民有被髪左衽之患矣經斯世以為懼有攘却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汪氏春秋未有二國連書者雖尚書甲氏留吁不言及實一國象山陸氏曰天地中和之氣為禮義所在貴中國者非貴中國也貴禮義也雖更衰亂先王典刑猶存流風遺俗未盡冺然蠻荆盛强吞并小國將乗其氣力憑陵諸夏禮義將無所施矣此聖人大憂也楚人滅弦滅黄滅江滅六滅庸至是又滅舒聖人悉書不置其所望中國者切矣)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茅堂胡氏曰先是中華大國齊晉皆亂楚莊始强肆侵伐觀兵周室鄭伯肉袒北敗晉師流血水圍九月析骸易子食既之應而五行以為楚鄭分也象山陸氏曰春秋日食三十六而食之既者三日之食與食之深淺皆厯象所能知是葢有數若不為變也然天人之際實相感通雖有其數亦有其道質聖人未嘗不應天變自治洊雷君子恐懼修省君子終食之間違仁造次於是顛沛於是所以修其身者素矣然洊震之必因恐懼修省此君子之所以無失徳而盡事天之道也况日月之眚見於上乎遇災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此宣王所以中興也知天災有可銷去之理則無疑天人之際而知所以自求多福日者陽也陽為君為父為夫為中國苟有食之斯為變矣食至於既變又大矣言日不言朔食不在朔也日之食必在朔食不在朔厯差也)
 附録(左傳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下軍)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左傳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
公元前608年
 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將祔(音附)于廟而始有二夫人也則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小君使祔于廟無貶以正之從同可也(范氏曰宣公立妾母為夫人君以夫人禮卒葬也故主書不得不以為夫人義與成風同)而於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婦之何也曰婦有姑之辭見敬嬴遂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為夫人僖公享國八年然後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君臣之責亦可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者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臨川吳氏曰僖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意而尊為夫人象山陸氏曰襄仲太子惡敬嬴為之也敬嬴非嫡而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君臣之責漈矣春秋作而亂臣賊子懼葢為是也)
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左傳不克葬禮也禮卜葬近日不懐公羊傳頃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榖梁傳葬既有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而緩辭也足乎日之辭也)
 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諸襄仲太子及其母弟假手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赤夫人姜氏歸于齊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意焉則以秉彛不可滅也傳謂哭而過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狀慘矣其於終事雨不克葬著咎徵焉(汪氏春秋内葬十有九年唯敬嬴定公二喪遇雨定得國於逐君之賊敬嬴殺嫡立庶故於終事皆遭隂譴)而謂無天道乎此皆直書見人心與天理不可誣者也夫喪事即遠有進無退浴于中霤(力救反)飯于牖下小斂戸内大斂阼階殯于客位遷于廟祖于庭塴于墓(塴逋鄧反下棺也)以弔賔則其退有節(禮記坊記賔禮毎進以讓喪禮加以檀弓君於大夫將葬弔於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三居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以虞事則其祭有時不為雨止禮也(禮記王制庶人縣封不為雨止)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范氏曰禮先遷柩於廟其明昧爽而引既及葬日之晨則祖行遣奠之禮設矣故雖雨猶終事不敢停柩久次)或曰卜葬先遠所以不懐也(孔氏曰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遠某日喪事則先卜下旬不思念其親)諸侯相朝旅見天子入門雨霑失容則廢矧送終大事人情所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禮而葬乎潦車蓑笠喪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為雨備何也(范氏曰士喪禮潦車蓑笠人君張設固宜兼備)且公庭之於墓次禮義不同不得不可以為悦無財不可以為悦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焉(朱子不得法制所不當得得之為有財言得之而又為有財也)而不能為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故榖梁子曰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喪也以薄又君子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㫖也(孫氏曰雨不克葬譏無備也葬既有不為雨止己丑之日喪既行而遇雨也且雨之遲久不可得而知或浹旬彌