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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x 页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杂著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2H 页
游南湖录
往许舜歌为余说南浦金官之胜也。欲与余一棹之而未果焉。岁戊寅夏。余客于金。主人许景懋为倡之。乃简邀李君选。又约许熙哉,卢允晖来。及期君选至。二君不至。乃以七月之既望。少长咸集。行逢许丈叔浩氏。因得陪其后。同行凡十八人。泛舟于南浦。于时溽暑才收。新凉正生。舟行芦荻间。两岸仅可容舟。而苍苞翠干织其上。如入车箱箭括。如在画屏中。指点乱竹堆叶。或岸狭而舟行不已。芦荻亚然。入篷底拂人衣。瑟瑟有声。或港口隈澳则转眄已失故处。而大率芦不穷。兴亦不穷。日向晚。系缆中洲。许丈唱韵先赋。诸人续和。南望大海数十里。豁豁无碍障。左右群山列立。令人应接不暇。诸人醉酒諠哗。投竿吹箫。唱歌吟诗。少焉月出于东。影落江心。争起而视之。余亦诵赤壁赋一遍。是日也。云阴欲雨。薄午而霁。及夕渐晴。夜来玉宇澄朗。微风不惊。殆若天假之清游。益叹舜歌之不在也。四顾寂寥。时有渔艇市舶。趁夕潮溯流急上。暂然相过顾望。已不见。但闻戛戛刺篙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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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意思悄然。因复纵棹下潮满浦。岸上人户可六七。背山而居。夜潮方落。洲渚石出。遂舣舟而宿。许丈复命韵。余诗先成。李君对月书之。诸人已鼻鼾矣。因相与枕藉而卧。迟明江天寥廓。已而紫轮涌于东溟。精光四上。尽觉消息不恶。一行上岸。取酒歇站。回船将发。俄有沽酒自江村来者。复相与乱酌极醉。早潮方涨。乘潮而上。由昨道处。篙工忽移船驾芦荻上。船不进。力拖数篙。芦尽而放焉。旷然得一平湖。诸人皆踊跃忻喜。计昨日所经。亦咫尺地耳。今乃卒然入之。若反手然。出于众人所不意。俾如行迷路而得康庄。始知篙师手分。亦有阖辟奇权也。因打酒赋诗。或裸浴相逐以为乐。回至北岸。日已高舂矣。余与许丈及明五,圣郁及李君。分韵赋联句。诸人立岸上督之急。未卒而罢。是行也。露宿江上。诸人或病惫。而独许丈康健。景懋有济胜具。两得句辄清逸可诵。皆可尚也。因念南浦胜景。在我东当不多得。使其介于通都大邑之会。词人达客。往来眺骋。则是宜脍炙人口。而乃在海邦僻陋之乡。除渔工水师外。人迹罕到。其有士大夫官守或流寓而来。则又不肯乘小舟穷岛屿。幸而有至焉。而又或不能言。则徒目厌心饫而止耳。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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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则未也。姑记游历如右云。
游禅石录
戊寅八月十六日。浦上李丈以书来曰。金致受,郭鸣远,朴瓒汝来自丹城。留我有日。瓒汝今去君边。而二人则以日间作金乌之游。子盍追诸。余惟二人望也。金乌胜也。长者有书勤也。具是三者。欲不往得乎。十七日。与侄儿省先墓。十八日发至武陵。族祖季明氏方观鱼濠上。因捲钓偕行。夕至寒浦。李丈曰二人者。与家儿昨已发去。然高山芝泉。当被数日牵挽。疾进则可及矣。因止宿。夜有唱酬。○十九日。与季明氏至高山。哭宋护军筵下。其二子(寅悫,寅濩。)于吾戚也。老成守制。斩然羸毁可闷。宋丈曰金郭诸人。与吾儿昨已发去。今日定在金乌上峰。行无及矣。又曰诸人归路入禅石庵。而此近老少将邀会讲读。今子之行。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矣。○二十日朝。与宋丈乍阅太极图解。食后访古岩宋丈。宋丈出所著文示之。其子义伯从金乌云。夕逢梅湖李景执戚叔叙话。因与季明氏至椧谷。访李鲁源。其子景载亦从金乌云。○二十一日雨。与季明氏阅浣石翁年谱。有与吾先祖洛浦公读书及送水月堂诗。不觉怆想。○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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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诸人复至高山。宋丈兄弟为言吾儿昨暮自金乌冒雨而还。且彼一行以今日入禅石云。因别宋丈诸人。向庵而去。季明氏患泄證。至中道辞去。甚怅然也。我国地小山多。故山水之观。处处有之。岭以南不知有几许山。而金乌以冶隐名。铃岩与金乌对峙而无以名。然磅礴殆过之。一转而为栖镇。山益佳谷益艳。龙飞凤舞。片片金璧。旧有陇西李氏墓在其中。子孙蝉赫。忌之者以为墓有王气闻于 上。特命迁葬。乃安四大君八王子胎室于中峰。且置禅石庵。俾僧徒守护云。余至庵。致受,鸣远及李启道及其从弟启伯,宋彝卿,李命玉,李景载已来待矣。与余来者李鲁源,春可,奎应,宋义伯,致车,致舟,金伯裕。会者十五人。午诸人行观寺宇佛像泉脉花石。返坐庵堂。读书论理。仰观俯察。已觉意想翛然。夕后有唱酬。启道曰吾人为学。专靠致知。知不致。无由行得。余曰以吾所见则行为重。且人不实践躬行。而坐谈经理。纵使穷尽性命之原。辨析毫釐之差。何补于行。启道曰真知则自能行。彼不能行者。皆不曾知也。鸣远曰学之序。固先知后行。然独不观朱门末学之弊乎。李丈之言。差有警省处也。○二十三日雨。启道致书于其大人。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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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集告也。因讲小学。宋彝卿对坐读之。书音琅然。令人竦听。夜有唱酬。启道曰吾道正佛道邪。佛之炽。吾之病也。我欲一扫而去之如何。余曰子之言则善矣。然天地之道。有阳则有阴。有正则有邪。有君子则有小人。对待消长。不容独立。易之姤复是已。子欲一扫而去之。则恐无是理也。鸣远曰可去则去之矣。谓之无是理则恐不可也。余曰自吾心而言则欲存正去邪者理也。自天地而言则正之不能无邪。犹邪之不能无正者气也。气之所行。理亦寓焉。欲去之理虽在吾。而不去之理在天地。所以谓无是理也。启道曰使吾丈而居其位则将不去而存之乎。余曰余亦当去之。然明吾道淑吾学。日渐月化。邪说者不得作。是吾之志也。然其施措之大小缓急。亦视吾力之所及而已矣。自开辟来。治日常少而乱日常多。必欲如子之夬则吾见五阳夭矫于上。而羸豕已蹢躅矣。启道视鸣远而叹曰此丈此言。甚是可忧。○二十四日雨。与诸友讲浦上中庸疑义。为答问锋。裁定多从鸣远。夕得李丈书。欲赴会而滞雨云。僧徒咒诵甚勤。命玉笑曰吾久住此庵。未尝见禅诵如此。岂亦有观感者耶。○二十五日晴。朝讲中庸。食后义伯等九人下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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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寺门外。因观御笔阁。阁旧安 英庙潜邸时手押。今移奉僧舍云。午时李丈来。诸人出迎。李丈因裁书请四未张丈。已而来到。诸人出迎。二丈坐于室。诸人在堂。从容笑谈。至夜分而罢。二丈宿于别所。○二十六日。讲中庸。二丈联坐。致车,景载迭次对读。馀人皆傍听。互相答问。午后启道下去。鲁源自椧谷重来。夕许舜歌带仲子崇卿而至。盖金乌往返。皆在芝泉。而舜歌亦留约于此庵也。夜有唱酬。○二十七日。舜歌出所为孤竹杖说赠鸣远。诸人传看。李丈曰此文非徒文势可观。兼亦体制纯坦。令崇卿书诗轴。年方十八。笔法精妙。举座啧舌。食后张丈下去。