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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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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疑辨證卷二
             上海黄中松撰
  邶鄘卫
郑谱谓康叔止有卫子孙并彼二国汉志谓康叔初封
尽有邶鄘卫之地孔氏以后诸儒多从谱惟朱孟章(曰/地)
(理志云武王崩三监叛周公尽以其地封康叔迁邶鄘/之民于洛邑如志之言则康叔之初已兼二国矣此说)
(恐/见)陈长发(详见稽/古编)从志乃邶鄘既入卫其诗皆卫事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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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故国之名而论者益纷矣郑谓作者各有所伤从其
国本而异之为邶鄘卫之诗焉孔谓如此谱说定是三国
之人所作夫果三国之所作将庄姜自述之诗至邶而
述之乎共姜自誓之诗至鄘而誓之乎且载驰作于许
泉水竹竿作于他国何以一系邶一系鄘一系卫乎郑
渔仲范逸斋辈谓采诗时随其所得之地而分系之似
为直捷但闾巷小民之作各歌其土风如氓诗言顿丘
顿丘(在朝/歌)卫地太师得之于卫而列之于卫是已邶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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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诗多作于宫壸而定中干旄一为文公中兴之盛业
一为大夫下贤之诚心何卫人不能歌之传之而偏散
于异地乎且齐晋秦所并之地不知凡几而皆统以本
国之号岂其诗皆得于都下乎朱子谓有邶音者系之
邶有鄘音者系之鄘吕东莱信之夫五方之风气不齐
而音声亦别涂山歌于候人始为南音有娀谣于飞燕
肇为北音夏甲叹于东阳东音以发殷整思于西河西
音以兴此其理至精而其辨甚微也今观邶风泉水(曰/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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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泉水亦流于淇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曰驾言出游以写我忧)卫风竹竿(曰泉源在/左淇水在)
(右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曰驾言出游以写我忧)二诗同为卫女思归之诗不
独意义相合而语句亦多相同不知何以别此之为邶
音彼之为卫音乎严华谷卓去病谓存邶鄘之名不与
卫之灭国项容斋朱郁仪谓存弼鄘所以存殷夫卫之
并邶鄘也既未详其的在何时则周室诸侯之相并未
必果自卫始固不足据以为卫罪若如汉志成王以邶
鄘封康叔而诸儒乃不许康叔有邶鄘乎顾炎武据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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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为说(季札观乐为之歌邶鄘卫是其卫风乎北宫文/子引卫诗曰威仪棣棣不可选也今为邶之首)
(篇/)谓累言之则为邶鄘卫专言之则为卫犹言殷而曰
殷商言楚而曰荆楚也斯最的确意康叔初封即受邶
鄘卫之地而国号独为卫故言卫可兼邶鄘言邶鄘卫
而止为一卫也季札观乐时邶鄜本合为一汉儒以卫
诗最多分而为三如二雅分鹿鸣之什文王之什周颂
分清庙之什耳说诗者横生议论宁有当乎
  柏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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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
在侧汉唐宋诸儒俱从其说朱子谓序因顷公(谥法甄/心动惧)
(曰/顷)有赂王请命之事意其必有弃贤用佞之失遂以此
诗予之是以顷公时未必果有仁而不遇之事故不从
序而据列女传以为妇人之诗今考史记索隐曰康诰
命尔侯于东土又曰孟侯则康叔已为侯也子康伯谓
方伯尔非降爵也顷侯德衰不监诸侯非赂王而称侯
也是赂王请命之事犹未可信诚难断此诗之必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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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公时矣而列女传以此诗为宣夫人所作与韩诗外
传言宣姜自誓者相合似为可信但卫自康叔至君角
三十七君惟庄公子晋谥宣而宣公夫人前则所烝父
妾夷姜也后则所夺子妇宣姜也宣公卒齐人使昭伯
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子女五人夫所谓不可者昭伯
而非宣姜也又始不可而非终不可也昭伯为惠公庶
兄是宣公之子而非弟并未立为君也(列女传曰弟立/请曰卫小国也)
(不容/二庖)又考左传昭公二十年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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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注宣姜灵公嫡母则卫果有两宣姜然皆淫乱之人
也诗止于陈灵楚入陈在鲁宣公之十一年不应复有
昭公时诗耳且刘向上封事引诗而曰小人成群亦足
愠也则与毛诗说合故朱子虽引列女传仍不全信其
说也朱子注孟子后于诗传十三年仍用古序当是晚
年定论故后儒多从集注而不从集传胡双湖独信朱
子诗词卑顺柔弱之语谓即末章不能奋飞句可见窃
正以此言可验为仁人之诗尔盖良禽择木而栖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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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君而事去就之际臣子可以自决此诗之仁人分属
亲贤心忧宗国虽不见用而不忍轻去故有不能奋飞
之叹耳若妇人之道一与之醮终身不改御妻求去终
非正道买臣见弃益徵薄俗其有被出而去者非其人之
自欲去而去也睹燕飞而垂涕杭河广而思还岂容有奋
飞之思乎离骚曰勉远逝而无狐疑吾将远逝以自疏又
曰忽临睨夫旧乡眷局顾而不行正此诗之意(按贾子/曰历九)
(州而相其君何必怀此都盖未谅其心/事史公系心怀王四字真千古知己)盖屈原者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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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姓也故宁以身殉国而托词路远郑康成以此仁人
与君同姓故责之以兄弟之道诚见及于此乎孔丛子
曰吾于柏舟见匹夫执志之不易孔子原不以为妇人
之诗云
  燕燕篇
序曰燕燕庄姜送归妾也朱子谓远送于南一句可为
送戴妫之验盖以陈在卫南也韩氏以为定姜归其妇
坊记郑注又以为卫献公无礼于定姜定姜作此诗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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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文云此鲁诗说也范逸斋辨之良是考春秋戊申卫
州吁弑其君完杜注戊申三月十七正在春时玄鸟至
之后也故诗人因所见以起兴而州吁亲弑桓公石碏
欲讨之其谋深矣乃不图之于本国而反假手于陈可
取必于陈者陈即以一介行人之至唯命是听碏之忠
固足以取信于陈而古今来起义讨贼者正不乏人或
谋未发而机先露或事未成而祸已至碏非有恃于陈
断不敢轻发此谋也今观此诗末二句之意戴妫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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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勖寡人已亦何可独忘之乎提起先君而子弑国危
之戚复仇雪怨之情隐然见于言外矣则此诗之作实
有以感动戴妫而戴妫在陈故用陈而成其谋耳岂徒
大义灭亲功在石子哉郝敬谓关山寥落只影孤飞千
古离情此为独唱通诗之词未识诗之旨也
  终风篇
序曰终风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暴见侮慢而不能
正也诸儒多从之今考毛传释莫往莫来句云人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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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道来事己亦不得以母道往加之孔疏云州吁既无
子道以来事已由此已不得以母道往加之如其言州
吁既弑桓公之后倘能以子道事庄姜庄姜遂当以母
道加之乎且经言莫往莫来而传疏由莫来故莫往不
显与经背乎李樗更引春秋卫定公夫人为证考左传
卫侯有疾使孔成子宁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为太子
是献公者乃定公所立故定姜以母子之大义责之曰
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其言甚正而严今庄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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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桓公为己子州吁以嬖人之子而弑之弑君之贼母
子之恩已绝大义灭亲石碏之所以杀石厚也且覆巢
之下无完卵杀其子安用其母夫人有君而弑之焉能
有母而事之乎况州吁有宠而好兵庄姜恶之久矣岂
弑君之后反欲亲之乎观燕燕之念先君而谓庄姜欲
州吁以子道待己己愿以母道往加殊非情理审此当
从朱传
  凯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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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凯风美孝子也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
不能安其室故美孝子能尽其孝道以慰其心而成其
志尔孔氏最信序说乃云经皆自责之词朱子亦曰此
乃七子自责之词非美孝子之作盖子能婉词几谏使
亲无过诚可美矣然曰美者后人尚论之词非当日作
诗者自以为可美也诗为七子自作方自责之不暇敢
自以为美乎李迂仲谓七子有大舜负罪引慝之意因
孟子论凯风而引舜为證遂以誉七子诚为七子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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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当朱备万又责其不能先意承志谕亲于道其所以
教天下之为子者深矣而未免太苛要皆后人议论之
词非经文本义也又孔氏谓孝子自责母遂不嫁此亦
要其终而言也朱子据经为解未补此义使七子作诗
之后母竟他适复何足贵虽不能化之于初犹能救之
于后殆所谓干母之蛊者矣孔说不可废
  雄雉篇
序曰雄雉刺卫宣公也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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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序以宣公有夷姜
宣姜之事因称之为淫乱又有入郕伐郑之役遂加以
军旅数起之罪夫淫乱不恤国事与军旅数起是两项
事不应一诗而兼刺之且既言大夫久役男女怨旷此
诗当即为大夫妻所作(经云君子自非/微贱之役夫矣)乃言国人患之
而作则又是他人抱不平也数句自相矛盾宜朱子不
从也李迂仲黜王苏而遵毛郑(云王氏曰雉善斗虽飞/而不分域其交也有时)
(言军旅数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曾雉之不若也苏氏/曰宣公好用兵如雄雉之勇于斗王以男女怨旷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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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军旅数起言之详考此诗雄雉则有求雌之意盖/以刺其淫乱如匏有苦叶曰雉鸣求其牡亦刺其淫乱)
(小弁曰雉之朝雊尚求其雌此/谓求雌之意从毛郑之说可也)黄实夫谓以禽兽喻其
君非作诗者之本意故专以为怨旷之诗见识独高(云/此)
(诗大夫久役男女怨旷作此诗者自叹其雉之不若也牧/犊子七十无妻作雉朝飞操曰嗟我虽人曾不如彼雉鸡)
(生年七十无一妻与妃/亦此诗怨旷之意也)而必归于刺宣公亦不脱前人
窠臼盖国人之有怨旷不可谓非宣公之过今玩诗词
勤劳国事而曰自诒伊阻欲求善处而曰不忮不求辞
气之间纤毫无怼上之意故王鲁斋以为大有学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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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也(王曰妇人思其夫从役而未归第二章从容閒雅/优柔不迫此正风也末章爱之切期之深理亦甚)
(明大有学识人也不忮不求句夫子固尝称之虽曰何/足以臧此是欲进子路故云尔学者须从此用功可也)
  雄雉
雉之名见于尔雅者十有五曰鹞雉(注青质/五彩)鷮雉(注即/鷮鸡)
(也长尾/走且鸣)鳪雉(注黄色/鸣自呼)鷩雉(注似鸡而小冠背毛黄腹下/赤项绿色鲜明 疏尚书谓)
(之华/虫)秩秩海雉(注如雉而黑/在海中山上)翟山雉(注长/尾者)(音/汗)雉鵫(丁/罩)
(切/)(注今白/鵫也)雉绝有力奋伊洛而南素质五彩皆备成
章曰翚(注亦雉属言/其毛色光鲜)江淮而南青质五彩皆备成章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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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即/鹞雉)南方曰□(音/俦)东方曰鶅(音/缁)北方曰鵗(音/希)西方曰
(音尊雉注说/四方 之名)又曰鵽(丁刮/切)鸠寇雉(注鵽大如鸽似雌/雉鼠脚无后指岐)
(尾为鸟憨急群飞/出北方沙漠地)又曰寇雉泆泆(注即鵽/鸠也)又曰鸬诸雉
(注未详或/云即今雉)雉之暮子为鹨(力救切者/注晚生)除奋与鸬鹨为诸
雉通名伊洛之鹞即鹞共十五雉也左传五雉为五工
(制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杜预取四方之雉并翚为五以伊洛土
之中区故与四方之雉合为五樊光贾逵以五雉分属
五工邢疏讥其无所凭据今观诗中言雉者不一不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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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其有耿介之性(韩诗章句雉/耿介之鸟)亦取其有文明之象也
(易离为雉注/取其有文章)小雅有集维鷮即鷮雉也简兮右手秉翟
即翟山雉也斯干如翚斯飞即素质五彩之翚也盖有
三种云
  匏有苦叶
序曰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公与夫人并为淫乱郑氏
谓夫人者夷姜也欧公辟之(曰夷姜者宣公之父妾也/宣姜者宣公子伋之妇也)
(此二人皆称夫人皆与宣公为淫乱者考诗之言不可/分别不知郑氏何从知为独刺夷姜也附郑者谓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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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未为汲娶当是刺夷姜且诗作早晚不可知今直以/诗之编次偶在前耳然则郑说何可据也烝父妾淫子)
(妇皆是禽兽之行诗人刺之宜为甚恶之词今郑以匏/叶苦济水深为八月纳采问名之时又以深厉浅揭喻)
(男女才性贤不肖长幼适相当乃是刺昏姻不时男女/不相当之诗也且烝父妾夺子妇岂有昏姻之礼安问)
(男女贤愚长幼相当与否毛郑不/得诗人之意故其说失之迂远也)当已然以为兼刺夷
姜宣姜则宣姜宠而夷姜缢二夫人既不同时欲以一
诗兼刺之理既难通且此诗通篇皆比无一语直陈其
事何以定此之为刺宣公彼之为刺夫人乎(欧以首章/刺宣公烝)
(淫二姜不问可否惟意所欲期于必得济盈不濡轨兴/宣公贪于淫恶身蹈罪恶而不自知雉鸣求其牡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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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顾礼义而从宣公三章言宣公曾庶/人之不若末章刺夫人曾行路之人不若)范逸斋专以
夫人为宣姜(云说者以诗有求牡之说谓宣姜乃宣公/要而取之故知为夷姜此求之过也父妾)
(则止谓之夷姜子妇则配公之谥而/为宣姜明卫人以宣姜为夫人矣)观君子偕老及鹑
之奔奔二诗宣姜固自以为夫人卫亦以宣姜为夫人
矣但经言雉鸣求其牡则诚不切宣姜耳朱传泛指为
淫乱之人既曰淫乱则皆非匹而求匹者矣况牝鸡雄
狐古语本相通何必拘以为异类相求耶夫古人作诗
必从其类经文明言士如归妻迨冰未泮可知诗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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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必是当时士庶之有淫乱者故陈此礼以讽之若刺
君与夫人而陈士礼尊卑既隔体制自别徒为迂阔之
说未见亲切之义赋诗必类作诗乃不类若是耶则朱
传为得诗旨矣
  葑
孔疏曰葑也须也芜菁也蔓菁也葑苁也荛也芥也七
者一物也其言须者本尔雅(云须/葑苁)及毛传也芜菁者本
陆疏与方言(云陈楚谓之葑齐鲁谓之荛关西/谓之芜菁赵魏之部谓之大芥)也蔓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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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本坊记注(云葑蔓菁也陈/宋之间谓之葑)也葑苁者亦本尔雅也荛