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髙郵孫氏曰孔子葬母雨壊墓門修之孔子不樂老耼助葬日食而止既明而後行葢雨則常有可以前備而日食非常不可預知春秋書雨不克葬葢譏之也汪氏禮記孔氏正義云在廟未發之時庶人卿大夫亦得為雨止若其已發在路及葬則不雨止人君在廟及在路及葬皆為雨止今考此年上書葬我小君敬嬴而下書雨不克葬則及葬而雨也苟在廟未發則當云庚寅葬而不云己丑葬矣季文子適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宣公曷乃不豫備遇雨之具乎然潦車蓑笠縣封不為雨止士庶人之制而非國君之制榖梁不克葬而左氏以為得禮近世名儒亦有講於此有謂雨而無害力役者雖葬可也其或天變駭異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為不可追之悔則左氏之説亦未為失然權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孫誠敬何如春秋之書將以垂法於後國君之葬宜無所不備以雨故不克明日乃克葬謂之無貶不可也)
公元前601年
平陽(左傳書時髙氏曰懼晉故也方舉大葬又城平陽重困民力廬陵李氏曰城平陽三傳皆無説豈非黒壤既歸魯仍事齊故城邑以備晉乎水家氏曰左氏言水皆正而栽周正十月乃今八月不應昏正此謂書時非也)
公元前600年
楚師伐陳(左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髙氏曰陳以晉衞見侵復棄楚而從晉故楚以為討然晉不能救陳陳遂復即楚汪氏書師書伐所以蠻荆之强而傷中國霸者不振象山陸氏曰前年晉衞侵陳以其即楚之故至是楚始伐之是楚未能盡得志于陳也楚子陸渾之役觀兵周疆問鼎輕重是年疆舒及於滑汭盟吳越而還强至矣然猶未盡得志於陳鄭之間當是時使中國君臣恐懼自治明其政令何遽不能遏其鋒哉辛定王七年)九年(晉成七卒齊惠九衞成三十五卒蔡文十二鄭襄五曹文十八陳靈十四把桓三十七宋文十一秦桓五楚莊十四)
春王正月公如齊(孫氏曰公有母喪而遠朝彊齊無哀甚矣)
公至自齊
夏仲蔑如京師(左傳春王使來徵聘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以淺言屬辭比事春秋教也(孔氏曰屬合也比近春秋聚合㑹同之辭是屬辭比次褒貶之事是比事也)當嵗首公朝于齊使大夫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攷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髙氏傳言王使徵聘信斯言也益見王室之微矣)宣公享國九年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汪氏曰四年至此三如齊皆書至蜀杜氏曰未輸時而書至危之也象山陸氏曰宣公即位九年兩朝于齊乃一使大夫聘于周室王迹既熄綱常淪斁逆施倒置不為春秋之作其得已直書于策比而讀之而無懼心者吾不知矣)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賢之(史記烈王六年齊威王來朝是時周室微弱諸侯莫朝而齊獨朝天下以此益賢威王)况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表之也(汪氏前此五年如齊止書春後十年如齊亦止書此年如齊書王正月所以著君朝于鄰國臣聘于京師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不知大一統之義亦猶襄二十九年書公在楚係之春王正月而上天王楚子下書五月公至自楚所以著其不奔天王之喪而相于强夷俾俟送葬而後歸其於大一綂之義何如或謂僖公十年十五年如齊襄公八年二十一年如晉皆書春王正月豈有他義乎吁是不然僖襄如齊晉而王室嘉好喪葬之事則王正月之書乃常例其與公如齊仲孫蔑京師天王崩而公在楚者異矣)
伐萊(襄陵許氏曰赤狄比侵齊不敢報萊不伐齊而齊亟伐之可以惠公畏强凌弱廬陵李氏東萊萊山從齊之小國也齊自七年㑹魯伐之今年自伐之卒於襄六年而滅之矣)
公元前596年
秋取根牟(左傳言易公羊傳根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邾婁諱亟也杜氏根牟東夷國也陳氏曰此年根牟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皆微國汪氏根牟小國内諱故書取與鄟邿同昭八年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衞即所取根牟地陳氏曰取言公取不言公非公命也自宣而下征伐大夫矣○劉氏曰根牟附庸國左氏言易也非也根牟雖小不以兵革不能取也不分别國邑取滅之名而苟記其難易春秋意哉公羊不繫邾婁諱亟也妄甚矣)
公元前600年
八月滕子卒(昭公也子文公壽髙氏自隱七年滕侯至此始書滕子)
九月晉侯宋公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
師伐陳
 按左氏不睦陳侯不㑹荀林父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㑹于扈以待陳而陳侯不㑹然後林父諸侯之師伐之也則幾於自反有禮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㑹諸侯皆以師聽命林父兼將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汪氏黒壤之㑹討魯而宣公以賂免扈之㑹謀齊陳而二國不㑹葢晉成為弑君者所立不能致討侵陳之役奄然元惡主兵是以不足以荆楚不足以諸侯今此謀齊而簒立之魯宣獨事齊而不㑹無所忌憚成公世霸僅能兩㑹諸侯無成春秋荀林父之討陳書帥師書伐雖曰與晉而不能庇陳其失亦著矣象山陸氏曰晉自靈公不君之後不競楚楚政令日修兵力日强聖人情常拳拳有望於晉非私之也内外之辨當如是前年陳受楚伐勢必向楚扈之㑹乃為陳也陳不即晉荀林父能併將諸侯之師以伐陳春秋葢善之)
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左傳㑹于扈討不睦陳侯不㑹晉荀林父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公羊傳扈者何晉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何以地卒于㑹故地也未出境其地故不言㑹也榖梁傳其地於外也其日未踰也杜氏曰扈鄭地卒於境外故書地范氏曰諸侯卒于路寢則不汪氏諸侯卒於師曰師曹盧及負芻是也卒於㑹曰㑹把伯成是也他國如許男甯蔡東國卒于楚吳子遏卒于巢是也封内則如鄭髠頑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是也晉成公不言卒于㑹葢㑹禮已畢故不言㑹爾劉氏曰榖梁云其日未踰境也非也未踰境猶在國爾何得書其地然則扈者他國地名非晉地也)