舜歌谓余曰此上一里许。有所谓中庵者。盍往观乎。余与鲁源从之。自禅庵北转而上。别作一局。幽阒高敞。坐见两麓迤西南而坼。大马当其前。伽倻琵瑟举目皆得。真胜界也。庵止数间。僧止三四。朴陋萧索。殆不可居。有僧年八十。与之言。亦不甚文。三人行观林薄间。回旋将下。而忽有小僮持舜歌家书而来。谓有客至。当即还家云。至庵。鲁源与舜歌欲修禅石契约。以十月俾余为发文。宋彝卿自高山重来。为余致其大人书。书中有李丈甥戚之说。诸人欲姑讳之。盖恐李丈之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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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鸣远曰至亲有丧而讳之可乎。余即通于李丈。午后李丈及舜歌父子齐发。舜歌让所骑马于李丈。互让至三四。李丈乃骑去。半日之间。三席遂空。觉兴阑也。同游录成。余要鸣远序之。鸣远固辞。诸人要余为之。余亦辞。夕与诸友讲心经夜话。景载曰平时每欲著力读书。而昏气乘之。不觉颓卧。余曰今人气质多薄。坚苦则生病。且如劳倦甚时。是生病之候。或暂卧以调息之。或散步以畅叙之。亦不妨。但不可塌然颓放矣。昏气乘时。正好提醒。提醒不得则宁可坐而瞌睡少间。便又提醒。以是为节度。久之觉得昏气时少。读书易为力也。座间诸人合辞请鸣远一语。鸣远再三引重。因从容言鄙生此来。得见仁乡风俗之懿。士友游从之盛。令人艳叹。继以酬酢如响。自余以下皆有劝勉之语。声音条畅。丁宁恳到。听者洽然。○二十八日。致受,鸣远欲发。而诸人共挽。因周观胎室。散步眺赏而还。少间启道重来。余曰会事垂罢而君又至何也。曰家亲值制径还。我之重来。正欲慰挽一行也。复讲中庸。○二十九日。二人又欲发。而诸人苦要乃止。盖以答问录今日方卒业故也。讲至三十章聪明睿知之说。余以睿知作气质看。鸣远作性理看。因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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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远为之说。在录中。夕复讲心经。少间宋羽卿带二客而至。乃金山裴某某也。良朋远来。而会事将罢。彼此落莫也。夜坐叙话。交相劝勉。有僧自妙香山中来。年可八十馀。呼与坐。问山中事。不甚解。亦不能文。诸人为其老。语颇慰藉。独鸣远不然。盖其脱落无所拘如此。鸣远劝余废举殊甚。余曰常调之人。随俗应举。但不敢为机关之巧。惟尽吾分而已。然亦行将废矣。余因笑曰今世之脱落科臼者能几人。此座第一个是鸣远。我其次也。启道其下也。启道曰鸣远诚高矣。若丈与吾则不几于同浴而讥裎乎。余曰吾虽随俗而无必得之心。其中盖有所不得已也。子则必得而已。鸣远请问其不得已者何也。余亦不答。相与大笑而罢。○九月初一日。待朝将发。致受以心深二字为五言绝句。诸人续和。启道为之说。一行齐发。僧徒送于门外。独命玉留寺数月。诸人至鹊村而别。羽卿与二客向金乌。致车三昆季入高山。余裁付宋文书。鲁源入椧谷。致受,鸣远,启道及余同行。鸣远口号一绝赠余。三人向浦上。余向觉山。拜四未丈。宿张羲伯家。鸣远以明日向花山云。○初二日。更访张丈。张丈出所著文示之。午后至木城。唁申丧人难叟。○初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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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啸岩。暮宿于新兴金士鲁书塾。○初四日。至武陵里。季明氏疾已瘳矣。夜有唱酬。翼日还家。○是会也。初非约期招邀。只以二友之来。或闻风而从。或扳联而至。而有文行志尚者。少长咸集矣。且夫人群居则敬肆不齐。久处则始终或殊。而今此数十人十日之会。居则让席。坐则敛膝。有善则相观而识之。讲说之际。和平而不迫。舍己而从人。会之人以事去而复来者日相属也。有子弟之秀而欲教诲之者。或带而至焉。或资而送焉。故凡会之人。无不洗心洁虑。幸是会之成。而供接之方。惟恐其不出于己也。至于远客欲归则尽诚以牵挽之勤。勤焉恳恳焉。惟闻至论观懿行是冀。虽白驹之留嘉客。鹿鸣之示周行。殆无以过之。真盛会也。因录之以备山中故事。
父在母丧十五月禫后礼疑
退陶先生答金而精书曰。家礼朱子曰今礼几筵必三年而除。则小祥大祥之祭。皆夫主之。但小祥夫已除服。大祥之祭。夫恐须素服可也。(朱子语止此)是子之期除后。犹以心丧终三年矣。由古礼则祥禫尽于期馀。由家礼则祥禫在于再期矣。(退陶语止此)按宋制父在为母伸三年。故家礼从时王之制。而几筵必三年而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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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以服不除于期也。先生偶失照管。而曰子之期除后。祥禫在于再期。夫既已期除。则祥禫已尽于期馀矣。岂有再行祥禫于再期之理乎。我东父在为母皆期除。而岭俗几筵必三年而除者。以有退说且从厚。然先生既失照管。恐不可援以为重。且三年之间。几筵之奉。应有限节。而今乃既祥既禫而犹奉之。不祥不禫而亦除之。恐涉于直情径行。当更详之。
四七皆气发理乘之辨
朱子曰四端是理之发。七情是气之发。说者疑其互有发用。退陶足之曰四端理发而气随之。七情气发而理乘之。语意始精密浑圆。其所以发明朱子之意者无馀蕴矣。盖四七皆发于性。性即理也。七情亦发于理而谓之气发者何耶。以其外感于形气。故就其所主与所重而曰气发耳。然理与气必相须为用。故于四曰气随。而于七曰理乘也。虽相须而理常为主。故于气曰随。而于理曰乘也。理既为主而四七皆发于理之义则终不可诬。故其答奇高峰书。反覆言七情非无理。又欲改其发各有苗脉之语。及其为心统性情图也。于中图特发明之。就本然性言而明四七之皆发于理。下图则就气质性言而明四七之或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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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气。然谓七情亦发于性。则与中图无异也。盖可论者在于气发一语。而栗谷反深诋理发之说曰四端七情皆气发而理乘之。其意以为理无为而气有为。故情皆气发云尔。然栗谷亦自谓四七皆出于本然。则出于本然者。非理发而何。如树木出于根则谓根之发可也。谷种出于种子则谓种子之发可也。其言之自相矛盾如此何哉。盖尝深惟而得其受病之原矣。朱子曰妙性情之德者心也。栗谷以心为气。故于心之妙处。皆作气看。宜其以情为气发也。盖其为说。本于朱子心者气之精爽一语。夫精爽者。气之精英者也。气之精英为神。(此一句朱子语)神者理之妙用而乘气以出入者也。朱子曰但谓神即是理。却恐未然。又曰却将神字全作气看则又误耳。以是而言则气之精爽。不可全作气看。亦不可全作理看已明矣。朱子若以心为气则当直曰心者气。而必继以之精爽三字则心之为物。其合理气亦可见矣。然心必由气而成。故言心必先言气。而理必乘气而发。故言心之发用。必主于理。盖理虽无为。而才合于气。便能发用。如烛火得脂膏便有许多光燄。故朱子曰道理固自有用。又曰有理而后有气。虽是一时都有。毕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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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理为主。今栗谷徒守理无为之一语。而不知其自有用。但见心之先言气。而不察其主于理。遂以四端七情为皆气发。而所谓理乘者。特随之而已。于是乎气为大本而理为死物。理不帅气而气反运理。原其初则特出于错看气之精爽一句。而其流之差有如是者。可胜叹哉。栗谷曰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非气则不能发。非理则无所发。这四句平心看下。亦自无病。夫发之者虽气而所以发者理。则理固为主也。虽非气不能发。而非理无所发则理自有用也。故朱子曰所觉者心之理也。能觉者气之灵也。又曰知觉不全是气。又曰动处是心。(此心字从气说)动底是性。以是而观则四句固不可易也。今栗谷之意则不然。以为情皆气发。故四个发字。皆从气上说。其曰所以发者。气所以发也。其曰无所发者。气无所发也。两个理字。只为备例对举之物。而无主宰发用之妙。盖其下语虽同。而其意则迥异矣。近世寒洲李公言发者理也。发之者气也。意却平稳。盖先言发者理。则理之自有用可见矣。继言发之者气。则理之乘气而发可知矣。此其为主理之旨也。
