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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堂先生文集卷之二
書
上密庵李先生(己酉)
風寒猝嚴。不審道體動靜際玆何如。仄聞入秋來。匕箸頓减。神觀頗損。不勝驚慮。近日不至添劇否。晉行慈患輪瘧。恰滿三朔。貧窶之家。補養失宜。元氣素虛。陷削無餘。私情煎迫可喩。前者紙尾下問。感誦至今。久擬趨拜以謝。遷就未能。縱有親癠。何至無一日抽身之暇。只是嚮德之誠薄耳。海上先輩負笈請學於百里之外。聞來益覺愧赧。子實甫亦執經而去。實欲與之同事。卒受鑪鞴之化。適舍妹辭歸。侍病無人。以此未果。尤切伏恨。
公元1730年
上密庵先生(庚戌)
昨日家大人歸言先生患候一㨾。驚慮不任下誠。夜落。未審加减復如何。前者晉行以率爾一言。獲蒙警勵開導之恩。自顧無似。何以得此。感幸無已。藐末後生。廁跡門下。意謂先生所以待之者。與家庭年少無間也。顧於接迎酬酢之間。每處之以賓主之禮。些少書寫。有何勞苦之可言。而輒以多感爲敎。至於簽面所用字。道理當然。亦且謙抑不居。殊非末學依歸之意也。不識古昔聖賢之於門人小子。果如此否乎。晉行誠意淺薄。不能盡弟子之職。而徒欲假飾於外。爲觀聽之美。先生之所深惡而拒之者。正在此爾。然師弟子之禮缺絶久。當世宗
工鉅匠。固宜倡而行之。以復古道。恐不必如是也。頃者拙句區區之意。蓋亦出此。倘入鑑破否。伏望自今不復見加以踈外之道。凡有敎命。一與令孫諸人同之。則在私分。尤爲光寵萬萬也。有懷不敢不告。謹因便草上。僭率是悚。別紙稟目並仰呈。回批無早晩。要竢氣候平適如何。
公元1731年
上李顧齋(槾○辛亥)
大雪後風寒益烈。伏未審浹月鞍馬之餘。道體頤養何如。仰德馳慕。不任下誠。學舍講道。於今見之。藐末蒙陋。亦得廁於諸生之末。而三溪陪奉。重有榮焉。第恨平居汎汎。無所尋究。臯比之下。倉卒塞責。臨卷茫然。不知所以起疑。草草仰稟。實非憤悱之發。居則以門牆稍間爲恨。及當好機會。却又如此。不敏甚矣。慙歎慙歎。疑義發問。開廸甚至。無論得失。一貢所見。以卒承敎。固所願也。况前後勤命之下。尤不可但已。而北縣時閱旬吟病。近纔還家。問目謄本。又自城府火焰中推來。留外多日。昨始奉閱。入思議成文字。非迷滯所可猝爲。敢欲差待後日。逋慢是悚。
公元1742年
與李訥翁(光庭○壬戌)
昨歲家親歸哭之日。伏蒙尊慈遠辱臨問。闔室哀感。無有窮已。竊擬竢父還配。身若少閒。一走床下。達此區區之意。顧賤跡一向飄浮。卒莫之遂。慙悚之極。無以自解。
仲春尙寒。伏惟尊體動靜萬福。仄聞向者有風濕之祟。不勝驚仰。然神明所勞。豈至久爲患耶。樂行三冬。往在父側。將護失宜。疾病連仍。重以變制之節。奔逬之餘。哀毁撼觸。澌頓轉甚。私情煎迫。當如何哉。歲時迫。事勢還鄕。數月間。道途益梗阻。不敢任情衝冒。以貽親憂。千里離違。尤不能自遣耳。樂行自弱冠。因緣出入門屛。猥蒙曠度盛德。有意收敎。容許僭妄。多所啓發。私心誠感幸。每於儕類間。持以爲詑。自頃患難以來。絶不復趨陪。今已六七年矣。生乎大人先生之世。在鄕黨子弟之末。而不得終以身依歸。豈非命耶。有時自念。不覺太息耳。執事文章動一世。操守追古人。造道之地。經世之具。雖非後生蒙陋所敢窺見。然向使出爲世用。展布所蘊。其功德必有大可觀者。而回棹北壁。復入鹿門。杳然有長往之意。每一欽想之餘。未嘗不爲世道歎也。雖然。竊嘗聞之。君子之學。有始有終。成己必成物。出處雖殊。其成物一也。表率一方。成就後學之任。執事亦何可中道而辭乎。鹿門在萬山深處。麋鹿之所游。魍魎之所宅。舊未有人烟。而執事披草斬木。縛數椽而孤居。從外而入者。有谿壑之險虎豹之虞。驢僕無所接。宿食無所託。時一尋訪。亦必有難之者。况可必其常常往來乎。執事於是而欲接引學者。亦難矣。而况餐松咬菜。非尊年調養之方。疾病緩急。無鄰比藉賴之道。此亦不可不念。小人妄意。
竊願自今不復作鹿門之計。仍處黃田舊宅。使貧窶事力。專而不分。子弟家人。便於奉養。而縣中諸賢。鄕黨小生。得以源源承拜。從容丈席。有親炙薰染之樂。幸甚幸甚。自世敎衰。士皆汨沒於時文。其稍欲脫俗者。乃以學古文辭爲事。然亦患專心於此。而於其所謂遠者大者。反有所遺落。其或從事於問學者。又不屑屑爲文字之業。往往操筆而不能通其意。是雖有本末輕重之等。然要之其爲病均也。忠信進德。修辭居業。聖人蓋嘗並言之。彼徒以藻繪綺麗爲能者。固不足道。有德者亦何嘗不有言哉。不敏少嘗慨然於此。私竊以爲爲學學程朱。爲文學漢唐善矣。夫程朱亦豈不至哉。其必取夫漢唐者亦有說。程朱於大文字。固未嘗不以古雅爲主。而其往還書牘論事明理處。率多雜以當時俚俗之語。使觀者易以曉解而已。今之學者。必欲並此而效之。以爲爲文。必用語錄。方有雅趣。是何異於慕文王之嗜昌歜而遂欲以粱肉易之者哉。况彼胷中義理洞然。故發之於言。井井有條。一字一句。莫非理之所寓。而今以膚淺固陋之識。徒掇拾模倣於筆墨之間。適足以見其醜拙。何能彷彿一二耶。若果善學則可矣。其與不善學也。寧學漢唐。漢唐之文。程朱蓋亦取之矣。亦嘗有效而爲之者矣。學之何害於道哉。夫旣有意於文章。則又豈若就文章之高者而學之乎。區區妄見。欲一質大方之家。故嘗
於座下。僭論及此。至今追思。爲之悚汗。不意執事久猶省記。頃與家大人書中。頗縷縷及之。愚陋無似。誠荷大君子誘掖勉進之盛意。然竊伏惟念自從妄發以來。今過十餘年。無分寸之進而有尋丈之退。內負父兄之敎。外失師友之望。而患難困苦。終不可復振矣。嗟乎。尙何足道哉。春內似當在鄕家。而日有牽掣。無數舍抽出之勢。一進承誨。恐不可得。是敢奉書以爲之階。早晩辱賜還答。使摧殘委靡之志氣。復有所興起。千萬懇祈。