冬十月癸酉鄭卒
 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㑹衞成公何以不葬亦魯不㑹也衞成事甚謹魯宣公獨深向齊衞欲為晉致魯故謀黒壤之㑹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也及㑹于黒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是以扈之㑹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喪赴亦皆不㑹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貶焉故不書葬(何氏曰晉成公不書葬簒也衞成公不書葬殺公子服也)誤矣魯人不㑹亦無貶乎書卒而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春秋文簡直視人若日月之無私照曲生意義失之遠矣(臨川吳氏曰春秋刑書事實辭文善惡畢見聖人何容心哉葢渾渾天道焉)
宋人圍滕(左傳因其喪也)
 圍國非將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宜矜哀弔恤不暇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蜀杜氏諸侯擅兵圍人之國况又因其喪故從書人貶家氏曰滕子卒曽未數月宋乗其喪而圍之匪惟乗滕之喪亦乗晉之喪晉政不競諸侯擅相侵伐貶宋亦以議晉也)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自是晉楚交伐左傳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栁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公元前599年
 楚兵加鄭數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立舍楚而從中國正也楚人為是興師而加鄭不義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則不討惟服鄭為事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按公羊例君將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其陵暴中華重兵臨鄭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知其非與之也(汪氏曰凡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者善則伐者之罪著矣)由此春秋書法欲治亂賊之黨謹内外之辨以一字褒貶深切著明矣(汪氏五年晉荀林父鄭經不書以是鄭方弑君之亂所當討而不當救故不書救今此書郤缺之救據明年傳載鄭討歸生之罪斵其棺而逐其族葢此時歸生已斃矣故書救以與晉也象山陸氏曰伐陳救鄭晉之諸臣猶未忘文公霸業春秋葢善之○廬陵李氏春秋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此胡氏正例而陳氏立例以為不書必救無功然後於此條曰書救鄭何楚元年救陳今年救鄭而辰陵之盟序陳鄭於楚子之下遂諸侯予楚矣此雖與胡氏不合然亦得春秋之微意)
陳殺其大夫洩冶(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祖服以戲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三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榖梁傳稱國以殺其大夫無罪洩冶之無如何陳靈公通于夏徴舒家公孫寧儀行父亦通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戲於朝洩冶聞之入諫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於洩冶不能用其言而殺之)
 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專輒之罪矣洩冶無罪書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為徴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比干諫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史記世家王子比干親戚也見箕子諫而不聽曰君有過不以死爭則百何辜直言怒殺比干)洩冶諫而死何獨褒詞語黙死生當(去聲)其可而止爾洩冶盡言無隱不愧史魚之直矣(論語子曰直哉史魚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家語史魚驟諫靈公蘧伯玉退彌子瑕公不從既死猶以尸諫)方諸比干自靖自獻于先王則未同日而語也(茅堂胡氏曰比干之時親則王子位則三公故諫而不從繼之以死洩冶靈公親非貴戚之卿而位不為上大夫直諫死傷於勇矣故書名以示貶春秋書殺大夫不特諸侯專殺見殺者與有貶焉君子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宋子哀微見宋亂而去聖人取其見幾所以書字自非撥亂全才安可蹈危亂之朝輕生易死而不自愛家語子曰比干親則諸父官則少師固必死爭洩冶之於靈公位在大夫無骨肉之親懐寵不去仕於亂朝區區一身正一國之淫昏可謂狷矣)冶雖效忠猶在宋子魯叔肸之後乎故仕於昏亂之朝若異姓者如子哀潔身而去可也貴戚不食其祿如叔肸善矣(杜氏曰國無道危行言孫冶直諫淫亂之朝以取死不為春秋所貴陸氏曰洩冶之死春秋責其非輔弼之臣居於淫亂之邦不能去位强諫乃是取死道故君子不貴也稱國以殺者以直諫邪臣害之累上之意可知矣劉氏曰洩冶信能諫其君然而大臣之操也所謂大臣者必潔其身於進退之始不可入焉則已矣陳侯君臣淫非一嵗之積