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渼湖集卷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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渼湖集卷之十六
 神道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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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兵使海城君 赠户曹判书金公神道碑铭(并序)
公讳汝水。字水哉。姓金氏。金海人。驾洛国首露王之后。鹤城君 赠兵曹判书谥襄武公讳完之子也。襄武公以为其父复雠为孝子。以为 国家诛适贼为忠臣。由是著名。事在朴南溪所撰襄武公碑文。 朝家既以功封公。又推 恩赠其先县监讳克祧为兵曹判书鹤川君。参奉讳嗣宗为工曹参议。学生讳汉城为通礼院左通礼。于公为祖曾高三世。公之妣贞夫人崔氏。佥枢讳复谦其考也。公自幼喜读书善骑射。襄武公尝以防御使。驻兵义州。时边数警。一日侦人来言虏兵且至。贼臣明琏方为巡边使。急趣襄武公入城据守。襄武公适醉。公乃以襄武公言报曰。暮夜动兵。恐挠众心。不如待明便。明琏从之。至晓始以白襄武公。公惊曰。吾几为竖子所杀。盖明琏素忌襄武公威名。常欲害之也。既入城。诸将将设旗鼓为临敌状。公以白衣趋而进曰。彼虽犬戎。尚习军事。欲交兵必先通使。纵潜袭我。我有备足矣。今不见虏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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遽自动如此。使彼无战意。得无笑我乎。俄有二虏至城下曰。吾等将猎于西坪。恐惊动贵国。故来报耳。公时年仅弱冠。一军皆叹。公见事明决。由是以将帅才见称。甲子。擢武科两场壮元。授义盈库主簿。例迁司宪府监察。出为黄州判官寻递。丁卯。 朝廷遣将士屯边。公在安州。叛贼姜弘立引虏众入寇。公与兵使南以兴力战势穷。南公登城楼将自焚。公攀槛而上。欲与之同死。南公遽麾之曰。若虽少。异日当为国用。徒死无益。及城陷。公中流矢仅免。后以刑曹佐郎。出监海南县。丙子虏乱。公方持襄武公忧。居湖南。闻变即赴。本道。方伯李公时昉领兵在道。兵弱不能进。公力劝李公以速趋 君父之急。义形于色。李公心知其贤。其兄延阳公时白闻而大奇之。其为庆兴府使。虏人数侵掠。 朝廷以为忧。公言于方伯曰。彼本犷悍。而我示弱以至于此。非有计以制之。终无以镇服。夫彼之生衅。由于艰食。艰食由于惰农。今与彼国言以为此类之失所。以不习农也。诚使我管摄而教课之。可无忧矣。如是则彼必从。然后吾可以托彼之命。行吾之令。即边患可弭矣。方伯遂请于 朝。得如计。于是公课使虏众。赏能罚慢。恩威并行。虏人惮而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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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自是边境晏然。时时单骑驰入。阴察其山川险易户口多寡。每出。虏人男女。争持牛酒。填塞道路。咸以金令公称之。后至立石厚春以颂之。壬午。自庆兴擢授咸镜南道兵使。方伯奏言抚绥虏人。非金某不可。上命仍之。特为升资而宠之。北帅缺。延阳公言于 朝曰。某久在边陲。恩信已洽。北门锁钥。无出其右。于是遂拜北道兵使。既至。患军制坏弛。多所刱开。动合机宜。丙戌。升嘉善。袭封海城君。由都总府副总管。为济州牧使。及还。有珠犀之谤。按使之嗛公者。文致其事。公遂对吏。 上别遣绣衣廉问。察其诬。乃曰。