又本方言芥又本陆疏(云幽州人/谓之芥)也而尔雅又有薞芜
之名方言又谓之葑苏颂图经又谓之台子(春食苗夏/食心秋食)
(茎冬/食根)刘禹锡嘉话录谓之诸葛菜(诸葛令军士种蔓菁/取其才出甲可生食)
(一也叶舒可煮食二也久居则随以滋长三也弃不/令惜四也迥则易寻采五也冬有根可斸食六也)
草谓之九英松又谓之鸡毛菜共十有三名皆即此诗
之葑也方言又云小者谓之辛芥紫者谓之芦菔埤雅
亦言芜菁似菘而小俗谓之薹菜其紫花者谓之芦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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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莱菔)陶隐居亦言蔓菁与芦菔相似皆混芜菁为芦菔
王伯厚冯嗣宗辨之矣郭注方言以葑为今菘菜陆德
明又讥之(曰江南有菘江北/有蔓菁相似而异)矣陈长发以李氏纲目为
据指为大头菜大抵葑实菘类在南为菘在北为芜菁
菘惟叶可食芜菁根叶皆可食芜菁既可食根故扬陶
郑陆误以为芦菔耳且据农政全书则菘未尝不宜北
芜菁未尝不宜南据本草则土地所宜南之菘北之芜
菁不可移植今南方绝少芜菁北方亦鲜菘菜故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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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生于南北者立说多异耳又考葑既为芜菁蔬之最
有益者故禹贡荆州贡之周礼醢人菹之汉桓帝诏民
种以助食急就章云老菁蘘荷冬日藏老杜诗云冬菁
饭之半皆言其美也郑笺乃谓其根有美时有恶时采
之者不以根恶时弃其叶不知葑之根果于何时恶乎
验今南方之菘既与芥形味各别而芦菔有二种有红有
白其白者五月收子后其根乾枯名地括楼可入药而不
可食殆谓是欤然根枯时久无叶之可采矣吕记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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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从郑何未细审即名物疏钱氏云凡菜近地之茎叶
多黄腐不可食如此解下体最切而确(埤雅梗长叶瘦/高者为菘叶阔)
(厚短者/为芜菁)
  菲
孔疏云菲也芴也蒠菜也土瓜也宿菜也五者一物也
考尔雅曰菲芴郭注即土瓜也又曰菲蒠菜郭注菲草
生下湿地似芜菁华紫赤色可食是郭以芴与蒠菜为
两物也某氏注尔雅两处俱引此诗而陆玑云菲似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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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人谓之芴尔雅谓之蒠菜今河内谓之宿菜则固
合芴与蒠菜为一物矣但郭氏所谓土瓜者不详其形
色张揖广雅亦止云土瓜芴也而本草王瓜一名土瓜
则尔雅之钩藈姑也(郭注钩也一名王瓜/实如瓝瓜正赤味苦)非即此菲
菲之名不见于本草难定其为何物又葑则四时可采
菲则三月可蒸鬻(见陆/疏)其根亦三月可采(崔实/月令)其生不
同时不知诗人何以并歌之据郑氏(云此二菜者蔓/菁与葍之类也)
(尔雅注菲/葍类也)陆氏三家俱以菲为葍类葍叶大华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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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指正白可啖则葍实与葑相类而郭谓蒠菜似芜菁
则葑菲本相类之物故连类及之乎
  荼
毛传曰荼苦菜也朱传既云荼苦菜又云蓼属于是议
者纷起考尔雅言荼者五释木之槚苦荼固是木类释
草曰荼苦菜(本草一名选一名/游冬一名荼草)曰荼虎杖(注似红草而/粗大有细刺)
(可以/染赤)曰荼委叶(注引/良耜)曰蔈荂荼(注即/艻)严氏谓经有三荼
一曰苦菜邶谷风唐采苓雅绵是也二曰萎叶颂良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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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三曰英荼郑出其东门豳鸱鸮是也(此即蔈/荑荼)陈氏
谓荼与蓼有六异苦菜生于秋历冬经春得夏乃成(本/易)
(通卦/验)蓼则春生而秋萎一也苦菜以四月秀(月/令)蓼则华
于秋二也苦菜叶似苦苣(本草/衍义)断之有白汁(陆/疏)蓼叶狭
小无白汁三也苦菜花黄似野菊(邢/疏)蓼花成穗而长色
红白四也苦菜味苦(邢/疏)蓼味辛五也苦菜一花结子一
丛形如茼蒿子蓼子大如胡麻子赤黑而尖扁六也二家
之论甚当然则苦菜可食故内则濡豚包苦仪礼铏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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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苦月令以之纪时周书时训解(云小满之日苦菜/秀不秀贤人潜伏)
更藉以觇贤才之隐见不可与蓼花为类明矣(良耜以/薅荼蓼)
(之荼为委叶乃草也故/与水草之蓼并除之也)陆佃又合苦菜茅秀为一亦误

  荠
荠字毛郑孔皆无训吕记引本草陶隐居注云荠味甘
(主利肝/气和中)人取其叶作菹及羹亦佳朱传曰荠甘菜亦
用陶义也考尔雅言荠者四曰蒫荠实(注荠子/味甘)邢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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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语及此诗为證固别录中菜部上品之荠亦即春秋
繁露(云荠以冬美冬水气也荠甘味也乘于水气/而美者甘胜寒也荠之言济与济大水也)与师
旷占(云岁欲丰甘草/先生甘草荠也)之荠也曰菥蓂大荠(注荠叶细俗/呼之曰老荠)
此荠味辛本草草部之荠也(一名蔑䓆一名/大蕺一名马辛)又曰苨菧
(注荠/苨也)又曰蕇(音/典)葶苈(注实叶皆似芥一/名狗荠广雅云)菧苨本草以
为似人参葶苈本草以为(子细/黄)至苦其味亦殊皆非此
诗之荠也郑渔仲以此荠为荠苨陈藏器又以大荠为
葶苈皆失详考而李氏纲目以为荠有大小数种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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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所称皆是荠特以形异而别其名欤释家取其
茎作挑灯杖可辟蚊蛾谓之护主草学者亦宜知

  泾以渭浊
泾水出陜西平凉府镇原县西笄头山至泾州又东南
至西安府邠州界又东北至西安府高陵县入渭(地/里)
(志泾水出安定泾阳县西岸头山/东南至阳陵县入渭行千六百里)渭水源出陜西临
洮府渭源县(汉首/阳县)鸟鼠山西北谷流径巩昌府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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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又经凤翔府宝鸡县至岐山县入西安府武功县北
兴平县南至咸阳县界丰水南来注之又东过长安县
北与泾水合于高陵东流至华阴县界入河(地里志东/至京兆府)
(司空县/入河)是二水之源异而流合合流三百里清浊不相
离斯亦宇宙之至奇也毛传(云泾渭相入/而清浊异)郑笺(云泾水/以有渭)
(故见渭浊喻君子得/新昏故谓已恶也)孔疏(云以泾浊喻旧室以渭清喻/新昏取相入而清浊异似新)
(旧相间而/善恶别)朱传皆以泾喻旧室渭喻新昏也吕记载程
(云泾浊而渭清今泾反以渭为浊湜湜清貌视于浅/处则见清彼以为浊而其沚自湜湜以言其惑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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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正)及朱子初说(云宴安于新昏不以/旧室为洁而与之也)而断之曰泾新昏
也渭旧室也(泾渭既合则清浊易惑于洲/渚浅处视之渭之清犹可见)窃意泾浊渭
清自有一定何必以沚之湜湜始知渭之清哉且既自
知已之丑恶如泾当安于命而不必作此诗矣古今唯
小人专恶君子新昏之以旧室为恶犹泾之反以渭为
浊也如此看以字方著落
  中露泥中
毛氏以中露泥中为卫邑孔氏申之不言其在何地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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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山州记云黎侯寓卫以中露泥中二邑处之又水
经黎阳县(今废在直𨽻大名/府浚县西三里)注云式微黎侯寓于卫是
也则毛说有据然水经注又以泥中在魏濮阳县治(水/经)
(曰跨河东径黎阳故城注云世谓黎侯城黎侯寓于卫/诗胡为乎泥中毛云邑名疑此城也土城污下城居山)
(阜/)曹学佺云今在东离狐城者是隋开皇中置廪邱县
于此徐儆弦谓中露今属山西泥中亦必有说(又云黎/国在潞)
(安府黎/城县)冯嗣宗又谓黎县即废临河县(在大名府开/州西六十里)
泥中邑即此地也中露古人所未详诸说纷纷未有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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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窃以杜诗有不夜月临关之句而边关遂有不夜城
乌知后人不因此诗而附会其地欤且以为地名殊觉
少味故朱子从王氏说也又段昌武引曹氏曰黎侯国也
(吕氏春秋武王/封尧后于黎州)壶关县有黎亭东郡有黎县未知孰是
考左传(潞夺黎氏地/晋人灭潞)杜注黎在上党壶关县(黄氏云今/潞州上党)
(黎阳壶关三县/皆古黎国城)然则壶关之黎亭乃黎本国也东郡之
黎城(孟康曰诗/黎侯国)或黎侯寓卫之地欤又泉水饮饯于祢
释文云祢韩诗作泥是卫邑果有名泥者学者读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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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废毛传焉可
  万舞
毛传曰以干羽为万舞郑笺曰万舞干舞也孔氏信郑
(云言干则有戚矣礼记曰朱干王戚而舞大夏言籥则/有羽矣籥师曰教国子舞羽吹籥羽籥相配之物则羽)
(为籥舞不得为万也以干戚武事故以万言之羽籥文也/事故指体言之且此万舞并兼羽籥则硕人故能籥舞)
(下章无为复言左手执籥右手秉翟也孙毓/云万舞干戚也羽舞翟之舞也传失之矣)吕氏从毛(曰/万)
(者二舞总名也干舞者武舞别名也籥舞者文舞别名/也文舞又谓羽舞郑据公羊云万者何干舞也籥者何)
(籥舞也以万舞为干舞盖公羊释经之误也春秋万入/去籥言文武二舞俱入以仲遂之丧去其有声者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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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籥焉若万舞止为武舞则此诗与商颂何独言武舞不/及文舞耶左传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妇人之宫亦不应)
(独用/武舞)考刘炫左传说云羽者为文万者为武武则左执
朱干右执玉戚文则左执籥右秉翟固与郑说同然尚
书大禹谟舞干羽于两阶孔安国曰舞文舞于宾主阶
间抑武事是干舞亦为文舞也韩诗说云万以夷狄大
鸟羽异义公羊说云乐万舞以鸿羽取其劲轻一举千
里则又以万舞专为文舞矣左传将万而问羽数何休
云妇人无武事独奏文乐夏小正二月丁亥万入用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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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羽舞籥舞名万焉息妫闻振万焉曰先王是以舞习
戎备是干舞名万也信乎万之总文武二舞矣故杜注
左传止以万为舞名而孔氏疏左传亦云万是舞之大
名则毛吕之说不易尔又文武二舞各有其职硕人所
掌则文舞也故首章之万舞总言将舞文武二舞之时
也三章乃自言其职脉理甚清若万舞专为武舞将硕
人既掌武而又掌文耶何更先武而后文耶孔乃以三
章證万之专为武舞岂确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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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姬姑姊
毛传曰诸姬同姓之女又曰父母之姊妹曰姑先生曰
姊其言简而已明郑笺以诸姬为未嫁之女谓我且欲
略与之谋妇人之礼(观其志意亲/亲之恩也)孔氏强毛以与郑同
(云以言诸姬是未嫁之词又向所见宜/据未嫁者传同姓之女亦谓未嫁也)恐非毛旨窃意
欲谋妇人之礼当就傅姆而问之何得与未嫁之女谋
之乎且女既未嫁乃与人谋妇人之礼岂不腼于颜乎
郑又谓宁则问姑及姊亲其类也先姑后姊尊姑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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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后姊之说本之左传(文公/二年)杜氏注云卫女思归而不
得故愿致问于姑姊诸儒因之皆以姑姊指在家者言
朱传曰诸姬谓侄娣也又曰诸姑伯姊即所谓诸姬也
是统指随嫁之媵女言矣许白云(曰侄娣随嫁者也故/可与谋若姑与姊岂)
(亦在所嫁之国而可问之哉诗缉既出适于人则与父/母相远矣今父母终唯姑姊尚存问其安否感亲之殁)
(而念骨肉之存/者也当从此说)冯复京(曰诸侯一娶九女夫人及二媵/俱有侄娣考诸经传并无以姑)
(为媵之文盖姊得为/媵姑尊非可从嫁也)俱讥之今考左传襄公二十一年
邾庶其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杜氏以为公之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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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姊是姑姊二人同嫁庶其矣又昭公二年晏婴请继
室于晋曰犹有先君之嫡及遗姑姊妹若而人既合言
遗姑姊妹则嫡嫁而姑姊妹俱可为媵明矣(尔雅女子/谓昆弟之)
(子为侄女子同出谓先生为姒后/生为娣注同出谓俱嫁事一人)若姑姊不可从媵此
诗之序既云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又安得有姑姊尚
未嫁而在家者乎更安得有姑姊反以父母在而可归
在家者乎顾氏日知录曰诸姬犹硕人之庶姜古之来
媵而为侄娣者必皆同姓之国其年之长幼序之昭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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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知也故有诸姑伯姊之称犹言伯父伯兄也(贵为/小君)
(而能谦以下其众妾所谓/其君之袂不如其娣者矣)朱传为人指斥深矣得此一
助为功不浅若夫此诗之作或以为宋桓夫人(子贡传/宋桓姬)
(闵卫之/破也)或以为邢侯夫人(钱天锡据诗言干山/干山在周为邢国也)则经传
无明文诚不必穿凿也
  彤管
左传(定公/九年)引诗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管之彤者毛传
(曰彤管以赤心正人也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事无大小纪以成法)郑笺(曰彤管笔/赤管也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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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炜炜女史以之说/释妃妾之德美之)前汉董仲舒传(答牛亨问曰史臣/载笔以彤管用赤)
(心记/事也)后汉皇后纪论(曰古史彤管/记功书过)杜氏左传注(云女史/记事规)
(诲之所/执也)古说相承皆即以为笔欧阳公始疑之(曰若彤/管是王)
(宫女史之笔静女何得以贻人若静女家自有彤管用/以贻人则因彤管自媒何名静女古者针笔皆有管乐)
(器亦有管不知/此管是何物)范氏和之(曰古人以刀为笔未有用毫/毛者安得有笔故书谓之画)
(盖以刀笔刻画于简至秦蒙氏始以毫/毛制笔故汉以后始有竹简写之之说)朱子遂云彤管
未详何物矣间尝稽诸载籍笔之所从来者远尔其见
于经者曲礼曰史载笔注笔谓书具之属是也(疏云不/言简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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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笔者笔是书/之主则馀载可知)又尔雅(张揖以为周公所著或言孔/子所益今为十三经之一)
曰不律谓之笔又曰灭谓之点注以笔灭字为点则古
人不尽以刀刻画明矣见于传者外传鲁语里革曰臣
以死奋笔晋语董安于曰臣之少也进秉笔士茁曰臣
以秉笔事君韩诗外传王满生曰藉笔牍书之周舍曰
臣以为谔谔之臣墨笔执牍从君之后伺君过而书之
皆是也庄子称宋元君将画图众史舐笔和墨史记言
孔子笔则笔削则削及两汉书所载此又笔之见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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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史者也其散见于他说者尚有可考焉太公阴谋
武王笔铭曰毫毛茂茂尚书中候曰元龟负图出周
公援笔以时文写之孝经援神契曰孔子制作孝经撍
摽笔衣绛单衣向北辰而拜崔豹古今注曰古之笔不
论以竹以木但能染墨成字即谓之笔(秦吞六国灭前/代之美故蒙恬)
(得称焉蒙恬造笔即秦笔耳以枯木也/为管鹿毛为柱羊毛为被所谓苍毫)许氏说文曰楚谓
之聿吴谓之不律燕谓之勿秦谓之笔刘熙释名曰古
以笔能述事而言故谓之笔成公绥笔赋序曰以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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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举万物之形故谓之笔则自有书契以来即已有笔