送湖南童子识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8H 页
龙蛇之变。我东之一劫会也。当日父子夫妇兄弟之间而遭乱迸窜。幸而生而老且死而不相知者。纷不知其几许。至其子孙。乃或久而后相知。而其或近或远。又各不同焉。吾旁先有寝郎公讳宗泽。以学行著名。不幸子孙零丁。十馀世数不满十。每以馀庆之不阜为讶矣。日有童子自湖南之顺天而来。问其姓则李。其名曰小白。视其容若戚戚然者。因袖出一小帖。乃寝郎公之次子讳之浩之十世孙也。考其世。正当龙蛇之会。呜乎。此去顺天为四百里。弦矢一分。数百年不相知。势有固然。当日奔迸之端由。岁月之先后。今皆不得以知。而独信寝郎公之德。必有以蕃其后。且童子家世不显。其所传谱牒。出于箧笥尘藏。且寝郎公之德业声华。今既湮没无徵。童子生数百年后。在四百里外。何以知其为某家之祖。而不惮奔走之劳询访之勤而至于是耶。其可信无疑也。顺天氏一门亦不满十数。合茶山之长派。乃得数十家。寝郎公于是乎有后矣。宗人宜宁进士根玉先为说以识。其意甚盛。而但不知寝郎公长派之在茶山。而独以顺天氏当之。此则远宗人有不知而然。览者谅焉可也。
立志说送李美弘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8L 页
士贵立志。志苟立。于道思过半矣。道之浩浩而曰立志则过半可乎。曰人只有一个心。志者心之所之也。心之所之诚在乎是。则富贵贫贱威武不能以易之。故曰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夫人之心。移易不定则有九仞而功亏一篑者。一定不易则有一鼓而可拔三军者。斯不亦立志之思过半者乎。浸潢之流甚微也。而志于海则达矣。倚辀之骐至近也。而志于远则至矣。况乎人一心之中。万理咸备。其知足以烛物。其仁足以有守。其勇足以力行。由是而之焉者。如水之万折必东。如骐之一策千里。盖恢恢乎有馀地矣。李君美弘志于学。从余请其说。意若有终身行之者。于是乎为立志说以赠之。
赠金生二子说(廷镛,永龟。)
金生二子从余读大学。临行请闻昏惰之箴。余谓人之有德。本自光明。惟气拘而欲蔽之故昏尔。昏则惰。惰则百为废而入于禽兽矣。可不惧哉。既知其可惧。则是善端之发也。因其发而明之则存乎其人而已。盖思则通。通则不昏。行则力。力则不惰。归而求之。有馀师。
批杨子根太极图解问答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9H 页
无极而太极。答极者有形之物也云云。
无极对恐有商量。屋极之极北极之极表准之极。朱子虽借以明太极之义。然极者至极而已。无方所无形象者也。今曰无极者。无形可也。而曰极者有形之物也。是直以极为有形之物也。而可乎。
 动而生阳。李延平云做已发看不得。然则当就其妙凝交感。做已发看否。答太极动而生阳。就人身上却是大本达道之至理。恐不得做已发未发看。
当曰通书曰寂然不动者诚也。感而遂通者神也。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几也。延平以动而生阳。做未形有无间看。故有是言欤。朱子亦尝以复卦当静时。后来觉其非。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只是以人看否。答奚独人也。万物皆有牝牡而后成云云。
当曰万物皆有男女。盖举万物则人亦在其中矣。
 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是专说理动静否。答专以理动静看。
当曰虽专说理动静。然气亦在其中。
 人受太极之理以为性。受阴阳之气以为形。何太极阴阳则动静无差。而人则不然。常失于动。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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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其理则一。而其气不齐故也。
当曰程子曰动以天则无妄。动以人则妄也。
 圣人定以中正仁义。是自定是定人。答自定则定人。
当曰不必言自定与定人。只是理自有定而圣人从而定之。
 圣人立人极。不说仁义礼智。而却说中正仁义。答配五行之生序而然矣。
当曰图说本于易。而易中每主中正。盖中属礼正属智。
 
程子曰仁体义用。朱子诸说以中仁属静。而此图解以正义属静何也。答天道由动而静。故中仁为用而正义为体。人心由静而动。故中仁为体而正义为用。
当曰朱子答南轩中和第六书。论周子主静之意曰以正对中则中为重。以义配仁则仁为本。及为图解。以中仁属动。正义属静。而记论性答藁后云。答敬夫书所谓中正仁义之动静。有未当其位者。当云以正对中则正为本。以仁配义则义为质。
读寒洲李丈通书劄义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0H 页
诚上章言复字。 劄义曰伊川见得阴恶阳善而欲其动而复善也。此章认取动失静得而欲其静而复善也。
按此章复字。只是回来归藏之义。非可以得失论也。如云动失则元亨。诚之通。岂可曰动失乎。
 诚下章静无。 劄义曰静无者。太极之本无极也。动有者。无为而实有为也。
按静无。是未感时。太极之无形耳。动有。是已感时。太极之动而阳也。今曰无为而实有。为则乃是静中有动意。非所谓动而阳也。
 
圣章黄氏曰此又说个几。 劄义曰黄氏认太极无动静。
按黄氏非以太极为无动静。盖诚者太极之体。神者太极之用。几者动之微。比诚则已动。比神则未形。故曰又有此一项。
 动静章混辟一段。
按此说亦可备一义。然恐不如本注。但以体用言则随时随处。无乎不然。而又可以包劄说在其中。
按小注朱子曰神即此理也。形而上也。又曰阴阳不测之谓神。且如昼动夜静。昼固是属动。然在昼间神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0L 页
不与之俱动。夜固是属静。然在夜间神不与之俱静。神又自是神。神却管得昼夜。昼夜却管不得那神。盖神妙万物。自是超然于形器之表。贯动静而言。其体常如是而已矣。今或以神为气。又云气机自尔。非有使之者。诚何见哉。(此神字乃从理说)
 公明章谓能疑为明。何啻千里。 劄义苟其能疑而更求通。以至于无疑则方谓之明矣。
按明不至则疑生者。正指逆诈亿不信而言耳。今曰能疑而更求通。恐非本注意。
 理性命章匪灵不莹。 劄义以理之在事者言。灵者理之妙。莹者理之通。
恐不若本注只以心言。盖彰微既是理。以理妙理。以理明理。语有不通。
 颜子章
按读通书者。当以此章为第一义。所谓至贵至富者。指何而言欤。曰至则无以加之矣。所谓见其大而忘其小。见非意之也。有默契者存尔。忘非故忘也。自不上于心尔。其曰大曰小者。非强名之也。乃实然耳。学实到心实见则其乐可知。滔滔千古。知此乐者有几。噫。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1H 页
文辞章轮辕饰而人不庸。徒饰也。况虚车乎。 劄义轮辕饰而人不用者。以其无可行之道也。
此章语固未莹。然姑依本注解则轮辕饰。乃可用之车也。以其人不用。故曰徒饰也。今曰无可行之道则与注说异。且说况字不下。
 常人有一闻知。 劄义其名亦且薄矣。
按名也当句。薄以心言。