是以鹤城子。居北边为国尽忠者。岂负予耶。 特命赦之。拜捕盗大将。以观武才。居魁升嘉义。公曰。人臣之职。当随分尽瘁。若筋力衰则退而已。竟乞骸而归。居五岁而终。寿七十一。庚戌四月也。 上嗟悼。遣礼官致祭。后十年。又 赠公户曹判书。公容貌魁梧。器宇雄杰。材略过人。料事应变。往往如神。当官任职。必思捐躯以报国。故所至阃镇。辄皆有声名。而其身常负戎垣重望。然平居暇日。常不去文史。事父母能尽其孝。与诸弟妹析产。有薛包之行。凡有所得。辄分诸宗族。与人言。坦然不设畦畛。喜愠之色。未尝一见于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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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天性肮直。不能为随俗俯仰。以故间亦有不悦者。然一时名士大夫莫不知其贤。李相国浣尤许为莫逆。尝语人曰。吾侪中文能绥敌。武能匡国。惟某为然。他人不及也。及闻公卒。哭甚哀曰。自此无可与共事者。呜呼。此可以观公欤。公始葬长山先垄。后迁于芽山毛密里坐巽之原。配贞夫人徐氏祔焉。夫人 赠参判讳希忠之女。有男世器南兵使。袭封鹤林君。女适金益辉府使。侧室男世重郡守。世亮县监。世兴,世鸣武科。世益佥枢。女适金衍锡县令。次适罗旭。次为麟坪大君妾。鹤林男命胄县监。命徽。侧室男命纬,命鼎。其馀多不能尽记。今其玄孙天衢徒步千里。过余于渼阴江上。泣而告曰。我海城公之殁。已百馀年。而墓无碑。昔者尝乞文于公之祖文谷先生。既诺焉而不果就。吾祖将继以请于公。而又不幸死矣。愿公之哀而许之。亦所以成先生之志也。余于是义不敢辞。遂为铭曰。
襄武桓桓。肇以勋昌。在家与国。大节有煌。公嗣以兴。于前有曜。有武有文。有忠有孝。英声威名。自其妙年。际我 宁王。为厥虎臣。历试在外。屡著忠勤。虏人跳梁。扰我边民。公𨓏镇之。以威以恩。刻石厚春。事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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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王曰劳哉。予怀乃父。乃畀阃钺。乃授戎权。袭于功封。其宠赫然。有或蔑公。众为公冤。于公何伤。 圣祖有言。公曰既老。曷不归欤。我湖澄明。有莼有鱼。以寿而终。又用官 赠。始终遭逢。谁曰不盛。月出之西。有屹螭首。我铭深镌。以垂不朽。
南兵使鹤林君金公神道碑铭(并序)
金海之金。皆出于首露王。其后至鹤城君襄武公讳完,海城君讳汝水。连两世以武显。俱官至兵使。 赠判书。以忠孝名世。又有祖鹤城而祢海城。其位与德。皆同传为旷世盛事。若是者。岂不诚能子能孙哉。其讳世器字信用。其妣贞夫人徐氏。 赠参判讳希忠之女也。公以 崇祯辛未生。骨相超异。鹤城公膝置而奇之曰。大吾门者必此儿。弱冠。中辛卯武科。李相国浣一见。许以干城曰。真虎父虎子也。拜宣传官。 上亲行习操。有一军将失律。 上命拿致。公伏地请以方色旗麾之。即不烦宣 旨。而军将自至。左右皆啧啧称年少警敏。 上亦嗟异。升六品。历都总府都事兼内乘。除巨济县令。迁训鍊院佥正。连除渭原,慈山郡守。升庆州营将。间为内禁将。又历长兴营将,昌城府使,郭山郡守。拜全罗左水使。进阶嘉善。袭封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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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 特授都总府副总管。 上试才上苑。公射御绝人。 上嘉奖命升嘉义。拜咸镜南道兵使。公语群弟曰。吾家三世登坛受封。满盈极矣。