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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七
卷四十七 第 1a 页
牧斋初学集卷第四十七(上)
 行状
   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少师兼太子太
   师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孙公行状
  曾祖怀曾祖母李氏
  祖逵祖母萧氏
  父麒母张氏三代皆历赠特进光禄大夫
  左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兵部尚书中极
  殿大学士妣皆赠一品夫人
  北直隶保定府高阳县城北西庄里孙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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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七十六状
公讳承宗字稚绳其先河南之汤阴人永乐中
有讳遇者徙居高阳城北二里之西庄子孙因
家焉遇生怀怀生逵逵生麒麒生四子叔子讳
敬宗繇举人仕至兵部职方司员外郎而公其
季也家世丰产孝弟力田好行其德公之父太
公俶傥阔达耽诗酒岁大祲族里皆仰给以生
倾家以应徭役产益落其任侠好施自如也公
生二岁凛然如成人邻媪予之饼必怀归以遗
母母食然后敢食母使之旅顾视诸甥成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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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孺子在旁不便也母笑而异之年十馀岁徒
步从职方公读书学宫往来西庄遇风雪职方
公欲负之公不肯兄弟相视含涕而笑遂从职
方公授五经诸史穿穴今古蔚为硕儒年三十
二应选贡试奉天门对禦倭策万言文不加点
是日西华门灾红云覆五凤楼公赋诗记之曰
黄扉进御平夷策应许书生抱六奇其自负巳
不徒矣是岁举于乡又十年举进士公长而铁
面剑眉须髯如戟声如鼓钟殷动墙壁方严鲠
亮沈塞果毅不苟訾笑不妄取予虽为儒生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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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如巨人长德人望而畏之矣尝授经易水云
中杖剑游塞下从飞狐拒马閒直走白登又从
纥干青波故道南下结纳其豪杰与戍将老卒
周行边垒访问要害阨塞相与解裘系马贳酒
高歌用是以晓畼虏情通知边事本末大同兵
噪围抚院鼓声如雷阖署莫知所为公教令史
书榜示曰向某道领饷哗者斩兵士从门阖中
窥之薨然而散巡抚房守士执公手而叹曰非
吾所及也万历三十二年试进士唱名第二除
翰林院编修十二载迁左春坊中允历左谕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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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经局洗马 熹宗即位迁左庶于充日讲官
拜詹事府少詹事加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
事日讲如故公为史官不造请权要不徵逐游
宴厚自贵重泊如也顾不屑为低眉拱手优閒
养望馆阁间有大议矫尾厉角奋褒而谭往往
自公一言而决内阁以中堂相临兼有师资之
谊其贤者争相引重退而一无所附丽其不贤
者深自閟匿不欲一过其门及其罢兔死亡未
尝不郑重慰藉也 神宗末 东宫有梃击之
变御史刘廷元以风癫蔽其狱阁臣吴道南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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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咨公公曰事关 东宫不可不问事关 皇
宫不可深问庞保刘成而下不可不问也庞保
刘成而上不可深问也独 皇上能了此须中
堂密揭启之耳道南谢曰谨受教于是梃击之
狱定巳而为人序谏草暨南闱发策颇著其语
主风癫者衔之丁巳内计议左公于外掌院刘
一燝曰孙公国之元气诚不忍阿附党论得罪
天下万世也力持之乃止 熹庙初御讲筵内
阁戒讲官讲章宜简要讲毕勿多献替恐上
勌弗能省也公告同官曰 主上幼冲在我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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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措大开导 圣聪讲章须详明切直博引
曲譬若讲官听中堂为芟改中堂又视中人为
忌讳则讲筵为无人矣中堂当择讲官不当择
讲章与其择讲章宁去讲官可也讲官李光元
亦以内阁不宜芟改讲章上书争之于是讲章
乃得勿改公当进讲容止庄静敷陈剀切忠诚
恻怛著见眉宇 上听之辄洒然动色易容询
近侍长须者何官曰庶子孙某 上曰我偏懂
他讲每进直讲姓名辄喜曰我又懂他了 上
朝罢喜谓近侍我尊重如此移宫之议司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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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主之公恐 上幼而骄宫闱之中或导之以
薄也进讲克明俊德章既毕乃疏解以亲九族
高曾祖父子孙曾玄之详因反覆开谕言帝尧
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决不敢自恃说自家是天
子极尊重了便轻疏一家骨肉所以要亲爱九
族处置得所我 皇上内有宫眷戚畹外有宗
室亲藩皆九族之支属须要同其好恶共其富
贵凡先遗眷属仁至义尽无使骄恣无俾怨恫
以伤亲睦 上端凝拱听退而喜曰我今日才
知九族昨日如何不做在讲章里安曰讲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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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章外临时发明耳然而安殊不怿也进讲次
上嗽以纸拭涕唾公东向拱立不进 上目之
东班官亦目趣公公拱立如故俟 上拭罢整
衣乃前讲出入起居罔有弗钦于出入起居四
字点分为读抑扬其音节以耸 上听备述尧
舜钦明兢业及我 二祖敬天家法 上肃然
起敬退谓孙讲官知礼再讲值 上嗽公释签
以待 上益庄不复拭唾矣凡讲官读书近侍
皆先期进读字韵有互异者 上高声读某字
为某讲官从之不敢是正也公侍 上读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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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旬有六日读六为溜 上高声读溜者
三公亦高声读禄者三 上改而从公退而知
溜音之讹也戒近侍曰毕竟拗讲官不过以后
休错被讲官笑公谓安及高时明曰民閒家塾
讲习朝夕聚首促膝群萃笑语相习而熟今
上御讲筵恭嘿无一问难臣下日踧踖而退何
繇熟也尝朝奏事例有口荅今借此仪与公等
约 上问某句讲官通俗细解再问讲官又细
解借此套数起发问难俾 上渐通晓机务讲
帝鉴图说指图画像如民閒词话演义之比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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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与臣下日亲日熟入而后说之此启沃之
要也时明曰非复午讲不可安曰甚善当请修
九五斋时明曰孙公欲致君尧舜须有茅茨土
阶遗意何必修斋而复讲乎安时明皆 先帝
东朝伴读夜直宿御榻旁孳孳为 圣学计未
几逆奄魏忠贤用事杀安罢时明公亦辍讲帷
以去而讲筵遂为故事矣公每叹息谓君德成
就责经筵亦须内阁与司礼有人不能独责讲
官而天启中之经筵独视内臣之贤否以为隆
污则良可愧也万历四十二年建州酋奴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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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叛袭抚顺清河大兵分四路进讨我师败没
巳而开原铁岭并陷擒西虏宰赛灭北关要结
煖兔炒花诸部胁服朝鲜其势益张朝议倚辽
抚熊廷弼谓足以办奴公曰未也当大事须置
身天宇之外俛视所营乃能洞析情势使敌在
我目中今身为辽事所圉敌见我而我不能见
敌惴惴惧敌之入我室发我屋曾暇及藩篱之
外乎一城挑三道河虎皮驿破不能救枝斫肤
剥而曰护其本根树其能久乎词垣争扼腕论
兵有事招练公守官自如顾举朝皆视归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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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弼去奴陷我沈阳遂陷辽阳经略袁应泰自
焚死乃即家起廷弼经略辽东宁前道王化贞
为巡抚化贞自诡能结西虏用六万兵破奴而
廷弼主固守两人遂相恶交相谤也 上敕廷
臣议经抚去留至欲专命使讲解奴兵巳骎骎
度三岔矣崔景荣为兵部尚书老臣迟顿数为
言官所诟詈御史方震孺请罢景荣以公代举
朝和之疏以累百计朝罢九卿台省要公于会
极门相率下拜曰愿公出身为社稷计吾辈为
社稷拜公公固辞不可遂推公为兵部添设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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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以主东事 上不欲公离讲筵疏再上不许
天启二年正月奴兵略广宁未至化贞弃城走
闾阳廷弼见而唾之惶遽嘄謼焚弃右屯以西
四百里遂与监军道臣高出张应吾邢慎言蹑
化贞后相将入关出至是巳再逃矣出之初逃
也上书于朝请尽捐河西地以予西虏我退守
山海关可以自保其再逃也益播其书于长安
几惑众以逃死懦夫逃臣竞相祖述且谓当并
弃河东画关而守中外闻斯言也益惧大臣虽
未敢明主其说而亦不能断以为非也盖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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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守之议昉于此矣于是请用公者益亟以谓
不可朝夕待 上亦急东事不复能留公于讲
筵乃拜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以二月十八
日入直办事凡九日即 命以阁臣暂掌部务
辰入阁午入部仍以侍郎承 旨公入部即上
奏曰臣家非业武口不谈兵不知诸臣何以谬
相推许致 皇上误信授以兵枢臣再四省循
或者诸臣见臣颇负慷慨之气不投时好不畏
时嫌以臣戆质信臣直肠臣惟今天下事无一
不难而兵事更难自非负十分精敏之才兼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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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痴騃之性决不肯妄承于身所谓痴騃者习
闻忠君爱国之说不徇人情不听私属投之贿
必告于朝遗之书必闻于众其勤勤恳恳期于
集思不以护党期于广益不以植私故能劳怨
不避毁誉不闻不化长安之习性不顾从旁之
蝮口臣今仰告 皇上今天下敝极矣若不极
力修明 祖宗法度以大布 皇上德泽人心
必不能固结士气必不能奋扬臣下所为致身
以奉明法者徒以供妒忌之口 皇上虚明以
察事理详密以烛人情 饬厉文武诸臣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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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语勿事虚文以公忠忧国之心励精敏有为
之气事关军国大务群策群力一德一心同议
干理同议节缩司兵马者不得恣意于所不可
多而不顾供亿之难司钱榖营造者不得刻意
于不可少而不顾星火之急即科道各官事必
尽言言必尽事第人有贤否事有缓急须身在
事中者详酌轻重悉心料理以副言者之筹策
诸臣望臣以必行抑且望臣以必可行臣望诸
臣以必言抑且望诸臣以必可言惟必可言乃
必可行人患言者之多臣患其少耳臣原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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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独有真念其有柅格不行仰干名法者容臣
执三尺以入告 皇上将天下警心迅霆顿破
沉阴是臣之志也又敬陈目前切要曰年来兵
多不练饷多不覈以将用兵而以文官招练以
将临战而以文官指发以武为备边而日增文
官于幕以边任经抚而日问战守于朝其一种
因循诞谩之象徒相与咨嗟而不能返故以一
隅勤天下遂至敛天下之兵于边而既坏一隅
兼坏天下臣以为今天下急务在收拾人心而
欲收人心在大振天下之气其纲纪大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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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敕厉臣工共奉 祖宗之法度而先选精
敏有为之材昔刘晏为度支专用果锐少年务
在急速集事世或非之而不知治固有时方今
百吏因循庶政丛脞宜令吏部细加体察凡宽
博近迂文藻近弱迟暮近衰急为量移务得精
敏有干局者布列兵马钱粮之司抚道俱极一
时之选大破尝格勿拘资叙又不得借破例以
徇情分郡邑之长务择廉干盖郡邑尚可搜括
储偫而廉乃不私干乃有用遂可积饷养兵以
应徵求以办城守凡地皆然而畿内为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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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吏不拘曾在战陈曾为大将亦不拘文武兵
部调诸将有才望者遍覈之择一沉雄有气略
者授之钺俾开府专辟置偏裨而下得自择其
人而授之朝或朝有推授仍听其自择意气相
合者即以其人若所辟置之人分募精兵多不
过十万或有见兵若调募来者仍令自为简汰
而用之如所自募纵其抚赏之费而任属专听
信明文吏得与谋议供军实不得制其师盖兵
之道精不可以事窥粗不可以理解而文吏泥
拗好用小见解沾沾将吏之上能令将吏羁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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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得展以文统武自是敝法以极不知武之
文统极怕文之武更属极敝之法故臣谓今天
下当重武吏之权而重武之权亦唯是去文吏
之扰但得无多设文官则武吏不轻如乡者刘
綎杜松近者罗一贵之勇烈假令得专制之权
何至于败惜也大将既得其人便当以辽事付
之小胜小衄皆勿问要于守关无阑入俟兵力
之厚为恢复城堡有所复即以卑其人略法黔
国使其人之精力全用于辽得寸则寸得尺则
尺以干家之智干国必无遗力而朝廷特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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饟明赏罚以防跋扈之渐如周宋之初可法也
国家京营兵十万日添文添武以为兵害而不
少添其饷营兵上等之饷不当募兵下等之饷
何能为练当如募兵之法列饷为三等而以递
升递降之法简拔清汰环城为营每城建三营
营可八千有奇建营之法即以阵法为之令什
什伍伍在营如阵在阵如营升其伉健者为亲
军而老弱拊营姑任之为老家如宋初升籍之
法不变尝不动众而阴夺其势不忧其徒众而
易哗也其大要在先简营将无以文吏操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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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其拜座主之费尤在总恊大臣挈持纲领勿
循格套以提掇营将之情神则京兵可强募兵
可省而外兵屯聚之祸可销也永平为陵京重
镇为山海后劲不可再设巡抚却不可不设总
兵与山海蓟镇为铛脚之势为 皇上护此雄
关卢龙蓟门诸州县宜略仿各边之法城各设
守将一员添兵防戍筑垒于必争之地使镇戍
连接墩营相望关西州县处处设兵虽为各城
防守其实于东则若以山海之兵分布于各城
以为老营于西则若以京师之兵分布于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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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突骑每城择健令及佐贰团结义民安插
流佣兵即于本州县招募器甲粮饷给以本地
钱粮近畿三百里内发数万金储米豆为备备
而不用可平粜以赈民而官饶其息一片石而
西戚继光故垒在焉可按其踪而加修葺畿南
涿易以及通州当清理额兵兼募新兵抚臣张
凤翔议招兵五万臣谓有一兵当得一兵之实
用无哆口几千几万不得一兵之用也天津北
平若京东皆可屯田以屯拨辽人以渠限胡马
以租给军饷此三便也臣之所言非有迂远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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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然惟法乃定惟断乃成臣非欲弃老成奖新
进也又非欲遗道德尚名法也天下因循诞谩
姑务偷安大厦之不支而苦守门户要领之不
问而牢护面皮臣诚不忍见 皇上之法凌夷
蛊坏而不可收拾遂敢冒天下之私忌以修朝
廷之公法自古法之利国家者大而奉法之害
其中于身者亦大若言必逊 皇上之心动必
谐众人之意老成长虑却顾身名不为 皇上
主持今天下岂少此人而 皇上亦何取于臣
哉当是时奴警日亟长安一夕数惊阁部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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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目屏足苟幸旦夕无事言官如蜩螗沸羹聚
族分部莫适为公家计公既以法断自任乃上
章请下熊廷弼于理与王化贞并谳以结正朝
士之庇护经抚分左右袒者请逮给事明时举
御史李达以惩蜀之招兵致寇者请诘责募兵
监军诸臣以次䆒问以警有位之骫骳者公所
弹治或时所誉望及抗章推荐公者人或以谓
公公曰法者天下之公也吾辈先置身于法中
然后可出其身为朝廷明法若以其雠而人之
亲而出之毁而伐之誉而舍之坏法实自我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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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信天下奏上 诏如公所请举朝耸然始
