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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宋文 卷三十三

卷三十三

谢灵运

七济

翠媚□,朱裳妍形。《御览》六百八十六。

朝食既毕,摘果堂阴。春惟枇杷,夏则林擒。《御览》九百七十一。

游名山志

夫衣食人生之所资,山水性分之所适。今滞所资之累,拥其所适之性耳。俗议多云:欢足本在华堂,枕岩漱流者,乏于大志。故保其枯槁,余谓不然。君子有爱物之情,有救物之能,横流之弊,非才不治。故时有屈己以济彼,岂以名利之场,贤于清旷之域邪?语万乘则鼎湖有纵辔,论储贰则嵩山有绝控。又陶朱高揖越相,留侯愿辞汉傅,推此而言,可以明矣。

破石溪南二百馀里,又有石帆,修广与破石等度,质色亦同。传云:古有人以破石之半为石帆,故名彼为石帆,此名破石。

永宁安固二县中路东南,便是赤石。又枕海、巫湖三面悉高山,枕水,渚山溪涧,凡有五处,南第一谷,今在所谓石壁精舍。

石门涧六处,石门溯水,上入两山口,两边石壁,右边石岩,下临涧水。

神子溪南山与七里山分流,去斤竹涧数里。

华子冈,麻山第三谷。故老相传,华子期者,禄里先生弟子,翔集此顶,故华子为称也。

桂林顶远则嵊尖疆中。

从临江楼步路南上二里馀,左望湖中,右傍长江。

始宁又北转一汀,十里直指舍下园南门楼,自南楼百步许对横山。并见《文选注》引

地山者,王演《山记》之木榴山,一名地。《初学记》五。

新溪蛎味偏甘,有过紫溪者。《御览》九百四十二。

吹台有高桐,皆百围,峄阳孤桐,方此为劣。《初学记》二十八。

述祖德诗序

大元中,王父龛定淮南,负荷世业,尊主隆人。逮贤相徂谢,君子道消,拂衣蕃岳,考卜东山,事同乐生之时,志期范蠡之举。《文选》谢灵运《述祖德诗》注。

赠宣远诗序

从兄宣远,义熙十一年正月作守安成。其年夏赠以此诗,到其年冬有答。《文选》谢瞻《答灵运诗》注。

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序

△魏太子

建安末,余时在邺宫,朝游夕宴,究欢愉之极,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今昆弟友朋,二三诸彦,共尽之矣,古来此娱,书籍未见,何者?楚襄王时有宋玉、唐景,梁孝王时有邹枚、严马,游者美矣。而其主不文。汉武帝徐乐诸才,备应对之能,而雄猜多忌,岂获晤言之适,不诬方将,庶必贤于今日尔。岁月如流,零落将尽。撰文怀人,感往增怆。

