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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書集傳纂疏卷陳櫟
  朱子訂定蔡氏集傳
 虞書(虞舜氏因以為天下之號也書凡五篇堯典雖紀唐堯之事然本虞史作故虞書以下夏史所作當曰夏書春秋傳亦多引夏書此云虞書以為孔子所定也)
   堯典(堯唐帝名説文曰典從冊在丌上尊閣之也此篇以簡册載堯之事故名曰堯典後世其所載之事可為常法故又訓為常也今文古文皆有)纂疏(吕氏二典如易之有乾坤字丌巨基反愚按丌即今板閣形也典册在丌上在六書象形)
公元1281年
曰若稽古帝堯放勲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曰粤越通古文作粤曰若者𤼵語辭周書越若三月亦此例也稽考史臣將敘事故先言考古帝堯者其徳如下文所云也曰者猶言其説如此也放至也猶孟子言放乎四海是也勲功也言之功大而無所不至也欽恭敬也明通明也敬體而明用也文文章也思意思也文著見而思深逺安安無所勉强也言其徳性之美皆出於自然而非勉强所謂之者也允信克能常人徳非性有物欲害之故有强為恭而不實欲為譲而不能者惟性之是以信恭而能譲也光顯被及外格至上天下地也言其徳之盛如此其所及之逺如此也盖放勲者總言徳業欽明文思安安本其徳性而言也允恭克讓以其行實而言也至於四表上下放勲之所極也孔子曰惟天為大惟則之故書帝王之徳莫盛於而其賛之徳莫備於此且又首以欽之一字為言此書中開第一義讀者深味有得焉則一經全體不外是矣其可忽哉)纂疏(朱子語録曰若稽古帝堯作書者敘起元城引古粤若説是初頭第一聖人堯典是第一篇典籍説之都未下别字欽是第一箇字聖賢千言萬語大事小事莫不於敬徹上徹下工夫做到聖人田地也只放下這箇不得堯舜只是一箇敬頌之徳獨將欽字為首欽敬是箇本領能敬便能明惟明故文理詳察粲然可觀意思自是深逺問思字曰作去聲讀為明安只是重疊字若小心翼翼成性存存之欽文思皆出於自然勉强也在吕氏祖謙曰散而在外為文欽明之𤼵見也藴而内則為思欽明潛蓄文思表裏之謂陳氏經曰安安之至也如云存存吕氏大臨曰格極其所至也其徳之盛上下天地同流也)克明俊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變時雍(明明之也俊大也大徳上文稱是九族髙祖玄孫之親舉近以該逺五服異姓之親亦在其中睦親和也平均章明百姓畿内民庶昭明皆能自明其徳也萬邦天下諸侯之國黎黒也民首皆黒故曰黎民歎美辭變變惡為善也時是雍和也此言推其徳自身而家而國而天下所謂放勲者也)纂疏(語録克明俊徳只是之徳與文王克明徳同問古註作明俊徳之人曰看文勢不見有用人意九族且從古註族問九族上至髙祖下至玄孫謂如只是一九族者父族母族妻族是否父族本族姑之夫姊妹之夫女子夫家母族謂母之本族母族姨母之家妻族則妻之本族與其母族是也上殺下殺旁殺只看所畫宗族可見九族三族言者較大平章百姓只是近處百姓黎民合天下民言之典謨百姓只是説民如罔咈百姓之類若國語百姓則多説百官族姓百姓昭明三綱五常分曉及與他分别善惡辨與非孔氏曰上自髙祖下至玄孫九族馬鄭同夏侯氏父族母族妻族二歐陽同唐孔氏曰喪服小記云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睦即親即明雍即和也變文以類相對耳王氏曰親親之也睦交相親也唐氏曰睦者親之應昭明平章應時雍者協和之應直陳氏大猷曰於如於穆之於神化之妙難以形容與言變者氣象不侔矣也真氏徳秀欽明文思者衆徳之目俊徳即其總名明俊徳者修身之事其下即齊家治國平天下之事北帝者為治之序也先言自明己徳後言平章百姓百姓昭明新民而民亦明其徳也大學明明徳為新民之本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序盖本之堯典也堯典其大學宗祖歟愚按大學克明俊徳自明也孔註之非可見修齊治平論此始於司馬公稽古録朱子從之真氏又揭此大學衍義一書以為大學宗祖至論也克明俊徳者明此徳之全體大用也以親九族時雍皆推此徳之大用天地間盡在泰和中矣傳謂推其徳自身家國天下所謂放勲者也即指此為放勲帝徳之所推即功勲所至豈功自功徳自徳哉九族傳本孔氏而併該夏侯氏也)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歴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乃者繼事之辭羲氏和氏歴象授時之官順也廣大之意歴所以紀數之書象所以觀天之器如下璣衡之屬是也日陽精一日而繞地一月隂一月而與日一㑹二十八宿衆星為經金木水火土五星為緯皆是也辰以日月所㑹分周天之度為十二次也人時謂耕穫之候凡民早晚之所闗也其説詳見下文)纂疏(語録羲和即是四子或謂有羲伯和伯六人未必歴歴是古来一件大事炎帝鳥名官首鳯鳥氏正也嵗月日時既定則百工之事可考其成見厯是書是器無歴無以三辰所在無象無以三辰所在孔氏曰重黎之後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時之官吕刑註重即羲黎即和馬融曰羲氏掌天和氏掌地四子掌四時楚語顓頊南正司天屬神火正司地屬民復育重黎之後不忘舊者使復典之揚雄曰羲近重和近黎月唐孔氏曰日月所㑹之辰正月㑹亥其辰為陬訾二戌為降婁三月酉為大梁四月為實五月未為鶉首六月午為鶉火七月巳為鶉尾八月為夀九月卯為大火十月寅為析木十一月丑為星紀十二月子為玄枵舉人所見曰星論日月所㑹曰辰㑹愚按正月建寅寅與亥合二月建卯卯與戌合辰所月建合他倣此之吕氏曰作歴之前欽若昊天先天而天弗違作歴後敬授人時是後天而奉天時皆以欽敬為主程子曰事之最大最先推測天道治歴明時萬事於此修齊治平治之道也順時治歴創制立度治之法也司王氏曰少昊命官鳯鳥氏司歴玄鳥氏司分伯趙氏青鳥氏司啟丹鳥氏司閉位五鳩五雉九扈上重歴官如此世歩占曰欽敬寅最為謹嚴羲和合為一其官已略至周太史正嵗年下大夫為之馮相氏日月星辰中士為之其官益輕盖創始造端推測天度上智不能成法具有司守之亦可歩占始重終輕其勢然也兩愚重黎自掌天地神歴羲和自掌四時作歴當是紛紛之説不足四子先總命之繼分命之末又總命之雖分方與時其實通掌如今太史院春官正雖分四時實通兼云)分命羲仲嵎夷𤾉谷寅賔出日平秩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仲春厥民析鳥獸孳尾(此下四節言歴既成分職頒布考騐之恐其推歩之或差也或曰上文所命盖羲伯和伯此乃分命仲叔未詳是否宅居嵎夷即禹嵎夷既略者也曰𤾉谷者取日出之義羲仲所居官次之名盖官在國都測候之所則在於嵎夷東表之地也寅賔禮之如賔客也亦帝嚳歴日月而迎送之意出日方出之日盖以春分之旦朝方出之日而識其初出之景也平均秩序作起也東作春月嵗功方興所當作起之事也盖以歴之節氣早晚均次其先後之宜以授有司日中春分之刻於夏永冬短為適中晝夜皆五十刻舉晝以見夜故曰日星南方朱鳥七宿唐一行推以鶉火春分昏之中星也殷中也春分陽之中也析分散也先時冬寒民聚於隩至是則以民之散處而驗其氣之温也乳化曰孳交接曰尾以物之生育而驗其氣之和也)纂疏(語録古字宅度通用嵎夷之類恐只是方度日影以作歴耳如唐時使人四方觀望出日推測日出時候納日推測日入時候如土圭之法是也暘谷南交昧谷幽都是測日景之處宅度也古書度字有作宅字者東作南訛西成朔易節候東作如立春至雨水節之類寅賔求之日星鳥求之夜析因夷隩非使民如此自如此因者因其析後之事夷者萬物收成民皆優逸之意孳尾氄毛亦是鳥獸自然如此如今書記鳴鳩拂羽等事平秩東作之類只如穀雨芒種節候耳林氏依萬作之作説即此東作是言萬物作物皆有發動之意與南訛西成一類非是令民耕作楚詞在地之位一定不易在天之運轉不停惟天之鳥星加地之午位與地得天運之正治王氏曰分命使分隂陽而治之也申命使繼二仲而之也氏孔氏曰暘明也日出於谷而天下明故曰暘谷宅蘇曰測候日景以定分至必驗之四極之地非常也春唐孔氏曰居治東方之官官在帝都而遥統領之以位在東因治於東方其實四方春政林氏東作萬物𤼵東非全取農作之意曽云春為陽中萬物秋為隂中萬物以成且引詩作止老子萬物作為證可補先儒之失鄭孫氏曰仲春陽中故舉日仲秋隂中故舉宵永嘉氏曰二十八宿環列四方天運轉角亢至箕東宿也斗女至璧北宿奎婁至參西宿井鬼至軫南宿四方有定星而星無定居各以時見於南方天形北傾故北極居天之常在人北二十八宿半隐半見分至初昏時必於南方考之惟仲春四方之星各居其位火東鳥南昴西虚北至仲夏鳥轉西火轉而南虚轉而東昴轉而北至仲秋火轉而西虚轉而南昴轉而東鳥轉北至仲冬則虚轉而西昴轉而南鳥轉而東火轉而北来嵗仲春則鳥又轉而南矣考中以定時法簡而明唐孔氏曰星鳥總舉七宿星火以次言盖指房心虚昴以宿言互相也可張氏曰南言星鳥東之蒼龍北之玄武西之白虎知東言大火則南之鶉火西之大梁北之玄枵可知西言虚北言昴則東之房南之星可知互見也愚按諸家皆以分命申命四節為作歴時事姑以羲仲言使春分之旦識出日之景然後作春歴何及乎惟詩傳以為既成審驗考訂之方為可通盖乃命之初既按歴象成法以作歴至此又恐或戾於法而審驗之以謹後来之歴此敬重之至也古必以季冬来嵗之朔豈必分至而後觀日景乎)申命羲叔南交平秩南訛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鳥獸希革(申重南交南方交趾之地陳氏曰南交下當有曰明都三字訛化也謂夏月時物長盛所當變化之事也史記索隐南為謂所當為之事也周禮所謂冬夏致日盖以夏至之日日而識其景如所謂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者也永長日永晝六十刻也星火東方蒼龍七宿火謂大火夏至昏之中星也正者夏至陽之極午為正陽位也因析而又析以氣愈熱而民愈散處希革鳥獸毛希而革易也)纂疏(語録致日乃考日中之景如土圭之法寅賔賔其出寅餞餞其入致致其中北方不説者北方無日故也劉氏敞曰本言宅南曰交趾傳寫二字日林氏曰致猶周官冬夏致日左傳日官居卿以厎前天云日黄道黄道北至東井北極南至牽牛北極夏至東井近極故晷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一尺五寸八分冬至牽牛逺極故晷長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一丈三尺一寸三分晷景所以知日之南北也春秋分日至婁角去極而晷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七尺三寸六分此日去極逺近之差晷景長短之制也)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餞納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秋厥民夷鳥獸毛毨(西謂西極之地也曰昧谷者以日所入而名也餞禮送行者之名納日方納之日也盖以秋分之莫夕方納之日而識其景也西成秋月物成之時所當成就之事也宵夜宵中秋分之刻於夏冬適中晝夜亦各五十刻舉夜以見日故曰宵星虚北方玄武七宿之虚星秋分昏之中星也亦曰秋分隂之中也夷平暑退人氣平也毛毨鳥獸毛落更生潤澤鮮好也)纂疏(孔氏曰日入於谷而天下㝠故曰昧谷昧谷曰西則嵎夷可知)申命和叔朔方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冬厥民隩鳥獸氄毛(朔方北荒之地謂之朔者朔之為言蘇也萬物至此死而復蘇猶月之晦而有朔也日行是則淪於地中萬象幽暗故曰幽都在察也朔易冬月嵗事已畢除舊更新所當改易之事也日短晝四十刻也星昴西方白虎七宿昴宿冬至昏之中星也亦曰正者冬至隂之極子為正隂之位也隩室之内也氣寒而民聚於内也氄毛鳥獸耎毳細毛以自也盖既命羲和造歴制器而又分方與時使各驗其實以審夫推歩之差聖人天勤民其謹如是是以不違天而政不失時也又按此冬至日在虚昬中昴今冬至日在斗昬中中星不同盖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嵗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天四分之一而有餘嵗日四分之一而不足天度常平運而舒日道内轉而縮天漸差而四嵗漸差而東此嵗差之由唐一行所謂嵗差是也古歴簡易未立差法随時占候修改與天合至東晉虞喜始以天為天以嵗為嵗乃立差以追其變約以五十年退一度何承天以為太過乃倍其年而又反不及隋劉焯二家中數七十五年為近之然亦未為精宻因附於此)纂疏(語録朔易亦是時侯嵗一改易於此有終而復始之意今造歴者無定法只是趕趂天之行度求合過則不及則益所以多差意古歴書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三代而下造歴紛紛莫有定法精宻而愈多差由不得古人一定之法故也季通嘗言天之運無常日月星辰積氣動物也其行度疾徐過不及自是不齊使我之法能運乎天而不為天所運則其疎宻遲速過不及之間不出乎我此虚寛之大數總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何者以我之有定而律彼之無定自無差也又言非是天運無定乃是行度如此其行之差處亦是常度但後之造歴為數窄狹不足盡之耳此唐孔氏曰改易者謹盖蔵積聚詩云曰為嵗入室處宫云西南隅謂之隩室隐隩處也王氏曰北方以位言則日月星辰皆伏而不見以時言則草木歸根昆蟲皆有隐伏意故幽都孫氏覺曰在者存而有察意朔者終而有始意嵗吕氏北方終其隂而復始其陽故曰朔方既成今之終又慮来嵗之始故曰朔易終而復始天地生生不窮之道艮終始萬物之意也胡氏旦曰孔訓隩為室是音烏到反故疏引爾雅西南隅為隩陸音於六反馬融云煖也是民就隩煖處也顧氏臨曰月令春日在奎夏在東井秋在角冬在斗與書不同盖天道三十年小變百年中變五百年大變故羲農之歴不可用於堯舜之時堯舜之歴不可用於夏商之際時愚按詩傳謂今冬至日在斗昬璧所謂今者文公也今日不同近嵗方氏回當至元十八年辛巳山經序有曰今冬至日在箕九度室中由此觀之豈可不用嵗差随時治歴與天合哉又豈可執經膠泥以求與古合哉)帝曰咨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六日閏月四時成嵗允釐百工庶績咸熈(咨嗟嗟嘆而告之也暨及也朞猶周也允信釐治工官庶衆績功咸皆熈廣也天體圓周圍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繞左旋常一一周而過一度日麗天而少遲故日行一日亦繞地一周而在天為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與天㑹是一嵗日行之數也月麗天而尤遲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與日㑹十二㑹得全日三百四十八餘分之積又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不盡三百四十八通計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嵗月行之數也嵗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者一嵗常數也故日與天㑹而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為氣盈月日㑹而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者為朔虚合氣朔虚而閏焉故一嵗閏率則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嵗一閏則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單一五嵗再閏則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嵗七閏則氣朔分齊是為一章也故三年不置閏則春之一月人於夏而時漸不定矣子之一月入於丑而嵗漸不成矣積之之久至於三失閏則春皆入夏時全不定矣十二失閏子皆入丑嵗不成矣其名實乖戾寒暑反易農桑庶務皆失其時故必以此餘日置閏月其間然後四時不差嵗功得成以此信治百官衆功皆廣也)纂疏(語録天道左旋日月亦只左旋天行徤一日一夜周常差過一度日月違天而退日是一日退一度月是一日退十三度有竒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毎嵗只有三百六十日餘了五日四分日之一又小月六日所以置閏所餘六日為氣盈所少六日朔虚如何見得天有三百六十五度甚麽人去量来只是天行得過處為度天之過處便是日之退處周天之度是自然之數是强分曰天左旋一晝一夜一周而又過了一度以其過處一日作一度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方一周只將南北表看今日恁時有甚星在表處明日恁時看這星又差逺或别是一星天道日月五星皆是左旋天道一周天而一度一日一周起度端終度端故比天道不及一度月行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今人云月行速日行遲此錯説也但歴家右旋為説取其易見日月之度耳義剛言伯静云天是一日一周則不一度非天過一度先生曰此説不是云天一日一周四時中星如何不同如此日日一般却如何紀嵗把甚麽時節定限若以天為不過而日不及一度則䟎来䟎去將次午