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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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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序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25H 页
格斋孙公遗集序
士君子不幸当患难。而处义有不同者。当观其志之如何耳。不可执迹而遽定其评议也。夫子曰殷有三仁焉。夫三子之行。各不同也。而夫子之并许其仁者。岂不以所处虽异。而皆出于至诚恻怛之心。各当乎天理人情之极。而同归于自靖以献于先王也耶。格斋先生孙公。当 景泰禅受之日。弃官归家。谢绝人事。及闻 端庙凶音。搥胸泣血。尽方丧之制。恒言必称未死人。 朝廷以官召不起。及卒遗戒墓道书乙亥以前官衔。其自靖之意可知矣。然当是时也。有六臣成朴河柳李俞诸贤。皆骈首就戮而不悔。岂不亦烈烈而卓卓乎哉。公与六臣诸贤。皆经幄礼遇之臣也。其被选也同。其受知也同。其相与讲劘以道义。激励以忠节者。无不同也。而及当熊鱼取舍之日。一生一死之判然不同。若是何欤。噫观公之志。亦何以异于六臣。而既不入收司之科。则不必自经于沟渎若匹妇匹夫之为也。况名位已定。 社稷依旧。而区区事一之义。无所施于其间。则只有退伏荒野。与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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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而守吾罔仆之义而已。苟守吾罔仆之义则生亦此义也。死亦此义也。义之所同。易地则皆然。岂可以死生之不同而轩轾于其间哉。公经学文章。以博雅纯正称。而与佔𠌫斋金先生相上下。一蠹,寒暄诸先正皆师事之。当 世宗亨嘉之会。与醉琴,梅竹诸贤。出入经幄。翱翔翰苑。一时文献之盛。若将有为。而时事一变。义不事二。杜门自靖。有时潜唏暗嘘。发于咏叹之间者。悒悒有桑海不尽之感。今读其杜宇亦如我。无端终夜啼之句。天倾西北。欲撑无计之什。梦与周公佐孤君诸篇。尚令人抆泪兴感于百岁之下。呜呼悲夫。公有遗文四册。盖尝印行。而兵燹之馀。荡佚殆尽。只有赓诗一卷在耳。乡之人士。俎豆公于青湖之院祠。既又与本孙裒集记闻。为公遗事。又收拾公散逸文字诗若序数篇及佔𠌫醉琴唱酬诸作。合赓诗为一册。方谋改刊。而谬属卷端之文于不佞。不佞非其人也。何足以堪是寄。第念吾先祖直提学公亦尝与六臣诸贤。为集贤学士。而其出处与公略相似。今于览是篇也。乌能无感发于中耶。玆敢不揆僭妄。而谨书如右以归之。
一默斋金公遗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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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 宣明之际。治化郅隆。儒贤辈出。大岭以南。蔚然为邹鲁之乡。而商之一州。尤彬彬多君子。愚伏郑先生与李月苍二先生。俱以德行文章。为学者师。时则有若一默斋金公先生。即其道义交也。虽其不幸而不显。既无事功可述。而遗文又荡佚殆尽。不足以向想其万一。然其幸存而不泯者。有遗书遗戒及挽诔叙述文字。犹可按而考也。盖公生诗礼之门。被慈母之训。长而从西厓柳先生游。已闻为学大方。退而与愚苍两先生友。其切偲刮磨之工。直谅资警之益。盖有进进而不已者。其为学也。以立志为本而行之以忠恕。其读书也。以潜心积虑。优游自得为贵。而深戒贪多而强求。其教子弟。必以孝友敦睦为先而文艺在所后也。于谨言行安贫贱。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之训。未尝不致意焉。盖其始终本末。一出于纯儒之矩度。而风猷气槩。又非小廉曲谨底规模也。使假之以年而以极其晚暮饱饫之工。则其所造诣。必有进于此者。而出而见用于世。