知有国法而侧目怨咨者亦多矣招兵之议起
勋戚争先奋臂公请一切停止曰勋臣总京营
坐五府果能清理则京营十万众莫非强兵舍
见在之清理博虚名之召募臣不敢信也布衣
争上书言结死士一呼千万人立至公请一一
核之曰王韶郭京之流好以大言偾事恐其为
权门之藉托此辈为神君也驸马都尉王炳公
夫人之侄也公覆其疏曰廷议尚有参差本官
宜切引避其不私亲昵不辞怨谤皆此类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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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尚书王在晋代熊廷弼经略辽东而王象乾
先以兵部尚书行边总督蓟辽象乾在蓟门久
习知西虏种族部落西虏亦爱之然实无他才
略用汉财物啖虏煦煦相媚说而巳至是欲用
一百二十万以抚西虏藉以禦奴象乾老矣聊
用以羁縻顾望幸得解去而在晋之出也深倚
象乾谋用西虏以袭广宁象乾惎之曰得广宁
不可守也为罪滋大重关设险卫山海以卫京
师此稳著也在晋乃请筑重关于山海关外八
里铺工四千馀丈费一百二十万而丽谯亭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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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焉关门僚佐袁崇焕沈綮孙元化力争不
能得皆奏记于首辅叶向高向高曰是未可以
臆也当身往决之公曰某当往疏请以六月十
五日单车就道陛辞加太子太保赐蟒玉银币
先后控辞疏辞五口辞二皆不许二十六日扺
关阅新城公诘在晋曰新城成即移旧城之四
万兵以守乎曰当另设兵公曰如此则八里内
守兵八万矣一片石而西北不当有守乎其战
兵即守兵乎抑另有战兵乎筑关在八里内新
城之背即旧城之趾也旧城之品坑地雷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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虏设乎抑为我新兵设乎新城可守则安用旧
城如不可守则新兵之四万倒戈旧城之下将
开关延入乎抑闭关以委虏乎曰关外有三道
关可入公曰若是则虏至而兵逃如故也安用
重关曰将建三寨于山以待溃卒公曰兵未溃
而筑寨以待之是教之溃也若是则又安用重
关且败兵入三道关虏不可尾而入乎人心一
溃不又为全辽之续乎曰将于八里内南负山
北扺海掘沟二十里以限胡马公曰徐中山之
经度斯地也左山右海砂少土多故扼要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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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将践砂凿石火烧水激而成河不亦难乎
成祖弃大宁诸城而独守辽东以大宁退有蓟
门天险辽西非辽东不可守也今不为恢复大
计切切然画关而守将尽撤藩篱日闹堂奥畿
东有宁宇乎关门诸辽佐俱从在晋数目之颇
倚以为助公出袖中揭帖视之曰诸君皆以为
不可今日何默默也在晋语塞而止是时关门
议防守未决阎鸣泰主觉华袁崇焕主宁远在
晋坚持不可主守中前而逃臣张应吾邢慎言
力佐之公欲便衣策马历宁远觉华相度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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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晋固止之曰关外西虏充斥元老出脱有不
虞当关者何所逃死公笑而不许则涕泣告哀
于幕僚乃扺中前所而止公出关毳幕毡车杂
遝冈阜驼马满野腥膻扑人繇关门至宁远皆
曰西虏为防守而时以劫杀报乃知守边助顺
之不可信而主抚者之非忠计也关以东宁远
以西五城二十七堡独一城一堡仅存前哨将
左辅名驻中前实不出八里铺知守关者之无
意于关外即守中前亦非其本怀也入中前所
所过荒落井臼依然登其城潸然下新亭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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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宁前天设重关以护神京觉华岛孤悬海
中与宁远如左右掖天设以为用水制奴之地
而益知画关者之失策也公固巳决计收复然
欲自在晋发之推心告语凡七昼夜在晋终不
应奴之徙锦义而东也义州人杨三毕麻子闭
城拒守所杀奴几与城平遂奔据十三山为褰
奴仰攻之不下筑长围以困之杨与毕自相图
杨三死毕麻子遣陈天民求救曰义民十馀万
忍死以待天兵公与王象乾计以五千兵据宁
远出锐师以突之俾溃围以出象乾议发西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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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声援在晋不可乃阳具疏为请救而极陈其
不可救之状围久不解冒大雨夜跳者六千人
其馀仅二男子得脱躄而入关公督师后之四
日也公在道乃条列阅关事宜以上论守关则
曰奴未扺镇武而我先烧宁前此前日经抚之
罪也我弃宁前奴终不至而我坚委为西虏住
牧之所不敢出关向东行一步此今日道将之
罪也道将既缩朒匿影关内而不能转其畏奴
之心以畏法化其谋利之智以谋敌此臣与经
臣之罪也臣与诸臣议与其以百万金钱浪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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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无用之版筑不如以筑八里者筑宁远之要
害更以守八里之四万人当宁远之冲与觉华
相犄角奴窥城则岛上之兵旁出三岔烧其浮
桥而绕其后以横击之即无事亦且驱西虏于
二百里外渐远于关城收二百里疆土于宇下
论抚虏则曰督臣抚夷用夷之说臣种种有疑
喇慎朵颜诸部力能为我守也何不令守宁远
以东而我得以守宁远彼不能守宁远也亦何
取于守山海乎都塞二酋自称住牧与奴相连
曰和也在我杀也在我又曰奴送貂马于二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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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结婚而未应也时云杀奴时云和奴既窥我
所欲以歆之于奴若亲且于奴若怨又窥我所
忌以要之其通官将无借为重而浮湛其辞者
乎虎酋之助顺也犒赏吃食可二十万夷兵二
万守边岁犒赏三十六万酋之助顺也以何时
也助必有主我于何时以何将何兵从何道出
而但曰助顺或曰塞上增兵二万岁费饷一百
九十四万有奇募兵又不能不抚夷岁费银二
百三十四万八千有奇用虏仅一百二万谓用
虏而遂可省用兵也臣又疑用虏而终不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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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也且此五十六万者以今岁进兵而一用
之乎将岁仍为额乎岁百二万巳不能继而又
终不能去兵将二百万之饷更繁而百二万之
额岁益天下其堪此乎且此之款也与宣云异
宣云之款即作恶之虏既款则恶息而调发之
费省今作款一虏作恶又一虏借此之款以息
彼之恶即款者不能而款之者何可必望 皇
上敕经督二臣力修内备勿倚此为实著而忽
臣之所疑也论安插辽人则曰有关内之辽人
玉田丰润之閒拥犊车载妇女朝东暮西而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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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于道者是也法当籍所聚辽人分注其卫所
量州县大小分拨乡堡无令流移不定而事久
变生也有关上之辽人环关城之外而片席为
窝者是也法当籍其拳勇尽募为兵置之中前
前屯渐及宁远更择其有家口者为屯牧以辽
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此大计也又有关外
十三站之辽人义民十馀万因山为寨以待救
者是也法当如袁崇焕议驻兵宁远觉华迎护
以归强者为兵弱者屯牧此复辽之资也当事
者恐其召兵苦其归而无计安插展转踌躇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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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自为生死乱贼既不能诛而忠义又不能援
十万之众尽化为东西虏何可缓也论战守大
略则曰为今之计不尽洗天下之肺肝不能起
朝气不尽改天下之观听不能收残局不尽破
庸人之论则中外之闻闻见见不清不尽驱逃
溃之人则幕府之是是非非不正逃不在兵而
在道将哨马回而道将相率而逃兵于何有道
臣如张应吾邢慎言何以抗颜将吏之上姑舍
之以全其生而关门无攒眉忸怩之气亦足鬯
也逃将皆肥头大面关门有酒肉走路之谣十
卷四十七 第 20b 页
六里关城岂堪此数人为祟精简而严汰之别
选拳勇胆智之将边事尚可为也臣之意实著
在及时立练精兵而练兵在精选良将其要在
有沉雄博大端谨精详之大臣以提挈道将其
主意在守而其守在力修战具其战具在关而
其提掇全镇之精神无一人无一念不在关以
外仍以用西虏用东江为虚活之著勿跼足于
十六里之内而目不外窥趾不外错乃为善守
关也臣至关而真见有人为主便可立地化为
强将强兵种种著数自可为计无人为主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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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终年调兵调将百毛文龙万西虏十重城百
道堑终是隔靴搔痒独是承前人蛊坏之馀正
秋高马肥之日一接手而天下事不可知然而
来不可知幸其不来则尚及时可为臣深为经
臣惧之亦窃自惧也公入关过一片石阅蓟镇
诸口大雨留建昌七日条奏关西东形势事宜
及蓟昌诸镇防守三镇分辖冲边水灾凡十馀
疏无虑数十万言恭谒 定庆二陵泣下沾襟
慨然有致命遂志之感焉 上遣中官赐银币
羊酒以劳其还命仍掌部事 上御讲筳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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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边事极言在晋不足倚然勤瘁可念当量移
以善其去而付之能者 上即召还在晋为南
京兵部尚书尽逐逃臣张应吾等而八里筑城
之议罢是行也省费可九十七万蓟镇所裁减
抚赏又八十三万五千公督师四年经费财一
百三十馀万取诸两尚书之所罢而有馀也经
略阙代者益难其人公上奏曰臣于讲筵面陈
关城事宜荷蒙一一俞允且急催更易经略而
目前人才只是如此关城之事担阁巳久半年
来兵未合营将未束伍独有逃官逃将议筑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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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主守主退以迎合经臣之指而媒孽异巳之
不为逃者以畏奴为持重以逃死为老成以媚
夷为制虏以弃地为守关以三十万可了之工
而估百万以八里地百万之费而縻岁时大将
方事经营而弹文巳绊其手足道将甫有筹策
而军府又拄其颊牙忠良禀计于逋臣敢勇程
材于罪弁满镇之旌旗无色一方之喧呶有声
杏山十万之义兵岂忍其委于夷虏关城数万
之流冗岂忍其尽为捐瘠宁远以内二百里之
疆土奴酋所未到岂忍其鞠为西虏之幕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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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业蒙召还举朝似难胜任臣再四思维与其
以天下之大付之不可知之人而并以身从何
若以身任之即天下以为不可知而臣犹得以
自竭其力臣愿以本官赴山海督师奴来窥关
以见在之将督率三军必不使匹马横行奴少
敛辑则简骁雄胆智之将训练士马指授方略
待兵将调和文武豫附进可以攻坐可以守然
后择其可付大事者授以经抚之任是臣所以
忠于 皇上而报 神庙 光庙之生成也
上大悦遂诏以原官督理关城及蓟辽天津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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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各处军务便宜行事不从中制俟功有次第
即召还朝仍给关防敕书以便行事敕曰夫内
安外攘夙称重任出将入相尤鲜兼才惟卿以
密勿赞襄之臣兼干城腹心之任既谟谋于帷
幄复筦摄乎戎枢今且秉钺以统元戎建牙而
专外阃安危之任实惟一身朕所倚赖亦惟卿
一人汉则孔明唐惟裴度卿其勉建勋猷除凶
雪耻标名麟阁母逊前徽用副朕委任至意卿
往钦哉本朝阁臣出将者杨一清即家起翟鸾
奉诏出皆不兼阁衔故敕书以裴度为比叶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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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之辞也公乃辟职方主事鹿善继王则古赞
画军事请帑八十万以行八月十九日 上御
门临遣赐尚方剑坐蟒命百官吉服入朝阁臣
送至崇文门外昔裴度赴淮西宪宗御通化门
慰勉度楼下衔涕而辞史臣书为盛事自度以
来相臣出镇临遣赐钺之礼未有如公者也公
以九月三日至治所关兵名七万逃溃之馀残
冗漫漶或将数百或才数十各自为符籍以冒
饷有兵少将多一营才兵四十而官十七员者
一城聚兵数万民不堪践蹂空肆而走兵哗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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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白昼闭门民不安居兵不得食乃定兵制立
营房五人一房三千一营十五营为三部而将
帅以营部为署兵不离将将不离帅教肄分而
稽核便商贩日至市肆充牣民安而兵不复哗
行之期年关乃可守计关城埤堄三千有奇量
埤堄为信地而兵营綦布其下续为十八垛造
直庐三以车营号令为城操法耳目不惊攻打
彻日子母炮更迭不穷袁崇焕宁远之捷用此
法也并夹城之役修筑关城南防海口北防角
山水则从望海台出芝麻湾三面环海安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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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横击陆则三道关之石城可顿万人开突门
为夜击北水关外有峻岭筑号台十一置炮以
防外瞰相度山海为防即设奇山海之閒此守
关之大略也关门习火器者不能二百人公亲
按营部短衣教演初有赏无罚既而赏罚参用
因以殿最诸将于是关门有火兵矣调三协诸
将内丁得枭骑三千立为骑营高其部曲之选
使李承先将之躬酹酒具威仪以遣之于是关
门有骑兵矣罢官之去关也流言于众曰督师
来将尽杀逃将逃兵欲鼓以为乱公曰兵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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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罪也将可用犹贳之况于兵乎下上赏罚以
一切行之久之皆弭伏无复偶语夜惊于是大
阅诸将汰副总兵以下官数百员皆幸生还捧
首窜去汰将然后核兵真保河南兵万人不足
备缓急而中原三辅空虚方数千里有践更之
苦悉罢去之而兵将一清矣按覈钱粮以兵马
军器火药抚夷买马分属诸幕僚定粮饷关支
覈器甲营造冒破者斩严硝磺收放厉火禁营
若城失火无问故误皆斩禁馈遗绝宴会罢供
帐却邮马省参谒抚臣以燕閒置酒下教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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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关门凛如负霜矣王在晋之议守中前也
故中军赵率教请守前屯在晋怒令自率其众
三十八人往率教惧留中前不敢归而陷虏回
者六千人栖泊觉华岛即十三山义民乘雨逃
出者也公乃命游击鲁之甲以舟师从笔架山
逆之使居前屯率教编次之为兵薙荆棘修楼
橹而关外之出守始于此矣辽人好溃奴细作
多厕其中辽破之后东入奴而无遗种西入虏
而饿莩奴隶入内地而无以自存善用之辽人
皆怨军也且可以省安家行粮之费而渐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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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命岛将祖大寿给赀粮器械于新归者募其
流徙关内者戍宁远而守之饷不继以真保四
营扺之于是辽人始出关为兵而屯守始基之
矣川湖兵悍不受经略约束结队而逃踞北山
不肯下袁崇焕招之还伍建议以为可用令陈
谏将之出防前屯以佐赵率教于是川湖兵始
听调而关兵始出关矣于是更置大将以马世
龙佩平辽将军印行授钺之礼节制三部王世
钦尤世禄为南北部将公上言唐河阳之役以
郭李不相统摄而败而马燧李抱真李晟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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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当一面生嫌后以交相统隶㡳绩故臣谓南
北两部当受中部节制而中部诸营南北部大
将亦得过而问焉但不得人自为制有十羊九
牧之患裴度督师诸道兵皆有中使监阵进退
不繇主将并奏去之兵柄专制之于将以是出
战皆捷及度扺行营独李愬以计质度曰兵以
奇胜尝侍言是也愬功成而具櫜鞬以军礼迎
度拜之路左愬固良将而度所以驭军中如此
因推监阵之说杂引古今已事以明其当去者
四以朝议监之曰中制以朝使监之曰掣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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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之大吏监之曰兼并以边之文吏兼之曰横
侵改正总兵官谒经抚仪注持名刺迎送具宾
主礼不得仍前戎装长跽于是武帅之气大奋
而文吏退有后言矣军中车炮惟西丁惯习乃
核宣云七镇精锐调万二千人择本镇骁将统
领以来更定营制三大将列为中左右部中部
驻罗城左部驻角山右部驻海口副将赵率教
孙谏为前后部前部驻前屯后部驻红花店三
千为营五营万五千人为一部营名各系之以
武又调津门水兵以佐舟师而兵威始大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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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赴关涂次迁安即具奏建四卫之议遣胶州