時便打三更矣因取禮記月令疏指其中早晚不同更行一度兩處曰此說得分明其他歴書不如此説盖非不但是説滑了口後信口説習而不察更不去子細檢點而今若就天裏看時只是得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若天外説則一日過了一度季通有言日月則天論天則在太虚空裏若去太虚空裏觀那天自是日月得不舊時處又曰天無體二十八宿便是且如日月皆從角起天亦從角起日則一日一周依舊只在角上天則一周了又過角些子日日上去一年便是日㑹横渠説日月皆是左旋盖天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進過一度日行速健次於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正恰好被天進一度則日為退一度二日天進二度則日為退二度積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則天所進過之度又恰周得本數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盡本數與天㑹而成一年是謂一年一周天月一日一夜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不盡比天為退了十三度有竒二十九日半强與天相值恰好處是為一月一周天進數為順天左退數為逆天右歴家以進數難筭只以退數筭之故謂之右行且曰日行月行速也此問經左旋緯星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諸家是如説横渠説天左旋日月左旋極是只恐人不曉所以詩傳只載舊説歴家只筭所退之度却云日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説其實右行也横渠云天左旋其中順之少遲則反右矣此説最好厎問日如何得遲於月曰正是月遲歴家是將退度數為進底度數如月於西一夜一夜漸漸向東便可見月退處如日天行一度月比天行遲十三度有竒歴家若此説則筭着那相去度數多今只以其相近處言故易筭季通西域九執却是順筭問何以推月之大小前月大則後月初二日月生明前月小後月初三日月生明中只在本月若䟎得中氣在月盡後月便當置閏孔氏曰匝四時曰朞未盈三嵗足得一月置閏以定四時節氣一嵗歴象唐孔氏曰四分日之一入六日内舉全數言之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為毎嵗之實餘正十一日弱也毅齋沈氏曰天行毎日一度進而日㑹以成一朞月行毎日不及日十三度有竒退而與日㑹以成一月呉氏亨夀曰嵗無定日閏有定法朞一嵗之足日嵗者一嵗之省日閏者補三嵗之省日凑為三嵗之足日也天與不相接曷從而量之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為周天之數人間有二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為周嵗之數所不可知者天之度所可知人間之日歩日之法必一千四百六十一日然後日景復初即此四分之則為四朞足日之數故因周嵗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所以知周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不然何從界天為㡬度畫度為㡬分哉因日以知度因嵗以知天此不易之論也陳氏普曰天繞地左旋東出西入一日一周而少過之日者天之精與天左旋日適一周以天之過而日少不及天日進而日日退也日非退也以天之進而見其退耳歴家日月右旋者盖不計天之進而但以日月之退為右旋以背而為面也然苟不計天之進則是四時昬旦中星不移矣無是理也説略見隋書歴志文以為渠首𤼵之盖隋書之説略後人未有之而渠首得其説耳積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天與日復相遇於初進初退之地而為一年天日氣數之始其毎日進退有常則故一日進退一度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進退一周周天之數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凡天之東西南北縱横參伍與夫星辰逺近相去月與五星皆以其度為度焉度數也則也天無度以與日離合而成天日東西行周布東西縱横南北皆以其度為數日者數之日數既定而在天在地無非其度也月行二十七日于一十六分日之三百一十七而與天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與日㑹一月一周天者以與日㑹言也其實二十七日有竒周天二日有竒始與日㑹文公十月之交以為二十九日有竒周天又逐及於日而與日㑹未詳也其不及天日之度於日之不及天既多十餘倍則其與天日㑹者自速十餘倍此日之所以嵗周而月之所以月周也日一年與天一㑹一年與天十三㑹與日十二㑹其與天㑹無所用故古今少道之天以日為天故與天㑹而為嵗功月於氣無與其與天㑹一無所用而僅以與日㑹者紀乎二十四氣日月毎三十餘㑹而一閏兩閏之間謂十五十六㑹也但以晦朔弦望為度則漸違乎氣以晦朔弦望為度而閏以追之則雖暫違而以及日月一㑹二十九日有竒二氣日常其内毎三十餘㑹則中氣必出一㑹外入再㑹之初而其月惟一氣在其月之於此置閏不用之而人用之也人用之者以望前半月終前月望後半月後月終前月則月無久違而及日起後月則日有餘裕而待月農桑之候不失序而人與天常不相違矣十九年七閏日月二百三十五㑹與天日一十九㑹平等而無少不及故為一章也置金氏燧曰氣盈而不置閏則晦朔弦望朔虚而不閏則春夏秋冬差氣盈不閏則立春正月一日驚蟄二月一日節氣而為月累累皆然當朔不朔當晦不晦得合初一十五初八二十三之晦朔弦望朔虚不閏則只以三箇月為春三箇月為夏随十二月一嵗累累然而春非春秋秋夏不熱冬不寒矣經三十三箇月則氣朔虚之數積及一月便合置閏所以消其盈而息其虚也大略經三十三箇月則消息停當氣節推移自然月内無中氣而為閏焉玉齋胡氏方平曰氣盈朔虚之數一嵗共計十日八百二十七分皆日之所以而月之所不及者聖人於此置閏大槩以天與日㑹三百六十五日有竒為主而為月置閏毎嵗還以十日八百二十七分補月行不及日之數焉十九嵗七閏是積十九箇十日八百二十七分總計二百單六日六百七十三分至則氣朔分其年冬至定在十一月朔是為至朔同日而成一章五嵗再閏五嵗數只有五十四日有竒實無再閏聖賢言閏有舉成數者有舉實數者氣盈六日朔虚六日再閏言於五嵗内者聖經成數也氣盈五日二百三十五分朔虚五日五百九十二分而再閏六嵗内者賢傅舉實數也聖人惟言成數學者必究實數始可與言閏矣又曰欲知日行月行遲其迹有易見者日月㑹於晦朔之間初一日晚最好看起日纔西墜㣲茫之月亦之而墜矣至初二便相隔㣲濶初三明後相去漸逺一日一日十五日月望是日進而逺至半天月行退而不及亦逺半天自十六至月晦日行逺盡一天月行不及亦盡一天矣即語録所謂日進本數月退盡本數而復相㑹也東董氏鼎曰天與日月自地面而觀其運行則皆升西没繞地而左旋天度而考其次舍則日月五星獨以漸而東為逆天右轉盖由其不及天而次舍日以退然舍雖退而未嘗不進也退雖逆而進未嘗不順也於天雖逆而右轉於地未嘗不順左旋儒家論天道則云順而左旋歴家天度云日五星逆而右轉次舍雖逆趨向則順以天度考雖成右轉自地面觀仍是左旋明於天與地之説則左旋右轉雖異而實同矣終愚謂分命申命四節舉正於中也以閏一節歸餘於也必於無中氣而置閏月以歸餘於終始可定中氣四仲月而舉正四分度之一者天全度外零度一度四分一分也以配周嵗日外零日亦有一日九百四十分中四分一分該二百三十五分所謂四分日之一也月二十九日零四百九十九分而與日㑹四百九十九分乃六時三刻弱也十二㑹得十二箇二十九日餘分之積五千六百四十分以日法筭之當得六日而得六者六日也零者尚有三百四十八分撥入来嵗中三百四十八日加六日一嵗通三百五十四日此一嵗小嵗之數也然經云三百有六旬六日者此一嵗大嵗之數也小嵗大嵗説本正義今年立春至来年立春二十四氣全數該三百六十五日零二十五刻二十五刻即四分日之一亦以當一日成數而言故曰三百有六旬六日二氣一月必三十日零五時二刻始交後月節氣二十四氣該三百六十五日零二十五刻此氣盈之溢數也十二月有六小盡者此朔虚之虧數也毎一月三十日外添五時二刻者為多五日二十五刻故分屬之十二月十二箇五時該五日十二箇二刻該二十四刻外僅剰一刻耳氣盈朔虚四字勘破一年二十四氣以三百六十日言外五日有竒是以氣言則盈而多也有餘也是為氣盈一年十二朔以三百六十日言内少五日有竒是以朔言則虚而少也不足也是朔虚盈虚易中消息盈虚同氣朔虚之積挨到無中氣之月即置閏閏月前半月追補前月節氣後半月預借後月節氣氣候先後只争半月不至太過不至不及然後四時定而嵗功節氣之有餘與小盡不足二者並行不相因此有餘不足置閏其間以處之三者參合交相萬世不能易之法也正吕氏曰釐工熈績二句乃史紀治歴明時官立功非堯言也)帝曰疇咨若時登庸放齊曰胤子朱啟明帝曰吁嚚訟可乎(此下至績用弗成皆為禪舜張本也疇誰咨訪問也若順庸用也堯言誰為我訪問順時為治之人而登用之乎放齊臣名胤嗣也胤子嗣子丹朱啟開也言其性開明登用也吁者歎其不然之辭嚚謂口不道忠信言訟争辯朱盖以其開明才用之於不善嚚訟所謂傲虐是也此見至公至明深知其子之惡而不以一人天下或曰胤國子爵諸侯夏書有胤侯周書有胤之舞衣今亦未見其必不然姑存於此云)纂疏(語録疇咨若時篇末皆為禪位設也一舉而放齊舉再舉驩兠共工三舉四岳舉鯀不得人故卒以天下授舜問先稱朱啟明後又説他嚚訟如何曰今暗昧底人觧健訟否惟是啟明方觧嚚訟啟孔氏曰誰能順是事者將登用吕氏君子因明以為小人啟明以為朱盖有才而不善用之云愚謂溺愛不明深知子之惡至明史記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至公也)帝曰疇咨若予采驩兜曰都共工方鳩僝功帝曰吁静言庸違象恭滔天(采事也都歎美之辭也驩兜臣名共工官名盖古之世官族方且鳩聚僝見也言共工方且鳩聚而見其功也静言庸違者静則能言用則違背象恭貎恭而心不然滔天二字未詳下文相似疑有舛誤上章順時此言順事職任大小可見)纂疏(語録方鳩僝功未可曉此篇出於伏生便有此等處亦未灼然僝功見功且依古註説愚謂四凶之二已燭其同惡未及罪之舜受禪長惡不悛故卒誅之也)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懐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僉曰於鯀哉帝曰吁咈方命圯族岳曰异哉試可乃已帝曰往欽哉九載績用弗成(四岳官名一人而總四岳諸侯之事也湯湯水盛洪大孟子曰水逆行謂之洚水洚水洪水也盖水涌出而未洩故汎濫而逆流也割害也蕩蕩廣貎懐包其四面也襄駕出其上也大阜曰陵浩浩大貎滔漫極言大勢漫天也俾使乂治也言有能任此責者使之治水也僉衆共之辭四岳與其所領諸侯在朝同辭而對也於歎美辭鯀崇伯名歎其美而薦之也咈者甚不然之之辭方命逆命不行也王氏曰圓則行方則止方命猶今言廢閣詔令也盖鯀之為人悻戾自用不從上令也圯敗族類也言與衆不和傷人害物鯀之不可用者以此楚辭言鯀悻直是其方命圯族之證也岳曰四岳獨言异義未詳疑是已廢而復强舉之之意試可乃已者盖廷臣未有能於鯀者不若試用之取其可以治水而已無預他事不必求其備也於是之往治水而戒以欽哉盖任大事不可以不聖人之戒辭約而意盡也載年也九載三考功用不成故黜之)纂疏(語録四岳管領十二牧者通九官十二牧二十二人四岳一人欲巽以位不成是與四人既知鯀如何又用之曰鯀也是有才智想只執抝自是所以楚辭説鯀悻直亡身治水必有不依道理處弄了八九年無收殺故舜殛之非孔氏曰异己也言餘人盡已惟鯀可試惟吕氏曰鯀無才恃才而不順不能行所無事耳欽可治其病鯀不能用也天下君子惟此三小人故書之乃春秋常事不書之意陳氏大猷曰祭法云禹能修鯀之功鯀非無功但不成耳共陳氏經曰聖人觀人觀其心術不觀其才啟明僝功鯀之試可其才豈無所長心術不正適足為為惡之資耳)帝曰咨四岳在位七十載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徳帝位曰明明揚側陋師錫帝曰有鰥在下虞舜帝曰俞予聞如何岳曰瞽子父頑母嚚克諧以孝烝烝不格姦帝曰我其試哉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釐降二女媯汭嬪于虞帝曰欽哉(朕古人自稱通號呉氏曰巽遜古通用言汝四岳能用我之命而可遜以此位乎盖丹朱不肖羣臣又多不稱故欲舉以授人而先之四岳也否不通忝辱明明上明謂明顯之下明謂已在顯位揚舉側陋㣲賤之人也言惟徳是舉不拘貴賤師衆錫與四岳羣臣諸侯同辭以對也鰥無妻之名虞氏名也俞應許之辭予聞者我亦嘗聞是人如何者復問其徳之詳也岳曰四岳獨對也瞽無目名言瞽者之子父號瞽叟不則徳義之經為頑母後母母弟名傲驕慢諧和烝進也言不幸遭此而能和以孝使之進進以善自治不至於大為姦惡也女以女與人也時是刑法二女二女娥皇女英也此堯言其將試之意也莊子所謂二女事之以觀其内是也夫婦之間隐㣲之際正始之道所繫尤重故觀人者於此為尤切也釐理降下也媯水名在今河中府河東縣歴山入河爾雅水北曰汭亦小水大水之名盖兩水合流之内也故從水從内盖所居之地嬪婦虞舜氏也史言治裝下嫁二女於媯水之北使婦於虞氏之家也欽哉二女之辭即禮所謂往之女家必戒者況以天子女嫁匹夫不可深戒之也)纂疏(語録我其試哉至於二女皆堯言釐降至於虞乃史官之辭帝曰欽哉二女之辭如所謂往之女家必戒是也若如此看不觧亦自分明訓治釐降只是經理二女下降時事天孔氏曰以女妻治家觀治國起周子曰家難而下家親天下疎也家人離必於婦人故暌次家人以二女同居不同所以釐降二女媯汭可禪乎吾兹試矣是治天下觀於家治家觀身而已矣烝張氏曰刑謂以身儀之如刑于寡妻曽氏鞏曰如烝之浮浮之烝盛徳達化而熟之使不自知也不吕氏烝烝有熏灌意如甑炊薪然不繼則氣息騰烝烝之功閒斷不能熟物火既不歇自然烝烝以至於頑嚚傲之間彼為惡之力日日不已非孝誠熏灌工夫源源力量安能勝之已居父母兄弟之至難又置之天下尤難之地平俯育易分仰事之力况頑嚚傲之閒以驕貴二女處之此天下之至難無難使惡不至於惡而貴者忘其為貴非至聖孰能之堯典一篇始終莫非欽敬始曰欽明終曰欽哉允恭欽若敬授寅賔寅餞致往欽諄諄言之尤一書綱領不但一篇綱領陳氏大猷自處頑嚚傲之閒而盡其道固難使二女處焉而盡其道尤難使非化二女與已同徳安能如此二女其亦之儔歟)
公元497年
   典(今文古文皆有今文合於堯典篇無篇首二十八字唐孔氏曰東晉梅賾孔傳典自乃命以位以上二十八字世所不多用王范之註補之而皆以慎徽五典以下典之初至齊蕭鸞建武四年姚方興大航頭得孔氏傳古文典乃上之事未施行而方興以罪致戮至隋開皇初購求遺典得之今按古文孔傳尚書曰若稽古以下二十八字伏生合於堯典只以慎徽五典以上接帝曰欽哉之下而無此二十八字梅賾既失孔傳典故亦不知有此二十八字而慎徽五典以下則固具於伏生之書故者用王范之註以補之至姚方興乃得古文孔傳於是始知有此二十八字或者由此乃謂古文一篇皆盡亡失至是得之遂疑其偽盖過論也)纂疏(程子篇末死是夏時所作可知與堯典虞時所作同)