按常人有一闻知一节。与此章不类。此章专言圣人教人之事。不当与常人之不务实而急人知者。比并较量。且上文不亦深乎。自为一章之结语。与三十二章四十章结语实同。不应以此不类之语足之。惟移置于务实章则最有意义。今且依此论之。君子之孳孳不息恐恐畏知。务实之至也。小人则伪而已。正与君子相反。至于常人则虽非有心于为伪。而以其不知务实。故才有一闻。恐人不知。比之君子之笃实。薄亦甚矣。几何其不为小人之归乎。警之亦深矣。盖周先生天资笃厚。学问精深。故其发之言语者。常纡馀而曲折。如文辞章既对言贤者之学不贤者之不学。而复说不知务道德。而第以文辞为能一段。爱敬章既对言善不善。而复说有善一不善二则学其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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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其二一段。既扣其两端。复举其中间一项而竭焉。尽乎清庙之瑟。一唱三叹而有遗音者矣。然通书实先生所自著。不应有误。可疑者后人之传写耳。然大贤亲注而既无是语。藐然末学。何敢信手丁乙。以犯金银车之诮耶。姑记所疑。以为巾衍之私云。
 精蕴章
见则默契之而已。闻则有占象可闻。示发亦然。
 当贵章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 劄义丧其贵失其富。
按如此言则似有计较利害之意。
 
刑章
按既成矣成。当作盛。
 劄义民之所以盛也。
按圣人之以政养民。如天之以春生物。故民盛矣。盛过当止。故得刑以治。亦如物之得秋以成。今曰德刑相济而仁义并行。民之所以盛也。恐误。
 孔子上下章
按此书与图说相表里。故于篇终提出孔子。即所谓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立人极者也。孔子之事。莫大于春秋。而赏善仁也。罚恶义也。为后世王者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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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死惧生义也。与天地参而四时同。所以立极也。下章蒙良亦原始反终之义也。潘公之以系图后。岂无见哉。
昭穆说与郭鸣远
昭穆之位。所以序人伦也。父为昭子为穆。父为穆子为昭。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也。帝王之家。兄弟相继。而程子谓其尝为君臣。义同父子。退溪李先生上疏于 明宗。亦曰殿下于先大王。有子道焉。义也道也者。有其义有其道云尔。非真以为父子而可以限其世数也。传曰鲁卫毛聃。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鲁卫毛聃。臣事武王而不失其为昭。邘晋应韩。臣事成王而不失其为穆。恶在其真为父子也。程子曰如吴太伯兄弟四人相继。则遂不祭祖矣。故庙虽多亦不妨。只得祧其服绝者。恶在其限其世数乎。故宋朝及我 朝庙制。皆同昭穆共一位。宋以僖祖为祖。以太祖太宗同一位为昭。而及孝宗之祔也。时议乃欲祧僖祖而祖太祖。故朱子于申省帖子中有析一为二之讥。盖僖祖不当祧。而二太不析则僖祖不祧矣。及其自为祫享图。则以二太及哲徽钦高左右相对。各为昭穆。又曰今日见行庙制。兄弟相继。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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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皆礼之末失也。夫既讥析而为二。又讥合而为一者。意各有在。盖并行而不相悖也。我朝 世宗仿汉原庙之制。立文昭殿以奉四亲。四时有事则合享于前殿。略如昭穆之制。 成宗追崇 德宗。以 睿宗已祔文昭。于是祔 德宗于别殿。号曰延恩。及 仁宗薨 明宗即位。时议以为 仁宗祔于文昭则 世祖当祧。而 世祖于 明宗。亲未尽不当祧。不祧则过五室。非 世宗之意。于是祔 仁宗于延恩。夫以 仁宗大王君临一时。盛德在人。而今乃不得祔于正殿而祔于别殿。时李芑,尹元衡等当国主论。人皆痛愤。夫谓五室不可过则是不察于程子所谓庙虽多亦不妨之说也。谓 仁宗祔 世祖当祧则是不察于程子所谓只得祧其服绝者之说也。及 宣祖即位。大臣李浚庆等以为 仁宗当与 明宗同祔文昭而共为一世。李先生上劄以为兄弟继立则同昭穆同一位之法。见于 世宗朝五礼仪。然不可以同一室并一坐。故依宋世同位异坐之文。 世祖亲尽当祧。而 仁宗来祔第五室。就其东偏。依宗庙增室故事。新立一间。以奉安 明宗神主。正合古人不以室数限主数之义。至于前殿祫享。亦云 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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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 明宗当共一位。坐北向南。此则与朱子祫享图相左。而退陶既言之。李文成亦叹其言之不行。大贤之因时制宜。不必胶于一说也明矣。况朱子于此。自有两说乎。盖享庙之分昭穆者。姑以严继世之义而已。其实昭或居穆。穆或居昭。而初不以是而真为父子限其世数也。彼芑衡辈之沽于礼者。固不足责。而近世儒者乃或凭藉祫享图之说。虽以叔继侄兄继弟而必称考称子。噫古人所谓有子道者。岂谓是也。至乃祖三世之亲。钳一邦之口。虽有程子之说国朝之旧。亦悍然莫之顾也。呜乎。其亦不仁也哉。
理气先后主从偏全说
天地间有理先气后者。如太极动而生阳是也。(从原头说)有气先理后者。如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是也。(从成物说)然物成实此理之所为。则谓气形亦理先可也。(语类曰阴阳五行错综。不失条绪便是理。)其在人心也。有理主而气从者。如四端理之发是也。(从大本说)有气主而理从者。如七情气之发是也。(从发处说)然不能外大本而为情。则谓七情亦理发可也。(好学论曰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有难者曰子谓成形亦理先则闻命矣。若夫七情之主于气。犹四端之主于理也。今曰七情亦可谓理发。则是四端亦可谓气发乎。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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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与气虽相对。而理得其全。气得其偏。理可以统气。而气不可以统理。譬如天地虽相对。而天包地外。天之气。每从地中透过。故谓七情亦理发则可。而谓四端亦气发则不可也。言坤之顺承天则可。而言乾之健承地则不可也。
香炉洞小识
书心字于壁。取鸣远记中语也。记文之拈出心字者。非但取其形之似也。必将有以造其理焉。则凡吾人之日用动静。皆心之则也。游于是洞者。瞻视必端。言语必谨。步履必安。思虑必正。庶几境与心相会。行与心相成可也。厥或留连景物。放浪谈笑。把臂并游。负手徐行。则是洞也直一荡心之奇货尔。于高友拈出之意何有乎。须知沂雩之从容风咏。亦敬中之一事。而非玩物丧志之谓也。
求勖斋发问
问。敬者圣学之所以成始而成终者也。人生八岁入小学。其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教。无非所以收其放心养其德性。则敬字工夫已基本于此。故大学之教。只从此做去。今人自幼小时。无小学工夫。而直从事于大学。则心志放逸。手足牴牾。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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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格致诚正之道者。恰似立屋无基址。霿然而靡所准矣。故朱夫子于大学或问。带补一敬字。所谓往者不可谏。来者尚可追。夫子之为学者虑至矣。然滔滔千载。罕见有依是训而得是效者。只口耳诵说而止耳。何以则能脱去旧习。专心向上。以进乎大而不害兼补乎其小乎。愿闻其说。
