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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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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四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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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杂记
包牺氏先天图。万世心学之源也。图之中虚。太极也。天地万物之理具于中。万化万事。皆从中流行。故曰先天之学心法也。自汉以来。无人识其义。故心法不传于世。至周邵程朱而始明。
易系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气也。所以一阴一阳者。理也。理无象而气有迹。无象者难见。有迹者可知。故必因其可知者而推其难见者。知一阴一阳之理则道可见矣。程子曰以气明道者是也。
河图外圆而内方。其数主十。而卦画皆相对而成九。乾一对坤八。乾三对坤六是也。洛书外方而内圆。其数主九。位数皆相对而成十。北一对南九。东三对西七是也。故图书成为表里。
阴盛则阳生。坤得乾之中而为坎则为生物之源。阳盛则阴生。乾得坤之中而为离则为成物之始。此乾坤互藏其用也。
河图之数。阴阳并位。生成同宫。洛书之数。阳居四正。阴居四隅。图有男女配合之象。书有夫妇居室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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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周公就象占说。孔子就义理上说。然象占未尝不自义理中来。其揆一也。
三易之名。始于周礼。夏易艮为首故曰连山。殷易坤为首故曰归藏。至于周而乾为首曰周易。取乾之周而变易之义。非取于国号也。三统之义。已具于易。首艮者人统之象。首坤者地统之象。首乾者天统之象。周之建子。盖取诸易乎。
观尧典。乃知圣人无一念之不敬。无一事之不敬。至于四代典谟训诰。罔不以一敬字贯来。圣人之德。其惟毋不敬乎。
大学言善。中庸言中。善是当然之道赞美之者也。中是当然之理形容之者也。
朱子云某平生精力。尽在于大学。故诚意章句原本云欲其一于善而无自欺也。及其易箦前三日。改一于善三字曰必自慊。陈新安曰只以传语释经语。痛快该备。跌扑不破。朱子平生精力。可验于此。而苟非真体实践者。其孰能知之。
易与中庸相为经纬。易言天道而明人事。中庸言人事而明天道。学易者知希天。学中庸者知希圣。圣人之道。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圣与天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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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太极便与阴阳相对。却是横对。愚以为性便与心亦是横对。盖以性与心相对而性便在心中也。
古之论心者。各有所主。程子曰恻隐之心。人之生道。此主理而言也。朱子曰心者气之精爽。此主气而言也。张子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此合理气而言也。盖理未尝不具于心。然人之一身。知觉运用。莫非心之所为则气也。故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惟心之谓与。其存亡出入。皆从气上说出。学者当深省其体用。而不可顷刻失其养也。
朱子曰存养是静工夫。省察是动工夫。然存养该动静。故就统体上说。省察则于存养之中。必审其动之几。而益致其精密之工焉。
朱子中庸序。以出于形气者谓之人心。以原于性命者谓之道心。语类又曰喜怒人心也。恻隐羞恶辞逊是非道心也。盖四七之情。人道之心。其所指立名。若有不同。然或出于形气。或原于性命者。未尝有异。心一也。有人道之分。情一也。有四七之分。此理气之所以辨也。后之说者。以为理发气发。大本不一。四端是七情中善一边。七情之外。更无四端。若然则道心是人心中善一边。人心之外。更无道心。舜禹人心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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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受之法。亦为二本。其谓之可乎。退溪李子曰四端是道心。七情是人心。又曰四理发而气随之。七气发而理乘之。圣贤相传心法。于是乎较著。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其在斯与。其在斯与。
易曰同而异。君子固不可以苟同而苟异。苟同则或几于同流合污者矣。苟异则殆近于索隐行怪者矣。故子曰择善而固执之。庶不睽于睽之象乎。
下学学人事也。上达达天理也。天理只在人事。下学既熟然后。自然见得所当然而不可易。所以然而不容已处。乃上达也。故曰穷理尽性。至于命。
朱子曰读书须将圣贤言语。就自家身上做工夫。方见事事是实用。如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将来安排放身上看。看道是甚么物事。自家如何志之。以至据德依仁游艺。亦莫不然。方始有得。盖朱子真知实践之教也。苟或不然则不免为上蔡能言鹦鹉之讥。何足道哉。
朱子曰某旧见李先生云道无玄妙。只在日用间着实做工夫处理会。便自见得。后来方晓得他说。故今日不至无理会尔。朱子以上智之资。到得圣贤地位者。惟在乎日用云为实地做去。夫道不远人。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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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天造地设。参为三才。则一语一默一动一静。皆道也。四勿三省。日用之目也。知至至之。知终终之。日用之功程也。为道而远人者。非吾人日用之道也。苟非真实体验者。其孰能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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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问对
问天曷为而运。曰气。问地曷为而处。曰形。问言气谓之天。言形谓之地则天无形乎。曰有。程子曰以形体谓之天。问邵子曰天依形地附气者何。曰对乾而言则形。对地而言则气。气亦形而下者也。天有形体。地成形质。有形体故七曜垂其法象。有形质故万物得以承载。
问天大无外乎。地厚无垠乎。曰形有涯气无涯。故地包乎天。问气虽无涯。极其至也。奚其为无涯。曰凡天地间有形气之物。莫不皮壳包其外。惟天虽至大。亦元气中一物也。故朱子曰气外更有𨈬壳。所以固此气。盖推极理到之言也。
问天地有始终乎。曰邵子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一元是一个大阖辟之数。问一元以前。莫之徵乎。一元以后。莫之致乎。曰一日可推于一岁。一岁可推于一元。昼而夜夜而复昼。一日之阖辟也。春而冬冬而复春。一岁之阖辟也。一阖一辟。循环不已。天之道也。故曰小者。大之影。
问天运于上。地处于下。品物生于两间。孰使之然。曰太极。易曰太极生两仪。太极生物之本也。两仪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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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具也。问朱子曰太极无声无臭。无形状无方所。孰从而知之。曰太极理也。万物未生。理已具焉。万物已生。理亦赋焉。近而一心之体用。太极在躬也。微而一草一木之生成。太极在物也。凡诸天地间化化生生者。夫孰非太极之显诸用乎。
问诗书或言天或言帝。天与帝固可分乎。曰朱子曰人字似天字。心字似帝字。故以主宰谓之帝者。亦犹心之主宰乎人。其宲一而已矣。