不独创始于秦矣况乎黄帝之砚(黄帝得玉而篆/曰帝鸿氏之砚)周公
之砚(周公砚铭曰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谗言无得污白)晋灵公之砚(如蟾蜍腹/容五合水)
孔子之墨(陆士龙夫子墨祝曰孔子之墨/藏于松烟本性长生子孙无边)老君之墨(老/君)
(居景室中与五老叟共谭天地之数撰经书十万言有/溪提国二神人出金壶壶中有墨汁状如淳漆以写经)
蔡伦以前之纸(后汉书云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缯帛者谓之为纸)四者相须而利
用久矣何独疑于笔乎老杜曰老尘彤管笔义亦取此
意古称青史取杀青为义女史所执管加彤色故曰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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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云
  桑中篇一
序曰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远政散民流)
(而不可/止也)夫曰刺奔则非奔者自作乃诗人见此奔者而
刺之耳吕东莱作读诗记依序立说朱子既作书以争
之及东莱殁读吕氏诗记桑中篇又书其后以辨之平
日与门人论议甚详而诗序辩说辨驳尤力马贵与(谓/淫)
(诗繁多如此夫子犹存之不知所删何等一篇也左传/季札观乐而所歌者邶鄘卫郑皆存焉则诸诗皆雅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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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犹信吕记而与朱子为难窃意孔子删诗固不容间
存淫邪之作而刺淫之诗亦一二见足矣何必繁多若
是耶夫圣人之所恶有四讪上称人恶居其二子贡之
所恶有三而徼与讦亦居其二今考国风十有五周召
豳三风之外十二国风共诗一百二十有八篇而刺诗
多至七十八篇曰怨曰疾曰责曰恶者更纷纷也圣人
删诗何专取此刺讥诽讪之词耶如变雅中家父凡伯
辈身列王朝而国是日非目睹时艰忧从中来感慨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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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万不得已而发为咏歌形诸篇什以冀倖君心之一
悟俗之一改忠厚之道也亦臣子之分也国风之刺诗
皆毫无干涉之人微讥冷讽发人隐私斥人过恶究无
补于其人已成之事此实朱子所谓一乡之扰一邑所
恶者矣且诗为淫邪者所自作固为淫邪之诗乃刺人
淫邪而曲尽淫邪之心曲尽淫邪之事亦当为大雅所
不道况人有淫邪而我述其淫邪之事以刺之岂能去
其淫邪二字乎不能去其淫邪而遂可以为雅乐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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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茨曰中冓之言不可道也序谓刺其上者是已然曰
不可道而不明道之诗人立意之厚如此此诗独委曲
详道之者何哉鹑之奔奔曰人之无良君子偕老曰子
之不淑称人称子必非自作此诗曰期我曰要我曰送
我就诗论诗则为自作可知奈何舍经之明文而曲从
序说节外生枝徒滋诽议乎且采非一采孟不一孟诗
人亦祗设为虚浮之语以寄其缭绕之思耳序遂谓相
窃不可止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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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中篇二
释经之道无他惟其心之细而已矣惟其心之灵而已
矣心之不细则不能剖别疑似心之不灵则不能探取
真旨乐记曰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
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桑中诗序曰政散民流而不
可止粗心读之其言相合李黄集解遂谓礼之桑间即
诗之桑中朱子信之著于集传考邶鄘卫三风皆为卫
诗桑中乃卫诗之一也言卫诗而桑中在其中言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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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即知其为卫诗矣乃乐记既言郑卫之音又言桑间
濮上之音乱世之音怨以怒而系之郑卫亡国之音哀
以思而系之桑间濮上是二音之伦节不同时世亦异
乱之犹愈于亡亡之弥甚于乱明属二事也周礼大司
乐辨其淫声凶声郑氏谓淫声若郑卫凶声亡国之声
若桑间濮上分别甚明而乐记注云濮水之上地有桑
间者亡国之音于此水出则桑间乃地名非诗名也又
云纣使师延作靡靡之乐(已而自沈于濮水后师涓过/焉夜闻而写之为晋平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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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桑间在/濮阳南)与史记合(云师旷闻而抚之曰此亡国之音/也昔师延为纣作靡靡之乐武王)
(伐纣师延自投濮水之上/故闻此声必于濮水之上)是其诗作于纣时纣不久而
亡故曰亡国之音则桑间之非卫诗而桑中之非桑间
明矣若夫心之固滞者执诗词而泥之则曰期我曰要
我曰送我我者诗人自我是此诗为淫者自作矣乃采
不一采孟非一孟一人之身所遇姜弋鄘之女皆为孟
而姜弋鄘之女期我要我送我之情同期我要我送我
之地又同岂理之真也哉(郝氏以沬为淫昏之称麦为/宿麦姜指淫妇而唐言荡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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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风弋言引鄘言贱虽不/免穿凿却不为前人囿者)自古淫乱之人自以为闺门
之幽世所不知故自肆而不返孰知事无微而不著恶
无隐而不显钟鼓于宫而闻于外鹤鸣于皋而闻于天
我方期之要之送之而人已历历知之而明明道之圣
人录之于经使后世之为恶者惕然戒惧猛焉迁改庶
不以昭昭饰节冥冥堕行而为不自欺之君子此诗教
之为功大耳序云刺奔得诗旨矣朱子释经剖别义理
最为精密而就诗论诗尤为直捷此诗偶衍李黄之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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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必欲与东莱相左或亦智者之千虑欤
  定之方中
(传曰定营室也/方中昏正四方)(笺曰定星昏中而正于是可以营/制宫室故谓之营室昏中而正谓)
(小雪时其体与/东壁连正四方)皆以定为即营室而所以取名营室之
义毛以视定星而正南北遂以营宫室也郑以定星昏
中小雪之时可以营宫室也考尔雅营室谓之定孙炎
注定正也天下作宫室者皆以营室中为正左传凡土
功水昏正而栽杜预注定星昏而中于是树板干而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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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郑说有据故朱传从郑但孔氏据周礼匠人注(匠人/职匠)
(人建国水地以县置槷以悬为规识日出之影与日/入之影昼参诸日中之影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
视日影而东西南北皆知者信已谓经传未有以定星
正南北者未确考匠人职云夜考之极星以正朝夕贾
疏曰前经已正东西南北恐其不审更以此二者以正
南北朝夕即东西也夫极星既可正东西则定星自可
正南北矣极星之正东西兼乎南北则定星之正南北
亦兼乎东西矣且孔氏既以匠人注是揆日瞻星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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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南北之事何以知定星不可视以正南北乎又宴
子春秋云景公新筑柏寝之台使师开鼓琴开(左抚宫/右弹商)
曰夕(东方之声薄/西方之声扬)明日晏子朝公曰先君太公立国何
为夕对曰古之立国南望南斗北戴枢星彼安有朝夕
(而今之夕者周公立国国之西/方以尊周也公曰古之臣也)文选江淹(拟颜延/之侍宴)
云太微凝帝宇瑶光正神县列宿搆仙宫开天制宝殿
(注云匠人上法太微以成帝宇观/斗柄以正神州赤县南北之位)是皆以星正方之證
也毛说(云揆日出日入以知东西/南视定北准极以正南北)不可尽废至定名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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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广雅又谓之豕韦则有三名矣而其为数春秋元命
苞曰营室十星挺陶精类始立纲纪包物为室晋天文
志云营室二星天子之宫也一曰元宫一曰清庙则营
室实二星也又言离宫六星为天子之别宫合营室离
宫亦止得八星耳考工记又合营室与东壁而为四星
所见各殊当以晋志为正也
  榛栗椅桐梓漆
六木之中榛栗为类椅梓为类桐最难辨漆固易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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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玑(云榛栗属有二种其一种之皮叶皆如栗其子小/形如杼子表皮黑味亦如栗所谓树之榛栗者也)
(其一种枝茎皆如木蓼生高丈/馀作胡桃味辽代上党皆饶)罗愿(云榛枝茎如木蓼/叶如牛李色高丈)
(馀子如小栗核中悉如李生则胡桃味膏烛又美亦可/啖渔阳上党皆饶郑注礼云似栗而小关中鄜坊甚多)
(然其字从秦盖此意也又一种大小枝叶如栗其子形/如杼味亦如栗所谓树之榛栗者是大木非榛楛之榛)
(若女贽则宜/两者皆可用)皆言榛有二种而陆以此诗之榛为如栗罗以
为如木蓼冯复京据说文(以榛为木/亲为果)而谓山有榛之榛当
作亲树之榛栗之榛宜为榛又谓两榛俱有实如栗则亦
不甚别异也栗则五方皆有周秦吴扬特饶吴越被城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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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皆栗惟濮阳范阳栗甜美味长(陆/疏)树高二三丈叶似
栎花青黄色似胡桃花(蜀本/草)实有房若拳(中子/二三)小者若
桃李(中子惟一二将/熟则暴开子出)有茅栗佳栗其实更小(栗房当心/一子谓之)
(栗禊治血尤/效 图经)上林苑有侯栗瑰栗魁栗榛栗峄阳栗(西/京)
(杂/记)其种亦不一矣尔雅曰椅梓郭注云即楸尔雅曰楸
槚郭注云大而皵(音鹊皮/粗也)楸小而皵槚说文亦曰椅梓
也梓楸也楸梓也槚楸也则椅梓楸槚一物而四名乎
然此诗言椅又言梓当为二物陆疏云楸之疏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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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子者为梓梓实桐皮曰椅则未尝不微分也而梓
为百木长(罗/愿)树似桐而叶小花紫(萧/炳)实曰豫章(古今/注)
色有角者为梓或名角楸又名子楸黄色无子者为柳
楸世人见其木黄又呼为荆黄楸云(齐民/要术)若夫桐之类
陆玑谓有青桐(严粲梧桐生矣/之桐为青桐)白桐(宜琴瑟之严粲椅/桐梓漆 桐为白)
(桐/)赤桐三种本草衍义有白桐(可斲琴者叶三杈/开白花不结子)荏桐
(早春开淡红/花子作桐油)梧桐(四月开淡黄小花一如枣花枝头出/丝堕地成油五六月结桐子今人取)
(炒为果此是月令清/明之日桐始华者)岗桐(无花不中/作琴体重)四种陶氏有青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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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皮青似/桐而无子)梧桐(色白叶似青/桐而有子)白桐(与岗桐无异/惟有华子耳)冈桐(无/子)
(是作琴/瑟者)四种陆佃讥陶说(云青桐即今梧桐白桐又与/冈桐全异白桐无子材中琴)
(瑟冈桐子/大有油)是已而与罗愿皆以白桐为尔雅荣桐木之
桐郭注尔雅则以为梧桐如衍义说似郭为当苏颂谓
作琴瑟者冈桐也而二陆及严粲俱以为白桐则从众
矣苏又谓漆树高二三丈皮白华似椿叶似槐子若牛
李木心黄(蜀本注云上等清漆色黑如瑿若/铁石者好嫩黄若蜂窠者不佳)而说文云
桼木汁可以䰍物象形桼如水滴而下则其字本作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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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水为漆沮之漆今通用漆字矣(古今注云以刚斧斫/其皮开以竹管承之)
(汁滴管中/即成漆也)
  景山
毛传曰景山大山也但以景为大而不言其大者为何
山郑笺以后李迂仲吕东莱辈俱从之朱传曰景测景
以正方面也与既景乃冈之景同或曰山名见商颂前
说创也后说本之范逸斋(云景山以大而得名商之故/都也卫在商几内故升虚以)
(望知地/势之胜)考水经注云河水分济北径景山东又北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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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城西寰宇记云景山在澶州卫南县东南三里是商
都实有景山故诗传遗说(刘砥录朱子云景山山/名与商颂陟彼南山同)朱子
尝以或说为是但京(尔雅非人为之/邱绝高为之京)在郑不在卫故毛
氏释京亦不据以为说耳若测景之事上章揆之以日
是其事也何必复言之乎本章升字降字相应上四句
皆升虚以望之事观于桑始降而观之测景用八尺之
臬树于所平之地中央不在山亦不在邱也况在漕虚
之上乌能测楚邱之山与邱乎毛传不可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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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直也人
按此有四说毛传曰非徒庸君孔疏曰文公既爱民务
农如此则非直庸庸之人也(故秉操其心能诚实/且复深远是善人也)范逸
斋曰非可以常人而论吾君是以人为常人泛指他人
言也朱子答刘坪书曰言非特人化其德而有塞渊之
美至于物被其功亦至众多之盛严粲曰是文公能务
农重本以蕃育其人也非直人也文公操心塞实渊深
故能致国富而彊是以人为治人指百姓言也苏传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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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直哉是人也其心充实而渊深朱传曰非独此人所
以操其心者诚实而渊深也则以人为斯人空指文公
之身言也黄櫄曰匪直也盖诗人语而形容不能尽谓
不直其为人也如此而其所以秉心者又诚实渊深所
以能治国家是以人为为人实指文公之行言也许白
云从朱传(云匪独训匪直字以两句作一连/说直如孟子非直为观美之直)或又疑朱
传合二句为一句文义迂滞(且騋牝三千皆秉心塞渊/之所致不应将秉心句划)
(断/)要之四说皆通若以上四句为文公之勤于人而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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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于人如此其秉心塞而渊兼致騋牝之三千则严
意尤胜矣
  四之五之六之
毛传曰骖马五辔(孔云传称渐多之由为说从内而出/外上章四之谓服马之四辔也次章)
(加一骖马益一辔故言五之也三章又加一骖更益/一辔故言六之也 以御马喻治民马多益难御也)
笺曰四之者见之数也五之者亦谓五见之也六之者
亦谓六见之也毛指马之辔言郑指见贤之数言毛说
太迂郑说明快但四之五之六之𦂳连良马之下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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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之数言黄氏谓出郊远行而外有所备夫出郊犹在
国也预备其二若远适异国未知宜备几马也考书言
若朽索之驭六马易孟京春秋公羊皆言天子驾六礼
王度记云天子驾六诸侯与卿同驾四大夫驾三士驾
(既夕礼云公赗/以两马是也)庶人驾一(埤雅说文曰軿驾二马也/尚书大传曰命于其君然)
(后得乘骈马骖驾三/马也驷驾四马也)列子云六辔不乱而二十四蹄所
投无差白虎通曰天子驾六者示有事天地四方也史
记秦始皇以水数制所乘六马汉书舆服志乘舆所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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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六(馀皆/驾四)又汉制太守驷马其加秩中二千石乃益右
骖故太守称五马晋王羲之出守永嘉庭列五马唐李
杜诗言五马道旁来五马烂生光人生五马贵则五马
六马古果有此制也但五马为太守之制卫之大夫或
宜乘之六马唯天子得驾诗人不应以之美大夫且诗言
驷騵彭彭武王所乘则天子也六辔耳耳鲁僖所乘则
诸侯也四牡騑騑使臣所乘则大夫也一车之驾四马
其定制矣卫宁独异乎王肃(云古者一辕之车驾三马/则五辔其大夫皆一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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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后氏驾两谓之丽殷益以一騑周人又益一骖谓/之驷本从一骖而来亦谓之骖经言骖则三马之名)
晁之述毛皆谓作者历言三王之法王基(云商颂曰八/鸾锵锵是殷)