问。君子小人之分。如阴阳昼夜每每相反。此则不须论。其亦有同为善类。而好尚或不同。论议或不齐。如宋之韩富诸公争论上前。声气俱厉。而下殿不失和气。朱子于陆象山。论理不同。而鹅湖之席。訚訚相让。晚岁虽声迹稍疏。亦乐道其长而取之。使其用于时则当援引而共事。不必以异己而挤之也。第以身任道学。为天下万世虑。故于其学术之差。不免明辨而痛辟之。何尝以是而为爱恶偏党哉。今之所谓曰心曰性者。同祖朱学。则所争盖不多。而分门立党。视若敌雠。此非细忧也。何以处得其平。不为已甚之归乎。愿闻其说。
问。古之取士。以德行道艺。而所谓艺者。乃六艺之文也。汉贡孝廉。犹有先王之遗意。而东京取茂才异等。则华藻之兴。实本于此矣。魏晋氏专尚词赋。唐有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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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宏辞而杂以律诗。宋明以来。盖亦因之。而所谓经义论策者。亦弁髦而已。我 朝取人。大抵因宋明之旧。而挽近以来所谓诗赋者。体尚渐薄。剽窃古书。附会新巧。所以守己残而妒道真者不一而足。而近年大比既废。词章无所用。而乡曲之间。犹守旧规。以为诗赋不作则制述昧方。盖今之小子后生识蔑才劣。使之作五七言则犹有程式可据。令作长上文字则茫然无所准矣。何以则合古通今。养其德性而无雕琢之患。优于见识而不害作文之科也耶。鄙生愚昧实不知所从。愿与诸君子熟讲而详言之。
问。孟子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这几句字字活动。言言洒落。读之真可以廉顽立懦。然吾人每患做时不似说时。试看自家根本地位。果能居广居立正位行大道否。苟如是则得志与否。非所忧也。且夫富贵不淫。恬静者或能之。贫贱不移。自守者可勉焉。而最是威武不屈。非义理素定于中。刚勇不挠于外者不能也。天下之事变无穷。前涂之险易难测。诸君子必有熟讲于平日者。何以则可以不负所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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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之。
问。语类问颜子穷居陋巷。如颜路甘旨有阙柰何。答曰别无方便。夫颜子身任斯道。又有箪食瓢饮可以不死。故能如是矣。若夫无箪瓢之资。而父母冻饿。妻子咨咨者。其可曰别无方便。而专意问学乎。投分归农。是子职之所当为。而蕫生之朝耕暮读。儿子之带经而锄。可以并行否。今之世利窦渐开。商贩货利。滥觞于衿领。其言曰分田而作。称贷以盈者。无赖于生而滋益困耳。今吾从事于此而有得焉。则庶几仰事俯育。自同平民。未知其言果合于理否。何以则无愧于本心而有补于营生。兼亦不废其问学之功欤。愿闻之。
晚求先生文集卷之八
 序
  
郑顾轩公焚黄序
国朝以科第取人。而时有遗逸之选。仕者以出身为荣。而尤切显亲之愿。斯固古今之常典而人情之大窦也。郑敦宁公顾轩先生年七十四。以遗逸 除缮郎。寻又以耆旧升通政。丁亥以年八十。例升嘉善行同敦宁。又以 东朝庆典。特升嘉义。因推 恩三世。以岁之九月庚申。焚黄而有事焉。公曰宦达非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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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情事粗伸为感祝耳。又曰余贫不能速客。惟相好者惠而肯顾则幸也。种杞于时承命欲进。而坐以服重。然义不可无一语以道其衷。乃僭率而为之说曰。孟子有言。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晦庵夫子推其说曰爵也齿也。盖有偶然得之。故人之敬之或以貌而不以心。惟德也者。得于心充于身刑于家而推于乡党而达于朝廷。通行天下。人莫不贵。顾轩先生固穷守道八十年如一日。行之甚难而处之若易。资之既深而积之已久。朝廷嘉其行义而拔之幽隐。宠以寿耇而荣及祖先。其位与年。皆非偶然而得之者。视夫世之侥倖于科第。冒占于班资。以追荣其先世者。虚实又有间矣。先生犹且欿然于自视而僾然于伸情。亦足以见其德之厚而孝之至也。呜乎。其真可敬也。夫公寒冈先生之后也。早承家学之传。老而愈笃。丰姿睟容。精力不倦。金圈紫带。望之如地上仙。乡邦有老成。士类有依归。而第恨今世知德者鲜矣。种杞虽藐然后生哉。幸尝侍先君子得闻公之一二。窃中心藏之。而小子之风树已三十年矣。梓原之感泪如新。先友之典刑尚存。既以自悲。又以拱遐祝于无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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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州杨氏族谱序
世之言人之不系于世类者。必曰灵芝无根。醴泉无源。然有乘以来。抚运迭兴。多从根柢形气中来。周秦而下。帝王公卿。太半是虞夏君臣之裔。而文武之后。尤种种于后世。岂大专槃物。初无彼此。而薪火传神。暗有来历者耶。余观清州杨氏族谱。其源盖出于周室分封之杨。而在晋有羊舌肸。在汉有杨伯起。遥遥乎华胄矣。自是厥后。蜚英于历代者。史不绝书。而及元而有光禄大夫讳起。实杨太尉之四十四世孙也。光禄公从鲁国公主而来媵于高丽。封上党伯谥忠宪公。东方之有杨氏自此始。而移根易天。又一初启运矣。有如西平君之清白自守。忠简公之敌忾奏功。节度公之遁世贞节。蓬莱公之孝友文章。大峰公之文学鸣世。渔村公之安分守道。此其大较也。其他德业功名才谞贤良。更仆难数。今之距忠宪为二十馀世。已是巍然上祖也。自忠宪而溯太尉公亦然。自太尉而溯羊舌氏而又上溯于后弃亦然。虽显晦不一。兴替相循。而源委根叶之闯然于三千岁间者。信不可诬矣。何其盛也。杨氏之族遍国中。自庚午至庚戌凡四谱而皆大同。式至今年昌宁杨氏又修谱。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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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梗。未可以遍及。乃断自密城君讳根(忠宪公第五子)以下为派谱。其专而不咸虽可欠。然亦裒然成一个姓谱。譬如一树一枝。自能开花结实。照耀人目也。使杨氏而各自派谱。以待后日。则其合之也。特一转移事耳。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又何欠之有。杨氏自太尉公以下。世有清德。是其相传之懿。又不但为形气而已。是又可异也。杨君钟八,钟晦与我厚。以其门长典焕氏之书。来请一言于余。余义不可辞。遂为之序。
东峦安公遗集序
人之负气自豪者𨓏𨓏于世。然气而不本于道义。则粗沽而已。朱子曰古来一种英雄豪杰。却从战战兢兢临深履薄中做出来。尚父之鹰扬牧野而丹书之戒循循于敬义。孔明之仗钺西南而与子之书惓惓于澹静。彼皆以盖世之气。俛焉从事于学问。所以成就得许多事业者。岂偶然而已哉。若故崇祯逸民东峦安公。其亦可谓有气而济以学者与。盖公幼时藐达官而书其祛。骂悍卒而却其斧。其气岸为何如哉。及长而从伯父五休公学而后。其落拓魁伟之气。纯然一出于正矣。事亲孝。与兄弟友。视货利如土芥。旁通于象数兵阵之学。盖亦藏器待时。丙子一著。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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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夷。扶大义于阳秋。走死地如骛。使其得志则檀车驷騵。即南汉其地也。祀汉配天。未必不在于左海弹丸之域矣。惜乎。天不祚宋。和议遽成。而公遂为崇祯之逸民矣。观池浦之诗。则知公之胸中浩浩然与云龙变化。而渭水隆中。在我方寸矣。诵壁上之箴。则知公之学问。主于诚敬而善养吾气也。时之不遇而事业无成命也。公之后孙某某甫。将印公遗集而问序于余。余以为公之气塞于宇宙者。不待文而存。而若其碨磊之胸向里之工。犹可即此而见其髣髴焉。公广州人。世有令德。讳翔汉字翊仲。玉川先生讳馀庆之孙也。