△王粲

家本秦川,贵公子孙,遭乱流寓,自伤清多。

△陈琳

袁本初书记之士,故述丧乱事多。

△徐干

少无宦情,有箕颍之心事,故仕世多素辞。

△刘桢

卓荦偏人,而文最有气,所得颇经奇。

△应

汝颍之士,流离世故,颇有飘薄之叹。

△阮瑀

管书记之任,故有优渥之言。

△平原侯植

公子不及世事,但美遨游,然颇有忧生之嗟。并见《文选》。

无量寿佛颂

法藏长王宫,怀道出国城。愿言四十八,弘誓拯群生。净土一何妙,来者皆清英。颓年欲安寄,乘化好晨征。艺文类聚七十六。

王子晋赞

淑质非不丽,难以之百年。储宫非不贵,岂若登云天。王子爱清净,区中实嚣喧。冀见浮丘公,与尔共缤翻。初学记二十三。

岩下见一老翁四五少年赞

衡山采药人,路迷粮亦绝。过息岩下坐,正见相对说。一老四五少,仙隐不可别。其书非世教,其人必贤哲。《初学记》二十三。

和范光禄祗洹像赞三首并序

范侯远送像赞,命余同作。神道希微,愿言所属。辄总三首,期之道场。

惟此大觉,因心则灵。垢尽智照,数极慧明。三达非我,一援九生。理阻心行,道绝形声。

菩萨

若人仰宗,发性遗虑。以定养慧,和理斯附。爰初四等,终然十住。涉求至矣,在外皆去。

缘觉声闻合

厌苦情多,兼物志少。如彼化城,权可得宝。诱以涅槃,救尔生老。肇元三车,翻乘一道。并《广弘明集》十五。

维摩经十譬赞八首

△聚沫泡合

水性本无泡,激流遂聚沫。即异成貌状,消散归虚壑。君子识根本,安事劳与夺。愚俗骇变化,横复生欣怛。《艺文类聚》七十六。

△焰

性内相表状,非炎安知火?新新相推移,荧荧非向我。如何滞著人,终岁迷因果。

△芭蕉

生分本多端,芭蕉知不一。含萼不结核,敷华何由实。至人善取譬,无宰谁能律。莫昵缘合时,当视分散日。《艺文类聚》七十六。

△聚幻

幻工作同异,谁谓复非真。一从逝物过,既往亦何陈。谬者疑久近,远者皆自宾。勿起离合情,会无百代人。《艺文类聚》七十六。

△梦

觉谓寝无知,寐中非无见。意状盈眼前,好恶迭一作「迷」。万变。既悟眇已往,惜为浮物恋。孰视婆娑尽,宁当非赤县。

△影响合

影响顺形声,资物故生理。一旦挥霍去,何因相像似。群有靡不然,昧漠呼自己。四色尚无本,八微欲安恃。《艺文类聚》七十六。

△浮云

泛滥明月阴,荟蔚南山雨。能为变动用,在我竟无取。俄巳就飞散,岂复得攒聚。诸法既无我,何由有我所。

△电

倏烁惊电过,可见不可逐。恒物生灭后,谁复核迟速。慎勿空留念,横使神理恧。发已道易孚,忘情长之福。已上并见《释藏》肥九,《广弘明集》十五。

侍泛舟赞

泛兮游兰池,渚相委兮石参差。日隐云兮月照林,风辽冷兮水涟漪。《初学记》二十五。

书帙铭

怀幽卷赜,戢妙抱密。用舍以造,舒卷不失。亮惟勤玩,无或暇逸。《艺文类聚》五十五,《御览》六百六。

佛影铭并序

夫大慈弘物,因感而接,接物之缘,端绪不一。难以形检,易以理测。故已备载经传,具著记论矣。虽舟壑缅谢,像法犹在,感运钦风,日月弥深,法显道人,至自祇洹,具说佛影,偏为灵奇。幽岩嵌壁,若有存形。容仪端庄,相好具足。莫知始终,常自湛然。庐山法师,闻风而悦。于是随喜幽室,即考空岩。北枕峻岭,南映氵彪涧,摹拟遗量,寄托青彩。岂唯像形也笃,故亦传心者极矣。道秉道人远宣意旨,命余制铭,以充刊刻。石铭所始,实由功被。未有道宗崇大,若此之比。岂浅思肤学,所能宣述。事经徂谢,承眷罔已。辄罄竭劣薄,以诺心许。徽猷秘奥,万不写一。庶推诚心,颇感群物,飞有革音之期,阐提获自援之路。当相寻于净土,解颜于道场。圣不我欺,致果必报。援笔兴言,情迫其概。