曰若稽古帝舜重華協于帝濬哲文明温恭允塞玄徳升聞乃命以位(華光華也協合也帝謂堯也濬深哲智也温和粹也塞實也玄幽潛也升上也言堯既有光華而又有光華可合於堯因言其目則深沉而有智文理而光明和粹恭敬誠信篤實有此四者幽潛之徳上聞堯堯乃命之以職位也)纂疏(語録濬哲允塞細分是八徳合而言只是四事玄徳難曉書傳中無言玄者今避諱以玄為元甚非玄黄玄本黒色孔氏曰舜有深智文明温恭徳信充塞上下程子曰此八事也凡論聖人必取其徳之煥𤼵者稱随其所不必同也故稱堯曰欽明文思文王徽柔懿恭孔子温良恭儉讓譬論玉之美或取其色之温潤或取其質之堅正或取其聲之清越舉其一則知其為寳矣同陳氏經曰重華協帝如明兩作離聖人繼出不約而自内形之外則濬哲之𤼵所以為文明由外本内則温恭之實所以為允塞王氏炎曰濬哲存於内𤼵於外則為文温恭形於外根於内則為塞實此則光華所從者也愚謂徳之光華與堯徳之光華重故重華舜繼堯曰重華如武繼重光濬哲允塞盛徳自其光輝莫掩言之則曰重華自其幽潛未見言之則曰玄徳幽潛中光華出焉此與闇然日章同意)慎徽五典五典從納百揆百揆時敘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徽美五典五常父子有親君臣義夫婦有别長㓜有序朋友有信是也從順左氏所謂無違教也此盖使為司徒之官揆度百揆揆度庶政之官唐虞有之猶周之冢宰時序以時而敘左氏所謂廢事四門四方之門古者賔禮邦國諸侯各以方至使主焉故曰賔穆穆和之至也左氏所謂凶人也此盖又兼四岳之官麓山足也烈迅迷錯史記堯使入山川澤暴風雷雨不迷蘇氏洪水為害堯使入山相視原隰雷雨大至衆懼失常不迷其度量絶人者而天地鬼神亦或有以相之歟愚謂遇烈風雷雨非常之變而不震失常非固聰明誠確乎不亂者不能也易震驚百里不喪匕鬯意為近之)纂疏(語録問納大麓恐是為山之官曰若此則其職益卑且合從史記説雖遇烈風雷雨弗迷其道也若主祭之説某不敢若是主祭而乃風雷之變豈是好事夏氏徽典以下即命以位之事敷意徽有在寛吕氏慎徽二字玩味慎有敬王氏曰大麓泰山之麓也後世封禪之説傅㑹於此李氏孟子謂使主事而事治即典從以下是也使事而神享即納大麓而弗迷是也孟子之言書之義䟽也斯吕氏曰此處與堯以親至時雍同有夫子立斯立道行綏斯来動斯和之意愚按主祭之説姑存之以備參攷)帝曰格汝詢事考言乃言底可績三載汝陟帝位讓于徳弗嗣(格来詢謀乃汝底致陟升也堯言詢所行之事而考其言則見汝之言致可有功於今三年矣汝宜升帝位也讓於徳讓有徳之人也或曰謙遜自以其徳不足為嗣也)纂疏(吕氏敷言試功此唐虞觀人之成法登庸之初非特歴試以事必當敷陳以言故堯於此美其言與實稱也)正月上日受終文祖(上日朔日也葉氏曰上旬之日曽氏曰如上上辛上丁之類未詳孰是受終者堯於是帝位之事而受之也文祖者堯始祖之廟未詳所指為何人也)纂疏(唐孔氏曰受堯終帝位之事於堯文徳之祖廟王氏炎曰文祖所從天下者也吕氏曰堯為天下得人其責塞矣故曰受終受終正始可知)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在察也美珠謂之璿璣機也以璿飾璣所以象天體之轉運也衡横也謂衡簫也以玉為管横而設之所以窺璣而齊七政運行猶今之渾天儀七政日月五星七者運行於天有遲有速有順有逆猶人君之有政事也此言攝位整理庶務首察璣衡以齊七政暦象授時當先也按渾天儀天文志云言天體三家一曰周髀二曰宣夜三曰渾天宣夜絶無師説不知其狀如何周髀之術以為天似覆盆盖以斗極中中髙而四邊日月傍行遶之日近而見之為晝日逺而不見為夜蔡邕以為考驗天象多所違失渾天説曰天之形狀鳥卵地居其中包地外猶卯之裹黄圓如彈丸故曰渾天言其形體渾渾然也其術以為天半覆地半在地下天居地上見者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地下亦然北極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極入地下亦三十六度而嵩髙正當天之中極南五十五度當嵩髙之上又其南十二度夏至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為春秋分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為冬至之日道南下去地三十一度而已夏至日北去極六十七度春秋分去極九十一度冬至去極一百一十五度此其大率也其南北極持其兩端天與日月星宿斜而廻轉此必古有其法遭秦而滅至漢武帝時洛下閎經營鮮于妄人量度之至宣帝時耿夀昌鑄銅而為之象宋錢樂又鑄銅渾天儀衡長八尺孔徑一寸璣徑八尺圓周二丈五尺强轉而望之以知日月星辰所在璿璣玉衡遺法歴代以来其法漸宻朝因之為儀三重在外者曰六合儀平置黒單環上刻十二辰八千四隅在地之位以準地面而定四方側立雙環背刻去極度數以中分天脊直跨地平使其半入地下而結於其子午以為天經斜倚單環背刻赤道度數以平分天腹横繞天經亦使半出地上半入地下而結於其卯酉以為天緯三環表裏相結不動其天經之環則南北二極皆為圓軸虚中内向以挈三辰四遊之環以其上下四方於是可考故曰六合其内三辰側立雙環亦刻去極度數外貫天經之軸内挈黄赤二道赤道則為赤單環外依天緯亦刻宿度而結於黒雙環卯酉黄道則為黄單環亦刻宿度而又斜倚赤道之腹以交結卯酉半入其内以為春分後之日軌半出其外以為秋分後之日軌又為白單環以承其交使不傾墊下設機輪以水激之使其日夜随天東西運轉以象天以其日月星辰於是可考故曰三辰其最在内者曰四遊儀亦為黒雙環三辰儀之制以貫天經之軸其環之内則兩面當中各施直距外指兩軸而當其要中之内面又為小窽以受玉衡要中之小軸使衡既得随環東西運轉又可随處南北低昻以待占候者之仰窺焉以其東西南北無不周徧故曰四遊此其法之大畧沈括舊法規環一面刻周天度一面加銀丁盖以夜候天不可目察則以手切之也古人以璿飾璣疑亦為此今太史局秘書省儀制極精緻亦以銅丁為之歴家之説又以北斗四星為璣杓三星為衡今詳經文簡不應北斗二字乃用寓名未必然姑存其説以廣異聞)纂疏(語録孔註謂天文七政以審已當天心與未必然只是從新整理起此是最先當理㑹者想書正義璣衡説天體極好先説箇天看得此亦可象天之形與日月星辰之運進退疾徐皆有分數歴數大槩亦可知矣愚按正義傅已采之但畧節林氏曰璣運轉下望之以歩七政軌度時數轉璣窺衡兩不差焉故曰以齊其有不齊陵歴鬭食盈縮犯守者也璣之所見軌度時數之當然不如璣則為異矣日月五星災祥政事相應故曰七政陳氏經曰七者在天之政也君為天與日月星辰主君缺政日月薄蝕星辰變動安得而齊意與欽若歴象同顔真氏曰初攝察璣衡以揆七政人子事親候伺惟恐少咈於親心事天之敬也唐孔氏曰説文美玉也玉是大名璿其别稱璣衡俱飾以玉史之立文左氏瓊弁玉纓虞喜宣明也夜幽明之數其術兼之故曰宣夜髀音俾股也股者表也其治始於包羲周人志之故曰周髀蔡邕云即盖天渾天以為地在其中天周其外日月初登於天後入於地晝則日在地上夜則日入地下太史所用候臺銅儀則其法也宋太史丞錢樂鑄銅傅於齊梁周平江陵器遷長安今在太史)肆類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徧于羣神(肆類禋望皆祭名周禮肆師類造上帝云郊祀者祭昊天常祭非常祀而祭告於天其禮常依郊祀為之故曰類如泰誓武王伐商王制言天子將出皆云類於上帝是也精意以享之謂宗尊也所尊祭者其祀有六祭法曰埋少牢泰昭祭時也相近坎壇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宗祭星雩宗水旱山川名山大川五嶽四瀆屬望而祭之故曰望徧周徧也羣神陵墳古昔聖賢之類言受終觀象之後祭祀上下神祇攝位告也)纂疏(語録六宗註説自好鄭氏宗讀為禜即祭法所謂祭時與寒暑日月水旱如此則先祭上帝六宗山川然後羣神次序皆順問張髦之説曰古昭穆不盡宗惟宗有徳至唐廟盡不可為據王氏十朋曰肆也因前事而起後事之辭神鄭氏曰泰昭昭明也亦壇也時四時也亦謂隂陽之埋之者隂陽出入地中凡此以下皆祭用少牢相近讀為禳祈郤也求也寒於坎暑於壇王宫日壇夜明月壇讀為幽禜星壇雩禜水旱壇改蘇氏曰祭法所敘典之章句義疏也但鄭玄曲説宗為禜不可信耳)輯五瑞既月日覲岳羣牧班瑞羣后(輯斂瑞信公執桓圭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榖璧男執蒲璧五等諸侯執之以合符天子而驗其信否周禮天子執冒以朝諸侯鄭氏註云名玉以冒以徳覆冒天下諸侯受命天子錫以圭圭頭斜鋭其冒下斜刻小大長短廣狹如之諸侯来朝天子以刻處冒其圭頭不同者則辨其偽也既盡覲見四岳四方諸侯羣牧九州牧伯程子曰輯五瑞五等諸侯也此已上皆正月事至盡此月四方諸侯有至者矣逺近不同来有先後日日見之不如他朝㑹之同期於一日欲以少接之則得盡其詢察禮意也班頒羣后侯牧也既見之後審知非偽則又頒還其瑞以與天正始也)纂疏(語録問恐是王畿諸侯輯斂瑞玉命圭合信點檢牌印之屬曰不當指殺王畿顧命太保西方諸侯畢公東方諸侯不數諸侯至如此之速於陳氏大猷類帝而下見君受命天輯五瑞而下見臣受命於君)嵗二月廵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覲東后協時正日同律度量衡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如五器卒乃復五月廵守至于南岳如岱禮八月西廵守至于西岳如初十有一月朔廵守至于北岳西禮歸格于藝祖用特(孟子天子諸侯廵守廵守者廵所守也嵗二月廵守之年二月岱宗泰山也柴燔柴祀天望秩以祀山川也秩者其牲幣祝號次第五岳三公四瀆諸侯其餘視伯子男者也東后東方諸侯也時謂四時月謂月之大小日謂日之甲乙其法畧見上篇諸侯之國其有不齊者則協而正之也律謂十二律黄鍾太蔟姑洗蕤賔夷則無射大吕夾鍾仲吕林鍾南吕應鍾也六為律六為吕凡十二管皆徑三分有竒空圍九分黄鍾之長九寸大吕以下律吕相間以次而短至應鍾而極焉以之制樂而節聲音長者聲下短者聲下者重濁舒遲上者則輕清剽疾以之審度長短則九十分黄鍾之長一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以之審量而量多少黄鍾之管其容子榖中者一千二百以為龠而十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以之平衡權輕重則黄鍾之龠所容千二百重十銖兩龠則二十四銖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此黄鍾所以萬事根本諸侯之國其有不一者則審而同之也時月之差由積日法則先粗而後度量衡受法於律其法則先本而後末故言正日在協時之後同律度量衡之先立言之敘盖如此五禮吉凶軍賔嘉也修之所以天下風俗五玉五等諸侯所執者即五瑞三帛諸侯世子執纁公之孤執附庸之君執黄二生卿執羔大夫執雁一死士執雉五玉三帛二生一死所以為贄而見者此九字當在肆覲東后下協時月正日之上誤脱在此言東后之覲皆執此贄也如五器劉侍講如同五器五禮之器也周禮六器六贄遺法也卒乃復者舉祀禮諸侯正朔制度五禮五器數事皆畢則不復東西向且轉而南行也故曰卒乃復南岳衡山西岳華北岳恒山二月五月南八月西十一月北各以其時也格至也言至於其廟而祭告藝祖疑即文祖或曰文祖藝祖所自未有所考也特特牲也謂一牛古者將出必告於祖禰歸又至其廟而告之孝子不忍死其親出告反面之義也王制曰歸格於祖禰鄭註曰祖下及禰皆一牛程子以為但言藝祖舉尊爾實皆告也但止就祖廟共用一牛不如時祭設主於其廟也二説未知孰是今兩存之)纂疏(語録廵守亦非創此制盖亦循襲將来黄帝紀亦云披通道未嘗寜居註以柴字為句某謂當以柴望秩於山川為句漢郊祀志亦云廵協時正日只是合同其時月日耳非作歴也每遇守凡事理㑹一遍此段錯簡卒乃復是事畢而歸非是以贄為復一年中遍四岳否曰觀末後載歸藝祖則是一年遍廵四岳矣律四岳衡山最逺唐虞時以潛山南岳林氏曰之十二又於歴之十二前律厯志云推歴成律同律度量衡必先協時正日有因損益曰修陳氏經曰時月正朔所自出律度量衡制度所自五禮名分所由正非天子議禮制度考文所以大一統而無國異政之患也先言復自方岳返也後言歸至帝都春秋書公如齊至黄乃復自彼返也書季子来歸國都也歸而告至則出告可知其鄭氏曰羔取其羣而不失類雁取其候時雉取守介不失吕氏廵守而歸苟民物有一不得其所其見祖廟有愧必矣想歸格之時此心無愧對越在廟慰愜可知陳氏大猷天下一人所能獨治於是有封諸侯不能保其常治於是廵守廵守所以維持封建嵗月流人心易懈法度易弛上下易隔非時考察作新豈能久而無弊哉吕氏曰自此以下遏宻八音以前史臣攝位二十八年中事)五載廵守后四朝敷奏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五載之内天子廵守者一諸侯来朝者四盖廵守明年東方諸侯来朝天子之國明年南方諸侯来朝明年西方諸侯来朝明年北方諸侯来朝明年則天子復廵守是則天子諸侯雖有尊卑一往一来無不是以上下交通逺近洽和敷陳奏進也周禮民功曰庸程子敷奏言者使各陳其為治之説言之善者則從而明考其功有功則賜車服旌異之其言不善則亦有以告飭之也林氏天子廵守則有協時月日以下等事諸侯来朝則有敷奏言以下等事)纂疏(語録廵守是去回禮一番氏孔氏曰功成則賜車服表顯其能用鄭曰廵守之年諸侯各朝于方岳其間四年諸侯来朝京師以庸表顯才能可用也覲禮云天子賜侯氏車服采菽君子来朝何以予之路車乗馬玄衮及黼皆庸以車服之證也)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濬川(肇始也十二州冀兖青徐荆揚梁雍營也中古之地但為九州曰冀兖青徐荆揚梁雍治水作貢亦因其舊及即位以冀青地廣始分冀東恒山之地為并州東北醫無閭之地為幽州又分青之東北遼東等處為營州冀州止有河内之地今河東一路是也封表也封十二山者毎州封表一山以為一州之鎮如職方氏揚州山鎮㑹稽之類濬川濬道十二州之川也然既分十有二州而至商時又但言九圍九有周禮職方氏亦止列為九州有揚荆豫青兖而無徐梁營也則是為十二州盖不甚久不知其自何時復合為九也呉氏曰此一節在禹治水之後其次不當四罪之先盖史官汛記所行之大事不計先後之序也)纂疏(語録黙觧書云即位後又九州先生曰也見不得後面皆只説九圍九有不知甚時又復九州貢唐孔氏曰爾雅無梁青而有孫炎爾雅與禹職方不同疑是殷制以劉氏夏曰帝都冀北接狄而其域大分冀為二州捍狄所以帝畿翼衞二陳氏經曰禹貢之作乃在時至時分九州十州吕氏曰禹治水濬川今復濬之安不忘危也川不言十二川無小大皆濬也則愚按即位之初咨十有二牧後又曰州十有二師世分九州為十二州審矣左氏三年昔夏之有徳貢金九牧則至夏禹之世又十二州為九州亦審矣)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贖刑眚災肆赦怙終賊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象如天之垂象示人而典者常也示人常刑所謂墨劓剕宫大辟五刑之正也所以待夫元惡大憝殺人傷人穿窬淫放凡罪之不可宥者也流宥五刑者流遣之使逺去如下流放竄殛之類也宥寛也所以待夫罪之稍輕雖入於五刑而情可矜可疑與夫親貴勲勞不可加以刑者以此而寛之也鞭作官刑木末官府之刑也扑作教刑夏楚二物學校之刑也皆以待夫罪之輕者金作贖刑者金黄金贖贖其罪也盖罪之極輕雖入於鞭扑之刑而情法猶有可議者也此五句從重入輕各有條理法之正也肆縱眚災肆赦者眚謂過誤災謂不幸若人有如此而入於刑則又不待流宥金贖而直赦之也賊殺怙終賊刑者怙謂有恃終謂再犯若人有如此而入於刑則雖當宥當贖亦不許其宥不聴其贖而必刑之也此二句者或由重而即輕或由輕而即重盖用法權衡所謂外意聖人立法制刑之本末七言大畧盡之矣雖其輕重取舍陽舒隂慘不同欽哉欽哉惟刑之恤之意則未始不行其間也盖其輕重毫釐之間各有攸當者乃天討不易定理欽恤意行其間可以聖人好生本心據此文則五行有流宥而無金贖周禮秋官亦無其吕刑乃有五等罰疑王始制之非法之正也盖當刑而贖則失之輕疑赦而贖則失之重且使富者幸免貧者受刑非所以為平也)纂疏(語録者如懸象魏之或謂畫為五刑之狀亦可此段極有條理輕重平實流以宥五刑贖以宥鞭扑如此平正精詳之法也其人所犯之罪而加以所犯之刑即墨大辟常刑典刑一句五句綱領諸刑之總括猶今之刑皆結於笞杖徒流絞斬也流宥五刑者犯此五刑而情輕可恕則流以宥之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是也鞭作官刑官府之刑如今鞭撻吏人禮治胥史鞭五百三百之類扑作教刑學官之刑猶今之學舍榎楚侯明撻記之類是也金作贖刑鞭扑二刑之可恕者許用金贖罪如此觧釋五句之義豈不粲然明白典刑之輕者有流以宥之鞭扑之刑之輕者有金以贖之流所以五刑所以鞭扑聖人斟酌損益低昻輕重莫不合天理人心之當然而無毫釐杪忽之差所謂竭心思繼以不忍人之政者如何聖人専意教化非所聖人固以教化為急若有犯者須以此刑治之豈得置而不用五刑周穆王贖刑鞭扑耳夫既已殺傷人又使得金贖則有財者皆可殺傷人無辜被害者何大不幸也且殺人安居鄉里孝子順孫豈肯於此所以屏之逺方彼此兩全之也宥典刑畫象而示民以五等肉刑常法也流五刑者放之於逺以寛犯此肉刑而情輕之人也鞭作至教刑者官府學校之刑以馭夫罪之小而未麗於五刑者也金作贖刑者使入金而免其罪以贖犯鞭扑之刑而情之又輕者也此五者刑之法也眚災肆赦者言不幸觸罪者則肆而赦之怙終賊刑者言有恃而不改者則賊而刑之此二者法外之意猶今律令之名例欽哉至恤哉者則聖人畏刑之心閔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續惟恐察之有不審刑之有不當雖已得其情猶矜其不教無知抵冒至此也詳此數言聖人制刑之意可見而其輕重淺深出入取舍之際亦已審矣雖其重者或至誅斬斷割不少貸然其所以至此則其施於人者已先有如是之酷是以聖人不忍被酷者銜寃負痛為是以報之雖情甚慘而語其實則為得其宜雖以不忍之心畏刑之甚而不得赦也惟情之輕者乃得於此施其不忍嚴刑意而有以宥之然亦必投之逺方以禦魑魅以此等所犯非殺傷人則必或淫或盜情雖輕而罪實重若使既免於刑又得還鄉復為平民被害者之寡妻子將面目之而幸免之人了無所傷又將其惡而不悔所以必流以宥之也若鞭扑之刑雖刑至輕而情之輕者亦許入金以贖而不忍輙以真刑加之意亦仁矣然流専以宥肉刑不下及於鞭扑贖専以宥鞭扑不上及於肉刑輕重之間又未嘗不致詳也至於過誤必赦故犯必誅則又權衡乎五者之内欽欽恤刑之㫖則常貫通七者之中此聖人制刑明辟之意所以雖或至於殺人而其反覆表裏至精至宻之妙一一皆從廣大虚明心中流出而非私智所為或者乃謂上古惟有肉刑之為流贖鞭扑不忍輕刑則是自堯以上雖犯鞭扑刑者亦使從墨劓之坐而不忍殺傷凶賊而反忍於見殺傷良民聖人之心其不如是之偏倚失正明矣又謂周穆五刑皆贖為能復之舊者則亦不察之贖初不上及於五刑不察穆之法亦必疑而後贖也且漢宣之世張敞兵食不繼建入榖贖罪之法初未嘗殺傷與盜也蕭望之等猶以為如此則富者得生貧者獨死恐開利路以傷治化曽謂帝世之隆而以是為得哉若穆王之事殆必由廵遊財末年無以為為此權宜之術以自豐又託於輕刑之説以干譽夫子存之盖以示戒焉耳象刑説辨鄭景望輕刑論多有人欽恤寛恤之恤如被殺者不令償命死者何辜矜恤之恤耳問五刑呉才老説是五典之刑如所謂不孝不弟之刑曰此是亂説有罪合用五刑如何不用)流共工幽洲驩兜崇山三苗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天下咸服(流遣之逺去如水之流放置於此不得他適也竄則驅逐禁錮之殛則拘囚困苦之随其罪之輕重而異法也共工驩兜鯀事見上篇三苗國名在江南荆揚之間恃險為亂者也幽洲北裔地水可居曰洲崇山南裔山在澧州三危西裔之地即雍之所謂三危宅者羽山東裔之山即徐之蒙羽其藝者服者天下皆服其用刑之當罪程子之誅四凶怒在四凶何與盖因是人有可怒之事而怒之聖人心本無怒也聖人天下之怒為怒故天下咸服之春秋所記四凶之名與此不同説者以窮竒共工渾敦驩兜饕餮三苗檮杌為鯀不知其果然否也)纂疏(語録崇山云在澧州慈利縣殛鯀羽山想偶在彼而殛之殛非殺也殛死如言貶死未四凶堯舉遜之位故不服抵罪在堯時其罪彰孫氏覺曰重於流竄重於放殛重於竄林氏四罪當在洪水未平廵守肇十二州富在平水後史因言恤刑遂舉四凶事繫于下耳世徒見四凶得罪不在堯世謂堯不能去不知四凶乃在歴試之時實受堯命如居攝時亦受命征苗也王氏四罪所謂流宥五刑四人得罪先後不史因言舜用刑故比事屬辭書之)二十有八載帝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