思趁未老而退。与若曹逍遥山海间。钓鱼逐兔。岂非乐耶。居无何。以疾卒。享年五十五。乙丑正月也。临殁作口中语。只云某处可城。某处可伏兵。某船舰可刱为某制。为南北异日之备。亹亹不绝。而终无一言及家事。讣闻。 上伤悼不已。遣礼官致祭。又 命三道使。返榇于乡。葬于长山先垄。后移其左亥坐之原。公殁十一年。而配贞夫人安氏卒而祔。夫人之考。承义郎讳太晚也。公事亲孝。与群弟相爱甚至。尝与从叔父参奉汝沃。议置祭田为祧墓岁祀。设义田义学宗会法。戒子孙遵守无替。每念家世受 国厚恩。当官莅任。必廉谨奉公。事不辞难。身不惮劳。其在阃外。专以修城池缮器械。抚爱军民为主。一幕佐有以利诱者。公正色责之曰。吾荷 圣主任使。佩此重寄。汝为吾佐。曾不能画一策进一善。反欲导我为不义耶。遂斥去之。其清忠自持如此。公有三男。命胄县监。命徽,命斗未冠而夭。女适李廷杰参判。侧室二男命纬,命鼎。县监无后。取从祖兄子始增为子。命鼎二男。德禹,德履。德禹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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纬之继子。今为公乞铭者。德禹之子天衢也。铭曰。
惟其似矣。匪直也仕。世其英武。令名不已。忠劳在乎王家。孝友闻于乡里。鹤城之孙。海城之子。是作铭歌。为后人之视。
判书金公神道碑铭(并序)
上之四十年甲申八月初二日。前兵曹判书清风金公卒于寝。 上震悼辍朝。亲为文以祭。 命有司给柩材。又致药物于大夫人。凡所以隐卒者咸备。以十月某日。葬于杨州金村先茔之侧艮坐原。从遗志也。公讳圣应。字君瑞。高丽门下侍中讳大猷之后。己卯名贤大司成文毅公讳湜之八世孙也。自大成四传而有讳堉领议政文贞公号潜谷。德望事业。为 宁陵名臣。生讳佑明。 显宗朝国舅忠翼公。出继于从祖叔父 赠领议政讳址。于公为曾祖。祖讳锡翼左尹 赠判书。以其弟讳锡衍判书 赠左赞成贞僖公子子之。是讳道泳进士。 赠左赞成。为公之考。而母曰尹氏。海嵩尉讳新之玄孙。其考别捡讳夏明也。公之配曰贞敬夫人洪氏。观察使禹宁女也。有男女各三人。男长时默参判出后。次持默佥正。次峙默。女长适郡守李宪镇。次适赵瑗。次适李商頀。侧室女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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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时默女为今 世孙嫔。男基大进士。持默男基厚。女适洪乐伦。馀幼。峙默男女并幼。外孙为金相猷妻者。长女出也。镇奎,镇台。仲女出也。公丰貌伟干。美须髯眼有光。声如洪钟。望之有威。而即开怀笑语。和气迎人可乐。临事周谨而恢通。善应变。其性坦易仁厚。见人过失。辄包容不言。或有好为雌黄者。甚不怡。至意有所执守。亦确然有不可夺者。少治举业屡发解。辄不利会围。 上经戊申逆变。锐意求将材可托以心膂者。将臣张鹏翼。乃以公进。 上悦。庚戌。授司仆寺内乘。公抵死不肯出。屡就理。终以祖训母戒力辞之。 上亦连督出。一日 严教荐下。时夜漏深。 谕以不承命不就寝。至拟以军律。公既至前俯伏涕泣。请亟被典刑。 上又以御笔劝出曰。汝欲承命可持去。否则还我。公惶恐不敢复言。 上曰。今承命矣。于是 恩谕甚挚。仍 赐弓箭以出。已五更矣。后 上语及此事曰。虽其固执已过。亦以此知可用也。居数月。除宣传官。不待朔满。 命升六。数转为古阜郡守。公始虽黾勉而出。不欲由科第进。以此栖迟下僚者且数岁。癸丑。由都总府都事。 特除别军职。使入参内试射。 命直赴。寻除都总府经历。明年春。以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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鍊院副正升为正。