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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皋集卷之八
枫皋集卷之八 第 x 页
枫皋集卷之八
 疏劄
  
枫皋集卷之八 第 172H 页
请寝诸 宫庙别祭劄
伏以臣于昨日申后。伏见传教下者。有 毓祥宫,宣禧宫,延祜宫,藏谱阁,懿昭庙。遣阁臣摄行别祭之命。而以臣充 毓祥宫献官。兼令撰进祭文者。其祭文则臣职忝掌纶。虽不敢不撰进。而其享礼则臣窃以为大不可也。呜呼。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祀典之严且重。自上世然矣。孔子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祀典之于国家。治忽系焉。其慎且敬。顾何如哉。惟我 祖宗。圣神相继。兢兢然翼翼然。必慎必敬。罔敢或忽者。亦惟在于祀典。是以礿祀烝尝。各有其时。荐献告由。各有其名。而无时之祭。无故之享。四百年来未之或有。考之礼典。按之国乘。昭可知矣。今此别祭之命。实未审 圣意之攸在。而义起之何名也。书曰。黩于祭祀。是谓不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又曰。王司敬民。罔非天嗣。典祀无丰于昵。呜呼。祭祀者。追远报本之礼也。古之圣人。有五十而慕者。有三牲而养者。其生也则洞洞乎属属乎。若将不及。其没也则吉蠲之饎。未始不疏阔。而或惧其黩。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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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其丰者。何也。良以鬼神之道。幽远而尚静。其著也昭明。焄蒿悽怆。洋洋乎如在。而不可度思。故人之所以事之者。极简洁而主畏敬。不敢渎屑焉耳。不然圣人之孝。岂不欲时时而享。日日而祭之哉。使傅说,祖己。非圣与贤则已。如其圣与贤也。则天下万世之有国家。承祀典。不监于书之训。而于谁之监哉。抑又闻之。记曰。丧祭从先祖。呜呼。今日八域万姓之大且庶。庶绩百度之盛且该。莫非我 祖宗所刱纪制作。而我 殿下特为 祖宗守之耳。况其祭祀之礼。莫大于有国。而或非 祖宗之所垂。则岂所谓从先之义哉。以 殿下高明之圣学。曾忽遗烛于此者。臣实惜之。日前文禧庙别祭之行也。臣已不胜惊悚忧爱之忱。而出位是惧。泯默缩伏。今玆摄享之宫与阁与庙之事体之尊严重大。又与文禧庙万万不同。而臣既当承命骏奔。则愚衷益激。不能自已。区区微见。诚有符于执艺。断断苦忱。庶不涉于越俎。玆敢斋沐朝房。猥陈劄本。伏愿 殿下。留神澄览。亟寝成命。仍治臣深夜渎扰之罪。以肃朝纲焉。
辞禁卫大将疏
伏以人臣犯慢命之罪者。虽疏远之踪。冗散之官。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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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无疑。况以臣之地。当莫大之任。始自禁中而径归。终又违逋于庚牌。固王法之所必诛。分义之所当死。臣方膏鈇饰钺之是俟。顾何敢饶舌烦吁。重添渎屑之罪哉。然而疾痛劳苦。呼天呼父母。人之常情也。彼天与父母。不能祛我疾痛。弛我劳苦。呼之者。明知其不能。而犹不得不呼之。若明知其能祛能弛。则呼之又奚暇择音。 殿下于臣。天也父母也。而今臣之所疾痛劳苦者。 殿下欲祛斯祛。欲弛斯弛。则臣又安得不披沥肝血。大声疾呼。以冀 圣心之曲垂矜怜也。噫。戎垣之职。本不衬当。于臣最初出脚。岂臣本心。即不过因极无地。时势巧值。黾勉因循。不敢言私耳。使其始拜之时。得如今日之无故。则臣虽骪骳愦劣。断乎其初不敢出矣。以是顷在元戎。屡陈衷恳。毕竟蒙被恩许而后已。臣不以获臣之初心为喜。窃喜其不以臣累清明之治。不以臣言之得请为荣。窃荣其苦心之幸烛渊鉴。自谓上下俱美于千载。身分已了于馀生。千万虑想之外。忽有此禁营之新命。惝恍愕眙。若梦非真。岂生成之泽。有间于终始而然。抑臣之死期将迫。乃有此不期然而然。臣未敢知也。臣之平日微谅。 殿下之所已悉也。今无可从新覼缕者。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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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已试之绩言之。八年训局。全不事事。戎政亏堕。而莫之振刷。财储匮竭。而莫之救存。取讥于当日。贻笑于后来。更仆可数。自知甚明。今若复使之居此。则今日之臣。即前日之臣也。将使他日之禁营。复为前日之训局。臣虽无耻。宁可甘心。朝家亦何苦既使其坏了一营。而复使坏一营耶。抑臣之所瞿瞿者。别有所在。训局递解之后。臣之亲戚朋友。多有为臣问将来去就者。臣对以出脚非本意也。许解即 圣恩也。圣明既察我心曲。必不当复有此除。纵或有之。非国有缓急事。则终不敢更膺以负吾心。夫言者。身之文也。传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臣之此言。非特臣之亲戚朋友之所闻知。即亦天地鬼神之所共鉴临。臣虽欲怵威贪荣。抗颜承命。人必唾骂之不已。而犬彘将不食馀矣。臣何忍为是。臣何忍为是。言至于此。有陨无从想。不待省览之毕。而恻然于圣怀也。伏乞 圣慈。亟命收还臣新授禁卫大将之命。以遂微贱之私愿。仍治臣屡犯逋慢之辜。以励臣分焉。
辞禁卫大将疏[再疏]
伏以臣于昨日五犯逋慢之辜。一暴危苦之恳。迹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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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于罔赦。情则在于必察。中夜彷徨。瞻望 宸极。窃自谓不干鈇钺之诛。则竟蒙鞶带之褫矣。及承批旨。不惟山薮之量。特示包含之大。所以开导而慰藉之者。迥出寻常。臣非木石。宁不知感。然臣必辞之。义有不敢。以是自解而止。则请更沿牖迷之恩言。而冒昧仰复焉。 圣批有曰。禁营异于元戎。夫营门。固有大小之不同。然其有兵而有将。有纪律而有典守。则初不以大小而有间矣。蚊虻之力。固不可以负山。而亦不可以举羽。则及其偾事而败绩。亦不以大小而有间矣。臣是已偾已败之人也。明知其已偾已败。而犹曰试可而后已。则不知此举将为国家乎。抑为臣身乎。自臣而言之。则必不欲再偾而再败者。未必非息黥补劓之方。自朝家言之。则必使之再偾而再败者。何异驱而纳之罟擭之中也。臣虽无状。亦 殿下休戚与共之物。则宜推其好生之德。而不宜视其觳觫而不之恤也。 圣批又曰。倚毗则甚重。辞则反是小事。噫。臣受 先王知遇之深。得以有今日。则其愿忠竭智之心。岂不思古人鞠躬尽瘁之义。而姿性椎卤。才学俱疏。万不足以仰承倚毗之隆眷。则实臣之平日所自恨自悼。而愧愤欲死者也。虽然。窃敢谓倚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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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重。自有其实。而不在于他臣之依。近日月奉承帷幄。亦已有年矣。 殿下临御讲筵。则臣窃愿 殿下勿忘勿助。格致诚敬之工。克臻高明广大之域矣。 殿下延接臣僚。则臣窃愿 殿下虚己。推诚都俞吁咈之风。庶见明良喜起之盛矣。 殿下躬亲万机。则臣窃愿 殿下若括有度。若秤有权。泛应曲当。从心而不踰矩矣。 殿下忧念民事。则臣窃愿 殿下若恫在己。