群生因染,六趣牵缠。七识迭用,九居屡迁。剧哉五阴,卷矣四缘。遍使转轮,苦根邅,邅未已,转轮在己,四缘云薄,五阴火起。亹亹正觉,是极是理。动不伤寂,行不乖止。晓尔长梦,贞尔沈诐。以我神明,成尔灵智。我无自我,实承其义。尔无自尔,必祛其伪。伪既殊途,义故多端。因声成韵,即色开颜。望影知易,寻响非难。形声之外,复有可观。观远表相,就近暖景。匪质匪空,莫测莫领。倚岩军林,傍潭鉴井。借空传翠,激光发囧。金好冥漠,白豪幽暖。日月居诸,胡宁斯慨。曾是望僧,拥诚俟对。承风遗则,旷若有概。敬图遗纵,疏凿峻峰。周流步栏,窈窕房栊。激波映墀,引月入窗。云往拂山,风来过松。地势既美,像形亦笃。彩淡浮色,群视沈觉。若灭若无,在摹在学。由其洁精,能感灵独。诚之云孚,惠亦孔续。嗟尔怀道,慎勿中惕,弱丧之推,阐提之役。反路今睹,发蒙兹觌。式厉厥心,时逝流易。敢铭灵宇,敬告震锡。《释藏》肥九,《广弘明集》十五。

武帝诔

九有同悲,四海等哀。矧伊下臣,思恋徘徊。敢遵前典,式述圣徽。乃作诔曰:

舜潜历岩,高晦泗渚,龙德而隐,风积乃举,皇之遁世,屯难方阻。眷此区寰,闵尔沦胥。太元之季,权戚携薄,隆安之初,主相蒙弱。岳牧纠虔,朝廷纷错。妖横乘巢,蛟喷鲸跃。既扰奥区,遂斥帝廛。乱离斯瘼,不后不先。实赖明哲,授手康旃。纪度回薄,馀分成闰。旧晋中微,伪楚籍衅。蹑彼潜机,整此英阵。推亡必朽,固存斯振。卢循负险,肆慝遐岭。殄我江豫,迫我台省。民既摇荡,国将迁鼎。乘驺归辕,式固皇境。弘危济险,弭难释殆。虎骑骛隰,舟师涨海。倾穴寻窠,穷幽测昧。昔去洛戚,息肩江弥金。世更十君,年逾百祀。国绝兴复,家成桑梓。荒默莫恤,颓国谁耻。夏典载禹,九道是行。商诏述汤,兼攻是并。勤彼周流,协此经营。仗钺伐鼓,赫赫明明。乃敕众师,竟执戎昭。诲以三略,惠以六韬。云撤周京,席卷秦郊。复礼前茔,雪愧旧朝。既清西关,将旋东道。中憩徐豫,兼应燕赵。业盛曩代,惠侔大造。泽及四海,功格八表。悠悠声教,绵绵川陆。北献毡裘,南贡金竹,ヮ首冠弁,穿胸敛服,寒穴欣日,巢栖玩屋,匪惟遐谭。灵物偕就,孰是人事。自天所祐,甘露芝草。祥云瑞宿,嘉禾连木。素鸟皓兽,昔之所感。讴颂同音,今之所应。幽显一心,宋克虞德。晋犹唐钦,曰总八绂。于兹三龄,四维开张。九流昭明,敦俭务素。钦贤爱萌,制规作训。阐校修经,礼乐已甄。云雨未弘,将陟井陉。薄埽白登,北朔渴望。飞旌衡朋,东岱灵迟。玉牒金滕,天地不仁。苍生寡福,己荷一遇。弃我何速,梁颠太颓。甘殒以赎,同轨毕至。率土咸哀,殊方均服。栾栾素缞,洒泪成雨。响叫如雷,史臣考卜。高山开基,贞龟无远。迁灵有期,嗣皇擗В。群后崩悲,孰云不戚。痛百在兹,惟祖之夕。流火始变,秋月未永。飞漏急箭,鸣箫哀敫。金觞虚奠,列驾长隧。发辇华殿,华殿既谢,长隧是幸。双盖踌躇,六闲引领,攀援容貌,眷恋俄顷。哀哀百僚,长辞含鲠,奉教百朝,执鞭王始。从履五牧,年历十祀,天光下济,谬蒙眷齿。愧微刀笔,颇预游止,垂幕侍讲,接筵食理。修曙朗夕,登台泛沼。匪月匪日,无晏无早,如何一旦,缅邈穹昊。徽容未远,圣灵超然,收泪即路,含戚何言。风霜萧瑟,山海苍茫,地苦情矜,节速心伤。孰是幽哀,实恋我皇。情思如环,萱苏岂忘。《艺文类聚》十三,又见北堂书钞一百五十八。