翌日加阶为全州营将。数日中转内禁卫将,定州牧使。拜庆尚右兵使。未赴。又除承政院同副承旨。序升至左副。公居近密久。周旋甚得宜。上称善。且见其讲读曰。为武诚冤矣。出为黄海水使。初当阃任。律己御下皆有法。威信大著。军政一新。又明年。擢拜平安兵使。越四日。拜总戎使。秋。拜御营大将。公上章恳辞。 上不许。贞僖公尝莅此任。多遗爱。公一切遵守。秋毫无所改。旧时部曲相传颂。至或有感涕者。明年。拜训鍊大将。训局管辖三军。最号剧繁。公新莅谙练。戎政甚修。赏罚无私。不猛而威行。爱惜公物。一无妄费。军情为之翕然。翌年。又 特授兵曹判书。至是登第才五岁。其年三十九矣。其为政。拣别人材。振拔淹滞。一以公平为主。曹旧多流弊。公悉以法裁之。猾吏莫敢售奸。一时皆称其能。然谏官多言其骤进。 上乃曰。金某岂以兵判书铭旌者。盖欲大用也。公力辞递。庚午。 特命擢判义禁府事。乙亥。以微事付处沔川郡。旋蒙宥。丙子。 上以 毅宗皇帝忌辰。行望拜礼。 命三学士及丙子 圣节使子孙入参。公亦以文贞公故与焉。遂进崇禄阶。公自跻卿列。五长本兵。于金吾自同义禁至判义禁。于京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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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尹至判尹。刑曹为判书。敦宁府为知事判事。训鍊院为知事。皆其所屡经。而将任则御营大将者三。总戎使者二。禁卫大将者一。训鍊捕盗大将者五。而惟训局最专以久。筹司堂上。又常兼带焉。公每愿早释兵权。且大夫人年益高。辄涕泣陈情乞免。 上亦再三许之。辄复授。至壬午。又入侍益哀恳。遂 命特如其请。公久管军国重务。劳悴成疾。庙议悯之。欲且解筹司之任。公戚然曰。吾行将死。非五日一对。何由仰瞻 天颜。每宾对。辄力疾以进。至甚不可强而后止。及疾革。夷然无怛化色。其谆谆梦呓。皆不离大夫人。往往泪凝眶睫。卒时春秋六十六。 上追思公不已。其制祭文。为删去所经武职语曰。虽冥冥中。必不欲闻也。又语筵臣曰。古将臣李浣以加卜入相。予亦有意而未及。遂恨也。公既贵。被服简俭。居第无所增饰。扁其轩曰钦钦。壁间多书格言。皆古人持盈之戒。常自伤早孤。每遇丧馀。其哭必失声。大夫人年近百岁。公亦老白首。在侧常为婴儿戏。凡玩好花果之属。皆手自罗列于前。以供其欢。兄弟亲属之在近巷者。相招呼。无长幼贵贱。履舄交错。日谈谐为乐。贫者赖以举火。遇婚丧。必尽力以助。笃于久要。尤爱好儒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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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诚心。尝占一山于先垄傍近。堪舆家颇称吉穴。近李相国宜显墓。公曰。此老家子孙不振。宜令闻而用之。其厚德之在人多类此。其居官。谨守旧章。或疑少所建明。则曰古人立法。自有远识。与其轻变而生弊。不若遵旧而寡过。其为将师。律军政。一无纷更。而喜持大体。不烦苛以为明。故人人无不自便。及公病。相与赍物行祷。没而奔走号哭。莫不甚哀。其得军心可见。而 上亦以此终始倚任。亟称为德将福将。间虽因事乍免。未尝不旋仍。首尾近三纪。君臣遭逢之际。可谓盛矣。余自少与公甚欢。往公又过余江楼。道语从容。时公家新经 国婚矣。余即曰。愿公无得罪于士类。曰然。宁士类弃我。我无贰士类。乃吾志耳。余于是退以窃叹。非独以其人之可敬。而 国家无穷之福。谓必在此矣。今公之诸孤来乞铭。追念前言。悲其人之不可见也。遂流涕而书之如此。铭曰。
