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太平御览卷一百七
　　　　　　　　　　　　宋　李昉等　撰
　　皇王部三十二
　　　隋恭皇帝　　　　　李密<
　　　王世充<　　　　　　窦建德
　　　　隋恭皇帝
隋书曰恭皇帝讳侑元德太子之子也母曰韦妃性聪

敏有器度大业三年立为陈王后数载徙为代王邑万
户及炀帝亲征辽东令于京师总留事十一年从幸晋
阳拜太原太守寻镇京师义兵入长安尊炀帝为太上
皇奉帝纂承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壬戌上即皇帝位于
大兴殿诏大赦天下改义宁元年大辟罪已下咸赦除
之甲子以光禄大将军太尉唐公为假黄钺使持节都
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二年三月丙
辰左屯卫将军宇文化及弑太上皇于江都宫立秦王

浩为帝戊辰诏唐王备九锡之礼加玺绂远游冠绿绶位
在诸侯王上唐国置丞相已下一依旧式五月戊午诏
曰天祸隋国大行太上皇遇盗江都酷甚望夷衅深骊北
悯予小子奄逮丕愆哀号永感心怀麋溃仰惟荼毒仇复
靡申形影相吊罔知启处相国唐王应期命世扶危拯
溺自北走南东征西怨总九合于一匡决百胜于千里
纠率夷夏大庇民黎保乂朕躬繄王是赖德侔造化功
格苍旻兆庶归心历数斯在屈为人臣载违天命在昔

揖让相推苟非重华谁堪命禹当今九服崩离三灵改
卜大运去矣请避贤路兆谋布德愿已莫能私重命驾
须归藩国予本代王及予而代天之所使岂其如是广
凭稽古之典以诛四凶幸值维新之恩预充三恪雪冤
耻于皇祖守禋祀于孝孙朝闻夕殒及泉无恨今遵故
事逊于旧邸庶官群辟改事唐朝宜依前典辄上尊号
若释重负感泰兼怀假手真人俾除丑逆济济多士明
知朕意仍敕有司凡有表奏皆不得以闻是日上逊位

于大唐唐以上为酅国公武德二年夏五月崩时年十
五
史臣曰恭帝年在幼冲遭家多难一人失德四海土崩
群盗蜂起豺狼塞路南巢遂往流彘不归既钟百六之
期躬践数终之运讴歌有属笙镛变响虽欲不遵尧舜
之迹其庸可得乎
　　　　李密
唐书曰李密字玄邃辽东襄平人也父宽隋上柱国蒲

山公密以父荫为左亲侍常在仗下炀帝顾见之退谓
许公宇文述曰向者在仗下小儿为谁许公对曰故蒲
山公李宽子密也帝曰个黑色小儿视瞻异常勿令宿
卫他日述谓密曰弟聪令如此当以才学取官王卫丛
脞非养贤之所密大喜因谢病专以读书为业时人希
见其面尝欲寻包恺乘一黄牛被以蒲鞯仍将汉书一
帙挂于角上一手捉牛靷一手翻书卷尚书令越国公
杨素见于道从后按辔蹑之既及问曰何处书生耽学

若此密识越国公乃下而再拜自言姓名又问所读书
答曰项羽传越公奇之与语大悦谓其子玄感等曰吾
观李密识度汝等不及于是玄感倾心结托大业九年炀
帝伐高丽调兵将天下骚动玄感将谋举兵潜遣人入
关迎密以为谋主密至谓玄感曰今天子出征远在辽
外今公拥兵出其不意长驱入蓟直扼其喉前有高丽
退无归路不过旬朔赍粮必尽举麾一召其众自降不
战而擒此计之上也关中四塞天府之国若西入长安

掩其无备天子虽还失其襟带据险临之故当必尅万
全之势此计之中也若随近逐便先向东都顿坚城之
下胜负殊未可知此计之下也玄感曰公之下计乃上
策也密计遂不行及玄感败密乃间行入关为捕者所
获时炀帝在高丽密与其党俱送帝所及出关外防禁
渐弛密乃多市酒食每夜宴饮諠哗竟夕使者不以为
意行至邯郸密等七人夜穿墙而遁诣淮阳隐姓名自
称刘智远聚徒教授经数月密郁郁不得志为诗曰金