庐陵王诔并序

事非淮南,而痛深于中雾。迹非任城,而暴甚于仰毒。托体皇极,衔怨至尽。岂惟有识伤慨,故亦率土凄心。盖出罔己之悲,以陈酸切之事云尔。

哀哀君王,终仁且德,在枉无言,即罪有默。曾是忍虐,古来一酷。身微咎累,痛逾鸩毒。何斯祸斯,乃怨乃辱。命如可延,人百有赎。矜急景之难留,悼惊波之易沦。自君王之冥漠,历弥稔于此春。怜鸣禽之响谷,视乔木之陵云。咸感节而兴悦,独怀悲而莫申。侯射隼于高墉。赫王典以正刑。服二辜于犭比犴,致九伐于南荆。发酸痛于仁诏,令宠赠于哀心。布凄怆于帝言,摅绸缪于皇音。《艺文类聚》四十五。

庐山慧远法师诔并序

道存一致,故异化同晖;德合理妙,故殊方齐致。昔释安公振玄风于关右,法师嗣沫流于江左,闻风而说,四海同归。尔乃怀仁山林,隐居求志,于是众僧云集,勤修净行,同法餐风,栖迟道门,可谓五百之季,仰绍舍卫之风,庐山之畏,俯传灵鹫之旨,洋洋乎未曾闻也。予志学之年,希门人之末,惜哉诚愿弗遂,永违此世,春秋八十有四,义熙十三年秋八月六日死。案,《高僧传》作「义熙十二年卒,年八十三」,与此异。年逾纵心,功遂身亡,有始斯终,千戴垂光,呜呼哀哉,乃为诔曰:

于昔安公,道风允被。大法将尽,颓纲是寄。体静息动,怀贞整伪。事师以孝,养徒以义。仰弘如来,宣扬法雨。俯授法师,威仪允举。学不窥牖,鉴不出户。粳粮虽御,《蜀犬》为苌楚。朗朗高堂,肃肃法庭。既严既静,愈高愈清。从容音旨,优游仪形。广演慈悲,饶益众生。堂堂其气,亹亹其资。总角味道,辞亲随师。供奉三宝,析微辨疑。盛化济济,仁德怡怡。于焉问道,四海承风。有心载驰,戒德鞠躬。令声续振,五浊暂隆。弘道赞扬,弥虚弥冲。十六王子,孺童先觉。公之出家,年未志学。如彼邓林,甘露润泽;如彼琼瑶,既磨既琢,大宗戾止,座众龙集。聿来胥宇,灵寺奚立。旧望研几,新学时习。公之勖之,载和载辑,乃修什公,宗望交泰,乃延禅众,亲承三昧,众美合流,可上可大,穆穆道德,超于利害。六合俱否,山崩海竭。日月沉晖,三光寝晰,众麓摧柯,连波中结,鸿化垂绪,微风永灭,呜呼哀哉,生尽冲素,死增伤凄,单絷土椁,示同敛骸,人天感悴,帝释恸怀,习习遗风,依依馀凄,悲夫法师,终然是栖,室无停响,途有广蹊。呜呼哀哉,端木丧尼,哀直六年,仰慕洙泗,俯惮弟筌。今子门徒,实同斯难。晨埽虚房,夕泣空山。呜呼法师,何时复还,风啸竹柏,云霭岩峰,川壑如泣。山林改容,自昔闻风。志愿归依,山川路邈。心往形违,始终衔恨。宿缘轻微,安养有寄。阎浮无希,呜呼哀哉。《释藏》轻八、《广弘明集》二十三。