載四海遏宻八音(殂落死也死者䰟氣歸於天故曰殂體魄歸於地故曰落喪為之服也遏絶宻静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也言堯聖徳廣大恩澤隆厚四海民思慕之深至如此儀禮内之民為天子齊衰三月圻外之民無服今應服三月如喪考妣應無服者遏宻八音堯十六即位在位七十又試三載不聴政二十八載乃崩在位通計百單一年)纂疏(語録林氏殂落云䰟殂魄落説得便是䰟升于天魄降于地底意此唐孔氏曰堯夀百十六嵗註六誤為七王曰言天下哀慕之情非言喪服之禮也)月正元日格于文祖(月正正月元日朔日也漢孔氏曰服堯喪三年畢將即政故復至文祖廟蘓氏受終告攝此告即位也然春秋國君皆以遭喪之明年正月即位於廟而改元孔氏云喪畢之明年不知何所據也)四岳四門明四目四聰(詢謀闢開也告廟即位乃謀治于四岳之官四方之門以来天下賢俊四方視聴以決天下壅蔽)纂疏(語録問註言廣視聴四方曰亦是以天下目為目以天下之耳為耳之意唐孔氏曰明四方之目使為已逺視四方四方之聰使為已逺聴四方也恐逺方有所壅塞令為已悉聞見之牧陳氏大猷攝位覲岳牧初即位咨盖内外之要識莫先焉愚謂自此至亮天功紀即位四岳四方諸侯故以賢路視聴詢之闢四門有以天下一家氣象明四目四聰有以天下一身之精神焉)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柔逺能邇惇徳允元難任蠻夷率服(牧養之官十二牧十二州之牧也王政以食為首農事以時為先足食之道惟在於不違農時也柔者寛而之也能者擾而習之也逺近之勢如此先其畧而後其詳也惇厚允信也徳有徳之人也元仁厚之人也難拒絶任古作壬包蔵凶惡之人也言當厚有徳信仁人而拒姦惡凡此五者處之各得其宜則不中國順治蠻夷之國相率服從矣)纂疏(語録柔逺説得能邇奈何得他使帖服之意善孔氏曰柔安言能安逺乃能安近行徳信使足長任佞難拒也近者相能蘇氏曰能如不相能之能懐柔逺者使與吕氏曰難非特去之常有戒懼之意呉氏曰任古作壬以孔壬觀之可見夷愚謂重民一逺近親君子小人内治而外服欲州牧以是為國而率諸侯也)曰咨四岳有能奮庸熈帝之使宅百揆亮采恵疇僉曰伯禹司空帝曰俞咨平水土時懋哉禹拜稽首讓于稷契臯陶帝曰俞汝往哉(奮起熈廣事亮明恵疇類一説亮相言有能奮起事功以廣帝堯之事者使居百揆之位以明亮庶事順成庶類也僉衆也四岳所領四方諸侯在朝者也姒姓崇伯之子平水土司空之職時是懋勉也指百揆之事以勉之也盖四岳諸侯伯禹見作司空可宅百揆帝然其舉而咨使仍作司空兼行百揆之事録其舊績而勉其新功也以司空百揆如周以六卿三公後世以他官平章事知政事亦此類也稽首地稷田正官稷名棄姓姬氏封于邰契臣名姓子氏於商稷契帝嚳之子暨及也臯陶亦臣名俞者然其舉也汝往哉者不聴其讓也此章稱曰此下方稱帝曰者以見堯老在時未嘗稱帝此後真即帝位稱帝也)纂疏(林氏曰書於名分之際最嚴盖恐渉於疑似而起後世之論也如舜攝疑其稱帝故於命曰以見前未嘗稱帝周公攝政疑其王故於多方周公曰王若曰以見公雖攝而號令成王之命也後世尚有言南面北面周公黼扆以朝諸侯吕氏當時紹堯極治何用奮迅激昻盖天下之治不進則退必常存奮起之心乃有日不窮之理雖極治之時此意不可忘也官唐孔氏曰代父鯀為崇伯伯禹命孫氏曰九咨而後命遜而後受者新命也不咨而不遜而受者皆申舊命也和劉氏向曰九官濟濟相遜也)帝曰棄黎民阻飢后稷播時百榖(阻厄后君也有爵土播布也榖非一種故曰百榖此因之讓而申命之使仍舊職以終其事也)纂疏(唐孔氏曰阻飢往者水時五榖之長故以名主榖官孔氏曰播百榖美其前功勉之使葉氏曰史記少好耕農民皆法之堯舉農師教民之為已然以舊官申命之耳)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寛(親相親睦也五品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五者之名位等級遜順司徒掌教之官敷布五教父子有親君臣義夫婦有别長幼有敘朋友有信以五者當然之理而為教令也敬敬其事也聖賢之於事雖無所不而此又事之大者故特以敬言之寛裕待之也盖五者之理出於人心本然非有强而後能者自其拘於氣質偏溺物欲之蔽有昧於其理而不相親愛不相遜順於是之讓又申命契仍為司徒使之敬以敷教而又寛裕待之使之優柔浸漬以漸而入則其天性之真自然呈露不能自已無無恥之患矣孟子所引堯言勞来匡直輔翼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徳之亦此意也)纂疏(語録問堯徳化如此何故猶曰不親不遜曰也只是恁地在寛只是不急慢慢地養他唐孔氏曰命而後命契富而後教之序也謂陳氏經曰教以敬為主而以寛濟之敬匡之直之之寛使自得之之謂無陳氏大猷曰教以敬為主又慮失之迫故在寛得失縱弛乎曰主於敬而行之以寛自不至于縱弛矣柔愚謂施教之道敬寛不可一敬嚴謹有優意而不失也迫切於敬失也縱弛穆王君牙敬明乃訓曰弘敷五典敬寛之意朱子教學者曰嚴立課程著意思亦此意歟)帝曰臯陶蠻夷猾夏寇賊姦宄汝作士五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猾亂夏明而大也曽氏曰中國文明之地故曰華夏四時之夏疑亦取此義也劫人曰寇殺人曰賊在外曰姦在内曰宄士理官也服服其罪也吕刑所謂上服下服是也三就孔氏以為大罪于原野大夫朝士于市不知何據竊恐惟大辟之於市宫辟則下蠶室餘刑亦就屏處盖非死刑不欲使風中其瘡誤而至死聖人之仁也五流五等象刑之當宥者也五宅三居者流雖有五而宅之但為三等之居如列爵五分惟三也孔氏以為大罪居於四裔次則九州外次千里之外雖亦未見其所然大槩當略近之此亦因之讓而申命之又戒以必當致其明察乃能使刑當其罪而人無不信服也)纂疏(語録猾夏是有苗否曰也不専指此但官為此而設三就只是當從古註宅只訓居曰王氏十朋曰命臯次於契刑所弼教也離陳氏經易卦言用刑者噬嗑賁旅其皆取於用刑在明可知不明不足得人不允不足當人夏氏命契教以一言命臯教以一言曰明簡而易守也略陳氏大猷帝世詳於化而略於政王者詳於政而於化虞兵刑之官合為一而禮樂分為二周禮樂之官合為一而兵刑分為二)帝曰疇若予工僉曰垂哉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讓于殳斨暨伯與帝曰俞往哉汝諧(若順其理而治之也曲禮六工有土工金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周禮有攻木之工攻金之工攻皮之工設色之工摶埴之工皆是也帝問誰能順治百工之事者垂臣名有巧思莊子曰攦工垂之指即此殳斨伯與三臣名也殳以積竹為兵建兵車銎斧也古人多以其所能為殳斨豈能二器者歟往哉汝諧者往哉汝和其職也)纂疏(張氏曰守法信度聖人制作而持之此之謂若愚謂垂順物理之自然而為之行所無事大智大巧耳非若後世器械技巧咸精其能作淫巧以蕩上心之比也攦吕計反)帝曰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僉曰益哉帝曰俞咨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讓于朱虎熊羆帝曰俞往哉汝諧(上下山林澤藪也虞掌山澤之官禮分虞衡屬於夏官朱虎熊羆四臣名也髙辛氏之子有曰伯虎仲熊意以獸為名者亦以其能服是獸而得名史記朱虎熊羆伯益之佐前殳斨伯與當亦為垂之佐也)纂疏(語録孟子烈山澤是使之除障翳禽獸命之作虞然後使養育草木鳥獸也孔氏曰若順施政教取之有時用之有節林氏掌火之佐至此方正為虞張氏聖人萬物一體故曰予草木鳥獸獺祭魚然後漁入澤梁未蟄不以火田皆若之之事然益之烈而焚周公之驅而寜亦若也盖居山澤順也交中國非順也非以姑息為若陳氏大猷曰餘官有告戒辭工獨無若字已該之矣)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俞咨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讓于䕫龍帝曰俞往欽哉(典主三禮祀天神享人鬼祭地祗之禮也伯夷臣名姜姓秩敘宗祖廟也秩宗敘次百神之官而専以秩宗之者盖以宗廟為主周禮亦謂之宗伯都家皆有宗人之官以掌祭祀之事亦此意也夙早寅敬畏者心無私曲之謂人能敬直内不使少有私曲則其心潔清無物欲之汚可以交於神明夔龍二臣名)纂疏(語録惟寅故清禮是見成制度直清所以其禮也如葉氏曰天秩之禮天下莫不宗焉故曰秩宗或曰宗主天秩之禮此官實主之陳氏經曰夙夜者自早無時而不寅亦無時而不直清也此時之心即天神地祇人鬼之心愚謂九官百揆秩宗四岳而命重可知矣心者神明之舍所以交神明之敬則内直内則清明在躬直清敬之驗也禮敬而已既戒以寅尤勉以欽丁寜矣)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温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言志永言依永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長也自天子卿大夫之適子也莊敬也上二無字與毋同凡人者必不足温故欲其温者必不足故欲其所以慮其偏而輔翼之也剛者必至於虐故欲其無虐簡者必至於傲故欲其無傲所以防其過而戒禁之也教胄子者欲其如此而其所以教之之具則又専在於樂如周禮大司樂成均之法以教國子弟而孔子亦曰興於詩成於樂盖所以蕩滌邪穢斟酌飽滿動盪血脉流通精神養其中和而救其氣質之偏者也心之所之謂之志心所之必形於言故曰詩言志既形於言則必有長短之節故曰歌永言既有長短則必有髙下清濁之殊故曰聲依永聲者宫商角徴羽大抵歌聲長而濁者為宫以漸而清且短則為商為角為徵為羽所謂依永也既有長短清濁則又必以十二律和之乃能而不亂假令黄鍾為宫則太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徴南吕羽盖三分損益隔八相生得之餘律皆然即禮運所謂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宫所謂律和聲人聲既和乃以其聲被之八音為樂無不諧協不相侵亂失其倫次可以奏之朝廷薦之郊廟神人以和矣聖人作樂養性情育人材神祇和上下其體用功效廣大深切如此今皆不復見矣可勝嘆哉夔曰以下蘇氏方命九官濟濟相讓無縁於此獨言其功此文簡脫誤復見於此)纂疏(語録自是好但濟以温栗盡善剛簡㣲覺有弊故戒以無虐無傲所以防其失也所以特與分明欲見防其失者専為剛簡而設不蒙上直二句但曰而温而至剛簡則曰無虐無傲觀其立言之意自可見問欲養其徳性只是言志和聲曰然諷誦歌詠之間足以和其心氣上面三句抑揚髙下尚且由人到律和聲不可走作所以詠歌之際深足以養人情性至如播之金石被之管絃非是不和終不若人自然孟嘉有言不如不如肉謂漸近自然八音克諧以和此是言祭祀燕享時事又是一節以樂教胄子縁和平中正古人詩只一兩句歌便衍得来宫商角徴羽五聲依所歌而𤼵却用律以和之如黄鍾為宫則太簇為商之類不可亂其倫序也詩古人作詩只是他心所存事説出来人便將他来歌其聲之清濁長短各依他作詩之語言却將律来調和其聲今人却先安排腔調然後言語去合腔子豈不是倒了却是永依聲古人是以去就他詩後世是以去就他樂如何興起得人詩之作本言志而已其詩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樂也以聲依永以律和聲則樂乃為詩而作非詩為樂而作也詩出乎志者也樂出乎詩者也詩者其而樂者其末也賔道夫問若以黄鍾為宫便是太蔟為商姑洗為角㽔為變徴林鍾為徴南吕為羽應鍾變宫若以大吕為宫便是夾鍾為商中吕為角林鍾為變徴夷則為徴無射為羽黄鍾變宫其餘旋相為周而復始若言相生法則以律便是下生吕生律則為上生自黄鍾下生林鍾林鍾上生太蔟太蔟下生南吕南吕上姑洗姑洗下生應鍾應鍾上㽔賔㽔賔當下却復大吕大吕下生夷則夷則上夾鍾夾鍾下生無射無射上中吕相生之道是窮矣復變而上黄鍾再生黄鍾不及九寸只是八寸有餘然黄鍾也非諸宫之所能役故虚其正而不復用所用再生之變者就再生之變又缺其半所缺其半者盖若大吕宫黄鍾為變宫黄鍾管最長所以只得用其半聲而餘宫亦皆倣此先生曰然宫商角徴羽變宫變徴皆是數之相生自然如此非人力所能加損其所以為妙樂律自黄鍾仲吕皆屬陽自㽔賔應鍾皆屬隂此是一箇大隂陽黄鍾為陽大吕為隂太蔟陽夾鍾為隂毎一陽一隂又是一箇隂陽破律管只以九寸準則下生三分損一一如矣管有短長則聲有清黄鍾九寸最長應鍾管最短長者聲濁短者聲清十二律相為宫宫為君商為臣樂中最忌臣陵君故有四清清聲者减正律之半如應鍾為宫其聲最短而清或㽔賔商則商聲宫聲為臣陵君不可㽔賔減半律為清聲以應之雖減半律然只是此律故亦自能相應也如響鐵有十六片乃是十二律外添四清聲也通典一項甚詳禮夏氏直温以下周禮所謂樂徳言志和聲所謂樂語也以林氏作樂必本之情性稽之數本情性樂所稽之度數樂所永言以上本之情性也形之於樂洪髙下不可無法必稽之數聲依永和聲是也陳氏經曰直温以下徳之中和言志以下樂之中和也將教以中和必教以中和樂和八音之分單出者為聲雜比者為音薛氏曰八音克諧翕如如無奪倫皦如也帝陳氏大猷曰諧是衆音和協倫是各音條理愚謂者立教見於命契命夔大學所謂司徒職典樂之官所由設正謂此也歌永言言之不足永歌之也聲依永宫商角徴羽五聲依傍永言之歌而見也律和聲者又以十二律而和此五聲黄鍾為宫則某為商某為角及三分損益隔八相生宜為圖以明之陽律隂吕下生三分長而損一隂吕生陽律曰上三分長而一皆左旋隔八管而相生黄鍾第一宫其長九寸隔八下生林鍾為徴三分損一其長六寸林鍾隔八上生太蔟為商三分一其長八寸惟此三者長皆全寸而無餘分餘管則餘分之數細碎難言太蔟下生南吕為羽南吕姑洗角林鍾為第二宫生徴徴商商羽羽生角以下皆倣此以中吕為第十二宫黄鍾為徴下生林鍾為商上生太蔟為羽下生南吕為角十二宫各有五聲凡六十聲宫徴商羽隔八相生之序也由宫聲之濁而長以漸而清且短之序則為宫商角徴羽假令黄鍾為宫則相去一管太蔟為商又相去一管姑洗為角又相去二管林鍾為徴又相去一管南吕為羽羽距黄鍾之宫又相去二管相去一管音節相去二管音節逺故角徴之閒近徴收一聲比徴稍下變徴羽宫之閒近宫收一聲少髙於宫曰變宫所以五聲不及也詳見律暦律吕新書等樂功用其感神人之和如此則其教胄子而陶冩性情流通精神養其中和而救其氣質偏宜哉)帝曰龍朕堲讒説殄震驚朕師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堲疾殄絶也殄行者謂傷絶善人之事也師衆也謂其言之不正而能變亂黒白以駭衆聴也納言官名命令政教必使審之既允而後出則讒説不得矯偽無所託矣敷奏復逆必使審之既允而後入則邪僻自進功緒有所稽矣周之内史漢之尚書魏晉以来所謂中書門下者皆此職也)纂疏(語録傷人納言如今門下審覆納言之官如漢侍中給事中朝廷誥令先過後省封駁陳氏經曰讒人無世無之唐虞極治巧言孔壬猶所可畏豈可此時無此事孔氏曰出納朕命下言納於上受上言宣於下於愚謂欲其審君命之當否當者出之否者納之惟在允當後世批𠡠之官庶於朕命二字明順宣胡氏一挂出納朕命如詩出納王命謹審之善者出否者繳納後世封還詞頭在我者既允信何憂讒説得入哉次王氏曰百揆百官之首故先命養民治之先務故命然後教故次命契刑以弼教故次命臯工立成以為天下人治之末故次命垂如此治人備矣然後動植故次命民物如此隆禮樂之時也故次命夔禮先樂後故先後夔作則治功矣賢萃功成讒説得行則賢者不安前功墮故未命所以防讒閒衞羣賢其終猶命十二牧而終以難任人夫子荅為邦而終以逺佞人也)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欽哉惟時天功(二十二人四岳九官十二牧也周官言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百揆所以庶官四岳所以十二牧也既分命之又總告之使之各其職以相天也曽氏曰九官新命六人伯禹伯夷四岳而命者也命垂命汎咨而命者也命夔命龍因人之讓不咨而命者也夫知道而後可宅百揆知禮而後可典三禮知道知禮非人人所能也故必咨於四岳若予工若上下草木鳥獸則非此之比故汎咨而已禮樂命令其體雖不若百揆之大然其事理精㣲亦非百工庶物可比伯夷既以四岳之舉而當秩宗之任其所讓之人必其中於典樂納言之選可知故不咨而命之也若稷契臯陶之不咨者申命舊職而已又按此以平水土百工各為一官周制領於司空此以一官兼兵刑之事而周禮分夏秋兩官帝王之法随時制宜所謂損益可知如此)纂疏(孔氏曰各其職惟是乃能信立天下之功陳氏大猷曰皆當趨時輔相顯明天之功二十二人職雖不同其為天之事則一故提其綱緫戒之愚謂嘉言見於書者多臯之亞也觀可見掌火山澤隆古之才何施不可也王氏咨牧命九官雖非一日之言然總命在後則必皆在即位之初矣岳牧治外九官治内其後不過考績黜陟之法垂拱以臨之自此陟方凡五十年不復見施為之迹無為而治此亦可見)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庶績咸熈分北三苗(考核實也三考九載九載則人之賢否事之得失可見於是陟其明而黜其賞罰明信人人力於事功所以庶績咸熈也北猶背也其善者留其不善竄徙之使分背而去也此言二十二人之後立此考績黜陟之法以時舉行而卒言其效如此也按三苗見於經者如典謨吕刑詳矣盖其負固不服乍臣乍叛攝位竄逐治水之時三危已宅而舊都猶頑不即攝位之後帝命徂征而猶逆命班師而後来格於是乃得考其善惡分北之也吕刑之言遏絶則通其本末而言不可以先後論也)纂疏(唐孔氏曰此以下史述事拘陳氏大猷人情則肆太嚴則故考績三載加警䇿以作其怠黜陟九載期之久逺以要其不肆不拘所以為善周冢宰嵗終受㑹詔廢置三嵗治行誅賞随時之義也民夏氏北一如字三苗國在南遷之如周遷頑此不與上文相連過王氏曰害治者不三苗分北之而已)生三徴庸三十在位五十陟方乃死(徴召陟方猶言升遐韓子竹書紀年帝王之沒皆曰陟陟昇也謂昇天也書曰殷禮陟配天言道終協天也故書之没云陟其下言死者所以釋陟為死也地之勢東南下如言廵守而死宜言下不得也按此得之不當句絶云徂乎方之乃死猶言徂落而死也三十年方召歴試三年居攝二十八年通三十年乃即帝位又五十年而崩盖於篇末總敘其始終史記廵守崩於蒼梧之野孟子卒於鳴條未知孰是今零陵九疑有冢云)纂疏(語録生三徴庸數句只依註點自好三孔氏曰三十徴庸三十在位服喪三年一在十之數為天子五十年凡夀百一十二嵗辰即位十七年死通一百一十年經世司馬虞舜倦勤天子豈有南廵迢迢湘水黜愚謂史於即位初惟岳牧九官即以九載繼之篇末總敘一生終結中間㡬五十年無事可見何也孔子曰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無為而治者其也與惟得聖賢之臣以共為故終身可恭已而無為猶言升天一方董氏鼎曰舜重華協帝與合徳而夫大哉之為君君哉不無小異為治無迹蕩蕩難名故謂之大舜責成臣下已若無與故謂之君今於可見徽典帝位三年内事司徒百揆四岳未為君時也自受終遏宻攝位二十八年内事不過百揆天子事亦未為君也自格文然後帝位帝舜君道乃可時廵四岳朝諸侯封山濬川正刑汲汲不少即位之後責成岳牧九官不過黜陟之權以激勵外此不復以身親焉五十年間有天下若不非得為君之道而然歟攝政以前可見臣道之勞即位以後可見君道之逸乾知太始作成君臣之道一乾坤也夫子以君哉而劣也)