人赵佑入长安为阁部指陈形便咸弗省佑恚
而亡去既扺关即移咨朝鲜国王李珲激以同
雠之谊以毛文龙在皮岛可遥倚为声援不欲
其遽贰于我也四卫在三岔河东实全辽之腹
腴而又近海辽阳陷四卫没于虏广宁陷而全
辽失然自四卫进兵直逼辽沈捣其腹心视繇
河西入纡远旷日难易相万也毛文龙初得旅
顺直金州之尾为四卫南口而奴巳震动矣文
龙不能守旅顺遂栖弥串岛声言自宽叆度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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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岭捣奴老寨中朝深倚之而不知越险千里
非地利也公之建置以谓屯大兵于山海以次
第战守修复于法为正为实东连西结分布于
觉华弥串广鹿于法为奇而正虚而实乃遣使
犒文龙于东江使之远结鲜人近撼镇江用多
方误之之法移檄登帅沈有容使据广鹿旁近
洲岛奴小至则避之洲大至则遁之海用三肄
疲敌之法然后用登莱兵图四卫之南觉华兵
图四卫之北彼之应分而备多而我可以并力
东乡公欲以春防诣登箂商度为决进之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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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方急辽弗许也刘爱塔者辽人也为儿时
老奴甚爱之及长善用兵为伪都督守金复爱
塔者爱他之讹也奴又以乳媪之女妻之呼之
曰爱塔儿夫畜之如诸婿爱塔见辽人辄左右
之涕泣思自拔归公遣壮士张盘閒行解腰带
以招之爱塔遂改名兴祚誓死以归款而四卫
之人日思内附矣广宁溃王象乾招西虏守关
罗城之外皆虏也我既收中前守前屯抚场犹
在八里铺象乾又欲开水关抚之关内公执不
可乃复铁场堡议抚场于前屯之东抚夷将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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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不肯公怒欲斩之乃定于高台堡而前屯以
西无虏幕矣公未抵关我哨马止中前所去关
门三十里前屯既复拨马烽火直抵宁远而奴
哨亦至杏山哨将周守廉密以阴事输贼逮治
之而专属左辅辅擒其侦骑人汉喇奴哨不复
西申明辽海旧禁祖大寿之族又阑出觉华立
斩其主者而奴之水谍绝矣奴以数万守广宁
二万守右屯至是奴且老贼巢猜忌閒作聚食
易尽而我军渐张乃撤广宁焚其馀粮度我必
追袭伏兵西宁堡以待我兵不出乃徐引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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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去辽之遗黎数千人乘閒入广宁食其燎馀
抚夷道万有孚私于僚佐曰辽人髡而从贼亦
贼也虎酋遣贵英哈以兵二万导我馘千馀人
复广宁一大都会可中封侯率以此为相公地
不亦可乎公曰是安得彘馀我哉乃下檄曰西
虏乘东虏撤广宁欲援复广宁赏格不可听其
杀我人以当奴必以杀我人论致罚如盟质是
役也活遗民千人遏西虏不可知之诈沮抑有
孚辈之侥倖冒功赏者而鞅鞅者满关门矣公
出镇至是才五阅月兵民按堵文武辑睦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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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咽卒乘竞劝立六馆招天下豪杰奇材剑客
争摩厉以求自效占今年主算长客算短选将
厉兵用疑设伏隐然有唐韦皋筑盐城八道破
蕃之势而中朝巳不能无摇动矣三年二月二十六
日公朝诸将吏而问之曰公等数言按视宁远
何以屡更众曰请戒期公曰以明日往何如众
皆愕公曰此无庸再卜也次日即出关扺前屯
赵率教以空粮买马置牛烧土种秫屯练修举
其容有墨公大喜慰劳以所乘舆予之召东厂
较事者语之令以上闻自前屯一日驰至中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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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仅苫屋两楹一破几及木灯檠突兀丛骨
中质明扺宁远登首山眺海遂跨崆珑山南望
觉华岛三山连踞若与首山相招邀而灰山连
崆珑与首山相为内护南则大海从东来以觉
华湾环宁远情地内向重山叠海天造之以拱
卫中华诚必据必争之地也登其城喟然而叹
曰好家居为纤儿撞破安得不致恨于焚城撤
守者乎繇卢山横跨西南车殆马烦踯躅沙碛
荒草閒夜三鼓仍扺中右乃还治所 上念公
久劳关塞遣内臣刘朝胡良辅纪用陶文等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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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金蟒衣赉公出内帑十万犒将士且以内府
器仗给军公执奏曰中使关涉兵政自古有戒
边人窃见 皇上不遣主兵大臣而独遣治兵
内臣乂遣不一人而四十馀人私相儗议一谓
上特重边人劳亲近以慰劳疆埸一谓 上或
不信边人遣亲近以体察情形主兵之臣所为
抗颜军中令行禁止者惟仰恃 皇上信任宠
灵而体察之说一闻主兵者摇摇不敢自信何
以号令文武将吏而使之必信闻诸内臣从北
边来令将领罢边务而逄迎士马释戈申而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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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臣欲诸将吏昂首而当贵人则惧媟慢天使
无以仰对 皇上慰劳之盛心欲其俛首而事
贵人则向来扶养飞扬用壮之气稍稍见于眉
睫一旦销铄于内外交接之仪文又无以仰副
皇上鼓舞之至意兵不可玩使不可尝典或以
美而成骇例或以暂而为久天下不明 皇上
过信大臣之心而或疑 皇上有不信大臣之
心是皆足以害政臣愿 皇上严于兵事毖饬
使臣令其宣布德意无遂以此行为尝无遽以
观兵为威福 上得公奏温旨报公令将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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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过虑是时逆奄方用事创内操所遣皆提督
内臣巳寓中人观军之意公故抗章逆折其机
牙公方禁宴会朝等至具杯茗而巳朝等亦惴
惴将事莫敢欢咋其后逆奄益侈大分遣诸奄
监督关蓟海外必待逐公而后发盖逆奄之惮
公深矣募关以西辽兵得数千人遣鲁之甲将
三千出守中后所王楹将三千出守中右所皆
出 上所赉蟒纻白金甲马弓矢亲酹而饯之
檄祖大寿移觉华兵七百于宁远城大而瑕以
大寿司版筑汪翥司窑造计工命日备而后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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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布置巳竣量度边腹诸堡以土官招抚主
守以客将训练主战立两游击于要地专备应
援如戊巳较尉之制移拱兔市场于兴水堡遣
左辅领精骑出哨中右抚夷阑入一步即以掠
论我兵民得恣屯牧于子章者锦右閒一小堡
也河西陷曹恭诚杨文贵将少年数十守之奴
攻之旬日以为水竭必降恭诚度城外井所直
引其水眼奴伪渴索水城中扬水以示之而与
之酒奴惊而解去王喇麻自西虏还文贵以蜡
书归款公手书谕之输之粟以驻哨丁于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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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为我守自八里铺至宁远收复巳二百七十
里矣虎酋部夷主款者曰贵英哈狡狯多智抚
夷官阴导之为奸利益骄虎酋之妻中根儿故
北关之女北关与南关姻娅也其妹嫁桑阿儿
寨而南关之遗孽揭力库归汉曰王世忠世忠
之兄世勋为奴伪都堂用事公思显南关之后
招来南北关灰扒鱼皮诸虏结虎酋之比妓而
柔虎酋因以招世勋而閒之乃以世忠为副总
兵主译审馆虎酋领秋赏贵英哈来公乃撤舆
盖解蟒绣以予世忠精骑千人导从之款所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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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以下夹立传呼引见贵英哈世忠习为中国
大人语度偃仰自如问讯中根儿姊妹稍及虎
酋语款事曰天朝法度严非所知也贵英哈归
令以汉物问遗中根及桑酋妻中根儿见使者
而泣虎酋宴八大部酋长于插罕儿出其妻之
所得以誇示诸酋报世忠以四驼驮毳帐五閒
及所乘金辔勒善马许送夷女及夷卒三百以
其舅监贵英哈曰如得罪中国则杀之每遣使
辄南向膜拜曰顶上那颜我夷头也敢不为那
颜约束散夷虎酋既服八部皆不敢内讧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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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者妒而思败之矣刘爱塔之内附也辽人王
丙为奴守复州微知其状爱塔欲閒而杀之丙
遂告密于奴奴不信缚爱塔及其弟与丙杂讯
之遂杀丙及爱塔之弟而舍爱塔先是沈有容
(兵/至)广鹿岛分舟师布閒谍喧传大兵且至奴遂
弃金而保复于双墩子掘沟为边至是屠复州
民十馀万虚金复不守而以西虏二万人守盖
盖以东奴不复至辽人亦不复耕赭地数百里
公所遣张盘者乘金州之虚率众据之奴兵南
下盘退守旅顺孤军无拔力战而死奴之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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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悬军七百里昼夜兼行杀马以为食其攻之
疾力如此公以为不守金则无以夺海之利而
制奴不据盖据旅顺则无以守金我据盖据旅
顺以守金则登莱可通辽西可合东江亦呼吸
相应而奴势日蹙开国之日冯胜大兵自辽渡
三岔马云叶旺自登州取金盖此 高皇帝之
所以取纳哈出也公初建议四卫其后归重于
复盖以为恢复之要领在是而中朝卒弗省也
公之当关也不问势要不顾情面有千犯者不
引法镌贵则露章劾奏方事之殷也人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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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公巳而奴警渐息中外解严长安中文法议
论勾萌条引猜妒孽牙怨谤交作退守者懀其
轧巳也则怨抚夷者厌其裁赏也则怨逃官逃
将苏而不得复上也则怨权贵之交关台省之
请托与夫戚里游閒招权顾金钱者胥不得志
于关门也则怨于是朝议籍籍谓公用关抚阎
鸣泰蓟抚岳和声及大将马世龙为非是巡关
御史潘云翼论劾鸣泰故擿其与公牴牾事状
以阴撼公鸣泰罢以张凤翼代凤翼主画关退
守约略如旧经略指与公异议者也公移书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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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曰权不得两操机不容并省此中经抚决不
可兼设当设两抚分辖蓟门山海一总督并制
登莱而为款为防分授于两抚至某之督师去
岁决不可不来今岁决不可不去不去不独多
一巡抚抑且多半总督一事之柄而三操之与
夫三人之柄而一操之岂有济乎公深尝矛盾
枘凿之苦誓以只身任封疆大计遂不惜正告
本朝而老成当国以调停为能事终不能一意
任公于是辽事终不可为矣公奏定出关方略
总督率三屯总兵王威移驻永平关抚居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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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龙统兵三万列车营于关外王世钦赵率教
统兵三万驻前屯尤世禄孙谏统兵三万驻宁
远而水陆各有奇有伏以为之援觉华兵二万
扼奴肩背鹿岛兵二万袭金复捣奴胸胁东江
兵二万袭镇江九连城捣奴脾脐部署已大定
而孙谏者狡人也怯居前部属潘云翼疏移之
内地谏谒公趋入和门及阶则跛而进公怒曰
谏不肯前则归军正耳焉得自便以琅珰锁之
镇道为力请乃解公将移军而东将士鼓舞独
一二宿猾选 顾望及加威于谏人皆耸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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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翼辈恨益深矣公当关一年馀中朝渐忘奴
警而厌苦关门之供亿以为不获巳也阙饷数
月促数催请户部噤弗应公乃劾户部堂属各
罢去而请行考成之法于抚按于是外解乃麇
至兵部尚书董汉儒依倚朝议衡操关门事如
它边镇公曰臣承乏督师诸所条议惟听 皇
上可否或下内阁参详臣尚得施面目不为政
地羞今枢臣高坐司马堂信手批抹候指撝如
疆吏不已甚乎虏警急调兵十万召募十万犹
以为少今仅踰其半而曰多曰冒诸臣何不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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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属以出核徒反唇相稽乎奏上会汉儒亦
去而当事咸为口呿矣九月八日公出关扺宁
远渡觉华岛复还宁远历前屯中后中右宁前
往来数四仍驻前屯而返宁远自修筑以来河
东人归者万馀合兵民不下数万公登城四望
生气郁然集众议所守将吏多如抚臣指请守
关马世龙请守中后所袁崇焕鹿善继茅元仪
力主守宁远公叹曰老臣舍此无以报 明主
矣乃定筑城式使祖大寿等三分基趾期以春
三月蒇事而撤中军满桂守之桂夷种椎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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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其后能守城得奴者也东行至罩笠山先期
遣觉华将金冠从水入葫芦套公至冠舣舟以
待相与叹会师设伏良可图也公方戒舟车庀
战具偫十万人数月之饷以图东乡而不欲以
进取骇朝廷并使奴得为备也乃议于宁远数
十里外南从望海台北接首山与崆珑山相夹
处仿徐中山筑山海法筑为重关再遣将吏相
度而身自往按视焉其微意即幕中或未之知
也公出关抚夷将王牧民数报西虏入犯行中
复道中纵插汉部夷突出罗拜乞赏欲以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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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神色不动徐抚之而去住还绝塞道旁皆虏
骑足迹士卒皆恐宿寨儿山藉草而卧风雨饥
饥与从行士共之自麻沟望大小红螺山王象
乾自蓟来会年八十与公并马而驰共指李曹
公遇角端遗迹徘徊不忍去又从边外阅蜡子
山以人为标高下天设欲以收复之馀力包二
百里为内镇而扄山海于重垣之内非托诸空
言而巳也凡战守之具自关门渐移前屯自前
屯渐移宁远袁崇焕领三参将经营宁远而三
大将更番练兵于二百里内外简阅宁前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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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屯之田可五千馀顷官屯其半身督将吏分
买牛种治耕具诸部将轮防边堡以护屯辽人
出关者又十馀万车牛属途轮蹄相续城堡辐
辏如承平时行采青之法不复仰给于关东省
度支巨万因煤以铸钱因海以煮盐因船以贸
易货物而军需广矣公初至关敝车百馀累累
卧墙壁閒五部设乃立车营惟马世龙能晓其
意尽改诸式车为偏厢又用世龙议增损车制
择更番之火器以当车使车之用不穷而习卒
用车别有法骑与骑步与步自相更迭骑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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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之与骑又互相更迭以相丘陵阪险原隰
以时广狭圜方直锐兼用而互出之三鼓成列
百战而不乱凡十二营营各有主将有步佐有
骑佐有辎车以为运世龙率四部以督之至是
乃躬率将吏日夜练习名为备前屯而进战之
车营成矣有车营当有精骑以为前锋坚阵以
为后劲乃立锋劲制皆以骑兵为之前后拹帅
各一前锋营三后劲营五各有炮车以为蔽分
为尺寸为丈手画为图以授诸将五部之龙武
营水师也水师五营四船为一舫二舫为一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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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舶为一艟四艟为一营各有长有将而游艟
备冲突隶于中权以水营兼车营之制水陆可
以互用又广募于江南驾以习流之卒而楼船
下濑之师具矣奴马不能数千三溃之后我马
尽折于奴今之介而驰者皆我之遗也三年来
市马不足益之以寺马及京营多倒死乃立四
法发瘦马于内地以易价移臕马于内地以就
喂又移冬春之臕马于关外以就水草而所谓
朋桩者当关马就喂之时扣骑营有马兵丁草
银一钱为大朋无马兵丁月粮六分为小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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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匹支给以买马于是关马盛而马价亦省
马政之最善者也先是虎酋部中有抽扣儿时
窃出盗掠赵率教捕斩四人抚夷万有孚诉之
督臣象乾欲斩率教以谢虏公争之力率教乃
免而王楹之城中右也护其兵出采木款虏朗
素邀之中伏力战而死或曰有孚实阴主之公
怒遣马世龙从大盘岭压其巢五部孩斯滚柰
台吉等皆远徙三百里外象乾恐败款也教之
缚我逃人为杀楹者以献而增其赏千馀金公
曰人各有能有不能此象乾之所能而非臣之
卷四十七 第 40b 页
所能也因极论虏不可用款不可恃通官与当
事之说皆不可凭而又曰细人不顾国家然恐
事一坏而害及身其事多蒙大人不顾身却恐
事一决而害及国家其事多慎蒙之发也其害
大而慎之过也亦或决裂而难收督臣能治通
官之为蒙臣则恐其为慎而或过也公之婉切
风谕言语妙天下皆此类也象乾以忧去公上
奏自请罢谴专推一总督以省防抚之纷纭而
又曰 上如不欲臣竟致其事则令臣姑还阙
下以联络边情比于识途之老马 上必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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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离关则臣请不推经略且不推总督只以臣