(驾四不/驾三也)孔颖达(云周礼校人乘马一师四圉尚书顾命/诸侯入应门布乘黄朱马以引重左右)
(当均一辕车以两马为服/以一马骖之偏而不调矣)讥之矣朱子谓取协韵而极
言其盛固为圆通程子谓马至于五六马之益多见其
礼意之益加也李樗曰始见则以四马与之中见则以
五马与之终见又以六马与之言其礼意有加无已窃
考左传昭公六年楚公子弃疾过郑见郑伯以其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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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匹私面见子皮以马六匹见子产以马四匹见子太
叔以马二匹可见古人赠贿之仪自有差等重其人则
厚其礼慇勤缱绻之意藉物以将之物有加而意无尽
好贤之诚者固当如是也以此观之程李之说实为有

  绿竹
尔雅曰菉王刍也(某氏曰菉/鹿蓐也)郭注今呼鸱脚莎诗绿竹
猗猗是也又曰竹萹蓄郭注似小藜赤茎节好生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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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氏本此释诗分绿与竹为二而不以为竹也陆疏曰
绿竹一草名其茎叶似竹(青绿色高数尺今/淇澳旁生此草)涩砺可以
洗搅笏及盘枕利于刀错俗呼为木贼彼土人谓此为
绿竹张华亦言奥水入淇水有绿竹草又合绿竹为一
而不以为竹也朱传(曰淇上多竹汉世犹然/所谓淇园之竹是也)则以绿竹
为竹今考陆说与下切磋琢磨义合但经明言绿竹而
以为绿草显与经背且验今木贼草寸寸有节初无华
叶陆谓茎叶似竹则诚不知何物矣本草菉亦名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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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入本经下品陶氏别录谓可染作金色汉书又作盩
(盩绶/也)说文又作䓞皆言可以染黄观诗采绿采蓝并称
可知为染草也本草萹蓄又名扁辨扁曼粉节草道生
草苏氏谓开青黄花李氏谓开细红花郭氏虽言可食
(亦杀/虫)陶氏但言煮汁与小儿饮疗蛔虫而已初非美品
也水经注引汉武(下淇园之/竹为楗)寇恂(下淇园之竹/为矢百万)事而辨
之曰今通望淇川并无此物惟王刍绿竹不异毛兴此
郦善长得之目验似为可信然不知两汉书何以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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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人而前后所言皆一耶意天地之气运有转移物类
之盛衰无定局淇奥本多美竹因遭两番大创遗类既
鲜人亦不喜植之遂致善长不见耶则淇奥之无竹
正缘武帝寇恂故尔岂可据其后而并疑其前乎淮南
子曰乌号之弓贯淇卫之箭班彪曰淇园卫地殷纣竹
箭园也此汉世言淇奥之有竹者也左思(三都/赋序)曰见绿竹
猗猗则知卫地淇奥之产则晋世淇奥犹有竹也宋儒
若刘长乐(曰淇水之旁至今多/美竹他所弗迨也)董广州(曰河朔无竹淇/奥独产非王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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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程子(曰淇奥之地润泽膏沃而/生绿竹竹生物之美者)王安石(曰绿竹猗猗/喻德之虚节)
(清/和)苏东坡(曰惟有长身大君子/猗猗犹得似淇奥)李迂仲(曰传云淇奥箘/辂又曰淇水之)
(竹则淇水/有竹明矣)辈皆谓淇奥有竹矣况如上林赋(曰掩以蕙/绿被以江)
(离/)则绿固香草也如离骚(曰薋菉葹/以盈室)则为恶草何可以
比君子乎毛氏于诗之言兴者必有取兴之义意若未
明孔氏类能曲折以达之此诗毛氏以为兴而不言其
兴之意孔氏所申说(曰王刍与萹竹猗猗茂盛以视彼/卫朝之上则有武公质美德盛耳)
初无深义盖据尔雅本草所言之绿与竹原无深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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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何如据经言绿竹直以为绿色之竹之明快而绿色
之竹虚节清和实可以比君子乎
  考槃篇
序曰考槃刺庄公也不能继先君(武/公)之业使贤者退而
穷处朱子辨之明已而说者谓贤者不乐仕于朝而退
处山谷若将终身则时君之弃贤可知是即刺也夫贤
者退处固卫之所以日替也而是诗则但述贤者隐处
山谷高举远引而自乐其乐无慕乎人爵之贵初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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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事若求所以致此之由而因以为刺是索于诗
之外非索于诗之中也此诗当以孔子之言为定孔子
曰吾于考槃见遁世之士无闷于世(孔丛/子)既曰无闷则
说是诗者第言其退处之乐而已不可谓誓不出仕(郑/笺)
亦不必谓不能忘君(程杨/说同)盖誓不出仕则怨而不免于
怒非乐天知命之人而不能忘怀则既舍而不藏不用
而思行亦非随遇而安之学矣欧阳深辟郑说(云孔孟/常不遇)
(矣所居之国其君召之以礼无不往也颜子常处矣人删/不堪其忧而不改其乐也使诗人之意若如郑说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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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必不/取也)而曰硕人居于山涧之间不以为狭而独言自
谓不忘此乐也永矢勿过谓安然乐居涧中不复有所
他之也永矢勿告自谓其乐不可以告语于人也此独
得无闷之旨朱传本此
  考槃
毛传曰考成槃乐也郑笺曰有穷处成乐在于此涧者
(形貌大人而宽/然有虚乏之色)王肃曰穷处山涧之间而能成其乐者
以大人宽博之德故虽在山涧独寐而觉独言先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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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自誓不敢忘也郑王皆申毛说训槃为乐则此槃
字与般相通如周颂般之篇郑孔皆以为乐也苏传吕
记俱从之郑渔仲曰木偃盖曰槃黄氏申之曰槃者架
木为屋盘结之意则槃又与盘相通(说文云槃/承盘也)朱传前
说似参毛郑但槃非即是乐成其隐处之室而盘桓之
乐乃在此也又引陈氏曰考扣也槃器也考苏东坡言
叩槃而得其声则槃固可扣之器也故范逸斋(云考击/也槃器)
(也谓击器/以为乐也)黄实夫(云考槃者考系其槃以自乐/也诗云子有钟鼓弗鼓弗考)皆从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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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夫槃字从木周礼有夷槃疏云以木为之是也木槃
之声似不足乐而以为乐者无往而不乐乎史记毛遂
奉铜槃则槃有铜者周礼玉府合诸侯共珠槃则槃更
有饰以珠者皆非隐士所用之器内则进盥少者奉槃
长者奉水注云槃盛盥水者则以此为盥槃也可
  薖轴
毛传曰薖宽大貌郑笺曰薖饥意孔疏于两家俱无申
释李樗谓毛传训诂未有所据要之上章既言硕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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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此皆是宽大之意吕记亦从毛朱传谓薖义未详而
所引或说即毛传也考释文云薖韩诗作美貌美
与宽大义不相远郑以上章之宽为形貌宽然而有虚
乏之色遂以薖为饥意而轴为病皆与硕人不相关又
毛训轴为进郑训轴为病孔疏曰传以轴为迪释诂云
迪进也笺以与陆为韵宜读为逐(释文轴毛音/迪郑直六反)释诂云
逐病逐与轴盖古今字异是轴之义毛郑皆借也但毛
不破字其所立训皆有师授轴者所以持轮也车非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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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则以轴为进当取诸斯范氏曰轴卷也犹言卷而怀之
严氏曰如轴之卷收藏不用此于隐处之义得矣而未见
自乐之意苏氏曰轴盘桓不行从容自得之谓则于自乐
之意合矣(吕朱皆/从之)而谓之不行与毛正相反张氏曰轴者
言其旋转而不穷斯义最胜盖轮转而轴不转轴不转
而轮实赖以转真能不为世转而能转世者故曰硕人
  芄兰篇
序曰芄兰刺惠公也骄而无礼大夫刺之郑笺曰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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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幼童即位自谓有才能而骄慢于大臣但习威仪不
知为政以礼孔疏曰经云能不我知是自谓有才能刺之
而言容璲之美故但知习威仪朱传曰此诗不知所谓
不敢强解考左传言惠公之即位少而此诗言童子遂
牵合而指为刺惠公然惠公年虽十五六(本杜/注)既即位
而为君矣直斥之曰童子干名犯分一至于此已实无
礼而何以责人乎李迂仲范逸斋俱以芄兰之柔弱比
惠公则与序言骄而无礼者正相反惠公幼即搆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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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能逆王命夫岂柔弱者哉据郭氏尔雅注(尔雅雚芄/兰注蔓生)
(断之有白/汁可啖)陆氏疏(曰一名萝藦幽州人谓之雀瓢蔓生/叶青绿色而厚摘之有白汁出食之)
(甜脆鬻而为茹滑美/其子长数寸似瓠子)俱以芄兰为蔓生蔓生之物体微
而善附意卫之人有年少轻肆本无才能而诩诩自负
慢侮老成及任以事而不克胜也故诗人刺之不必牵
涉惠公而此诗之训诫深矣
  容遂悸
毛传曰容仪可观佩玉遂遂然垂其绅带悸悸然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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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郑笺曰容容刀也遂瑞也(尔雅璲瑞也/郑注玉瑞也)言惠公佩容
与瑞及垂绅带三尺则悸悸然行止有节度(孔云传以/此三者皆)
(言兮故各其状悸悸然有节度总三者之词笺以容及/璲与带相类则皆以体言也故为容刀与瑞行止有节)
(度亦总三/者之词)是容遂之义毛郑异而悸字之义毛郑同也
朱子曰容遂舒缓放肆之貌悸带下垂之貌(吕记/从之)以容
遂为貌本毛氏也以为舒缓放肆则从序骄而无礼之
意生也既言舒缓放肆则悸不得言有节度而承带言
之知为下垂貌也郑好破字故改遂为璲而训为瑞(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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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俱/从之)上文既言佩觿佩韘又以容遂为容刀佩璲
词意不重复耶严氏引离骚遵赤水而容与祭义陶
陶遂遂以證朱传当已而程子训悸为执心不定(李范/金许)
(俱从/之)与有节度正相反以惊悸不定加之骄矜之人亦
属不合释文曰悸韩诗作萃垂貌朱子之说固非无本

  韘
毛传曰韘玦也能射御则带韘郑笺曰韘之言沓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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彄沓手指二说不同孔疏谓笺以礼无以韘为玦者故
易之为沓吕记从毛朱传存两说陈氏礼书(云韘谓之/极以其中)
(于指也谓之沓/以其沓于指也)以传为非冯氏诗疏以笺为误考射之
用有三其一为拾又名遂以韦为之著于左臂所以遂
弦者也其一为玦用象骨为之著右手大指以钩弦闿
(士丧/礼注)其字或为决(诗车攻决乡/射礼袒)或为抉(周礼缮人掌/王之抉拾)
或为玦(内则右/佩玦捍)其实一物也其一为沓又名极以朱韦
为之所以放弦大射所谓朱极三也(注云极犹放也所/以韬指利放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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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者食指将指无名指无极放弦/契于此指多则痛小指短不用)以韘为玦礼固未有
明文以韘为沓礼岂有明文耶说文云韘射玦也所以
拘弦以象骨韦丝著右巨指许实汉人在康成前与毛
合而说最古当不谬也又验今人善射者玦则时带且
不妨于日用沓已不复用古人即用沓亦必射时始
用若平居三指著沓则此手将何所为耶且亦不足以
饰观是当从毛
  河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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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郑笺
曰宋桓夫人卫文公之妹生襄公而出襄公即位夫人
思宋义不可往故作诗以自止考说苑宋襄公为太子
请于桓公曰请使目夷公曰何故对曰臣之舅在卫爱
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是毛鲁说合也而刘言子之思
母此诗言母之思子子母同情也序称宋襄公母而不
称宋桓公夫人则为襄公时诗明矣严粲(曰卫都朝歌/在河北宋都)
(睢阳在河南自宋适卫必渡河卫自鲁闵公二年戴公/始渡河而诗言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则是诗作于卫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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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之/前)独谓宋桓犹在襄公方为太子卫戴文俱未立时
(朱公迁钱/天锡从之)其言辨已然严又谓夫人义不可以往而
设为或人以远沮己己为辞以解之欲往之切故谓远
为近则与孔氏假有渡者之词合矣既云设为则非实
事诗但言一苇杭之喻其狭而可渡与下章不容刀意
同何必拘为自北至南耶朱传既言襄公即位夫人思
之复云卫在河北宋在河南自相枘凿宜来许氏之辨
(白云二者必/有一是一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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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兮篇
序曰伯兮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
焉郑笺曰卫宣公之时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伯也
为王前驱久故家人思之夫曰刺时则怨怼上及乎君
父曰思之则结念惟在乎室家详味经文郑说为当孔
疏乃曰经陈所思之辞皆由行役过时之所致又曰(宣/公)
(从王为得其正以兵属王节度不由卫/君而以过时刺宣公者诸侯从王虽正)是时王室微弱
不能使卫侯从已而宣公自使从之据其君子过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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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实宣公之由故主责之宣公而曰刺时必加诗人以
讪上之罪未知何意考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诸侯
从王致伐者惟见于鲁桓五年之一役乃以二百四十二
年绝无而一见之事不免于刺圣人复录之以示戒则
亦日挞一仆之意矣且伐郑者可刺将郑之见伐者其
武烈反可美欤公羊传(曰从王伐/郑正也)胡氏传(曰三国以兵/会伐其言从)
(王者又以明君臣之义/也君行而臣从正也)及则堂家氏(曰书三国从王明君/臣之义以示天下后)
(世亦褒三国之能以师从王责/齐宋鲁大国之不从王者也)皆以从王为正孔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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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以从王为不正而曲为之说夫天子之力不能使我
而吾自知君臣之大分踊跃从公则其忠义之性得之
自天不待勉强较之奉王命而敌忾者其可美尤甚焉
而为所使者乃咨嗟怨望以刺其君念私情而忘公义
惑军心而沮众志律以国法罪不容诛圣人乌得而取
诸嗟乎繻葛一败而王命不行天下不复知有君臣之
分君子痛之苟如仲达之说未必非伯兮诗人有以致
之也甚矣序说之谬而孔疏又害义焉经云自伯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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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云三国从王伐郑兵/至京师乃东行伐郑)朱子谓郑在卫西不得为此行
是又未确(之字不必作往字盖/言自伯之不在东尔)
  谖草
毛传曰谖草令人忘忧孔疏曰谖训为忘非草名(传云/谓欲)
(得令人善忘忧之草不谓谖为草名故释训云/谖忘也孙氏引诗云焉得谖草是谖非草名也)东莱从
孔迂仲华谷皆以为草窃意谖本训忘而此草能令人
忘忧故名谖草也考说文引诗作萱草云令人忘忧草
也薛君章句又作萱本草注云萱一名鹿葱其花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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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风土记云宜男妊妇佩之必生男述异记云萱草一
名紫萱吴中书生名疗愁花图经云萱味甘而无毒令
人好欢乐无忧徐勉萱赋云(信兹华之独茂挺金质于/炎辰既耀色以祛痗亦含)
(香而可珍同芰荷于/兰暑及蝉露乎首旻)其叶四垂其跗六出亦曰宜男加
名斯吉(华而不艳/雅而不质)详观诸说谖草之即萱而为草名明
矣嵇康养生论曰合欢蠲忿谖草忘忧古今注云欲忘
人之忧则赠以丹棘一名忘忧草又云合欢树似梧桐