   大禹謨(謨謀林氏虞史既述二典其所有未備者於是又敘其君臣之間嘉言善政以為大禹臯陶三篇所以二典之未備者今文古文有)纂疏(孔氏曰大大功名陳氏大猷序言禹成厥功指之實也書大禹以此書多禹之謨也之功多見於謨之所述愚謂諸臣惟大者大哉之為君曰大舜大焉大舜故亦大禹三聖相承皆以大稱豈諸臣比哉)
曰若稽古大禹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命教祗敬也帝謂文命敷於四海者即所謂東漸西被朔南聲教訖於四海是也史臣既已布其文教四海於是陳其謨以敬承於如下文所云也文命史記以為蘇氏曰以文命名則敷于四海為何事耶)纂疏(孔氏曰外布内則敬承堯舜林氏曰祇承于帝當與下文曰字相繼讀陳以敬承于帝舜謨即克艱以下是也蔡傳實用林説)曰后克厥后臣克艱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徳(曰以下祗承于帝之言也艱難孔子曰為君難為不易即此意也乃者難辭也敏速言君而不敢易其為君之道臣不敢易其為臣之職夙夜祗懼各務盡其所當為者則其政事乃能修治無邪下民自然觀感速化於善而有不容己者矣)纂疏(語録自克至来只是一時説話陳氏大猷君臣克艱乃政化本原禹謨綱領忽其艱則玩畏其艱則沮徒以為艱而不克盡其艱則畏而沮與忽而玩者均耳故不徒曰艱而必曰克也愚謂後世言政不及化政乂而民敏徳政非徒政政即化也此其功用本原共政君臣精神心術中君臣克艱憂勤戒懼未易言語形容者人知政乂而感民敏徳之不易則知君臣克艱之所以不易者矣)帝曰俞允若兹嘉言罔攸伏野無遺賢萬邦咸寜稽于衆舍己從人不虐無告不廢困窮惟帝時克(嘉善攸所也言以為信能如此則必有以廣延衆論悉致羣賢天下之民咸被其澤無不得其所矣然非忘私順理愛民好士至無以及此而惟能之非常所及也盖為謙辭以對而不敢自謂其必能之克艱於此亦可見矣程子舍己從人為難事己者我之所有雖痛舍之猶懼守己者固而從人者輕也)纂疏(蘇氏無告天民之窮者困窮士之不遇者陳氏經曰言罔伏咸寜此時可以自足而猶稽衆從人不虐不廢之心不自足也使自以為安足以為夫子博施濟衆百姓堯舜猶病此足以形容之心矣程子曰苟謂吾治已足則便不是聖人即此意為吕氏於克艱工夫深矣故聞有當於心以信如此言以下舉克艱之道以證之時克克此艱也若真氏曰知為君之難易真知而能盡其道難故曰允兹惟帝時克世主謂言已用而不必求言不知伏於下者之難達也賢已得而不必求賢不知遺於野者之難進也惟一以難視之故能使言不伏賢不遺而萬邦雖然猶慮其難也方且稽衆以求事理之當舍己以從人情之公易虐廢者不虐廢之皆自克艱一念為之也兹愚謂有克艱之心故深信克艱之謨允若深信其當如此也惟帝時克以克艱歸之如此謙言己未能如此公孫丑浩氣孟子難言程子謂觀此一言孟子實有是氣可知今觀斯言則真能克艱亦可知矣王氏曰后也故但言克艱事今按定公問一言興邦孔子對以君難臣不易下文惟及君而不及意亦類此)曰都帝徳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奄有四海天下君(廣者大而無外運者行之不息大而能運則變化不測故自大而化之而言則謂之聖自其聖而不可知而言則謂之神自其威之可畏而言則謂之武自其英華𤼵外而言則謂之文眷顧奄盡也初起不見經傳其自唐侯特起為帝觀益之言理或然或曰所謂帝者也羣臣之言帝者也如帝徳罔愆帝其念哉之類皆謂也盖而遂美之徳以勸之言不特如此帝亦當然也今按此説所引比類固為甚明但益之語接連上句惟帝時克之下未應遽舍而譽又徒極口其美而不見其有勸勉規戒之意恐唐虞之際未遽有此諛佞之風也依舊説賛為是)纂疏(語録都美辭也都君子居鄙野人之居故謂野為鄙美為都命孔氏曰言又美也言有此徳故為所所以勉薛氏曰聖神武文廣運之所𤼵聖陳氏大猷曰廣如天之無不覆運如天之行健不息伸如天之造化不測武文如天之春生秋殺聖神自妙於無迹者言之武文自顯於可見者言之知天徳則知帝徳矣真氏曰廣運與天同徳故能受天命全在廣運二字也愚謂美之説出横渠傅辨之當矣廣聖徳全體聖徳大用聖神全體不可見者武文大用可見者也其可見者即不可見者之𤼵見呈露者也)恵廸吉從逆凶惟影響(恵順廸道也逆反道者恵廸從逆猶言順善從惡也天道可畏吉凶之應於善惡影響之出於形聲也以見不可不艱者以此而終上文之意)纂疏(語録書中字或觧為道或觧為行只是順字此以逆對可見)曰吁戒哉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罔遊于逸罔淫于樂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疑謀百志維熈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無怠無荒四夷来王(先吁後戒欲使聴者精審也儆與警同虞度罔勿也法度法則制度也淫過也當四方無可虞度時法度易至廢弛故戒其失墜逸樂易至縱恣故戒其遊淫言此三者所當謹畏任賢小人間之謂之貳去邪不能果斷謂之疑謀圖為也有所圖為揆之於理而未安者則不成就之也百志猶易所謂百慮咈逆九州之外世一見曰王帝於是八者朝夕戒懼無怠於心無荒於事則治道四夷之逺莫不歸往中土民服從可知今八者亦有次第人君守法度不縱逸樂則心正修義昭著而於人之賢否孰為可任孰為可去事是非孰為可疑孰為不可疑皆有以審其㡬㣲絶其蔽惑故方寸之間光輝明白而於天下之事孰為道義之正而不可違孰為民心之公而不可咈皆有以處之不失其理而毫髪私意不入於其間此其懲戒深㫖所以推廣大禹克艱恵廸之謨也苟無其是非取舍決於一己之私乃欲斷而行之無疑惑則其為害反有不可勝言者矣可不戒哉)纂疏(語録無虞時易至失法度遊逸淫樂故當戒其如此既知戒此則當任賢至勿成如此方能罔違道至從己之欲也無聖賢言語自有箇血脉在裏如此一段先説儆戒虞盖制治未亂保邦未危自未有可虞之時必儆必戒能如此則不至失法度遊逸淫樂矣若無儆戒底心欲不失法度遊逸淫樂不可得也既能如此然後可以知得賢者邪者謀可疑無可疑者若是自家身心顛倒便㑹以不賢為賢以邪為正所當疑者亦不知矣何以任之去之勿成之哉盖此三句便是上面三句了方㑹恁地如此然後方能罔違道求名罔咈民以從欲盖於賢否疑有所未明則何者為道何者為非何者百姓所欲何者百姓所欲哉吕氏曰此又言克艱之目也主陳氏大猷多事之際常情猶知儆戒無事時明猶或玩弛自罔失法度至無怠荒無虞時所當儆戒人心儆戒强立清明清明軌則逸樂是非辨此心卓然立於事物之表足以宰制事物而事聴命於心人心玩弛頽放昏塞昏塞法度嗜慾邪正亂此心隤然屈於事物之下而事物反役乎此心矣戒林氏曰無怠荒所謂不倦以終之也大聖人益所猶如可見聖賢兢業之誠矣克愚謂自克至此五節文意相連一時之言以艱告自居歸時克於因言廣運以下以美又申其未盡之藴以廸吉逆凶戒盡言畫一以戒知此則以廣運一節為美者其非明矣)曰於帝念哉徳惟善政政在養民水火木土榖惟修正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敘九敘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壊(儆戒之道歎而美之謂帝當深念益之所言也且徳非徒而已惟當有以善其政政非徒而已在乎有以養其民下六府三事養民之政也水火木土榖惟修者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而生五榖相制以洩其過或相助以補其不足六者無不修矣正徳者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義婦聴所以正民之徳也利用工作什器通貨財之類所以利民之用也厚生衣帛食肉不飢不寒之類所以厚民之生也六者既修民生始遂不可逸居而無教故為惇典敷教以正其徳通工易事以利其用制節謹度以厚其生使皆當其理而無所乖則無不和矣九功合六與三也敘者言九者各順其理而不汨陳以亂其常也歌者以九功之敘而詠之歌也言九者既已修和各由其理民享其利莫不歌詠而樂其生也然始勤終怠者人情之常安養既久怠心必生則已成之功不能保其久而不廢故當有以激勵之如下文所云也董督也威古文作畏其勤於是者則戒喻而休美之其怠於是者則督責懲戒之然又以事之出於勉强不能久故復即其前日歌詠之言協之律吕播之聲音用之鄉人用之邦國勸相之使其歡忻鼓舞趨事赴功不能自已前日成功得以久存而不壊此周禮所謂九徳之歌九韶之舞而太史公所謂佚能思初安能惟始沐浴膏澤歌詠勤苦者也葛氏洪範五行水火木金而已木行之數以其為民食之急故别而附之也)纂疏(語録水如隄防灌溉金如五兵田器火如出納火禁焚莱木如斧斤以時之類皆惟修之古人設官掌此六府盖為民惜此物不使妄用歌問戒董勸九歌正是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之意九只是九功之敘可歌想那時田野自有此歌今不可得見是九功惟敘止勸以九歌便是作韶樂之樂只而已功以九敘故韶以九成所謂九徳之歌九韶之舞也為唐孔氏曰此言五行洪範之次不同洪範生數此以相克為次陳氏曰五行相克洛書之序此亦洛書一端也王氏曰政莫要於養民六府養民之具也正徳所以養其心利用厚生所以養其身溝澮之導瀦之蓄井之汲水之修也鑚燧有變焚莱有禁火之修也産於地取之有時鎔範而成之金之修也植於山林斬之有時掄材而取之木之修也辨肥瘠髙下以植萬物土之修也播種有宜耨穫有節榖之修也水以制火火煉金金以治木木以墾土土以生榖此六府之序無恒産則無恒六府修然可以民徳先富而後教也以正徳為先三事之序也織紝而衣耒耜而耕釡甑而㸑資六府利用也老有奉幼有長鰥寡廢疾皆有養資六府厚生六府出於天地修之在人三事行於天下和之在人也吕氏正徳利用厚生所謂日用飲食為爾徳徳不正雖有吾得而食諸張氏九成曰戒用休若周禮大比興賢能明其有功者屬其治地者之類董用威如周禮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屋粟與鄉八刑萬民之類使陳氏經曰人情始勤終怠安能保其不壊故戒以休知勤者有休美則心有所慕董以威使知怠者有刑威則心有所畏畏慕有時而忘不若使心有所樂樂無時而忘故勸以九歌感動自然非有勉强矯拂樂事勸功忘其勞斯可使九功永久不壊也呉氏曰勸以九歌禮州正趨其稼事里宰趨其耕耨籥章吹豳豳頌與夫為春酒羔羊百日之蜡一日之澤乃古遺制之猶存者吕氏曰俾字宜詳味消息盈虚天理之常輔相財者君道之大九功既叙盛也戒董勸俾勿至於壊使之盛而不衰也俾云者財成輔相以賛消息盈虚聖人無窮之心也)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治萬世永頼時乃功(水土治曰平言水土既平而萬物得以成遂六府水火木土榖也六者財用所自出故曰府三事正徳利用厚生也三者人事之所當為故曰事養民之政而推其功以美之也)纂疏(林氏天施地生水患不得生天雖施之亦無自而今地既平天之功始經王氏炎曰謂之府天地之蔵其出不窮者也陳氏曰府者天府事者人事六吕氏曰雖歴萬世之逺不能天地有生外府三事以為治是之功與天地相終始也)帝曰格汝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載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朕師(九十曰耄百年曰期是年已九十三矣緫率自言既老血氣已衰故倦於勤勞之事汝當勉力不怠緫率我衆也盖命之攝位之事曰陟帝位曰緫朕師者盖欲使真宅帝位讓弗嗣後居攝若是而已)曰朕徳罔克民不依臯陶邁種徳徳乃降黎民懐之帝念哉念兹在兹釋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邁勇往力行之意種布降下自言其徳不能勝任不依歸惟臯陶勇往力行以布其徳徳下及於民而民懐服之帝當思念之而不忘也兹指臯陶言念之而不忘固在於臯陶之而他求亦惟在於臯陶名言於口固在於臯陶誠𤼵於心亦惟在於臯陶也盖反覆之而無有易於臯陶者惟帝深念其功而使之攝位也)纂疏(語録念兹在兹釋兹在兹用舍皆在此人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語黙皆在此人人宅揆稷契臯陶不及契意至是二已不存矣穫蘇氏種徳如農之種植衆人種徳近朝種暮臯之種徳也逺沛然時雨降民被其澤懐之宜也臯張氏震曰所遜獨臯者孟子論道曰若則見而知之又曰以不臯為已憂書三聖稽古獨以臯繼之揚雄絶徳亦曰以孝以功臯以謨可見之外未有能先臯者也陳氏經曰臯所掌者刑徳安在至威之中至愛存慈祥惻怛之寓雖刑也而實種徳也)帝曰臯陶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汝作士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無刑民協中時乃功懋哉(干犯正政弼輔聖人之治以徳為化民而刑特以輔其所不及而已期者先事取必言惟此臣庶無或干犯我之政者以爾為士師之官能明五刑以輔五品之教而期我以至於治其始雖不免於用刑而實所以至於無刑之地故民亦皆能協於中道初無有過不及差則刑果無所施矣凡此皆汝之功也懋勉也盖不聴之讓而臯陶之美以勸勉之也)纂疏(唐孔氏曰無有干犯我正道者林氏曰刑非期於刑人以輔吾之不及而已出教則入刑出刑則入教使民趨教而刑為無用聖人本心也臯能體此意而行之使天下知有契之教不知有臯之刑盖百官無曠為能惟士不然使民不犯官若虚設始為能其官也陳氏經曰明刑弼教非特至於治又期於無刑弼教刑民猶有所畏為善無刑協中無所畏而為善矣出刑則入於中中可以兼正罔干予正趨中之漸也陳氏大猷曰明五刑智也法守也期無刑仁也法外意也協于中不犯不待論也中則無不正矣)臯陶帝徳罔愆臨下簡御衆以寛罰弗及嗣賞延于世宥過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寜失不經好生徳洽民心兹用不犯有司(愆過也簡者不煩上煩宻則下無所御者急促則衆擾亂嗣世子孫然嗣親而世疎也延逺及也父子不相及而賞則逺延于世其善善長而惡惡如此過者不識誤犯也故者知之而故犯過誤所犯雖大必宥不忌故犯雖小必刑即上篇所謂眚災肆赦怙終賊刑者也罪已定矣而於法之中有疑其可重可輕者則從輕以罰之功已定矣而于法之中有疑其可輕可重者則從重賞之辜罪經常可以可以殺殺之則恐陷于非辜不殺之恐失于輕縱二者皆非聖至公至平意而不辜者尤聖人所不忍也故與其之而害彼之生寜姑全之而自受失刑之責此其仁愛忠厚之至皆所謂好生之徳也盖聖人之法有盡而心則無窮故其用刑行賞或有所疑則常屈法以申恩而不使執法之意有以勝其好生之徳此其心所無壅遏而得行常法之外及其流衍洋溢漸涵浸漬有以入于民心則天下之人無不愛慕感悦興起于善而自不犯于有司臯陶以舜美其功故言此以歸功于其上盖不敢當襃美意而己功也)纂疏(語録帝徳罔愆以下便見聖人之心涵育𤼵生真與天同徳而物或自逆於理以干天誅則夫輕重取舍之間亦自有决然不易之理其宥過私恩其刑故非私怒罪疑惟輕非姑息功疑惟重非過予如天地四時之運寒凉肅殺常居其半而涵育𤼵生之心未嘗不流行乎其間所以好生徳洽而自不犯有司非既抵罪而復縱舍之也罪疑惟輕豈有不疑而欲輕之之理王季海當國出人死罪積隂徳奴佃殺主亦不至死孔氏曰刑疑附輕賞疑從重忠厚之至小吕氏曰自以簡下皆好生之徳此章苟無刑故無一句好生之義不備故犯雖小必刑不事姑息而濟仁以義也見聖人好生不偏處過于姑息所以害仁陳氏經曰帝徳無所過皆中也簡寛以下忠厚仁恕無非所以中大呉氏曰與其二句設詞形容好生之徳陳氏猷曰天地大徳曰生聖人得天地生物之心以為心曰好生上好人之生人亦自好其生仁心之相感也愚無刑為臯之功臯原所以無刑好生之徳而不敢以為己功欲遜欲遜臯臯時皆在帝前數章相聨皆對面語也)帝曰俾予從欲以治四方風動惟乃之休(民不犯而上不用刑者之所欲也汝能使我如所願欲以治教四達風鼓莫不靡然是乃汝之美也申言以重歎美之)纂疏(吕氏曰臯之刑非徒刑乃徳教四方鼓動徳教中休大焉)帝曰来降水予成成功惟汝賢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不自滿假惟汝賢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争功予懋乃徳丕績天之厯數在汝躬汝終陟元后(洚水洪水古文作降孟子曰水逆行謂之洚水山崩水渾下流淤塞故其逝者輒復反流而汎濫決溢洚洞無涯也其災所起雖在時然攝位害猶未息以為天警懼于己不敢以為非已之責而自寛也允信也奏言而能踐其言試功而能有其功所謂成允成功如此則既賢于人矣而又能勤于王事儉于