问晋天文志曰天圆如依盖。地方如棋局。方圆其天地之体乎。曰说卦乾为天为圜。圜言其体也。文言坤至静而德方。方言其德也。单居离问于曾子曰天圆而地方者。诚有之乎。曾子曰如天圆而地方则是四角之不掩也。
问天阳体也动。地阴体也静。阳未尝静。阴未咁动乎。曰静中必有动。动中必有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天地之静也。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之动也。
问易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阴阳是二气乎。曰天地之气。一而已矣。以其发育生长而谓之阳。以其收敛凝聚而谓之阴。合而言之。理则一也。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分而言之。阴自阴阳自阳。故曰分阴分阳。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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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立焉。
问乾阳也。生于上者阳乎。坤阴也。生于下者阴乎。曰阳生于下。阴生于上。坎之一阳生于坤。得乾之中爻。离之一阴生于乾。得坤之中爻。阴阳之互根也。观夫草木。春则生气自根而达枝。秋则自枝而反根。卑湿之草。春而先生。高山之木。秋而先落。一草一木。可验阴阳消长之理矣。
问阴阳之气。气化者何。形化者何。曰阴阳相交而成者气化也。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是已。五行相嬗而生者形化也。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是已。河啚五行。相错而成。洛书五行。相循而生。问五行之气同乎。曰水火气之始形而成质。故火附物而不能离。水流下而不能止。阴阳互藏其用之妙也。金木气已形而成质。故木必分析而为用。金必团合而为器。阳聚而阴散之理也。土居其中而制其太过。养其不足。艮居东北。逆而克之也。坤居西南。顺而生之也。故曰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
问金融而为水。木钻而生火何也。曰金外阳也。木外阴也。外阳故面光。外阴故皮皱。金是火之收敛。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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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发散。
问万物之生。俱是阴阳之气。而土产奚异于南北。曰飞禽卉草属阳。故多产于离火之方。走兽树木属阴。故多产于坎水之方。惟人得阴阳之中气。故精生于水。神发于火。
问天地肇判。人物孰从而生。曰天地为万物之父母。二五之气化而生焉。水深而鱼生。林深而兽生。草木之无种而自生于其土之宜者。皆以气化也。
问人物之生。同禀天地之气。而人之灵于万物者何。曰天道流行。化生万物。其理一其气殊。得其正且通者为人。得其偏且塞者为物。故禽兽横生。草木逆生。横生者或通其一路。逆生者全塞而不通。惟人为灵者。受天地之中而参为三才也。
问人物之生。理同而气异乎。抑气同而理异乎。曰天道流行。赋与万物则其理同。品物流形。通塞不齐则其气异。知觉运动。人物不殊则其气同。气全而理全。气偏而理偏。人物之贵贱既殊。则其理亦异。问理气混沦。人物淆杂。不可辨乎。曰朱子曰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大学或问(首章)言理同而气异。孟子集注(告子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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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气同而理异。至矣尽矣。
问物之性有近人之性。人之性有近物之性。理之偏乎。气之偏乎。曰理则一而无不全。气则有清有浊而不能无偏。然而气之成形。理之所赋。气全则理全。气偏则理亦偏。形质人也则受气之全。全之中得其浊则塞。塞则近物之性也。形质物也则受气之偏。偏之中得其清。清则通。通则近人之性也。虎狼之父子则仁。蜂蚁之君臣则义。仁不能推诸义。义不能推诸仁者。是其偏也。惟人则头圆象天。足方象地。五常之理具焉。故善反之则浊者清塞者开。惟狂作圣。虽愚必明者。是其全也。是故灵于万物者人。
问人之屈而伸呼而吸者气乎。曰气之使然者。鬼神也。张子曰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问神伸也鬼屈也。呼而为神。吸而为鬼。孰主张是。曰鬼神之所以能然者。宲理之所为也。故曰诚之不可掩如是夫。
问鬼神魂魄。同乎异乎。曰鬼神就功用上说。魂魄就精华上说。魄能持载。魂能运用者。皆鬼神之为也。
问二气之良能。谓之鬼神。人死则亦谓之鬼神。同乎异乎。曰宇宙之间。气之至而伸者为神。反而敀者为鬼。万物以之生成。故曰天地之功用。其在人则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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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神。阴魄为鬼。魂聚魄应而生则气之伸也。魂升魄降而死则气之屈也。故曰人者阴阳之文。鬼神之会。盖天地之气。即人身之气。人身之气。即天地之气也。
问形而上者理。形而下者气。气虽可见。理则难识。曰动静气也。动之静之者理也。气聚则成形而理便在其中。品物流形气也。各正性命理也。
问心有形体乎。曰以主宰言之则曰神明。以功用言之则曰鬼神。以性情言之则曰虚灵知觉。以形体言之则曰方寸。统而名之曰心。心者理气之合而主乎一身。内则具众理。外则应万事。
问性情志意。名目不一。条辨可乎。曰性心之体。情心之用。意心之所发。志心之所之。禀于天曰性。感物而动曰情。有所思量曰意。有所定向曰志。曰孰先孰重。曰性之发为情。志之经营为意。故朱子曰志比于情意为重。志立则复性之功。
问天命之性。气质之性。奚异焉。曰惟皇降衷。继善成性者。天命之性。一气流行。清浊粹驳之不能齐者。气质之性。问性有二乎。曰理因气而赋。气因理而成。或主理而言。或主气而言。然学而反之。变化气质。则天性也。气质之性。君子有所不性。故曰性理也。理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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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矣。
问四端情也。七情亦情也。四七奚以异其名。曰四端根诸性理而发。七情触于形气而发。问发者气也。所以发之者理也。奚为四端言理。七情言气。曰理者气之根柢。气者理之材料。四端非气不能自遂。七情非理不能制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也。理之感物而直遂则气以之循焉。谓之理。气之缘境而出则理亦因以应焉。故谓之气。理气互为经纬。四七迭为发用。而推原其苗脉则各自不同。故曰四端理之发。七情气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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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谷记闻
癸巳冬。德壹始拜顺庵先生于德谷。先生曰昔年吾与先公。尝讲论为学之道。每叹其笃志居业。吾侪鲜有及也。今君三舍徒步。远来从我。其将继先志乎。德壹起而对曰。德壹早失家庭之训。长无师友之益。年逾博学。学未知方。先生不以其愚陋而斥之。则叨厕函丈之列。愿承教焉。先生曰学者绳尺。当以朱子为主。欲学朱子。先学退溪。因授以李子粹语曰。孔孟之言。如王朝之法令。程朱之言。如严师之敕厉。退翁之言。如慈父之训戒。其为感发于人者。是书为尤切。吾有所受矣。德壹曰孔门教人。雅言诗书执礼。程朱教人。必先学语孟庸。退溪之门。亦以心经近思录教学者。今日丈席之教。亦曰先从粹语为始者。令初学之人。于明白易晓处。为有下手用力之地。其义一也。传曰知远之近。可与入德。其是之谓欤。先生曰君已喻矣。