如保赤子。以迓续天之永命矣。 殿下欲整纲纪。则臣窃愿 殿下正躬率下。发强刚毅。雷动而风行矣。 殿下思慎刑政。则臣窃愿 殿下哀矜恻怛。大小轻重。各适其情而期于无刑矣。 殿下留意戎政。则臣窃愿 殿下戒存桑土。守在四方。不止于赫然耳目之观而已矣。 殿下丛脞勤劳。则臣窃愿殿下澄神省虑。节宣保啬。不以无益。害有益矣。若是者。皆臣之为 殿下至愿。而夙宵之所款款耿耿也。臣之不肖于此数者。虽无涓埃之所自效。惟其一片衷赤。有可以历百劫不泯者。 殿下于此数者。苟不以臣之不肖。而副其衷赤之所至愿。则 殿下之所倚毗于贱臣者。孰有重于此乎。若其官爵任使之际。则惟当视其能否。量其得失而处之而已。况臣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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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扬历。文武殆遍。在朝罕比。岂在今日以一将任有无。论其倚毗之轻重哉。又况臣于 殿下。常承优礼之渥。而有非疏逖之比。则其心宜其见谅于上。其言宜其易感于尊。而今于辞巽之节。 殿下既知其为小事。而犹不许之。小事如此。则大事尤可知也。臣于此。实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且臣闻之。君子不薄人于险。臣之昨疏所陈。便是矢言于 君父之前也。焉有人臣矢言于君父。而自食其言者哉。今臣可谓进退维谷。而犹复迫之。期于自食其言而后已。则臣之遇险。亦莫险于今日。又焉有 圣人在上。谓之优礼之臣。而使不得自审其去就如此也。抑塞闷迫之极。言不知裁。伏乞 天地父母。哀之怜之。亟赐递解之恩。以卒生成之泽。千万泣祝。
辞禁卫大将疏[三疏]
伏以臣之虚縻重任。阅五日于玆矣。迷执莫回。而诛罚不及。危衷屡控。而恩批愈隆。臣分由是而蔑矣。国体由是而亏矣。臣分之蔑。犹臣一身上事。国体之亏。其弊安归。名以将兵之臣。偃蹇不受命。至于此久。而朝廷莫之谁何。臣诚未之闻焉。如是者。不伏当律。国安得为国。臣亦自知其万万不可。曾谓日月之明。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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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遗烛也。臣于再承批旨之后。亦尝废寝与食。反复思惟。以求其可出之说而不得其一。求其不可出之义而得其三焉。古人云。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臣之材力。实有不胜任之惧。与其趋走为恭。终底偾误之罪。无宁以慢命被责之安于心。此其一也。上下相持久矣。人之论臣之去就者。见臣之得请。则将曰。其辞也非饰。故能见孚于 君父也。见臣之不得请。则将曰。其辞也不诚。故 君父不之信也。此其二也。人臣之罪。莫大于无礼。士夫之行。莫先于知耻。臣之日前两疏。亶出衷曲。力言之不足。至于质言。质言之不足。至于矢言。知臣罪臣。俱在于此。臣若无诸心而徒有其言。是欺天也。欺天者。非无礼乎。有其言而不顾其行。是欺心也。欺心者。非无耻乎。无礼无耻。何以为人。此其三也。设使臣无此三者。臣下之辞官。未必非治世之常事。则当辞而辞。宜许而许。非所谓臣主俱荣者乎。况此三者之中。其上二款。犹是可出不可出之间。其下一款。出不出之间。人道之消息系焉。臣自知其如此而黾勉冒出。则是臣不以人道自待也。 殿下知臣之如此。而一样强迫。则是 殿下不以人道责臣也。臣顾安忍腰符门戟以为荣宠哉。呜呼。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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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地。抱如此之义。而不能得之于 殿下。其悲苦之辞。迫急之情。殆若穷人孤儿之靡所依归者。理固有难谌。而亦不可使闻于邻国也。臣情已穷矣。辞已竭矣。逋慢之罪已积矣。岭海鈇钺。伏地恭俟而已。惟殿下察之。
辞禁卫大将疏[四疏]
伏以臣冒进则四维之防。崭然于前。哀号则九重之听。邈然于上。积偃蹇之罪。而鈇质不可得以伏矣。抱迷顽之性。而株守不可得以改矣。始也遑遑而汲汲。今焉伥伥而伈伈。召命殆近于羁縻。违牌有似乎程课。不知往古来今。亦尝有如臣今日情地者乎。噫。人臣之事君。不以奉令承教为能。惟以去就不苟为礼。人君之使臣。不以官爵宠利为专。必以励廉知耻为礼。此盖有君臣来。上下维持不易之正义也。三代之盛。尚矣无论。虽以后世君臣之间言之。其臣至诚力辞。而未有不得于其君者。如汾阳之辞尚书。司马之避枢密。或值板荡之时。或在眷遇之日。而两主之不夺其志者。岂其威有所不及。而令有所不行哉。诚以君臣之贵。莫大于知心。而礼使之义。为之先也。彼唐宋中主之所以处其臣者。尚如是。以 殿下比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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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之圣心。反不以唐宋中主之处其臣者处臣。岂臣之所期于 殿下哉。伏况临御以来。十有馀年。上自大臣卿宰。以至位卑迹疏之人。凡有难强之情。克让之节。或面 圣而陈恳。或奉函而自达。无不细察其谅。曲循所请。遂物成人之泽。洽于臣邻久矣。今独于臣。非有必不得已之故。必不可许之端。而迈迈其不赐鉴烛。靳靳其不垂恩造。臣所不敢晓者也。虽复以臣例臣。训局之重。加于禁营。控告之辞。逊于今日。不过再渎。便蒙一俞傍观代切。感祝一世视为荣华。咸曰。 圣主为成其美也。其人不愧受知也。今则不然。语其任则反轻于前日。论其势则殊异于已拜。苦心可质神明。矢言出自其口。章牍则今至屡举。逋慢则已踰一旬。力请之言。必辞之义。可谓百倍于昔。而 殿下不之槩念者。不惟臣之不能无讶于前后。蒙被之绝异。一世之问臣者。臣亦无辞可应。此又臣所不敢晓者也。大抵初再两疏之前。臣之黾勉趋承。犹有可诿之说。初再两疏之后。虽妇孺舆儓之贱。亦知其决不可出者。政为其无礼无耻。如第三奏所云也。臣之顾畏于此。岂自为其身计哉。亶以托迹肺腑。八方具瞻。去就之际。不敢不为 殿下自勉焉耳。臣之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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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至此。而底蕴都尽。倘 殿下回日月之明。推天地之仁。则臣可以先咷后笑。自厕于人类。如其未也。方命之惧。有死而已。真所谓哀之命也。不哀之亦命者也。血泣攒手。辄复疾呼。伏望 殿下少加谅察焉。
以备堂引咎劄
伏以人情狃于玩愒。职分隳于怠荒。非明时之所宜有也。昨日诸备堂处分严截。庶可以振弛纲而警渝俗。臣于满心惭悚之中。亦不胜非罪伊荣之喜矣。夜中伏见邸报。则臣名现告旋归寝己之科。而银台之臣。至承问备之命。臣又愕眙瞠恍。益不知措躬之所也。臣虽蒙被朝家优异之渥。凡百体例。视他崇秩卿宰。煞有不同之处。然顾其职则筹司之提举也。题其名则座目之首行也。况其常时之筹坐宾对。悬病不参者。不过是流来之俗规。初亦非国典之所载。则昨之悬病。直是无端。今以无端悬病之故。特勘诸臣恬嬉之罪。而臣以首犯占便之人。独漏众所被谴之列者。揆诸事理。实是斑驳。此非但臣一己廉隅所不敢安。抑亦有违于 圣朝公平综核之政也。且朝廷之设官授职。非惟其名。亦惟其实。今也名曰备堂。而恒居不行备堂所当行之事。有罪。不被备堂所同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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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则朝廷宁有此备堂之实。臣亦安用此备堂之名哉。名实两乖。四无攸当。是尤汰冗省衍之所宜先也。反复思惟。不容自解。玆敢冒入文字。仰渎 宸严。伏乞 圣明。亟降威罚。俾刑政无偏。私义获安。区区之愿也。