风荡初节玉露凋晚林此夕穷途士郁陶伤寸心野坪
葭莩合村落藿藜深眺听良多感徒泪独沾襟沾襟何
所为怅然怀古意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冀樊哙市井
屠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会万古传名谥寄言世上英
虚名其所愧诗成而泣下数行会东都贼帅翟让者聚
党万馀人密往归之密因王伯当以策干让曰当今主
昏于上人怨于下锐兵尽于辽东和亲绝于突厥方乃
巡游扬越委弃京都此亦刘项奋起之会以足下雄材

大略席卷二京诛灭暴虐则隋氏不足亡也翟让深加
敬异遣说诸小贼所至皆降密又说让曰今兵众既多
粮无所出若直取荥阳休兵馆榖待士马肥充然后可
与人争利让以为然于是破金堤关掠荥阳诸县堡城
多下之荥阳太守杨庆及通守张须陁以兵讨让让惧
将远避之密曰须陁勇而无谋兵又骤胜既骄且狠可
一战而擒之公但列阵以待为公破之将战密分兵千
馀人于林木间设伏让与战不利稍却密发伏自后掩

之须陁众溃与让合击大破之遂斩须陁于阵让于是
令密别统所部密寻复说让曰昏主蒙尘播荡吴越群
兵竞起海内饥荒明公以英杰之才统骁雄之旅宜当
廓清天下诛剪群凶岂可求食草间为小盗而已今东
都士庶中外离心留守诸官政令不一明公亲率大众
直掩兴洛发仓粟以赈穷乏远近孰不归附百万之众
一朝可聚先发制人此机不可失也让曰请君先发仆
领诸军便为后殿得食之日当别议之大业十三年春

密与让领兵七千人出阳城北踰方山自罗口袭兴洛
仓破之恣人所取老弱襁负道路不绝众至数十万隋
越王侗遣虎贲郎将刘长恭率步骑二万五千讨密密
一战破之长恭仅以身免让于是推密为主号魏公二
月于巩南设坛场即位称元年其文书行下称行军元
帅魏公府拜翟让为司徒封东郡公于是城洛口以居
之隋虎贲郎将裴仁基率其子行俨以虎牢归密因遣
仁基与孟让率兵二万馀人袭兴洛仓破之入东都郛

郭掠居人烧天津桥东都出兵乘之仁基等大败密复
亲率兵三万逼东都将军段达等出兵七万拒之战于
故都城隋军败走密复下兴洛而据之大修营堑以偪
东都仍作书数炀帝十罪以移郡县密兵锋甚锐每入
阵与隋军连战会密为流矢所中卧于营内东都复出
兵乘之密众大溃弃兴洛仓归于洛口炀帝遣王世充
率劲卒五万击之密与战不利世充营于洛西与密相
拒百馀日大小六十馀战武阳郡丞元宝藏黎阳贼帅

李文相平原贼帅郝孝德并归于密共袭破黎阳据之
翟让部将王儒信劝让为大冢宰总统众务以夺密之
权让兄宽复谓让曰天子止可自作安得与之汝若不
能作我当为之密闻其言阴有图让之计会世充列阵
而至让出拒之为世充所击让军少失利密率精锐赴
之世充败走明日让至密所欲为宴乐具馔以待之密
引让入座以良弓示让让方引满密遣壮士自后斩之并杀其兄宽及王儒信让部将徐世绩单雄信等顿首

求哀密并释而慰谕之乃命徐世绩单雄信王伯当分
统其众未几世充袭仓城密复破之世充复移营洛北
造浮桥悉众以击密密与千馀骑拒之不利而退世充
因薄其城下密简锐卒数百人以邀之世充大溃乘胜
陷偃师于是修金墉城居之有众三十馀万将作大匠
宇文恺叛东都降于密东至海岱南至江淮郡县莫不
遣使归密窦建德朱粲杨士林孟海公徐玄朗卢祖尚
周法明等并遣使通表于密劝进于是密下官属咸劝

密即尊号密言东都未平不可议此及义旗建密负其
强盛欲自为盟主乃致书于高祖为兄请合从以灭隋
高祖览书笑曰李密陆梁放肆不可以折简招致吾方
安辑京师未遑东讨即相阻绝此便是更生一敌吾宁
推顾使骄其志我得留关中大事济矣乃复书曰天生
蒸民必有司牧当今为牧非子而谁惟弟早膺图箓以
宁兆民宗盟之长属籍见容得复封于唐斯荣足矣密
得书甚悦示其部下曰唐公见推天下不足定于是不