讲粹语至理气辨问。咁见李平叔质疑书。记退溪之言曰。四端是道心。七情是人心。由是观之。朱子原于性命。出于形气之论。与气随理乘之言。若合符契。深得圣贤传心之诀。当时高峰遂为之说曰四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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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善一边。非七情之外复有四端也。其说肇于河西。至栗谷而张大之。自是互有甲乙之论。主甲者曰乙有理气为一之病。主乙者曰甲有理气互发之病。各立文字。便成一大议论而究竟无期。先生曰往年入参 书筵时。 东宫问退溪栗谷理气说各自不同。当从何说。某对曰臣老耄昏劣。性理源头。不敢论列。而但栗谷乃自得之见。退溪本于朱子语类辅广所记四端理之发。七情气之发。辅氏是朱门高弟。必不误录。退溪说有来历源委。故臣尝从退溪说云尔。德壹曰四七之辨。吾人心身上切近工夫。学问思辨之际。当先致其知者也。先生曰圣门教人。先从下学。故性与天道。子贡之所不得闻也。学者真宲用力于下学。须于日用动静云为之间。涵养德性。省察其几。积习之久。不为间断。则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至其性命本原。四七界分。可以了然默识。而古圣贤微言。亦得以涣然不逆于心矣。后世学者。既未有体验宲工。而只是故纸堆中悬空底说话。故遂将塞天地亘古今共公底道理。把作一家私议。至有歧贰之弊。此所以道学之不明也。惟吾退翁。朱子后一人也。为学法门。步步趋趋。于斯乎不失尺寸则近道矣。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88H 页
问七情理发之说作。而世之演其说者。至谓性者理气之合也。盖原头一差。认气为理。则其流不几于释氏以作用为性者欤。昔程子曰性理也。朱子赞之曰自孔子后。惟伊川说得尽。颠扑不破。后之学者。舍程朱而何述焉。先生曰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夫子也。而雅言诗书。述而不作。朱子是后来圣人也。而绍述邹鲁之训。发挥濂洛之旨。故千圣以来相传之心法法言。未咁不同涂而一辙也。后世学者不然。自立门户。说出己见。自以为得前圣不传之意。发前圣未发之论。见先辈平宲底规模。则必曰拘儒依㨾葫芦。不知自家私意横却肚里。见识亦不逮前人。学者不可以不慎。
问世有幼时丧亲。或及长追服其丧。或至其父卒周甲之年。服丧如初丧。未知其礼孰是。德壹生未再晬。德吉未及生世。为先人弃捐。不肖辈将行追服。故敢质焉。先生曰星湖生于辛酉。翌年其先公殁。其后欲为追服。而已曰退翁亦如吾之所遭。既莫之行。岂敢过也。遂不果。若合于礼之正。退翁星丈固已行之。古之圣人。亦已制其礼矣。其后德吉更质于先生曰。追丧非礼之教。既闻之矣。然德吉所遭。与他人异。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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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服其未服之丧。则穹壤至痛益深矣。先生曰退溪盖云既失其时。从事吉常既久。而一朝哭擗行丧。已不近情也。故礼曰孤子衣纯以素。君子有终身之慕。有终身之丧。其意至矣。圣人制礼。贤者俯而从之而已。奚必于世俗径情之人。无于礼之礼。而谓可以行之乎。
问朱子尝以俗儒异端。对举并说。(大学序文)以教初学之士。窃谓老佛之说。近理而乱真。虽古豪杰之士。亦有所不免。至若记诵词章之学。即一文艺之浅者也。其害何至此拟于异端乎。先生曰君子为学。当观时弊而矫之。汉魏以来。以儒名者。只知有文词。把作一生大事业。若韩文公欧阳子。当世巨擘也。犹不能摆脱此谬习。况馀子何足道也。且科举之法作。而名利一路。由是而干进。则为士者不顾实行。专尚虚伪。父兄之教子弟。师友之责弟子者。不越乎文字之间。未知数与方名。而先作五七字。不识洒扫应对之节。而能通类聚句语。东人科制则举一世胥溺于浮薄套里。同流合污。莫知其非。其技虽小。其𧗱虽浅。亦足以坏人心失士趋。殆有甚于异端者。此朱子所以必首于百家之流而斥之。其旨微矣。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89H 页
问慎独所以为己也。见君子而著其善。所以为人也。然既知其不善之为可恶。则一个善端。犹有未泯者。若能扩而充之。庶不至为小人之归也。先生曰为己为人。君子小人之分也。一有为人底心则其所尚者论笃而色厉。所事者佞己而讦人。要其敀则不越乎干名媒利之私。其害于世教者。有浮于乡原之贼。学者若不能明着眼牢着脚。打过此一蹊。则跬步之差。其不为行险侥倖索性小人者几希。昔许遁翁每对学者。深言其弊。眉翁乃表章之。以戒后之人。后之人其于为己为人。可不明辨之哉。
德壹兄弟并侍坐。丁丈思仲亦在座。乃讲心经。至朱子曰孟子辟杨墨。是捍边圉之事。明四端。是卫社稷之功。先生曰君辈知夫古人辟异端之道乎。思仲对曰夷狄猾夏则固宜先膺而不可少缓也。先生曰朱子不云乎。未尝教之以内修自治之宲。徒骄之以中华圣贤之可以为重。则吾恐其不惟无以取其摧陷廓清之功。或乃往遗之禽。而反为吾党之诟也。思仲请问自治之目。先生曰子曰崇德修慝辨惑。崇德率其性也。修慝思无邪也。辨惑公好恶也。三者备然后可与语孟子之能言也。德壹起而对曰。内修之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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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阙。而讨贼之义。亦不敢废。故曰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先生曰善。
问异端之害。从古已然。西洋之书。出于 明季。而中州之人。往往信之。近年以来。其书自燕肆而出。颇盛行。后生辈或有习其说者。大有害正之渐。盖其学非老非佛。而有类乎老佛。其所谓耶苏降生则似老氏蜀肆青羊之说。其所谓灵魂不灭则似佛氏不生不死之说。自以谓力排佛学。而至于天堂地狱之论则全袭释书。又谓之尊事天主则假托于吾儒之上帝。其为矫诬上帝者大矣。后出益巧。肆为诞妄。其害将有甚于老佛者也。先生曰夫三纲。人之大伦也。易曰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彼西书则不然。必曰童身则是无夫妇也。无夫妇则父子之伦绝矣。父子之伦绝则移孝之忠。亦安所求乎。其所殄人类灭彝伦者。莫大于此。且其为说。傅会粗浅。殆老佛之下乘也。钱牧斋已言之云。
问朱子始见延平。延平曰吾儒之学。所以异于异端者。理一分殊也。理不患其不一。所难者分殊也。朱子于是反覄致思。大有所契。为学始就平宲。窃谓大学言八条。中庸论九经。以至礼之三百三千。其理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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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分则未尝不殊也。程子尝云分立而推理一。为学须先从分殊上用力则庶乎其可也欤。先生曰然。子曰吾道一以贯之。是就圣人应事处说。是以延平盖言唯于日用处事为上。便下工夫。延平之学。真正确实。绝渗漏无病败。所以上承伊洛之传。下启考亭之绪者也。学者平实门路。于斯乎在焉已。
问克己复礼是为仁第一义。而一己字克去为难。先生曰君知夫克己之方乎。所谓己者。非但私欲恶念。而凡为气质所偏者皆是已。谢上蔡曰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观君气槩偏于太锐。言议偏于太峻。事事于善善恶恶上。偏于分别太快。善善固好。恶恶已甚。则必至于愤怒。愤怒之至。虽发诸正理。或恐易于过中。其为害于中和之德性者不小。况未必尽出于义理之正乎。余亦偏于气质。咁以动心忍性四字。以为韦弦。自家偏处。终未尽克去。是其曾所饱经历处。故乃知薛敬轩二十年治一怒字。尽用真个确宲积力工夫所能到耳。
问数法于先生。先生曰聋窝朴丈精于数学。第问之。时朴丈在先生季氏家。德壹请受其法。朴丈乐告之。德壹既晓其槩。方欲精治之。先生曰康节为数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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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程子同里巷居三十年馀。世间事无所不问。惟未尝一字及数。朱子谓康节亦不可谓不杂。吾儒大事业。尽不在于数学。虽精通方程句股之法。致其微密。于己分有何所益。于世教有何所补。君方致力于下学宲地。慎毋役心于旁技小艺。柱费了工力。虚度了岁月也。德壹曰致远恐泥。君子不为也。先生曰然。