辞赏典疏
伏以我 先大王御制全书。校印功讫。进呈礼成。内而弘璧琬琰之重同其序。外而金匮石室之秘同其藏。谟训垂裕于方册。而 宸孝寓羹墙之慕。云汉摛光于人间。而遗庶慰弓剑之思。臣躬与是役。目睹盛事。一喜一怆。不知所云。乃者。推劳之恩。至蒙锡马之典。益不胜感愧之交并也。噫。今日之卷帙。即昔年之编摩也。今日之印呈。即昔年之写进也。追惟往躅。恍若隔晨。欲语而声先咽。欲睹而泪先滋。孤忱获遂于终事。贱名猥托于不朽。荣已极矣。愿已毕矣。尚亦何心。复当赏赉。玆敢略控短章。仰渎 宸严。伏乞亟赐收还。以安微分。千万幸甚。
辞赏典劄
伏以臣即伏见传教下者。以 列圣御制。合附本编印呈进之故。诸阁臣。皆蒙赏典。而臣名亦列于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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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面给之典。闻命惝恍。诚不知今日恩赏之滥。何至于此极也。臣窃伏见国朝故事。又尝仰睹我 先大王在宥之日。凡系饰喜推劳之典。务皆严简。而其著于令者。则曰。一人虽兼数事。毋得叠授。 列圣相承。罔或有违。盖以励世化俗之具。惟刑与赏。而侥僭之启。赏又有甚。故其慎之也如此焉耳。今此合附本与全书 御制之役。事体初非两般。成命又在一时。全书方校。合附且编。始终一致。无有间隔。其印役之先后。特不过事势之自然而已。岂有佗哉。臣于全书呈进之日。已蒙锡马之赏。而曾未几月。又承此命。罔功蔑效之叹。前后等耳。以此辞巽。犹涉小故。一人数事。尚不得叠授。一人一事。再蒙殊典。古有是否。然亦只臣一身上廉隅。又何足恤。臣所慨惜者。即今日恩赏之滥。恐有违于我 先王暨我 列圣朝著令之本意也。传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又曰。监于先王成宪。赏罚者。宪章之大者也。赏而不慎。何以为国。欲法尧舜。当法 祖宗。今 殿下承 祖宗之丕业。所以光前烈贻后谟者。其不在于由旧章而监成宪哉。臣愚狂僭。不胜忧爱。因端仰勉。不避冒触。伏愿 殿下俯垂澄省。亟命收还臣赏典。继自今。益懋明辟爱惜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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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之戒。俾励世化俗之具。无及于滥。则国家幸甚。
上候平复后。辞赏典劄。
伏以皇天 祖宗默垂景佑。 玉度渐臻于天和。缛仪将举于嵩祝。 殿宫回忧而日豫。中外相告而雷欢。此诚我东方莫大无疆之庆。岂芜辞拙笔所可形容其万一哉。善端生于病馀。至戒存乎少愈。此古昔贤哲之格言至论也。伏望 殿下勿以已瘳而遂忘疢疾之忧。勿以粗安而或忽强勉之方。体天之健。合天之德。享康强之福。恢奋励之图。用答我百僚万姓攒手拭目之忱。岂不休哉。岂不盛哉。仍念臣于今玆赏典。有不任怵惕而愧骍者。出入卧内。起居保护。即如臣者之常分耳。藉使真有可纪之劳。本不当论及。况百馀日来。不过随行而进。逐队而退。实无涓尘之效。而徒积猥越之罪矣。厩马鞍辔之副。家人禄仕之推。皆所谓上赏殊典也。以何功勚。自与外廷尝药之臣。混同蒙被也。若臣之腼面汗背。固不足恤。其不有损于惜嚬之大德乎。玆敢冒入文字。仰暴微谅。伏乞亟命收还。以示 圣朝重恩赏之意。不胜幸甚。
阁圈日请罪劄
伏以阁圈有命。以臣有检校提学之衔。牙牌临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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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臣不俟驾屦之义。固宜即地趍承奉行之不暇。而臣自春初以来。长婴疾病。剧歇无常。劳苦倦极。世念灰冷。呻吟沈痼。生意都索。以是之故。陪扈之班。庭贺之仪。俱不克随诸臣后。而旬朔起居之旷。将至百日之久。此岂臣所乐为而然哉。疾病之中。固又有不得不然者耳。伏惟 圣明。或已垂照于此矣。牙牌体重。例不敢违傲。而目下病状。近又添苦。宛转床笫。蠢动无路。由前由后。臣分都亏。有臣如此。生不如死。玆敢忙陈短劄。仰渎崇严。伏乞 圣明。亟治臣违逋之罪。以存旧规。仍递臣检校之任。俾圈事无滞。千万幸甚。
再疏
伏以臣抱悄悄之殷忧。缠采薪之微疾。重犯慢命之辜。再烦呼天之举。惟鈇钺饰威是俟。乃 殿下不惟不加之谴。何半夜史官临宣 圣批。首尾一百六十有三言。言言郑重。字字旷绝。烛宵人之情状。则不啻象物之鼎也。察微谅之纡结。则不啻容光之照也。矧惟责勉之教。迥出寻常。尤非粪土贱臣所可拟议而堪承者。历数今古。为臣子而得此于君父者。凡有几人。使臣即地填丘壑。夫安有毫末所憾。使臣磨顶而放踵。亦岂能答此隆恩至爱之万一也哉。百回擎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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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清血之被面。虽然。臣之微谅。即臣之所不欲明言。而 殿下既忖度而明教之。臣请亦因是。而明陈微谅之必欲自靖者焉。噫。臣本倥倥。无足为人。而乃自弱冠之年。过蒙我 先大王知遇之恩。拔之韦布之中。置诸帷幄之列。教之诲之。恩斯勤斯。谓其愚直无隐。尚可以不自欺而欺君。平昔华衮之褒。发于筵席丝纶之间。逮夫末年屡勤心腹之谕。遂忝肺腑之亲。欲语则眼先泫。欲思则心先摧。此皆 殿下之所亲承而洞悉也。臣之事 殿下。今又十七八年之久。虽复迹异曩昔。责非官守。无涓埃图报之可言。惟是尽瘁之义。愿忠之心。不敢有改于愚直之性。苟或有非几之贡。彦圣之违。干纪而慢天。亦必莫逃于渊鉴之昭矣。臣之本末长短。不过如是。然头颅已判。桑榆已迫。介日下之世级。涉难尽之险涂。赖天之灵幸。而卧毙于牖下。则上之可以不辱 先王简拔之恩。中之可以不累 殿下平明之治。下之可以全其所赋之理。归之于天。苦心至愿。庶几神祗鉴临。而其奈处世昧方。自信既笃。见几不早。冥擿逾甚。一朝乃为怪鬼。不逞辈所簸弄潜售。惎间则借臣身为孤注。暗藏机括则视臣友以楔楦。狂澜起于平地。疑云翳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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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凶录流播而哲愚同迷。狱情模糊而舆人皆惑。喧腾睢盱。式至今未已。大凡人之于人。知之者常寡。不知者常众。臣既不能门到户说。以明其不然。则媢人恶行也。诬人大罪也。近而搢绅之言。远而八方之听。知臣者。尚可以谅臣。不知臣者。将谓臣斯何。臣于是伏而思之。一则臣行己之无素也。二则臣不幸而在世也。忠信笃敬。圣训可徵。而臣未能焉。有身大患。至人所叹。而臣实蹈之。臣之得此于梁楚者。吁。亦无异矣。臣又伏而思之。夫人之心。固亦有媢人诬人之心。故疑人之蓄此心。人之事。固亦有媢人诬人之事。故谓人之办此事。臣之畏人。亦犹人之加臣。又岂敢安于心哉。臣心臣自知之。 圣明临之在上。固可以不疚而无恐。然投杼倘起于屡至。钳市或缘于不去。臣何足言朝廷斯辱矣。又或臣今日之云。心口异应。既以自掩。