一人督两抚边事不治则治臣之罪然 皇上
如推督臣则臣有请焉有敢居蓟不敢居东者
勿推有能任抚不能任剿者勿推有肯同功不
肯同过者勿推有怕势要甚于怕奴酋者勿推
有顾局面不顾安危者勿推有爱便宜甚于爱
性命者勿推 皇上如专任臣也则臣亦有请
焉 皇上终年不令臣一觐天颜则臣不能任
皇上不时予边饷不额定军需则臣不能任
皇上不以圣断是臣所奏请而以枢部制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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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且中外纷纭日论边事日发竿牍于镇道则
臣不能任凡此数者 皇上幸一一许臣臣何
敢复爱其死又曰臣所奏督抚事宜乃 祖宗
旧制决无蓟辽总督只督蓟不督辽只督款不
督防偏居内地遥制多事之边与边关共事之
臣于千里之外且此等亦何必择人只朱梅王
牧民而足矣又曰与其若有若无误国兼以误
身不若尽心尽力捐身或以报国区区一念诚
不自知其不可犹往年自请之初心也奏上台
省争言总督不可罢兵部请如言官言亟推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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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违乃推吴用先自宣大改任而朝议明
抳公矣四年正月三日公复戒车而东张凤翼
遮留曰谍言奴以三日发且辕门禽狼狼奴象
也公曰奴以三日来我不可以三日往乎奴狼
也狼为我禽奴将安往即日冒风雪出关过中
右为文以告王楹祭而哭之一军皆泣凤翼恨
公以辽抚居辽曰何乃杀我教我充军知公之
将东征也告两道臣曰国家弃大宁河套不害
为全盛举世不要辽东渠偏要辽东于是与其
乡人万有孚潘云翼等嗾人极论马世龙贪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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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贿诋公不当误用世龙以沮坏恢复之举公
乃具奏条列战守大计请敕廷臣杂议因推明
世龙任事得谤与凤翼诸人盘互诋谰之状其
言战守曰天下边方大计不过曰守曰款曰恢
复以守言之凡客兵利速战主兵利久守今关
门秦晋川湖四方之众尽号客兵而关内之辽
人亦客也竭天下物力岁养十数万坐食之人
进战则不能久戍则坐困师老财匮事久变生
天下之安危宁独在奴之来不来天下亦计及
此乎以款言之今议撤关外之防守关以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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虏仍入关以抚而八部三十六家仍环聚于关
门其外之二百里二十馀万人何处安插而却
曰惹祸繇此言之即防西虏不可不实宁前而
况道不必假东可杂西以东虏拒宁前其祸可
胜言乎天下亦念及此乎以恢复言之奴薄宁
远外无可掠中无可希海绕其后山崎其前奇
伏閒出彼将何之即或越一城而前宁城巳缀
其后即或合一城而守各城巳扼其吭即或直
捣关而前有坚城后有劲兵立见糜碎我若下
关城之精甲进图恢复水师合东陆师合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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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閒奇正出没必争之地我据之为要者敌
得之为害拒贼于门庭之中与拒贼于门庭之
外其势既辨我促贼于二百里之外与贼促我
于二百里之中其势又辨人言奴入喜峰假道
西虏果如是也道远而糗糒之费奢不知西虏
为备乎抑东虏自备之也彼既可自备以犯喜
峰岂不能自备以犯山海而曰宁远资盗粮则
来否则不来有是理乎昔之弃广宁与今之未
即收凡以与贼相逼也广宁我远而贼近宁远
我近而贼远我不进而逼贼贼将进而逼我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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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之于宁远何如广宁之于辽阳天下亦念
及此乎今天下戒刘杜之浪战而未察辽广之
坐守其谓减兵去马需机会而战者心欲弃辽
左而未敢言耳不知失辽左必不能守渝关失
觉华宁远必不能恢辽左守不在关外不守款
不在关外不款复不在关外不复即国家真不
欲窥辽左而觉华宁远之防终不可罢伏乞
皇上敕下廷臣杂议主客之兵可否久戌本折
之饷可否久输关外之土地人民可否捐弃屯
筑战守可否兴举再察贼奴之时势果否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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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可消灭臣不敢望为百年久计秪计及五年
閒䆒竟何如臣身冒天下安危而避忌不言谁
为 皇上言者如臣言不当当立去臣以定大
计无使纡回不决而全躯保妻子之臣附合众
喙以杀臣一身而误天下也其言马世龙曰世
龙仰承 皇上予以剑章两部受其节制金榖
刑名军需器仗各有司存总兵不得问自移驻
三屯而人怒严核调兵而人怒投牒不屈而人
怒居閒竿牍不得传遽以通臣而人怒一总兵
而满关门满司马门尽怒万口谣诼身其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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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淫纳贿臣百口保其必无世龙初练五部再
练车营初守关内再守关外仰仗天威幸无差
跌假令以训练十一万兵马复四百里封疆东
捶西批守及三年者为虚为幸可谴可诛则举
两河之土地人民弃捐残燬无一民可借寇兵
无尺土可资盗粮诚安边驭虏之长策而今日
当以首功追叙者也其言凤翼曰材鄙而怯识
闇而狡工于投时巧于避患误入危疆一筹莫
展而徒假手借面以搅天下之是非今且去矣
本官既得遂其观望规避之志而国家亦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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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愞猾贼之臣 上曰军国大计朕巳任卿卿
所自任中外具知有何嫌疑兵饷战守卿前后
条奏审的时势听便宜行不必廷议遂下部议
抚臣去留并参看诸指名者会凤翼忧去而止
时赵彦为兵部尚书衡操边事如故公请用彦
自代以困之彦闭门而泣属所亲告哀于公乃
止奴杀僇益甚冰胶之日渡河东归者如密雨
西虏驻宁远东瓯脱地邀而掠之无虚日三遣
东谍皆为所得公遣满桂尤世禄袭击之于大
淩河斩首四十三级伤残数百人号泣西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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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具饮至之礼拜而劳之是役也东师锐甚
于西丁择前行五百则二千人争先乃知辽人
之足用也合关内外车营大阅于八里铺更定
旧仪令大将登坛公幕而观之于是军容益壮
而毛文龙自东江献虏首三百公喜其可以风
厉军中也遂厚加犒赐而为请饷曰文龙报功
则疑其不实而亦喜索饷则信其非虚而亦难
此等举动皆足以解天下之体而无以鼓动豪
杰之心 上是公言命接济焉文龙颇以貂参
饵朝右朝士争言文龙直奴要害觉华广鹿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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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远文龙即按兵不举能牵制奴使不敢东公
心知其不然尝深言其利害以谓不当以取四
卫责文龙不当以牵制捣巢倚文龙而中朝弗
悟也朝鲜李倧弑其主珲数之以其背我通奴
戕辽人而谋毛帅也称权欇国事因文龙以请
命公报首辅曰不如因而许之使文龙得市德
于鲜以自固也公之意谓文龙未必能制奴而
可以用鲜鲜之力未必能捣奴左臂而可以资
我左掖皆所谓声而实者也其后奴入犯文龙
竟不知鲜亦卒折入于奴盖公去而用鲜用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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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策皆荒矣公上言前哨巳安连山大淩河
以西 皇上自为社稷计不忍 高皇帝百战
土宇陷于逆贼以钱粮工料给臣则工可立奏
上报曰卿谋出万全朕何难立断立发帑金十
万其二十万命户工二部区处当事相语曰兵
马钱粮凑手渠便胡做不如许而不与直用文
移往复以软困之公奏曰今天下怏怏然若边
人居奇于公事而奴酋为边人之私贼又若疾
臣之乖刺自用薄遽担负幸臣之一败而自快
其臆向也徵兵徵饷立致数十万而不敢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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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也约口裁腹更番万馀人而不能取办方忍
死以前撑或居安而高议贼愈急兵愈少而更
议销祸愈迫众愈怕而却益玩曾不思七年逋
寇势同养痈两载狙伏狡如隐魅即千里之工
可捐三败之羞可冒而天未悔祸贼自生心关
门之利害社稷之安危其可以不念乎 皇上
任臣责以恢复而中朝诸臣不明言其不可独
私议旁吓以为必不可而不问机事兵力之何
如当此时悍然不顾则天下巳设蝮相待如机
局巳成众议为顾则又何以仰副 皇上之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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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臣愿中朝以杀奴贼之心急以应边人勿以
杀边人之心缓以贳奴贼 上锐意恢复申饬
诸曹命公指名参处复遣内臣刘应坤胡良辅
陶文等赍十万金蟒绣百五十端赉东征将士
而以坐蟒膝拦四币有副白金二百赐公公在
一片石奏曰十万官兵出关外二百里而关内
不过居民行贾谨于九月十八日扶病出关俟
命于宁前用以宣播华夷风示中外宁远城工
告竣公尊藏蟒币以赐金修杰阁于城中榜之
曰恩宁而勒石以记焉是时逆奄巳执国命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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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微附丽入相公于词馆中弟畜广微广微侧
目视公弗善也副都御史杨涟劾逆奄二十四
罪列谋害皇亲一事以公为徵逆奄深疑之应
坤之出也逆奄属伸意于公且伺公意指公方
在告扶掖拜命应坤不能交一言归具述其状
逆奄自是心衔公矣宁远既城名城天堑延袤
二百里东南抵右屯西北及锦州东至大淩直
通闾阳因屯防以规进取九月公在宁远遣马
世龙袁崇焕等东巡至黄宁抵医无闾山北镇
祠下还历十三山以陆营屯右屯城东二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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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舟师历三岔泊二家沟遣将探盖州遣尤世
禄自锦州会师右屯分遣两营出哨于松锦之
閒去宁远几二百里已而胥会于宁远文武将
吏相与奋臂抵掌以为春夏之交当决计大举
公遂以是月西巡蓟昌阅喜峰古北诸口取道
都门请以十一月十四日入贺 万寿节面奏
进兵机宜出与廷臣商榷可否事毕即繇关门
还宁远广微急告逆奄枢辅拥关兵数万清君
侧兵部侍郎李邦华为内应公等为齑粉矣逆
奄悸甚绕御床而哭 上亦为心动南郊回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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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拟谕次辅顾秉谦奋笔曰无旨擅离信地
非 祖宗法度所宥兵部马上差人传谕枢辅
马首即东午夜开大明门召兵部尚书入分三
道飞骑止公矫旨谕九门守奄孙阁老若入齐
化门便锁绑进来公以十一日抵通州次日平
明接谕即刻东行人言宫府意各叵测宜惶怖
谢罪重自镌责以安上心公曰本无罪而张皇
饰罪是亦欺君也死生祸福天也君可欺乎具
疏言蓟门昌平一带载在敕书臣本奉敕旨行
信地岂敢无旨擅离去天咫尺适当 万寿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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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入贺致干 圣谕严切衰残昏昧有席稿待
罪而巳十九日以还镇日期并西巡后关内外
情形入奏不复牵连引谢皆有旨报闻逆奄之
斥逐杨湕赵南星高攀龙也公曰 上幼冲在
奸人掌握疏人未必览览弗省也往在讲幄每
进讲辄为心开今得以奏对之閒进其愚忠极
论中外胶结奸邪蒙蔽之状 上万一感悟老
臣死不憾矣群小诇得之流言兴晋阳之甲嗾
逆奄杀公逆奄遣人侦之一襆被置舆内后车
惟鹿善继从不携一甲士意遂少解而公之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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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正而词直无以难也广微乃嗾其党崔呈秀
徐大化李蕃连章劾公台谏群和之而蕃至比
公于王敦李怀光下九乡杂议吏部尚书崔景
荣讼言非公不可乃奉严旨趣公视事群小进
谋于逆奄枢辅拥兵以市重浸削其兵柄则易
制也兵科李鲁生乃唱简汰之议使兵销将衰
公徒手不能有为而减兵覈饷又可以激兵变
而发难端公既视事首汰大将尤世禄王世钦
以病去李秉诚孙諌以罢去先自汰铃下人役
以为将吏先汰官兵一万七千三百馀人减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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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粮草诸费五十六万有奇阖镇帖然无哗者
出十二车营于关外分为四镇以实锦右营有
车正者刺股血于酒以盟其二十五人其感奋
若此公留宁远锦州久之遂如右屯自西而东
借简汰之名为布置出关之计惟恐中朝之议
其后也其戒心甚于防奴矣奴得辽阳择地代
子河北去旧城十里而城之以畜其珍异子女
我之渐东也奴惧遂毁其宫室北筑宫于沈阳
瓮城屡不就又惧袭之渐徙其畜于老寨而营
城于抚顺关外渐思遁矣奴老多意忌以刘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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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故杀爱将王丙又以我閒杀伪都堂王世勋
奴旧人兀尔忽达及李永芳俱罢閒而修养性
李伯龙郎通事李都司用事郎通事通夷语善
风角夜为人断其首大索不获李都司凶暴喜
杀戮尝制西帽自随粮少杀辽人而夺其粮辽
人怨愤思乱数夜惊群奴每相聚而泣公谓奴
遁人老寨则难攻奴死而小酋定凶饥惊乱少
戢则未易为力也虽其艰辛覆逆历险濒危而
进取之志不少衰止然而小人之心计不用以
图奴而以图公公之才力足以胜奴而不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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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公亦无如之何也先是归正人刘伯漒以
盐场堡人来曰四王子在耀州奴兵不满三百
潜师过河可袭而虏也马世龙遣东哨将鲁之
甲李承先往檄水将金冠等尅日会师于柳河
冠等奉辽抚喻安性指弗听调九月二十五日
之甲承先师抵三岔河冠等不至以渔舟渡师
三日渡八百骑二十八日我师趣耀州奴设伏
以待伏发我师退走奴追掩之于河我师不能
营缚苇桥未就承先力战杀数贼而死之甲既
渡曰无面目见阁部投河而死八百人死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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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而左辅之分道出也自上流至船城杀奴一
孤山虏数十人收生口五百馀振旅而还是役
也我丧师四百船城之捷奴亦夺气退保中外
张大其事以为我丧师数万好马数千关门且
旦夕失守台谏数十人希奄党风指争言柳河
事兵部尚书高第谒逆奄于工所伏地而哭逆
奄亦薄之公犹在宁远台臣请勒公回关门以
重秋防公曰防秋顾在关内乎桧之杀飞不先
风台臣请班师乎乃抗章求去上遂允公归
加官荫子行人护送如彝典而高第为经略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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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兵部日请减兵请撤关外以守关内公露章
力为駮正而以两言蔽之曰臣既遵 皇上恢
复之明诏不能再奉中枢撤守之意指第以此
心恨公柳河之败请御史往勘欲杀公以媚两
魏而逆奄弗许甫受事即下檄马世龙令撤锦
右宁前之兵弃关外四百里袁崇焕力争曰宁
前道与宁前为存亡撤宁前我必不入独卧孤
城以当虏耳第不得巳止撤锦右兵驱屯兵屯
民入关弃屯粮数十万石死亡塞路哭声震原
野明年正月奴长驱入犯路无留行第撤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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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也第仓皇叫苦曰关兵只五万逆党喜而相
告此可以难倒枢辅矣公遣人告户部曰高尚
书散十一二月饷且有全镇布花五万人乎十
一万人乎今户部发饷止给五万人则尚书窘
矣予姑不置辩尚书可自悔失言予一疏使东
有不识兵数之尚书当为四夷传笑遂轻中国
奴既退再奉旨覈兵第乃具疏认罪曰前止据
见在五万今覈有某兵某兵合十一万有奇其
欺妄如此公先以四年督理事宜条列为书凡
十八务务分三十一则而十八务为 国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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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经费特先之以钱粮出入军实总务而后及
诸务正项钱粮曰帑金曰部解杂项钱粮曰刷
旧曰生新其用有开销有置办其存有借支有
在库有现领纲举目张条分理解军兴之际钱
货腾踊虽名卿巨手往往疏阔错互公负豪杰
俶傥之槩而澹泊如腐儒介特如处女勾稽文
簿出纳如水谢事之后谗言孔多逆奄使其党
梁梦环磨治督府文书钱物毛举发栉一无所
得而止公尝谓张浚被人言乾没都督府钱十
七万缗终不置辨士大夫自待当如此然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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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廉辨详谨固亦无待于自明也宁锦之捷城