昙隆法师诔并序

夫协理置论,百家未见其是,因心自了,一己不患其踬,而终莫相辨。我若咸叹,翻沦得拔,竟知于谁,冀行迹立,则善恶靡征。欲声名传,则薰莸同歇。然意非身之所挫,期出命之所恨者,目所亲觌,见之若人矣,慧心朗识。发于髫辫,生自豪华,家赢金帛。加以巧乘骑,解丝竹,秣绝景于康衢,弄弦管于华肆者,非徒经旬涉朔,弥历年稔而已。谅赵李之咸阳,程郑之临卬矣。既而永夜独悟,中饮兴叹。曰:悲夫,欣厌迭来,终归忧苦,不杜其根,于何超绝?且三界回沉,诸天倏瞬,况齐景牛山,赵武企阴,催促节物,逼迫霜露。推此愿言,伊何能久?慨然有摈落荣华,兼济物我之志。母氏矜其心,姊弟申其操,遂相许诺,出家求道,一身既然,阖门离世,妻子长绝。欢娱永谢,岂唯向之靡乐,判之盛年。终古恩爱,于今仳别矣。旅舟南溯,投景庐岳。一登石门香炉峰,六年不下岭,僧众不堪其操,法师不改其节,援物之念,不以幽居自抗,同学婴疾,振锡万里相救。余时谢病东山,承风遥羡,岂望人期,颇以山招,法师至止。鄙人荣役,前诗叙粗已记之,故不重烦。及中间反山,成说款尽,遂获接栋重崖,俱回涧,茹芝术而共饵,披法言而同卷者,再历寒暑,非直山阳靡喜愠之容,令尹一进已之色。实明悟幽微,祛涤近滞,荡吝澡垢,日忘其疾。庶白首同居,而乖离无象,信顺莫归,征集何缘?晚节罹舋,远见参寻。至止阻阔,音尘殆绝,值暑遘疾,未旬即化,诚存亡命也。此行颇实有由,承凶感痛,实百常情,纸墨几时,非以斯名。盖钦志节,追感平生,自不能默已,故投怀援笔,其辞曰:

仰寻形识,俯探理类,采声知律,拔茅观汇。物以灵异,人以智贵,即是神明,观鉴意谓。爰初在稚,慧心夙察,吐嗡芳华,怀抱日月。如彼兰苑,风过气越。如彼天倪,云被光发。求名约身,规操束己。傥或遇世,曾未近似。生以意泰,意管生理。孰是欢慰,程郑赵李。家畜金缯,才练艺技,骧首挥霍,繁弦绮靡。酒娱调促,意妍服侈。朝迫景曛,夕忌星徒,悠悠白日,凄凄良夜。年往欢流,厌来情舍。苦乐环回,终卒代谢。弃而更适,生速名偕,谁能易夺?何术推移?精粗浑淆,善恶参差。即心有限,在理莫规。试核众肆,庶获所窥。道家踬近,群流缺远,假名恒谁,傍义岂反?独有兼忘,因心则善。伤物沉迷,羡彼驱遣。变服京师,振锡庐顶,长别荣冀,永息幽岭。含华袭素,去繁就省,人苦其难,子取其静。昏之视明,即愚成绝。智之秉情,对理斯涅。吝既弗祛,滞亦安拔。子之矜之,为尔苦节。节苦在己,利贞存彼。以明暗逝,以慈累徙。欲以援物,先宜济此。发轸情违,终然理是。梁鸿携妻,荷见子。鸡黍接人,行歌通己。于世曰高,于道殊鄙。始见法师,独绝神理。形寿易尽,然诺难判。乘心即化,弃身靡叹。怀道弥厉,景命已晏。矜物辞山,终身旅馆。呜呼哀哉,魂气随之。延陵已了,鸢蝼同施。漆园所晓,委骸空野。岂异岂矫,幸有遗馀。聊给虫鸟,呜呼哀哉。缅念生平,同幽共深。相率经始,偕是登临。开石通涧,剔柯疏林。远眺重叠,近瞩岖嵚。事寡地闲,寻微探赜。何句不研,奚疑弗析。帙舒轴卷,藏拔纸襞。问来答往,俾日馀夕。沮溺耦耕,夷齐共薇。迹同心欢,事异意违。承疾怀灼,闻凶懑悲。孰云不痛,零泪沾衣。呜呼哀哉,行久节移,地边气改,终秋中冬,逾桂投海。永念伊人,思深情倍。俯谢常人,仰愧无待。呜呼哀哉。并《广弘明集》二十五。