复敢罔上。则朝家之涵容。不亦失刑之大者乎。一自狱事收杀之后。反覆思量。究所以处其身者。则惟有杜门息影。没齿自靖而已。此岂臣甘自阻于殿下者哉。其心未白。其事不明。则真无面目自见于殿下耳。夫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即古人之所不能也。离毁辱之谤。隳先王之明。又古人之所大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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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虽不肖。亦尝粗闻于斯义。其敢自负其初心而不终于自勉乎。臣之蕴此。日月亦既多矣。严畏惭痛。嗫嚅而不敢言。今始冒死而历陈之。呜呼。臣之所处。既异于人。或当朝家缓急之际。固可有自效之义。若复包羞冒耻。束带趋走于平常无事之日。非臣之所敢出也。知臣罪臣。实在于此。惟 殿下哀矜而垂谅焉。至若阁圈之命。臣之出与不出。元不系于圈事。亦非非臣莫可者。则成命之待臣迟延。亦甚苟艰。伏乞另饬他僚而亟行焉。
三疏
伏以臣顷将咫尺之守。猥陈披沥之恳。及伏承批旨。缕缕开释之教。既勤且至。至以分数之不当为勉。臣诚惶霣感激。而继不能不惭惧而抑菀也。凡人之事鲜得其中。故圣人有过犹不及之叹。今臣之所云。既非金秤秤来之义。则 圣鉴之烛以过分。非不至当。而臣愚妄度。窃恐日月之明。其于照臣之本心。犹有所未尽也。呜呼。臣之迷不知变。岂专以怪鬼不逞辈所簸弄。悻悻然若效人较挈之为哉。窃自伤持身无状。涉世昧方。横逆之来。为可羞而恶也。 殿下试思夫此言。奚为而至臣哉。使臣而诚信。有可以感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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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者。则此言至乎。必不至也。使臣而威重。有可以镇服当世者。则此言至乎。必不至也。使臣而削迹敛影。人不知其存亡。则此言至乎。必不至也。于斯三者。臣不能有一。而徒沐恩泽。久涉险艰进。则乏纳约之诚。退则无明哲之诫。难化者气质。而疏戆愈甚。可畏者物理。而满盈未已。毕竟使为鬼为蜮之类。售其揶揄之态。而试其窃发之机。其视古所谓德胜妖智远害者。为何如也。动心而忍性。反己而自责。皆圣人之至训。而所以启愤悱之心。扩羞恶之端者也。臣于此闻恶声。如风过耳。见浊水。犹可濯足。油油然不自知。而扬扬然若无所事。则其有坏于名教姑舍。曾谓天壤间。有此腼面目昧知觉之人乎。大抵人情之用喜怒哀乐。犹可以强作。亦可以强制。惟羞恶之端。有真而无伪。不容人安排。作与制皆不可以强为。盖其本出于义。故无回互委曲之意。而一发于端。便形于色者也。今以臣之所值。使号于众曰。此人此值。可羞而恶乎。不羞而恶乎。如曰。不羞而恶。非臣之所敢知也。苟曰。可羞而恶。人之情。亦与臣同矣。又号于众曰。此人此举。出于羞恶乎。不出于羞恶乎。如曰。不出于羞恶。亦非臣之所敢知也。苟曰。出于羞恶。臣之心。亦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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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于人矣。然则臣之遭非理而思自靖。固不可谓全欠于分数。而屡承恩教。不敢遽改者。亦不可谓大悖于义矣。泰山之重。而或轻于鸿毛。谓其宜也。匹夫之志。而可夺于三军。谓其守也。臣虽昌披擿埴。狼狈如此。然顾其身则斯文之徒也。乔木忠贞之馀也。 两朝使令之旧物也。于其出处之间。其敢不昼宵商度。窥得一二分道理。而辄敢质言于 君上之前。有若尝试而邀宠者哉。污不至此。天必厌之矣。噫。臣之自靖与否。苟有关于国家之治忽。世教之污隆。冒没弹冠。复入脩门。尚可诿也。问其人则不过椒房之私亲也。问其事则不过起居之小节也。骈指曷补于全体。飞凫何与于江湖。以此去就。仰烦酬应。正恐使高眼人观之。尚不满一哂。况可有始而无终。已发而旋止。重取八方来世之所嘲笑哉。伏乞 圣明。察臣自守之心非干人事。谅臣自暴之言断出血忱。勿复以敦勉之误恩。俯加于臣。城阙田野之间。许其任便居住。使得歌咏 圣德。优游卒岁。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辞尚衣提调疏
伏以臣情病之实。前者屡次劄疏。已悉陈暴。今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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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床。而即伏闻下政院之教。有明日尚方进上。一提调入来呈进之命。进上之呈进。本院提调之职也。虽微下教。臣若无故。则固将举行。而近日贱恙。又添寒热之证。经历之苦。殆同朝之所共知也。目下凘顿沈痼之样。户庭之间。亦不得窥涉。故才已送言于二副僚堂。以为推移呈进之地。不意遽奉此教。悚闷已自万万。而仍伏念旬月之内。既无起动之望。明日以外。连有 诞辰进上相值。则其何以每期僚堂之推移乎。且无论紧漫官职。不宜瘝旷。而况此本院提调。有紧而非漫者哉。与其常常推移之苟艰。无宁陈恳获解之为当。据实治劄之际。史官忽又来宣 圣旨。顾此循例之举行。院吏听承传足矣。政院之知委足矣。而至于史官之传谕。此诚罕有之异数。惶陨感激。靡所容措。然疾病之来。有非蒙被异数。而可以自为加损者。㱡㱡之中。孤恩慢命。徒切生不如死之叹而已。伏乞 圣慈。俯赐矜谅。亟递臣所带尚衣提调之任。俾便公私。不胜幸甚。
试望违牌后自列劄
伏以臣于向来静摄中。数次承候之举。盖为粗伸区区忧菀之微忱而已。非敢为因缘出脚之计。故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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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之礼。兼旷班联之事。倏又再易月矣。不意名入试望。天牌遽降。顾臣微谅既如彼。而加之近日以来不戒风寒。外感内伤。形证非一。呻苦昏垫。不省四到。不得已冒昧违召。继伏奉违牌人。勿为呼望之命。诚不任惶隘之至。噫。情如可强。则固将循例。行不可废之礼。何试役之必违乎。病非可强。则试役何论。虽不可废之礼。亦不得不废矣。情病之实。大抵如此。玆敢率具短劄。仰渎聪听。伏乞治臣慢命之罪。以肃朝纲焉。
因 閟宫驾还时。进圭迟滞引咎劄。
伏以 閟宫明荐。 圣慕克伸。经宿劳动。 玉体深康。区区庆抃。曷有其极。臣于近日。宿疾转苦。未随骏奔之列。徒抱周南之叹。晓伏闻还内时。知申以不及进圭。至被禁推之命。而追谂其故。则实由尚方举行之迟滞云。事非前闻。不胜惊悚。噫。銮仪一动。百官有司。济济景从。各执其事。厥或失次。即有常罚。况尚方举行衮冕圭瑞。严重殊别。郎官胥吏。皆在卤簿之内。跬步造次。不敢擅离。随时奉御。不烦宣索。即四百年不易之规也。今此进圭之许久迟滞。以致 乘舆之失容。近侍之被罪者。诚不可使闻于邻国。臣谓当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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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驾郎官。拿问严勘。该吏令攸司。照律定配宜矣。而臣久在提举之任。常时若能戒饬。郎吏随事操束。今日举行。岂至于是。惶恧之忱。无地自容。玆陈短劄。兼效自列之义。伏乞亟被重勘。以为溺职者之戒。千万幸甚。
王世子三加后辞赏典劄