虞义师而专意于世充俄而宇文化及率众自江都北
指黎阳兵十馀万密乃自将步骑二万拒之隋越王侗
称尊号遣使者授密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
元帅魏国公令先平化及然后入朝辅政密将与化及
相抗恐前后受敌因卑辞以报谢焉化及至黎阳与密
相遇密遣徐世绩守仓城化及攻之不能下密知化及
粮且尽因伪与和以弊其众化及弗之悟大喜恣其兵
食冀密馈之后知其诈化及怒与密大战于卫州之童

山下密为流矢所中顿于汲县化及力竭粮尽众多叛
之掠汲县北趣魏县密引兵而西遣使朝于东都执弑
炀帝者于弘达以献越王侗侗召密入朝至温县闻世
充作难而止乃归金墉城密虽据仓而无府库兵数战
皆不获赏又厚抚初附之兵由是众心渐离武德元年
九月世充以其众五千来决战密留王伯当守金墉自
引精兵就偃师北阻邙山以待之世充军至密遂败绩
万馀人驰向洛密将入洛口仓城邴元真已遣人潜引

世充密因知之不发其事欲待世充兵半渡洛水然后
击之及世充军至密候骑不时觉比将出战世充军已
济矣密自度不能支引骑而遁往赴武平元真以城降
于世充密将入黎阳或人谓密曰向杀翟让徐世绩等
伤几死创犹未平安可保乎时王伯当弃金墉保河阳
密以轻骑自武平归之谓伯当曰兵败矣徒苦诸君我
今自刎请以谢众伯当抱密号叫恸哭众皆莫敢仰视
密复曰诸君幸不相弃当共归关中密虽无功诸君必

富贵于是从入关尚二万人高祖遣使迎劳相望于道
密大喜谓其从曰我有众百万一朝至此命也今败归
国幸蒙殊遇当思竭忠以奉所事耳且山东连城数百
知吾至此遣使招之尽当归此于窦融勋亦不细岂不
堪一台司见处乎及至京师礼数益薄寻拜光禄大夫
卿封邢国公未几闻其所部将帅皆不附世充高祖使
密领本兵往黎阳招集故时将士经略世充时王伯当
为左武卫将军亦令为副密行至桃林高祖复徵之密

大惧谋将叛伯当力止之密不从因谓密曰义士之立
志不以存亡易心伯当荷公恩礼期以性命相报乃简
骁勇数十人著妇人衣载赀装藏刀裾下诈为妻妾自
牵之入桃林县舍须臾变服突出因据县城驱掠畜产
直趣南山时右翊卫将军史万宝留镇熊州遣副将盛
彦师率步骑数千追蹑至陆浑县南七十里与密相及
彦师伏兵山谷密军先渡横出击败之遂斩密
　　　　王世充

唐书曰王世充字行满祖西域人祖支颓耨世充颇涉经
史尤好兵法及龟筮推步之术开皇中以军功拜仪同
善敷奏明法律然舞弄文法高下其心或有辨驳之者
世充利口饰非辞义锋起众虽知其不可而莫能屈大
业中累迁江都郡丞兼领江都宫监时炀帝数幸江都
世充善候人主颜色阿谀顺旨每入言事帝必称善乃
雕饰池台因奉远方珍物以媚于帝由是益信之十年
齐郡贼帅孟让自长白山寇掠诸郡至盱眙有众十万

世充以兵拒破之炀帝以世充有将帅才略复遣领兵
讨捕诸小盗所向尽平十一年突厥围炀帝于雁门世
充尽发江都人将往赴难在军中蓬首垢面悲泣焦劳
晓夜不解甲藉草而卧炀帝闻之以为忠益信任之十
二年迁江都通守及李密攻陷洛口仓逮逼东都炀帝
诏世充大发兵于洛口以拒密又遣就军拜世充为将
军趣令破贼世充引军渡洛水与李密战世充军败绩
乃率馀众归河阳时天寒大雪比至河阳才存数千世

充自系请罪越王侗遣使赦之徵还洛阳置营于含嘉
仓城收合亡散复万馀人俄而宇文化及作难越王侗
遂嗣位于东都拜世充为吏部尚书封郑国公进拜尚
书左仆射总督内外诸军事世充去含嘉城移居尚书
省专宰辅政以其兄世晖为内史令入居禁中弟咸拥
兵马镇诸城邑未几李密破宇文化及还其劲兵民马
多战死士卒疲倦世充欲乘其弊而击之恐人心不一
乃假托鬼神言梦见周公乃立祠于洛水遣巫言周公