消忧轩李公文集序
求玉者必之乎蓝田。求材者必之乎邓林。盖以绀寒挺达之气。钟之盛而产之繁也。惟人也既得是气。而又有薰陶渐染之益。故周之八士。汉之陈荀。多出于父子兄弟之间有以也。余以所闻。碧珍氏一门。以德岩为父。以畏斋为季父。以复斋,沧浪,消忧为子。其亦彬彬乎盛矣。日消忧公之后孙宗和甫。赍文集一𢎥。踵门而告余曰是吾祖之遗也。吾祖之潜光厚德。所以阐述之者。已略备矣。独遗集之弁阙焉。子其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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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辞不获。敬受而一阅焉。盖其勤勤孝友之行。慥慥问学之工。忠君爱国之忱。忧时闷俗之意。轻财施义之实。蔼然于一篇之中。至其晚年一著。又皭然而高。虽仲连之蹈海。子陵之辞徵。莫或尚焉。是则盖公之微意。而世人罕有识者。其文典雅疏畅。可以为和顺之英华。然在公特馀事尔。夫以公生值家门盛时。其禀受之醇且厚固也。而若其始终成就。则内而薰习于贤父兄。外而资受于郑先生。先儒所谓气质之用小而学问之功大者。非公之谓耶。是为序。
顾轩郑公文集序
易泽水之彖曰困而不失其所亨。先儒解之曰处险而说身。虽困而道则亨也。顾轩先生郑公。承贤祖之绪。修家庭之业。自少即以学问有闻于世。而其所学又必欲见之于行。庄敬而笃实。谦恭而有威。事亲孝与人信。盖近世学者。矫者失于妆撰。弱者流于媕婀。质鲁则理夫明而辞不达。文过则言有馀而行不逮。若先生无名利之慕而刚柔得中。文质较全。求之林下。殆鲜有其伦焉。顾以生值阳九。困衡拂乱忧戚。无所不有。而向道之志益坚。方其在夙夜斋。静坐读书。箪瓢屡空。短褐穿结而不以动其心。寝与俱梦。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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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咽者。惟此学而已。陈师道之大冬还衣。胡康侯之口不言贫。未足以语公之全。而其所以为玉成之地者。未尝不在于是也。公之道亨有如是矣。而或者以晚年朱芾之来。当公之一亨。则其亦浅之为论人矣。种杞以乡井后生。觌德承诲。每一侍坐。便觉清风洒人。而素丝朱蓝。终无以效法其万一。是可罪已。公之孙允和甫抱遗集而见属以图丁乙之役。因盥读而寓目焉。其天人性命之际。诸说纷纠而必折衷于朱退。箴铭辨图等作。体验亲切而要不出于诚敬。其他著述。皆淳淳乎老成涂辙。而看书随录常目篇。又古人读书记遗意也。于是乎见公之于此学用功已深。而益恨当日请业之草草也。谨已雠校釐整讫。允和甫又责之以弁卷之文。余固不敢。然区区慕庸之意。不欲自外于论撰。辄忘僭而书之云。
秀峰李公文集序
凡有形有气而盈于天地之间者。皆有自然之声音。人声之精者为言。文辞又其精者也。嶰之竹荆之玉。冈凤郊鸾。其菁华符彩。望之知其为灵瑞。故其声也协于笙磬。和于邦国。贤人之生也亦然。其容貌必端。资材必俊。言语必恭。文章必赡。蔼然而仁义形。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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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韶茎发。其亦晠世之人瑞也。夫秀峰李公生有异质。游学于旅轩,芙蓉两先生之门。闻性理之学。既又拾科第跻显涂。秉简记注而受知 仁庙。历典州郡而清德著闻。励匪躬之节则沈阳一行。备尝艰险。试盘错之器则罗府之任。悍吏归化。辞官以就养。庐墓以致哀。而忠孝之大节见矣。笃于天伦而弟友有记。诚于事一而遗文是刊。取友四方。一时名卿硕德。无不艳服推重。观于附录诸篇可知。而至若论伐金之事而明其信有轻重。见留馆之相而怜其须发尽白者。盖公之微指而人鲜有知者矣。其本既如是。故其发于文者典雅而疏畅。应试诸作。亦皆合于腔调。惜其位诎台署。不能赞吁谟于廊庙。侈鸿藻于馆阁也。公之著述必多。而世久漫没。玄孙无忝公裒辑以遗后人。至今且二百年矣。十世孙重烨甫。持以示余曰先祖之集。今将锓板。愿有言以弁其首。余辞不获。因盥读而敬书之。惟僭率是惧。公碧珍人。讳汝翊字棐卿。琴轩先生其叔祖也。家学有所本云。
常华集序
兄弟而共一稿有三善焉。可以见恩义之笃焉。可以见问学之同焉。可以见子孙之克体而勿替也。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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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伦之间。愚知或异科。见解或殊方。则其于言语事为之际者。虽欲强而同之不得也。然则三善之中。又必以问学之同为之本。而人不能皆有也。二程氏之全书。尚矣勿论。余尝读乌川郑氏埙篪叟集。未尝不叹服一家学问之盛。而今又得明溪三休亭常华集者而读之。二公又二叟之前行也。人不能皆有而世济其美。何其盛哉。谨按长公讳好义字子方。季公讳好信字德基。郑氏为延日大家。有若圃隐先生为东方理学之祖。其流泽之及于后。不限于旁直。而大父湖叟公又有忠孝大节。二公以名门后承。所以擩染于家庭者已正矣。而又天资过人。进学有裕。槩之长公魁伟而淹博。季公俊迈而勤悫。与之立志同方。营道同术。早孤无忝而相勉于宛鸠。怀宝遁世而联声于佩玉。其刚毅不挠之论。安贫玩物之趣。固已若合一契。而望重林下。乡党倚重则长公有焉。早识依归。从游法门则季公允蹈之矣。惜其累经灰燹。著述之传无几。而即其稿而论之。丙子一诗。悽惋慷慨。有铁衣东征之思。而东海纪梦。豁豁乎不以得丧介其怀者。所养之正可知矣。三休问答。有契于太极动静之妙。而心经后识。表章于养性持敬之旨。盖二公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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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者心也。心既同故言语事为无不同。而天伦之地。性情流通。伯仲之间。师友相成。又得贤子孙世守而勿替。宜乎今日之有常华集也。集将印而郑氏诸老成合辞命其族孙进士渊穆。徵序于不佞。不佞固后生。何敢僭越于是役。顾无以解进士之请恳。且以托名卷端为荣。遂盥手而书之云。
南溪申公文集序