则萱草(本草在/草部)与合欢(本草在/木部)实为二物而朱传曰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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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合欢食之令人忘忧者以谖草为可食则固以为草
名也而连言谖草合欢似以谖草即合欢此袭郑樵之
误冯氏云或者朱子因谖草连引合欢作一句读而不
以合欢解谖草乎真善为朱子解者
  木瓜篇
木瓜诗当以孔子之言为正序说朱传皆未尽善也序
以为美齐桓公(卫国有狄人之败出处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遗之车马器服焉卫人思之欲)
(厚报之而/作是诗也)孔氏谓内传之所归(左传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以戍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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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是齐桓之遗戴也
外传之所与(齐语曰卫人出庐于漕桓公城楚邱以封/之其畜散而无育齐桓公与之系马三百)
是齐桓之遗文也卫人思齐桓之大功思欲报之而不
能也后儒多从之即朱子读尊孟辨亦用序说后以齐
桓之惠不止于木瓜而卫人实未尝有一物以为报因
疑为男女相赠答之词然曰疑者非必然之论也考贾
谊曰木瓜下报上也齐桓虽霸未可言上卫国再造不
可言下序说诚有附会而圣人何取此男女赠答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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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之于经乎毛传释此诗甚简而于篇末引孔子曰吾
于木瓜见苞苴之礼行郑笺不以为非(云以果实相遗/者必苞苴之)
然则此诗乌可舍圣言而别求哉左传(北宫文子/赋淇奥)韩宣
子赋木瓜杜注义取欲厚报以为好夫太上立德其次
贵施报施德于人固不可有望报之心望其报而施之
施之之情已薄矣人有德于己何可不报执之而谓足
报之报之之心犹未厚也惟施者薄而报之厚不以彼已相
较厚之道也犹曰匪报则厚之至先王革薄从忠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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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在岂徒男女相赠也哉
  木瓜木桃木李
毛传曰木瓜楙木可食之木而木桃木李无训意皆以
为可食之木耳考尔雅(云楙/木瓜)郭注云实如小瓜酢可食
雷公云(真木瓜皮白/微赤黄香)酸甘不涩调荣卫助谷气陶隐居
(山阴兰/亭尤多)最疗转筋则木瓜诚可食矣而蜀本注(云花/作房)
(生子大/乾甚香)图经(云花生春末深红色实大者如/瓜小者如拳宣州人种莳尤谨)皆谓木状
如柰云埤雅分别三木谓实如小瓜而有鼻食之津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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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木者为木瓜食之酸涩而木者为木桃木李大如木
桃似木瓜而无鼻其品又下是木桃木李乃木瓜之属
而品不同也徐安道则谓瓜有瓜瓞桃有羊桃李有雀
李皆草蔓也故言木瓜木桃木李以别之李迂仲取陆
说吕东莱取徐说信如徐说木瓜固一物之名而木桃
木李即是桃李诗人以意加一木字耶不知诗人之意
言施者虽渐薄而报者不可不加厚故由木瓜而木桃
木李其品渐下而琼琚琼瑶琼玖其品渐美也(毛云琚/佩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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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美玉/玖玉名)三章次第叙然当从陆说
  王风
王风为周东都之诗而列于国风者范宁谷梁序曰孔
子就太师正雅颂因鲁史修春秋列黍离于国风齐王
德于邦君明其不能复雅政化不足以被群后是其意
以为孔子降之也郑谱曰平王以乱故徙居东都王城
于是王室之尊与诸侯无异其诗不能复雅故贬之谓
之王国之变风孔氏申之谓不作为雅颂贬之而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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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谓采得其诗乃贬之是其意以为诗人自降之也欧
说同范(云书止文侯之命而不复录谓教令不足行也/春秋起周平之年而治其事谓正朔不足加也)
(书自黍离之什而降于/风谓雅颂不足兴也)苏说同郑(云平王东迁而变风/遂作其风及于境内)
(而不能被天下与诸侯比然其王号/未替故不曰周黍离而曰王黍离)夫春秋之义尊王
为贵岂有王朝作为雅诗而夫子反降之为国风乎范
说固不足信诗人之作为风为雅腔调既各不同而因
时感事发舒性情合乎风之体者为风合乎雅之体者
为雅风雅俱为六诗之一体非降之而为风升之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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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也如贬之而为风将周召之风文王之诗也而
亦为降耶如升之而为雅南山板荡之雅幽厉之
诗也而亦为升耶夫黍离之为国风自周太师采诗之
时已然矣而诗之有风雅颂也惟雅为天子之事诸侯
不得而假风者风土之诗颂者颂美之诗天下有天下
之风与颂一国有一国之风与颂商周之颂天子之颂
也而鲁以诸侯而亦有颂十三国之风诸侯之风也而
豳为西周之诗王为东周之诗而称风世之盛也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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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盛二南被圣贤之化而其音和平世之衰也则其
风亦衰黍离闵宗周之覆而其音悲怨乃其为风则一
也观季札于襄公二十九年观乐时王风已列邶鄘卫
之后孔子于哀公十一年自卫反鲁正乐则王风之次
实仍其旧固非孔子之所降而列国有土风之诗岂王
者所都之地独无土风之诗必降而为之乎然则称黍
离降为国风者何居朱子曰自二南进为二雅自二雅
退为王风二南之于二雅便如登坡到得黍离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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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了此说为近而称王风者服虔曰尊之犹称王犹
春秋之王人称王而列于诸侯之上也要亦非孔子尊
之仍其旧耳
  黍稷
陶隐居(云稷米亦不识书/多云黍与稷相似)颜师古(云急就章云黍似/粢而粘粢即稷也)
(云黍体似稷故古人并言黍稷有赤黍白黍其/类有粘有不粘粘者别名秫北人谓秫为黄米)皆言
黍与稷相似本草言其性味(云黍米味甘温无毒主益/气补中稷米味甘无毒主)
(益气补/不足)亦不甚远而陶谓黍苗似芦而异于粟(粒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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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谓稷苗似芦而未可食朱子据陶以立传(云黍谷名/苗似芦高)
(丈馀穗黑色实圆重稷亦谷也/一名穄似黍而小或曰粟也)许谦据郑以驳朱(云传/文黍)
(稷二物似差互今若两易之曰黍谷名似稷而小穗黄/色稷亦谷名一名穄苗似芦高丈馀穗黑色实圆重或)
(曰粟也二字如此恐得其实有陈长发曰集传所称乃/今之芦粟非黍也今北土自 黍其苗似茅高可二尺)
(馀一茎数穗穗散垂实细而长黄色性粘矣陆/稼书曰黍苗无高丈馀者此似指粱为粟)而黍稷
既相似稷可言似芦黍何不可言似芦乎要其辨之详
者莫如雷礼所辑真定府志黍贵(周颂良耜笺云丰年/之时虽贱者亦食黍)
(疏云少牢特牲士之祭/礼有黍明黍是贵也)而稷贱也(孔疏玉藻云子卯稷/食菜羹为忌日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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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稷是/为贱也)黍早(月令仲夏/农乃登黍)而稷晚也(孔疏稷之苗六月时/也穗七月时也实八)
(月时/也)黍大(尔雅众秫疏云众一名秫谓黏黍/也与縠相似其茎秆似禾而粗大)而稷小也
(朱/传)黍穗散(尔雅翼黍之秀特舒散故说/者以其象火为南方之谷)而稷穗聚也黍
有粘有不粘(图经粘者酿酒/不粘者可食)而稷性疏也今俗谓黄米
者黍也谓小米者稷也以此求之或可得乎又家语曰
黍者五谷之长祭先王以为上盛圣人之言自不可易
而后稷以稷名官社稷以稷名坛说文(云稷斋也/五榖之长)图经
(云稷为/五谷长)风俗通义(云稷五谷之长五谷众多/不可遍祭故立稷而祭之)尔雅翼(云/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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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五谷长者以其中央之/谷又古号为首种孟春种稷也)等书皆以稷为五谷之
长毋乃与圣言异乎将稷与黍皆有益于民生而不可
缺者故古人多以黍稷并言而皆可为长欤又出车诗
曰黍稷方华(郑笺黍稷方华朔/方之地六月时也)则以黍稷为同时开花
本之于经矣月令章句谓稷秋种夏熟历四时备阴阳
与泛胜之所云黍当暑而生暑后乃成者为时不相远
而尚书考灵耀云夏火星昏中可以种黍(夏小正曰火/中种黍穈时)
(也/)春鸟星昏中以种稷(秋虚星昏/中以收敛)揆诸首种(月令孟春/行冬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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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不入注/首种谓稷)暑种(说文以大暑而/种故谓之黍)之义实分先后耳又尔
(云粢/稷)郭注(云江东人/呼粟为粢)似稷粢粟为一物而本草稷在
下品粟在中品实为二物春官肆师注粢六谷也则六
谷总为粢天官甸师注粢稷也惟以稷为粢月令疏仲
夏黍新熟则黍在五月时已熟也此诗疏云黍秀时至
稷则尚苗谓六月时则六月黍始秀也一人之言彼此
互异果孰从辨之哉
  君子阳阳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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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
害而已郑笺曰禄仕者苟得禄而已不求行道朱子以
君子于役君子阳阳二诗相联属疑此诗亦前篇妇人
所作而后人(许谦郝/敬辈)之议纷起大约以大夫招其妻入
于舞位为失据也夫君子不得志而苟为禄仕必其朝
无荐贤之人汲引同升而聊为吏隐屈彼长才周之可
闵不待言矣乃就经而论阳阳自得陶陶自乐有足乎
已无待于外之象毫无穷愁悲闵不平而鸣之意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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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周是诗外推出之义非诗中本有之旨也如其说王
风十篇何一不为闵周乎且见经文招字遂云相招为
禄仕亦非经文招字本义相招为禄仕招于未为伶官
之前其字虚右招我由房招于既为伶官而将作乐之
时其字实也况伶官之职众矣所奏之乐亦不一房中
之乐周礼春官旄人所谓燕乐也君子虽不得志简兮
之硕人犹于日中而万舞公庭何至自污而与俳优杂
剧专娱君于燕閒也乎窃意此君子仕于伶官安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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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而诗人美之也仕于伶官则如简兮之硕人是也安
分乐道又有考槃衡门之志焉初无伤感朝廷之心亦
无朋俦招隐之情也或疑古之伶官多用瞽矇所谓乐
工必盲也不知此君子者果盲者乎抑不盲者乎果盲
也为伶官之职其常也非择而取之也若其不盲何得
以不盲为盲乎夫古之乐官实掌教事如舜命夔典乐
教胄子周官大司乐掌教国子其职不可言贱(周礼大/司乐中)
(大夫/也)其分亦未易尽也而其属亦各有所司意古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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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盲者令审音而不盲者令帅舞故此诗之君子与简
兮之硕人皆言舞乎不然周礼之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
使果无目何能以序出入舞者又何由知其不敬而觥
之挞之也哉若欲从朱传则女曰鸡鸣云琴瑟在御莫
不静好关雎云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皆夫妇相作乐为
乐之事何独此诗而遂有碍耶但招我句要看得灵活
必谓妇人亦居舞位则凿矣
  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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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传曰由用也国君有房中之乐郑笺曰由从也君子
禄仕在乐官左手持笙右手招我欲使我从之于房中
俱在乐官也(我者君子之友自谓/也时在位有官职也)传以房为乐名笺以
房为地名二说不同以为乐则天子以周南诸侯以召
南是也以为地则路寝之下小寝之内是也(孔疏天子/路寝制如)
(明堂无左右房小寝如诸/侯之路寝故得有左右房)然惟作乐于房故其乐名房
中之乐二家又未始不相成也郝氏谓二南与鹿鸣诸
篇合作于堂上何得又以为房中之乐不知堂上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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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南与鹿鸣诸篇合作而房中专奏二南未始不可特
天子诸侯之乐官各有定数所执各有定器所立各有
定位舞于庭则文在东阶武在西阶也出入于学则长
者在前幼者在后也素相娴习无容乱次今左手执簧
右手招友不成体统朱子以房为东房是人出人处据
庐陵李氏说(云堂屋次栋之架谓之楣后楣以北为/室与房人君左右房大夫东房西室)
夫果有房也而从朱者盖鲜若从释名(云房旁也在/堂西旁也)
以为堂旁之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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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葛篇
序曰采葛惧谗也郑笺曰桓王之时政事不明臣无大小使
出者则为谗人所毁故惧之考桑弘羊之于霍光弘恭石
显之于萧望之皆候出沐日以行其间而汲黯不愿之郡京
房不敢离左右诚恐一日不在朝廷而谗人得乘隙以入也
郑说实非无理左传鲁桓公十年即桓王之十九年也虢仲
谮其大夫詹父于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是桓王时果有谗谮之人也但詹父之辞得直虢仲之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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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则谗而未尝听矣且詹父未出使也桓王时王臣之
聘鲁者南季梁伯纠家父仍叔之子安然反命惟隐七年
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邱以归此以戎朝周发币于公
卿凡伯弗宾故耳非有谗谮之事也则难定为桓王时诗矣
朱子初说亦从序辨说以为淫奔之诗今玩经文并未见有淫
奔之意又不知圣人何取此淫奔之诗之多也窃意此朋友
相慕之诗尔常情于素心之人朝夕共处欢然相得不
觉其久一旦别离两地相思诚有未久而似久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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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私情然也
  丘中有麻篇
序曰丘中有麻思贤也庄王不明贤人放逐国人思之
而作胡氏所引五家毛也曹也李与苏严也皆序说也
当宗毛传毛氏曰留大夫子嗟字也孔氏申毛(曰下云/彼留之)
(子与易颜氏之子其文相类故知留为氏子者/有德之称古人以为字与嗟连文故知字也)无确证
故后人多异说欧阳永叔曰子嗟子国独留于此而不
见用张南轩曰丘中有麻可以留子嗟而不他适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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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留为氏曹氏曰留本邑名其后大夫以为氏李氏曰诗
中所陈便是实事二家皆以申毛也今考说文有镏字
而无刘字徐锴以为镏即刘通作留大夫采地因氏焉
罗泌则谓尧长子考监明封于留丘中有麻彼留子国
者彭城地子房之封冯嗣宗陈长发皆从徐盖彭城楚
(汉初为楚国宣/帝时为彭城郡)王风所咏当为周地而河南缑氏县
刘聚周大夫刘康公刘夏刘挚皆食采于此则毛说
果不易矣苏氏曰子嗟隐居丘陵殖麻为生民思其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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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与段昌武所引/陈氏之说相同)则子嗟有考槃衡门之志而诗人有
杕杜缁衣之好也严氏曰庄王不能用贤使国人私致
爱慕此又与遵大路之义同也皆不若毛说之有据而
大旨不甚相悖也朱子以诗语不庄斥为淫奔许白云
从之而义稍别(许云嗟非其人之字嗟特嗟叹语尔以/三章之子可见子国则其所私之人上)
(下两章则异其文也斋按嗟作叹词本程子穷苦/而咨嗟之意来范逸 则以子嗟子国为兄弟)圣人