德壹咁喜说诸子百家之言。以及 国朝故事。先生戒之曰昔上蔡自负该博。程子谓玩物丧志。东莱爱说史学。朱子谓博杂害事。圣人所云博文博学者。非谓泛滥博识记诵之富也。朱子一生精力在四书。退翁以朱书为终身事业。学者惟于四书朱书。真宲体验。用力之久。吾儒之博文博学。孰大焉。余少时贪看杂书。日以涉猎为事。都不得力。晚乃觉其非。始知个用心处。然其病根犹在。此。诚为可戒而不可学也。继以一篇诗警之曰。学问虽在博。要以约为守。终日守人钱。一文非己有。沿门持钵客。竟未饱其口。游骑戒太远。无成至白首。枯落还自感。慎莫效此叟。
一日先生步出文会堂。诸少年从之。沿溪而上。憩于盘石。山深谷幽。林樾翳然。清流激于下。先生遂咏朱子观澜词云观川流之不息兮。悟有本之无穷。顾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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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壹曰识得此意者。可具语学已矣。对曰道体无穷。未咁有须臾之或息。无有乎不在。无有乎不具。故日用而不知。先生曰孟子云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煞说到分明。欲令学者静存动察。体用一源。无或有一息之离。无或有一念之杂。则不息之道。庶其在我矣。
辛亥春。德壹兄弟自中江历拜于先生。先生问曰相别经年。做得甚工夫。有甚宲见得。对曰昔者窃闻之。朱子书为终身事业。近日复温习旧学。伯仲相对。迭问难疑。排日以为常。渐见其规模广大。心法严密。似与向来说得会得者差有别。至于心身上。未有真宲工效。时先生方看大学。因指示曰吾读此书已五十年馀。明明德是开卷第一义。是为学劈初头。从前尽有见未到者。近日日翻阅数遍。夜辄念诵一过。时有欣然会心处。然此非言语所能喻也。须是自家默会而体认之。昔程子每言仲尼颜子乐处。亦引而不发。盖以此也。君辈其识之。德吉曰须寻孔颜乐处。尽是在明明德上。薛敬轩尝谓圣贤之乐。全天理之性而已。亦有这意思。先生首肯。德壹曰季也说到了太快。恐欠含蓄底气象。先生曰伯君之意如何。对曰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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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尽无穷。圣人立言。首揭明明德。又说出格致诚正等条目。欲学者先从事于此。为下手用工之地。由是以循序渐进。真个积力之久。至其到得上达境界。则便是明明德。先生喜曰尽有长进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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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问杂记
丁交河景行问。族人某。昨年遭外艰。越三日又遭内艰。今小祥已届。而痘患满室。且遭儿戚。不得已退行练祭。其礼当如何。余答曰古者练祥筮日。先远日。非有丧。不踰月可也。星湖咁云祥祭以忧患不举者。出主时告以退行之意。至于祭祝。自依例。凡祥祭无出主祝。此则变节。不得不如是耳。余因问曰父母偕丧而至期。则齐缞当除。斩缞当练矣。景行曰父先没。故为母不降云尔。余曰仪礼丧服篇齐缞三年条曰。父卒则为母。贾公彦书曰。父卒三年之内母卒。仍服期。父服除而母死。乃得伸三年。杜元凯云若父已葬而母卒则服母服。郑愚伏云母死若在父殡后则当伸三年。星湖尝谓凡丧未葬。事之如生。杜说尤惬人情。古今礼说。互有不同。或限以三年。或限以葬前。或限以殡前。以为为母服三年之礼。至于父没未殡而母殁。则服母三年者。未之有也。景行曰三年之丧。礼之大节也。今既知其误礼则追正而改之。亦礼也。丧家未尝以父在母服之服服之。故已过十一月之练而未之行焉。当何以则合于礼。余曰小记云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之。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郑注云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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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明月练而祭。又明月祥而祭。必异月者。以练祥本异岁。宜异时也。盖十一月之练。间一月而祥亦宜。旁准于异岁异时之例。以日易月。祥之前间一日先行练事。而以追改之意告辞。则庶或有据矣。
家季自原峡江还言于余曰。吉也今行。与丁监役子中同行。子中言其宗从叔殁之明日。宗叔之子继殁。宗叔之孙代其父为之服承重云云。吉曰尝见通典论此礼颇详。贺循曰父死未殡而祖死。服祖以周。既殡而祖死三年。庾蔚之亦曰刘表诸儒及太始制。皆云父亡未殡而祖亡。承祖适者不敢服祖重。今无册子可检。不能记其全文。然其大意则皆谓父尸尚在。为人子者不忍死其亲也。窃详礼意。父未殡则犹为服祖以周。况于祖死时父尚生存。而及其父殁。其子居然自处以承重之孙。其果无违于礼之云乎。子中曰闻退溪沙溪皆以代丧为礼云故耳。吉曰退溪 丁卯 国恤时。因奇高峰论服制书。始见通典。故前后代父服之论。皆以礼无明证。不可质言为言。愚伏论此有据。则退溪礼犹为未定之论也。沙溪问解引宋石祖仁事为代父服之证。然祖仁以嫡孙代其叔父未毕之服。则既异于不忍死其亲之地。又是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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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重之人。则不可为父死子代之证也亦较然。故星湖辨破详密。无可改评矣。一时酬答。大槩如是。窃恐未免于汰哉之诮也。余曰君辨得良是。夫父死代服者。于祖非厚也。于父安在其如事生之义也。由是而转讹。至于父有废疾。孙为祖后。服以斩缞三年。是所谓差之毫釐。谬以千里。礼岂易言乎哉。
洪掌令丈𥠧行问。再从弟某长子已死。今遭长孙之丧。是为继祖祢之宗也。议者以为嫡孙应服以三年。承重者祖亦当以三年报之。乃以长子服斩衰三年之例服之是礼欤。余答曰否。长子在则长孙与众孙同服以大功。长子死则始祢嫡孙。服以期年。古之礼也。故丧服传曰有适子无适孙。洪丈曰请观礼书之可考者。当敀而告诸再从。于是余抽出仪礼丧服篇以示之。其不杖期章曰为适孙。疏曰适子死。其适孙承重者祖为期。洪丈曰为孙斩衰之说。从何而作也。余曰杨氏啚式论服制轻重之义曰子服父三年。故父服子期。若正适传重则三年。父服子期。故祖服孙大功。若传重亦三年。三年之议。或以是而然耶。上有仪礼。下至家礼。皆有一定之礼。则信斋朱门之公匝华也。于斯经礼。岂有异同。咁窃疑之。详观文义。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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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似是期年之误也。洪丈曰大是误礼。可以追改乎否。余曰当服而不服。固非礼也。不当服而服。亦非礼也。昔眉翁请追正己亥 大丧服制。 邦礼与私家虽不同。既知其误礼而改正则一也。然须博询于世之知礼人。勿之荐错也。
李丈擎八问。女婿安某遭承重祖丧。其妻以姑在难其服。众议不齐。甲者曰姑在则传重在姑。孙妇当服本服之大功。乙者曰妇于夫党。从夫为之服。夫既承重则孙妇当服三年。其夫家颇主乙议。当以何者为是。余答曰仪礼丧服传曰有适子则无适孙。妇亦如之。郑注曰适妇在。亦为庶孙妇也。通典虞喜曰玄孙为后。若其母尚存。玄孙之妇犹为庶。不得传重。传重之服。理当在姑矣。庾蔚之曰舅殁则姑老。是授祭事于子妇。至于祖服。自以姑为适。所谓有适妇无适孙妇也。祖以适统惟一。故子妇尚存。其孙妇以下未得为适。犹以庶服之。至于家礼小功条为适孙当为后者之妻。其姑在则否。盖谓其姑在则祖当以众孙妇之服服之。孙妇亦不敢自以适妇之承重而服其祖也。若至退溪先生答郑道可书曰。礼曾孙为曾祖承重。而祖母或母在则妻不得承重。又答金而精书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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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虽服重服。姑或祖母以冢妇服之。则妇可以不服。礼意如此也。上自仪礼,通典,家礼。以至退翁之说。昭昭可考。无可疑者矣。惟于金氏问解及备要等书。乃引张横渠说暨魏仁浦奏。以为妇当从其夫承重。断然立证。然窃观本文则泛论承重孙之妻从服之礼。至于姑在亦服之意。未有及焉。且所引退溪说。有曰传重而至曾玄之服其已上死不服者与服同。此一条先生全集及丧祭礼问答。与夫门人叙述。未之见也。星湖所谓其或他人说而错传者也。近世之所遵用者备要问解。则宜乎乙者之有是说也。传曰上焉者虽善无徵。无徵不信。不信民不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不从。其是之谓欤。