大凡人物之生。皆本乎气。气之所停。盛而不过。为坱圠为磅礴。钟之而生者。清明而盎睟。盛大而和平。发于声音。符于神采。丹穴之产。其鸣翙如也。昆山之种。其光彪然也。物皆然。人为甚。故古今名家之乘运迭兴者。皆父祖基之于前。子孙绳之于后。蔚乎其相章。炳乎其交孚。气类之传。信不可诬也。我外家平山申氏。东土之大姓也。壮节公之后。嗣德而兴者遍国中。其著于岭南者曰仁同之若木也。以文武长材。磊落相望。出膺阃寄。入典元戎。宏材伟器。为国藩翰。间亦有学士先生雍容典雅。为朝野之望。不专一涂。而各造其极。韪矣备矣。南溪处士申公讳命耇字国叟。先将军当 显庙戊戌。尝以三千兵鏖车汉劲胡于黑龙之湾。英风懿烈。震耀夷夏。公其仲子也。早岁擢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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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辄不利于廷试。退而诗酒自娱。方其十年方丈下。窥神仙之窟宅而穷寺刹之奇观。与高人韵释。歌吹笑傲。以适天下之乐。其诗或一韵累押。其文皆随意写景。想其酣觞遣兴吐气成虹。下笔为章。然卒泽之于仁义。盖亦有同堂切磋之贤。而浸淫乎锦水之馀教也。晚筑精舍于故里杜溪之南。莳花种菊。早晏经籍。所与交如密庵,息山,讷隐江左诸君子。皆当世名硕也。说者谓公有廊庙器。夫以韦布之士而拟之于廊庙者。独不以其气乎。是气何气也。即所谓磅礴坱圠钟之在人者。而时至则牙纛舒扬。时否则山水自高。其致一也。公之后孙相殷甫。抱遗集示余曰吾祖之没且二百年矣。吾子孙不能世其业。巾衍之藏。只有寂寥短篇。琅玕沈而宝气晦。非子孰为我张之。余亦为之摩挲感叹不自已也。谨就其编而丁乙之。且为序。
送安舜仲正言序
谏之有官非古也。古之时。君臣为一体。国事如一家。故遇不可。上下皆得言之。其在唐虞三代之盛。见于诗书传记之间者可考也。秦汉而后。始置谏官。而谏者渐寡。盖责之于人人则有贤有否而言者多。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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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人则未必皆贤而言者少。理势宜尔。其或有出一死抗一言。则天下想望其风采。至有呼太平万岁者。皆衰世之意也。 国朝以来。谏选甚重。多得其贤。故遇事敢言。而两司诣 阙。千官动色。其亦荣矣。近世国家多事而谏者绝少。于是乎其选亦轻。轮授例拟。无不可得者。而两司不入玉堂则人以为耻。故居是官者。率皆媕婀取容。以冀速化。呜乎。丈夫立本朝。冠惠文蹑青蒲。而甘心于妾妇之为者乎。安君舜仲少时擢明经不几年。朝廷即处以谏职。盖意其为循俗备员而已。舜仲乃得以谏闻。虽得罪不恤也。朝廷谅其直。亦不之问。但不改迁其官以困之。官不改故舜仲之谏无已时。其在官约岁一归觐其大人公。已复上京。每一上辄一谏。故舜仲之行。人知其必有事也。岁夏四月。过余于茶山之庄。胠其橐得谏稿一篇。余忧之曰子之困于一正言谏之故也。曾是不戒而欲复谏乎。子之大人公年望八矣。万一得罪。其若亲何。舜仲即昂然曰吾知以谏为职而已。且我大人勉我以义方。吾虽欲不谏。柰两负君亲何。噫人之蕲宦达。惟其心之所荣尔。使舜仲隐默官谏院。遍谒于公卿之门。以求世人之所谓荣者。吾知其跻玉堂而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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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绯有年矣。今乃不以是为荣。而独惓惓于一谏字。虽其言之不用而道则是也。虽罪斥以死而荣弥甚矣。舜仲乎孰御之。余既嘉舜仲之能自立。重叹其大人公之意。于是乎序。
南平文氏族谱序
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六世而亲属竭矣。然大宗之祖。百世不迁。故周礼立宗子法。以统属族人。族之相为也。恒如四世之亲。君子处其厚不处其薄。岂可曰我无太祖也。我无宗子也。而相视如路人哉。记曰尊祖故敬宗。涣之象曰先王以享于帝立庙。夫宗族众多则其势必散。而祖庙在此则颙然瞻仰之矣。此谱法之所由起也。谱法大行于我东世阀之家。枝分派别。会元统宗。虽百世如指掌焉。南平文氏其一也。谨按文氏之先。其生既灵异。罗丽之间。名公巨卿。史不绝书。菀然为东国大家。 本朝以来贤儒间出。缊袍佩玉。亦足以匹休于钟鼎矣。迹其为谱。忠肃之后有顺平,江城两派。而江城之派不入焉。盖缘有纠白之长第难辨。而二家云仍各自遍于国中。不害其各为一家之谱也。白鼠之初。重谋修谱而问序于不佞。不佞既仰其世德之有自。而又贺诸君子之尊祖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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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不懈于久远也。于是乎言。
晋阳河氏族谱序
河氏为晋阳大姓。肇自胜国。门分派别者。遍于域内。盖各有名祖。各成一家。何其盛也。夫谱者所以合族。而族大则难合。其势固尔。河氏之谱。始于景泰辛未。而文孝公序文中有侍郎某为同源而分派未明之语。况今五百年之间。丽亿愈繁。虽欲合同无遗得乎。槩观辛未以来凡有几谱。而有始合而终离者。有始离而终合者。今之谱又与丁巳异矣。今谱则松轩,苦轩两先生为诸派之所同祖也。其下有木翁讳自宗。郡事讳启宗。文孝公讳演。县监讳涤。莲塘讳友明。郡守讳孟晊诸贤。又其分也。子孙之处于列郡者。陜州昌山居多。而其他散处而支分者。不可更仆也。夫以松苦以来。世德灵长。事业德行文章。耀映简册。而至于近叶。声光寖歇。然吾岭以问学代簪组。故绳趍而短步者。亦往往有闻。此足以世其家矣。且夫芝根醴源亦有久而后发者。诚愿是谱之成。嗣世业而罔坠。念惇宗而交勉。油然而生孝悌之心。斓然而兴菁莪之化。则安知异日乘运而起者。不如曩日之钟鼎乎。河伏而见水。与人无异道也。河氏诸贤。要余序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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藐然后生。何敢当是役。第以世分相连。钦仰有素。窃自幸托于卷端。遂不辞而书之云。
梅溪遗集序
惟南岳先生倡道东南。从之游者。尽一世之杰。梅溪姜公。早得依归。菀有声誉。公晋山大姓也。蝉赫于丽代。中叶以还。世服儒矩。忠孝行治。裒然为南郡之望。公幼孤。以母夫人命。往学于内舅默斋赵公。服膺师训。昼夜靡懈。既久贽谒于李先生。闻学先四子之训。而即读论语。清源言志之对。毅然有志士沟壑之操。先生还锦阳而往来请益。退而与密庵先生交手磨砻。密庵哭之曰坚确不挫之操。慷慨有为之志。其不得复见矣。此可以得公也。惜其年寿不究。未有以展拓得到。本之则立矣。公之傍后孙桓。示余以梅溪闲谈一𢎥。求为序。就观其稿则诗文讲学论礼皆在。而率皆冲雅有理趣。若夫华藻之淡艳。点缀之工拙。非所以论公之文也。公讳汝宽。君平其字也。
紫圃李公文集序
夫人家积累承受。以行义为茶饭。文献为箕裘。则其末也必有继世而兴者。千里之山。起而为峰。万折之水。其委必汇。理势然尔。紫圃处士李公讳瑛字而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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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之李。肇自丽代。源远而流长。入 本朝有若晴湖公。与晦斋联声。有若府使公。受知于慎斋。日新堂又山海之高足也。交游之盛。问学之传。恰然为南下名家。而公又日新公之仲子也。天姿高洁。材器超越。自少有称家之望。而锦水先生称其有文章风槩则所养之正可知已。早废举业。优游于溪山水石之间。与权东溪,姜寒沙,郑学圃诸君子。日夕讲劘。夫人幼而学壮而仕。禄利以蛊其心。得丧以易其守。则其学有不为三年谷者乎。若我公则以超越之姿。而有师友之益而无名利之慕。其德必进。其守必固。惟其然故。倻郑挟滔天之势。一时行辈鲜免于一呷汤水。而公能辨奸于几微之际。介然从游于泗上寂寞之滨。以益求其所志。而癸亥一疏。辞严意正。若公真可谓不负所学者矣。惜其遗文散落于灰烬。挽祭几篇。仅见于他家记载。然昆山片玉。犹可以想烈烈之光。则奚以多为哉。诸昆氏收拾为篇。附以群贤撰述之作。其亦信而足徵矣。进士埰寿氏曾遣其门少数人。责余以弁首之文。今又委来见督。余义不敢辞。遂盥手而书之云。