洩冶猶安其朝至不勝其欲而大亂男女節然後言之則其從君於昏多矣夫謂之從則其臣也居大臣之位而為具臣之操諫而見殺未為不幸也且陳侯之淫舉國皆惡之不獨洩冶知之然則非能知君淫之為賢以能止君淫之為賢也非能言國亂之為智以能去國亂之為智也張氏曰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靈公君臣驅馳株林之時冶知其不可潔身而去可也至於褻慢朝廷衷服而戲則立於其朝者雖欲黙而不可得矣失於不能知幾而早辨也木訥趙氏曰薦圭璧泥塗固已疏矣觸虎狼取死庸得為智乎汪氏洩冶之失在於不能早諫以畜止其君之惡然則捐生盡言未可深責苟皆為避禍之計則忠言不入於耳淫虐之君無所不至其禍不可勝言文定徴舒弑君之傳曰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其所以許冶者何如哉壬定王八年)十年(晉景公元年齊惠十卒衞穆公元年蔡文十三鄭襄六曹文十九陳靈十五弑把桓三十八宋文十二秦桓六楚莊十五)
公如齊(汪氏曰公至是四朝齊矣)
公至自齊
 此亦如齊亦致其至而不書月上九年亦如齊亦致其至而書月者為是年夏使仲孫蔑京師故特於嵗首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之際謹嚴如此歸田以為私惠比於君臣名分之際則大小不侔
齊人歸我濟西田(左傳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公羊傳齊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絶於我也曷為未絶於我齊已言取之也其實未之齊也榖梁傳公娶齊齊因以為兄弟反之不言來公如齊受之也程子齊魯修好故歸魯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不足為善也)
 宣公於齊順其所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㑹伐萊之舉又每嵗往朝于齊廷雖諸侯事天子無是也(汪氏諸侯事天比年一小三年大聘五年一朝宣公自四年至十年七年之間五如齊元年及十年一年三遣大夫如齊過於事天子之禮矣)故惠公悦其能順事已而以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趙氏曰歸者來致之辭)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深著齊人助弑逆之罪也(問傳曰其言我者深著齊人助弑逆之罪也夫定亂臣之位而取其賂以其服而復歸之固皆罪矣然其歸也不猶愈於取之乎曷為於取不書我而書於歸茅堂胡氏曰天理至公彼此人欲私熾則有我矣逆己則怒順之則喜慢己則怒下之則喜魯宣公之於齊惠葢能順其所為而致恭以下之也故惠公深喜之而濟西田歸魯其稱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魯人得所賂則心益放惡亦遠矣故以深著助成弑逆之罪其取之也以貪人之貨已其歸之也以悦人之事已而不以道也豈以歸賢於取乎永嘉吕氏曰取不言我者宣公以立不正而欲賂齊以求㑹故不言我以見内無惜之之意也於其歸也則公比年如齊情好以篤外有朝聘之禮内有婚姻之故魯亦欲得而齊以歸之是以言我以見内有欲之之意也)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則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悦人柔巽卑屈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非義矣(髙氏元年齊人濟西田葢魯以濟西之田賂齊而齊人取之也至是而歸者公比年朝齊齊侯感公朝事之勤因以歸之也夫魯之分地先君受之于天子豈可失墜又况負弑逆之罪賂以免討乎齊人弑逆之賂以縱惡故其取其歸皆謹書之家氏曰天道十年一周人事十年一變桓之簒隱立十年而無討春於是嵗始王以正之今宣之簒亦至此十年天王無討方伯不問齊人忽以賂田來歸葢以十年之久天理必復齊人知罪之所在自舉本田以復於魯也張氏曰不言來者請而得之也讙闡歸於取之年故不言我今歸于十年之後故書我也特書曰我則取之不以其道而歸之不以正一出於相與私為可見汪氏齊人歸地者三鄆讙龜隂之田孔子禮化强暴齊景心服而歸之書曰來歸來歸美辭也讙及闡以哀公悔過遷善歸邾子益于邾故齊悼歸其二邑故書曰歸歸者順辭也惟此濟西之田宣公踰禮以悦齊齊惠喜於媚已而歸其田於魯一出相與之私故書歸我我者私已之謂也不惟異於聖人之行王道其比哀公改過不可同日語趙氏曰按公羊云已取之又言未絶何迂誕之甚榖梁不言來公歸如齊受之也哀八年歸讙及闡豈是公乎但言我則知其來也省文耳)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何氏曰與八年食既應同事重故累食)
己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衛(左傳齊惠公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衞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諸侯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使者則告不然則否公羊傳崔氏者何齊大夫也其稱崔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榖梁傳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
 按左氏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衞書曰崔氏以族奔也(范氏曰崔杼世卿專權齊人惡其族令出奔既不欲其身反又不欲立宗後故逐其族若舉族盡去之爾)許翰以謂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於此舉氏辨之早也其説得矣(張氏曰特書其氏見崔杼之宗强於齊故勢足以髙國今日雖逐之而尚能復歸齊如崔成之徒後日卒自遺滅宗之禍豈非大勢張而不知制節謹度卒至凶于家禍于國也歟家氏曰是嵗至弑君葢五六十年使得年七十此時方在弱冠不應權勢已盛為人所畏疑非之身或其父但不可考爾)所謂世卿非公羊本㫖葢門弟子尹氏武氏稱世卿附益於此爾經有事同而詞異亦有事異而詞同一視之則泥(去聲)而不通矣(孫氏曰東遷之後天子諸侯大夫皆世書尹氏譏天子大夫書崔氏譏諸侯大夫髙郵孫氏曰自隱至昭二百年而尹氏世執周政故卒有子朝之難而專廢立之權自宣至襄五十餘年崔氏世為齊大夫故卒有弑君之禍也春秋之時尊莫如周强莫如齊而世卿之禍如此尹氏崔氏聖人擇其至强而為害之深者以為戒也汪氏崔杼之奔葢為陳文子之出不久復反文定穀梁舉族而出之然宗族强盛所以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由其世為大夫故致是耳僖二十八年傳紀崔夫㑹戰城濮世襲大夫可知矣且崔氏乃丁公之子孫殆今五百年苟非大夫曷能長有後齊國乎○劉氏曰左氏云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非也齊雖告以族春秋固當正之若曰崔杼無罪欒盈亦無罪何以不曰欒氏出奔耶)