伏以日月令吉。惟我 东宫邸下。三加礼成。贺仪诞举。雨露既濡。亦惟我 殿下伸慕 两寝。乘舆万安。八域慰延颈之思。万姓共瞻羽之喜。区区忭祝之忱。岂寸管芜辞所能形容万一也哉。臣于大昨赏典。亦蒙熟马面给之命矣。窃念臣昔尝以春坊之官。执事于 圣上著阼之日。今又提举尚方。获董 春邸冠服之工。以臣之地。如臣之幸。不惟当世所无。实亦前牒所罕。龙光洽身。志愿满足。匪颁之恩。虽缘广庆。踰分之惧。兼愧罔功。其敢安受。视同傥来。冒陈短劄。仰冀收还。言非由于矫饰。悚实深于渎扰。
以司仆提调引罪。兼陈勉疏。
伏以 仙寝祗拜。 圣慕克伸。銮车载旋。 玉度深康。臣民忭喜。曷有其极。仍伏念臣于出宫日。路上停跸之事。悚懔罔措之怀。至于今不容自疏。当其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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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轿也。郎吏轿夫。虽曰。依例前行。前行稍远。以致 圣心之迟待。臣之待罪太仆久矣。常日若能董饬操束。虽值仓卒。宜无是弊。此臣之罪也。及其进轿而不御也。侍卫之臣。焦迫于内。军民之情。惶骇于外。臣忱薄言拙。不能即地回天。致使 至尊。露立移晷。末又人夫舁奉。事体亏欠。此又臣之罪也。臣罪至此。理合诛殛。伏乞亟命有司。勘以当律。以为溺职无状者之戒焉。臣因病落后。今始自列。尤切惶蹙之至。臣方俟勘之不暇。然其区区忧爱之弸沸于中。又不得不冒昧而陈之。伊日举行之稽忽。固是臣与郎吏之罪。而圣心之暂时激恼。容亦无异。至于既进而请御。则 殿下试思。夫 殿下伊日之驾。岂寻常游豫之度哉。语其程则数十百里之远也。百官三军。行走次舍之徐疾早晏。不可以不恤也。语其行则以怵惕履露之感。皇皇然瞿瞿然。若将求而如不及也。明发不寐之义。不可以不亟也。夫稽忽之罪。罪之则已。激恼之发。发非难制。岂可缘微细之端。反以害重大之事。拒诸臣涕泣之诤。起远近瞻聆之惑。举措颠倒。景色愁乱。似此非常之过举。古昔中主之所不为。曾谓我 殿下聪明仁孝上圣之姿。而乃为七情所使。至于此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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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时移境过之后。 殿下亦必深有悔叹之意。而苟或未然。狃而遂之。窃惧其终累于大德。此臣所以不敢以遂事而勿说也。继自今。惕然改图。益懋克己之工。恒存贰过之戒。涵养于未发。权度于当行。则虽造次俄忽之顷。庶几有中节之美。而喜怒之用。无所损于 圣德矣。伏愿 殿下。念哉念哉。
请 健陵迁奉疏
伏以昊天不吊。我 太母奄弃长乐之奉。八域悲慕。何减庚年。伏惟 殿下以不匮之纯诚。承巨创之甚痛。攀号之情。皇皇靡逮。深墨之容。茕茕在疚。区区朝夕所焦忧者。惟愿 殿下以 宗社生灵为念。顺变节哀。深自卫护。克副神人眷祈之心也。臣于日间。伏承云观提举之命。将与宗伯敦匠之臣。进诣 健陵。看审新陵礼祔便否。是固礼典之不可已者。然臣于健陵宅兆之事。常有所忧惧菀结。食息不敢忘者。敢此冒万死敷陈焉。臣才薄识蔑。寻常学术之蹊径。尚不能窥其一斑。何敢傍探堪舆之玄微。上论 山陵之重大。第臣之所欲陈者。元非术家之论。而所深信者。即是先贤之言。则庶或不归于无据。而自忘其僭妄矣。昔宋朱文公议永阜陵状。首尾二千馀言。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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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切。有曰。寿皇圣帝。厌世上宾。率土哀慕。宜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垂裕后昆。永永无极。又曰。葬之为言。藏也。以子孙而藏其祖考之遗体。则必致其谨重诚敬之心。以为安固久远之计。使其形体全而神灵得安。则其子孙盛而祭祀不绝。此自然之理也。又曰。古人之葬。必择其地。而卜筮以决之。不吉则更择而再卜焉。近世以来。卜筮之法虽废。择地之说犹存。又曰。其或择之不精。地之不吉。则必有水泉蝼蚁地风之属。以贼其内。使其形神不安。而子孙亦有死亡绝灭之忧。甚可畏也。又曰。穿凿已多之处。地气已泄。虽有吉地。亦无全力。而祖茔之侧。数兴土功。以致惊动。亦能挻灾。又曰。凡择地者。必先论其主势之强弱。风气之聚散。水土之浅深。穴道之偏正。力量之全否。然后可以较其地之美恶。凡此皆议状之要旨格言。而可以为万世葬亲者龟鉴也。臣窃尝以文公之言。潜心默验。则 健陵宅兆之大段忧悚。不可以为千万年之图者。其端甚多。冈麓残慢。而欠磅礴蜿蜒之意。则主势之强弱。不足论矣。形局平露而无拱护遮障之势。则风气之聚散。不足论矣。茔域之高。全藉补筑。沮洳之湿。四时不乾。则水土之浅深。不足论矣。横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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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无补单行。右逼而高左倾而陷。则穴道之偏正。不足论矣。龙虎不备。案对不真。秃城高举。而岩石巑岏。广野直连。而大川径走。则力量之全否。不足论矣。若其封莎之常常崩缩。湿生之蠕蠕栖息。特其微细之患也。凡其外著而易见者如此。则其内之秘不可见者。亦安敢信其必安必吉。而无万一之虞也哉。由是言之。此政文公所谓择之不精。地之不吉。则必有水泉蝼蚁地风之属者。而非所谓安固久远。子孙盛而祭祀不绝之理也。可不𢥠然而悚。凛然而心寒哉。然此非独臣一人之言也。盖自封 陵以来至于今。卿士大夫之耿耿隐忧。无人不抱。而若夫术者之汹汹。闾巷之切切。尤有所不胜道而不欲闻者。此殆举国同情之言也。然而臣之不敢辄陈于前此者。诚以玆事至敬至谨。莫重莫大。要非造次之所可仰请。而亦非自 上所可独运而立举者。则茹痛赍菀。隐忍囚舌。将及两纪。今者不幸。奄值大故。此复不言。更待何日。况臣微闻方外通术之言。 本陵今年年运不合。苟如其言。祔礼初非可论。虽不如此。 本陵宅兆之可忧如上所陈。决不当复为因循。不思垂裕后昆永永无极之道也。抑臣复有所明陈者。即 本陵卜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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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故也。世之不知者。或疑是 先大王所睿定之地。然其实则不然也。己酉迁奉 园寝之后。 圣虑常存于他日。每于拜 园之日。辄有巡山之行。如乡校旧基。龙珠寺后之麓是也。而乡校之基。 圣教每以迫狭不称为叹。寺后之麓。诸论皆以倾露不可为惧。及至庚申春。幸始审今兆。即府居一地师所告。而所谓古军器库墟也。其时植木如织。寻丈之外。莫辨有无。丛密之内。无以容旋。略芟几株。然后堇移玉趾。立而暂审。顾教其人曰。欲豁四望。将致多斫。姑令树标。以俟更审。臣于是日。陪睹颠末。躬聆 玉音。自此以后。翠华不复临。而象设竟遽设矣。呜呼痛哉。苟使当日行坐无碍。眺望如意。以 先王庸言之慎。庸行之谨。不止于一审再审。必将经年阅月。郑重取舍。宁肯凭数武之地。决立谈之顷哉。 天崩之初。奸人自专。遽称遗旨。遂制玄隧。岂真 先王之睿定。 先王之遗旨也耶。此尤臣所痛恨而欲辨者也。设使真是 先王之遗旨。苟非吉地。固当改图。况地固多憾。而又万万非 先王之意者耶。何故而不可容议也。噫。祔礼既不可举于此。则新卜吉兆。一日为急。而议者多以为东 陵局内。尚有馀穴。然十里之周。 七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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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又文公所谓穿凿已多。地气已泄。祖茔之侧。惊动挻灾者。则诚不可以轻议也。况外此封标之地。亦多古昔名师之所占。今若精择于其中。必有合格安吉之兆。十百胜于 健陵者在矣。于是焉卜滦水之迁。而行鲁祔之礼。使我 先大王形体神灵。永绝水风沙砾虫蚁之忧。我 太母克遂同穴之愿。则一举两全。美孰加焉。吉庆庥荫。福祚长流。圣子神孙。克昌克蕃。与天壤无穷。 宗庙血食万年之计。将莫急于此矣。伏乞下臣此章于廷。令大臣卿宰。杂议而审处。呜呼。臣以平日畏慎之心。宁欲挺身鼓吻。妄论国家大事。仰念 先王不世之恩。俯慕文公为国之诚。衷情自激。涕泪无从。苟使臣言得行于今日。则虽明日而死。死可瞑目矣。