得展布其所蕴。则其功名事业。亦岂多让于一时诸贤哉。公性刚直。平居尚气节好言论。于义利之分。古今事得失。未尝不张胆吐舌而痛辨之。使听者耸叹惊服之不已。及其不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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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而空言无施。则遂以一默名斋而寓金缄之戒。毕竟使栋梁之材。连城之宝。委弃埋没于荒山泥土之中而不之知也。则此当日诸公之知公者。盖莫不为公惜。而后世尚论之士。亦堪为之太息也。公之诸孙博采记闻。裒辑叙述。其平日言行之实。师友推许之笔。班班可考如此。则斯足以不朽公矣。又何必他求哉。乡之人士尝俎豆公于孝谷之院祠。又谋剞劂公遗事。后孙相钦氏。使世宽甫书以抵不佞。谬请一言识其卷端。辞不获。谨就遗事而略最其槩如右云尔。
约斋权公遗集后序
曾子曰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夫仁道至大。无一理之不该。无一时之或息。此其任为甚重。其道为甚远。而非弘则不能胜其任。非毅则不能致其远也。吾师门先达。有约斋权公。即有志于求仁者也。以聪敏之才而加真积之工。坚忍之志而持悠久之力。知此理之无所不该也而博学而详说之。知一念之不可或怠也而蚤夜而孜孜。铢累寸积。吃辛耐烦。反而验之身心。出而质之师友。如有不合则十反而不置。其或错认则虚受而立改。盖其向道一念。顷刻不忘。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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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日。虽于疾病沈剧之时。垂死奄奄之日。而手不停披于经传。口不绝言于问学。若公者岂非仁以为己任而死而后已者欤。公尝策名登仕籍矣。使其幸而进而处于论思之地。则其启沃赞扬之效。必大有可观。使其不幸而退而以极其晚暮饱饫之功。则其所造诣。又不但止于此。而天不假年。人事奄忽。则此先师哭公之文所以恸悼于吾道之不振。而深有感于陨涕之老宿者也。虽然公有遗文若干篇。皆公精神欬唾之所寓也。凡平日为学次第。用工先后。与夫弘大刚毅之志。亦可于此而向想其万一。使后之读者。果能深味而有得焉。则必将有感发而振励者矣。日公之从侄某甫。持公遗集。属余以丁乙之役。且要一言以识其卷端。余辞谢曰公之文。后山李公已勘校矣。又状公之行矣。李小山翁又弁其卷矣。一时师友知己之信笔。既如是铺叙而无馀。顾此谫劣后进。其何敢赘一说于其间哉。第尝从公之后而获承其謦欬则有之矣。以区区平昔仰望之心。乃于人事变迁之后。获奉其遗文而读之。乌能无感慨于中乎。玆敢不揆僭妄而略缀数语于后如右云尔。
忍斋权公实纪序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27L 页
当陶山讲道之日。一时及门之士。莫不与被成德达材之化。虽其不幸而或事功无可述。文献无可徵。而均之为当日亲炙君子人也。忍斋权公先生。早谢公车。夙登函席。其授受传习之旨。难疑答问之说。宜有称述而可传者。而顾遗文荡佚。无由追寻其绪馀之万一。实为后学不尽之憾。然今以老先生集所次公与月川,柏潭,芝山唱酬诗及月川年谱所载玄沙寺修契,约芙蓉山精舍议观之。可以知师友间警勉期诩之深。盖不在诸子之后也。以鹤峰先生及公门下诸贤挽祭。与夫松巢,二愚所述行录墓志观之。亦可以知清简刚介之标。孝友毅仁之行。精深笃实之学。真不负师门之教也。夫以师友之所期勉既如彼。贤子之所实录又如此。则亦不可谓全然无所微也。若是而称曰忍斋权公。即陶山之贤弟。鲁邦之君子。岂不信欤。噫以公之志行学术。使其出而措诸事业。亦必有伟然可观。而公既不求知于世。世亦无知公者。卒坎壈以没世。虽若可恨。然公尝立书舍于伊溪之上。日静处其中。以经籍自娱。而尤眷眷于牖后学成人材之方。既五子式谷。并以文学著名。而一方儒硕又彬彬多出门下。其蓄躬裕昆成己成物之功。又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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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少之。而师承渊源之有自。亦不可诬矣。后孙燧等蒐辑公断烂文字诗若书如干首。附以挽祭状碣及老先生诗月川年谱所记载者。编成一册。又序次系世。置之卷首。合而名之曰忍斋先生实纪。使其从弟滢抵余请一言弁其卷。顾此不德不文。耄且及矣。其何能汗颜血指代大匠㓸耶。盖辞之固而不获。则谨就附录中最其槩而为之说如右。聊以塞慈孙之请。