公元1743年
與李訥翁(癸亥)
孟春尙寒。伏惟訥翁先生尊體起居萬福。前春癘虐。君子亦不免焉。晩始承聞。驚歎無已。樂行前日妄以書溷下執事。往往有非所敢言而言之者。誠欲自見其獲私於門下。然恐不知者以爲非尊畏之道也。及其久而未蒙報。又竊意執事者之亦怒之也。益悚懼無所措躬。旣又自解曰。樂行誠僭妄矣。然李先生於我。豈以一言之罪而遂絶之耶。是必有以敎誨之。於今果然。所賜書臘中始到南海上。無事時。輒出而伏讀之。甚哉。執事之文。似古人也。使樂行終欲學爲文辭。學執事之文足矣。何必遠求之異代哉。樂行妄稱漢唐。誠不知量。可笑。然亦幼時云云耳。今志氣已苶然矣。又稍稍省事。自審其力不逮萬萬也。前書所陳。特追叙向時所以妄發之故。非今日亦復爾。執事乃若許之以不失其故者然。不勝愧
悚之甚。執事又敎以專用力於六經四子。爲之根本。樂行雖不敢當。然執事所以敎人之意則至矣。所以論爲文之道則純而正矣。韓子有言。師其意。不師其辭。六經四子。其辭不可得以師。若其意又安可不師哉。執事之敎。其出於是也。樂行雖甚懦。敢不奉以從事。酉蘇往復。昨承權丈書。告已罷休。更無可說。然此事無論彼此得失。其爭也文雅之爭也。鄕黨間無此久矣。今二公以老成先達而發之。可爲後輩勸。幸甚幸甚。但執事以景文爲易。而喜其年富而益進。以雪嶺爲難。而懼其莫大而不能究。樂行竊以爲執事之爲雪嶺憂過矣。以雪嶺之才之高。其一年。足當凡人十年之勤苦。必無難矣。如何如何。樂行何足道。景文之易。且瞠然望而畏之。况雪嶺翁之難哉。祇辱長者之期勉耳。樂行今年三十七。古人不必言。以樂行目所及先進言之。三十四十時。已儼然成熟。今樂行乃如此。然執事者猶惓惓不欲斥絶。若終以爲可敎者。樂行所以感激。思自奮勵者此也。樂行不自揆。而樂爲之盡其愚者亦此也。此一二年內。杖屨竟入山社否。樂行小兒子。不敢知大君子出處之義。特恐所處太深。與鄕學者相絶。有所云云。謹承敎矣。嗟乎。確乎其不可回矣。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亦何傷之有焉。儻一日蒙天地之德。奉大人歸鄕里者。便以一笈從先生於鹿門山中也。時氣今又不佳。伏祝爲吾道自愛康
寧。樂行父母俱在絶域。私情益悲苦。奈何奈何。離違數月。近謀走省。還鄕未易。邈然無以達此區區於門下。玆因風遞。草此仰瀆。
公元1754年
答權拙修齋(相一○甲戌)
頃於族姪歸。伏蒙賜書辱存。感戢無已。第適値奔汨。偸隙修謝儀。送付回便而已後矣。先生長者有問。而昧然久未之上復。不敏之罪。何可勝誅。仲冬觱發。伏惟道體調養。神相增福。瞻仰之至。不任下誠。樂行將毋堇保。而里閭有不淨之端。連年疾疫之憂如此。悶迫奈何。下敎縷縷。仰認不遺。實切感幸。樂行本以魯下昏懦之質。內失嚴父之敎。外無親炙賢師之樂。而家幹俗冗。不得不隨分應酬。因徇漸染。自歸放棄。日夕之間。悠悠泛泛。不能尋討書冊。所謂冗幹。又未嘗著實用心。畢竟爲非文非武。彼此不當之流耳。時一反顧慙恧。不知所以自處。獨其區區素心。不忍終負父師平日責勉之遺意。及此盛壯之年。庶幾改圖自新。奮發向前。以竭其才力之所至。而天賦氣性。終是懦弱。有鼔不起之歎。苟使親近當世大人君子。日受提耳面命之誨。有所嚴畏而觀感。則或可有萬一之幸。以此傾心嚮仰於門下。非若前日隨衆慕德之比。顧道里稍間。勢有不能及者。只爲之悵然不自勝也。惟幸近日信便陸續。繼此來往。若輒蒙警誨。亦何遽不及於攝齊而陪丈席乎。隨時隨處。無非閒隙
之敎。方且常常暗誦。以代古人書紳之意。果能終不墜失否。所諭根本頭顱。透見所以然。固非陋劣所可遽及。亦不知此四字。是何所指而云。似是性情理氣之謂。而不敢以爲必然。伏望略賜示破。使有所據依如何。族姪過蒙奬與。且諭以敎導之力。羞愧不知所言。聞其家日間有便。草此上謝。伏祝寒冽。爲道自愛。調候康福。
與權拙修齋
卽日栗烈。伏惟台候起居康福。瞻仰之至。不任下誠。樂行將母粗依。惟是貧窶日甚。債糴末了。奴婢或病或逃。菽水樵爇之節。並無可論。日夕之間。不免憂惱形於聲色。彼簞瓢陋巷。不改其樂。啜菽飮水。得其歡心者。尙矣勿說。下至父母不戚戚。妻子不咨咨。如董生者。亦覺其美質卓行。非人所可及也。些少佔畢之工。心不敢便自忘忽。而况味似此。多間斷而少接續。向所謂根本頭顱。竟無可言者。乍見影像。旋復失去。此亦由於獨學固陋。無人啓發之故。以此益切依歸門牆之願。而顧事勢有不可及者。瞻望悵然而已。但四字名義。終未見端的地頭。要不出性情理氣之分。而亦不敢以爲必然。鈍滯可悶。伏乞以數語俯賜提破。以開窒塞之胷。如何如何。妄有所稟。退陶先生與高峯往復末後數書。如云七情之中節者。與四端不異。不可謂七情之外。復有四端。聖人之喜怒哀樂。氣之順理而發。鄙語果似未盡(不記本文。其大意如
此。)等數條。與上下辯說緊緩差不同。不知者或指以爲近於矛盾。或又以爲去泰去甚之外。其小小節目。無甚關係者。姑且勉從。以俟彼之自得。未知此果何如。嘗見星湖翁所著四七說中。擧此七情中節與四端不異。七情之外。不可謂復有四端二條。以爲疑端。近聞洛下一學者亦有所云云。此中一二年少始迷終覺者。於此猶不無一瞙子。顧自無實見。不能明白說去。幸乞有以敎之也。孟子四端章集註所謂人之所以爲心。不外乎是四者一段。前日嘗略禀而未及承究竟之論。今猶耿耿于中。並幸賜誨。千萬千萬。一東姪告行。屬此撓汨。草草上候。言不盡懷。伏祝爲道自愛。當寒萬慶。
公元1738年
答權江左(萬○戊午)