迁 陵后。辞赏典。仍请收还所下备忘记劄。
伏以 先王举缅之礼。 太母从祔之事。灵辰不淹。倏焉克襄。仰惟 圣上孝思悲廓。穹壤靡逮。区区耿结。曷有其已。仍念臣居昧节摄。行负神明。偶婴毒沴。顷刻昏绝。绝而复续。匪伊所思。上而致九重之惊动。圣虑过当。下而阻终事之周旋。微愿莫遂。荣感后于悚惶。惭恨交于痛苦。伏枕辗转。生不如死。乃于昨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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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伏奉备忘下者。便蕃之恩典。姑置勿论。旷绝之奖谕。迥出常格。臣奉读未半。五内震慑。骇汗泚颡。不知措躬之地也。呜呼。臣之春末一疏。即二十年来 圣上之孝心也。 太母献敬之遗意也。搢绅章甫。国人之戚言也。顾何尝出自己见而发。藉曰出自己见。即亦臣子之当为。非可以称道者。而况臣之于 先王于 圣上乎。他事犹然。况此事乎。纵无概见。何憾于臣。虽赐褒录。何光于 圣上。臣将贪天而为功乎。抑将腼面而视人乎。事理之不当。固有如此。然倘 圣上犹以其发言。为不可不论。则置诸诸臣之列。略示示意之举于分足矣。今乃首举而表出之。煌煌华衮之褒。有若真有大功之不可刊者。是不惟王言之必重必慎。不幸有驷马不及之叹。窃恐其荣臣于今日者。适使臣得罪于八方也。夫何日月之明。尚有所遗照至此。臣实为 圣上惜之也。历夜徬徨。冒受无心。玆不得已收召神精。强缀短劄。辞不尽意。深增愧惧。伏乞 圣上俯谅微悃。亟命收还。昨下备忘。以安贱分。
迁 陵后。辞赏典。仍请收还所下备忘记劄。[再劄]
伏以臣昨拜一劄。猥将必辞之义。仰冀收还之恩。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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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奉批旨。至引己酉昔例。开释备至。惶感之中。惘然失图。深自恨浅诚芜辞。不足以感 至尊之听也。然愚昧之心。终有所大未安者。则亦安敢只怀严畏。不思所以申复于 圣明以俟处分乎。己酉锦城都尉之事。骤看则有似乎今日臣之所值。然亦自有大不相侔之处。臣请略陈之。锦城于己酉事。真有可纪之绩。臣则于今日。罪固有之。功无可言。何也。盖庚申旧陵看审之时。臣亦尝以云观提举。随诸臣往来。使其时必慎必敬。占得万安之吉地。夫安有今日迁奉之举哉。未迁奉则委咎于他人。既迁奉则归功于自己。此天下负心人所为。臣虽无状。宁忍效之。且锦城在当时。不过一属尊之仪宾。 先王所以慰藉而嘉奖之者。实为明时盛德事。锦城之安而受之。亦所谓臣主俱荣者。而若臣处地。则视锦城果何如也。南宫之图。马援不与。迁 陵之事虽大。岂比于开国之勋哉。彼犹然矣。臣敢安此。当为而为。乃臣之分。当为而不为。直臣之罪。臣所以事 殿下。 殿下所以待臣者。义不当若是耶。 殿下今褒赏之。臣而冒受之。是所谓上下胥失者也。臣复不言。从而曰无伤也。是锦城之例也。臣谁欺。欺天乎。欺人乎。虽然。此犹臣多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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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一片苦心之不敢自欺者。臣之受 先王恩。与天无极。臣非 先王。何以自立于斯世。亦何以邀宠于今日。受恩如此。而夷考二十年事 殿下之迹。则无一非忘 先王之大德。负 先王之至意。惭痛交中。万死难赎。今忽以举缅 仙寝之故。晏然以有功者自居。颜皮虽厚。生何以对同朝士大夫。死何以归拜于云乡哉。今之不知臣者。必以臣此言为过。千载之下。苟有知臣之心者。亦必知此言之非诬矣。言及于此。有陨无从。伏乞 圣明哀之怜之。亟许收还日昨所下备忘。俾微心少安。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楸行径寻兼陈情疏
伏以居诸易得。 孝禧殿终祥奄过。 显思宫虞卒已毕。旧恸新哀。 圣怀罔极。憧憧悲念。曷有其极。仍伏念履雨露而兴怀。君子攸训。瞻松柏而寓慕。人理所推。臣之父母坟山。在于骊州之地。省视经年。节物屡变。东望觖然。不胜感怆。际闻茔域之间。莎土多损。趁早修治。不容虚徐。情急势迫。不免擅行。遄被诛罚。以昭法纪。臣实甘心。抑臣于此。每欲一陈悲菀之衷。而荏苒未果。今始因端。仰首哀呼焉。臣身单命穷。九岁而臣母见背。蒙騃已甚。丧礼不克自尽。廿六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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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丧后母。而臣父殁于外。臣闻急而行。中路戴星。情理绝悲。有如此者。且臣早通朝籍。长处迩密。臣父家居宦游。每相离违。实未得一日效人子之职。而终抱穷天之恸。凡世谁人。岂不孤露。若臣多憾。应鲜其匹。如使古之孝子。当臣之所历。不为血泣而捐身。其必庐墓而没齿。以赎平日不子之罪。而臣实冥顽。鄙劣不能自办。逐逐红尘。怀恋栈豆。式至今未有歇泊。归依丘陇。尚矣无论。周还堂斧。亦复违心。昔宋司马光讥世之拘忌不葬曰。至有弃失尸柩不知其处者。人所贵于身后有子孙。为其能藏其形骸也。其所为乃如是。曷若无子孙而死于道路。犹有仁者墐之。臣每诵是言。不觉泚颡。臣既不能孝养父母。以报劬劳之恩。顾其罪已通于天。而又于其坟墓之事。审省不以其时。祭祀长托他人。经历几年。恝若抛弃。自死者视之。乌在其子孙之为贵。自生者言之。亦与彼不知其处者何异。臣虽不肖。犹或知此国典有限。不敢有越。耿耿郁陶。自贻伊戚者。积有年所矣。今臣犬马之齿。六十少一。衰病渐作。死亡无日。就使更延。极不过十年。十年之顷。倏如电逝。虽一年一省。心不足以自慰。况一年一省。法不可以得谐者乎。伏惟 圣明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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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察人情。凡厥臣僚。无愿不遂。臣亦是礼遇中一物也。独何敢自阻而不竟其区区哉。臣迹比外朝。有无不关。所带职名。无甚官守。若蒙 圣慈。俯垂哀怜。特许臣自今以往。常例请由之外。迨公家閒暇之时。属时节拜奠之日。微禀喉院。从便往来。则至情可伸于馀生。殊渥亦及于已死。幽明感结。当复如何。今臣所请。实涉格外。近世相臣之有郊居者。自陈情悃。无碍出入。大官所为。臣虽不敢妄效。其情之可悲。其事之綦重。视彼郊居之寻常出入不已有间。而恩许之或不至无名也。伏地攒手。涕泣候命而已。