小有亭题咏录序
物之有废兴。物之情也。然苟在人者其本深厚而悠远。则虽有一时适然之数。变移于前者。而亦必神相阴护。不终至于废坠。今观于小有亭而徵之矣。噫亭即蔡松潭先生所尝庄修者。公以陶山私淑之贤。中明庙乙卯司马。既而观占玩象。遁迹江湖。绝意名涂。筑一亭于琴湖之上。扁以小有。盖取三十六洞中小有天之意也。日静处其中。教授生徒。读书讲义。三十年如一日。盖其起居流峙。燕息飞潜。所以供视听娱心意者。固已翛然有出尘之想。而公之所乐则又不在于是而别有其乐也。公既以是自乐。而又以是遗子孙。则岂非积于躬者深厚。而裕于后者悠远乎。是以之亭也。虽当兵燹荡残之日。不免栋宇之倾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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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地为有力者所占取。然毕竟有力者不能有而终归于公之仲胤。轮奂轩楹。重见突兀。则一区洞天。依旧当日小有亭也。呜呼。此岂人力所及哉。其必有阴相神佑者存乎其间。愚于是益信其在人者为可贵。而不可全诿于兴废之数也。公之裔孙必勋甫。裒集后来诸先辈小有亭题咏叙述。附之元韵之下。妆成一册。袖而访余于龟社。要一言以序其事。顾湔劣不文。乌足以堪是寄。盖屡辞而不获。则谨受而卒业焉。因窃自念公当日师友之间。与夫一时名胜之东南过从者。宜必有唱酬之作不鲜者。而一不载于卷中。则未知本无而不载欤。抑亦有之而失其传也。是可慨也。然今观所附诸作。虽世有今古。居有远近。而除模写江山之外。所以起采菽之思。仰高山之风者。出于彝好之攸同。则愚于是又知公之贤。在于人有如此者。今公之诸孙。既重新玆亭而复其旧矣。又辑录亭咏而实其中矣。倘因是而诵读于斯。游泳于斯。饬躬励行。毋忝尔所生。使其本益深而畜益厚。则将见小有一亭。与公之山琴之湖。并高而俱长。岂不休哉。诸君勉之哉。
宁玉氏族谱序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29H 页
程夫子有言曰收宗族厚风俗。须是明谱系。夫风俗之厚薄。何关于谱系。而夫子之训若是何也。噫谱系者。所以明世次而序昭穆也。世次明而后可以尊祖而敬宗。昭穆序而后可以比属而合族。比属而合族则敦睦之风兴。尊祖而敬宗则孝弟之道行。其有补于风教。顾不大欤。若其支分派别。而世代迁推。睽离散处而亲属疏远。而苟无谱以明之则远者益远。疏者愈疏。而遂至于无异路人。虽欲使之尊祖合族而脩其孝弟敦睦之行。尚可得哉。是以周礼小史氏掌邦国之志。以奠系世辨昭穆。实所以为敦伦厚俗之道。而其后如姓苑氏族志及欧阳苏氏之谱。盖皆有见于此矣。程子之训。不其信然矣乎。惟玉氏之贯宜宁者。实自宜春君讳真瑞始。谨按传记。三国时唐遣才子八人于高句丽。俾教授焉。君即其一也。其子孙之散处于岭南海西关西者。盖亦不少。而自宜春君后。谱牒失传。三派起世。只据家牒帐籍所载传者为中祖。故世代远近。昭穆次序。有不可得以考者。然今观其传疑旧迹。罗丽之间。如学士公,尚书公,知县,寝郎诸公。俱是闻人。其中祖以下则如平章,巡抚,侍郎诸公。圭组蝉联。而凝溪先生学士公。 世宗朝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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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赠户参竹泉公。又文章节行士也。其家传世德。菀然可观有如此者。则何莫非宜春君种德蓄仁之馀庥也耶。夫以大唐人才之盛而教授异国。必拔其尤者。则宜春君之才行学𧗱。亦可知其非凡常匹俦也。其所以教授一邦者。亦必有道矣。而顾年代𨓅。文献无徵。是为后人不尽之憾。然今以唐史所载列辟文教观之。则宜春君当日所教授者。岂有他𧗱哉。亦曰诗书礼乐之文。忠君弟长。脩己治人之𧗱而已。今诸君既脩谱而合族矣。苟能本之以孝弟敦睦之行。又能追寻乃祖当日教授之道而勉力焉。则是谱也岂但止尊祖保宗而已。亦将为明彝教厚风俗之一助也。凝溪之后孙大圭用汝甫。与余友善。一日访余于龟窝曰谱将印矣。请一言以弁诸卷。既累辞不获则遂书此以归之。