堂弟敬心出后于再从叔。不幸早殁。叔不为长子三年之服。余难之曰叔家为继祖祢之宗。当为长子斩。叔曰世之为长子三年者。惟奉四世祀耳。余曰丧服小记曰庶子不得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也。郑注曰为父后者然后为长子三年。贾疏曰继祖父身三世长子。四世乃得三年。所谓四世者。承二世之重者也。承二重之说。始于贾疏。则谓之自父以上四世者。于礼未之闻也。星湖先生曰庶子不为长子斩。此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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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继之小宗也。五宗之中。继称者居一。小记兼继称而言。继称者既有传重。岂有不斩之理哉。星湖乃东方礼家之大成。而犹以继称为言。况于继祖称者乎。叔曰咁见丧礼备要。养他子为后者不服三年。余曰丧服传曰何以三年也。正体于上。又将所传重也。疏曰父祖适适相承于上。己又是适承之于后。故云正体于上。又乃将传重者。为宗庙主。有此二事者。乃得为长子三年也。由是观之。所后之家。谓之非正体于上者乎。为后之子。谓之非将所传重者乎。以其正体而传重则当服之以嫡子也。丧服疏曰适妻所生皆名适子。第一子死则取适妻所生第二子立之。亦名长子。由是观之。出后之子。本非所生父之妾子也。所后之母。又非所后父之妾也。既以适妻之子。又出为人长子。则亦可为适子。亦不可服之以庶子也。丧服传曰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郑注曰若子者。为所后之亲如亲子。由是观之。圣人制为出后之礼。大义既立。天伦已定。为其嫡长。承其宗事。则宜无毫忽有间于亲子。岂可谓之他人之子乎。咁见通典庾蔚之曰己族无所取后而养他子云云。所谓养他子者。即俗称他姓之子而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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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既非其族类。而不可以承祖之重。则虽养为己子。而不为服长子之服也亦明矣。沙溪引孔疏载此一条于为长子服下。然而未咁以养他子谓之所后子也。后人不识礼意。傅会臆说。窃恐悖伦乱礼之俗。由是而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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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后变麻服布辨
仪礼丧服章贾疏曰。绖带至吴后变麻服葛。绞带吴后虽不语所变。按公士众臣为君服布带。又齐衰以下亦布带。则绞带吴后变麻服布。于义可也。勉斋啚式引此疏语。载之卒哭受服啚。愚窃咁疑之。就考丧服斩衰章曰。公士大夫之众臣。为其君布带绳屦。郑注云公卿大夫厌于天子诸侯。故降其众臣布带绳屦。贵臣得伸。不夺其正。盖公士大夫之众臣。厌降而布带。其贵臣则犹为不降于正服。况为父之斩衰而其可比拟于众臣之厌降耶。且为父则斩。为母则齐。括免缨带。一麻一布。已有定则而不可相混者。贾氏援以为例。则恐非斩齐之本意也。窃见贾疏亦谓于义可也一句。既非定论。而特以志其疑者也。勉斋之录疏语者。图式草具甫就。未及证定而已殁故也。金氏备要小祥条备录贾说。以为定礼。世之论者断然以为古礼。往往遵守者何也。变麻服布者。惟公士大夫之众臣服也。天子诸侯之臣而服其君。则是比其君于公士大夫也。不曰贬之云乎。子而服其父则自比于公士大夫之众臣也。不曰薄之云乎。贬于君薄于父。固非臣子之道也。后之言礼者其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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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缞练后缉边辨
杂记注云三年之丧。练后之衰。升数与大功布同。故云功衰。盖斩衰衰裳初服三升。冠六升。既葬以其冠受衰。裳六升冠七升。既练又以其冠受衰。裳七升冠八升。七升八升。即大功衰之布也。此其渐杀之义也。金氏备要小祥条云。衣裳制如大功衰裳而布亦同。其后世之号为言礼者。以为斩衰衰裳至小祥缉边如大功之制。是古礼也。及遭子丧。令其孙练而齐衰。夫斩齐之制。大分已定。当斩而不可以齐。当齐而不可以斩。自有不得移易者也。若斩而变齐则冠之武亦可以布。杖之苴亦可以桐。斩衰三年之文。当改之云期年也。其谓之可乎。尝考通典魏休宁云既练之服。宜缉其缞。魏顗难之曰礼云女子子适人。有父母之丧。既成齐缞之服而夫出之。待既虞更服斩缞之服终三年。以此徵之。不缉缞亦可知也。虞喜又云父丧既虞缞六升。此为齐缞。徐邈驳之曰凡丧服杂变。备载经记。而变斩以缉。都无明证。此服之大节。岂记者所遗。盖本无其制也。盖魏休宁,吴(一作虞)喜。虽有斩缞齐制之论。而既经魏顗,徐邈之驳正。则更无加评矣。且勉斋通解续裒辑古今礼说。而亦莫之取焉。至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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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云斩衰衰裳不缉。至卒哭及练。只言升数之渐杀。而不复云不缉。则父丧齐衰之服。古未有行之者也。备要惟云制如大功衰裳者。或以礼云大功之衰无辟领负版衰。而家礼小祥条去此三物。故因谓之制如大功云耶。其下语之际。已欠详明。而后人错解。至于并其斩而缉之。失之愈远矣。然则当云斩衰衣裳用大功之布。去辟领负版衰。则庶乎其可也。
父卒祖在为母服期辨
丧服小记云大夫降其庶子。其孙不降其父。郑注云祖不厌孙故也。盖父母之丧。天下之通丧也。祖虽尊。未尝厌于孙。唯父在则厌降于母。故父卒而祖在则为祖母杖期。盖推父在为母之例也。备要齐衰杖期条云父卒祖在为母。亦蒙祖在为祖母。其可谓推之太过。刱出前古未有之礼。窃为求其说而未得也。尝见庾蔚之之言曰凡庶子。故郑玄谓祖不厌孙。非谓承祖之重而可得伸其私服也。备要之说。抑或本于庾氏耶。按礼曰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总。传曰不敢服其私亲也。窃意庾说盖谓庶子父殁无嫡嗣。以祖命承父后者。不得伸其母服。则是为承祖之重而厌降者欤。更考愚伏集论 追崇疏。引庾说为證曰。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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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虽父服。亦不得伸。况母服乎。盖次嫡之子。入承祖后。则可以厌孙而降其父也。庾说于是始较然。固不可以是援而例之于祖在为母也亦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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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备要记疑
袭具云褡𧞤一。即承团领者。 勒帛二。所以束胫至膝者。
 按上无用团领之文。而此云承团领。恐有脱误。
 按文献通考云勒帛。垂绅之意。虽施之外。不为简。东坡诗云红绵勒帛光绕胁。盖里衣之勒帛。犹上衣之大带。夹缝缯帛。以为常服之带者也。又按小注刘氏云若无深衣带履。止用衫勒帛鞋。盖勒对大带而言。则其里服之带无疑也。丘氏仪节有裹足之说。备要从之。盖未之考也。
妇人带当考
 按礼云男鞶革女鞶丝。士丧礼妇人之带牡麻。疏云妇人亦有苴绖与绞带。盖绖带象大带。绞带象革带。则妇人之绞。亦象丝也。大带则男子妇人吉凶宜无异也。玉藻云大夫素带辟垂。注云辟其纽及末。士辟其末而已。然则大夫之妻缘其两其耳及绅。士之妻惟缘其绅。腰及两耳皆不缘。是乃妇人带可考处也。或未之旁照欤。
魂帛。其制。或同心结。