客臘下札。二月始承拜。向後豈無一番書郵。而投紙京裏。不無顧慮。德意久未仰答。負罪負罪。近者仄聞投告還省。伏惟承懽增慶。體候康安矣。高門僉先輩。或伸於久屈之餘。或得於妙少之年。雖在患難羈縶中。曷勝欣聳。樂行絶海扶侍。感戴天恩。而積毁餘氣吞吸瘴毒。疾病種種。衰敗轉甚。近得祖母手書。有願速相見之語。雖使聽鼓熟睡之古賢當之。却恐到此。不能不摧心而傷生。遠近書問。例引髭勝理怡等字。妄謂此皆非眞切之言也。不謂執事赤心相愛之意。亦復有此敎。至於爲不肖假借之者。尤令人愧死。嘗有拙句云。私心正愧淳
于女。知舊叨推蔡氏兒。誠以痛恨塞胷。每奉親舊書非倫之擬。輒不覺掩紙縮頸。倍增不平之懷也。人固以人子之道。期責於我。而我之所處於向日者。無狀無狀。將何面目。歸見鄕里諸父老乎。未涯拜牀。玆敢因書信筆。喜席方張之日。以區區不祥之私仰瀆。悚息悚息。彼時四百銅之惠。一味鐫感。三種珍料。五張敦紙。又入書封。益不知所以仰謝耳。
公元1743年
與權江左(癸亥)
伏惟近日懽侍動靜增福。樂行歸未數日。得家君書。仙庵又被痘迫。轉入黃龍寺。危窘甚矣。憂煎尤不可堪耳。日間意緖如此。餘外事無所關心。獨承拜座下屬耳風味。謦欬灑然。不去耳目。欲忘而未能忘也。執事於樂行。以故人子故。辱愛甚厚。不知陋劣不足以進取。以留意文藝。占地稍闊。勤勤勉戒。若將有待於他日者然。樂行誠恐懼不敢當。然其引誘樂成之意。有足感動者。雖甚不敏。敢不奉以從事乎。但樂行自量已審矣。歷觀而驗之亦多矣。彼皇明諸公。其才力何如。所自期何如哉。薄視歐,蘇動說漢唐。然由今以觀。其不出於宋人之下者幾希。我東一二名家。亦頗有高自標致者。要其歸。又皆皇明諸公之糟粕耳。今以不逮之才區區之力。妄欲步驟古作者。豈非不知量之甚者乎。今世所謂科擧之文。朝變夕化。日趨機巧。士皆專心一力。求合程式。大樸磨
滅已盡。其日用應副文字。又自有一體。減字換名。工緻精鍊。如冶女粉飾。悅人眼目。其能犯笑侮脫窠臼。作古人聲響者。果幾人哉。如樂行者。特以鈍滯之故。於彼實學之而未能然耳。目慣習久。心與手亦已略中其毒。今欲展拓地步。能自樹立。豈不難乎。至於詩。又何可易言。竊以爲詩不可學而能也。彼但以五字七字爲句而可謂之詩乎哉。如儷語之類。亦非才致相當者。不可爲也。以樂行之才。一藝尙未必其有成。况可望衆體具備乎。執事所以責勉之意則甚盛。樂行之心則誠願學焉。惟恐力不及。卒無以仰副也。抑嘗聞之父兄。孔子曰。辭達而已矣。爲文而能達意足矣。何必苦心極力。求必爲如是之文哉。况君子事業無窮。而用一生之力於區區小技。其於遠者大者。將如何哉。樂行旣自量。雖竭一生之力。必不能庶幾於古人。與其爲無益之求。豈若從事於問學思辨之工。分寸之得。皆切於己者乎。然其實旣不及於彼。又不及於此。二者俱無所短長。其亦終爲庸衆人而止耳。樂行自幼少時。已患聰明短乏。氣性頹懦。雖使終身靜處。殫其力之所至。亦不足大有所成就。而自頃患難以來。奔南走北。卒卒無數月之間。且緣貧寒。在謫寓則操婦女之任。在鄕家則分僮奴之役。其餘種種事故。日以牽縛。慵懶之習。遂成痼疾。一年之內。對書冊者。不滿旬月。而過眼輒復忘失。殆同漏器盛水。如此其
能有所得乎。物各有分劑。此亦命也奈何。仍竊伏念執事抱累世不一有之高才。於文章。不待刻苦而盡能之。今其所造。不知視古人爲何如。而亦足以伏當世諸家矣。於大於小。亦可以左右沛然矣。執事其必有意於置其所已能而益用力於遠大之業。不但以文章名家而已。以執事之才。將何爲而不得哉。愚陋無似。猥蒙奬勉。私心感激。敢以此爲報。僭妄之極。無所逃罪。
答權江左
辱復書。謹審尊體欠和。不勝驚仰。日間伏惟神勞勿藥。令胤連年毒疾。誠可悶然。然今年免此患者天幸。不免而終能無事又幸也。血氣方壯。計蘇完久矣。樂行昨得南信。家君所苦。入秋添發。私情煎迫。當復如何。伏念執事以盛溢之氣。行夷坦之路。入則有舞綵共被之懽。室家子姓之奉。出則有亭池泉石之娛。朋友游從之樂。所以安身體快願欲者。如彼其全也。區區疾患之侵。似若不足憂者。尙以年衰欠健爲歎。今以家大人所處。疾病衰敗。安得不爾耶。不肖誠薄。旣不能致力醫藥。又不忍使老母獨守鄕廬。兩兒常各在一處。消息相聞。每在事過之後。父委席呻喟之日。是子游衍笑謔之日。凡百都無人理。苦痛苦痛。家弟及僮奴皆病。不能任事。其勢尤不可不急往以遞。而一軀殼外。皆是須於人者。坐此不免遲退行期。廿四五間。方可發去。度日如年。尤悶尤悶。
還鄕半歲。日有酬應之撓。且所苦目疾。少歇旋作。不能了一卷書。顧念喪難來。無以慰親心。獨有進業一事。或可爲寬解之資。而今將垂槖而往。恐無辭可對矣。咄歎咄歎。前日所陳。非敢爲謙讓。自量才力。誠有不能承當者然。書旣達而追撿其言。似失執事勉誨之本意。嘗聞鄙諺。有凍餒於道傍者。人告之曰。爾其歸而謀所以衣食。凍餒人匍匐遜謝曰。吾才短力薄。不能爲東家郞之重帛。西家翁之粱肉。告之者怒曰。吾何嘗使汝爲重帛粱肉。吾敎汝織屨而賣之。墾山田而種菽粟。縕襖以掩體。饘粥以糊口而已。爾又何遽爲重帛粱肉。則凍餒人大慙。而道傍觀者皆大笑。今樂行之事。實有類於是。書上半年。而漠焉不蒙報者。其必有長者之怒。而傍觀者之大笑乎。卽私心所以悚恧者將如何。而卒乃不置。而復之開示益勤。感幸深矣。但至以晦退二夫子書見諭。則尤非樂行所敢聞者。悚息悚息。道學文章非二事之敎。深得朱子唐志說之意。樂行雖不敏。敢不佩服以終身。而又爲儕類同志者誦之乎。李景文長書所論果何如。其健處爲何語。執事所許以切中病痛者亦何事。兩家往復書。伏乞早晩投示焉。石泉數月之會。向風欽想之餘。深愧此身無分。不得廁跡於牀下。承緖論而供筆硯之役也。唱酬全軸。亦乞寄示。今所投數篇謹承。玩其提及家大人處。令人感泣。七月旣望。果汎舟何江。所與