感顾堂权公实纪序
余尝从乡父老后。闻感顾堂为近世杰然人物。而犹未得其详。一日公之族孙上舍君永翕。访余于龟阴之社。袖二册示余曰。此感顾堂实纪也。某等以是岁建一堂于洛水之隈凤城之阳。安 御赐公画像。旁立别阁。奉前后 御书。既又编公实纪。为绣梓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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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无弁卷文字。敢有请。余曰公之勋业在史策。图像在麟阁。英名播于国人之耳目。而 两朝宠谕隐卒之典训。与夫名公硕士叙述赞杨之信笔。已无馀矣。尚何待于贱弊之文而为轻重哉。既累辞不获。则谨受而卒业焉。噫若感顾堂者。岂非古所称大丈夫者耶。公自在童稚。志气已不凡。虽服任知印。而其孝友之实。忠信之行。卓乎有人不可及者。而沉毅明敏之才。亦将无所处而不当。遂为崔文贞赏识而湔祓。然其心亦未尝有文贞之家。事苟非矣。不以尊重而畏难。言苟是矣。不以菲微而沮伏。观其请去于纳婢之日。辞退于厌客之时者。虽一事之少。而正大之情可见。至于燕行使事。不惮归报于覆辙之后者。倘非忘身殉国之忠能之乎。然则其涒滩敌忾之勋。即公之一事而非其至者。及其罢官休家。筑一室而扁之曰感顾。夫感者感君恩也。顾者顾己分也。方是时也。公年已至矣位已崇矣。而犹且眷眷于 圣上恩遇之重。而不忘图报之诚。谦谦乎自顾本分之微。而略无骄矜侈傲之色。乃日处是堂而教戒子弟。以读书课学。又尽心于奉先追远之道。而至经纪文贞后事如己事。盖公始终本末。可敬可服有如此者。观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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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可以势利以拘之哉。呜呼。世教之衰久矣。以如其志行才器。宜不在古昔凡民俊秀之下。而不得与思皇周旋于庠序学校之中。以兖养其才志而成就其德业。顾乃混迹于青油幕府之间。而其所树立。不过为斩将鏖贼之一勋臣。则又不能不为夫公一慨也。虽然此则时势然耳。世之抱负经奇而不得一试于时。卒坎壈埋没于草泽之中者复几人哉。今公以一介菲微。而策勋胙土。上为 圣朝所崇奖。下为明公所称颂。而诸君之所勤恳于永图远规又如此。则愚固知公之伟迹令名。将与洛水凤城。共不骞竭于无穷。不亦休哉。是为序。
晚悔堂朴公遗集序
成斯文守鲁甫。袖晚悔堂朴公遗集。示不佞曰。晚悔公养德林泉。训诲生徒。实有儒林重望。而既不显于世。无事功可述。遗文字又散佚不收。只有寂寥若干篇而已。门生子弟。发虑谋画。盖尝新其旧庐。立石墓道。既又缮写遗集。附以挽祭墓铭为一册。将付诸剞劂。愿吾子之幸惠一言于卷端。以为不朽图。不佞既拜受讫。因复之曰夫恩深者义重。义重者报厚。今诸公之所惓惓于师门者如此。晚悔公当日善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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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之深者。亦可知也已。公聪睿夙成。妙龄升上庠。声誉籍菀。使其由是而争进取较得失于名场。则其所以蜚步亨衢。策名 王庭。未必在人人之后。而其志乃不屑也。于是谢闹热而甘淡泊。厌尘纷而乐幽贞。