 按魂帛用古礼束帛依神之遗意也。家礼饰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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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者。已斥其鄙俚。而丘仪反以为有肖人形者。未知其可也。备要又取其说。恐不然。
绞带云。即三重四股。
 按丧服传云绞带绳带也。绳是二丝之名。杂记环绖疏云环绖一股而缠。两股相交则谓之绞。故家礼云麻丝一条。中屈之为两股。各一尺馀乃合之。用绳中屈而合之则是四股矣。然而礼无三重四股之文也。间传云葛带三重。疏云卒哭之带。以葛代麻。又差小于前。以五分去一。唯有四分。见在三重。四股纠之。积而相重。四股则三重。陈氏注乃单股一重。两股合为一绳。是二又合为一绳。是三重。重是重叠之称。则以单股为一重者何也。且以礼三重四席之义推之。陈说既非疏意也。备要引葛带之释谓之绞带者。尤为未可。
小敛乃奠。云孝子不拜。
 按家礼本文卑幼者皆再拜。主人以下包在其中。而丘仪不拜之说。未详何义。士丧礼葬前无拜之文。丘仪似从此为言。抑未知古礼阙文。而家礼补之欤。虽谓之常侍之义。而子弟之常侍者。独无省定馈献之拜耶。朝夕哭奠殷奠。有拜无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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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服袷云即加于领里者。布分三条。并加领乃三重。
 按加领非古也。只为阔中象古者始为衣服之制。故丧服注皆无其文。家礼亦然。存古也。或曰负版辟领缀于领下则盖有领也。然杨氏三重袷之说。何从而言。备要取之者亦何欤。
童子服制云童子于长者。亦当递其服。
 按礼虽相报。有尊卑之等。子为父斩而父为子期之类是也。故尊者虽于三殇。有递减之制。而卑幼则于尊者。当服本服。备要此说更详之。
斩衰三年。嫡孙父卒为祖云。嫡子未终丧而亡。在小祥前则嫡子承重者于小祥受服。在小祥后则伸心丧并通三年而除。
 按通典贺循丧记云父死未殡而祖父死。服祖以周。既殡而祖父死。三年。庾蔚之云父亡未葬而祖亡。承祖重者为不忍变于祖在也。父既先亡而以其未殡。故不敢承重。况祖死时父犹生存者乎。且蔚之之言。有曰父为适居丧而亡则子不得传重。至于不可无主之说则又言小祥前自有期服。当以本服奉馈奠。练后以素服行之。事无所阙。此可为考据之礼也。备要引服制令为證恐不然。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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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云诸适子死无兄弟则适孙承重。若适子兄弟未终丧而亡者。适孙亦承其重。亡在小祥前则于小祥受服。在小祥后则申心丧通并三年而除。即宋之制也。皇祐元年大理评事石祖仁言臣祖父中立身亡。叔从简成服后身亡。祖仁是适长孙。乞下太常礼院定夺。博士宋敏求曰从简为中子已卒。而祖仁为适孙。今中立未及葬。是日月未久。服未经变焉。可无所承哉。诏著为定式。盖宋制适孙有诸父则不得受重。制令所谓适子兄弟者。适孙之诸父也。因敏求之议。定为诸父未终丧而亡。适亦承其重之制。非代父未终之服也。备要截去适子兄弟之语。只取适子未终丧而亡。适孙承重云云。则是乃未及详考其本义也。祖仁特拘于时制。不得受重。从简之亡。异于不忍死其亲之地。而嫡孙承重自是礼也。以是为證其可乎。父未葬则祖之传重。未遽在孙。至葬则是为承重之孙。若祖亡在父生时则父既为传重正主。后虽父亡。岂可自处以承重之孙乎。礼之本义。恐不如是矣。
父为嫡子为后云养他子为后。亦不服三年。
 按丧服传曰何以三年也。正体于上。又将所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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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疏曰父祖适适相承于上。又是适承之后。故云正体于上。又乃将传重者。为宗庙主。乃得为长子三年也。疏又云适妻所生皆名适子。然则立其后。父祖皆适。己亦适。所立后者族人适妻之子则适适相承而主宗祀者也。正体传重之意。存乎其中矣。岂可降服如众子之例乎。疏所谓养他子者。即通典所云己族无所取后。而养他子也。备要载诸父为嫡子条之下。后人不解礼之本意。或以所后子。为养他子。至于降服。此正大害于义理者也。
夫承重则从服云承重妻。姑在不服者。恐不然。
 
按丧服传曰有适子则无适孙。孙妇亦如之。郑氏曰适妇在。亦为庶孙妇也。通典庾蔚之曰舅没则姑老。是授祭祀于子妇。至于祖服。自以姑为适。所谓有适妇无适孙妇也。祖以适统惟故子妇尚在。其孙以下未得为适。古今通行之礼。盖若是明白也。备要特引魏仁浦之议。定以承重之妇。不论姑与祖姑之存否。而一从其夫服三年。未知其何所据也。乾德中魏奏议云古礼舅姑有期之说。五服制度。前代损益已多。夫有三年之服。于舅姑而止服周。是尊夫而卑也。始今妇为舅姑斩齐。一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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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故宋制嫡孙为祖曾高后者。其妻从服亦如之。魏氏所论。未尝及于姑在服祖也。备要惟以夫妇不可异服为说。而不及于以妇压姑之为大害义。家礼之书。在于魏议之后。而小功条曰为嫡孙。当为后者之妇。其姑在则否。盖孙虽承嫡。而其母在则其祖当以嫡妇之服服其母。而以庶孙妇之服服其妻也。乃以姑在与否。为服重轻。则上杀下杀。礼无不报。若姑在则祖死而自不敢越姑而以适孙妇服祖。故祖亦以庶孙妇之服报之。备要言家礼无姑在否者。或未及照考耶。家礼三年条不见姑在亦服之文。而小功条特书姑在则否。岂不著明乎。备要所引退溪尝云丧服小记属从者所从虽殁也服为證。然全集中不见。则其或他人说而错传耶。其答郑道可,金而精诸书。祖姑姑在则妻不承重云云。十分详悉。可考而知也。郑寒岗曰著代别嫌。不容不然。郑愚伏曰丧不二孤之义也。为后学者。无可改评矣。
齐衰三年为母云父死未殡而母死则未忍变在。犹可以通典所云父未殡服祖周之说推之。服母期也。若父丧将竟而又遭母丧。则亦以父三年内而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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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期似未安。不敢轻议。
 按丧服经云父卒则为母。疏云直云父卒为母足矣。而云则者。欲见父卒三年之内而母卒。仍服期。要父服除而母死。乃得伸三年。故云则以差其义也。通典杜元凯云若父已葬而母卒则服母之服云云。盖贾疏则三年之内。如事生之义也。杜议则孝子虽不忍死其亲。既殡于西阶。葛而受葛。固已神事之。故服母服也。父丧将竟。母卒不得伸。则人情亦有所不忍。经文本意。固未易十分劈破也。父死已葬。神以事之。则为母伸亦可也。贺循丧服记云父死未殡而祖死。服祖以周。既殡而祖死。三年。备要以未殡服祖之说推之。犹可服母期云云。然朴玄石曰注疏通典之说。虽同出于不忍死其亲之意。若以父身而推之则祖则父之所重。故虽既殡之后。子必服三年。母则父之所轻。故虽三年之内。子必服以期。凡丧未葬。事之如事生。故近世星湖先生尝云两相较量。杜说尤惬。以葬为断斯宜矣。
杖期。嫡孙父卒祖在为祖母云嫡孙父卒祖在为母。疑蒙祖在为祖母。
 按杂记曰为长子杖则其子不以杖即位。疏曰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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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压孙。其孙得杖。但与祖同处。不得以杖即位。其不压之义。父与母均也。祖在而以母推祖母之例。不服当服之三年者。于义不可。孙虽承重而伸于母则当服本服。
不杖期云妇无夫与子者。为父母。一说三年。
 按家礼无夫与子者。为其兄弟娣妹及兄弟之子不杖期。期犹其小者。故于其兄弟娣妹及兄弟之相为之期以报之礼也。丧服不杖期章云姑娣妹女子子适人无主者。姑娣妹报。传曰无主。谓其无祭主者也。疏曰无夫无子而不嫁犹生。哀慜不忍降之也。至若三年之服父母则未尝槩及者。以其服之重者也。其失在时。未尝被出。而夫死则已服三年之斩。岂可以其夫死而无子。为之贰斩于其父乎。斩衰章云子嫁反在父之室。为父三年。注曰遭丧后被出者。始服齐期。出而虞则受以三年之丧。疏曰父未死被出者。在室女与同。盖被出者见绝于夫。故更隆于父母也。若无夫无子。不出不嫁。而为父母三年。则是自绝于夫也。自同于被出也。其不可也必矣。所谓一说。未知出于何书而云尔耶。或者以反在父之室者。错看而失考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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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哭奠云仪礼朝夕哭与奠。自是两项事。而或为一项非是。