维昔己卯。有大司成。显显文贞。遹追厥声。至于公躬。乃以武进。公矢不肯。曰有祖训。 王曰毋哉。汝作心膂。薄试西阃。威信以著。擢之不次。戎垣是掌。周流四营。本兵之长。历于列卿。遂跻崇班。指麾万夫。三十年间。干戈糇粮。乃修乃峙。怀之抚之。讴歌众士。 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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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将。不负予托。其福维何。忠慎宽乐。匪直干城。以拟霖雨。观于用公。盖不以武。于休际逢。奕奕隆隆。高朗昭融。有始有终。维杨之原。有封窿然。我铭在石。用垂万年。
原平府院君元公神道碑铭(并序)
故左议政原平府院君 赠谥忠翼元公讳斗杓墓。在原州长山卯坐原。自公之殁。今百有馀年。其玄孙判书君景淳来告余曰。吾祖有大功烈于世而墓无碑。请为铭。余谢不敢。而其为言愈恳。且曰其功烈之卓然者。人犹得以诵之。其所以卓然者之本诸学。则或未必尽知也。子其识之。未几。判书君病不起。余哀余文之不及其生也。遂亟取其事状。撰次以为铭。公字子建。系出原州。高丽知门下讳弘弼后也。高祖讳彭祖。兵马节度使。曾祖讳松寿。佥知中枢。 赠左赞成。祖讳豪。水军节度使。壬辰以江原道助防将。御倭死之。 天子赐金褒赏。我 朝又累赠至左议政。谥曰忠壮。考讳裕男。以靖 社功。封原溪君知中枢。 赠右议政。妣韩氏 赠贞敬夫人。都事讳克谌女也。公始在娠。有告于其祖母梦曰。是扶 社稷伟人也。既生。骨相特异。稍长。严毅杰特。轩豁有大志。游潜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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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公门。闻古人之学。自此折节读圣贤书。日与二三朋友。讲习不怠。时值昏朝。杜门自守。浩然不以功名为意也。及 圣母移处西宫。公见伦彝斁伤。不胜忠愤。癸亥。 仁祖大王将举义。同事诸公。知公有大略。告之谋。公慨然归白原溪君。遂倡率同志。出谋发虑。倾散家赀。协济大事。及期。大将金公瑬闻变书上。疑不出。公亟驰见之。即言变书上。宜愈速不容缓。促戎衣加之。俱到军。军中方汹汹。至是始大安。赖以成功。上既御极。除司仆寺主簿。移刑曹正郎。出为灵光郡守。策勋二等。即郡任。 赐奋忠赞谟立纪靖 社功臣之号。超封原平君。甲子贼适叛。公率郡兵。倍道勤王。 上将南狩。临发见公至。迎问江有船否。时贼锋急。津路已绝。公恐挠众。即对曰有。 上即命公出江上整待。至则夜深天黑。津夫皆逃匿。公为焚庐舍以烛之。使人登高招谕。须臾得数十船以济。 上甚能之。命为赞画使。寻以全州府尹。值丁卯虏变。 东宫驾住府中。供亿百出。酬应甚剧。而公辄谈笑立办。一无烦于民者。体相李公元翼奇之。还白 上增秩。朝廷自与虏和。不复讲自强策。公言虏乃 天朝之贼。义不可交。今 国势亦不能终和。臣以为闭关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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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上下有死之心。无生之气。然后耻可雪国可存矣。因陈治兵鍊武之宜。当时不能用。以罗州牧使。丁外忧去。服除。进拜本道观察使。刊朱子大全书。进于上曰。朱子当南渡后。忧时愤世。为其君极陈修攘之谟贤邪之辨。顾其时与今相近。宋不用朱子言而亡。勿使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 上嘉奖。丙子冬。虏又大入。 车驾幸南汉。以御营大将。分守北城。天寒士卒冻馁。公日夜抚劳。激以忠义。人皆感泣。累著斩获功。及诸营兵诣 阙请送斥和人于虏。惟公与延阳李公时白军不动。