公如齊(左傳公如齊奔喪杜氏曰公親奔喪非禮公出朝㑹奔喪㑹葬皆書如不言其事史之常也)
五月公至自齊(公如齊止此)
 文約而事詳者經也如齊朝惠公如齊奔其喪若是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汪氏曰禮諸侯有服奔喪無服㑹葬公之於齊非有服也而親奔其喪諂諛甚矣以諂事不問禮之當否有取危之道故春夏兩如皆志之)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汲汲於奔齊惠公之喪天王之葬不㑹使微者往而公孫歸父齊惠公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人欲天理無忌憚者也詞繁而不殺聖人情見矣(薛氏曰行不以禮而源源不已何公不憚煩也家氏曰天王之喪魯不奔不賻今也懐輔簒之私恩如齊奔喪事之悖也書公如齊公至自齊曽未數月又書公如齊公至自齊備所以貶之也汪氏曰魯君親奔喪送葬三春於此年書齊侯卒公如齊公至自齊於成十年書晉侯儒卒公如晉明年三月公至自晉襄二十八年書公楚楚子昭明年正月公在楚五月公至自楚雖不言奔喪送葬其實瞭然春秋厯十有二王叔孫得臣叔鞅送襄景之葬公孫敖襄王喪而不至魯之不知所尊至於此極他何望焉馴至昭公之弔少姜至河乃復以國君之重奔嬖妾之喪却而不納益可傷矣)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夏氏公謂行父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名氏以弑何也禍莫大拒諫而殺直臣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騐洩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於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昧死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大戒特書徴舒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騐靈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遠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諍為心也(家氏曰君無道稱國以弑陳靈朋淫殺諫而弑者以氏名書不著徴舒氏名無以禍亂所從生討徴舒所以平國也)以為不及民故稱大夫以弑者非經意矣(張氏曰古人以禮為防閑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嬪御之侍有居處出入之奉有亷恥羞惡之限所以養其尊貴者至矣何至驅馳株林以為樂哉洩冶之諫夏南之詩皆以其捨人道而躬為禽獸之行也考之外前年單子如楚過陳時洩冶未死單子歸而告王以陳侯帥其卿佐南冠以淫於夏氏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已見之於三年之前能無及乎觀春秋所書弑君陳平國齊光蔡固千乗之主而自儕於閭巷小人所不為者心術之惑可不戒哉髙氏靈公弑而子午嗣是為成公成公不討弑君父之賊則知靈之惡播於國人徴舒之罪國人所不憝也汪氏曰禮稱諸侯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注者謂陳靈公數如夏氏以取弑焉夫人君之舉動尚謹於嫌疑之際而不可輕也况可紊男女之别恣鳥獸之行其不為朱温萬段幾希矣)
六月宋師伐滕(左傳滕人恃晉而不事六月宋師伐滕)
公元前600年
 前圍滕稱人刺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宋大國上公霸王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逆不能聲罪致討(張氏曰宋鮑簒弑得國視陳鄭逆亂恬不為怪)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徳猶有所闕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師以著其罪而汲汲誅亂討賊子之意見矣(家氏曰宋鮑晉之多故用師於滕圍之未服又從而伐之未必宋襄嬰齊之心不能有成而况春秋書之所以貶之也象山陸氏曰宋大國也滕小國滕安能害宋宋之伐滕陵蔑小弱以逞所欲爾左氏謂滕人恃晉而不事宋然晉之業方不競滕固微國何恃之有或者晉之故而有闕于宋歟宋亦何義而責滕之事已大當字小恤其不及可也去年因其喪而圍之今年興師而伐之其為陵蔑小弱以逞所欲明矣陳恒弑其君孔子魯侯而請討之前月陳弑君告宋為鄰邦不知何時耶而牟牟興師伐滕以逞所欲尚得為有人心者乎廬陵李氏曰滕自宋人嬰齊之後滕遂為宋私屬故宋之盟叔孫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滅仲幾曰滕宋役也小國之偪於强暴非一日矣)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徳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辭屈辱没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㑹其葬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辭自見矣(汪氏春秋以卿㑹葬襄王景王晉之襄平昭公此年惠及宋平滕成入見而已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遣卿送葬夫亦亡於禮者之禮耳晉之諸君猶曰霸國也齊惠之葬乃宣公所以私恩而宋平則意如所以私姻也若滕則其君屢㑹葬于魯矣當時諸侯慢於至尊而謹於强大莫不皆然靈王之喪鄭簡公楚印段實往王吏不討子太叔以為口實積習所致可勝歎哉)