欲令仆射急击李密当有大功否则兵皆疾死充兵多
楚人俗信妖言皆请战充简鍊精勇得二万馀人马二
千馀疋军于洛水南密军偃师北山上充令军人秣马
蓐食迟明而薄密密军溃以数十骑走河南率馀众入
朝世充尽收其众振旅而还侗进世充太尉以尚书省
为府备置官属充尝于侗前赐食还家遂大吐呕疑遇
毒所致自是不复诣朝讽侗欲加九锡之礼二年三月
遂策授相国总百揆封郑王加九锡备物段达云定兴

等入见于侗曰天命不常郑王功德甚盛愿陛下揖让
告禅遵唐虞之迹侗怒四月假为侗诏策禅位遣兄世
晖废侗于含凉殿僣皇帝位建元曰开明国号郑立子
玄应为皇太子世充每朝听必殷勤训谕言词重复千
端万绪或轻骑游历街衢亦不清道谓人曰昔时天子
深坐九重下情无由开彻世充非贪宝位本欲救时今
当如一州刺史每事亲览当与士庶共评朝政今特于
顺天门外置座听朝又令西朝堂受屈抑东朝堂受直

諌于是献书言事日有数百条疏奏既烦省览难遍数
日不复更出世充遣其将士鸩杀侗谥曰恭皇帝十一
月世充率众东徇至滑州以兵临黎阳世充屯兵不敢
进仓粟日尽城中人相食七月秦王率兵攻之陈兵于
青城宫世充悉兵来拒隔涧而言曰隋末丧乱天下分
崩长安洛阳各有分地世充唯愿自守不敢西侵王乃
过相侵逼远入吾地三分其道千里馈粮以此出师未
见其可太宗谓曰四海之内皆从正朔惟公执迷独阻

声教东都士庶亟请王师开张义勇咸思致力至尊重
违众愿有所吊伐若转祸来降则富贵可保如故相抗
无假多言世充无以对太宗分遣诸将攻其城镇所至
辄下九月王君廓攻拔世充轘辕后河南州县相次降
附十一月窦建德遣人结好并陈救援之意世充乃遣
其兄子琬及内史令长孙安世报急且乞师四年二月
世充率兵出方诸门与王师相抗世充兵败因乘胜追
之屯其城门世充不复敢出但婴城自守以待建德之

援三月秦王擒建德并王琬长孙安世等于虎牢回至
东都城下以示之且遣安世入城言败状世充惶惑不
知所为将溃围出南走襄阳问诸将皆不答乃率其将
吏诣军门请降秦王以世充至长安高祖数其罪世充
对曰计臣之罪诚不容诛但陛下爱子秦王许臣不死
高祖乃释之与兄苪妻子同徙于蜀将行为仇人独孤
循德所杀世充自篡位凡三年而灭
　　　　窦建德

唐书曰窦建德漳州漳南人少时颇以然诺为重为里
长犯法适亡去会赦得回父卒送葬者千馀人有所赠
皆让而不受大业七年募人欲讨高丽本郡遂补建德
为队长是时山东大水人多流亡邑人孙安祖者妻子
俱已馁死县以安祖骁勇过人亦选在其中安祖辞贫
自往言于漳南令令怒遂笞之安祖刺杀令亡投建德
建德舍之是岁山东大饥建德谓安祖曰丈夫不死当
立大功岂可为逃亡之虏也高鸡泊中广大数百里奥

阻深远可以逃难乘间而去虏掠足以自资既得众人
且观时变当必有大功于天下矣安祖然其计建德招
诱逃亡兵及无产者因得数百人令安祖率之入泊中
为盗安祖自称将军时有隃人张金称者亦结聚得万
馀人在河阻中蓨人高士达亦得兵数千馀人在于清
河界中时诸盗贼往来漳南者所遇皆杀掠居人焚烧
舍宅独不入建德之闾由是郡县意建德与贼交结遂
收系家属无少长尽皆杀之建德闻其家已被屠戮乃