池将士兵马器械皆公在事所料理论功改吏
部尚书荫一子锦衣卫千户公力辞世荫得请
而止公居东东谍朝夕相闻六年八月奴儿哈
赤死其四子河干贝勒立袁崇焕使锁南僧往
吊以探之踰冬而归报盖用閒之相悬若此公
之东归也与高第遇于丰润公谓第曰长安贵
人以我辈为守门而高居堂奥说好说恶今公
且为我守门予且居堂奥观大经纶也第曰赖
主上洪福阁下壮猷第守而勿失可幸无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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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曰公以守而勿失为嗛嗛乎予居四年复九
大城四十五堡招练精兵十一万立车营十二
水营五火营二前锋后劲营八弓弩火炮手五
万轻车千偏厢车一千五百辆沙唬船六百马
驼牛赢六万甲胄器仗弓矢火药蔺石渠荅卤
楯合之数百馀万我进四百里奴退七百里西
虏受我戎索东奴不敢过河一步招集辽人四
十馀万辽兵三万两年屯田五千顷得十五万
盐筴钱税朋桩人可七万采青省十八万公今
守四年再恢四百里种种倍予所办方称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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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失若以予所办而四年勿失未为守也第唯
唯谢不敏而退鹿善继之从公而东也公谢之
曰太宰以铨郎属公予不愿夺贤于铨部且不
忧太公匕箸乎善继曰辞塞上就铨司此尝人
之所不为也相公为善继愿之乎家大人范阳
男子书来嘱善继亟从公于边老人为汝加一
饭矣相公以尝人畜善继犹可而忍以尝人畜
家大人乎四年塞下不加一级朝齑暮盐相对
如兔园老生移疾从公而归渡潞水宿得云寺
既过 帝城遂成閒身酌村酒相劳曰昔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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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里居一人之官一人酹酒祖道曰只要归时
依样还我一副老兄面皮今吾辈归来面皮可
依旧样否相与大笑而醉公每叹善继清贞安
雅道气澄澈穷年绝塞资此畏友不独以军务
相佽助也公归未踰年而逆奄僭封上公儿孙
满朝祠庙遍天下缇骑刺探者日绕公第敝庐
素簏门屏萧然不能得公一事畿南之建祠也
逆奄假公以为重属督抚諈诿之公曰此好事
公等自为之不比乡邦闾陋以老乡官主募缘
疏也奄闻而恚曰他邦是如此遣人诃督抚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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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孙阁老具呈不建祠不上疏可也督抚固
请之不得则以他搢绅具呈而署公名衔于首
公之姻师泰馀见之曰孙公 三朝老臣不肯
失节置身家性命于度外我辈柰何以朽残涴
之遂碎其𥿄逆奄闻之怒甚人皆咋指为公危
踰月而 熹庙上宾矣
牧斋初学集卷第四十七
卷四十七 第 57a 页
卷四十七 第 58a 页
牧斋初学集卷第四十七(下)
 行状
   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少师兼太子太
   师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孙公行状
今上御极念公之忠勋累命召用而王在晋入
为兵部尚书每向人誇当关劳绩曰关外五城
七十二堡皆其所复而高阳攘其功故幕僚茅
元仪以谈兵游长安挟武备志进御对诸公辄
言在晋当关时关外惟八里铺一堡中前所一
城耳当逆奄昏黑之世欺天罔人可也 圣人
卷四十七 第 58b 页
在上天晶日明敢作此梦呓语耶为诸公指画
先后弃守地图兵志甚辨又钞得在晋南枢颂
奄疏藁携之袖中出以示人在晋不胜其愤乃
抗疏极论马世龙及元仪荧惑枢辅败坏关事
逮世龙逐元仪又嗾新进台省交口诋公以沮
其出久之公当关之功益著所指冒没赏功银
三十万者只二十万收支解验簿牒井然不能
以锱铢点公在晋败世龙之狱渐解言者相顾
惭服曰柰何拾奄党馀唾代他人倳刃耶崇祯
二年十月奴兵入大安口陷遵化将薄都城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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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恟骇无可为计咸以为通州京城之左臂守
通以捍京非公不可十一月七日 诏从廷议即家
起公以原官改兼兵部尚书驻通州控禦东虏
仍入朝陛见以九日日暮闻命迟旦而首涂越
一日而宣召守催之敕继至所谓朝受诏夕引
道无辨严之日者也十五日 上知公抵近郊
即下帖子召见平台九门昼闭命启彰义诸门
以俟日暮诣朝房未及颒而两内使捧召帖至
朝见当用公服未及启又两内使来趣曰 上
立俟平台久矣踉跄衣锦绣而入至弘政门乃
卷四十七 第 59b 页
易公服趋入平台扣头致辞 上慰谕毕问曰
贼至坝上矣百无一备柰何公曰贼警巳久诸
臣料理或有次第 上曰无有卿不信试去看
袖出一哨帖示公公曰贼近矣至坝上或未的
上曰何以知之公曰坝上去都城不过二十里
都城至大内又二十里谍报贼巳时至坝谍行
四十里贼尾之而来不巳薄城下乎贼薄城下
则烽炮连接居民崩溃何以寂然无声乎臣故
知其未至也 上沈吟首肯久之又问公曰贼
入半月馀矣举朝一无可恃所恃惟卿卿如何
卷四十七 第 60a 页
为朕调度公奏曰臣闻督师尚书袁崇焕帅所
部驻蓟州昌平总兵尤世威驻密云大同总兵
满桂驻顺义宣镇总兵侯世禄驻三河三边将
守三要地势若排墙地密而层层接应此为得
策又闻尤世威回昌平侯世禄驻通州且闻各
援兵回本镇似未合机宜 上曰侯世禄原在
三河以城小移通州就食公曰 圣谕诚然但
事缓就食通州事急当仍守三河 上曰卿欲
守三河何说公曰密云在北近边顺义稍南三
河又南而稍东嘉靖庚戌北虏繇三河而南闯
卷四十七 第 60b 页
河西务等地转入西山繇 陵寝而出盖三河
为东来西南必经之路守三河则可以阻贼西
奔兼可以遏贼南下西奔则扰都城南下则蹂
畿辅故臣以为当守三河 上曰卿言是又曰
卿不须往通郎为朕调度京城阁臣成静之奏
曰 陛下以内外战守事宜一切委承宗必能
办贼 上又问公曰卿如何为朕调度京城公
奏曰以臣之愚不过调度一大将大将调度偏
裨偏裨调度兵丁有粮饷有器甲乃有兵有兵
乃有将将得其人则臣调度不难至于应战机
卷四十七 第 61a 页
宜当机立办不可预设若城守则有地可凭有
方可据只在调度其人 上曰卿言是公曰目
前以固结人心为第一义人心固则为战为守
所向无前 上即曰城守官兵巳预支两月粮
仍有行粮有钦赏昨命每人给米二升银二钱
但苦人太多柰何公奏曰 陛下当缓急之际
不恤将卒之性命而使之饥寒恐非万全之策
上曰卿言是公又详奏守城器具药物守垛丁
夫及关门车营火炮更番子母之制 上一一
是之赐茶毕入谢 上又曰卿不须往通劳卿
卷四十七 第 61b 页
为朕调度京城卿不要惜劳此时就烦卿去面
谕首辅韩爌卿即拟敕来事权要极隆重赐尚
方剑京营总协及坐门文武大小公侯驸马伯
五城御史顺天府官尽听统辖文武官员应用
者用后吏兵两部奏闻户部有应支钱粮便宜
取用户兵工三部司官违误军机许挐问入援
各军便宜调遣自总兵以下有违误者以军法
治罪其馀合行事宜卿等详画之此时即拟来
谕礼部即铸关防又谕公卿即行时不容缓矣
再赐茶当入谢 上传孙阁老不须谢茶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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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乃承旨而出人谓公仓皇奏对词辨分明
上虚巳霁威每言称是盖临御以来所未有公
谓入对时天慈笃势温然如家人父子仰睹
圣颜焦劳属望老臣之切嗟咨俛仰尧舜一堂
每念之未尝不感激流涕也公出朝漏下二十
馀刻周阅都城四十里五鼓而毕公豋城士卒
僵卧燎火委地守将或博衣长袖醉而谇语置
炮多不知点放又不直贼路而直民居城楼角
楼瞭望之地关楗宛然所贮器不以授兵安定
德胜二门东北外空无人西北人少置贼首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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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不为设备秉烛草揭回奏知 上念城守
甚切草奏毕即出阅重城乃乘月巡壕堑度险
阻是日馆阁诸僚吏盛服迟公入直内阁撰敕
礼部铸关防皆简阅仪注以候颁发夜半内阁
传奉 圣旨卿等传辅臣承宗星驰通州料理
敕书随后补给公夜宿重门质明门启始闻后
命具揭遵旨即行 上报曰虏报逼通命卿驰
赴不及召见面辞中外闻公之出也皆惊而相
告尚书李腾芳郑以伟讲官罗喻义要众伏阙
请留公闻之疾驰出宣武门宿东便门僧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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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抵通盖公自此不复入国门矣公之初被召
也朝议以守通责公非召公入也既入而 上
留之奴退而安坐中书得君行政群小得晏然
而巳乎当国者忌能而畏逼也相与挤而出之
夜半遣发如逐臣迁客虽委公以血奴吻弗恤
也事秘人莫得知知者亦莫之敢指斯其故难
言之矣公从二十七骑出东便门故将从行者
窃其三骑逃匿诀别其子侄望尘拜哭而去独
茅元仪誓死策马以从行十里许庐屋煨烬尸
骨掌距鸣镝之声䀨耳数人持梃伏沟閒愕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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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公何以至此虏昨巳屠此矣问贼所在曰去
此才俄顷耳当不出二三里行四十里日下舂
扺通州遣人呼于门莫应有绛衣者乘城踞而
骂曰若所遣伪牌巳碎之矣尚敢来送死不知
我箭利耶公闻守通命即遣牌敕戒候吏募人
夜缒城以往奴招降逆榜巳先二日至巡关御
史方大任谋于众曰奴至郊三日矣焉得有达
官出春明一步乎奴为间以诳得城耳毁其牌
掷之城外越一日而公至褰惟以示之不信是
时仓场侍郎南居益保定巡抚解经傅巡漕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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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龚一程及大任皆驻通公呼绛衣者驰告之
逾时方至皆不敢登陴惧伏矢及之也经传缒
一弁熟识公者审视诘问而后启门通两城新
城库薄公独居之向不受大将廷谒总兵杨国
栋以军礼见公受而不辞曰吾以安众也两城
兵保镇及京兵相半命国栋兼统之有倚恃其
帅不受节制者斩檄州守编氓城守具食于其
次出通仓粮加其糈亲尝其食抶其不如法者
兵得宿饱而不敢以沽酒食离次骑兵分布城
下以备缓急设游兵数百负大炮以策应创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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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束苇以加土费省而火不能及按四城易置
炮门教以更番不绝之法城守既备上奏看详
兵事曰虏薄都城止有二路如臣前议袁崇焕
之兵移驻于通近郊当其东南满侯尤三帅当
其西北则战于通之外正所以遏逼京之路今
驻兵永定门外则是崇焕之来路而非奴之来
路驻通则可顾京城而驻永定则不可顾通通
危而京城亦危臣在关尝闻贼曰从他几路来
我只一路去今久聚而不散掠惧其分也深入
而不反顾我无以创之也我分一兵以守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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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一兵以守京城则通与京城皆以寡当众而
我无所不寡臣以为奴既薄通京城与通之兵
只责之完守而不责之出战当责总督刘策守
密云令尤世威率五千兵与满桂侯世禄联络
于顺义之南袁崇焕列陈于通州左右不宜逼
驻京城四镇声势相接贼分攻则分应合攻则
合应或夹攻或追蹑或出奇斫营或设伏邀击
有机便可一创否则勿迫其战今天下之安危
在四镇四镇不一力战则贼终无巳时一浪战
而失则畿辅将惊溃而天下危如奕然置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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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而全局系之可不慎乎臣又闻崇焕不欲
用满侯满侯亦不欲为崇焕用昔唐以九节度
兵而溃是在 皇上慰谕申饬务令同心僇力
无遗君父忧而巳奏上而奴巳薄都城矣公叹
曰四镇兵早从我调度岂令奴骑至此急简骑
兵三千遣游击尤岱将之驰赴城下奴方攻广
渠门见城上不发一矢方揶揄手笑岱兵忽从
东来与殊死战杀伤过当奴遁入南海子老营
谍知公所遣咸咋指以为神兵也当是时中外
畏奴甚諠传袁崇焕挟奴讲款咸欲倚崇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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媾奴而独难公一人有私于公者曰以靖国也
虽城下之盟何害公曰我受命防禦不受命为
抚存亡与公共之不可则开门请行无乱人意
乃合文武将吏誓于关壮缪之祠将吏皆感奋
誓以死守而保定一军鞅鞅思归镇解经传既
上疏令骑士办严待发曰相公驻通当辖通两
营保镇非所隶也众议皆不与经傅方大任至
拍案诟骂公所受敕未至无以难也奴驻京通之
閒远者去城十馀里游骑夜掠城下火光烛兜
鍪如昼京城消息中断者数日公欲入卫一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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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经傅持其兵不与茅元仪私出橐金募死
士扣东便门守者骇曰尚有通乎曰有守者諠
呼相报乃大喜满桂战败坐德胜门城下破车
袁崇焕祖大寿战胜负相当治军沙河门阙下
得报皆大喜所募七人亡其四矣前使者赍敕
书旗牌及所赐金帛道梗不知所之至是兵部
复遣健卒为乞丐装夜缒以出始得达二十六
日开读毕即调防漕副总兵刘国柱率马步兵
二千与尤岱合营发密镇兵三千扎东直门发
保镇兵五千扎广宁门奴阑入畿南檄密蓟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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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要其归路谕款虏无蠢动遣将复马阑三屯
泺阳诸城堡 上命满桂为武经略总理援兵
诸镇听节制出马世龙于狱赐之金鋧公恐其
两不相下也下教和解之桂战安定门杀伪大
王子世龙亦杀一牛鹿奴锋少挫遵化以老弱
留守公将有事焉而有辽兵东溃之变十二月
四日也祖大寿者故辽抚王化贞之中军宁远
人也化贞逃大寿率众七百人保觉华岛其甥
白臂用事于西虏拱兔拱兔营直宁远大寿制
衣幅将西走御史方震孺遣人招之顾盻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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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公抚而用之再犯法当斩俾袁崇焕力请
而后贳之大寿以是严惮公而戚崇焕次骨崇
焕之入援也大寿为东镇总兵官东兵皆属焉
上逮崇焕下诏狱大寿与中军何可纲等率所
部万五千人东溃人言大寿且与奴合关宁十
万众反戈内向祸在漏刻又言大寿据关城则
自此以东数十城中断将割以自王而师之溃
也其势如崩山决河自通之南二十里趋张湾
渡河公遣飞骑追三百馀里弓刀反乡仅及其
尾大寿传语曰事巳至此当出捣东不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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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束身待罪耳公密奏曰大寿危疑既甚又不
肯受满桂节制乘一军惊骇有放炮洗营之说
激而东溃非诸将卒尽欲叛也当慰谕将领解
散士卒大开生路以收众心辽将大半为马世
龙部曲臣谨遵便宜行事之旨密调世龙亟往
抚谕苟见世龙必有解甲而归者则大寿可无
虑也公惧大寿之果与奴合也大书榜示军前
东奴久薄近郊急调祖大寿兵往遵化捣巢遏
虏归路用以疑虏传檄谕大寿及诸将曰今日
东兵西还必无一毫罪戾阁部四载关门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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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言于将士尔辈所悉也又密劄谕大寿教以
急上疏自列束兵杀贼以报浩荡之恩以赎督
师之罪而仍许代为别白大寿得帖子大哭诸
将亦哭乃具如公指还报则前军巳过永平矣
上遂命公移镇关门复传圣谕曰朕以东事付
袁崇焕奴束合谋入犯不能先事侦探致深入
内地虽兼程赴援却又钳制诸将坐视抢掠功
罪难掩暂解事权听勘祖大寿何可纲等血战
勇敢朕所深嘉今或机有可乘兵有妙用或乃
轻信讹言仓皇惊扰亟宜憬省自效奋励图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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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平一体论叙关宁兵将朕竭天下财力养成
又卿旧日部曲卿可作速遣官宣布朕意一面
星驰抵关便宜安辑特谕卿知公遵旨即戒涂
东发而马世龙之追及大寿于关门也令二将
捧 上手诏往大寿惧有变密授指麾下噪而
出关世龙追及于欢喜岭单骑入其营传阁部
语抚谕诸将诸将皆罗拜诸将闻公抵关多阴
规自拔王承胤率所部先去曹文诏踰墙亡去
及与世龙语皆目动大寿心知之大寿妻左氏
故倡也遣人数大寿曰孙公大人再贳若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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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胡不死城下以谢孙公而腼然来此我闭城
设大炮以待仍自杀以谢若耳大寿意夺于其
妻而又恐诸将之卖巳也乃受诏敛兵以待命
公急遣世龙报命发步骑兵一万五千令督以
入援世龙兵扺通州奴始拔坝上营归遵而京
师解严 上忧东兵甚今兵部从狱中出袁崇
焕手书慰止东镇将士满桂战殁遂命世龙总
理关宁兵马督各路援兵节制诸大将以其有
成劳于东也公以十四日再莅关门自东兵斫
关而出我叛人谋抉关合辽蓟以困京师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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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弁劫城跨海扇动百端阖门罢肆以待奔溃
公至人心乃大定卫城仅二里倚关城以外禦
今贼从西来扑我怀中则关城失其据卫城可
步屧而上也乃别筑墙横互于关城穴之使炮
可平出又量度号台花楼埤堄曲折使卫城与
关城矢炮横击而贼不得以薄我北山南海异
时出奇设伏之地公去四年遂依稀如故垒一
一按而修之城中水不足一昼夜凿百井避难
者十馀万携糇粮与居者通有无杂流材官失