 按家礼既以朝夕哭奠四字立目。而又以朝奠夕奠为纲。不复著朝哭夕哭。则非分为两项也。士丧礼朝哭即位哭乃奠。踊出哭止。夕亦如之。其哭而奠。奠而哭。皆一时事。则亦非分为两项也。备要之自是两项事云者。出于勉斋通解。通解朝夕哭朝夕奠。各立一条。故用此为證。然详观勉斋之意。哭奠虽一时事。中间有彻大敛奠一段。而不可不著。故不得不如是也。此可以意会。不可以泥言语看者也。士丧礼家礼之文。不其较著乎。
开茔域云土地之神。丘氏曰后土之称。对皇天也。士庶家有似乎僭。文公大全有祀土地祭文。今改拟后土为土地。
 按朱子曰后土氏之祭。极以言之。亦似僭。然只以小者言之。非如天子所谓皇天后土也。古者士庶百家以上得立祀祭后土。未闻以僭而改其称也。若以是僭。土神之祭。自诸侯以下。皆不敢祭矣。既云僭则固不在称号改不改也。何必舍家礼而从丘氏耶。盖后是土神之尊称。家礼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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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土地云仪节诣前跪。上香倾酒于地。复斟酒置神位前。
 按焚香本为报魂。而设其于后土。非所宜也。故家礼无之。墓祭条祭后土有降神。此无降神者。凡祭未葬。并无灌酹之节。后土之祭。亦依此略之也。通典云先设脯醢。酌酒进跪。奠于神座前。都灌降焚香之节。书仪家礼皆然。惟义节补入而备要从之。不几于蛇足之添欤。
祖云以魂帛代柩。
 按今之魂帛。古之重也。柩之朝祖。重先行。故今人以魂帛在前。而魂朝而柩否。则是一举而一废也。夫不可以返者柩。而魂则既葬而返于室。丧毕而入于庙矣。今当永诀之际。以魂代魄。其有意义乎。丘氏既误而备要亦然。若但以行之难便而遂废。则礼将无所不废者矣。
及墓云主人赠玄緟(一作纁)。奠于柩东。
 按家礼云主人奉置柩旁。即上文所谓自明器以下。俟实土及半。乃于其旁穿便房以贮之者也。开元礼主人以玄緟(一作纁)授祝。祝奉以入奠于灵座。盖古者圹中甚宽。圹内柩东。张以下帐而设灵座。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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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甚多。家礼便房。即古下帐设灵座之义也。家礼仅容棺。则柩旁无奠币之处。今人或纳诸灰壁与柩之隙。或铺诸柩上左右。或置诸棺上左边。而上玄而下纁。皆无可据之礼也。孝子之赠。投入于圹隙。殊觉未安。置诸棺上。亦甚不敬。且上玄下纁者。本指质杀柩衣之类。取玄衣纁裳之义。非束帛之谓也。恐不若聚束而合奠也。通典云设灵座于圹内柩东。奠玄纁于灵座。家礼云主人立于圹东。主妇立于圹西。主人赠玄纁。奉置柩傍。开元礼所谓柩东。盖以是也。后人未详柩东便房之义。故其礼不一矣。凡物之附于棺者。皆知有害。如玄纁铭旌柩衣之属。族筑灰及半。别作房于东傍奠之。庶其可矣。近世星湖李先生盖论之详。云丧大记疏云翣在路则障车。入椁则障柩。备要引證。故后人窆后入于圹中。然是乃障柩之威仪。非有关于圹内也。故家礼无入圹之文。当从之。
题主云五礼仪有题主奠。今俗用之。
 按家礼炷香斟酒者。非奠仪也。当此之时。魄归窀穸。木主新成。神魂彷徨。无所止泊。则当斟酒告成。急返而虞矣。若留止原野。设盛奠而引神。似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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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且自虞为正祭。不可以缓。虽无别奠。不为缺也。
奉神主升车云。韬籍椟当于此用之。而家礼至返哭就位然后始云椟之。可疑。
 按家礼遣奠时。主置于帛后。神将凭依于是也。题主后置帛于主后。不知神之所在。或于主或于帛。而犹未定焉。故不椟也。至于返哭。安于室堂。然后椟之。而帛犹置于主后者疑之也。其义极为精微矣。
虞祭祝进馔云有饭羹无疑。
 按家礼具馔如朝奠。其设之序如朝奠。金河西曰朝字恐朔字之误。沙溪亦以为然者是矣。家礼朔日则于朝奠设馔。馔用肉鱼面米饭羹各一器。既曰如朔奠则何必有饭羹无疑云耶。似详而亦似衍矣。家礼朝奠。蔬果脯醢已有之矣。朔奠肉鱼饭羹已备之矣。备要乃于具馔之下。特书设蔬果酒馔。而备载其仪节。有若阙漏者。又于进馔之下。削其其设之序如朔奠。而详记其序次。有若衍冗者。古人已成之书。如有未备。则附录以识之。如杨信斋之于家礼可也。不然则自著一编。别为一家之礼。如书仪厚终礼亦可也。不出于斯。而或增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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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之。殆若改正原本之例。不几乎汰欤。
侑食云扱匙正箸。凡祭具有扱匙正箸。而家礼虞卒哭祔练祥禫并无之。仪亦无。未知何也。
 按古礼虞无侑食之节。而家礼从吉祭之例补入。而只添酒不扱匙。所以简节也。家礼时祭云主人斟酒。主妇扱匙正箸。虞祭云执事者斟酒而不拜。无扱匙正箸之文。少牢馈食礼祝侑不拜。主人侑拜。注云亲疏之宜。盖虞祭主人在哀荒中。礼不繁缛。故执事者代主人斟酒而不复代主妇扱匙。匙虽不扱。本无害于侑之道也。凡陈器进馔。皆已整齐。而时祭之正箸者。匙箸同楪。而匙既扱则箸当更为审正也。丧祭之无扱匙正箸者。盖以是尔。恐不可以其无。而以意添之也。
祔沐浴栉云丘氏曰今网巾与纚颇相。至祔祭。主人当用纚而无明文。开元礼杜氏说丧人当敛发之义则似有据。
 按内则栉纚笄总。注纚以黑缯韬发作髻。总亦以黑缯为之。以束发之本。垂后以为之饰。常用之吉服也。始遭丧去冠。小敛而去纚总。以麻绳括发。至启殡而免。以至虞卒哭者斩衰也。小敛而括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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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免以布。至虞卒哭者齐衰也。免则去冠。冠则去免而不言纚总。不以饰也。惟妇人成服有布总。至后世成服有布头𢄼。男女并用之。盖免者自上敛敛发之用。故丧则加之。后世之总。乃免之遗制。而平常所用也。书仪云括发又为布头𢄼。家礼因之。头𢄼是总也。免与总。俱是敛发之具。而后世不用。今之所谓布头巾。(一名孝巾)未知其制出自何时。而有丧则举世通行。五服皆用。亦免总之属也。通典所谓衰巾束发。张南轩所云斜布巾帕头者亦是也。随俗异制。随制异名。而其用则一也。自明初始颁网巾之制。世从其便。无纚无总。而惟以网巾为韬发敛发之具而加冠焉。服衰则布头巾为承冠之制。而发之韬敛亦足矣。备要云祔时似当用纚。故世或葬后以白布网巾。施于丧冠头巾之下。盖丧容不饰则布网似不可。又似近于衍也。至入先庙及不得已出入则布网方笠似可。朱子所云墨衰之义也。士虞礼虞沐浴不栉。祔沐浴栉搔剪。注云弥自饰也。卒哭既受服而无纚之文。祔亦丧祭也。因受服而祭之。又何必于祔时网乎。大祥后心制时白布笠白布网巾。禫则黪布笠黪布网巾。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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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意。是退溪先生之礼也。
小祥之具云衣裳制。如大功衰服而布亦同。
 详见斩衰练后缉边辨。玆不赘。
腰绖云丘氏用古礼意。小祥以葛为之。熟麻亦可。
 按古者卒哭。变除首绖要绖。去麻服葛。家礼从简而卒哭无变除之节。要经亦无。小祥变改之仪则当仍之矣。从古礼则卒哭当用葛。从家礼则练而不变麻也。乃以古礼卒哭所变之制。移而为小祥之变。移易经文。无所可据矣。且礼无葛之乡用顈。惟熟麻则于礼无之。今人多以熟麻带于小祥。以时则已晚矣。以物则非其礼也。
绞带云要绖用葛则绞带亦当用布。
 详见虞后变麻服布辨。玆不赘。
屦云用绳麻为之。
 按礼成服菅屦。卒哭蒯屦。练绳屦。大祥素屦。夏用葛冬用皮。然而此乃大夫之礼也。今之士庶常用麻屦。则绳麻与常无异。以藁密编用之无妨矣。