晉人宋人人曹人伐鄭(左傳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公元前599年
 按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襄陵許氏曰自晉靈以來成景相繼力爭陳鄭而無以服楚)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於强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徳鎮撫用力爭之是謂五十步笑百步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輕罪在晉矣(張氏曰舍亂臣賊子大惡而輕動干戈以討迫於强令無所適從小國家氏曰人四國所以人晉也夫天下之難而後可以責人之從己未聞躬天下之易而責人以强從也桓文所以諸侯其内王室外攘荆楚救災恤患汲汲焉躬天下之難諸侯所恃外夷所畏是以得成霸業自晉襄没靈成景不克負荷而楚莊日以盛强北向而爭諸侯侵陳侵鄭觀兵周疆將逞其所大欲晉人謹出偏師畏縮不敢荆楚之鋒惟伺其去釋憾小國今又討鄭縱能服之豈保楚之不再出乎夫翦簒鋤兇霸政最先趙盾為政齊魯皆弑其君内有所慊置而不問郤缺為政不能侯國之賊其君者乃率三國爭鄭而以討逆遺楚遂使夷國挾仗義之名以風示天下晉霸自是愈衰矣象山陸氏曰左氏謂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諸侯伐鄭而稱人貶也晉楚爭鄭為日久春秋常欲晉之得鄭而不欲楚之得鄭與鄭之從晉而不與鄭之從楚是貴晉而賤楚也晉之所以可貴者以其為中國中國所以可貴者以其有禮義也鄭介居二大國之間而從于强令亦其勢然也今晉不能芘鄭致其從楚陳又有弑君之賊晉不能告之天王聲罪致討而乃汲汲於爭鄭是所謂禮義者滅矣其罪可勝誅哉書人以貶聖人於是晉望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王聘止此左傳劉康公來報公羊傳王季子者何天子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榖梁傳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
 公羊傳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杜氏曰字季子康公其後食采於劉)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匡王葬而使歸父㑹齊侯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震自是王聘春秋不書矣(襄陵許氏曰自是王靈益亡王聘益輕春不復録矣陳氏曰自頃而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王季子實來則已尊矣汪氏宣公簡慢於王知有齊而不知有周所以君臣朝夕奔走臨淄之境者其心必曰濟西之田未復不可不曲意之而不思魯封七百里之地秋毫皆君賜也而拔本塞源其罪應誅定王始則徴聘於魯中則厚賄於仲孫終則命貴弟報聘是猶為人父不責子之狠傲乃三揖定省常禮徳色於借耰之微恩也宣公不知所當尊而王亦不能自尊矣故來求之書止於文公來聘之書止於宣公錫命之書止於成公非削之而不紀葢王命不足輕重而王亦不復遣使於諸侯耳寥寥百有餘年而石尚歸脤自是天王名號不見於經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左傳伐邾取繹杜氏曰繹邾邑魯國鄒縣北有繹山張氏曰詩保有鳬繹邾文公卜遷于繹皆此山之地為邾魯二國之境)
 用貴卿主將大衆出征不施亂臣賊子奉天討罪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中附之國是為盜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藏在諸侯之策矣曾不是圖而有事於邾不亦傎(音顛)乎故四國伐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髙氏曰自文公時邾魯有隙宣公簒立而邾子首朝之自是絶迹魯庭者又十年歸父伐之家氏曰滕何負於宋而宋伐之邾何負於魯而魯伐之皆由中國無盟主陵弱衆暴寡而莫之或禁也象山陸氏曰魯之伐邾無異於宋之伐滕特書取繹罪益著矣汪氏無瑕者始可以討人宣公簒立惴惴自保惟恐諸侯動干戈而問子赤之故也其不能陳宜矣而猶稱兵于邾以奪其地者葢以晉伯之不振而强齊為之援故耳不幾碩鼠期人之不見竊食盆盎之間乎下書歸父為邾故如齊則魯之為魯可知矣)
大水(何氏曰先是平陽取根牟及數役重民怨之所生張氏曰隂盛陽微夷狄乗釁之徴家氏曰宣即位以來六年七年大旱今復大水咎徴頻仍未有甚於此時旱而書大水而書大以變常書也宣嘗以臣弑君以子逐母罪大惡極天討未加發而為水旱災民受其虐書以示戒也)
季孫行父如齊公孫歸父如齊(宣公齊盟止此左傳季文子初聘于齊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按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㑹葬矣若待逾年然後修聘未晩也而季孫亟行歸父往則宣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説取人可以免於討也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往葢禮曲則氣必餒矣能無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髙氏曰以伐邾故恐齊人以為討遂謀伐焉甚矣魯之懼齊也二嵗之間而公大夫五如齊矣汪氏自反而縮則可以自立何畏於齊宣公行已有慊故君相及於齊而猶懼其獲戾矣)
齊侯使國佐來聘(左傳武子來報聘)