职侨寓者千人廪之于官分使巡行街衢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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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局各有事而不乱安一营于西关遏贼来路
张两营为两翼马营在两翼背负城而营奴善
用谍城中整暇内閒不得发外来者辄为逻骑
所得而关门之守完矣岁逼除奴警益急乃遣
参将黄惟正等率骑兵四营守抚宁而降将
祚合诸将兵护永平兴祚者所谓刘爱塔者
也其来归也依毛文龙于东江文龙死归袁崇
焕皆悒悒不得志至是乃领降虏亲兵二百辽
骑六百拜公于马前公下车慰谕置之帐下兴
祚涕泣愿为公死兴祚与诸将遇奴于青山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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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儿头使诸将为三覆自选夷汉丁八百骑夜
斫奴营兴祚为奴旗帜谙其军号奴莫能谁何
尽破其一营斩首六百级得其妇女辎重明日
衣箭衣轻兵出两灰口遇奴数千骑血战至晡
中流矢而死公故遣兴祚护永平道臣郑国昌
疑之托言粮少移之建昌兴祚死永平遂失守
而四营之趋抚宁者先奴二日入守奴急攻不
能拔也三年正月四日祖大寿整兵入关谒公
督府亲兵五百甲而候于门公开诚与语谕以
勉报 圣恩大寿喜溢眉眦出而告将士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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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矣是日列大寿所统骑步三万于教场行
誓师之礼公率诸文武西向阙庭叩头以告巳
乃执爵致告山川社稷旗纛诸神酹毕再拜巳
执爵以饮大寿及诸将进而誓戒之再拜而祖
之礼毕复西向叩头大陈斧钺旗帜成师以出
师行三十里永平迁安滦州建昌失守之报交
至乃檄大寿旋师奴攻抚宁不克东破深河驿
屯范家店前军至红花店去关门十里我严兵
而待以游骑诱之使东欲以城上大炮及沿壕
所伏射生降虏夹击之奴觇知不敢逼相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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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徐引而去还攻抚宁分兵攻昌黎皆不克
公犹恐大寿心疑閒入其营周视壁垒部曲安
坐剧谈每至移晷又时时具酒炙呼大寿等入
饮于城楼大寿益自安而大寿故与奴有连降
虏银定故给事大寿左右大寿遣之奴营留半
岁奉奴书来与崇焕议款款未就银定仍留大寿
所奴破永平遣三叛人持黄旗大书讲和字诣
大寿营大寿以请公报曰听大将军处分而又
密下教曰毁其旗及书焚之军前其人惟所置
之大寿惧乃立斩其使公曰大寿真为我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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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千馀骑恣掠屯堡夜宿抚宁东三十里之双
望骄不为备公使大寿夜袭之分兵为三伏我
伪入奴伏中奴方发我兵伏双望两嵎者亦发
追奔二十里斩首一百四十九级卤获无算奴
势大挫遂不得南闯昌乐东闯抚宁自永平陷
东道梗塞乃遣死士径虏营沿海以报捷中朝
始知关门无恙也关门西南三县城曰抚宁昌
黎乐亭西北三边城曰石门台头燕河六城东
护关门西绕永平而昌乐近海通漕东兵之要
地也叛人白养粹唱言剃降不杀以勾诱郡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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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安令自髡以从乐亭守其约不纳我兵而昌
黎亦顾望自守公下檄切责各城捕斩奸细禁
止蜚语六城皆壹意完守后先閒诸叛人于奴
搆而杀之又遣将戍开平复建昌而守之而进
取之势定矣诸将议兵所向马世龙请先复遵
军中皆是之公谓奴据四城其劲在永其次在
遵而以滦迁为羽翼横截京关之閒关欲合京
取遵则隔永京欲合关取永则隔遵当多为声
势示欲图遵之状以牵之马尤二帅赴丰润开
平䏈关兵以图滦得滦则以开平兵守滦而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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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待战以图永得滦永则关永合天下安危之
局定可以一意图遵而董口大安留为归路以
堕贼必死之心取迁易于取滦迁在北易取而
难守不如姑留之以分贼势而先图滦谍言四
酋将辇重去二酋将人重装去则身轻无所顾
轻骑来则气锐有所必求兵贵乘机机在去而
未来之时不可不争也抚昌乐三邑负海去永
各五六十里步兵守城骑兵挑战使贼骑不得
西出而我又促之逼之使不得不动动乃有机
我密迩于贼而机乃可乘也故曰图滦便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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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世龙再疏为 上分明之然后取滦之议定
建昌既复遣骑兵疾趋据守奴连十日绕城而
战我师皆捷遣东兵五百骑从田畴入卢龙故
道绕出虏背合三屯以掩遵化迎击奴之出掠
者于是有铁厂之捷奴四酋河干贝勒倾巢入
寇伪二王子安明贝勒居守沈阳公大发教令
治舟师合东江师十万捣金盖辽沈又纵閒谓
之曰师期定矣故以榜示者欲使彼疑为声也
四酋遂逸去修悬楼掘井运米以待我而祖大
寿又有双望之捷公欲窥永以牵遵也登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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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屏人呼大寿遣发四前锋抵永城下以一大
营继之明日复呼大寿曰兵虽发不虞单薄乎
大兵去二百里禀成于帅不虞远乎大寿曰请
即行以为后劲公曰甚善兵在双望遇敌大将
军当出抚宁河西张弘谟为二敌在十五里中
三敌不出二十馀里近永多冈峦可伏以前三
锋为三伏以一营为诱贼不深入不发傍山为
哨瞭既赚入伏当敌兵乃转战而伏发可歼也
大寿且行复呼谓曰计明日午后当遇敌檄刘
应国四将自西北来从建昌趋永东北檄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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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四将自西南来从乐亭趋永东南语毕呼道
将入曰祖将军议若此何如皆曰善公盖推其
谋以予大寿不曰自巳出及滦永成功皆用此
也大寿如公戒为三敌三伏奴入伏追奔至永
城下奴绕城东欲入北门应国兵自北至奔南
门存仁兵自南至我伏初起四面皆兵从山半
蔽空而下奴大败杀伤者数千斩伯言二十三
人伯言或曰摆彦奴精骑也杀其贵人四曰孤
谜伪都堂也曰温木机郎伯言事台吉皆孤山
孤山伪总兵也公尝密奏蓟辽二三千里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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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兵不当防猜东将或使生心捷闻 上乃大
喜而又忧逆奴尚踞内地公亦久困行间 下
诏抚谕且趣师期公遂以五月四日誓师六日
诣抚宁督战八日大寿先趋滦州列攻滦图以
示诸将世龙分谢尚政等攻遵化身驰至滦与
大寿分地而攻大寿麾乡兵人斫一柳顷刻平
其壕世龙身中数矢不还营黄龙兵损伤及半
龙哭而止之仰攻益急攒炮数十以攻数雉奴
少避大炮分击其旁使不得回救师从閒以登
十三日克滦州奴冒雨出大寿伏骑卒邀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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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殆尽奴自永平趋救知滦破遂并迁安兵于
永平屠其众万馀从冷口遁去公急使世龙邀
之复有斩获公遂入永平十六日谢尚政等攻
尅遵化四日而四城皆下天下惊以为神公至
永平掩遗骼缮城郭恤死伤经理新复诸城寨
度奴濒去必一犯辽以示强使三将出备之果
与奴遇复大捷计公所督理合天下入援及关
宁蓟昌兵可三十万战守七阅月复建昌三屯
马兰松棚大安继复四大城及冷口瓦坡龙井
潘关诸边堡四十有奇先后上首虏九千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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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馀级俘获无算近边三百里外卢帐远徙奴
之据遵永也中朝望公驱之出塞如救头然既
而曰曷不邀之出口俾疋马无返乎言官欲追
论大寿东溃之事公密奏曰东兵东将偶语籍
籍可虑也且奴才出口遽抹杀殊死血战之功
亦何以服诸将之心乎梁廷栋繇边道开府督
师遂入为兵部尚书哆言边城方略部署诸将
满桂为总理当提调诸镇而画永定左右安门
为信地自顾不暇卒用是败马世龙代桂不受
中制廷栋恨之以总理遍许诸镇诸镇皆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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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下世龙得其所与昌帅书列之于朝廷栋
乃使其所善部郎丘禾嘉监纪军事杨肇基守
三屯奴攻之急世龙遣五千人往救禾嘉夺之
远守开平而使肇基讼世龙于朝公言中枢虽
调度诸将战守进退随地换形当听之大将而
勿掣其肘禾嘉当从臣于师以佐筹策不当自
为战守令将帅不得其任于是廷栋与禾嘉胥
怨攻滦之役四酋请款以缓师禾嘉以其书来
报公叱之曰行閒讲款独不知阁部有赐剑乎
滦之叛将遣老道士閒行诣禾嘉请献城公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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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寿姑应之而少与之师我师三抵滦莫有应
者最后中奴伏几尽禾嘉惭并恨世龙大寿廷
栋辈谓禾嘉守开平通京关复城大功出自郎
署遂超拜禾嘉为辽抚公知权要之媢嫉而群
小比而相倾也自五月逐奴遂连章移病求罢
而 上终弗许也禾嘉既骤贵孙元化亦用谭
兵超拜登抚于是关门有横𥪡二局二局者登
抚繇登莱取南四卫为横辽抚繇广宁取辽沈
为𥪡二抚既受事乃各变其说禾嘉请以岛兵
复广宁义州右屯元化请撤海于辽以岛兵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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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宁三卫廷栋诒公书曰 皇上从部议立两
抚方执劵以责成功廷栋无死所矣公奉 旨
详议上奏曰禾嘉议复广宁义州右屯广宁易
复也去海百八十里去河百六十里陆运为难
义州地偏西去广宁百六十里绕山而东抚臣
虽三城并言必当先据右屯以为家聚兵积饷
以渐入广宁为进取堵截之计元化议撤海以
复广宁三卫臣先年议四卫请先复盖州而守
之盖两河之中坚西在宁远而扼要在右屯东
在金州而扼要在盖州今盖州城巳堕矣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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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奴而可速筑当先据之以渐图复盖若撤海
复广之议则刘兴治雠杀甫戢恐其怀毛帅之
惧疑而走奴欲留之岛上恐其不归奴而借马
市以交奴如宋之李全也移兴治于旅顺以绝
皮岛之患而以复金责兴治以势难据撤之岛
兵图终当恢复之金旅此便计也刘兴治者兴
祚之母弟也兴祚死兴治居皮岛东江副总兵
陈继盛谍报兴祚未死其弟兴贤自贼中以书
招兴治兴治深衔之伪为其兄醮诱继盛等击
杀之杨帆至长山岛而滦永尅复之信至乃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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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皮岛公遣周文郁以兴祚旧恩招之兴治乃
听命请杀奴以自赎公请移之旅顺部议畏兴
治不果踰年而为岛人所杀禾嘉初莅镇奴兵
二万围锦州禾嘉恇骇请救公分调诸将援兵
四集诸将请出奇一创之禾嘉不敢从遂堕大
凌毁双堡而去锦围既解益向人鼓掌大言阁
部老矣辽事我只手可办朝议皆欲听公去以
辽事倚禾嘉而 上不可以王威杨嘉谟青山
潘口之捷赉金四十大红虬服一以 神庙实
录进御加太保荫一子尚宝司丞皆力辞 上
卷四十七 第 79b 页
允辞太保公以十一疏乞休 上命阁臣议去
留皆不敢坚决曰吾固知无可代承宗者乃特
遣内阁中书官诣关门宣谕视事 上䔍念元
老慎简使臣廷臣不与知也公奏谢曰臣钦奉
圣谕谨于四年正月朔日视事食少事烦即不能久
而舆疾讨贼当可为法八日出关繇前屯宁远
抵松锦十六日繇三道关一片石历石门燕河
遍阅三协十二路繇石塘路过平谷经盘山人
蓟州而还公西巡周遭边塞几三千里皆奴虏
出入残破之地山谷崎岖扶掖登顿经边堡台
卷四十七 第 80a 页
墙询问地冲缓器有无哨近远尖夜老率往往
能置对而将领眊然无以应过马兰问路将曰
此防兵为阁部来耳三屯先三日以无虏报俄
而报二万扺墙公叹曰奴退而大修边备特遣
御史中贵人督以督抚而今若此乎辽以费成
省蓟以省成费今于大费中小省而实亦成大
费辽覈无马之马兵而减其饷费马因以费兵
蓟无器甲无训练兵几万而坐食则费食今天
下不节省不能致太平不去节省二字必大乱
还镇条次东西边政分八疏入奏一曰欲定封
卷四十七 第 80b 页
疆大计当先定封疆大臣二曰欲束大兵当先
分部大帅三曰欲分战守之兵当先分战守之
备四曰蓟之备守五曰辽之备战六曰合论蓟
辽战守七曰防插八曰复城其复城之疏曰右
屯城既堕必先筑而后守筑之贼必来优必先
防而后修右屯去水二十馀里复右屯必先复
大小凌河以接松杏锦州绕海而居贼难陆运
以窥我而屯之后即海则粮可给兵可驻就此
而东不妨为发轫之地 上详览八疏严谕饬
行曰务使中外共济议任同心克壮元老之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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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奏安攘之绩于是有凌河之役 上从部议
命祖大寿率马步兵四千出关领其事以班军
一万四千供版筑护以石砫兵一万禾嘉亲往
相度条九议奏闻未几而凌河之议纷起公两
任督师实历五十五月移咨吏部以闻 上曰
枢辅历镇岩关平章军国忠诚匪解猷绩弘多
一品久巳秩满至今方行报考愈见劳谦朕心
嘉说著仍前督理军务加太傅并支尚书俸荫
一子尚宝司丞赏银蟒羊酒钞贯如例公三疏
引辞乃允辞太傅公前督师考满为奄党论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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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上考至是六年考绩仅用中书三考故事
先是叙复城功祖大寿加少传世荫锦衣三品
公仅荫锦衣四品蓟督张凤翼之赏与公埒朝
议固有意抑公而公初不欲自明也然 上之
念公深矣西虏锁合儿所部来乞赏禾嘉收置
墙外遂誇诩入奏曰行抚赏于駾喙之后以夷
致夷即以夷攻夷此豢龙饲虎之手也公駮之
曰往以吊丧愚奴而为奴愚以买米愚束而为
束愚今之愚虏者安知非昔之愚奴束者乎滦
州之役非以夷攻夷之左验乎张弘谟夜袭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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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盘岭斩首百馀级禾嘉劾之曰此王烧饼
达子来投诱而杀之也公曰虏勾奴入犯又来
诈降果王烧饼达子也杀之尤当弘谟功当叙
禾嘉议乃绌已而与镇臣大寿相讦大寿抗章
扶谪其贪秽公止之勿上而闻之中朝迁禾嘉
南仆卿以去公曰吾不欲为镇去抚且以长东
将之骄也其持大体不计私怨如此屯凌之修
筑也梁廷栋实主其议奉 旨趣工者三矣廷
栋去朝议反其所建置谓屯凌荒远不当筑撤
班军赴蓟且以边臣矫举勒抚镇回奏禾嘉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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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言巳不与筑凌以迎合朝议犹觊凌工巳办
可以邀赏也尽撤防兵留班军万人运粮万石
以给之公曰且不撤兵贼至而战上策也奉旨
撤兵据见粮以守中策也撤粮罢转饷委空城
以疲贼下策也今出于无策其可乎禾嘉弗听
八月奴围凌城十馀日大寿与何可纲固守禾
嘉率宋伟吴襄救凌禾嘉悸屡易师期而伟与
襄不相能二十七日遇奴于长山襄营先乱我
师败绩监军张春陷奴上书为奴请款禾嘉密
表其事公曰春亦有须眉独不闻其妻翟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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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食而自经乎士大夫不能飞矢仆此行尸
而忍为关说春固自愧其妻士大夫亦何以见
妇人乎中枢诒书颇以 上意讽公公持之益
坚锦人高应元陈二韩五从奴中自拔回陈二
者愿自效其奇应元有心计曰擒贼擒王拚一
死斫四酋耳酋营直白云山以通夷语者百人
里火药入营勾酋帐而刺之即不成八营皆扰
乱可走也大寿之弟大弼敢死喜结客战于锦
州四酋免胄掠阵大弼突出搏之刃几中马腹
奴兵号曰祖二风子四酋啮指称之三人在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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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知大弼名乐从之公以三人属大弼结为兄
弟夜三鼓三人为导大弼率死士百二十人斫
四酋营火药发烟焰蔽帐前四酋跳而免八酋
营皆大乱相蹂杀既辨色我兵为胡语伪为奴
追骑而先之乃出先一日凌城食尽奴招降甚
急何可纲语大寿曰公不出无以慰阁部我不
死无以报阁部为文以自祭而死大寿率二十
七人诣虏营四酋握其手饮酒驩甚约下锦州
大寿以养子为质与之盟而还二十九日我师
劫营率二十七人逸出徒步入锦州奴乃堕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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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引去十一月公还关门以十七疏求罢 上
念公久劳称病赐金币命驰传以归巳而议长
山之败坐公矫旨复城欲中以危法 上不许
命冠带閒住削宁锦叙功世荫公故所力辞不
拜者也公得请具奏陈谢身虽残废终负 天
恩一腔未死之心未可但巳谨列上蓟辽事宜
十六款并以复城进兵二事诸臣所未悉者具
疏略为明白其论复城曰右屯之复臣奉旨酌