期而小祥云杂记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注此谓父在为母。为妻同。
 按本注无为妻同三字。非郑说也。丧服疏曰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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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父。恩爱为父所压。屈而至期。是以虽屈犹伸禫杖也。为妻亦伸。妻虽义合。妻乃天夫。为夫斩衰。为妻报以禫杖也。盖为妻亦伸。即贾疏。而谓其伸禫杖。而非并伸练。故曰报以禫杖也。子于母。必以三年之义。故十一月而练。夫于妻。本无三年之义。则何可与为母练而同也。考诸经文及诸儒注疏。未有为妻练之礼。家礼小祥条云应服期者改吉服。惟为妻者犹服禫。尽十五月而除。其变除既详。而略无一言及于练也。通解续练受服条。勉斋引丧服疏为妻亦伸一句载之者。未知何义。抑或当载禫条者。错入于练条。而其曰馀亲不练服之练字。亦禫字之讹耶。杨信斋所云草具未及修定之恨。亦未必不在等处也。备要为妻同三字。恐考之未详。大祥条为妻同三字同。
禫云张子曰三年之丧祥禫。闰月亦算之。
 按备要禫条引张子禫祥数闰之说。故世多以大祥后或有间闰。当闰之月除其禫服者。实非圣人制礼之也。春秋文六年。经曰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公羊传曰天无是月也。闰月矣。犹者可以已也。谷梁传曰闰月。附月之馀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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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不数也。文二十八年十有二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胡传曰甲寅乙未。相距四十二日。则闰月之验也。然不以闰书。见丧服之不数闰也。哀五年闰月葬齐景公。公羊传曰闰不书。此何以书。丧以数闰也。孙氏曰闰月丧事不数。葬齐景公非礼也。讥其变常也。何氏曰恩杀故并闰数。丧服大功以下以闰月为数。经文注疏既如是灼然。通典后魏延昌二年春。偏将军乙龙武丧父。给暇二十七月。而龙武数闰月诣府求仕。(按纲目是年二月有闰则祥后闰也)领军将军元珍上言龙武居丧二十六月。三年没闰。理无可疑。麻衣在体。冒仕求荣。是为大尤。罪其焉舍。此其可据之古实也。家礼出于理窟之后。而小祥条云自丧至此不计闰。凡十三月。谓不计于期年之前也。大祥条云不计闰。谓不计期后再期之前也。至禫又云不计闰。此谓祥后禫前之闰也。若如横渠说则何不曰计闰。而反谓之不计乎。盖丧服恩杀则以月数而闰亦数之。葬以三月。练以十一月者。皆可以月数而亦数闰乎。恩不敢杀。故闰无与于数也。范宁曰闰者馀分之日。非正月也。吉凶大事。皆不可用。况于三年丧毕。哀杀即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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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节乎。家礼之文。所以据此而著之也。后人当以家礼为定礼。
设位陈器具馔云设次陈吉服。家礼无陈服。可疑。
 按间传云大祥素缟麻衣。禫而纤。疏云黑经白质曰纤。禫后尚纤冠。吉祭以后始从吉。若吉祭在禫月。犹未纯吉。此古礼也。备要禫条特书陈吉服三字。殆若经礼者然。故世多禫之当日易吉服。恐不然也。家礼小祥条云服期者改吉服。然犹尽其月不服锦绣红紫。期服之人。亦不可遽然易其纯吉。况丧三年之禫乎。备要又以禫无陈服可疑。然此非阙文也。朱子尝论丧内行祭云居丧之礼。果能一一合于古礼。则废祭无可疑。若他日未免墨衰出入。不得已卒哭后用墨衰常祀于家庙可也。故家礼大祥陈禫服,黪纱幞头,黪布衫,布裸角带。此实未大祥前。假以出谒。而至祥后仍为禫前之服。既禫而以其服尽其月。至祫祭始就吉。又仿此为忌日之服。盖家礼因书仪。而书仪参用当时通行之例。即君子行礼。不贵变俗者也。仪礼丧服变除者凡九。而有六祥焉。家礼从简而惟有练祥之变。而此所以禫无陈服之文也。我东先贤。尊尚古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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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退溪而有定论。郑寒岗曰禫服鄙生则仿家礼以黪色为笠子。衣亦用黪布。带用白布。网巾用黪布。皆禀于李先生而为之。窃谓以黪服尽禫之月。而翌月就吉。则庶无违于经礼家礼之义矣。
吉祭埋主祝云先王制礼。祀止四代。
 按礼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祭寝。先王之制也。程子以于祫及高祖。为祭高祖之礼。家礼从之。今以亲尽祧出。而以四代之祀。谓先王制礼则诬也。仪节既错。而备要仍之。似是欠考。星湖先生以为先王二字。改以古人云。
禫之明日卜日云士虞疏吉事先近日。上旬行禫祭于寝。当祭月。即从四时祭于庙。亦用上旬为之。踰月亦用上旬。或丁或亥。馀与下时祭仪同。
 按本疏踰月以下无之。似是备要添补而不自表识。混合于本疏。太欠详悉也。
纳主云迁于最长之房。使主其祭。神主当以主祭者所称改题。旁题不称孝。
 按家礼大祥章云其支子也。而族人有亲未尽者则祝版云云。告毕迁于最长之房。使主其祭。其馀改题递迁如前。退溪先生答金施普书云代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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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奉迁于族中代未尽中最长者之家祭之。改题只视宗子宗孙之存亡而已。众子孙不得与于其间也。家礼既详其宗孙名题主不改之仪。退溪申明其长房众子孙不敢改题之义。盖古者有主而无傍题。至程子始定主式。上题属称。下题奉祀。皆所以明其宗法也。自家礼以后迁主长房之礼行。而未有长房名改题之礼。备要刱为定礼。世多从之。则既非古人尊祖敬宗之义。只为子孙馈飨之表。其可乎。且以末梢一节言之。长房皆殁。当其埋安之日。终迁长房之名。犹在主面矣。固不可以支子支孙之旁题因存也。宗玄孙已亡。不可以还题已亡人也。来云宗孙虽存。既非不祧之庙。则又不可以题亲尽者也。长房改题之家。恒以此一节为难处而未有定论。学者一从家礼则无不可矣。
又云国家待功臣甚厚。使子孙不迁其主。乃五代也。据礼人臣不可祭五代。不得已高祖当出祭于别室。
 按祭三代。古之礼也。 国之典也。然家礼著为四代之祭。即程子祭自高祖始焉。是礼达于天下。且士大夫家不迁之祖往往有之。则祭五代矣。家礼祠堂章云大宗之家。始祖亲尽则藏主于墓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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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其墓祭。盖宋制宗法不立。不敢祭亲尽之主。故家礼迁于墓所而祠之。从时之义也。今 国法立宗。故五礼仪与大典。皆以不迁者别立一龛以祭。则既许以五代之祭矣。备要以出高祖祭于别室云。则既非家礼始祖迁墓之礼。又非 国典亲尽别龛之制也。乃于四龛出其亲未尽之高祖。则未知其何据也。若以五代为僭则高祖虽出。而祭于别室则五代则一也。不可谓不僭也。非但五代。而朱子亦以祭四代已为僭云矣。必欲复其古礼。则一昭一穆与始祖而三庙者。先王之制也。古礼卒难于行。则从家礼从 国典皆可也。今人庙制不备。五世一室。则亦不可谓之僭也。
  丧礼备要。金沙溪礼学专门之书也。申庆义草创之。金沙溪修闰之。尊其学者从之。盖因家礼原编。或增或删。裒辑诸家。间以己意补之。颇为详悉。故世之遭丧威者。未必皆闲于仪文。既难以仓卒讲究。只取其从便考阅。惟备要一部。若冥行之烛固宜。然其为书或采注疏而错看。或援诸家而失宜。或义起断定而未必合于家礼本意者往往有之。不几于横渠门下役文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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欤。尝读家礼而旁考于备要。窃有未尽释然者。取若干条。识其疑。将以质问于知礼君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