何取此淫妇之留人而录之乎夫淫心生于侈荡节于
忧勤东周之俗似非郑卫比故朱子仍作疑词而不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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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之讥毛者(欧为/甚)谓序言庄王不明贤人放逐不专主
一家然放逐者不止一留氏能保留氏一家之不放逐
乎又谓治麻种树国人能此岂止一留氏即能之未必
为贤然治麻种树者不乏其人留氏在而麻麦李郁葱
茂盛与有荣施留氏去而麻麦李荒芜衰落黯然无色
国人安得不思及留氏乎毛氏师传有自诚不必用此
为讥议也考左传王猛敬王之际王子朝为乱刘子伯
鼢克宁王室诗人望其来而遗我以美道(孔疏谓在朝/所施之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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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作于其时欤
  缁衣篇
序曰缁衣美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周人
宜之故美其德以为有国善善之功焉郑氏孔氏谓此
诗是郑国之人所作意以好贤自属周人而郑人述之
以作是诗故列郑风若周人所作当入王风故也范逸
斋则谓周之国人以为善于其职故美之吕东莱亦云
武公入仕于周周人美之若郑人所作何为三章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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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子之馆其意以郑人不得目其君为子也窃意经文
六予字自是周人自予周人与武公有同朝之谊无尊卑
之分故曰予曰子为平等之称若郑人爱其君岂可斥
之为子郑人献于公敢自号曰予乎此诗虽为周人所
作而主美郑君郑人荣之传流本国采诗者得之于郑
地遂以之冠郑风也苏公之刺暴公同为畿内侯吉甫
之美申伯并作王朝辅其所美刺系于王政故列于雅
此诗止美武公一人之身而又自言其爱慕之私体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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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风而非雅也严粲谓破斧伐柯九罭狼跋皆周
大夫所作而附于豳此诗武公为司徒善于其职
周人善之而作者是已又郑氏曰善善者治之有功
也孔氏曰武公既为郑君复作司徒已是其善又能善
于其职此乃有国者善中之善范氏曰武公之德所以
能有其国者由善善之功也说虽不同皆以序之善善
属武公言迂而无当吕氏曰好贤如缁衣所谓贤即指
武公也后之讲师习其读而不知其义误以为武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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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贤遂曰明有国善善之功失其旨矣此说最直捷然
细玩序文序本不误释序者误耳序言父子并为司徒
善于其职此善字即善善之下善字也曰国人宜之故
美其德此美字即善善之上善字也上善字即好字下
善字即贤字如此读之序自可通礼记缁衣子曰好贤
如缁衣孔丛子孔子曰于缁衣见好贤之至今读其词
欢爱之意笃厚之情殷勤缱绻有加无已不啻家人父
子之相亲者好贤若此宜夫子屡叹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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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仲子篇
序曰将仲子刺庄公也不胜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
而公弗制祭仲谏而公弗听小不忍以致大乱焉毛郑
从序遂以经之仲子指祭仲仲谏公除叔是踰里墙园
而折杞桑檀之踰也春秋书郑伯克段于鄢左传既称
郑志公羊复有处心积虑以杀之说于是后之说诗者
两边纽合终属牵强矣范逸斋专主序小不忍言力翻
前案今考史记庄公元年即封段于京二十二年始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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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是段苟无大过庄公亦能容之公羊之说诚为过
当迨一闻袭郑之期即为疾雷不及掩耳之计先人有
夺人之心正其才之狡狯而用之未得当处以小不忍
责之恐未足蔽其辜耳子曰观过斯知仁矣夫人于兄
弟间能存不忍之心不设猜嫌不为刻薄一旦变起不
测自悔莫及君子犹以为仁人之过事之不得已也乃
庄公小不忍而诗人作许以刺之圣人复录以示戒将
使后之忍于兄弟者有以藉口矣且左传晋执卫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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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郑伯如晋以请晋侯飨之(晋侯赋假乐齐侯赋/蓼萧郑伯赋缁衣)
展赋将仲子叔向称之遂许卫侯以归子展之意实以
此为兄弟相恤之诗而赋之尔如果刺小不忍以致乱
晋之于卫固兄弟之国也将欲晋侯忍于卫侯而始无
后患矣不大乖当日之情事耶况胜母之号贤者闻而
回车如序之意欲不害弟先必胜母而可矣何可以训
又君前臣名君之称臣亦当称名左传所云仲者多是
大夫之字庄公不应呼其臣之字也故朱传从莆田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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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说定为淫奔之诗今玩经文曰里曰墙曰园曰树杞
树桑树檀依然村里女子就所见而言至曰畏父母畏
诸兄畏国人正与古诗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意同也
然而读诗之妙莫善乎孟子以意逆志之法诗人之言有
未可固执者晋语姜氏引郑诗仲可怀句姜氏之英略
不应称颂淫奔之词况以淫奔之诗而杂赋于嘉乐蓼
萧缁衣之后实为不类床第之言非使臣之所知也而
郑之卿大夫何为喜此村里女子之言熟习而歌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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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窃意此郑之在位有为刻薄寡恩之谋以间其宗族
者其人作诗以拒之也其词虽婉其意甚峻敦睦之情
蔼然可见此所以见称于叔向而晋侯闻之亦悔于厥
心耳
  三英
三英之义毛郑孔三家相属成文毛曰三英三德也郑
曰三德刚克柔克正直也孔云英俊秀之名言人有此
三种之德粲然而众多地官师氏以三德教国子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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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德孝德彼乃德之大者教国子使之耳非朝廷之人
所能有故知此三德是洪范之三德洵说之最古者也
但考郑氏释首章云古朝廷之臣皆正直且君夫朝廷
之臣非大夫乎而周礼郑注云国子公卿大夫之子弟
师氏教之而世子亦齿焉则公卿大夫之子弟既可教
以至德敏德孝德何以立朝而为卿大夫且称贤士而
友谓非所能乎若国子异日必不能行之今日教以知
之亦何益乎故欧阳氏讥之曰六经所载三数甚多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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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附丽则何说不可据因谓三英粲兮当是述羔裘
之美程子亦言三英者素丝五紽之类是衣服制度之
节然未详其制李迂仲引郑氏说谓英者裘纴出缝线
之饰衽则有三故曰三英段昌武引曹氏说谓古者素
丝以英裘盖以素丝为组紃以英饰裘缝三者其数也
钱公永引古训云素丝以英裘则五紽三英其义实同
但古用五而郑用三制各有异耳是皆以英制实有三
故曰三英也然召南之羊裘既以五紽见其节俭而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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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之淫侈何以英之饰反止于三耶吕东莱引范氏说
谓素丝五紽五緎五总皆所以英裘是之谓三英则是
三英仍旧五紽也然经文言三何以知其为五乎
况召南之五紽五緎五总皆言缝之有五耳变文
以协韵并非有三种制度何以郑人据此以作诗如后
人之引用古典耶然则三英之义何说之从曰从毛而
已矣毛公去古未远师传有自其以三英为三德当非
臆说皋陶谟曰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此诗美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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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故以三德言之而三德者即九德中之三而不必凿
指为何德耳又汉唐之说皆以三章次句指古之君子
言欧阳以三英为裘饰则三章俱当指裘言朱传首章既
以如濡为润泽又云直顺也侯美也(韩云侯美也毛云/君也郑云君者正)
(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其义为复于次章云豹甚武而有力
不言裘而言豹矣复曰服其所饰之裘者如之仍指人
言转折颇多不若古注之直捷则三英益当从毛
  遵大路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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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以此诗为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而作后儒
多从之考周宣王封其弟友于郑后为幽王司徒是为
桓公桓公惧王室多故而谋所以逃死已失鞠躬尽瘁
之节矣且臣史伯为寄帑与贿之谋诡谲孰甚焉其子
武公能与晋文侯共定平王于东都缁衣美之亦其才
略足以称职尔而卒成父志灭虢桧而并十邑残人肥
已当时岂有怀仁慕义讲道论德之君子立于其朝也
哉庄公身犯名教射王置母为千古大罪人所谓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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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而恶皆归以无道加之夫亦何辞要其才气春秋之
君实不数见以蕞尔国伐卫取息败燕败戎入许救齐
取三师于戴而郜防之归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
劳王爵君子以为正几为葵邱之先导焉惜无君子辅
之故所造止于此苟有君子亦非不能用之人必无君
子遵大路以去国人思望而彼不知之事且当时之国
亦宁有用君子之人彼君子兮去将何适况当日颍考
叔之纯孝不可谓非君子之人也而竭忠尽死不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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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郑而去也则序说固不足以服郑庄之心矣朱子初
说本亦从序集传引宋玉赋(登徒子好色曰遵大路兮/揽子祛赠以芳华辞甚妙)
为证而定为淫妇留其人之辞刘安成曰宋玉去古未
远其所引用当得诗旨夫词人之引用古诗惟取古人
之言以为藻采耳与本诗之旨多不相涉更甚于赋诗
之断章也且宋玉之意乃是男之悦女朱子之说又为
女之留男何用其说而反其意耶窃意此朋友有故而
去思有以留之不关庄公事亦不为淫妇之词欤盖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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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违序说而于不忠不孝之人曲为解释也使诗人直
指之曰射王不忠也置母不孝也郑庄固当俛首受罪
矣今乃不刺其极恶大罪而徒摭小过以讽之已昧轻
重之义而其所摭之事实非其人之事则其人容或可
以强词饰辨而其极恶大罪反无以昭布于天下所关
于世道人心者不小故为庄辨正所以罪庄也细玩经
文首章言无我恶者可以为淫妇之词亦可以为留贤
之什次章魗(孔云与丑/古今字)字似有亵狎私昵意但圣人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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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此淫妇之留人而存之三百者终不可解况以为貌
之丑固近狎昵以为行之丑则仍正大也岂可以一字
之疑似而失全诗之旨哉
  杂佩
杂佩之制朱子集传与钱氏(名文子宋/乐清人)诗诂俱本贾公
彦周礼玉府疏为说而其不同者有二朱子以琚为玉
瑀与珠二物也钱氏以琚为佩玉名瑀即石之可为琚
者一物也考孔疏引说文(云瑀石/次玉也)以申毛传谓琚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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瑀皆是石次玉也又汉书舆服志云乃为大佩冲牙双
瑀璜皆以白玉则瑀以白玉为之亦佩玉名矣且朱子
初说云(璜如半璧系于两旁之下端琚/如圭而两端正方在珩璜之中)瑀如大珠在中
央之中(冲牙/如牙)以为如大珠则非真珠而以白玉为之形
圆如珠耳及著集传以为大珠者本五经纂要(以琚瑀/为白玉)
及大戴礼注(云赤曰琚/白曰瑀)三礼图(云苍珠/为瑀)然如朱说瑀中
既贯中组又贯邪系珩璜之两组以一珠而受三组非
径寸者不能夫径寸者岂易得乎此诗曰士曰女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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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弋此贤而隐处田野之间者(朱公迁以此为/士庶人之妻)未必备
此珠故瑀即名珠而佩中之瑀不得为珠耳其不同一
也朱子以琚居旁组之中瑀在中组之中钱氏以琚瑀
在中组之中而两旁之中无物考贾疏言琚瑀所置当
于悬冲牙组之中央而两旁之组但言末皆有半璧曰
璜而已又罗中行曰琚处佩之中所以贯蠙珠而上系
于珩下维璜冲牙者也由此观之亦似钱说为得其不
同二也又朱子以琚为长博而方三礼图则谓琚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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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而中圆孔其说亦异考毛传曰杂佩者珩璜琚瑀冲
牙之类孔氏历引说文(云珩佩上玉也璜半璧也琚/佩玉名也瑀玖石次玉也)
(云佩玉/有冲牙)玉府注(引诗传曰佩玉上有葱珩下/有双璜冲牙蠙珠以纳其间)列女传
(云阿谷之女/佩璜而浣)以申之且言佩玉之名未尽于此故言之
类以包之是原不定此五者为一器之用成一器之名
也且大戴礼(保传篇云上有双衡下有双璜冲/牙蚍蚌以纳其间琚瑀以杂之)月令章
句言有琚瑀韩诗传止有葱珩双璜冲牙三物也又如
玉藻言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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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佩瓀玟而/缊组绶)之佩玉各不同也贾因此
诗传而制器后人附贾而又异其说究不知古制何如
耳释名曰佩倍也言非一物有倍贰也(有珠有玉有容/刀有帨巾有觿)
(佩之/属也)吕东莱本以释诗(曰非独玉也觿璲箴/笔凡可佩者皆是也)范逸斋同

  有女同车篇
序曰有女同车刺忽也(郑人刺忽之不昏于齐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请妻之齐女贤)
(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毛郑孔三家固从序说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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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与山有扶苏之后序相移王安石即从本序以责忽
黄櫄颇为原情之论吕祖谦之说于理弥近于诗益远
夫忽经罗织锻鍊之已成几无所逃其责矣朱子大为
昭雪之不遗馀力而集传定为淫奔之诗后人复多异
议今考左传(鲁桓公三年文姜已归鲁六年传曰公之/未昏于齐也齐侯欲以文姜妻太子忽及)
(其败戎师也齐/侯又请妻之)杜注(云欲以他/女妻之)则郑说(郑答张逸问曰/当时佳耳后乃)
(有过或者早/嫁不至于此)固不足信孔李诸家谓诗所咏齐女之贤
非文姜者是已但女之贤不见经传不知嫁作谁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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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姜以前则有夷姜宣姜文姜之后则有哀姜穆姜皆
不为贤何以独知此女之贤而颂祷乃尔夫人君立国
在于自强固不宜绝大国之援亦岂徒藉外家之势焰
哉齐鲁世为婚姻世相争伐硕人曰谭公维私则谭子
实取齐女而灭谭者实齐也且突与忽以嫡兄弟相争
何有于昏姻左氏称亦执厉公而求赂焉则宋之所以
援突者利突之赂耳非昏姻之故中心爱突也列国小
邦及郑之他君幸得安全者不皆取齐女宋女也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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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七年传(云郑世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昏)忽之取于陈也