私養此又之賢也有此二美而又能不矜其能不伐其功然其功能實則自有不可掩者故于此申命之必使攝位也懋楙古通用楙盛大之丕大績功也懋乃徳者有是徳而我以為盛大丕績有是功而我以為嘉美歴數帝王相繼次第嵗時氣節先後汝有盛徳大功故知歴數當歸於汝汝終當升此大君之位不可也是方命居攝未即天位故以終陟言也)纂疏(吕氏繼父治水人易疑之能使人信于未成功之先故功成於人已信之後人纔立己便有物與我對對則必争一矜伐功能便有争之理矜伐者争之對也不矜不伐無我無我無對無對無争陳氏經曰能者忌之媒功者争之府以不矜伐之心起天下不争之心臣子所為初無分外事事親若曽子者可也未嘗曽子為過乎分外盖以所當為之事能盡此者方能免責耳尚何矜伐有如之事皆當然故自不見其為功能也故王氏曰矜有執持意伐有夸大意能過天下而不矜天下愈服其能功髙天下不伐天下愈服其功惡愚案通厯不貴尺璧重寸隂語曰菲飲衣服克勤儉之實也)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心者人之知覺主于中而應于外者也指其𤼵于形氣者而言則謂之人心指其𤼵于義理者而言則謂之道心人心易私而難公故危道心難明而易昧故㣲惟能精以察之而不雜形氣之私一以守之而純乎義理正道心常為之主而人心聴命焉則危者安㣲者著動静云為自無過不及之差而信能執其中之告但曰允執其中又推其所以而詳言之盖聖人將以天下與人未嘗不以其治之之法并而傳之其見于經者如此後之人君可不深思而敬守之哉)纂疏(朱子中章句序曰允執其中所以人心惟危允執厥中所以一言至矣盡矣復益之以三言所以明夫一言如是而後庶㡬也盖常論之心之虚靈覺一而已矣而以為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于形氣之私或原于性命之正而所以知覺不同是以危殆不安㣲妙而難見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于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㣲者愈㣲而天理公卒無以夫人欲之私矣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從事於斯少間斷必使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聴命焉則危者安㣲者著而動静云為自無過不及之差矣夫堯舜天下大聖也以天下相傳天下大事也以天下大聖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際丁寜反覆不過如此則天下之理豈有以加于此語録程子人心人欲也曰人欲也未全是不好之危者危險欲墮未墮之間無道心以御之則一向入於邪惡不止於危也問聖人亦有人心亦危否曰聖人全是道心主宰故其人心自是不危是形氣私有底物不比道公共危亦未便不好只有不好底根本道心者人心之理惟㣲者有時𤼵見些子有時不見了惟聖人辨之精守得徹頭徹尾學者須是擇善固執之人只是一箇心之靈其知覺耳目之欲上去便是心知從義上去便是道心人心而收之便是道心道心而放之便是人心人心卒徒道心如將喜怒人心喜過不能禁怒甚而不能遏是皆為人心所使也須是喜所當喜怒所當怒乃是道心又如飢食渴飲須是飲食當飲乃是心若盜泉水食嗟来之食人心勝而道心亡矣問人心可無否曰如何無得但以道心為主人心聴命飢食飲人也得飲食之正者道心也須一心只在心上少間人心自降得不見了人心道心為一恰似無了人心相似只要道心純一道心都𤼵見在人心上道心雖先得之然被人心隔了一重故難見如清水之在濁水惟見其濁不見其清故㣲而難見人心只見那邊利害私道心便見這邊道理公有道心人心為所節制人心道心食道為主人心亦化而為道心矣如鄉黨所記飲衣服是人心之𤼵在聖人分上則渾是道心也須知將道心去用那人心方得聖人不以人心為主而以道心為主人心倚靠不得人心如船道心如柁任船則所在無定向若執定柁則去住我人心未為悉皆邪惡危亦未為便至凶咎但既不主于理而主于形則其流為邪惡以致凶咎亦不難矣所以為危非道心之必善而無惡有安而無傾有準的可據依也故必致精一之功使公而無不善者常為一身萬事之主私而或不善不得與焉則凡所云為不待擇於過不及之間而自然無不中矣人心血氣和合嗜慾從此出故危道心是本来禀受得仁義禮智之心聖人以此二者對待言正欲察之精而守之一察之精則兩箇界限分明一是専一守著箇道心不令人欲得以干犯惟這二者也須精去揀擇得不精又便只是人心精是要揀得精惟一是要常守固有得精後来被物引從人心所以又貴於惟一聖人不能無人心如飢食渇飲之類雖小人不能無道心如見孺子怵惕皆是人心堯舜不能無道桀紂不能無人欲易流故危道心即惻隐羞惡之心其端甚㣲精字是脉縫上見得分明一是守得徹頭徹尾顔子中庸是精服膺勿失一精一是做工夫處此自堯舜以来未有議論時先有此言聖人心法無以此後孔門教人先后次第皆宗之中庸擇善即惟精固執惟一博學至明辨皆惟精篤行是惟一明善精也誠身一也格物致知非惟不可誠意惟一矣學只是學此道理孟子以後失其只是此若人心如此不好則須絶滅此身而後道心明人是有知覺嗜慾者此豈能無但為物誘至於陷溺為害道心義理之心可為人心主宰人心以為準者也如飢渇飲食人心也然必有義理存焉有可食有不可食如子路食于孔悝不可食者當使人心毎聴道心區處方可耳然此道心却雜出於人心之間㣲而難見必須精之一之而後中可執去陸子静人心為全不好則須説不好使人之今止説危危不可以為安耳此言亦自是昧人心易得走從惡上所以言危㣲是㣲妙亦是㣲精一兩截工夫辨别了又須固守不辨别得固守甚麽辨别得了若不固守則不長逺堯舜大聖人執字似亦大段喫力聖人固不思不勉然使聖人自有此意則罔念而作狂矣經言此類非一中只是恰好道理允信也是真箇得人心心精一三句是執中以前事惟精是别得不惟一是守得不惟精惟一所以允執厥中説書多是説無過不及之中如中庸之中亦只無過不及喜怒哀樂未𤼵之中一説中體理所覺者心之理能覺者氣之靈理未知覺氣聚成形氣合便能知覺虚靈是心之體問生于形氣私下私字何也曰飢飽寒暖之類皆生于吾之血氣形體他人無與所謂私也亦未便不好不可一向狥之耳親真氏曰或疑形氣之私曰私猶言己之所獨耳如私私可謂惡乎六經曽有私非惡者否曰遂及我私言私其豵以惡言之可乎愚人心道心雜然𤼵見惟在精以察之於人心中别其孰為道心復一以守之純乎道心而不摇奪人心使察之不精則誤認人欲為天理矣守之不一則天理又將摇奪人欲精一既至人心聴命道心人心之𤼵皆道心也惟孔子從心所欲足以證此心所欲人心也随其心之所欲而自不踰于矩度非人心皆道心自合于中乎非道心之外他有所謂中中道心之流行於日用間而無過不及者也又案語録云虚靈是心之本體可見知覺是心之𤼵用所以中庸云心虚靈覺一而已矣先兼體用言下云所以為知覺不同單指心之用而言也)無稽之言勿聴弗詢之謀勿庸(無稽者不考于弗詢者不咨于衆言之無據謀之自専是皆一人私心必非天下公論皆妨政害治之大者也言汎言勿聴可矣謀計事故又戒其勿用上文既言存心出治此又告之以聴言處事之要内外相資治道備矣)纂疏(陳氏經曰勿聴勿庸所以守䕶此中而勿失之)可愛非君可畏民衆元后何戴后非衆罔與守邦欽哉慎乃有位敬修可願四海困窮天禄永終惟口出好興戎朕言不再(可愛非君乎可畏非民乎衆非君則何所奉戴君非民則誰與守邦欽哉不可不敬也可願猶孟子所謂可欲可願欲者皆善也人君當謹其所居之位敬修其所可願欲者苟有一毫之不善生於心害於政則民不得其所者多矣四海之民至於困窮則君之天禄一絶而不復續豈不可畏哉此又極言安危存亡之戒以深警之雖知其功徳之盛必不至此然猶欲其戰戰兢兢無敢逸豫而謹之於毫釐之間此其所以為聖人之心也好善也戎兵也言𤼵於口則有二者之分利害之㡬可畏如此吾之命汝盖已審矣豈復更有他説盖欲受命而不復辭避也)纂疏(陳氏大猷人心惟危以下心法道統也可愛非君以下治法治統也愚案言有詳略精㣲之理敬畏心戒慎之辭一也曰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禄永終所得四句一一為言之中間増有十三句令義理益明儆戒至耳合禹謨而觀之可見矣)曰枚卜功臣惟吉之從帝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龜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龜筮協從卜不習吉禹拜稽首固辭帝曰母惟汝諧(枚卜歴卜之也帝之所言人事己盡不容復辭但請歴卜有功之臣而從其吉冀自有以當之者而已得遂其辭也官占占卜之官也蔽斷昆後龜卜習重也帝言官占之法先斷其志之所向然後令之於龜今我志既先定而衆謀皆同鬼神依順龜筮協從矣又何用枚卜乎况占卜之法不待重吉也固辭再辭也母者禁止辭言惟汝可以諧此元后之位也)纂疏(王氏曰木幹曰枚枝曰條枚有條故數物曰枚數事曰條枚卜人人而卜之也蘇氏命龜令龜也後王氏十朋以昆為兄兄為父後故訓為後與昆同夏氏曰卜汝已吉豈有更卜他人而重吉者習重也如習坎重險人陳氏經曰人謀鬼謀雖欲其合大率以人謀為先就謀中又以己心為主)正月朔受命神宗百官帝之(神宗堯蘇氏所從天下者曰文祖所從天下者曰神宗天下於人必告於其人之所從受者禮曰有虞氏黄帝郊嚳顓頊宗堯神宗堯明正月朔受攝帝之命于神宗之廟緫率百官其禮一如帝舜受終等事也)帝曰咨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乃㑹羣后誓于師曰濟濟有衆咸聴朕命蠢兹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徳君子在野小人在位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衆士奉辭伐罪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徂往也舜咨嗟言今天下惟是有苗之君不循教命汝往征之征正也往正其罪也㑹徴㑹也誓戒軍旅曰誓有㑹有誓自唐虞已然禮言商作誓作㑹非也禹㑹諸侯之師而戒誓以征討之意濟濟整衆盛之貎蠢動蠢蠢無知之貌昬闇迷惑不恭不敬也言苗民昬迷不敬侮慢於人妄自尊大反戾正道敗壊常徳用舍顛倒民怨天怒故我以爾衆士奉帝之辭罰苗之罪爾衆士庶㡬同心同力能有功此上誓衆之辭也林氏堯老攝者二十有八年老而攝者十有七年其居攝也代緫萬機之政而堯舜之為天子自若故國大事禀命有苗盖在夫居攝之後禀命不敢専也以征有苗推之則知之誅四凶亦必禀之命無疑)纂疏(陳氏曰時薄海内外有功弗率惟有苗耳三苗之君嘗竄之三苗之民又嘗分之至此而猶弗率故征之孫氏曰指其君長有苗兼君民言苗民種類言曰三苗)三旬苗民逆命賛于曰惟徳動天無逺弗届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歴山往于田日號泣旻天父母負罪引慝瞽瞍夔夔齊慄瞽亦允若至諴感神矧兹有苗禹拜昌言曰俞班師振旅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三旬三十日也以師臨之閱月苗頑不聴服也賛佐屆至也是盖從出征以苗負固恃强未可威服賛佐以為惟徳可以動天感通之妙無逺不至盖欲還兵而増修其徳也滿損謙益即易所謂天道虧盈益謙帝舜歴山河中府河東縣仁覆閔下謂之旻日非一日也言舜耕歴山往于田之時以不獲順於父母故而日號呼於旻天于其父母怨慕之深也負罪自負其罪不敢以為父母之罪引慝自引其慝不敢以為父母之慝也祗敬事也瞍長老稱言敬其子職之事以見瞽瞍也齊莊敬也慄戰慄夔夔莊敬戰慄之容也敬畏小心而盡于事親如此允信順也誠孝感格瞽瞍頑愚亦且信順之即孟子所謂底豫誠感物曰諴推極至誠以為神明亦且感格而况苗民昌言盛徳之言拜所以敬其言也班還振整也整旅以歸也或出曰班師入曰振旅班師有苗之國振旅京師也誕大也文徳文命徳教也干楯羽翳也皆舞者所執也兩階賔主之階也七旬七十日也格至也言班師七旬有苗来格文徳非自班師而始敷苗之来格非舞干而後史臣班師而歸弛其威武専尚徳教干羽之舞雍容不迫有苗之至適當其時故作史者因即其實形容有虞之徳數千載之下猶可以是而想其一時氣象也)纂疏(語録舞干羽之事想只是三苗度外而自閒暇之意吕氏苗民障蔽之深如春風既至而隂厓寒谷猶未𤼵榮自㑹此理聞益之賛心領神受如曽子之唯即班師而還其從如響干羽舞階閒暇自然故為如此有苗自格此如春風流暢寒谷草木終皆𤼵榮也唐孔氏曰賛禹修徳而帝誕敷文徳可見君臣同心武舞執干文舞執羽張氏曰帝之文徳素敷至此誕敷之優林氏曰此史臣形容盛徳不用兵戈以服苗惟游敷徳而苗自至非謂班師而歸舞于兩階以是敷文而冀苗之格也勉愚不滿不矜如此猶以滿損謙益言盖以乾乾不息之誠也又三致意謂天道之逺而徳可感瞽瞍之頑而孝可神明之幽而誠可格苗亦人耳豈有徳之盛誠之至而不可動者宜其終不煩兵而自服也之董氏鼎曰萬世永頼之功又有大闗萬世君道謨非同列所得而先也况此篇所紀又有授受傳心大事百聖道統萬世道學在焉安得不以二典而冠三謨前一截皆𤼵明究竟克艱之㫖後一截皆紀述授受事前綱領在克艱後之綱領在道心精一人君能得精一執中知性分内事即宇宙内事宇宙内事職分内事而於克君道之艱自見當然不必勉而能然者矣)
   臯陶謨(今文古文皆有)纂疏(碧梧馬氏曰此篇首尾皆與問荅而謂之謨者實陳於帝之前也故揚雄臯陶以智為帝謨)
曰若稽古臯陶允廸厥徳謨明弼諧曰俞如何臯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敘九族庶明勵翼邇可逺在兹禹拜昌言曰俞(稽古之下即記臯陶言者考古臯陶之言如此臯陶言為君而信蹈其徳則臣之所謀者無不明所弼者無不諧也俞如何然其言而復問其詳也都者臯陶美其問也慎者言不可不致其謹也身修則無言行之失思永則非淺近之謀厚敘九族親親恩篤而家齊矣庶明勵翼則羣哲勉輔而國治矣邇近兹此也言近而可推之逺者在此道也盖身修家齊國治而天下平矣臯陶此言所以推廣允廸謨明義故復俞而然之也又案典謨皆稱稽古而下文所記則異典主記事故堯舜皆載其實主記言故臯陶則載其謨后克厥后臣克艱厥臣禹之謨也允廸厥徳謨明弼諧臯陶之謨也然禹謨之上増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者受舜天下非盡臯陶比例立言輕重於此可見)纂疏(語録允廸弼諧是稱臯陶曰若臯陶下句曰俞為何所俞耶此八字臯之言禹善而問之故臯復説下句觧八字之義或云此言臯之徳諧字下别有臯之言今脱去未知是否下文謹身思永允廸徳意庶明勵翼謨明弼諧意恐不是形容臯陶底語謨是為人主謀弼諧是人輔翼與之和合同寅協恭蘇氏曰虞世而謂臯為古者自今以上皆為何異春秋傳引虞書皆云夏書安知非作於夏時曰俞上當缺文林氏曰迪啟迪也如迪上言臣欲允信以啟迪君徳必貴明弼必貴諧臯與語於帝前欲與以此事舜也於吕氏曰史言臯之為人有徳有言臯以謨聞實本徳故指其所本以示人齊家治國平天下皆自修身出故慎於修身思永長之理可久而後功用無窮李氏舜臣曰臯謨𤼵端曰慎厥身修一篇要領取人以身修身知人安民之本也陳氏曰九族厚厚之也有次序不至夷子二本同列之際無非眞情實意合於心則都之俞之不合則吁之咈之善之在人猶在已故聞言而拜不為謟善之在己猶在人故自言而先曰都不為陳氏大猷曰治無二本邇可則逺在此矣王氏炎曰臯謨有三修知人安民是也修身為本邇者既可推之國與天無不可者其本盖在此也本焉在修身而已矣陳真氏大學衍義克明俊徳為首此章次之謂臯謨首以謹修其身為言盖人君一身天下國家之本慎之一言修身之本也思永欲其悠久不息也為君孰不知身之當修然此心或放則能暫而不能久必也致其謹慎思悠久不息然後謂之否則朝勤夕怠乍作乍止矣後之主有初鮮終由不思永也慎則敬而不忽思永則久而不忘修身之道備矣然後親親尊賢二者繼之九族必篤敘之使均被吾恩衆賢勸勵之使樂為吾輔身為之本而二者又各盡其道則自家可推之國自國可推之天下其道在此而已中庸九經之序其亦祖於此歟言愚案允廸二句孔氏亦以為臯之言廸徳之君則臣易入故謨易以明而弼易以諧臯欲君廸徳以為陳謨之地也程子家人傳曰正倫理篤恩義家人之道也惇者篤恩義敘者正倫理歟二字齊家之義)臯陶曰都在知人安民曰吁咸若時惟帝其難之知人則哲能官安民則恵黎民懐之能哲而恵何憂乎驩兜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臯陶之俞而復推廣其未盡之㫖數美其言謂在於知人在於安民二者而已知人智之事安民仁之事也曰吁者歎而未深然之辭也時是也帝謂堯也言既在知人又在安民二者兼舉雖帝堯難能之哲智之明也恵仁之愛也能哲而恵猶言能知人而安民遷竄巧好令善大也好其言善其色而大包凶惡之人也言能哲而恵則智仁兩盡黨惡驩兜不足昬迷如有苗者不足遷與夫好言善色大包蔵姦惡者不足畏是三者舉不足害吾之治極言仁智功用如此大也或曰巧言令色孔壬共工三凶不及鯀者為親者諱也知楊氏知人安民臯陶一篇體要九徳而下人之事也天敘有典而下安民之道也非知人而能安民者未之有也)纂疏(陳氏大猷君道知人安民知人而後安民又其序也帝陳氏曰咸若時謂悉如上所言皆如是也孔氏曰亦以知人安民為難張横渠曰帝謂舜也未林氏曰舜既罪四凶惟恐有如此之人復出為惡嘗忘憂畏也真氏曰孔壬以為甚佞介甫謂其包藏禍心盖以壬為妊娠之妊胡氏非之謂此訓將以腹非罪人蔡氏仍祖其説不若從孔註為長惟愚謂此處言帝但當指舜與帝徳廣運不同彼上文帝時克舜方美故益承其説美臯言於舜前舍舜言何所耶禹於克艱真知灼見知人安民不易故吁以歎其難謂兼盡之雖舜猶難也其難之即猶病諸之意知人則必哲始能官安民則必恵始黎民懐二者之難可知矣果能哲而且則哲知人何憂兜之黨惡恵以安民何遷苗之害民知人安民重故申言又何畏乎巧令孔壬至此前所謂難今何憂何遷何畏不見為難矣非深知克艱之理孰能𤼵明至此)臯陶曰都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采采曰何臯陶曰寛而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