谢瞻

瞻字宣远,一名檐,字通远,灵运从兄。案,《瞻传》云,瞻文章与族叔混、弟灵运相抗,是瞻为兄也。考瞻卒于永初二年,年三十五,灵运诛于元嘉十年,年四十九,则灵运长于瞻二岁,疑有一误。仕晋为桓伟安西参军楚台秘书郎。解职,为刘柳建威长史,寻为武帝镇军参军,又为琅邪王大司马参军,转主簿、安成相、中书侍郎。宋国中书黄门侍郎、相国从事中郎,出为豫章太守,永初二年卒,有集三卷。

安成郡庭枇杷树赋

伊南国之嘉木,伟邦庭而延树,禀金秋之清条,抱东阳之和煦。肇含葩于结霜,成炎果乎纤露,高临甍首,傍拂阶路。《艺文类聚》入十七。

临终遗弟晦书

吾得启体幸全,归骨山足,亦何所多恨。弟思自勉厉,为国为家。《宋书·谢瞻传》,又略见《南史》十九。

紫石英赞见《宋书·谢瞻传》,亡。

谢晦

晦字宣明,瞻弟,仕晋为孟昶建威中兵参军,又为武帝太尉参军,署刑狱贼曹,转豫州治中从事,入为太尉主簿,转从事中郎。宋台建,为右卫将军,加侍中。宋受禅,迁中领军,以佐命功封武昌县公,转领军将军散骑常侍。少帝即位,加领中书令,寻与徐羡之、傅亮行废立,出为都督荆湘雍益宁北秦七州诸军事抚军将军,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文帝即位,加使持节,寻进号卫将军,加散骑常侍。元嘉三年,举兵拒命,为檀道济所破,伏诛。案,《何承天传》云,晦将见讨,使承天造立表檄,则晦传所载之二表及檄,当编入《承天集》中。

悲人道

悲人道兮,悲人道之实难。哀人道之多险,伤人道之寡安。懿华宗之冠胄,固清流而远源。树文德于庭户,立操学于衡门。应积善之馀祐,当履福之所延。何小子之凶放,实招祸而作愆。

值革变之大运,遭一顾于圣皇。参谋猷于创物,赞帝制于宏纲。出治戎于禁卫,入关言于帷房。分河山之圭组,继文武之龟章。禀顾命于西殿,受遗寄于御床。伊懦劣其无节,实怀此而不忘。荷隆遇于先主,欲报之于后王。忧托付之无效,惧愧言于存亡。谓继体其嗣业,能增辉于前光。居遏密之未几,越礼度而缅荒。普天壤而殒气,必社稷之沦丧。矧吾侪之体国,实启处而匪遑。藉亿兆之一志,固昏极而明彰。谅主尊而民晏,信卜祚之无疆。国既危而重构,家已衰而载昌。获扶颠而休否,冀世道之方康。

朝褒功以疏爵,祇命服于西蕃。奏箫管之嘈Γ,拥朱旄之赫煌。临八方以作镇,响文武之桓桓。厉薄弱以为政,实忘食于日旰。岂申甫之敢慕,庶惟宋之屏翰。甫逾历其三稔,实周回其未再。岂有虑于内缺四字。其云裁。痛夹辅之二宰,并加辟而靡贷。哀弱息之从祸,悲发中而心。