辨金囍秀赝札疏
伏以臣即伏见庙堂草记。以吏曹判书李锡奎。照拟金囍秀初仕事。请施罢职之典而蒙允矣。臣于此。有不胜瞿然悚蹙者。敢此仰陈焉。草记中做作赝札云云。即囍秀者。赝作臣荐渠之书。以欺铨长之谓也。伏闻都政日。锡奎早赴朝房。以俟门钥。忽有白衣人。自称臣之傔从。袖传一札。乃是荐金囍秀。是故大臣清白吏金铨之祀孙。合于收用之语也。锡奎与臣同朝。虽近二十年。过从既阔。书牍又罕。素不知臣笔迹之如何。匪人假托。亦所非料。故认臣真有是荐。而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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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子孙收用。亦朝家每政申饬者。则坦然不疑备拟副望。至蒙天点。谁知其为臣之见卖与铨长之见欺也哉。囍秀臣尚不知为谁名字。亦于今创见。彼铨官亦何以知之。特见欺于赝札故也。此诚无前之变怪。庙堂之以国体请罪铨长。虽似不容已者。然论罪之不及于臣。岂谓其书之伊赝非真。无干于臣身而然耶。臣意窃以为不然。夫居铨选者。虽山涛许允之以公明见称者。不能任一己之聪明必也。稽众议而采众见。故曰尔所不知人其舍诸。假使臣真或荐人于铨官。非不可也。苟其人也。铨官真或采施。亦非不可也。其书虽是赝作。铨长既认为真。则其采之也。亦非理外之事。校人欺之以方。而谓子产不明。子产将不服。故孟子为之解之。然则铨长何罪。若以其见欺为罪。则为囍秀见卖之臣。其将晏然而已乎。铨长非赝札。则必无照拟之理。囍秀作赝札。而顾乃假臣之名。其受奸人骗卖。臣与锡奎惟均也。臣之所愧愤欲死。尤万万于铨长。盖臣行己持身。素不能取重于当世。见惮于小人。故横逆之来。非理之值。寻常未已。甚至年前为怪鬼辈簸弄。几致狼狈。赖天日之明烛。得以无事。而忽于垂死之日。又为此囍秀者所藉卖。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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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奇怪。吁亦甚矣。臣生既无裨于国家。死将难忘于耻辱。思之及此。宁欲无言。今臣此陈。非为铨长申暴也。即自诵其闷苦之情。非为铨长无见欺之罪也。谓臣亦宜被见卖之罪也。庙堂之不及论臣。不亦疏乎。玆不得不包羞冒死。自列如右。伏乞 圣明。亟令有司。勘臣当勘之律。毋使国体。偏严于铨长。而独废于贱臣焉。
辞大提学疏
伏以臣属籍濯龙。今二十有六年矣。青云宿踪。都归过劫。白首灰念。岂及荣途。世与君平。久已两忘。不意昨者。乃以堂录之故。前望恩点。忽縻三馆之宠命。惝恍惊讶。若梦非真。往在辛酉春间。臣始以前望。谬叨见职。屡恳获解。旋被圈选。辞免若初。盖臣自揆本分。卤莽荒疏。不任清朝黼黻之事而已。岂有他哉。今处地之异于前。而犬马齿又加长矣。藉曰。文苑体貌。与他官自别。其名犹不并他前单刊拔。顾其身则非寻常外廷之比。且臣衰朽昏谬。日以益深。鱼鲁之辨。抛弃销亡。昔之必辞。尚以其一。今之重叨。自兼其二。推是以言。 殿下之特畀。不无乖于名实。臣如冒承。亦有亏于廉防。名实一乖。国事曷修。廉防一损。臣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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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一举而上下将胥失之矣。不亦可惜之甚乎。召牌屡临。蠢动无路。与其虚縻而旷日。曷若速解而自安。玆敢冒入文字。仰渎崇严。伏乞 圣明俯赐鉴谅。亟命永刊臣名于文衡之案。回选当世之俊英。以重官方。仍彰臣逋慢之咎。以昭国纲焉。
辞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 殿下以臣之祗肃恩命。谓臣之将行公而然欤。臣诚不得已也。臣于大昨。具陈必辞之义。 圣批开释。未蒙允许。臣愕眙失图。惶阨转深。政拟改日。虔诚申控衷悃。召牌即临。继而有大臣请对。同为入侍之命。则公私之间。缓急义殊。遂不免张皇出肃。此事势所迫。非得已也。岂其谓见职之可以行公而然也。若臣决不可行公者。则所关非细。才不需用。人不称官。特其馀事耳。臣于见职。虽无别般情势之不可行公。实如 圣批之开释。然臣之处地。与外朝不同。一自壬戌以后。人之视臣与臣之自视。铁限于官职。非自臣始。自古伊然。今若藉见职之自别。幸承乏于此时。扬扬然据文苑之席。行文衡之事。取舍一时之人才。主张瀛洲之妙选。其出处之颠倒。举措之狂攘。当如何哉。臣虽不肖无似。托重肺腑。齿爵已高。一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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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为时具瞻。假使臣自昔始拜之日。至于今蹲冒不去。有识窃笑。虽莫防遮耳目。犹或狃惯。忽于三十年寂然阖门之馀。摆脱本分。一朝跃出。昌披狼藉。无复防闲。是殆廉耻不具于彝性者。荐绅章甫之言。即姑勿论。八方之舆儓妇孺。亦必讶叹而骇惑之矣。昭代备官。何患无贤。必使不可强者强之。然后为尽于用人哉。臣若惮于渎扰。诿以己出。泯默举行而已。则臣之自轻其去就。固将贻羞于朝廷。不止臣一身之可羞。此岂臣可强而不已哉。抑臣之不欲轻其去就。岂臣之欲自重其身。政欲为国家重事体耳。方命之诛。尚可自安。舆人之谤。不可弭也。臣情至此。亦云穷矣。闷郁之极。言不知裁。伏愿 殿下穆然垂览。亟命递解。臣三馆之任。俾贱分还他国体无损。
辞司仆提调劄
伏以日昨囧寺提举之差代也。伏见 睿旨下者。以臣秩视议政。有二提举差出之令。臣遂为一提举。臣于是大觉。不安于中。谨按通编载。有提调二员。一员议政兼之文。此不刊之式也。其何以遽改。虽曰小事。窃恐有违于式遵之义。况臣之位次礼数。虽有与大臣相等之处。盖出朝家优礼之典而已。顾其实则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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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也。今臣凭恃宠灵。冒昧承当。则从此囧寺。不复有议政之兼带。大非古昔受教之本意。臣安得无惶愧怵惕之心乎。玆敢冒入短劄。仰渎 睿听。伏乞俯赐照谅。亟许递改臣司仆提调之任。仍命以议政差代。以存旧典。以安私心焉。
乞寝临吊令旨书