游者何客。和蘇子賦乎。抑次陶山韻乎。中元前日。雷雨震滌。瞬息間。天無點雲。月色如晝。不知此夜有樂之者在否乎。亦有發之吟詠者乎。有感物興懷。反諸人事而爲言者乎。一進承誨。竟莫之遂。瞻望巖泉。可勝悵然。南走後當落落矣。惟祝自愛崇深。以副遠誠。
答權江左
在鄕時一進承誨之計。竟未遂。秋末南下。回首悵然。臘間伏承重陽日所賜手書。滿紙懃懇。無異面命。區區欣悚兼至。卽日春寒尙嚴。伏惟侍省之餘。尊體康福。瞻仰不任下誠。樂行親候無一日安。衰敗無餘地。煎泣奈何奈何。所館村裏。癘氣盤礴。託在山頂廢佛舍。今五月矣。黃茅石广。風雪凜然。異鄕孤囚之悲。比前日有甚焉者。臘望。大人除衰絰。而僅有晉陽二知舊相問。鄕里親戚。更無來者。獨不肖在側。日夕默默凝涕而已。不復能爲寬譬之術。昨得家書。弟與妹俱有重病。爲兩地親憂又不少。事事如此。方寸益亂矣。縱令時對書卷。奈不入心何。承諭。不勝慙汗。辱投諸篇。謹拜領。盥手而讀之。前後惓惓如此者。豈以樂行爲可與言詩哉。固知盛意有爲也。春晩以往。大人當輟讀禮。安得一屈文座。使咳唾滿此瘴海頭也。龜亭排律,赤壁歌。當世無此手法。雖使東坡復作。未必不放出一頭地也。答景文書。南來時過其書齋。得以奉玩。美哉其文辭也。景文前書。不害爲君子
之爭。後書似不無病痛。渠亦已自首。不必深非也。如何如何。如樂行。乃齊楚間之小國也。方不暇於擇所事。齊桓晉文之事。何可當也。承命悚懼。不知所以仰報耳。還鄕未易。趨拜杳然。惟伏祝體候以時增福。
公元1744年
答權江左(甲子)
昨從槽峴歸。下札留案。擎讀感暢。怳若復置此身於杖几之下也。日昨縱葦之樂。益令屈蠖。艶歎。然鄙蹤徑還。本非慮及於此。實爲槽峴往哭。有不可已者。而尊敎乃歸之以美名。眞所謂不虞之譽。而亦恐出於牖迷毖後之盛意。是用感誦耳。中庸說。旣承姑留之命。玆敢竢後耳。
與權江左論中庸疑義
讀書起疑。前賢所不免。然才高者。率多起疑。蓋才高故見高。見高故疑從而生爾。朱子於中庸。自謂沈潛反復有年而後。得其要領。乃會衆說而折衷。旣定著章句。又爲輯略爲或問。夫以大賢聰明之超絶。義理之精深。用功力如此。是必一字一句。無復餘憾。考諸前聖而不謬。百世以竢而不惑。後之學者。惟當熟讀潛玩。以求其旨趣所歸而已。顧往往不無致疑者。蓋亦才高之所致也。然竊觀高明所箚記。未嘗主張己見。設爲問難之辭。每於推說處。輒繼之曰。眼目不到。有此質問。其主意在於講討切磨。以得朱子之旨。其視世之立異求多。傲然有
自我作經之意者。豈可同年而語哉。夫爲彼者。方輕視朱子。欲刊去章句而行其說於世。况可責其往復問難於師友間乎。師友尙然。况可望其下問於初學後生輩乎。今高明不但有所須於朋友。雖蒙陋藐末如樂行者。亦辱爲之俯示。許令貢其一得之愚。此又何等盛意也。樂行謹拜受而退。旣讀之卒業。竊感謙虛好問之德。不揆僭妄。敢以淺見所及。條錄呈上。但患此眼目眞不到。不惟不明朱子之旨。於高明之論。亦未能領會其所爲言。必多醜差處。是爲愧懼耳。然非敢以論說自處。實出於稟疑之意。伏乞一一批誨。發此蒙蔽。幸甚幸甚。
第一條。○或問。此說正與伊川經權之說合。朱子已自引之而見於小註中矣。夫中與庸。名雖殊。理則一。未有中而不庸者也。堯舜禪授。湯武放伐。旣可謂時中。則亦何可不謂平常之道乎。蓋隨所處而各得其當。卽所謂時中。而所謂時中。卽平常之道也。在堯舜湯武之時。則禪授放伐。乃平常之道。在禹文王之時。則傳子事殷。乃平常之道。若堯舜不爲天下憂而傳之朱均。湯武不應天順人而任桀紂之毒痡。則却非平常道理也。如是言之。未知如何。
第二條。○命令二字。分別似過當。或說命字帶得令意。故訓以猶令云者。恐無病。蓋從古文書中言命字處。其大意則雖皆賦予命令之意。然立言地頭。亦各不同。如
維天之命。朱子於周頌本章及中庸二十六章。皆訓以天道。不直以命令之意解之。是其立言地頭。與天命之謂性不同故也。天命之謂性命字。必須以命令之意。明白解之。然後可曉後學。故曰命猶令也。猶之爲言。蓋謂命字之意。如令字之意耳。恐非以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故嫌於下卽字而以猶字下之也。盛論所謂猶字下得好者。正在下段猶命令之猶字。若上猶字。已有此意。則所謂猶命令者。却成屋下之屋矣。未知如何。伊川天所賦爲命。物所受爲性之說。朱子蓋嘗引之。以明此章之旨。而易本義。亦因之其說。誠至矣盡矣。但未見與猶令之訓有深淺。蓋賦與令。其意畢竟同歸。雖子思本文之命字。亦未必深於令字也。如何。子思言性。專言理。不雜氣質而言。則訓以性卽理。似無可疑。從心從生。特以造字取義言之。此處註解。恐不必爾也。陳氏所謂性是在我之理者。旣曰在我。則其在於心。不待言而見。况自天命而言之。謂在我。却切於謂在心。蓋以我對天而言。然後天人賦受之義明矣。如何。所謂子思見天理主宰之妙。而立言之際。不得已而下命字者。甚精切。但眞精合凝之妙。天理爲之主宰云者。似未穩。蓋眞已是天理。而又云天理爲主宰。此恐爲病。且眞精合凝之妙六字。與妙合而凝。文字似嫌碍。如何。(繼善之說。其義甚廣。然所謂善。是天人之際者。亦至論耳。)
第三條。○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許氏說外。恐無復可推者。木齋覺悟之意。雖不敢窺測。然曰具則未見天之所以命之之意。曰賦然後。方含命字之意。如何。
第四條。○喜怒哀樂情也。渾然在中則性也。况冲漠無眹而衆理必具。雖寂然不動之時。亦自有喜怒哀樂之理。非其中全無苗脉發處。始爲喜爲怒爲哀爲樂也。答張欽夫書。固嘗以之未發三字。下於哀樂之下渾然之上。而未見其語滯。去此三字。亦未見其欠闕。蓋在中云者。卽未發之謂也。旣言未發而申言在中。固無不可。但言在中而不言未發。亦未爲不可。未知如何。