部议三城之一非繇臣唱也凌河去松山锦州
三十馀里我前哨驻于子章马家湖又在大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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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二十里大凌直于马松锦腹中非果如枢臣
所云荒远也使右屯不与凌城并筑则凌工六
月可竣又使万石之粮不运则停工散兵贼无
所得空城不致坐困臣抱病关城东抚镇政出
多门应并乃分应速乃缓应散乃聚致有疏失
则臣之罪也今谓复城致贼则辽地将终不可
复而又言复城逼贼贼岂效我之远之也拱揖
而不来乎如果不必复也彼何为倾巢而来争
此弹丸之地如以为修筑惹贼则己巳之入蓟
庚午之围锦果谁惹而来乎使乡者臣不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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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议以复八九城则关外皆虏地滦永一陷
关何以守而辽东西三四千里皆贼天下又何
以为计乎臣愿治臣不能禦贼之罪不宜以兵
困卸罪于复城而使天下以复城为讳也其论
进兵曰狡奴阑入因粮以困凌河臣欲檄撤凌
之兵以援凌抚臣曰不敢臣欲马步合营前进
抚臣曰不如用奇臣欲以骑集锦以步向凌抚
臣欲分四路抚臣奉中枢坚壁之指又不肯明
言持两端以观望屡易师期宋伟不附抚臣则
主进吴襄奉中枢而附抚臣则主不进臣抵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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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以十七日尅期进兵襄曰日者言大寿命宫
难星数日当出少待之伟曰我安得独进臣以
二十三日誓师以赐剑从事而抚臣犹曰过严
也及与奴遇也襄曰营近水伟曰近草议未定
而奴哨已逼伟营栅固奴连攻不能入前锋多
死移攻襄营襄不能军以骑将南奔伟力战至
晡亦奔倘两军皆固则夹击之势成未可谓兵
难野战只要用奇只要背城也兵溃而臣回宁
料理粗定设閒用谍夜劫其营奴遂遁去兵以
奇胜要必先正兵贼非必不可胜而我非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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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胜贼也浃日转战我兵溃而杀奴亦过当如
以一败谓我兵必不能杀贼臣不信也臣愿治
臣进兵败衄之罪不宜以兵溃卸罪于进兵使
天下以杀贼为戒也其论辽蓟事宜则自西虏
插酋东江朝鲜以及关门内外皆备列情形撮
其指要论奴酋谓我必不可讲款畏奴而终受
其烬论东将谓当谨其绳约恩宥出自朝廷以
防跋扈之渐论兵将谓奴各酋不过伯言五六
千皆同卧起共膻毳我镇恊将领皆有食大粮
亲军方可杀贼又谓关内不可槩用辽兵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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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尽用辽将禦虏当急练车炮不当尽倚骑
卒近边州县各设守备兵马佐以乡兵无徒责
之必死西协当专设总兵以佐昌平不当分昌
平之总兵以佐西协至于关门不当复置经督
请画关蓟分设三抚而胥辖于督臣 上固已
采而行之矣公虽引退不忘军国拳拳为 明
主忠言若此公之初督师也 熹庙临遣隆重
付以兵要驯至宵小窃枋谗閒百出而隐然系
宫府之重犹得以恩礼进退其再出也受命艰
危之际夜半出片纸以单车横穿万虏奏汛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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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绩奴退枢臣请旨分兵辽蓟西兵各辖抚督
而督师为冗从之员下不愿其留 上不听其
去 人主勤思恢复之功中朝曲肆沮挠之术
左枝右梧前跋后疐其得以奉身而退者秋毫
皆 圣主之赐也庚午五月以前戎马旁午畿
辅危急朝廷以疆事委公事权在手如以一身
使两臂故功见而言信五月以后异口同喙雄
唱雌和使之有足不能步有翼不能飞而有事
则专以责公故人谓 今上之神圣不啻度越
先朝而奸邪之媢忌殆有甚于逆奄不能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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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叹也公督师又阅三年调度京城调度援
师调度潞河渝海以及辽西蓟北东江经营厎
定其有功于社稷甚大而事势之危且急者危
莫危于东便门之一出急莫急于东师之一溃
其所以危而获安急而旋定者天人之佑助而
祖宗之护呵也繇今思之尚为心悸而况于当
日乎公里居七年门无宾朋室无媵侍居无玩
好出无舆从危椽老屋粝饭事酒丛书散帙篝
灯讲诵夏扇冬炉孙子夹侍整襟危坐俨如图
刻不读非圣之书不作无益之文身经奄难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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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汉唐撰次今古中官志区明其贤奸祸福以
作殷鉴丹铅甲乙夜分而罢关门旧将故卒每
刺边遽以报尺蹄片纸藏弆几案未尝不徬徨
屏营忧形于色也崇祯九年八月奴骑掠畿南
破定兴鹿善继以太尝少卿里居死之公赋诗
六十章有祝予之恸焉继陷安州去高阳四十
里公方城守游骑去城七里闻城头炮声知有
备引去十一年九月奴兵复南下公部署子姓
分雉堞距守百里内衣冠甲族窜避者皆要勒
以入遣亲丁击奴哨骑杀之于郊外十一月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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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奴数万环攻高阳填濠堑𥪡云梯守者飞炮
击之应声拉折奴人持门扉如木城公令以秫
秸乾草为束蘸硫黄掷城下木城尽燬奴将遁
绕城纳喊者三守者亦应之三奴曰此城笑也
法当破围复合十日迟明城中炮石竭火焚西
北楼城遂陷公坐北城楼叱家人速去我死此
二酋挟公至城南三里圈头桥老营酋首拥公
上坐呼孙宰相公趺坐大骂臊狗奴胡不速杀
我一酋汉语者曰北朝识好人待士厚相公胡
不归北朝辅佐大业而徒为南朝死公叱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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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朝大臣城亡与亡死耳无多言一酋曰不
降胡不出金银赎死公复骂曰臊狗奴真无耳
者尚不知天朝有没金银孙阁老耶公令以苇
席盖地望阙三叩头叱二酋趣持缳缢我既绝
酋相顾叹息属所掠老媪此孙宰相尸可善视
之乃拔营而去十五日太监高起潜兵至高阳
询问遗民及陷奴回者具知公死状治棺制一
被以敛拜而哭之奏疏以闻 上曰故辅承宗
骂贼死义惨及阖门朕心殊恻该部其从优议
恤及部覆疏上 诏止复原官予祭葬而赠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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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名皆未许视他阁臣考死牖下者有不逮焉
或曰当国者主之非 上意也公以一死报国
恩立天经明人纪一死而公之事毕矣小人何
知以公之死为厉巳惟恐不抑而没之也其拜
而哭之也不如奄其相顾而叹息也不如奴推
其心惟惧夫仗节死义之事重而贾维钥白养
粹之徒不得交臂于世也吾何责矣哉公妻赠
一品夫人王氏生七男子长子铨以选贡任高
苑知县铨长子之汸锦衣卫指挥佥事皆守官
不与难三子钤先公殁而从公死义者次子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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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珍四子廪生鋡五子尚宝司丞钥六子官生
铈七子生员镐珍之子之沆之滂钤之子之澋
鋡之子之洁钥之子之瀗皆力战骂贼以死铈
一子生六岁依其母栖草中得免公之兄义官
之子鍊鍊之子之澈之渼之泳之泽职方之子
锵锵之子之涣之瀚皆死苍头侯果陷奴逃归
得公尸于圈头告哀于高奄以其丧归行求得
诸子孙尸乞于亲故敛而殡焉果言公面貌如
生须发郁然舌微吐裸而卧田閒野人夜窥之
鳞甲怒生如虬龙攫拿莫敢偪视而去柩将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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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交作天宇冥晦里人惊谓大兵复至移时
乃息公之子孙状貌皆雄骏能文章负经济他
日可以为伟人为大将者而皆能舍生取义以
从公于九京其所以称为公子孙固在此而不
在彼也公识见通敏商订详审贯穿典章谙晓
物理发言盈庭纷纠盘错觿解玦决片语辄了
论事析理刺经谐俗谭言微中诙谐閒出虽悍
珰骄将莫不解颐俯首至于断国论辨几事应
机剸割不出晷刻知如炙輠辨如濆泉惟深惟
几不先不后世未有能窥其崖略者也 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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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皇帝弥留方从哲为政以遗诏属公公请以
发帑饷边列诏条中从哲曰 东朝节俭不减
大行发帑未可议也公曰相公任军国大事岂
得预计君上不能而先已之诏条拟发帑若干
使近侍请 令旨行之即不许可坚请而得也
从哲以不习近侍为辞公笑曰交结之禁岂为
今日设阁中不有日传文书内官乎诏乃定遂
发二百万九边皆欢诵焉 显皇帝之升袝也
东阁集议请祧 睿宗礼臣科臣主其议公弗
应阁臣以询公公曰 睿宗今日当祧以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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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入乎礼臣曰然公曰然则 孝宗可终不
祧乎国家祀典不迁之外论功德乎论世次乎
如论功德无论以孙议祖有所不忍倘世世功
德世世不祧世世无功德世世祧乎论其世则
以义制礼祧之非以为忍所祧之祖亦宁有轩
轾而独 孝宗不当祧乎且 神宗皇帝于
睿宗曾孙也祧曾祖矣再世犹 武宗也再世
则 世宗不迁而 穆宗矣亲尽之义谓何将
世世祧曾祖乎众皆曰善乃罢祧 睿宗 熹
宗即位台省集议改元馆阁皆唯唯公曰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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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皇帝一月尧舜诸公何忍夺其年 大行皇
帝诏以明年为泰昌元年今夺之以奉 今上
诏以今年八月后仍为万历四十八年今夺巳
让之残年以归 大行此一议也于祖非顺于
考非孝臣子以妇寺之忠陷 主上于不顺不
孝于心忍乎给事魏应嘉曰新君即位岁馀而
仍旧号似为不吉公曰帝王以日易月自是变
礼帝王亦人子也岂有人子居丧从变而以从
亲号为不吉者假令 大行以明年正月朔升
遐 今上柩前即位将以终年从旧号为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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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遽以是日改元乎自古易姓受命则当年改
元一姓相继则踰年改元唐顺宗八月内禅即
令改元宪宗仍称永贞宋太宗即位改元史以
为篡诚不忍见一统盛世父子相继而一年三
号书之史策为千古议端也众皆服然其后卒
从台省改元而识者以公议为正 熹宗日讲
罢王安谓内阁刘一燝韩爌曰二公肯做张江
陵我不难做冯司礼皆逡巡不应安复向讲官
言讲官钱象坤肘公应之公乃前对曰时政废
弛此言诚救时之药但冯张不克令终愿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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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鉴其后使韩范吕张不得专美斯可矣安曰
何也公曰冯张肯整饬法纪今欲为冯张当整
饬各属衙门安曰公当谓十库公曰何止十库
且如一大家做家必使家督以下饱暖欢悦岂
天家一起手便与左右竞刀锥但当仰遵 皇
祖制度酌以见行条例宁以内供分给额供勿
以正供积内赐予节则宣索少又如兵卒之冒
占部漕之关说衙门之需索司礼一清将二十
四属俱清内阁自宜仰遵祖法以部务还各部
而以上意为断决须先以身立祖法中亦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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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如祖法然后中外臣工有不若于法者
谴者谴诛者诛而我不私德怨如此则冯张岂
足学哉一奄谇曰左班官有弃城而逃者何也
公曰予固言之曰有不若于法者谴之诛之矣
才一建议便如此反唇相抵如何内做得冯外
做得张若内果欲做冯便从此做起安曰所议
者朝家大政也若安得妄言目之而退安退谓
其曹曰孙公大议论当向内阁切言向内官说
何用时方推公代司马同官戏曰公不入中枢
矣公笑曰正坐此不入中书何中枢也 上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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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吉有司奏请选后 三宫俱即世以 穆庙
荣妃传谕礼也比大昏择吉典礼隆重传谕当
用宝郑贵妃固争曰我有宝何故请刘我遂夷
于后宫大家采女乎因厚遗乳母近侍旁侧皆
为郑言安心不与也而难之谋诸内阁内阁要
讲官共议公曰郑所执以难刘者何也安曰以
无宝公曰传谕立后慈宁之事也慈宁之宝故
在假荣妃之名而用慈宁之宝则郑无词以难
我矣安跃然称善刘郑皆先朝妃嫔初奉刘后
奉郑则郑将倚主昏之名实封后之末命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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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嘉礼定释宫掖之疑亦奄安能持之也公
官坊局侃侃然以天下为巳任多所建白参大
政入直仅百馀日而匡救回斡裨益弘多凡文
书繇御前发票司礼监令小奄抱黄袱箧送阁
门典籍官奉而入有中旨则小奄口传曰 上
传某事如何处分天启初中旨频数阁臣侧耳
籍记惟恐错误亦有借内传以行其私者公初
入阁即上奏曰臣累日在阁办事文书房时有
口传如讲学如任将如准臣入阁入部皆关系
重大仰见 圣意渊深非臣等所能仰赞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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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威福自操一时奉法惟谨而事久时移不无
可虑且传 天语者一字抑扬便关轻重臣愚
不胜过计望 皇上慎重口传酌为札记容臣
等计日具口传事目并所处分还报 御前详
加参阅更赐面对一一仰质则王言画一蒙蔽
无自而生矣条上兵政切要数十万言其末曰
宪臣高攀龙语及宫闱心实忠爱 皇上如信
臣为帷幄近臣令直陈 先帝危难旧事臣得
引诸辅臣为證一一为 皇上剖明之即内监
亦有知其事者 皇上至尊至贵实极孤极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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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左右小心恭谨与 皇上同甘苦者恐其识
见不定为人所借将 皇上之言动起居日为
人伺而求中 皇上之心且如先帝弱疾最禁
房帷而饰美丽进者六七人此天下共知而
皇上未必知知之亦未必尽盖天下之祸有明
为奸细如假梃于风癫是也有暗为奸细如藏
刀于美丽是也 皇祖明知之而驾驭有法故
屡发而无虞 先帝亦明知之而坊范或疏故
一尝而辄殆伏望 皇上谨慎身体堤防隐伏
以为天地神人之主以享千𥜥万年之安则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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祲不足销胡虏不足灭也公在讲筵见 人主
幼冲国本单露据经援义多所讽谕至是乃直
引其端几 上心动然后极陈之亦欲借助于
同官而同官噤莫敢应拟旨报闻而巳未几逆
贤窃柄群小用中旨交关取事而娆节交扇浊
乱禁中逮 今上而后息人始服公之爱君深
忧国远而见几蚤也奢酋之乱请发帑二十万
内阁私请于司礼王体乾不敢先荅目视忠贤
忠贤曰 上不肯柰何公曰四川岁赋一岁不
平一岁不徵况兼小民苦楚藩府动摇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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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惜二十万而不惜全蜀赋税人民忠贤曰小
财不去大财不来公曰然烦即以此语奏 皇
上又曰更望 皇上早发迟则万里外耽延日
月忠贤曰宁可用在刀刃不可用在刀背公曰
然更烦以此语奏 皇上忠贤唯而入出曰
上允发二十万工部造战车请帑三万忠贤曰
可以发户部百万分与公曰造车有益战守便
系军机若户工二部彼此执奏岂不耽阁忠贤
又唯而入出曰 上并允发三万矣御史帅众
疏言 上当体古帝王自称孤寡之意臣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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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导以侈泰但称万岁有旨谪外首辅力救不
得请去体乾忠贤盛称 上怒以拄阁议公笑
向二奄望 皇上做一大分上二奄问何谓也公
曰首辅以救御史不得求去 皇上留御史以
安首辅岂非大分上二奄曰御史不解道理说
皇上不可称万岁 上怒甚所以难解公正色
曰御史所云是老学䆒书本话头望 皇上为
尧舜心实无他 先帝末命曰辅他为尧舜之
君此事传之后世岂尧舜之世所宜有吾辈要
辅 皇上为尧舜岂可不力解此事且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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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朕亦 皇上独称为尊耳朕亦微眇如孤寡
之意非侈大也若人臣愿祝延 皇上与天同
久岂有谓不可称万岁者乎二奄敛容曰便当
以公言入奏巳而持众疏并宪臣邹元标救四