 葬之速也太不懐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鄰國哀戚之情忘矣孟子養生不足以大事送死可以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悦而有願為其氓者葢禮義人心之所同然也齊頃(音傾)公嗣位之初舉動如此喪師失地幾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已失守身之本矣(髙氏嗣子踰年即位始稱君未踰年稱子故葵丘之㑹稱宋子葢齊桓方倡大義尊中國故宋公在喪而來與㑹不深責以其不獲已而趍急務爾魯之於齊與國也聘雖後時亦何害耶惠公之葬既速又未踰年而以君命遣使來聘焉議伐也當凶釁而行吉禮哀思結懽好書曰齊侯著其惡也象山陸氏曰宣公是年身如齊者二使其臣如齊者三聞天王使王季來聘矣未聞身如京師與使其臣如京師不待詳考其事而罪已著矣左氏行父濮之事陳誼甚髙且曰先大夫臧文仲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族弗敢失墜齊惠公之卒公既親奔其喪矣王季子之聘魯未易時而行父僕僕往聘于齊知事君之禮而奉以周旋者果如是歸父之往則以取繹之故齊惠公卒未踰年而國佐實來徇私棄禮見利而不顧義安然行之不畏于天不愧人人心之冺滅一至於此可畏哉)
 (公羊傳何以書以重書也張氏曰王政民食重故積貯天下大命前此百有餘年水旱蟲螟之災多矣不以饑書今大水之後特書者者宣公煩於事外國無節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象山陸氏曰作之君師所以上帝寵綏四方故君所以為民也書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嵗之饑穰百姓之命係焉天下之事孰重於此春秋書饑葢始於是聖人之意豈特責魯之君哉)
楚子伐鄭(左傳楚子伐鄭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頴諸侯之師戍鄭)
 經有詞同而意異者比事以觀斯得之九年楚子伐鄭稱爵者貶詞若曰國君自將恃强厭弱憑陵中夏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晉郤缺帥師救鄭則貶楚可知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詞若曰以實屬辭書其重者而意不以楚為罪也知然者以傳書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頴北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矣此類兼以傳為按者也(髙氏晉士㑹救鄭及諸侯戍鄭而春秋之者責晉雖得鄭不能有之也家氏曰士㑹偏師無益於救鄭是嵗鄭即楚故略而不書象山陸氏曰當是晉伯不復可望齊魯之間熟爛如此楚子之肆行其誰遏之伐鄭之書聖所傷深矣左氏所載士㑹逐楚師于頴不見於經縱或有之亦不足輕重也)
公元前598年
 附録(左傳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癸定王九年)十有一年(景二齊頃公無野元年衞穆二蔡文十二鄭襄七曹文二十陳成公午元年把桓三十九宋文十三秦桓七楚莊十六)
公元前599年
春王正月
夏楚陳侯鄭伯盟于辰陵(左傳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徳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焉得有信乃從楚夏盟于辰陵陳鄭服朱子宣公之時楚莊甚强主盟中國杜氏曰辰陵陳地潁川長平縣東南)
 晉楚爭此二國日久矣今陳鄭背(音佩)晉從楚
 盟于辰陵而春秋之無貶詞者豈與其下喬
 木入幽谷乎(汪氏曰詩伐木出自幽谷遷于喬木今按孟子喬木崇髙中國幽谷卑下蠻荆)
 附録(左傳左尹子重宋王待諸郔令尹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財平板榦稱畚築土物遠邇基趾餱糧有司三旬而成不愆于素)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張氏曰恃晉而不事齊魯從齊而伐之兵不討亂而挾强陵弱深著齊魯之罪也蜀杜氏曰稱齊人以示貶人齊亦以人魯也必書公孫歸父亦以志大夫之專也汪氏伐邾皆以歸父重兵而後此㑹齊侯㑹楚子歸父特㑹國君以見宣公徳仲遂而寵其子便專權于魯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於此歟)
晉侯㑹狄于欑函(左傳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㑹于欑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來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文王猶勤况寡徳乎)
 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
 能討則四鄰諸侯有請矣而魯方㑹齊伐
 晉方求成於狄是失肩而養其一指不能
 三年而緦小功之察(南軒張氏孟子所譬言舍大狥小)不亦
 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
 也(陳氏曰楚方倡義天下而晉孜孜于羣狄至往㑹焉晉卑甚矣是故楚莊之春秋晉有諸侯之事不悉書也宣三年晉侯伐鄭不書荀林父伐陳不書張氏曰晉侯盟主而徃與狄㑹捨夏徴舒以遺楚討使楚舉大義以加於中國欲與楚爭鄭楚直晉老所以敗于邲也汪氏曰晉景就狄地為㑹與僖三十二年衛人及狄盟義同)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公羊傳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不與外討不與外討者因其討乎外而不與也雖内討不與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討也諸侯之義不得專討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天下諸侯有為道者弑君子弑父力能討之則討之可也穀梁傳此入而殺之也其不言入何也外徴舒於陳也其外徴舒於陳何也明楚之討有罪也)
丁亥楚子入陳(程子人衆辭大惡衆所欲誅也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
 稱人者衆辭也(杜氏不言楚子而稱人討賊詞也范氏曰變楚子言人者弑君之賊若曰人人所得殺也陳氏曰楚亟稱子矣自宋萬而下討賊者雖討之不以其罪且百年於此則楚之討徴舒不曰氏曰楚子討賊不以内外貴賤恒稱人髙郵討賊諸侯大夫國人外裔必皆曰人)大惡人人之所同惡
 人人所得討其稱楚人殺徴舒諸夏之罪