第五條。○所謂聖人之敎。只是率性而脩明此道。及率循天理之正。自然爲道。遵循自有之性。略略收拾來等語。亦或爲名言之一疵否。夫游氏所謂因其性之固然而無容私焉則道在我。楊氏所謂無竢乎脩焉。率之而已者。固若不涉人爲而言。然同歸於呂氏之病何哉。蓋率是懸空說。非就行處說。率性之謂道。猶言從此性去。卽是道。所謂從。非人從之也。乃懸空說爾。故朱子曰。率性非人率之也。又曰。率字不是用力字。又曰。循字非就行道人說。又曰。或以率性爲循性命之理則爲道如此。却是道因人方有也。以此數說推之。其義可見矣。游楊之說。雖有無容私焉。無俟乎脩之語。其曰則道在我。曰率之而已者。終未免有人去行得之意。竊恐此其所以
爲病。蓋率性二字。乃道之名義。道之名。豈待人行之而後立哉。無論私與公。纔就行處說。便不是率字本意。便不是道之名義。如何如何。
第八條。○盛論曰。若言性道敎而已。則學者不知所從入處。故繼言道不可離一節。而以戒懼謹獨。爲下工之要。推說甚切。但所謂性道敎。是聖人事者。恐未穩。敎固聖人事。若性道。乃出於天者。豈聖人獨有而衆人無所與耶。况子思立言。卽性道名義。不可以事言之。如何。
第十二條。○所謂心一而不二者。卽所謂虛靈知覺一而已之義。而若人心道心。則就此一心之中。以其所知覺之不同者而言。蓋統言心之體用則非二也。分其所以爲知覺者則非一也。心合理氣。故從理邊。知覺者爲道心。從氣邊。知覺者爲人心。然統言之則其爲心一也。故曰一而不二。曰一而已。察者。此心自察之也。守者。此心自守之也。使者。此心自使之也。觀程朱諸賢論操存等說。可見。如何如何。抑以心使心。程子蓋嘗言之。恰似以心觀心之說。朱子說。亦有與呂氏此說相近者。而此皆不爲病。彼獨爲病。如生之謂性。告子言之則不是。明道言之則是。大抵義理說話。當看其主意之如何。不可以字句近似處相比較。如何。心者人之所以主乎身以下一段。乃朱子語。今云程子曰者。恐偶失照管。當釐正否。
第十五條。○純一無僞。是發處專一不雜。無詐僞之謂。赤子飢便啼喜便笑。皆是眞情。全無智巧。此所謂純一無僞也。故曰因其發而後可見。若未發時。只當曰寂然不動而已。不可以純一無僞言之。故曰純一無僞。不足以名之。純與一。自是一意。恐不必分而二之。克治工夫。亦恐不當言於赤子。或本意自不如此。而文字有小差否。
第十六條。○水鏡體用之說。蓋以鏡之明與水之淵停爲體。以鏡與水之照物爲用。恐不當以流爲水之用也。然則明止二字。言於已發處。亦未爲不襯。如何。
第十八條。○訥門所謂中庸周易爲表裏之書者。誠至論。但所謂遇變免於刑戮者。竊恐容有可論。今不敢盡其說。然姑以中庸觀之。驅而納諸罟擭陷穽之中而莫之知避者。固爲不智。而國有道。不變塞焉。國無道。至死不變。實爲君子之強。以易觀之。何校滅耳。固爲凶。而致命遂志。亦君子遭不幸者之所以也。况人生吉凶禍福。莫不有命存焉。非智力所可圖也。故孟子曰。夭壽不貳。修身以俟死。所以立命也。蓋君子行己。惟視道之當然而裁之以義而已。禍患之來乃命也。亦將如之何哉。愚間嘗作讀易說曰云云。(見雜著)寂寞無聊中。漫此打乖。不敢隱於收敎之下。謹並錄上。其狂僭之罪。固不可逃。然亦乞痛加批誨。以開迷滯之見。幸甚幸甚。
第二十七條。○以過與不及。爲兩端之說。固好矣。然詳觀章句及小註。則過與不及之說。恐猶有未盡。姑以小註推之。有功當賞者。或說合賞百金。或說合賞十金。其說合賞則皆善矣。而百金厚十金薄。吾執其百金十金之兩端而量度之。合賞百金。則百金是中。吾便賞百金。合賞十金。則十金是中。吾便賞十金。此所謂於善之中。又執其兩端而量度以取中者也。若以爲百金太厚。十金太薄。而五十金爲中。便賞五十金。則所謂但去兩頭。只取中間。這頭偏多。那頭偏少。而反爲不中者。故不善觀於過與不及之說。則或歸於子莫之執中。必須以百金十金等說參看然後無虧欠。章句所以於兩端之解。不著過不及字。只曰如小大厚薄之類云者。恐以此歟。蓋說中之義。則以無過不及言之可也。說兩端之義。則以過不及言之。似未盡。如何如何。
第二十八條。○非是別有一箇道理云者。非直以三者爲中庸。特言中庸是三者中道理爾。所謂於三者做得恰好處。便是中庸者是也。蓋中庸之德。未必止於此三者。而亦不可外此而別求中庸。朱子恐人以三者爲一般道理。以中庸爲一般道理。則其弊將至於捨事物而求中庸於空蕩之地故云耳。如何。
第三十條,三十一條,三十三條。○抑而強。以章句及陳氏說觀之。蓋謂汝之所當強也。非直以四強許子路。乃
所以勉而進之也。以而強爲子路之強。及以北方之強爲子路之強。卽侯氏說而或問非之。恐高明未及撿看第十章所謂子路勇也。特取其起語云者甚好。但此亦以子路所當強之四者言耳。非以子路血氣之強。直列於大舜顔淵之下也。如何。居之。恐是由之以之之意否。
第三十二條。○胡雲峯曰。章句於回與由則曰擇曰守。於舜則曰擇之審而行之至。不以守言。古人已有分明言之者。而今盛意又以下擇字於舜爲疑。信乎義理之無窮而講究之不可不益精也。但擇亦不同焉。大舜之擇。乃明睿所照之擇也。是其方寸之中。鑑空衡平。人言一入於耳。其是非得失。便已昭昭然。無毫髮之差矣。然而舜亦必擇之審。斯其所以爲大知。斯其所以爲大聖。如何如何。况聖人雖曰不待思勉而從容中道。然其於輕重長短之間。亦何嘗漫無權度而一任其耳目手足之用乎。又何嘗自恃其生知安行之聖。凡於事物之來。略不加意而惟其所欲乎。誠如是也。大舜不必以精一告禹矣。如是言之。亦不至大悖否。
第三十四條。○五常三德。皆性之德。而知仁二字又相同。則固若無二致。然其名義。亦各不同。以惻隱羞惡恭敬是非誠實之理而言。則曰仁義禮智信。以擇之守之斷之而言。則曰知仁勇。此等處。隨其所就而言者。各求旨趣。恐無妨。不必牽彼合此以相湊泊。如何。蓋二十章