温簡而廉剛而塞彊而義彰有常吉哉(亦緫也亦行有九徳者緫言徳見於行者凡有九也亦言其人有徳者緫言其人之有徳行采事也緫言其人有徳必言其行某事某事為可信驗也何者問其九徳之目也寛而寛弘莊栗也柔而立柔順植立也愿而恭者謹愿恭恪也亂治也亂而敬者有治才而敬畏擾馴也擾而毅者馴擾果毅也直而温者徑直温和也簡而廉者簡易亷隅也剛而塞者剛健篤實也彊而義者彊勇而好義也而轉語辭也正言反應所以明其徳之不偏皆指其成徳自然非以彼濟此之謂也彰著成徳著之於身而又始終有常吉士矣哉)纂疏(語録采采古語不可曉據文勢觧之當云汎言人之行有此九徳若言其人之有徳當以事實言之註謂必言其所行某事某事以為是也九徳分得細宻十八種是好底氣質毎兩一家鬬合將来九徳凡舜論直温寛栗臯陶九徳皆是反氣質之性徳蘇氏曰論其人則曰斯人也有某徳論其徳則曰是也有某事采采歴言之也横流而濟曰亂才過人而可濟難亦曰亂亂臣十人是也過人者毎患恃才而不敬唐孔氏曰愿者朴謹失於外儀故言恭治者輕物失於内心故言敬恭在貎敬在心剛是性强是志真氏曰九徳氣禀而言若天命之性則渾然全體無所偏也吉劉氏正一常人吉士一也立政曰庶常吉士知士未始不有常徳常徳所以吉士一説吉福也彰用常徳則為天下福葉氏曰觀人不求其全而求其常常而不全不害為徳徳而不常矯偽耳弘愚謂人之徳性無不善而氣質所禀鮮有不偏寛者易失之縱緩故能莊栗乃成一徳餘皆然也自寛至强皆禀賦之性自至義皆變化功能以此徳觀人則一徳之成不成衆徳之全不全皆可知知人之道盡矣氣質之性其意已根源於此但未説破耳)日宣三徳夙夜浚明有家日嚴祗敬徳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徳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師師百工惟時撫于五辰庶績其凝(宣明三徳六徳九徳中有三有其六也浚治也亮亦明也有家大夫有邦諸侯浚明亮采皆言家邦政事明治義氣象則小大不同三徳而為大夫六徳而為諸侯以徳之多寡職之大小槩言之也夫九徳有其三必日宣而充廣之而使之益以著九徳有其六尤必日嚴祗敬之而使之益以謹也翕合也徳之多寡不同人君惟能合而受之布而用之如此則九徳之人咸事其事大千人之俊小而百人之乂皆在官使以天下之才任天下之治唐虞朝下無遺而上廢事者良以此師師相師法也言百僚相師法而百工及時趨事百僚百工皆謂百官言其人之相師則曰百僚言其人之趨事則曰百工其實一也撫順五辰四時木火水旺四時而土則寄旺於四季也禮運曰播五行四時是也凝成也言百工趨時衆功皆成也)纂疏(語録林氏大夫諸侯用此三徳六徳之人如孝經説諍臣之類盖曰如是足矣非必以為限也浚葉氏曰臯既論知人事因言官人之道夏氏曰濬通治而深之之謂之王氏曰日宣達三徳之賢使任有家日嚴祗敬六徳賢使任有邦林氏百工之事各得其時故胡氏旦曰五行在地為物在天為時其時而撫之仲春陽木仲夏隂木所以撫木辰季春出火季秋納火所以火辰司空阪隰以撫土辰徒杠溝渠撫水辰又春徳在木布徳施恵順木辰也後放此君愚案日宣日嚴作賢者自修蔡氏用之作人用人語録是之與翕受意協君之用賢當随其徳之小大而酌其任之小大有家視邦為小故三徳而足有邦視家為大故六徳而足朝廷有邦大故全徳全才受而用之俊乂全徳全才朝廷治大闗天人故用九詳言之而要其功用之極焉惟時訓理之是古説書惟時如食哉惟時惟時亮天惟時惟幾天時也况撫五辰分配四時與天時意脈相貫)無教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㡬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無與通禁止之辭教非必教令上行而下效也言天子當以勤儉諸侯不可逸欲導之也兢兢戒謹業業危懼㡬㣲也易曰惟㡬也故能成天下之禍患之㡬蔵於細㣲非常人之所豫見及其著也則智者不能其後聖人於㡬則兢業以圖之所謂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者此也一日二日者言其日之至淺萬㡬者言其㡬事至多也盖一日二日間事㡬之来且至萬焉是可一日縱欲曠廢也言不可非才而使庶官曠廢厥職也天工天之工也人君天理物庶官所無非天事苟一職之或曠則天工廢矣可不深戒哉)纂疏(通書曰動而未形有無間者㡬也觧曰㡬者理雖已萌事則未著萬孔氏曰不為逸豫貪欲之教是有國者之常當戒懼事之㣲位非其人為空官不可天官私非其才惟陳氏大猷功成之後逸欲易生逸欲治功墮矣戒逸欲而存兢業則此心清明剛健事之㡬㣲無不洞燭否則此心昬惰何以㡬㣲而圖之天子能以一心天下之㡬不能一身兼天下之任之庶官而已非無其人之為曠非其人為曠也天下事無一不出於天天自為人代為之一官一事缺矣天工人代一句上文以生下文之意)天敘有典勅我五典五惇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同寅協恭和衷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天討有罪五刑五用政事懋哉懋哉(敘者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倫敘也秩者尊卑貴賤等級隆殺品秩勅正惇厚庸常也有庸馬作五庸衷降衷之衷即所謂典禮典禮雖天所敘秩然正之使敘倫而益厚用之使品秩有常則在我而已故君臣當同其寅畏協其恭敬一無融㑹流通民彞物則各得其正所和衷章顯五服五等之服自九章以至一章是也天命有徳之人則五等之服以彰顯天討有罪之人則五等之刑以懲戒之盖爵賞刑罰人君政事君主之臣用之勉勉不可怠者也楊氏典禮自天子出故言勅我自若夫爵人於朝與衆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天子不得而私焉此其立言之異也)纂疏(語録許多典禮都是天敘天秩下了聖人因而勅正因而出去而已冠昏喪祭之禮與典章制度文物禮樂車旗衣服無一件是聖人自做底都是天做下了聖人只是依傍天理行將去如推箇車子自轉將去我只是扶助之而已徳之大者賞以服之大徳之小者賞以服之小罪大者罪以大底刑罪之小者罪以小底盡是天命天討聖人未嘗一毫私意其間只是奉行天法而已五典五惇五禮五庸須是同寅協恭和衷五服五章五刑五庸須是政事懋哉懋哉能陳氏大猷曰此下言安民事人天地之中以生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故全是中者為徳是不失天之所賦也故天命之君必體福善天制九章一章五等之服以章其徳戾是中者為罪是失天之所賦也故天討之君必體禍淫天用墨至大辟五等之刑以威其罪賞罰政事大者勉勉不怠典禮教化所以盡感𤼵之妙服刑政事也所以勸懲之方皆承天從事寅恭懋勉又四者之否則將失其當烏能與天無間哉至是則君師之道代天理民之責盡矣此盡𤼵上文天工人代意教孫氏曰典禮教也服刑政也教之而善則服以章之之不率則刑以懲之服蔡氏元度周禮司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王之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如孤之服鄭氏註衮冕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四曰火五曰宗彞皆畫以為繢六曰藻七曰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絺以為繡衮之衣五章四章凡九也鷩以華蟲為首三章四章凡七也毳畫虎蜼謂宗彞宗彞為首三章二章凡五也希刺粉米畫衣一章二章凡三也玄者衣無文裳刺黻而已虞制雖未必盡同大略當然馬氏曰周天子上公皆服九章公有降龍無升龍别於天子者此耳愚謂典者人道之常天所次序有此典也我謂君也五典五禮已觧見舜典勅正自我即天敘之本然者而品節然後有典别而為五典而五者皆惇厚惇典如言厚人倫禮者天理節文天所品秩有此禮也自我天秩本然者而品節然後有禮别而為五禮始用此五者於天下也盖典禮天天命之性也雖有敘秩之次然猶在渾融中典禮惇庸於君修道之教也理一者品節為分於是渾然之有别為燦然五惇聖人倫紀厚庸於聖人禮教行然未嘗一毫人為求加於本然之天也吉凶軍賔嘉之五禮行於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人倫之中所以維持五典者也衷即典禮之具於人性君臣同寅協恭以為惇典庸禮之然後能和斯民降衷之性也同寅協恭政事懋懋當合君臣大者為政君所建立小者為事臣所奉行君臣同盡其責以終上文天工人代之意)天聰自我聰明天明自我明威達于上下敬哉有土(威古文作畏二字通用明者顯其善畏者威其惡天之聰明非有視聴也因民之視聴以為聰明天之明畏非有好惡也因民之好惡以為明畏上下上天下民也敬心無所慢也有土民社也言天人一理通達無間民心所存天理所在而吾心之敬是又合天民而一之者也有天下者可不知所以敬之哉)纂疏(語録林氏聰明視聴明畏言好惡如何曰林説是明畏言天之所明所畏所明如明明揚側陋之明所威如董之用威威用六極之意林氏曰馬天民古文作民畏威古字多通用聴唐孔氏曰天無心民心為心即天視自我民視天自我民聴意陳氏曰有土之君敬而不忽乎民是即不忽天使知天之當嚴而以民為易虐是天民二理也此安民所以推極於此歟也王氏炎曰君民而敬心不存所以安民者必未盡真氏曰武夷胡氏嘗舉天敘有土而曰臯陶之學極精粹)臯陶曰朕言底行曰俞乃言底可績臯陶曰予未有知思曰賛賛襄哉(思曰之曰當作襄成臯陶我所言順於理可致之於行然其言以為致之於行信可有功臯陶謙辭未有所知不敢計功也惟思賛助於帝以成其治而已)纂疏(林氏曰左定十五年葬定公不克襄事襄成也孔訓為上不及陳氏大猷曰賛而又賛賛不已也)
   益稷(今文古文皆有但今文合於臯陶帝曰来汝亦昌言正與上篇文勢接續古者簡册之而所編之簡不可多故釐而二之非有意於其間以下益稷二人佐其成功因以名篇○)
公元505年
帝曰来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臯陶曰吁如何洪水滔天浩浩懐山襄陵下民昬墊予乗四載随山刋木暨益奏庶鮮食予決九川四海畎澮距川稷播奏庶艱食鮮食懋遷有無化居烝民乃粒萬邦作乂臯陶曰俞師汝昌言(孜孜勉力不怠之謂帝以臯陶既陳知人安民因呼使陳其言禹拜而歎美臯陶至矣我更何所言惟思勉勉以務事功而已觀此則上篇臯陶荅問者盖相與言於帝舜之前如何臯陶問其孜孜何如往者洪水汎溢上漫于天浩浩盛大包山上陵下民昬瞀墊溺困於水災如此之甚也四載水乗舟陸乗車泥乗輴山乗樏也輴史記作橇漢書作毳以板為之其狀如箕擿行泥上樏史記作橋漢書作梮以鐵為之其形似錐長半寸施之履下以上山不蹉跌也盖治水時乗四載跋履山川踐行險阻者隨循刋除也左傳井堙木刋刋除木之義也盖水涌不洩汎濫濔漫地之平者無非水也其可見者山耳故必循山伐木通蔽障開道而後水工可興也奏進也血食鮮水未平民未粒食益進鳥獸魚鱉之肉於民使食以充飽九川九州之川也距至濬深也周禮一畆之閒廣尺深尺曰畎一同之閒廣二尋二仞澮畎澮之閒有遂有溝有洫皆通田閒水道小注大言畎澮不及溝洫者舉小大以包其餘也先決九川之水使各通于海次畎澮之水使各通于川也播布也謂布種五穀艱難水平播種初民艱食也懋勉也懋勉其民徙有於交易變化其所居積之貨也烝衆也米食曰粒盖水患平民播種之利而山林川澤之貨又有無相通以濟匱乏然後庶民粒食萬邦興起治功孜孜之義述其治水本末先後之詳而警戒之意實存於其閒盖君臣上下相與勉力不怠以保其治於無窮而已師法臯陶以其言為可師法也)纂疏(蘇氏曰俞何言亦猶臯之予未有知也曰予思日孜孜亦猶臯之思日賛賛襄也皆相因之辭愚謂好善之心皆無窮當時昌言滿前猶渇聞不倦使禹如臯昌言好善無窮之心也聞此言歎美此心謂臯言已至我復何言讓善於人也思日孜孜力行不倦為善於已也此好善無窮之心也孟子聞善言則拜大舜大焉與人所以以此因述治水之勞以寓警戒盖欲君臣閒常如洪水未平時因前日之已孜孜者而日益孜孜保治悠久自稱其功而已他人以言為言躬行以為言宜臯以其昌言為可師亦知其警戒深意矣唐孔氏曰益為虞官烈山澤進民以鮮食水所獲也弃為稷官畎澮稼穡進民以艱食鮮食水退種粒食及決水所獲也王氏曰大水決而有所歸小水濬而有所入治水次第吕氏用力如此艱難然後民乃粒食須看乃字不矜伐今自敘其功若矜伐者盖艱難之念易忘平成之功難保今已平成昔之艱難不可忘也所思孜孜正在此雖不曰大者使自言其功而非有深意何以謂之昌言蔡氏元度水平之後人知禹功而已益稷有功故言暨益暨稷不自有其功而與益稷同功不矜不伐見於此董氏鼎曰播奏播言艱奏言鮮食也丘輴音樏音閭撬喬反挶音)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安汝止惟㡬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歎美又特稱帝以告之所以起其聴也慎乃在位者謹其在天子之位也天位艱一不謹或以貽四海之憂一日不謹以致千百年之患帝深然之而又推其所以謹在位之意如下文所云也止者心之所止人心之靈事事物物莫不各有至善之所而不可遷者人惟私欲之念動摇其中始有昧於理而不得其所止者安之云者順適道心之正而不䧟於人欲危動静云為各得其當而無有止而不得其止者惟㡬所以審其事之𤼵惟康所以省其事之安即下文庶事康哉之義至於左右輔弼之臣又皆盡其繩愆紏繆之職内外交無有不至是則是無作作則天下無不丕應固有先意而徯我者以是昭受天天豈不重命而用休美乎)纂疏(葉氏曰慎乃在位即禹謨慎乃有位君臣更相戒也之言即帝所與言宜帝俞之將真氏曰人之心静而後能動而後能應使其膠擾物役不暇何以萬物先儒謂心者人之北辰北辰惟居其所能為二十八宿綱維心惟安所止故能為萬事樞紐夏氏安汝止而下皆慎在位之事動則大應天望之徯望於君欲其治安我耳丕應徯志猶言丕從厥志之人氏漸曰堯之安安不待所止所止而安皆性焉安焉之聖安行者也太甲所止而盡欽敬復焉執焉之賢勉行者三言聖賢分量見矣愚謂安汝所當止静也㡬者動之㣲動㡬之著静而知㡬以圖康又得直臣弼之則下應人心上當天心矣訓丕應徯志夏説為當)帝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曰俞(鄰左右輔弼也臣以人言鄰以職言帝深感上文直之語故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反復歎詠以見弼直之如此其重而不可即俞而然之也)纂疏(孔氏曰鄰近君臣道近相須而成臣孫氏曰鄰指輔弼疑丞陳氏曰臣當與君親近故曰鄰相親近乃盡為臣道故曰鄰臣反覆言之則張氏綱曰臣以分言鄰以情言一於分則離一於情褻鄒氏補之曰臣謹其分鄰忘其分也臣而鄰嚴不至苛鄰而臣和不至一説鄰者親君如居有鄰也臣當如鄰以親君能如鄰以親君乃臣也皆指言)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為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㑹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五采彰施五色作服汝明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此言臣所以為鄰之義也君元首也君資臣以為助猶元首股肱耳目以為用也下文翼為明聴即作股肱耳目之義左右輔翼也猶孟子所謂輔之翼之使自得之也宣力宣布其力也言我欲左右民則資汝以為助欲宣力四方則資汝以有為象像日月以下物象是也易曰黄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諸乾坤上衣下裳之制創自黄帝而成於堯舜日月星辰取其照臨也山取其鎮也龍取其變也華蟲雉取其文也㑹繪也宗彝虎蜼取其孝也藻水草取其潔也火取其明也粉米白米取其養也黼若斧形取其斷也黻為兩已相背取其辨也絺鄭氏讀為黹紩也紩以為繡也日也月也星辰也山也龍也華蟲六者繪之於衣宗彝也藻也火也粉米也黼也黻也六者繡之於裳所謂十二章也衣之六章其序自上而下裳之六章其序自下而上采者青黄赤白黒也色者言施之於繒帛也繪於衣繡於裳皆雜施五采以為五色汝明者汝當明其小大尊卑差等也又案周制日月星辰晝於旂冕服九章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彞龍山華蟲宗彝五者繪於衣以藻粉黼黻四者繡於裳衮冕九章以龍為首鷩冕七章華蟲為首毳冕五章虎蜼為首盖亦増損有虞之制而為之耳六律陽律不言六吕者陽統隂也有律而後有聲有聲而後八音得以依據六律五聲八音言之敘如此也在察也忽治之反也聲音之道與政通故審音知樂審樂知政而治之得失可知五言詩歌之協於五聲者也自上達下謂之出自下達上謂之納汝聴者言汝當審樂而察政治得失者也)纂疏(語録義剛點作㑹作一先生曰點得是問五言東莱君臣民事物之言曰此是五聲所屬宫亂則荒其君驕宫屬君最大羽屬物最小若商放緩便似宫聲出納五言恐是審樂知政類如亦頗通之問五言林氏以為五聲言古以為仁義禮智信言孰是曰未詳當闕曰或曰當為我之身非但為鄰以親君而已王氏汝翼作肱汝為作汝明作目汝聰作耳也司徒敷教豈非左右稷播種士明刑豈非宣力秩宗掌禮豈不制服典樂豈不察音然各治一則總而治之故盡寄以股肱耳目夫孔氏曰天子服日月而下諸侯而下士服藻火大加粉米得兼下下不得僣上作尊卑之服汝明其制不過十二天子服十二章象天數也唐孔氏曰天數陳氏曰古人之象謂古人作服所以取象之意日月以下皆是是鄭氏曰自日月以下取義君徳也服是服必有徳觀象自省焉施陳氏大猷五采五種華采之物丹藍粉墨之類彰施其采以彰明之也五色采施之為青黄赤白黒也臣鄰君臣之忘勢繼以作股肱耳目君臣忘形君臣一身也君猶心臣猶體臣作朕股肱耳目君以臣為體也汝翼為明聴以遂予所欲臣以君為心也納采詩納之於上如命太師陳詩觀民風工以納言是也出出詩