卓然自拔于流俗之中。而慨然有志为己之学。结茅数椽。扁以晚悔。独抱遗经。杜门净扫。俯读仰思。不得不措。所讲求者日用彝伦之常。所乐玩者天人性命之奥。既以得之于心而间以笔之于书。乐与同志者勉焉。不徒言之于口。而又必反之于身。孳孳兀兀。惟知义理之为悦于刍豢。而一切世间富贵名利。漠然如浮云之无有。则若公者岂非孟子所谓豪杰之士者耶。公有图说一册。如中庸图说,性情易样图说。以至河洛太极图,洪范皇极内篇图,启蒙挂扐图。皆节取先儒之训而附以己见。又著牖蒙说累千馀言。推本太极阴阳理气之原。圣凡智愚贤不肖之分。而卒归之变化气质之方。大抵皆发明经传之旨而为后学指南者也。其深造自得之见。成己成物之意。又岂掇拾口耳记问为师者之所可及哉。诸公之必欲寿其梓而传诸后者。良有以也。不佞尝读水西先生遗集而僭有一言之累于篇端。公水西之四世孙也。其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31L 页
家学实有所自来者。遂复书此以归之。
潭庵金公实纪序
孔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朱子曰此惟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者能之。盖好学以善道则见道明矣。笃信以守死则信道笃矣。见道明信道笃而后。见危而能授命。去乱而能洁身。是则授命与洁身。虽若不同。然皆出于义理之正。而无一毫利害之私者也。 国朝宣陵之际。有若潭庵先生金公。与一时诸贤。周旋庠序。设乡约讲小学。将欲倡明古道。措诸事业。而乔桐初载。邦政已乱矣。先生知吾道之不可复行。而不去将有后悔。故炳几色举。混迹渔樵。超然为党锢之完人。是岂有一毫利害之私哉。盖亦见道明而信道笃故也。设使先生不幸而当戊甲之秋。目见危亡之机迫在朝夕。则亦将诿以洁身而高举遐遁乎。必当与同志诸贤。骈首就戮而无悔也。后之谭先生者。但知其洁身去乱之为高。而不知其见危授命亦当如是则浅之知先生也。是以君子务明道而贵笃信。苟明道而笃信则见危授命亦可。洁身去乱亦可。不必轩轾于其间。然匪躬之节过涉之凶。卒不能有补于国。则明哲之智。介石之吉。君子反有取焉。吁亦戚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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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先生之所欲哉。先生无片言只字传于世者。盖南下之日。尽付之火云。后孙诸公既立石以表其遗墟。又裒稡记载之散出诸贤手录者。编成一册。以世系首于卷。附以后来君子碑文阁记及叙述诗章。为先生实纪。间以示余。要一言于卷端。余窃惟先生之心。盖欲晦迹藏名。人无得以称焉。而今乃铺叙而张皇之。无或伤于当日焚稿之意乎。虽然先祖有美而不显。君子谓之不仁。则今日之举。亦孝子慈孙之所宜用心也。是为序。
安上舍(梦伯)家乘后序
安君羽龙尝从余游。一日以其家乘一册示余曰。此家叔上舍公所辑录也。愿一言以识其卷端。余拜受而敬阅之。上自肇祖。下至高曾。凡十八九代事实行录。遗文挽诔。乡闾兆宅及书院记事。恩典叙述。博者遍采。随其所得而详记之。各有条列。成一编。其用心亦勤矣。非追远之诚。慕先之至。乌能及此哉。虽然若使上舍君之意。只出于明系世考事迹而已。则即此编也。不过为一部故实文字耳。无乃徒弊精神而无益于实工欤。噫我知之矣。夫枝之茂者。其根必深。流之长者。其源必远。今以安氏言之。盖自护军公以下。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32L 页
积德毓庆。逮至文成公晦轩先生。道学德业。屹然为东方夫子。其斥异教扶正学之功。人到于今赖之。继以文顺,文淑,文惠,景贤诸公。式至竹溪子。文章德行。趾美袭光。彪炳辉映于上下数百载之间。则呜呼盛矣。此岂无本而然哉。愚然后知安氏之所以植其本浚其源者。固深且远矣。而其所谓本与源者。岂有他哉。亦曰蓄德饰行。敦孝弟尚节义励廉耻。以明道𧗱淑人心而其功名事业。乃其绪馀之发见者耳。使子孙之览是编者。不徒事迹之是求而先求德行之如何。不徒系世之是考而先考绪业之如何。望乡闾则起桑梓之敬。省兆宅则兴雨露之感。事亲则思其孝。事长则思其弟。临事则思其义。为国则思其忠。诵其文读其书而言其所言行其所行。则惟此一编家乘。亦可以为继述无忝之张本。而安氏之再昌。可翘足而待矣。然则上舍君之辛勤编辑。其亦有见于此乎。羽龙甫方有志于文学。而其叔父梦伯甫,伯氏羽鲤君。俱登上庠。有一室征迈之乐。归而求之家乘之中。推而达诸圣贤谟训。吾知其必有得矣。