所謂五達道。乃此五常之道。而三達德。乃所以行此五達道者。則其所主地頭。自不同矣。如何。
第三十六條。○以天地之大。若可以兼覆載生成之功。而天不能載而成。地不能覆而生。此已是偏處。至於當寒而不寒。當暑而不暑。當祥而灾。當灾而祥。則又失其正理。此皆使人不能無憾者。蓋天地自有可憾處。故人從而有憾。若本無可憾。而人以私意致憾。則聖賢豈言之哉。如四時之以序相推。乃理之當然者。朱子何嘗指此而言。恐高明偶未之察。而楊氏以祁寒暑雨天地不能易其節爲可憾。此正盛論所疑也。如何。蓋楊氏之說。以寒暑自爾之機。爲道之所不可能。以天地不能易寒爲暑易暑爲寒。爲人所憾。此已失子思之旨。况子思之意以爲天地亦有所憾。是卽道之所以費云爾。而楊氏乃以爲人雖有憾。道固自若。豈非失之遠者耶。楊氏所謂道果爲天地之道。則上段旣以道與天地分而言之。而旋又合爲一物。上下語意。不免自相矛盾。恐楊氏本意自不如此。蓋謂人雖有憾於天地。而寒暑自爾之機則固自若也。今盛論曰。天地之理。不以人之有憾而不自若。恐並與楊氏之意而失之矣。如何。及其至也之至字。朱子說見於小註者。十分明白。豈未及考撿否。今曰禮與官。果是至處歟。正犯朱子所斥之意。蓋至者非謂精妙處。特言其無所不在耳。化化生生之理。乃所謂精
妙處。若不知精妙處。與庸人何異。以首言夫婦。而便謂聖人所不知不能。亦是夫婦居室之事。則到天地之大一句。有說不通者。奈何。破字。小註朱子說。已有破而作兩之訓。或未考耶。小云者。非謂至理微妙之極處。特微細藐小之意耳。蓋語道之大。則至於天地聖人之所不能盡。語道之小。則至於愚夫愚婦之所能知能行。道之大者。天下莫能載。道之小者。天下莫能破。如此看。似平順。如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恐非本義。如何。
第四十八條。○竊觀所論。可見孝子怵惕警懼之意。然爲人子孫者。但當盡吾誠孝。如孔子之如在。記所謂見其所爲齊者而已。颯然之異。不必論其有無。如何。
第五十四條。○嘗聞禮。爲庶母緦而庶叔父兄弟姊妹。無降服之文。下鄕先輩所著之禮。其書雖傳。恐不可爲法。如何。
第五十五條。○本廟之列與祫祭之位。其左爲昭。右爲穆則無異。但以本廟之列言之。左是東右是西。東爲陽西爲陰。卽其地而自不失昭穆之意。以祫祭之位言之。左是北右是南。北爲陰南爲陽。以其地則非昭穆之意。獨以其所向而有昭穆之意。故或問曰。羣廟之列。左爲昭而右爲穆。祫祭之位。北爲昭而南爲穆。蓋羣廟之列。其左陽右陰。與東陽西陰之位合。故但云左右而昭穆之義自著。祫祭之位。其左陽右陰。與北陰南陽之位相
違。故不云左右。而以所向分昭穆也。朱子之意。非以爲必待太廟祫祭而後。昭穆之名始立。而今盛論如此。竊恐未安。陳氏所謂昭在左爲陽。穆在右爲陰者。以羣廟之列言之固然。而以祫祭之位言之。其義有未盡者。未見其大煞分明。如何。主在本廟室中。皆東向者。古者廟制戶在東牖在西。西南隅爲奧。奧乃室中之尊處。故爲主位。主坐奧向東。而人由東戶入。正向主所坐。此略見於家禮祠堂章。未知此外別有向東之義否。
第六十條。○庶人祭社。古禮未知如何。然以記所謂導及士大夫及朱子鄂州社稷壇記所謂自天子之都以至國里通得祭者觀之。里中社。亦恐當祭。但後世無行之者耳。如何。
第六十三條。○章句於此二節。蓋三轉爲說。以三知爲知。三行爲仁。至於知之成功而一者爲勇者。此一說也。以生知安行爲知。學知利行爲仁。困知勉行爲勇者。又一說也。以三知爲知。三行爲仁。三近爲勇者。又一說也。非矛盾也。乃或問所謂曲盡者也。困知勉行者。其初雖昏蔽駁雜。天理幾亡。而終能反之。以至於與生知安行者爲一。則已爲勇之成德。而知恥僅起懦而已。未及乎困知勉行者之地位。近乎勇而已。未至於勇之成德。若從知恥而進進不已。則亦與困知勉行之勇爲一矣。如何。至於小註所引舜人我亦人之說。乃孟子汎論君子
終身之憂之語。非顔子事。顔子則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此直以舜爲可爲。視孟子所指之君子。其力量地位又自別。其可謂纔近於勇而不及於困知勉行者乎。蓋高明以小註所引。錯認爲顔子語。而於朱子引此之本意。亦恐有不察者。朱子之意。非必謂爲此語者。是近乎勇之人也。特言知恥若如此語之爲。則進學不得不勇云爾。此等處。恐當活看如何。
第六十四條。○九經之親親。是就諸父昆弟而言者。誠如盛論。但親親爲大之親。恐亦通諸父昆弟而言。蓋以親親之殺云者觀之。可知其非獨指父母矣。所謂言仁義則親親在尊賢之前。言爲國則尊賢在親親之先者甚切。但末段安有先尊賢而後事親云云者。恐未穩。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者。固已先尊賢而後事親矣。豈硬守前說。以知人之人字爲人道故云歟。蓋平說仁義。則親親固在尊賢之先。若言行之之序。則必尊賢得師。講明義理然後。可盡親親之道。故尊賢在親親之先。如何。
第六十五條。○禮遇。不如體而察之之出於誠心。出於誠心。故彼之報禮重。若但以虛禮縻之者。未必得其重報。以此言之。體字最切。况兩節體字。無皆誤之理。恐不容致疑。如何。
區區所云。假令有一斑之見。實無毫髮心得。皆依倣章句或問及小註諸儒說。恰似擧子臨券擸掇。已不
免高明所譏斥。况湊合爲說之際。安保其不失本旨耶。紕繆處。恭竢開誨。二十一章以下竢續成。更賜投示。使蒙陋卒受啓發之賜伏望。
公元1746年
與權江左(丙寅)