 自見矣(吕氏曰楚人殺陳夏徴舒討賊之辭且衆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陳非衆志也故曰楚子)按左氏楚子夏氏亂故謂陳人
 無動將討於少西氏(杜氏曰少西徴舒祖子之名)遂入
 陳殺徴舒轘諸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
 與楚子之討賊故先之也(陳氏曰不書而後殺予之以討賊之義也則討賊一事一事也入雖君將貶人之於是楚子楚强甚矣荘王一篇雖圍滅無貶詞固進楚也亦憂楚也汪氏晉文執曹伯非伯討故先書入曹後書執曹伯楚靈殺齊慶封雖殺有罪不以討賊殺之故先書伐呉而後書殺慶封不係之楚人則知此以討賊予楚莊也)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
 跖之相去遠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
 以義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
 於為利跖之徒矣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
 之間而書法如此春秋傳心要典不可以
 不察者也或曰聖人改過楚雖縣陳能聽
公元前523年
 叔時之説而復封陳可謂改過矣猶書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杜氏曰州鄉屬示討夏氏所獲也)而又納其亂臣制人上下使不得君臣之道也(范氏曰二人與君昏淫當絶之而恃彊納之執國威柄制其君臣傎倒上下錯亂邪正)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事見左傳昭公十九年)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亂臣存亡興滅若是乎(茅堂胡氏曰南唐李氏既臣于周以進退大臣之事請之而世宗無所可否他國非所當與也)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矣(陸氏曰楚子之討正故書入人之國又納淫亂之臣邪也故明書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義彰善癉惡纎芥無遺稱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謂也汪氏春秋予楚莊之討徴舒而稱楚人亦猶吳闔廬之救蔡而戰于栢舉吳子楚子入陳目其人而貶之亦猶吳入郢之舉號也辭雖不同意實無異葢楚莊闔廬實非有討賊救患誠心故書予奪如此也使楚莊真有討賊之心則辰陵之盟執徴舒而誅之一匹夫之力耳奚俟於以重兵造其國都而後戮之哉使其素有討賊之志則四年之伐鄭俘歸生而轘諸桔柣之門而仗義名著中國矣奚待於三月之圍失賊不討而受肉袒之降哉由其本無是心而假其事以為功故不足以於此文定謂假於討賊以縣陳信矣論者以楚莊居五霸之列亦取其討賊一節如秦穆之悔過耳抑方諸吳闔廬夫差暴横而或者亦以霸許之則秦穆楚莊猶為此善於彼者歟廬陵李氏曰楚假討賊之義以有事中國者四殺徴舒也執慶封也誘蔡般也執陳招也惟殺徴舒討賊義故特書人執慶封亦無貶辭但楚靈之暴莊比矣○劉氏曰公羊云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也也此譬猶蔡人殺陳陀耳且外討弑君之賊何不得乎榖梁云此入而殺其不先言入何也外徴舒於陳也也言楚人殺者乃明徴舒有罪爾且先言後言即可謂内徴舒於陳乎)
公元前599年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左傳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徴舒轘諸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徴舒不道弑其君寡人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故書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陳書有禮公羊傳此皆大夫也其言納何納公黨與穀梁傳納者内不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上下使不得君臣之道不可程子致亂之臣國所不容也故書納)
 此二臣者從君於昏宣淫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弑葢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於人心今乃詭辭奔楚託於討賊復讎自脱其罪而楚莊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彊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人於陳(賈逵二子不繫之陳絶於陳也)而特書納納不受而强納之者也為楚莊者宜奈何瀦(音諸)徴舒之宫洩冶之墓尸孔儀行父于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髙氏二子之惡乃其君之所由以弑者亦與徴舒何異豈可復居陳大夫之位哉已絶於陳故不繫於陳而書納張氏曰孔儀行父必因奔楚誘楚子以利故楚子徴舒而縣陳微申叔時之言則陳遂亡矣楚莊懷肆虐貪婪之志而尚能以義自克故封陳而不取然見善不明而非有改過不吝心所以雖陳而終宥陳之亂臣復納諸國聖人予善之弘待人公先旌其討賊義然後著其入陳自納亂臣之罪使楚莊之善惡功罪顯然明白詳味此論非聖人莫能修之汪氏曰孔儀行父不書奔書奔則是行父請討於楚也其歸不係不使得為陳之臣也經凡書納皆非所宜納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曰入曰納則二臣之罪與楚莊納之之惡皆見矣廬陵李氏春秋書納公子糾捷菑爭國者也頓子比燕伯失國者也世子蒯瞶不當世國者也惟此以大夫而書納榖梁胡氏得之○啖氏曰左氏云書有禮也若以納亂臣為有禮孰為非禮)
 附録(左傳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
 
 
 
 
 
 
 
 
 
 春秋大全卷二十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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