伏以臣于震剥酸苦之中。昨伏闻临吊之令旨。始也惊悚。继以感泣。哀荣所被。庶几使亡者复起。然伏窃以为此事。虽云古有其礼。国朝数百年来。盖未尝闻睹焉。则银台,药院大臣儒臣。请寝之言皆是也。谓 邸下览此翻然准许。不少迟疑。及伏见答令下者。诚贱臣之所不敢晓也。臣虽悲扰靡遑。请因昨令大旨而略陈之。以亲心为心。固莫大之 睿孝。臣不胜钦仰赞叹之至。至于此事。盖亦有不必然者。自 坤圣言之。内殿之临幸私第。非有国典之所设限。抑亦古昔之或尝行。而顾乃茹至恸含至恤。而不思其奔赴而泄哀者。无他。内殿之因私故动驾。本涉于渎亵烦弊。而 列朝已废之例。不欲复刱于今日也。今所以不得躬临为恨。盖伤夫妇人之行。远父母兄弟。以诗经所载列国后夫人妃姬。自悼言志之类而已。非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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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下之代行其礼也。且 邸下之于 坤圣。虽天伦无间。形气既分。隆杀有别。 邸下之一临吊。岂能恔坤圣无穷之思。罔涯之心也哉。无益徒增怀耳。此所谓不必然者。自 邸下言之。 坤圣之忧悴。既屡月矣。哀毁又有日矣。仄伏闻 玉度凛缀。肌理憔损。号哭踰节。而或有昏窒之时。水浆劝进。而每少勉强之意。 邸下方朝夕不离。躬瞻而焦迫矣。虽是半日之顷。岂可遽舍傍侧。远离宫闱。以行不急之礼节哉。此其轻重缓急。自有所当先。此又所谓不必然者。况此举。与寻常吉庆之礼有异。试思古礼。先之桃茢之义。其为凶咎不祥。不问可知。矧今殡敛才讫。门庭之内。极不净洁。加以比日日气乖常。甚妨节宣。此时之触犯劳动。其为贻忧于 坤圣悲疚之怀。又当如何。岂惟 坤圣。亦 大朝殿下圣心之所不容已。此岂 邸下力拒群请。径情直行之事乎。臣之如是恳恳。非为其事关臣家。泯默为嫌。应文为饰也。揆诸事理。实有不应然者故耳。玆敢猥入文字。罄陈愚见。伏愿 离明渊然回思。俯赐察纳。如或终有疑于 睿心。将臣劄辞。从容仰达于 坤圣。以为不是也。则臣不敢复言。如或以为是也。则宜循群请。亟寝成令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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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御真图写后。辞赏典劄。
伏以我 圣上御真图写。既竣厥功。我 邸下肃躬奉安。祗举其礼。搢绅瞻日表而相贺。舆情闻风声而齐欢。太平于焉有象。 睿孝由是益光。昨伏见令旨下者。以臣备员监董之任。特蒙内厩马具鞍面给之典。臣一闻是令。荣感虽深。愧懔居先。夫 御真图写。自古何限。而未有如今玆之盛。盖我 圣上。久道化成。优游燕閒。乃有此七分形容之举。我 邸下粤自摹画丹青之初。以及妆褙绘饰之末。无不周运 睿思。指挥诸工。而标题之手书。妥奉之躬行。诚礼两尽。毫发无憾。臣于是际。侍傍周旋。睹罕觏之盛事。颂多艺之令姿。荣耀被体。钦叹满心而已。自顾其踪。安有一丝自效之处。一尘可纪之劳。此犹私心之忸怩。况至辇舆一节。臣之待罪奎署太仆。积累十年。不知 影帧所奉之辇。本有旧藏。而妄意以常时所御者。推移为用。隔夜始觉。仓卒修改。屡勤严令。堇堇及期。窘遁苟且。孰甚于此。寻常司存。儱侗乃尔。不被大何。 睿度天大。虽曰往事。思之悚蹙。无勚则如彼。倖免则如此。顾以何颜冒当上赏。敢控数行之劄。仰暴厚惭之衷。伏望 离明。念恩赏之不可以滥。察微谅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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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存。亟令收还臣赏典焉。
因宪长疏自列疏
伏以臣于近日积受暑热之伤。上滞下泄。兼挟外气。㱡㱡床席。忽于昨者。宪长权丕应陈疏后。抵书于臣。示其疏草。臣阅见其本。其所胪列金鏴而声讨之者。可谓该而又峻。此即近日三司共同之论。宜乎其言之如此。至于其所引臣所撰进 孝明世子志文中成服日。 坤殿下教于臣一句语。有不觉始以惊悚。继以讶惑也。大抵 孝明所告于 坤殿之言。其本意。盖谓反身则往事多可悔。信人则世人皆各为其私。此即统论。谓之包含则可。实非单有所指而发。宪长遽引。以为證于自己之声讨金鏴者。不亦惊悚之甚乎。且臣所撰志文本文。即曰。世人皆各为其私云云。而宪长又杜改为奸人难信。此臣之所不能不讶惑也。宪长之意。必以为 睿意必指金鏴。而不露其姓名也云尔。以臣愚浅。窃恐其不但然。代听以来三四年间。金鏴之欺负 睿恩。固多其端。然上自公卿大夫。下至谏诤言议之臣。日任其跳踉纵恣。而曾未有一个人一言上补 离光。半辞下斥妖竖。则鏴之罪固无可论。彼袖如噤然。袖手坐观之人。果非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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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私。而足以见信于 睿聪者乎。抑既曰奸人。而又止曰难信。其于 小朝辞令。亦将何如哉。况告君之辞。莫谨而严。故马欠一足。自谓犯罪。寻常字画之误。古人犹然。今曰。莫重有关系章牍。而引人所撰文字。变幻其字句。无复疑难。辄彻之 至尊之前。不惟使撰进者瞠然。因是而使当日发叹之 睿意。遂归于一偏而不之思。臣实为此宪长。惜其大欠商量也。此事骤看。得失秖在宪长。宜若不干臣身。第伏念肖形者。一髭不似。便非其人。形骸外也。先贤之言难重如彼。今臣摸写 储圣之心法而才薄也。故 睿志之所定。而不能使愚智同晓。缀辞之不工可知。人轻也故五官之无阙。而不能免侮蔑相加。杜撰之莫遏。不工则不可以垂后。簸弄变幻。则亵越莫甚矣。皇恐惭赧。无地自容。尤所大惧者。幽志之行世。得见者十无二三。而疏本之流传。无远不届。无人不见。臣若泯默无辨。则当日之 睿意。翳而不明。贱臣不能阐扬徽美之罪。亦将无所逃。此臣所以不避渎挠之惧。而辄敢仰首。自引于我 圣上悲疚悼戚之下也。伏愿 圣明亟命今此幽志。勿用臣才薄人轻者之所撰进。另使能文而望重者。改撰以进。以重国体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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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大提学疏
伏以臣蒲柳之质。岁深时迈。癃朽无用。日著于状。窃庶几 天鉴之已详矣。千万不自意。文衡重授之举。乃在于病伏呻唫之中。臣深夜闻命。蹶然推枕。始而惊瞠于则哲之明。继而为文苑怊怅叹惜也。何者。臣之猥玷是任。今三十有一年矣。前后屡除。必辞卸解而后止者。无他。自知甚真。微谅有在。不敢以是人居是任故耳。年前暂拜。非得已也。职为传砚事急。推诿无地。姑且冒没举代。冀获永免而已。敢萌侥倖于蹲据。区区衷恳。尝以悉暴于清燕之侍。亦庶几 天聪。彻之必熟矣。未审今者。何取于癃朽无用之状。而必取之。何强于衷恳已暴之馀。而欲强之乎。蓄新而用旧。非使器也。推后而居前。非顺轨也。此臣之所惊瞠于则哲之明者也。夫遴选之职。孰非要重。而文衡为首得其人。则黼黻笙镛之美。固可以观。无其人则菁莪柞棫之化。不可以赞。文衡之于国家所关。有如是矣。一自端揆入相。文苑遂空。脉缕之相传。可谓岌岌垂绝。而圈点之命。忽在是际。臣亦为朝廷。拭目以俟其得人。及夫荐单之下。恩命误在于臣身。 殿下将谓诸人之才不如臣。而姑置无妨耶。抑以臣之见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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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于诸人。不可以已耶。如曰。不可以已。则臣固尝屡经其衔。虽已无损于荣臣也。如曰。姑置不妨。则文词自有定价。不容低昂为也。今番被圈之数。并臣新旧共五人。臣请历陈臣与四人之实。试垂照焉。臣之蔑裂衰谬。即姑舍无论。如朴宗薰之咀掇英华。不失规度。臣不及也。洪奭周之博学强记。应用不穷。臣不及也。徐有矩之力追古辙。至老靡休。臣不及也。申在植之经纬经史。主于从顺。臣不及也。此皆今日之良才。而舍之不顾。最下如臣。乃使掩而过之。未审昭代之文治。何由而成。四方之文风。何由而振也。美珠委而鱼目积。则其可谓宝藏乎。艾萧茂而黍稷病。则其可谓沃土乎。此臣之为文苑怊怅叹惜者也。则哲缘臣而为累。文苑缘臣而遭厄。臣虽欲强颜冒耻。出而膺命。诚不可得。披泻肝膈。粗效古人。举以自代之义。伏愿 圣明。俯察臣言之非妄非饰。亟赐鞶褫之恩。仍命更行圈点。拣于四人之间而畀之。则不但文苑光而贱分安。亦将使中外。知量才授官之盛德。顾不一举三获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