伊荆汉之良彦,逮文武之子民。见忠贞而弗亮,睹理屈而莫申。皆义概而同愤,咸荷戈而竞臻。浮舳舻之奕奕,陈车骑之桓桓。观人和与师整,谓兹兵其谁陈。庶亡魂之雪怨,反泾、渭于彝伦。齐轻舟于江曲,殄锐敌其皆湮。勒陆徒于白水,寇无反于只轮。气有捷而益壮,威既肃而弥振。嗟时哉之不与,迕风雨以逾旬。我谋战而不克,彼继奔其蹑尘。乏智勇之奇正,忽孟明而是遵。苟成败其有数,岂怨天而尤人。恨矢石之未竭,遂摧师而覆陈。诚得丧之所遭,固当之其无吝。痛同怀之弱子,横遭罹之殃衅。智未穷而事倾,力未极而莫振。誓同心于锋镝,我怯劣而愆信。悯弟侄之何辜,实吾咎之所婴。谓九夷其可处,思致免以全生。嗟性命之难遂,乃窘绁于边亭。亦何忤于天地,备艰危而是丁。

我闻之于昔诰,功弥高而身蹙。霍芒刺而幸免,卒倾宗而灭族。周叹贵于狱吏,终下蕃而靡鞠。虽明德之大贤,亦不免于残戮。怀今惮而忍人,忘向惠而莫复。绩无赏而震主,将何方以自牧。非分石之圜照,孰违祸以取福。著殷鉴于自古,岂独叹于季叔。能安亲而扬名,谅见称于先哲。保归全而终孝,伤在余而皆缺。辱历世之平素,忽盛满而倾灭。惟烝尝与洒扫,痛一朝而永绝。问其谁而为之,实孤人之险戾。罪有逾于丘山,虽百死其何雪。

羁角偃兮衡闾,亲朋交兮平义。虽履尚兮不一,隆分好兮情寄。俱惮耕兮从禄,睹世道兮艰诐。规志局兮功名,每谓之兮为易。今定谥兮阖棺,惭明智兮昔议。虽待尽兮为耻,嗟厚颜兮靡置。长揖兮数子,谢尔兮明智。百龄兮浮促,终焉兮斟克。卧尽兮斧斤,理命兮同得。世安彼兮非此,岂晓分兮辨惑。御庄生之达言,请承风以为则。《宋书·谢晦传》。

谢元

元字有宗,灵运从祖弟,元嘉中为殿中曹郎,领祠部,累迁尚书左丞,除太尉咨议参军,未拜,为何承天所幼免,有集一卷。

掖庭有故不举祭议

遵依礼传,使有司行事,于义为安。《宋书·礼志》四,元嘉七年四月,殿中曹郎领祠部谢元议,诏可。

刑法议

谓事必先正其本,然后其末可理。本所以押士大夫于符伍者,而未所以检小人邪?为使受检于小人邪?案左丞称士庶天隔,则士无弘庶之由,以不知而押之于伍,则是受检于小人也。然则小人有罪,士人无事,仆隶何罪,而令坐之。若以实相交关,责其闻察,则意有未因。何者?名实殊章,公私异令,奴不押符,是无名也。民乏赀财,是私贱也。以私贱无名之人,预公家有实之任,公私混淆,名实非允。由此而言,谓不宜坐。还从其主,于事为宜。无奴之士,不在此例。若士人本检小人,则小人有过,己应获罪,而其奴则义归戮仆,然则无奴之士,未合宴安,使之输赎,于事非谬。二科所附,惟制之本耳。此自是辨章二本,欲使各从其分。至于求之管见,宜附前科,区别士庶,于义为美。盗制,按左丞议,士人既终不为兵革,幸可同宽宥之惠,不必依旧律,于议咸允。《宋书·王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