父母之命也若如郑说齐侯以文姜妻忽之时即当取
之矣取之固可免于高渠弥之手难免于彭生之手也
不免于高渠弥之手君子曰知所恶不免于彭生之手
君子将何以颂之乎若如孔说当齐侯又请妻之时忽
之取已十年矣乃欲舍父母所命之妻附势趋炎因利
乘便而别结丝萝何可以训夫鲁桓取齐女而齐杀之
乌知忽取齐女齐必援之乎忽突互争之时正齐襄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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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之日也诸儒欲望援于是人何不论世耶诸儒特以
桓十一年传祭仲之言(曰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为据耳然左氏
于忽多恕词诸儒责之太甚矣噫世路险阻人情反覆
董叔系援范氏而得系援刘德鱄隽不疑辞昏霍氏而卒
免难祸福无常惟人所召不自立而倚人可乎哉然则
诗之孟姜不过取其贵姓如桑中衡门云尔若果僖公
女文姜则序不得谓之贤若为他女则经不当称为孟
矣倘为淫妇又岂敢盛饰安驱昭彰若是乎窃意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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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新昏而誇美之也犹雅之有车辖尔昏礼婿亲迎至
于女家奠雁揖妇出门御车授绥同车之义也妇既升
车婿御轮三周御者代之则同行而归矣
  舜
尔雅曰榇木槿椵木槿樊光(曰别二名也其树如李其/华朝生暮落与草同气故)
(在草/中)郭璞(曰可食或呼日/及或呼王蒸)皆不以为舜毛传曰舜木槿
也陆玑曰舜一名木槿一名榇一名椵陆佃曰木槿一
名舜(瞬之义/取此)合诗雅为一而苏传吕记朱传无异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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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舜之名既称榇椵木槿庄子以为朝菌广雅一名
朱槿一名赤槿郭注或呼日及或呼王蒸傅玄曰舜花
丽木也谓之日给或谓之洽容或谓之爱老共十有三
也花如小葵花淡红色(今亦有/白者)五叶成一华湖南人家
多种植为篱障(本衍/义)断植之更生倒之亦生横之亦生
生之易者莫过斯木(抱朴/子)傅咸赋曰应青春而敷蘖逮
朱夏而诞英有夭夭之纤枝发灼灼之殊荣红葩紫蒂
翠叶素茎含晖吐曜烂若列星数句尽其形矣本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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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饮服之令人得睡花作汤代茶治风亦堪入药焉
  山有扶苏篇
序曰山有扶苏刺忽也所美非美然考左氏郑伯将以
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已也
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谓郑昭公知所恶是昭
公亦有知人之明特刚断不足祸及其身尔毛(以二章/皆用臣)
(不得/其宜)(以上章言用之失所/下章言养之失所)之说昭公俱不任受其责
也李樗之说(云大旨只是山之有木隰之有草可以为/荣为忽者国乃无人何以为国之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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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为直捷朱子以狡童不可斥君(毛以狡童即斥昭公/郑指昭公所用之小)
(人/言)而定为淫女戏其所私之词不意大贤而明于狎邪
之情如此耶或疑斯女有才美而所适匪偶之作如谢
道韫所谓天壤乃有此王郎耳然为女如此亦太轻薄
窃意此朋友相规之词也言山之有木隰之有草敷华
而敛实各成其美今乃不能闲习于礼法(本孔/疏)而恣为
放荡不充实其性行(本孔/疏)而喜行奸诈是可恶也狂与
都狡与充正相反毛传曰子都世之美好者也子充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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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既不以子都为射颍考叔之子都则子充更不必
求其人以实之矣
  扶苏荷华
毛传曰扶苏扶胥小木也孔疏曰释木无文毛当有以
知之未详其所出也是毛氏此传仲达犹未有以知之
陆玑疏亦无其名吕记朱传俱用毛传而已诚难明其
为何木矣荷华之名详于尔雅(曰荷芙蕖其茎茄其叶/蕸其本蔤其华菡萏其)
(实莲其中的的中薏蓉李巡曰皆分别莲茎叶实之名芙/蕖其总名也别名芙 江东呼荷 郭璞曰蔤茎下白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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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泥中者中心苦为邢炳曰今江东人呼荷华为芙/蓉北方人便以藕 荷亦以莲为荷蜀人以藕为茄)
(曰荷芙蕖叶茄芙蕖茎芙蕖/未发为菡萏已发为芙蓉)及古今注(曰一名水芝/一名水花花)
(有赤白红紫青黄红白/二色差多大者至百叶)其并头莲则援神契所谓华苹
(曰王者德至地则华苹/感注云华苹并头莲也)藕荷帖水生藕者也芰荷无
藕卷荷也(本埤/雅)的成可食或磨以为饭轻身益气令人
强健的中有青长三分如钩为薏语曰苦如薏也(本陆/疏)
而其华有色有香诚华之最秀异者也虽生于水水不
能没虽产于泥泥不能污故有君子之号若以山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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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隰宜有荷华例之则扶苏虽小当亦为佳木
  桥松游龙
礼斗威仪云君乘木而王其政平则松常生松固为百
木长也而守宫阙(本史/记)其种有二惟五叶者结子(本花/木考)
毛传释松(云松/木也)而不释桥王肃述毛以为高则与乔同
义也(释文本/亦作乔)郑作槁枯槁也郑以桥松在山上喻忽无
恩泽于大臣此实破字不可从毛传曰龙红草也考尔
雅曰茏天籥郭璞以为未详又曰红茏鼓其大者蘬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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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注俗呼红草为茏鼓语转耳是即毛氏之所谓红
草矣陆疏(曰游龙一名马蓼叶大而/赤白色生水泽中高丈馀)以为即马蓼本草
(曰红草主消渴去热明目益气一名鸿□/如马蓼而大生水旁五月采实 □音鹄)以为如马蓼
陶隐居(曰马蓼生下湿地茎斑叶/大有黑点最大者是荭草)又以荭草马蓼本一
类而有大小之别苏颂图经以陶为是而孔疏吕记朱
传俱从陆
  萚兮篇
序曰萚兮刺忽也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毛郑解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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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伯兮二句(毛谓叔伯言群臣长幼也意以君意责臣/言汝等叔兮伯兮倡者当是我君和者当)
(是汝臣汝何不待我君倡而和乎郑谓叔伯群臣相谓/也群臣无其君而行自以强弱相服汝倡矣我将和之)
其义各异若以左传鲁隐公谓公子彄为叔父郑厉公
谓原繁为伯父晋景公谓荀林父为伯氏例之毛义固
优矣范逸斋黄实夫辈谓昭公微弱祭仲专政诗人忧
其将亡而作考诸左氏昭公之微弱信有之而忽与突
之出入由于祭仲亦不可谓不强然祭仲为庄公取邓
曼生忽故祭仲立之是祭仲者为忽而不为突之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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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昭公之弑由高渠弥乎广川诗故(曰非刺也国人思/出突而纳忽也忽)
(以世子践位正矣宋人乃使祭仲立突而逐忽故国人/不义突而作此诗托言风之陨萚以见志叔伯谓大国)
(也安得大国倡义纳/忽我当起而应之矣)独不责忽得是非之正朱子以为
淫女之词后人疑经文曰叔曰伯应非一人不问叔伯
而即欲相从揆之于理未免太过金仁山之说(曰萚木/叶之将)
(落者风吹则落矣以见人生/之易老故欲与之相乐也)其意善而未尽窃意诗人
以风之吹萚喻国势之将衰故呼周姓之叔伯相倡和
而去与邶之北风相类宫之奇以其族行之意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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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童篇
序曰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毛氏
以狡童即指昭公程子王安石杨龟山李迂仲诸人俱
从之陈少南以狡童目祭仲(曰祭仲得专废立非权臣/而何彼祭仲者贱之也子)
(忽者亲/之也)范逸斋黄实夫辈从之董颜远(曰突与雍纠谋杀/祭仲纠绁谋于其)
(妻而见杀突以/奔狡童指纠也) 之说钱公永从之夫以狡童为斥君
者固为背理若果刺祭仲刺雍纠序当云刺仲刺纠不
当云刺忽矣严氏以为指忽所用之人较诸说为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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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经文不与我言食句则前此曾与我言食者也故今
以不与我言食为怅夫果昭公所用狡狯之童正人君
子亦何必与之言食乎今既不与我言食更何必以之
为怅乎朱子语类数条深辟序说而辩说尤极详明及
著集传以为淫女见绝而戏其人之词戏字太近轻荡
许白云易之为思然开口便说狡童则下句之思亦非
真情矣窃意此有年少而轻弃故旧者故旧不忍遽绝
之既不与我言与我食知其与言与食之多匪人必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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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患而忧之深也
  褰裳篇
序曰褰裳思见正也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已也
郑笺曰狂童恣行谓突与忽争国更出更入而无大国
正之考春秋鲁桓公十一年经书突归于郑谷梁曰突
贱之也胡传曰不以突系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又
书郑忽出奔卫公羊曰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
无贬谷梁曰郑忽者郑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是则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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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思篡突实可恶世子忽不能自固其位不过无才亦
遭时不幸故圣人以忽系之郑者明忽之当立忽乃郑
之忽郑乃忽之郑非贬而书郑忽也诗序言刺忽者四
篇诸儒责忽而谓诗序合春秋之义夫不知春秋乌足与
言诗哉此诗之序又本谷梁会袲伐郑传来也桓公十
五年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左传曰会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
谷梁曰疑词也非其疑也盖以为伐突以正忽也夫会
而后伐谋已定矣复何疑乎疑之者宋方责赂于郑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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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纪鲁及齐与宋卫燕战宋以齐卫陈伐郑矣疑不当
又纳突也鲁方与突伐宋又疑不当与宋纳突也忽前
奔卫更疑卫不当与鲁宋纳突也而始疑于辅正终变
而与邪诸侯之离合不常可见于此矣孰可恃以定乱
者乎又惟有党恶而助突者耳孰有知正而辅忽者乎
(是时鲁桓宋庄皆篡弑之人/卫惠搆兄而立故同恶相济)郑氏先乡齐晋宋卫后之
荆楚者真书生迂腐之谭也朱子曰诗中狂童之词是
恁意思作序者但见子太叔赋此诗韩宣子曰起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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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勤子至于他人乎便以为思大国之正已不知赋诗
但借其言以寓己意也然则朱子非偶忘左氏而强改
序说盖有以深知序说之难信尔但以为淫女谑其所
私之词思我则褰裳以就不思即转而之他淫荡至此
似不可训窃意故旧见弃始而望之继而忧之终复导
之也两章上二句欲其思而来望之也岂无他人言必
有人诱之为非者忧之也岂无他士言虽弃我必当与
良士相处方无后患导之也诗人惓惓之情忠厚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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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篇
序曰丰刺乱也昏姻之道缺阳倡而阴不和男行而女
不从郑笺曰子谓亲迎者我我将嫁者有亲迎者面貌
丰丰然丰满出门而俟我于巷中悔我不送是子而去
也后不得耦而思之后儒多从其说黄实夫专罪女子
责其淫奔而不知正礼范逸斋兼罪男子责其求昏无
礼致女不从皆抛荒本义而横生支节耳据黄说则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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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亲迎而女不从夫亲迎者已在门而女不行不知亲
迎者何以遂已乎亲迎在六礼之后岂有亲迎者已在
门而反不行哉况郑风之淫乱乎若如范说不亲迎而
女不从夫行露之女以一礼不备持义不往诗人美之
此诗之女亦以男子不备礼亲迎虽貌丰容盛之人不
肯送不肯将亦为可美何反不免于刺耶以守礼不行
之女自不至失身匪人范何亦言他适非配耦耶所谓
他者又如何成礼而遂适之耶徐吾犯之妹公孙楚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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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矣公孙黑又强委禽焉女曰子晰信美矣抑子南夫
也夫夫妇妇所谓顺也适子南氏夫犯之妹亦郑女也
子南既聘而即以为夫则既行亲迎者固无不行之理
即未行亲迎岂犹未聘而遂他适耶且亲迎之礼废已
久矣齐风著序曰刺时也时不亲迎也孔疏以著为齐
哀公时诗则当周懿王之世以此诗为或当突篡之时
或当忽入之时则当周庄王之世相隔已九世则安有
行久废之礼以致隆于我而我反不行者乎又安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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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久废之礼而已反失礼者乎是二说者皆难信矣
朱传则谓妇人所期之男子已俟乎巷而妇人以有异
志不从既而悔之惟私相为期故虽俟巷不从其人亦
无如何耳而妇人之淫心转盛郑国之淫风不可言矣
考妇人之服不殊裳(孔氏妇人之衣裳/连俱用锦皆有褧)经文衣裳分言
当不关妇人之事窃意此诗朋友有相招偕隐不从既
则悔之而作中庸引诗言恶其文之著也郑笺亦依用
之盖有韬光匿采之思焉亦欲因之自晦矣后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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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士志在乘时良友箴规之词置若罔闻至于阅历既
久所如不偶追维昔言良用悼叹往往而然宁独丰之
诗人也哉
  东门之墠篇
序曰东门之墠刺乱也男女有不待礼而相奔者也朱
子曰此序得之是已今考毛氏(谓男女之际近而易则/如东门之墠远而难则)
(如茹芦在阪又以东门之外有栗树生于路上无人守/护其欲取之则易有物在践家室之内有主守之其欲)
(取之则难以兴为昏者/得礼则易不得礼则难)释诗两章首二句各一意也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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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东门之外有墠墠边有阪茅蒐生焉茅蒐之为难/践矣易越而出此女欲奔男之辞又谓栗而在践室)
(家之内易窃取栗人所啖食而甘嗜故/女以自喻女有美色亦男所爱而悦之)二句合说也李
迂仲谓毛郑皆非(是汉上游女之流确然以/礼自守故诗人思其人)孔颖达谓
二章皆女奔男之事王柏谓此男子有所慕而不得见
之词许谦谓上章男道女所居之地下章女道男所居
之地朱传以为识其所与淫者之居则本之范逸斋也
(范云相奔之人必期于幽远之地茹芦/之阪言其远也栗林之室言其幽也)诸说纷纷莫可
究诘窃意此思贤而不得见之诗也茹芦在阪其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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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之才者也有践家室其人有齐家之道者也而道
德高峻风规严肃可望而不可近故叹美之子不我即
即噬肯来游之意也汉马岌(酒泉/太守)欲见宋纤而不可得
铭其崖曰丹崖百丈青壁万仞室迩人遐实劳我心犹
诗人之情也夫
  风雨篇
风雨序以为思君子之诗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焉