竹林斋朴公遗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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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根深而枝茂。源洁而流清。吕正献八世文献而振之以东莱。向文简五世赫业而继之以芗林。世德作求。其理有不诬也。今以朴氏一家言之。前有鱼变堂以忠孝纯行。获异类之感。鸿猷懿烈。妇孺亦知之。至其孙佥正公。又以忠肝义胆。当龙蛇之变。临战誓众。有金文忠之笔力。奋袂鏖贼。有李忠武之神勇。名载勋府。泽流后嗣。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又曰贻厥孙谟。以燕翼子。之二公之后而宜其有竹林斋也。公讳世墉字锡卿。幼有至性。执丧如成人。弱冠而文词大噪。亲没之后。废举力学。手抄朱文公家礼。以为服行之地。先公有书塾而岁久颓圮。公拓旧而新之。今所谓竹林斋者是已。金鹤沙先生适莅密州。捐俸以助饷。发丁以赴役。既又作诗以勖之。其声气之感可想也。所与交皆一时名士。如李览怀而杜,申梅竹东显,曹养翁冕周,权屏谷矩,孙门岩硕宽,蒋洗心熙绪,李听翁命夔,安松窝命夏,曹笑庵夏玮诸公。以道义相高。夫以公姿禀之美志行之笃。入而有家庭擩染之素。出而有师友切磋之益。虽欲无成。不可得也。惜其蕴抱不施。终老林泉。是可慨也。然鱼变公之感孚神人。佥正公之血心勤王。多在于需世立名。而公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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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之以闇然一儒生。是其异趣同归。如金声而玉振。尤有光于祖烈者也。是故二公之遗文多散佚。而竹林之集始末粗具。其诗有体裁。其文有典则。此足以不朽矣。公之后孙前水使起羽。谢绂归家。尤留意于阐先。乃蒐葺三祖之遗迹而篇第之。其叔父瑾郁甫乃为之跋涉而徵弁首之文于不佞。不佞愧非其人。然景公家世德之传。嘉贤昆干蛊之诚。遂忘僭而书之云。
陜州世稿序
昔太史公叙列古之贤人。必备载其行事之迹而命之曰世家。我国文献之盛。视古无惭。而史之所不及尽载者。往往发之于世稿。世稿者亦一家之史也。陜州李氏之先。与罗俱兴。历世有声。而远不可考。今其见于稿者。断自我 成庙至 肃庙上下数百年而止。盖国家之际。于斯为盛。而在下者乘运迭兴。亦与之暗合焉尔。有若参判公以文武长材。受知 成庙。为己卯名贤。三子长曰月晖堂。师事郑一蠹。仲曰校理公。游赵静庵门。伯仲之间。渊源既正。而及其擢高科登显仕。或蜚英玉署。有 经幄启沃之功。或预铨天曹。有一时山斗之望。季曰黄江先生。天姿宏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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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崇深。同道合志则有山海。推贤诵义则有退陶。盖已卓卓乎迈伦矣。贤父基之于前。贤子承之于后。朗陵之荀。西山之蔡。殆无以尚之。而贻谟之正。尤可验于后承矣。介石高遁。称其家世。而至于三友则又有大焉。身陷贼中而不为所污。如甄济之于安禄山。潜谋斫凶而力有不克。如吴革之于张邦昌。卒之归身帅府。剚刃自明。岂不诚烈烈大丈夫哉。 旌忠之典。节惠之 赠。固其所也。聋庵入后名卿。韬光饬行。翠白天赋豪迈。诗书自娱。信其为古家贤子弟也。至若中枢公则投笔筮仕。历扬中外。要亦不失乎簪组家声耳。凡此七世九贤。聚在一稿。有文有武。或隐或仕。道德之高而精忠之卓。禔躬之笃而攻业之勤。不专一途而各极其趣。是盖膺我国休明之运。为江阳世德之首者。不可诬也。独恨夫家屡遭烬。文籍荡逸。不能无杞宋之憾。然零篇短什。散见于他家文字。懿德纯行。备载于诸贤撰述。则斯不亦信而足徵乎。后孙上舍埰寿氏收拾而第之。付诸剞劂氏。且徵序于不佞。不佞谊不敢辞。且有慕乎李氏文献之盛。遂忘僭而书之云。
默庵裴公文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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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见朱门诸子。各有著述以羽翼斯道。退陶湖上之门亦然。盖天生一番人。必有先觉者以倡之于前。亦必有后觉者以扶之于后。山倾而钟应。云出而雨兴。理势然尔。定斋柳先生即湖上后先觉也。从游之彦。遍于国中。时则有若故进士裴公讳克绍。奋起遐服。一跃而从之。先生一见便许以志恳诚笃。退而与门下诸先达游。磨砻而讲明之。若鱼川泳而鸟云飞也。盖其天资颖拔。志趣温雅。自时文组绣之日。已知有义理之学。故律身以敬。事亲以孝。好善如驺虞之不杀。恶恶如窃脂之不谷。少日塾师乡交之际。坯墣已成。而定翁特点出得光彩尔。门路既正。问学既博。则虽不欲高自标揭。而耻以一善成名。虽未尝出而需世。而其具已在我矣。柳先生犹以默处加功勉之。公亦揭号以自警。其因材之笃。晦木之勤。盖两得之矣。公既不自见于世。而若其锦褧之日章。则所著有九容九思,人性图,闺门教训,诗礼杂著等篇。皆足以见其默而成之之实。至若四礼简要一部。为有家日用之常。而亦出于渊源授受之馀。美矣至矣。公之子孝铉及其门生朴君致祺。抱遗簏而踵余曰集将刊矣。愿子之留一言于卷端也。余敬受而阅之。继而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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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有席上珍。宜其不自弃也。使公得意名涂而无自修之实。渠有血脂踵茧而求其寿传于世者乎。又孰肯以穷窦一儒而瓒谱于贤达之门者乎。若余謏学。何敢为佛头之秽。第以闻公之风已旧。而以托名为荣。遂不辞而书之。
永川崔氏族谱重刊序
崔氏之著于世久矣。罗代以上。文献无徵。高丽时有少监讳寔。生四子封君。其子孙各祖其始封。于是永川崔氏。遂以少监之第二子燃山(永川旧号)君讳汉为始祖而谱焉。崔氏多于东土。由一国而观则不止于四。由四氏而观则不止于永。然永崔氏自赫赫昌大蕃衍。俨然成一大谱。谱起于崇祯己卯。至 纯庙乙酉。盖累重刊而不失旧规。独己巳之役。星州一派以门论多岐。颇有漏入之殊。识者恨焉。岁癸未冬。星州诸老成相与谋曰谱所以合族。而一门之内有入者焉有漏者焉。非所以体先意而裕后谟也。今距己巳未远。诸宗之改图。终未敢望。而凡在吾派之人。孰敢不勉。佥曰诺。因鸠财命工。别为一派谱。粤甲申夏功告讫。于是乎推旧而为新。始岐而终合。孝悌敦睦之风。蔼然复见。猗欤美哉。或者谓是谱也。为一派计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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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反不有欠于大同之义乎。应之曰谱者详吾之所自出也。详吾之所出者。必自近而远。与其略于近而同于远。曷若异于远而自同其亲乎。况今之所修正者。固将编入于后谱。则一时之异。乃万世之同也。且夫谱之于族也。如木之自本而干。自干而枝。干大则为本。枝大则为干。燃山君之子孙遍岭下。至若星州派则又祖于燃山君之九世孙直提学讳兴孝。提学生二子。府使讳继性。司正讳继孙。而子孙因居星之延凤法山焉。亦既蕃且昌矣。又有竹轩先生以德行文学。启迪于后。式至于数百年。簪组世袭。宏硕相望。墓不绝书。家不阙乘。赫赫照人耳目。以是为谱者。亦犹昔之四氏之于一国。永之于四氏也。或者唯唯而退。竹轩后孙镐东,玑东甫。以长老之命。徵弁文于余曰吾谱之序。有裔孙在。然必求于人者。以其公也。世自有秉笔家。然必取于子者。以子为姻戚。谙熟吾谱之事实故也。子其图之。余不敢辞。遂序如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