伏惟春煦。侍餘德履。神相康福。瞻仰之至。不任下誠。西駕果以再明結靷否。道遇枕澗令丈。甚欲從者停行。其說多。非拜難悉。樂行一行窮迫所致。而仄聞執事有不可之意。訥門答書。亦示鄭重。行且思之。尤悔已積。幸被柳丈直截之敎。自黃江回轡。自此可免得罪於有識者矣。今方措備行具。便當南走闊焉。未卜歸期。何日可得從頌承敎。伏紙悵惘。
答權同知(墉)
樂行再拜。樂行自省事來。竊聽執事德學風儀之盛。區區慕仰之私。不但爲戚尊先契之重而已。顧以數十年間患難喪變之極。萬事緯繣。至今未得遂納拜之願。一念耿耿。常懼虛過此生。乃蒙執事降屈三達。特賜手書。所以悶惻而慰藉之者。有使人感泣不自勝者。亦有非不肖愚陋所敢聞者。擎讀十數。不知所以爲諭也。卽日新春。伏惟尊體靜養。茂膺萬福。永錫難老。贊賀之至。無任下誠。樂行孤陋殘喘。頑然不絶。無足仰煩崇聽者。平生之願。私心之畜。有不可以尺紙盡之者。金谷有姻親喪戚。早晩可一往弔。當遂趨造門下。以伸再拜之禮。姑
此不備。
與李丈(文煥)
日者伏承辱復。感戢無已。卽辰雪積。不審尊體調養何如。壻郞連住僧舍否。年少做工。莫如就靜敎導之勤。良可歎仰。妄有所稟。樂行於執事。年紀固越絶。世誼輩行又截然。所以俯際之者。本合以故人子見待。况今與令胤結兄弟之義。倫序等分。尤不可紊。前後賜書簽面。加兄字。自稱以弟字。伏念尊門禮法所出。或者有所据。然區區淺見。竊以爲未安。幸乞更加裁量。如未有前賢已行之例。又非尊先遺訓所係。今後不復因徇。以安私心。千萬千萬。
與張進士(東載○庚午)
音耗稍阻。霜風漸緊。伏未審體候動止何如。慕仰之至。無任下誠。樂行老人感冒。乍往乍復。私悶私悶。元孫誕降。臣民普慶。大霈時先人姓名。亦與於給牒之命。雖以防啓。旋卽還收。而私心感泣。曷有極耶。
公元1760年
與宋進士(履錫○庚辰)
年前枉顧。迨今依然不敢忘。卽日寒沍。不審靜養啓居何如。齒髮神觀。不益衰否。藏器虛老。固非疇昔所期仰。然閒居趣味。必有超然流俗之外者。又有滿庭蘭玉。足以分付繼述之業。晩景至樂。孰有過於此者。瞻仰艶歎。實非尋常比也。遺簡搜索無遺。堇得此三幅。竊惟前後
往復。似不止此。當是私家患難之際。不肖輩不能謹藏。以致放失耳。悚歎奈何。三幅謹此呈上。載錄畢。還以見付。使珍蹟仍留私家舊蹟中。是所懸仰。樂行老母年益深氣益微。窮匱棲屑。無以爲養。傷歎奈何。
公元1749年
答李欽夫(猷遠○己巳)
伏承辱書。謹審比日勞勩馳驅之餘。體履康福。感慰交至。不任下誠。先集入榟。斯文幸甚。况又訖功如是之敏。非慈孫闡揚之誠。逈出尋常。何能爾耶。令人聳歎。樂行將母粗依。而仲母瘧疾非細。餘外憂撓多端。私悶私悶。科行自十年來。已停廢矣。年近五十。顧乃爲馮婦耶。然亦非有一毫標置之意。實以程文路脉。作黑窣窣地久矣。不修人事而希覬萬一之幸。非平日所聞者。且喪後吉祭。擬於今下丁行之。古人吉祭之前。以喪禮自處。尤何敢冒哀作榮進之計耶。私心拙直。惟見此數義而已。所諭末俗窺覘。未知指意何在。使人驚懼。無以爲對也。世典姑未爛熟奉玩。敢更留之。以待後敎斤正之諭。何執事不重發乃爾。不敢聞不敢聞。但或有字訛處。不免輒加標識。此外又不無一二可疑者。而非卒乍所可書稟。竢後一質伏計。
答李欽夫
胷中有無限欲陳之懷。而奉拜時亦未吐一二。瞻望歸御。悵歎何極。月初伏承下札。辭旨惓惓。所以致恨於稠
擾未盡者。正先獲下生之心。感拜之餘。又一喟然。第謝儀未及回便。稽延至此。孤負德意。不勝愧悚。伏惟日來。體候增福。自執事有近事以來。私心竊冀其向西宿計。因此而遂。下生輩得同鄕接鄰之幸。而顧事有不如意者。蓋錦水密邇遺墟。若得執事來卜。以紹舊跡。豈但如顔居孔作而已哉。此實鄰里後生之至願。而獨其生業不可不念。旁近親舊。皆凋殘無氣力。昔日旣不能調護扶持於師門喪難之後。竟使孤寡有復我邦族之行。今亦何以補絲毫於執事之所經始耶。相愛之深如士會輩。皆不以爲得計。則如樂行昧事無力者。何敢徒以獲近門牆爲喜。而率爾勖成之耶。此所以前者陪奉之日。座中諸人。商量利害。各呈所見。而樂行兩端在心。不敢質言。終始默默。只欲從傍竊觀其歸宿之如何。頗似恝然不以爲意者。而其中情實如此。及承斷置之敎。爲之悵然如失。而猶以浙陰新計。爲幸之次矣。書中諭以棄淅陰而卜坡溪之間。亦不可謂非幸也。續因東來人。聞院臯之計大定。向來所望幸。今皆虛矣。良可慨然。然其於生業一塗。實莫便於彼。况非久遠之圖。且料理數年。終當移就坡溪間云。審爾。誠計之得而幸之甚也。暮境棲遑。固可惋歎。然吾道固如此。亦奈何奈何。此吾黨中一大事。而旣不能致力以奉助萬一。又未及以言說貢愚慮之一二。玆因書煩縷如是。當使傍觀爲之一笑也。
所命文字。前後勤敎至此。何敢終以不敢當爲辭。而但今時義有不便者。恐不必汲汲如是。稍待後日無傷。如何如何。
公元1766年
答李公燮(台煥○丙戌)
承拜下札已累日。而連有出入。未卽上謝。愧悚深矣。近日不審調候攝養。復何如。瞻仰無時已也。辱投兩律。仰認眷眷不遺之盛意。跽讀珍感。何啻百朋之貺。惟是假借太不著題。長德一字揚抑。不宜輕施。而何其不自愛惜。至於此也。且况平日所仰於下執事者。不敢與尋常知舊先進等。若以外面形跡相待。已非情義之所宜爾。至以萬萬不近之語。強以加之。則得無近於調玩戲劇。如弄小兒樣耶。竊爲之慨然於中。不但愧汗悶蹙而已。以此雖家人兄弟父子。不敢出示。將來亦將請刪於縹箱詩集中。恐不免爲浪用神思虛勞筆札之歸。伏乞今後俯諒此意。一切除去此等。千萬千萬。旣非所敢承。循例和呈固可廢。而有施無報。亦非事長者道。謹搆拙仰呈。此眞不可以詩律視之。實出於不得已耳。
公元1751年
與權進士(莘○辛未)
仲冬往返怱怱。承誨未穩。迨極悵仰。歲飜。伏惟體履茂膺新休。慰賀。不任下誠。樂行老人粗安。而逢新懷緖。益難自聊。奈何。召羅祔事。擧廢何决。嘗質之訥翁否。所論何如。恨未承聞耳。歸後適於記中得數證。士易牲而祔