率麾下二千人亡归于士达士达自称为东海公以建
德为司兵后安祖为张金称所杀其兵数千人又尽归
于建德自此盗兵渐至万馀人犹往来高鸡泊中十二
年涿郡通守郭绚率精兵万馀人来讨士达士达自以
智略不及建德乃推军司马咸以兵授焉建德既初董
众欲立奇功以灭群盗请士达守其辎重自简精兵七
千人以拒绚大破绚军绚于是以数千骑遁走遣将追
及平原斩其首以献士达由是建德之声势益振隋遣

太仆卿杨义臣率兵万馀人讨张金称破之于清河所
获贼众皆屠灭馀散草泽间者后皆相聚共投建德义
臣乘胜至平原欲入高溪泊建德谓士达曰吾观隋将
善用兵者惟义臣耳新破金称远来袭我其锋不可当
请引兵避之令其欲战不得空延岁月必将疲倦乘便袭击可有大功今若争锋恐公不能当也士达不从其
言因留建德守壁自率精兵迎击义臣果破士达于阵
前斩之乘胜追奔将围建德守兵既少闻士达败众皆

溃散建德率百馀骑亡去义臣杀士达以为建德不足
忧建德急还平原招集士卒得数千人军复大振始自
称将军此后诸郡县长吏率城以降之军容于是益盛
胜兵十馀万人十三年正月筑墙场于河界乐寿邑中
自称长乐王进攻河间频战不下其后城中食少又闻
炀帝被杀郡丞王琮率吏卒发丧建德遣使吊之琮因
使请降始都乐寿号曰金城宫自是郡县率多下之武
德二年宇文化及僣号于魏县建德即日起兵讨化及

保聊城建德四面攻城陷之建德入城先谒隋皇后萧
氏语称臣遂悉收弑炀帝首谋者斩之枭首于辕门之
外囚化及并其二子同收槛车后斩之攻陷洛州虏刺
史袁子斩之迁都于洛州因号为万春宫又与王世充
交结遣使朝隋越王侗于洛阳后世充为侗废立事乃
与之绝交因始自为进尊号别立名位以振当时大建
天子旌旗出入警跸下书言诏追谥炀帝为闵帝然犹
依附突厥隋义城公主先嫁突厥又传化及首以献公

主既与突厥相连兵锋益盛南侵相州河北大使淮安
王神通不能拒退奔黎阳相州陷又进攻卫州陷黎阳
九月建德自帅师围幽州罗艺出与战大破之斩首千
二百级先是曹州济阴人孟海公拥精兵三万据周桥
城以掠河南之地其年十一月建德自率兵渡河以击
之四年二月建德尅周桥虏海公留其将范愿守曹州
悉发海公及徐圆朗之众来救世充军至滑州世充行
台仆射韩洪开城纳之遂进逼元州梁州营州皆陷之

屯于荥阳三月春秦王入武牢进薄其营多所伤杀并
擒其将殷秋石瓒时世充弟世辨为徐州行台遣其将
郭士衡领兵千人从之合众十万馀号为三十万次成
皋筑宫于坂堵以示必战又遣间使约世充为表里秦
王遣将军王君廓领轻骑千馀抄其粮运获其将张青
持等其众多思归洛州凌敬进说曰兵宜悉济河攻取
怀州河阳使重将居守更率众鸣鼓建旗踰太行入上
党先声后实传檄而定渐趋壶口骚骇蒲津收河东之

地此策之上也行此必有三利一则入无人之境师有
万全二则招士得兵三则郑围自解建德将从之而世
充之长史长孙安世阴赍金玉啖其诸将以乱其谋众
咸进諌曰凌敬书生耳岂可与言战乎建德从之敬固
争建德怒扶出焉于是悉众进逼武牢官军按甲剉其
锐建德结阵于汜水秦王遣骑挑之建德进军而战窦
杭当之建德少却秦王驰骑深入大破之建德中创窜
于牛口渚车骑将军白士让杨武威生获之建德所领

兵众一时奔溃妻曹氏及其左仆射齐善行将数百骑
遁于洛州馀党欲立建德养子为主善行曰夏王平定
河朔士马精强一朝既被擒如此岂非天命有所归也
不如委心请命无为涂炭生人遂以府库财物分与故
将各令散去善行乃与建德右仆射裴矩行台曹旦及
建德妻率其官属举山东之地奉传国八玺来降七月
秦王俘建德至京师斩于长安市年四十九自起至灭
凡六岁河北悉平

　
　
　
　
　
　
　
　太平御览卷一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