播之樂章闗雎用之鄉邦時而颺之是也五言謂其詩詠之合五常者雖葉氏曰五言五聲言志永言依永和聲言也播於律之所和則為五聲雖聲也本於詩之所諷則為五言文之於音為出采之於下為納禮吕氏五言樂之成言者如三百篇之詩是也作服之大者六律聲音樂之大者治定功成制禮作樂之時也禮樂可以虚文舉言禮樂必在左右宣力之後民氣和洽然後興禮固有次第也鷩蜼余救以季二反似猴黹音只紩音直音雉屬)予違汝弼汝無面從退有後言四鄰(違戾也言我有違戾於道爾當明正其失爾無面諛以為是而背毁以為非不可不敬爾鄰之職也申結上文弼直鄰哉之義而深責如此)纂疏(王氏曰拂我而相之謂之弼故弼字或作拂責吕氏不獨股肱耳目至此一身是非盡付非有慊而畏人後言非容受未至而致人後言又非欺君面是背非聖人敬畏無已惟恐過之不聞言之不盡故求之之切如此孫氏曰聖人不以無違自處而以有違求弼不居其聖也林氏盡所言弼直之道也大聖豈有違待於弼聖人豈肯面從後言而猶以為所以為聖陳氏大猷曰予欲汝翼為明聴謂當將順予違汝弼不當苟順四鄰之臣各有其職悉以責百揆無所不統也孔氏曰四鄰四近前後左右之臣勅使敬其職唐孔氏曰鄭玄四鄰四近之臣左輔右弼前疑後丞伏生書傳有此言文王世子師保疑丞此外經傳無此官惟冏命左右前後有位之士夏氏曰既責弼違又欲其敬同近臣使同心弼我也王氏炎曰無面從於上不謟四鄰於下不瀆一説四鄰中庸大臣之義闕愚案欽四鄰上下疑有文朱子已嘗疑之)庶頑讒説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並哉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此因上文而慮庶頑讒説之不忠不直讒説所堲者時是也在是指忠直為言侯射侯也明者欲明其果頑愚讒説與否也盖射所以觀徳頑愚讒説之人其心不正則形乎四體布乎動静容體不能比於禮其節奏不能比於樂其中不能多審如是則其為頑愚讒説也必矣周禮大射則供虎侯熊侯豹侯諸侯熊侯豹侯卿大夫麋侯皆設其鵠又梓人為侯廣與崇方三分其廣而鵠居一焉應古制不相逺也撻扑也即扑作教刑者盖懲之使記而不忘也識誌也録其過惡以識于册如周制鄉黨之官以時書民之孝悌睦婣學者聖人不忍頑愚讒説而遽弃之用此三者之教啟其憤𤼵其悱使之遷善改過欲其並天地之間也工掌樂之官也格有恥且格之格謂改過也承薦也聖人庶頑讒説之人既有以啟𤼵其憤悱遷善之心而又命掌樂之官其所納之言時而颺之以觀其改過與否如其也則進之用之如其不改然後刑以威之以見聖人之教無所不極其至必不得已而後威之其不忍輕於弃人如此此即龍之所典而此伯禹總之也)纂疏(語録否則威之一段上文四鄰止欲並哉多不可如命龍亦曰朕堲讒皆言讒説是當時有此制今不能知又不當杜撰只得置之侯以明之撻以記之只是賞罰既是賞罰當别有施設如何只靠射豈有無狀人纔得中便為好人乎之陳氏曰典樂命夔堲讒命龍此又責之二人有司法守也故各主其一百揆無所不統官孔氏曰不在時所行不在於是為非者當察之樂誦詩納諫當是正其義而颺之周禮註畫布曰正棲皮曰鵠詩疏正鵠鳥名難中以中為雋故以名的吕氏曰撻記書識非絶之也存其過所以存其恥恥則善心矣工掌詩之納言采其詩也颺其詩以驗其從否也詩可見真情春秋㑹盟賦詩一有不類即能知之恥陳氏大猷曰侯撻行於一時書識示於悠久使其愧而遷善改過以並天地間也欲或曰書用識其善惡書其孝友睦婣識其善也斐豹丹書識其惡也愚謂射侯禮教也既撻書以愧恥之於先納言以樂教也復時颺以感𤼵之於後有恥且格欲與之心遂矣用之宜也否者終不格與並之心不獲遂威不容己也)曰俞哉帝光天下至海隅蒼生萬邦黎獻共惟帝臣惟帝時舉敷納言明庶以功車服以庸誰敢不讓敢不敬應帝不時敷同日奏罔功(俞哉者蘇氏曰與春秋傳公曰諾哉意同口然而不然之辭也隅角蒼生蒼蒼然而視逺之義也賢也黎獻黎民之賢者也共同是也敷納下陳而上納也明庶者明其衆庶雖俞帝之言而有未盡然之意謂庶頑讒説加之以威不若明之以徳使帝徳光輝達於天下海隅蒼生之地莫不昭灼徳之逺著如此萬邦黎民之賢孰不感慕興起而皆有帝臣之願惟帝時舉用之敷納以言而觀其藴明庶以功而考其成旌能命徳以厚其報如此誰敢不讓於善敢不精白一心敬應其上而庶頑讒説豈足慮乎帝不如是則今任用之逺近敷同率為誕慢日進無功豈特庶頑讒説可慮哉)纂疏(語録明庶恐庶字誤只是試字在林氏不盡然帝之言又廣帝意謂輔弼之責雖臣鄰然當廣延黎獻無止此也王氏十朋典所言以諸侯此以黎獻諸侯天子直言自下奏上求賢故特言納下陳而上納也諸侯黜陟重故言試黎獻多得為盛故言庶陳氏曰諸侯之功已著特使奏其言而試其功以驗其已然之效黎獻之功未著故受其言而明示衆庶以功使人皆見之以責其將然之效陳氏大猷納言言揚明功以事舉也敷同普同)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傲虐是作罔晝夜額額水行朋淫家用殄厥世予創若時娶于塗山辛壬癸甲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各廸有功苗頑弗即工帝其念哉帝曰廸朕徳時乃功惟敘臯陶方祗厥敘方施象刑惟明(漢志堯處子朱於丹淵諸侯丹朱之國名也額額不休息之狀罔水行舟如奡盪舟之類朋淫朋比小人淫亂于家也殄絶也世者世堯之天下丹朱不肖堯以天下不與故曰殄世程子曰夫聖莫聖於之戒至曰無若丹朱慢遊傲虐不為慢遊傲虐雖愚者亦當知之豈以而不知乎盖處崇髙之位所以儆戒者當如是創懲自言懲丹朱之惡而不敢慢遊也塗山國名在今夀春縣東北塗山氏之女也辛壬癸甲四日塗山甫及四日即往治水也啟之子呱呱泣聲荒大也娶妻生子皆有所不顧念惟以大相平治水土之功為急也孟子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是也五服甸侯要荒也言非特平治水土因地域之逺近輔成五服之制也疆理宇内人君之事非人臣之所當専者故曰弼成也五千者毎服五百里五服之地東西南北相距五千里也十二師者毎州十二諸侯以為師使之相牧以紏羣后也薄廹也九州外迫四海毎方各建五人以為之長而統率之也聖人經理之制其詳内略外者如此即就也謂十二師五長内而侯牧外而蕃夷皆蹈行有功惟三苗頑不率不肯就工帝當憂念之也帝言四海之内蹈行我之徳教者是汝功惟敘之故其頑而弗率者則臯陶方敬承汝之功敘方施象刑惟明矣曰明者言其刑罰當罪可以畏服乎人也上文意欲弛其鞭扑之威益廣其文教之及而帝以之功敘既已如此而猶有頑不即工如苗民者是豈刑法之所可廢哉或者乃謂苗之凶頑六師征之猶且逆命臯陶象刑之所能致是未知聖人兵刑之敘與帝舜治苗本末也帝之此言乃在攝位之前徂征後事盖威以象刑而苗猶不服然後征之征之不服以益之諫而又増修徳教及其来格然後分背之此言雖在三之末而實則攝位之前也)纂疏(語録苗頑弗即工此是治水時調役他國人夫不動也後方征之治其罪而竄之竄之而分北之今者謂既格而又叛恐無此事三苗如今溪洞溪洞一種謂之猫未必三苗之後三苗洞庭彭蠡湖南江西界地亦甚闊矣馬氏隆古君臣告戒如此謟諛忌諱可以戒矣以真氏曰大聖人安有可戒之事而益以怠荒戒臯逸欲傲虐戒豈憂其有是而豫防之邪抑知其無是而姑為是言邪人心惟危自昔所畏聖主不敢操存之功大臣聖主不敢規儆之益也氏孔氏曰治水一州三萬人九州二十七萬人吕曰毎州各立一師十二州十二師如十二牧養民曰牧為一州師帥師王氏炎曰薄迫近也從京師外近四海九州外也王制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即五長也咸建内外皆建也九州之内有師有長九州之外無師有長詳内略外也夏氏洪水未平九功未敘人救死不贍何暇廸徳謂今天所以廸行吾徳而各廸有功者實汝功惟敘之故臯方敬承汝功之敘又慮廸徳者怠方明象刑以警之則已廸徳者益勉未廸徳者益畏而勉矣此如九功惟敘而董之用威不容己也意陳氏經曰天下廸功弗即工特一有若不足介也聖人之心以為一物梗化則有不能忘之意傲愚謂不肖蔽以一言曰傲而已慢遊淫虐自出晝夜額額凶人不善惟日不足之意州十二師之孔氏非吕蔡氏云毎方各建五人為長林氏王説較優欲帝不恃刑威之用而益廣明徳之及以丹朱為帝戒復以己之懲繼之末言天下皆順而苗獨頑若以為不止庶頑之頑者欲帝念之也)夔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祖考来格虞賔在位羣后徳讓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閒鳥獸蹌蹌簫韶九成鳯凰来儀(戛擊考擊鳴球玉磬名也搏至拊循樂之始作升歌堂上堂上之樂惟取其聲之輕清與人相比故曰以詠盖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合詠歌之聲也格神之格思之格虞賔丹朱也堯之後為賔於虞猶㣲子作賔於周也丹朱在位與助羣后以徳相讓則人無不可知下堂下之樂也管猶周禮所謂隂竹之管孤竹之管孫竹之管也鼗鼓如鼓而小有柄持而摇之則傍耳自擊柷敔郭璞云柷如漆桶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連底撞之令左右擊敔狀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鋙刻以籈櫟之籈長一尺以木為之始作也擊柷以合之及其將終也則櫟敔以止之盖節樂之器也笙以匏為之列管於匏中又施簧管端大鐘也葉氏曰鐘與笙相應者曰笙鐘與歌相應者曰頌鐘頌或謂之鏞詩賁鼓維鏞是也大射禮樂宿縣阼階笙磬西面其南笙鐘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頌鐘頌鐘即鏞鐘也上言以詠此言以相對而言盖與詠歌迭奏鄉飲酒禮云歌鹿鳴南陔歌魚麗笙由庚或其遺制蹌蹌行動貌言樂音不獨神人至於鳥獸無知亦且相率而舞蹌蹌然也簫古文作箾舞者所執之物文云樂名箾韶季札周樂見舞韶箾者則箾韶盖舜樂之緫名今文作簫故先儒誤以簫管釋之九成樂之九成也功以九敘九成九成周禮所謂九變孔子象成者也故曰成鳯凰羽族之靈者其雄為鳯其雌為凰来儀者来舞而有容儀也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堂上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閒堂下也唐孔氏曰樂之作也依上下逓奏間合而後曲成祖考尊神故言於堂上鳥獸㣲物故言於堂下九成致鳯尊異靈瑞故别言之非堂上獨致神格堂下偏能舞獸或曰笙之形如鳥翼鏞之虞為獸形故於笙鏞之閒言鳥蹌蹌風俗通曰簫笙象鳯盖因形聲之似以狀其聲樂之和豈真有鳥獸鳯凰蹌蹌来儀者乎曰是未知聲樂感通之妙也瓠巴鼓瑟遊魚出聽伯牙鼓琴六馬仰秣聲之致祥召物見於傳者多矣況之徳致和於上夔之召和於下其格神人舞獸鳯豈足疑哉今案季札周樂見舞韶箾者曰徳至矣盡矣如天之無不覆如地之無不載雖甚盛徳蔑以加矣夫韶樂之奏幽而感神則祖考来格明而感人羣后徳讓㣲而感物鳯儀獸舞其所以能感召如此者皆由之徳如天地之無覆燾也其樂之傳歴千餘孔子聞之於齊尚且三月不知肉味不圖為樂至於斯則當時感召從可知矣又案此章夔言作樂之效其文自為一段不與上下文勢相屬盖在位五十餘年其與臯陶夔益相與荅問者多矣史官取其尤彰明者以詔後世則其所言者自有先後史官集而記之非其一日之言也諸儒之臯陶至此篇末皆謂文勢相屬故其牽合不通今皆不取)纂疏(唐孔氏曰功成道洽備樂和史述言繼於後陳氏大猷曰戛亦擊也意其有輕重之異球擊能鳴故稱鳴球王氏炎曰磬輕為戛重為擊琴瑟重為搏輕為拊林氏揚雄長楊賦云戛滴鳴球註云戛滴拊擊也以是鳴球可以戛擊語云鳴琴又曰手撫五絃以是知琴可以摶拊盖升歌堂上取其聲之輕清者以與人相比饗禮升歌清廟示徳也下管象舞示事也燕禮升歌鹿鳴下管新宫堂上以歌為主堂下以管為主其實相合以成别言則有堂上堂下之異合言則總名簫韶為鄭氏曰琴五絃瑟二十四絃管如箎而六孔十二管笙夏氏以閒堂上之樂閒作也炎陳氏經曰簫者細器作樂時小大之器皆備歌王氏曰凡人聲為主歌於堂上者謂之登歌堂下者謂之閒歌以詠堂上登歌以閒堂下之閒歌也愚案此章夔言作樂之效乃史載之以終典謨功成作樂帝者極治之盛也郊特牲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即此以證此章與儀禮無不合古文簡質下之一字别管等為堂下顯見鳴球琴瑟堂上戛擊之摶拊之以詠歌詩章所謂歌者在上也管鼗柷笙鏞堂下笙匏也皆在堂下以間者此衆堂上更代而閒作也所謂匏竹在下也奏石絲以詠歌時則堂下不作匏竹等衆樂之時則堂上不作以今奏樂例之亦如此耳今諸觧徒見鄉飲酒禮燕禮並有閒歌魚麗之文遂引以證此章林氏唱之其辭欠明若王氏炎則看儀禮疎率陳大猷復引儀禮分註其下改却本文尤非案儀禮鄉飲酒禮云工入西階北面小臣授瑟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卒歌主人笙入堂下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主人獻之間歌魚麗由庚南有嘉魚崇丘南山有臺笙由儀鄭註間代也謂一歌一吹歌歌吹吹笙也南陔六題皆有聲無詞不可歌只可案其譜以吹笙故曰笙曰曰奏而不曰六題今見小雅乃元無詩詞小序云云燕禮大槩相似盖閒歌魚南有嘉魚南山有臺與笙由庚崇丘由儀更替也與書之以閒不相干不過一間字同閒代更替之義亦同耳雙溪堂上登歌堂下閒歌直引閒歌魚麗以觧笙鏞以閒以閒即是閒歌殊不知堂下安得有歌乎乍觀似可喜細攷誤乃如此儀禮朱子詩傳參看可見矣)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重擊曰擊輕擊曰拊石磬也有大磬編磬歌磬磬有大小故擊有輕重八音獨言石者盖石音屬角最難諧和記曰磬以立辨以合為主石聲獨立辨者以其難和也石聲既和則金絲竹匏土革木之聲無不和者矣詩曰既和且平依我磬聲知言石者總樂之和而言之也或曰玉振也者條理事故舉磬以終焉上言鳥獸此言百獸考工記天下大獸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鱗者羽鱗可謂之獸也百獸舞則物無不可知尹正庶尹者衆百官府之長也允諧者信皆和諧庶尹諧則人無不可知矣)纂疏(愚謂於音烏有曰於可證讀如字而連予字者非序孫氏曰前先言祖考虞賔羣后後及鳥獸貴賤為也此先言鳥獸後及庶尹難易為序也又王氏炎曰八音以石為君而韶以球為首宜於單言石也此又自為一節議論既載於前作樂治功之成故以言次於後史比而書之上於者有之徳不可以𤼵之有不可之徳以本之二者交致而天下至和極矣)帝庸作歌曰勅天之命惟時惟㡬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熈哉臯陶拜手稽首颺言念哉作興事慎乃憲欽哉屢省乃成欽哉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叢脞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帝拜曰俞往欽哉(庸用也歌詩歌也勅戒勅也㡬事之㣲也惟時無時不戒勅也惟㡬無事不戒勅也盖天無常理亂安危相為倚伏今雖治定功成備樂和然頃刻謹畏不存怠荒所自毫髪㡬㣲不察禍患所自不可不戒也此將欲作歌而先述其所以歌之意也股肱臣也元首君也人臣樂於趨事赴功人君之治為之興起百官之功皆廣也拜首稽首者首至手又至地也大言而疾曰颺率總率臯陶人君總率羣臣以起事功又必謹其所守之法度樂於興事者易至於紛更深戒之也屢數也興事而數考其成則有課覈實之效而無誕慢欺蔽之失兩言欽哉興事考成二者皆所當深敬而不可忽者也此臯陶將欲賡歌而先述其所以歌之意也賡續載成也續帝歌以成其義也臯陶君明則臣良而衆事安所以勸之也叢脞煩碎惰懈怠也墮傾圯也言君行臣職煩瑣細碎臣下懈怠不肯任事萬事廢壊所以戒之也作歌責難於臣臯陶賡歌責難於君君臣之相責難如此有虞之治兹所以不可也歟帝拜者重其禮也重其禮然其言而曰汝等往治其職不可以不敬也林氏臯陶賡歌三百篇權輿也學詩者當自此始)纂疏(陳氏曰用言功作之意而寓之歌所以治功保治在勅天勅天之要在時㡬人求天於天聖人求天於己人事之盡即天也不可其時不可忽其常存儆勅天命矣乃歌之意謂吾欲勅天以謹時㡬必頼股肱之助専責望於臣也賡歌之意専責望於君也君臣交警各盡其職則治功矣事真氏曰歌為勅天命君臣唱和一語及天修人所以天命李氏把曰惟時無須㬰之頃而不戒𠡠惟㡬細㣲之事而不戒𠡠也帝以有為望其臣臯以無為復其君陳氏大猷治至功成作樂極矣然危亂之㡬常兆於治安之極聖人安不忘危上下交相警戒故史既載韶復記歌詩歌詩樂之簫韶九成之治已極於至盛惟時惟㡬之心方慮其至㣲治功已極聖心無極喜起熈帝欲振厲充廣也臯意謂無妄不可以復往極治不可更加故因帝振厲充廣意而欲其加謹慎省察之心凡所作興謹守成憲欽哉不可輕於有為也又必屢察已成而欽哉不可玩夫已為於是賡歌君臣惟當明良而已不必過於喜起庶事惟底於康安而已不必過於熈廣乃所以泰和也君頼於臣故先股肱臣望乎君故先元首臯意未已也謂明非聰察之謂聰察則流於叢脞良非軟弱之謂軟弱則流於偷惰萬事墮壊不過而失於激亦不怠而失於廢真可泰和天命矣往欽謂自此以往君臣無不敬也典謨皆以欽終之九成之韶𠡠天之歌非可以二觀虞韶不可得而聞帝歌猶可得而詠韶雖亡不亡者存焉世愚謂歌者和樂之𤼵也當和樂之時不忘戒謹之意之歌功頌美者安知之序意在戒天命而謹時㡬喜者喜於乗時圖㡬也起者起而乗時圖㡬也熈者共乗時㡬之效驗君臣若此庶可天命而永保之矣吕氏勅正天命之流行時㡬㣲少有不𠡠則私欲閒之與天之流不相似矣盖以中庸維天之命觧之失之太深非書之本㫖也帝曰往欽哉神㑹颺言欽哉之意矣臯皆以戒謹之敬𤼵為詠歌之辭帝之欲戒𠡠天命此心也臯之欲慎憲省成亦此心也君臣心孚意契於欽敬中百聖心法治法歟歌之云乎豈徒頌詠而已也)
 
 
 
 
 
 
 
 
 
 
 
 
 
 書集傳纂疏卷一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