於大夫一也。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二也。抑古者服制。於大夫士之分則甚嚴。而更無嫡庶之別。以此推之。雖庶孫本無不可祔祖之理。若以爵位率之今日之事。乃爲大夫祔於大夫。尤恐不可以僭逼爲嫌也。若妾之於女君。則其貴賤之分。不啻士之於大夫。恐亦不足爲今日之援證。如何如何。大家禮節。非區區外人所敢與。而旣嘗猥承諭及。玆敢以淺見所及私於執事者。非敢必欲如是行之。特望有以批示之耳。
公元1764年
與權士安(正宅○甲申)
德門凶變。尊堂叔母夫人奄忽違世。伏惟親愛之隆。悲慟何堪。卽奉令再從姪叩。審尊動止有相。瞻遡之餘。不任慰幸。刊補勘正之會。執事旣有服。不可遠臨。蘇湖亦以其內患。未得成行。故已議退待春間。而遷就如是。前頭事故。又未可知。大抵意中人。並皆無碍。實未易。必欲團聚。恐無其時。莫如屬之蘇湖。責其了當。而餘人各貢所疑。以備去取之爲得。高明前日所箚錄。果已搜得否。雖或終失一番。更閱錄出不難。幸以閒暇時留意投寄一本。以爲轉致蘇湖之地如何。此則不必待春生。目今亦無不可。深恐遲延。終成千古之恨。願亟圖之毋緩也。
公元1738年
答李伯實(東英○戊午)
頃於仲春。自濟州有直達家鄕之便。而闕然無書於兄。非忘之也。勢有所不遑也。兄若聞之。必罪我矣。卽因家
使之至。獲承兄書。兄之敏且密。固遠邁於弟。而亦勢有所不同也。二月廿八得家書。書中不言兄邊事。其無他急迫之憂。可以推想。而懸慮則深矣。此中家君脚患。今已完合。庭除之間。扶杖運步。而痰嗽焦壅。腰背牽痛。四肢痿疼等證。往往苦劇。蓋積毁餘毒。水土瘴氣。似兼之而交發矣。冬間問藥於濟州褊裨善醫者。用湯劑。期以累十貼。而以藥局無山棗仁故。迄未繼用。竹瀝膏僅得數三升而用之。此島取瀝竹絶貴。且無生薑。良可悶塞。粮米若干所備者。只是小米。至於大米則無貿取之路。但以入來時所裹數石。及濟牧三次所周數斛爲親糧。弟與僮奴輩則食小米。而島麥蝗損。將不免大歉云。前頭聊賴之策。似無著手處矣。冬間春初。則猪鹿獐雉之肉。可謂狼藉。農劇之後。絶不可得。海腥亦頗稀貴。雖有之者。味甚不好。蔬菜亦與陸地不同。雖或得用。吾與奴輩調味而進。醎淡不適於口。如是而何能盡病中調養之道耶。去冬三朔。無日不風雨。房室當晝漆暗。繞屋皆竹木。風聲震蕩。令人凜凜。門外五里。卽大洋而無丘陵之隔。蓋㫌義乃一島之南盡處。而所謂玉溝。又㫌義之南也。以此瘴霧特甚。春生以來。朝暮之間。房中衣衾。盡有濕氣。仲夏則不辨咫尺云。將何以堪之也。薏苡爲勝瘴之物。而此地無産處。醫書以酒爲治瘴第一方。而淸酒則不但難得。亦有害無益云。故初不釀取。只以濟牧,
靜倅時時見餽之秋露。爲少御霧濕之資。主人鄰里亦或相周。而皆是難繼之道。可悶可悶。水味不甚惡。自古無飮此村水而生疾者云。當初請於金吾郞而圖之者。蓋以此事稍勝於他處。且早晩痘疫自陸延及。則官邑例多先染。外村猶可少遲故也。而無論邑村。旣在棘中。無移避之路。其將奈何。島中姑未聞有痘發處。神若哀之而仍免此患。則豈非幸耶。陸人或言㫌義土疾。勝於濟州大靜矣。及來詳問。則三邑中土疾及瘴氣之甚者。無如㫌義。獨此村無土疾云耳。謠俗被服之駭異。固不足言。而所謂士夫者。皆業弓馬。或有一二科塲擅名之類。而所居稍間。姑未來見。且書冊絶少。無借看處。此爲鬱悶。不得已請借於州牧。得若干冊子。爲消日之資耳。此中至貴之物。不可枚擧。白米爲第一貴物。非全然無之。但水田不多故也。綿帛去核等物。亦非島産。紙價則異於所聞。蓋島紙雖色麤品惡。而亦不至全無故也。胡桃柏子棗栗亦無之。乾柿亦貴。其至賤者。以果則橘柚也。以藥材則陳靑皮厚朴也。而以遠客而求之。則賤者亦貴矣。牛黃素稱此島多出之物。而吏民之規利者。輒深藏堅諱。潛賣於陸地。方欲貿取小許。而無可奈何矣。人參元非島物。大抵藥材中厚陳靑半梔五種外。皆貿易而入來耳。如鹿茸桑寄生之類。固是土物。而此則絶無而僅有者耳。小竹如箭者。人家處處。密密如束。蓋木
類最至賤。故柴政不甚艱。而松則亦貴耳。此地別有至貴者。兩班之著笠著道袍者。常漢之著蔽陽笠者。蓋所謂兩班者皆著氈笠。服兔狗皮。常漢頭著兔皮甘土。出外著氈笠。服色無上下之別。故弟嘗累次坐受兩班之拜矣。又有至賤者。牛也馬也烏也。蓋馬價則雖高。而山野之間。無非牛馬也。烏族之多。至於蔽天。終日亂鳴於屋頭籬外。常入廚中。偸去食物。令人增一愁惱。鵲則無之。蓋鵲報喜之禽。而烏可憎之物也。至於禽鳥。亦無喜而多惡。其土地之善惡。亦可推知也。承兄書中土物貴賤詳示之敎。故聊此奉戲。或資一笑耶。冬春朝紙。濟牧輒投示。而䟽箚則無得見之路矣。因兄錄示一䟽。可見彼論之不消磨也。濟牧相恤之道。雖令平日親舊爲之。無以加焉。蓋非待人言及而如是者其本心。非甚畏時議者也。靜倅亦素昧者。而數次來訪。數次有餽。主人及鄰里一二人。亦有周急之義。常漢風俗。亦不至於太薄惡。但自古有勢宰相之謫居者。上下不無得力之事。故欲有求於謫客者。皆干涉於官府之事。而親意一切撝却。渠輩必落莫矣。本縣新倅則非但素昧。亦必無相問之意。自我又無相干之事。其顧問與否。有何損益。濟牧則以爲如有切迫之事。則勿憚來請云。而一再回謝外。絶不干請耳。家書得於日夜憂煎之餘。稍慰此心。而王母移寓之報。一倍悶慮。慈親強疾撿家。百憂叢集。而如
光天兄輩。又皆奔逬。朝夕寬慰之道。亦不如前日。尤令懷緖作惡耳。餘非幅紙所可盡。姑此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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