龙峦权公遗集后序
余病卧龟窝。一日权君润身甫。袖新刊书一册来访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33H 页
曰。此吾先祖龙峦公遗集也。先祖受学于松岩权先生。又出入于鹤峰西厓两先生之门。其师友讲明授受之旨。见于笔札记载之间者。宜不鲜焉。皆散佚不收。仅存于巾衍古纸中者。只此若干篇耳。幸付剞劂。念吾子亦不可无一言于其间。为是来以请余。余之湔劣不文何。顾其请益勤则余又拜而谢曰子闻之乎。吾夫子有言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今观先生之集。虽其断烂片段。零星收合。固若有可恨者。然观于自志之文。雅素之言。其立心制行之方。造道成德之功。可见渊源之有自而传习之不差矣。观于永嘉之志宗系之谱。其先辈委寄之重。自任干当之勤。可知才识之出伦而力量之不浅矣。观于发之吟咏之间者。又皆慕贤乐善伤时闷俗之言。素位安命遣累出尘之想。了无一毫浮靡藻绘之态。则先生情性之正。气韵之淑。亦可以想得也。又曷可少之乎。况李密翁之铭。松坞李公之志。皆信笔也。乃铺张而不厌。至于后之诸贤叙述。亦皆发明而无馀。持此以传于世。亦足以不朽矣。又何用无所轻重之赘说为哉。润身甫之请。犹未已也。遂略道其不敢当之意以归之。
秋月堂韩公遗集后序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33L 页
自陶山夫子之后。先辈之私淑于及门诸子者。虽或显或隐之不同。而考其言行出处。盖莫非夫子之徒也。秋月堂韩公先生。其从祖曰蓬谷。皇考曰生员公。生员公受学于黄锦溪。蓬谷游于陶山之门。其家学渊源。的有端绪。公生于其门。即蓝田之玉而邓林之材也。虽其隐而不显。无功名事业之可述。而其志行风范。有遗文若干篇。亦可按而考也。读宇宙男儿之句则可想龆龄之志槩。读尧舜桓文王霸之作则可见弱冠之学识。读丁酉守城亲征之疏则可知草野爱君忧国之忠愤。而及其他崇儒重道之箴。咏史读史哀江南诸什。莫不激昂慷慨。义理明正。志意恳切。百世之下。尚令人张胆而增气。盖其天赋之美。师传之正。实有以根于中而发之言语行事之间者如此。若是而称曰秋月堂为陶山之徒也。岂过语哉。公晚登国子。既而卷怀林泉。绝意名涂。结茅数椽。乐与同志玩心经史。诱掖成就。优游自适于天浮月洞之间。而无一毫怨尤于胸中。于是益知公之贤。其殆庶几于大易无闷之君子乎。乡之人士。既俎豆而揭虔之。且谋剞劂遗文。而后孙某某甫。先后至。请一言以识于卷端。辞不获。遂忘其僭猥而略书所感于中者以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34H 页
归之。
锦春堂姜公遗集后序
余尝屡过鸣玉台。辄诵老先生台韵。所以想像钦慕者不已。而顾生晚恨不得操几杖于其间。则又复兴羡于诗序中所称姜与权。是何等人而生而得先生携手之游。没而起先生感念之怀也。思欲得其事行始终。考见其平生。而只诗序外他无所存。既自叹其寡陋无闻。而或恐两公之遂复湮没而无后也。一日姜君善焕自赤旨来。袖示一时诸君子叙述文字曰此吾祖锦春堂遗事也。退溪先生鸣玉台诗序中姜权两生云者。权即权上舍义敏而姜即锦春堂也。愿赐一言为吾祖不朽图。余作而曰今而后得姜公遗事矣。因问其遗文字可以考见平日事行者。则善焕曰无有也。独赤旨有水曰锦溪。锦春堂即吾祖卜居时。因溪以为号者也。余又叹而曰噫锦春堂当日卜居之意。盖取其山水而不求闻知于人世者耶。地僻而子孙不振。世远而兵燹累经。则亦无怪乎遗文之无徵而不相闻于士友间也。此又其可悲也已。虽然玉台之流峙。今古不变。先生之文集。穹壤与存。则此足以不朽公矣。况子之诚。又能感动诸君子之衷。而
龟窝先生文集续集卷之三 第 334L 页
叙述之多。将至于盈箧。则又何用寡陋架叠之言哉。顾其请益勤。不可以终孤其意。遂略叙平日所感于中者以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