盖当郑突与昭公争国之时其君更出更入靡所底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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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臣亦随时俯仰苟安爵禄故思不改其度之君子此
固诗人之旨也毛传曰兴也风且雨凄凄然鸡犹守时
而鸣喈喈然后儒多从之以风雨比时之乱鸡鸣比君
子之不改度惟许谦以风雨比时之昏鸡鸣纷杂比政
之乱上二句皆比世乱为异朱子以此诗轻佻狎昵非
思贤之意风雨晦冥为淫奔之时后儒鲜从之者夫人
情之溺于所爱而阿其所好固无所不至耳其心既溺
其语多阿城隅俟人名为静女门东晤语号曰淑姬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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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释诗大都类此然诗为圣人所删定秽亵淆杂之词
在所必斥乌可以淫奔之人而目之为君子哉诗亡然
后春秋作春秋之褒贬一何严诗人之称谓又何溷耶
刘孝标辨命论引诗(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而曰善人为善焉有
息哉则此诗诚不关男女事也夫称仁讲义于閒暇之
时变节易虑于危急之际则不可以托六尺寄百里颠
沛而不违仁然后为仁之至举足而不忘亲然后为
孝之至士君子之不以昭昭饰节冥冥堕行者固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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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而众人皆浊安得不思独清之行众人皆醉安得
不思独醒之士易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彖曰困刚掩
也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程传阳刚君/子而为阴柔)
(小人所掩蔽君子之道困窒之时也上险而下说虽在/困穷艰难之中而不失其所亨能如是者其惟君子乎)
今也风雨并至凄凄而凉潇潇而暴如晦而益甚非困
之时乎鸡鸣守信喈喈而和胶胶而清不已而相续非
贞之道乎君子有戡乱之才而天心有厌乱之日一旦
转乱为治不独君子一身之亨而天下皆亨其喜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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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朱子亦曰序意甚美则此诗从序非背朱矣魏卢钦
称徐邈曰世人无常而徐公有常亦此诗之意欤
  子衿篇
序曰子衿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脩焉朱子以此
诗词意儇薄非学校中气象故定为淫奔之诗而白鹿
洞赋曰广青衿之疑问(乐菁莪/之长育)则仍用古说考序言刺
学校废者是刺学宫废也(郑云郑国谓校言/可以校正道艺)经文所言
则刺学业废也孔氏既曰校是学之别名又曰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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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者谓郑国之人废于学问耳非谓废毁学宫也盖孔
氏以此诗为突忽之时则在周庄王之世也而鲁襄公
之三十一年周景王之三年也相隔十世郑人犹有游
乡校以论执政者又郑笺谓学子俱存学校之中已留
彼去故随而思之则是郑之学宫实未尽废也郑之学
子尚有存学校中者也故孔氏为周全经序之说也夫
当敩学盛行之时学宫自然脩饬生徒离散之后学宫
亦必荒芜二者原相联不必举国无弦诵声始谓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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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废举国无一瓦一椽始谓之学宫废也学子往来作
辍即学问废学宫虽设常关即学宫废矣学问既废而
犹谓学宫不废乎经序固一意耳
  嗣音
毛传曰嗣习也古者教以诗乐诵之歌之弦之舞之郑
笺曰嗣续也女曾不传声问我以恩责其忘己孔氏申
释毛义(谓诵之背文闇诵之歌之引声长咏之/弦之以琴瑟播之舞之以手足舞之)又引王
(乐正崇四术立四教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文王世子(春诵夏弦/大师诏之)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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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已王安石从之而吕记朱传俱从郑考释文曰嗣韩
诗作诒诒寄也曾不寄问也郑说有本而文义较顺然
毛氏之师传有自而意味深长不可尽废此诗既刺学
校废自当责其学业之不习非徒朋友相思之常以音
问为言也下章不来谓不来习业也礼闻来学不闻往
教纵我不往而教子子宁可不来而求教乎末章一
日不见如三月兮言礼乐不可一日而废也礼乐之道
不学则废一日不见此礼乐则如三月不见兮何为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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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游观也此必古说相传如此郑氏止以为不来见
已不与汝相见亦少精理
  扬之水篇
序曰扬之水闵无臣也(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而作是诗)诸儒多
从之但以作此诗者郑之君子也而与君为予女之称
且狎之曰二人不敬莫大于是左传原繁曰庄公之子
犹有八人则昭公兄弟不得为鲜也朱子初解曰所亲
者惟二人亦不能自保于谗间以予女二人属臣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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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维予二人句可通矣而于维予与女义难通范氏谓
维我有爱君之心于维予与女可通矣而于维予二人
义难通集传定为淫者相谓而于兄弟字难通乃曰兄
弟婚姻之称又引礼(曾子问曰不/得嗣为兄弟)为证考诗宴尔新昏
如兄如弟如之耳非真兄弟也而据周礼(大司徒以本/俗六安万民)
(其三曰/联兄弟)郑注(曰兄弟谓/婚姻嫁娶)尔雅(曰父之党为宗族母与妻/之党为兄弟妇之党为婚)
(兄弟婿之党/为姻兄弟)郭注(曰古人皆谓/昏姻为兄弟)则兄弟之义尚有可通
于终鲜义又难通若依朱传当为淫女要其所私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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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兄弟二字即作淫女自称其兄弟言谓我既少亲族
无兄弟之依而予与女之相好决不可更为他人离间
以见亲昵固结之情似为直捷但圣人何取此淫人之
不相离间乎许谦以为兄弟相保之诗与雅小宛义同
经文兄弟自有著落终鲜义亦清彻较胜诸家
  出其东门篇
序曰出其东门闵乱也公子五争兵革不息男女相弃
民人思保其室家焉孔氏据左传以凑足五争之数(云/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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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十一年祭仲立突而忽奔卫一也十五年突出奔忽/复归郑二也十七年高渠弥弑忽而立子亹三也十八)
(年齐人杀子亹祭仲迎子仪于陈而立之四/也庄公十四年傅瑕杀子仪而纳突五也)然惟一争
与五争是公子相争之事中间三争别有他故也郑笺
曰有女谓诸见弃者也毛传甚简质于次章云言皆丧
服也(孔云言有女被弃者/皆著丧服白色如茶)见弃则有夫者也丧服则无
夫者也孔氏强毛以与郑同恐非毛意左传(隐公/四年)宋陈
蔡卫伐郑围其东门则郑之东门要会之地也以
要会之地而被弃之女至于如云之多尚可为国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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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之淫乱而被弃之女尽著丧服将守节以终老乎
此诗当宗朱传释经如云从毛(毛云如云众多也风郑/云如云者如其从 东)
(西南北/心无定)匪我思存(毛云思不存乎相救急存郑云/此如云者皆非我思所 也)缟衣
綦巾(毛云缟衣白色男服也綦巾苍艾色女服/也 郑云缟衣綦巾所为作者之妻服也)从郑如
(毛云荼英荼也言皆丧服也常郑/云荼茅秀物之轻者飞行无)兼采毛郑而实本
汉书注(汉志云颜如荼古应劭曰荼野菅白华言奇丽/白如荼也 师 曰言美女颜貌如茅秀之柔)
(也/)斟酌尽善矣
  野有蔓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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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野有蔓草思遇时也君之泽不下流民穷于兵革
男女失时思不期而会焉孔疏申毛郑之意而左袒郑
(云毛以为君之泽不下流二章首二句是也思不期而/会下四句是也郑以经皆是思不期而会之词君之泽)
(不下流叙男女失时/之意于经无所当也)朱子辩说引吕东莱语(曰君之泽/不下流乃)
(讲师见零露语/从而附益之)夫东莱深信序说者也凡序有难通处不
难委曲以通之而尚有不足于此则诚有未可泥者耶
至集传则本欧阳之说也(欧曰诗文是男女失时邂/逅相遇于草野之间耳)
左传郑享赵孟(襄二十/七年)饯韩起(昭十/六年)子太叔子齹皆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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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而韩(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曰吾子/之惠也)许之虽属断章何以
草野男女相遇之辞卿大夫熟习之而赋于燕享之际
乎吴肃公据韩诗外传(云孔子遭齐程木子于剡顾子/路束帛以赠子路曰士不中道)
(相见女无媒而嫁者君/子不行也孔子赋此诗)定为朋友期会之诗夫人有终
身相与而竟若无相与者一旦英贤相遇素心人忽得
之于意外遂不胜快心乐意而兴同归如一之思此邂
逅之所以适愿而偕臧也夫
  溱洧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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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溱洧刺乱也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淫风大行莫之
能救焉朱子以为淫奔者自述之词此篇是叙事体以
为自序可以为诗人述之亦可但玩后序亦属讲师附
益盖人淫荡之心每生于安逸敬姜所论信不诬也今
既兵革不息男女相弃则自已夫妻且不相保尚何暇
别图快乐之事郑之淫风大行据前汉地里志(云郑地/左洛右)
(沛食溱洧焉土狭而险山居/谷汲男女亟聚会故其俗淫)以为风土使然要亦上之
教化不明故尔岂因男女相弃而然耶又据韩诗(传曰/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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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水下之/时执兰祓除)薛君章句(曰郑国之俗三月上已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魂秉兰草祓)
(不祥故诗人愿与/所悦者俱往也)以为唯上已祓不祥则郑国之俗择
良辰而出游始托于礼继乃纵欲自有其节候焉郑笺
(曰男女相弃各无匹偶感气并出/托采芬香之草而为淫佚之行)遂若郑国之中无一
男一女之正匹正偶者无故而士女骈集遽行夫妇之
(郑解相谑为行夫妇之事经/言相谑明是言语相戏谑耳)不亦言之太甚乎朱子
又因淫风大行四字更以郑诗七之五属淫奔之诗则
未必非序说启之也子曰郑声淫明言声之淫岂谓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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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淫哉子夏言郑宋(燕女/溺志)(趋数/烦志)(傲辟/乔志)四音皆淫于
色而郑音好滥淫志尤淫之甚者故夫子戒之也且书
传之言淫者多矣不尽作男女之媟狎解尔如周颂之
既有淫威作大字解而尚书(云天道福善恶/淫作恶字解)礼记(曲礼/曰毋)
(淫视作流移解乐记曰/声淫及商作贪字解)考工记(曰善防者水淫/之作浸渍解)左传(敬/仲)
(谓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作慆慢解医和谓天有六气淫/生六疾作蒸郁解梓慎谓岁在星纪而淫于玄枵作差)
(忒/解)外传(鲁语季氏之妇不淫作怠荒解晋语底积滞淫/作久字解吴语奄王以淫名闻于天下作僭字)
(解/)管子(曰淫淫乎与我俱生不见其形不闻/其声而序其成谓之道作深沈解)孟子(曰淫/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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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蔽作泛滥解又曰/富贵不能淫作放荡解)列子(黄帝篇曰朕之过/淫矣作甚字解)扬雄羽
猎赋(曰淫淫与与/注往来之貌)马援武溪行(曰嗟哉武溪多/毒淫作毒字解)所言淫
字之义甚广故久雨谓之淫雨(尔雅释天文雨/左传天降淫)水出于
地为淫水(淮南子览冥训女娲氏/积芦灰以止淫水注)皆言过其节也则声
之过其节者谓之淫声宜矣要之小序首句不误郑人
非无奔者而知其非而刺之国犹有人焉故也郑不尽
淫人亦不尽淫诗耳
  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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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诗曰蕳莲也盖以为荷华也当上已之辰岂有莲之
可秉乎毛传曰蕳兰也孔氏引陆疏(曰蕳即兰香草也/春秋传曰刈兰而)
(卒楚辞曰纫秋兰孔子曰兰当为王者香草皆是也其/叶似泽兰广而长节节中赤高四五尺汉诸池苑及许)
(昌宫中皆种之可著粉/中藏衣著书中辟白鱼)以申之是已但云高四五尺则非
今人所植之兰矣吕东莱讥陆(曰兰即今之兰勺药即/今之芍药陆玑必指为)
(他物盖泥毛公香草之言必欲/求香于柯叶置其花而不论耳)陈长发又讥吕(谓即本/草纲目)
(之省头草/其香在叶)炮炙论云大泽兰即兰草也小泽兰即泽兰
也媆时并可佩而蜀本草(云兰草叶似泽兰尖长有歧/花红白色而香生下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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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经(云泽兰与兰草相类但兰草生水旁叶光润根小/紫五六月盛而泽兰生水泽中及下湿地叶尖微)
(有毛不光润方茎紫节七/八月初采微辛此为异耳)俱谓兰草泽兰相似衍义(云/兰)
(草叶如门冬而阔长一二尺四时常青花黄中问叶上/有细紫点其叶殊不与泽兰相似泽兰才出土便分枝)
(梗如菊而尖长若/取香臭则稍类耳)又谓不相似冯复京曰兰草泽兰陶
隐居苏恭已不能辨唐陈藏器始能别之云又孔子言
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此蕳在水上似当为
别草而本草(云兰草主杀虫毒辟不祥久服轻身一名/水香生大吴池泽泽兰生汝南诸大泽旁)
又以兰草生池泽罗愿尔雅翼(云兰草一名都梁香一/名水香以解秉蕳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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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关兰乎兰叶如莎首春则茁其芽出五六寸杪作一/花花甚芳香大抵生深林中林愈深则茎愈紫故称幽)
(兰与蕙甚相类其一干一花而香有馀者兰一干五六复/花而香不足者蕙江南兰只在春芳荆楚及闽中者秋)
(再芳故有/春兰秋兰)盛氏荆州记(云都梁县有山山下有水清泚/其中生兰草名都梁香因山为)
(号其物可杀虫毒除不祥故郑人方春三/月于溱洧之上士女相与秉蕳而祓除)之说颇得其

  勺药
毛传曰勺药香草孔氏引陆疏曰今药草勺药无香气
非是也未审今何草今考韩诗曰勺药离草言相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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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此草也(吕记以为释文今/诗注疏释文无)又古今注(云勺药有二种/有草勺药木勺)
(药木者花大而色深/俗呼为牡丹非也)牛亨问曰将离别相赠以勺药者
何答曰勺药一名可离故将别以赠之亦犹相招召赠
文无文无一名当归也又唐本草曰可离江离董氏据
此而定诗之勺药为江离离骚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
兰以为佩江离与秋兰俱香草而并称犹此诗之意夫
吕东莱以为即今之勺药若果即今之勺药陆孔二人
岂不知之而不援以释诗乎今之勺药群芳中第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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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第一/埤雅云)有四十二种其色以黄者为贵(花木/考)一名
白木一名馀容一名犁食一名解仓一名鋋生中岳川
谷及丘陵(本/草)而建宁尤极精好(建宁/记)春生红芽作丛(茎/上)
(三枝五叶似牡丹/而狭长高一二尺)夏开花(有红白紫数种/子如牡丹而小)秋采根(根亦/有赤)
(白二色/ 图经)朱子云三月开花则与埤雅(曰芍药荣于仲春/华于孟夏传曰惊)
(蛰节后二十五/日芍药荣是也)亦不合云
 
 诗疑辨證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