言官疏独授公曰 上传此五人俱释御史夏
之令巡视内草场谯诃群奄群奄欲殴之之令
掴其面而出忠贤怒令小奄传内草场疏重处
御史公曰此御史素戆三日前朴贵首辅胥史
于端门下颇开罪于首辅今若重处是阁中借
公行私首辅何以自解中外相殴独以中疏处
卷四十七 第 98a 页
御史不如置不问如欲问待御史疏到勘覈处
分如御史无故殴中人便治御史如中人有弊
不容御史巡视而反劾御史便治中人决不可
偏治御史小奄人报乃不问后竟以他事杀之
令忠贤以客氏进女閒三宫遂兴保和店之狱
录三皇亲家僮奴各三四十人下镇抚掌诏狱
刘侨来谒侍坐称老师公曰君世官也必祖父
肯以为子孙子孙肯以为祖父予方敢当师称
侨错愕避席公曰 上方以离閒疏远三宫三
家之狱意在三宫也以私家为喻 皇上父也
卷四十七 第 98b 页
三宫母也父不礼母而子更发母党之私重父
之怒是可以为子乎 皇上春秋方富悔悟有
日此时差错不念异时乎怂恿为之富贵立至
一絇之丝其络几何委曲解释即有少患不过
数年平巾耳平巾时是祖父子孙是子孙祖父
予亦当敛手拜君侨问若何处分公曰事有易
而难有难而易直明外家冤诬尽发娆节阴谋
此可奏成手中而祸与手俱易而难也录三家
各一奴无连染无坐多赃曰彼私为奸利主人
无与也辞成付法司予为从中理解此所谓难
卷四十七 第 99a 页
而易也侨如公言以谳公属旧司礼宋晋以公
语正告忠贤曰如此则可以蔽斯狱矣忠贤乃
止其后杨涟劾奏忠贤所谓以公为徵者谓此
狱也叶向高公国子师也而当国公居五人之
下票拟商榷越席而言无所鲠避人或间公于
向高公曰某不识忌讳信口开阖如说法道场
却插科打诨岂不念阁体直以赋材下中荷
皇上特达之知六十岁人报称何时待可为之
日正恐长负天恩然首揆老师也末坐门生也
以末坐干首揆之政则不可以门生参老师之
卷四十七 第 99b 页
议则可向高笑而谢焉逆奄初用事犹未敢明
与外廷抗而尤严事公每见必侧行却立公出
则偃仰指撝待阁臣如郎吏莫敢迕视矣公尝
言中书有韩稚圭国事不致决裂忠贤亦不至
杀身又言 熹庙慈仁宫府事皆可为而老成
谋国任调停手负朝廷也公晚而大用用而不
久于内虽人谋则然亦岂非天意哉公出处进
退大节凛然蹈道执礼之死不变回翔词馆历
十八年以相度 庆陵加三品服俸遂杜门请
告曰朝廷待我如此当裁所以自待矣首辅力
卷四十七 第 100a 页
谢之乃出有劝公为高新郑者曰逆取顺守公
曰人望我殷望其有为耳即能顺守当先偿逆
取之债一两事可偿便坏朝廷一两事天下有
坏事好阁老乎今人推一人当头便欲借此人
为大家主张而此一人为大家所蹈藉朝廷爵
禄有限郎尽在一手岂能遍给同人乎今天下
得三四正人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还做得几分
不然要阁老何用其人谢曰吾固知公之不为
新郑也公自请督师一出而中外捍格屡请入
觐条奏战守大事宰执成抳之公曰诸臣疑臣
卷四十七 第 100b 页
一人欲据中书夫舍所任而求据中书此亦天
下之最不肖者矣尚能为 皇上肩恢复大任
乎臣虽品望不及古人亦望诸臣谅臣无谓五
月披裘而犹拾遗金也公尝称曰范希文暂出
而图还李伯纪出而悲不得还皆鄙也伯纪曰
既行之后进而死敌臣之愿也万一朝廷执议
不坚陛下亦宜谅臣孤忠以全君臣之谊此则
君相所当念耳督师再召旋被谗沮奴骑再入
人曰其可三乎公叹曰张德远有言上复用我
当即日就道敢以老病为辞彼独何人哉丑寅
卷四十七 第 101a 页
之交右地虚席朝士数问公起居公戒子钥曰
趣归侍老人无使人疑我以若为阳鱎也钥以
使归遂及难逆奄之横也所遣缇骑刺边事者
日夕侍公帐下公大声问你家老公好否老公
者士大夫呼群奄尔汝之尝词也骑叩头声
颔之而巳道人宋明时自诡以符法制虏逆奄
以属蓟督蓟督盛供帐望风礼拜以符禁四卒
曰可敌万人蓟督戒诸将却陈以让之诸将皆
大笑招摇至关门公曰此妖言乱军心系而欲
斩之蓟督固请乃释之逆奄觊觎封拜以捕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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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上军功辽人告董成俊驻罗城通奴将兴大
狱公上言反侧窥伺岂尽无因番快捶楚何求
不得我方开一面之网借贼杀机以收降附之
心岂可密罗织之条戕我平人以绝来归之路
令所司一切平反所全活甚众吴国丙者辽人
从赞画孟淑孔逆归正人刘伯漒于东江淑孔
遣入奴行閒杀同行者而夺其妻旁徨不敢归
道逄一书生谓曰魏司礼欲以边功封王此奇
货也乃诣厂告变刘伯漒聂廷金辇奴万金行
閒孟淑孔主之逆奄遣旗尉密以属公公方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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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之疑两道臣相语曰阁部方危须杀此数人
解之辽人杀过多少而惜此数人乎公正色曰
吾辈各一首领十馀辈各一首领杀十馀首领
以护此一首领先十数人死矣檄且下悉心鞠
之果真不嫌听厂不真勿为阁部惜首领也倘
失情枉杀当飞章为十数人争此首领属推官
陈祖苞按验得实发廷金戍居庸安置伯漒等
于宁远旗尉罗拜曰公天人也吾侪小人皆有
父母妻子其敢逆天不以实具报逆奄使人视
其狱辞无可周内而止公每谓奄何能杀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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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自相杀耳其枝柱阉宦不畏强禦皆此髅
也党论之角立也人或谓公当亲近某某为君
子公曰附小人者为小人附君子者未必为君
子吾辈当斩钉嚼铁自立人间宁能为蓬生蘼
死乎梃击之狱起主风癫者龂龂于公公连柱
其口人谓公当与调和公曰为君子所容未必
君子为小人所容岂非小人生平不附君子顾
可求容于小人乎每与党人语辄曰勿堕轮回
问何谓轮回曰我方制人随为人制一番拨正
又一番轮回也轮回几番人才国运有几登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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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十六七年见几轮回矣可不惧乎公举进
士为孙慎行所举慎行为礼部尚书劾故辅方
从哲进药药杀 先帝当诛公昌言于阁曰进
药不止一人实出 圣意当之曰弑非律令也
庸医杀伤人有罪而况 万乘李可灼当论如
律平人父母疾革误药而伤家人归怨长子之
失主张理也从哲宜削去 先朝所与恩荫以
当长子失主张之罚慎行恚以为反巳而从哲
亦憾二魏乱政贤者相继贬斥公抗疏自列曰
臣故孙慎行之所取士而高攀龙左光斗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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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荐引也义不当幸指擿未及自为聋哑以姑
容于天下人极论赵南星高攀龙之去曰去两
臣而出于 上意则 皇上之独揽未必协于
天下之公令去两臣而出于恶两臣者将内结
外援天下尽入其牢笼而大患立至虽以 皇
上之威灵立缚奴酋于阙下天下之患未已也
两臣之皦皦者去而臣独留必其有遗行而愧
于两臣使臣不早自裁决臣所居何地所任何
事他日求如两臣之去何可得也公不屑因依
部党相倚为名高立朝抗议每引义相駮正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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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末流时危运否不惜与之同祸若此公为政
惜名器爱国体遏徼幸禁贪冒综覈澄汰每事
皆可以为法则辽阳陷中外纷然议添官设镇
通州新兵万人多赤脚持白棓而监之以提督
总兵道将多官公谓无事则多官徒以扰万人
而有事则万人不足以卫多官文官好听游客
妄人谈说练兵一闻警则以无制之兵付之不
相习之将牵率迁延卒以取败乃奏罢抚镇留
一道一裨将后亦罢又请罢天津巡抚以督饷
侍郎兼理士大夫废斥者多求用于关门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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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之人曰范文正辟置幕客多取谪籍未牵复
之人可法也公曰读古人书当观其所重文正
之言曰有才而无过朝廷自当用之若实有可
用之才不幸陷于吏议不因事起之遂为废人
夫实有可用之才而陷于吏议又为不幸此文
正之所急也若无可用之才而吏议又非不幸
文正安得而用之乎巳巳之役朝议以石亨杨
洪周尚文故事出马世龙于狱阁臣告公曰
上知世龙为公旧将公入对当为世龙言公曰
某新从田閒来未得一当而亟言其旧将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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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者是将乘急以要君乎即世龙可用 上
赦出召见问以战守机宜然后用之则恩归于
上而世龙不敢爱死试之行閒爱者不能饰其
所不能忌者不能抑其所可见亦所以安世龙
也 上闻公言立召世龙出之公在关城长子
庀家政幼子就家塾铨鋡钥践更省侍每还往
帓首靴裤握刀插矢与旅人戍卒杂饭村店中
挥鞭骤马而去自大将军以下欲遣使持一壶
浆劳马首不可得也尤世禄镇固原以名刀组
甲狐白裘来问公还其裘而以刀甲予王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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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佩之以誇西虏东归之日高第厚有馈遗公
笑曰我不取亦可不与公可不取那得不与留
此以塞辇上君子可也初开盐屯之利两岁可
十万馀再至则息益饶丘禾嘉辈因缘为市每
为镇道所持御史王道直按辽言盐屯十万可
买马幸 上旨不究或曰中朝不欲究禾嘉也
非徒免者也道臣陈新甲以籍报公以谐语应
曰吾具知本末亦具知该抚之苦而怜之观音
大士观听众生苦恼宁不发大慈寄声善财童
子但防竹林鹦鹉饶舌勿猜大士也其后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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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抚方一藻著为经费辽人赖焉公严于持巳
恕于御物谨于持法详于用刑激劝忠义鼓唱
豪杰作使贪诈笼挫宿猾至诚恻怛而机牙四
应闲止渊静而绦旋百出鉴别人才洞晰情伪
人谋鬼谋有告如响公固不知其所以然也赵
率教满桂拔之于偏裨者也卒为宿将王楹何
可纲鲁之甲拔之于逃将者也卒以死事祖大
寿犯法当斩赦而用之者也卒以收复自效袁崇
焕马世龙辈公所优礼付托者也一不当即欲
行大法而谴诃其中军爱将世龙累被弹劾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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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感奋插酋出贺阑山入犯宁夏六战六捷上
首虏七千有奇卒以功名终王楹之殁也公请
官其子曰昔人解官以予生臣愿解官以赠死
陈谏广獠也尤智夷种也以勤事死皆请优恤
死辽事者张铨子道浚张承胤子应昌皆罗之
塞下念羽林孤儿之意未尝不抚之泣下也李
平胡者宁远伯成梁家丁也善战累官都督东
西虏皆呼三都督得罪亡命去东事起有自称
平胡来归者言李氏旧事甚悉公见之曰伪也
与之饩假其名以慑虏而勿使虏见也后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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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罗三杰李如松乳媪之夫也王之臣拜为大
将卒为虏笑刘兴祚之来也与其弟兴贤遇公
于红花店相携拜马首公抚之退而曰兴祚将
为我死兴贤终当作贼永平之战兴祚家人归
报兴祚射死兴贤为奴所得脔而食之矣孙元
化议并恤兴贤公曰未也兴贤面无死法已而
兴贤果在奴中招兴治兴沛反东江卒灭刘氏
公之为人齐庄中正笃诚易直未尝专门讲学
而资与道近其在班行自言得关西冯从吾东
越周汝登青州钟羽正三人摩切之益为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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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少閒与鹿善继辈篝灯危坐徒御不警铃铎
閒作萧然书窗道院也夜初钟而入晓钟而起
历八百昏旦听百八声之高下疾徐覃思却视
以穷极车营之变作车营百八扣语善继曰平
生不解格物物格今于车营窥见端倪矣戊寅
春闽人蔡鼎重趼而告公曰奴将复来高阳不
可守也公曰父母之邦也去将安之鼎曰入保
定可以守公曰非君命而守与非君命而逃奚
择乎君且休矣奴警至诸孙有反马于河閒者
诒书郡守夜缒而归归六日而城陷城陷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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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死忠子死孝妇女死节奴仆死主争先就义
无一屈辱者公尝曰 先帝以汉武乡唐晋国
儗我我则何敢成败利钝非所逆赌生老病死
时至则行庶几窃比于二公乎从容致命慷慨
殉难人以为奇伟大节于公亦何有哉公生长
北方游学塞下钟崆峒戴斗之气负燕赵悲歌
之节为文章雄健深厚似其为人不烦绳削不
事模拟每一属笔如蛟龙屈蟠江河竞注云雾
讯集波澜灏溔虽未敢方诸古人实近代所希
有也有文集一百卷奏议三十卷兵火之后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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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仪得之颓垣败屋中南参赞范景文刻而传
之别有督师全书一百卷督师事宜十八卷车
营百八扣一卷历官旧记四卷抚夷志十卷高
阳县志十四卷帷中官志若干卷未就前督师
纪略十六卷后督师纪略十卷定兴鹿善继所
辑于公之行事为得其大者公品望在馆阁功
劳在社稷威名在夷虏忠义在宇宙海内虽村
塾之老儒边障之退卒隶人牧圉小儿灶妇语
及于公靡不盱衡戟手嗟咨叹泣而关塞之雠
隙朝著之谤焰出自缙绅学士之口相沿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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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解若夫谗书秽史流传吴下者虽芜累不足
道然其大端可得而数也一则曰公不当自请
督师自请为专命信斯言也孔明之讨贼裴令
之督战皆非纯臣当以矫制伏罪乎舍台席而
董戎旃释平章而事征伐横身以冒难匪躬以
徇国而便文自营之辈顾欲以腐鼠相吓不亦
伤乎身为焦牙腐草承乏危关一旦弛其重担
置之善地创定而愧生感销而恨作膏唇拭舌
牵连门户拥戴之语冀以爚乱国论而自盖其
愦眊此犹东家之毁西子弥自增其丑者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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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曰公不当自请入觐请觐为偪主不见马首
即东之诏于君侧之疑种族之惧非偪主也而
偪奄也兴元入朝则有横冈应谶之诬蓟门请
觐则有石头便桥之诋奸邪丑类古今同轨至
于今阉儿媪子交章累疏者固已九刑不亡丹
书未改而犹然奉为圣书承其馀气此则其罪
状首伏不待于案考者也一则曰公不当力主
恢复恢复为失算试问西虏之毳帐何以远徙
老奴之蚁穴何以屡迁整焚弃之辽土变为金
汤拔陷没之辽民改为生聚公力而辟之于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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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彼坐而揽之于纸上戎索昭然焉可诬也柳
河之衄师期违也大淩之堕庙算乖也觉华之
陷后政失也执是而议进取之非以先去为能
臣以数奔为良将以割地为阴符以自尽为终
局此国之閒臣而与于逆奴之甚者也撮中外
之议与公抵梧者有二一曰守一曰款彼非能
为守也退而巳矣亦非能为款也和而巳矣公
尝诒书当国曰今合天下只有一怕耳初怕而
开铁失退守辽阳再怕而辽阳失退守广宁三
怕而广宁失退守山海今山海之怕更甚曰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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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一十万而败广宁十八万而败三败之后何
恃而不怕缩项敛足徒延挨以了目睫曰勿惹
古今夷狄之祸莫惨于宋玉帛子女与而又与
疆埸土地退而又退与而至于无可与退而至
于无可退当时亦只一怕以断送社稷而今可
蹈其覆辙乎公何尝不主守怯者讳言退而以
守之一字相抵此一反也公尝论讲款之害曰
未服而搆之款其心必骄有挟而要其得其愿
必奢幸全而竣其局其费必大既款而仍防与
恃款而弛防其祸皆至于不可支公之意以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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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战守局定生聚教训于两河之閒沿海为家
以坐待其变彼既詟服摇尾乞款则柔而豢之
群孽并吞降人内应则侮而取之若今日之讲
款战则不能守则不固退则无所徒欲以国家
外市结桡酒之欢而徼歌钟之赏求和不获其
能款乎公何尝终废款昧者讳言和而以款之
一字相蒙此二反也惟公之立人本朝志在于
正朝廷清宫府杜私门破朋党譬诸青天白昼
横目四足皆仰其清明而秋霜夏日善人君子
亦惮其凛烈小夫壬人不寒而栗视以为骨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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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怨生挤而死排之固其宜也公生于嘉靖四
十三年正月壬申享年七十有六公殁后八日
之汸至自京师改棺以敛又一月铨自高苑来
奔丧日月有时悯纶未备乃以崇祯十二年七
月六日葬公于城西二里祖乡之西原谦益壮
而豋公之门今老矣其忍畏势焰避党雠自爱
一死以欺天下万世谨件系排缵作为行状以
备献于 君父下之史馆牒请编录垂之无穷
苏子瞻之状司马君实曰非天下所以治乱安
危者皆不载谦益犹是志也戊寅九月出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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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谒公高阳之里第亲见其屋庐苟完什器粗
给无中人十家之产然后知公之居身廉辨一
介不取可信不诬此于公为细事有识者所不
道然世之奴婢小人论公之语必以是为质的
不可以不书谨状崇祯十五年八月戊戌朔门
生通议大夫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事兼翰
林院侍读学士前史官尝熟钱谦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