人以此多之。后数年。复以都巡察使。连持湖南节。公自始典州郡。至为方伯。皆不出一路。所至有声。而方伯之政。尤严明整治。首斥不法吏李圭诸人。通诸邑田赋而均壹之。以为久远利。而以尊圣礼士作新儒化为先。及经大乱。又修筑列郡山城。缮治戈甲。选士教艺。明赏罚以激厉之。遇大饥。备谷累万斛。所活甚众。前后秩满。朝议每惜之。辄为加留。以此公之遗化最深于南民。至今道善政可法。必称元相国云。壬午。拜刑曹判书。兼判义禁府事。己丑。 孝庙新即位。公上章数千言。极论私谒干政。党论祸国之弊。仍请别淑慝明是非。延访贤士。讲明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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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上称叹赐皋比。而宪臣顾谓公意在不公。初公与贼臣自点。同盟相善。后见其得志凶恣。遂绝之。因成仇隙。由是有两党之论。故时议如此。至于论罢。然上犹不能释公也。时 上痛念大义。召致石室金文正公暨尤庵同春二宋先生于朝。厉志复雪。图兴事功。自点从谪中流言域外。庚寅。北使临界。宣言自点先朝勋旧大臣。而山人乃摈斥。至举诸贤名。大肆咆哮。朝野震惧。 上特起公为傧使。公历语自点罪状以折之。事遂已。历工曹判书,右参赞。因时相言。出补开城府留守。公先以积劳屡升。至是以治自点狱。进至辅国崇禄。仍原封为府院君。无何。凶人尹善道疏诬公。其言非人臣所忍闻。公席藁 阙下。 上趣入对开释甚至。两司请并下狱对辨。大司宪洪公茂绩,首相郑公太和。皆为公力卞。 上特命削善道职。公屡乞解职自屏。 上辄慰谕不许。会北使复至。 上以傧使强起之。寻拜兵曹判书。 上既以虏啧。罢遣诸儒。常郁郁无与语。察诸臣中惟公可任大事。遂以戎务尽委公。令兼管江都保障。时时独引入 前席。或置酒后苑。从容议事。 命史官勿书。仍 赐貂裘佩刀。公益感激知遇。夙夜殚诚规画。奖发才能。不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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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请申设营将。使专任鍊兵。且白 上以为武士国家缓急所赖。遇之不可贱。武士闻之。莫不归心。会台议因微事甚激。公累疏乞免。 上谕曰。昔者 英庙语谏官。黄喜图政大臣。且 太宗所信。予岂忍绝。予实慕此。今何可递卿重任。由是公不敢复言。居本兵四岁。至丙申冬。 上亲政毕。谓公曰。卿之此劳。止今日矣。仍 命宣酝。酒至。又曰卒饮此杯。非徒然也。未数日。 特拜右议政。明年。升左议政。公尝谓为治之要。必进用一世贤才。以尊朝廷。而崇儒容谏。尤为人主之盛节。故及当此任。尤以是汲汲。时尤庵以首铨。多所举拔。公入言自 上用宋时烈。时烈亦以国事为任。真旷世事。宜令诸宰又各荐所知。以广贤路。且时烈每称俞棨贤。时烈必不妄荐人者。愿超置筹司之任。又以金公寿恒,俞公棨诸名流十人。各加题品以进之。一时皆被擢用。又请寘国子祭酒以儒贤。兼掌教化。于是尤庵同春皆膺选。李公惟泰尝以言事不用去。公劝 上礼召。至则与讲其所请更张者而将施行之。因庙议不果。然每恨之。闵公维重劾治一宗室犯法者。其人怒。使人驱闵公奴于 阙下。持平吴公斗寅执杀之。 上特递二公职。公言台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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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轻折。使姻戚益成怙势之习。或奏或劄。固争不止。大司谏闵公鼎重求对。 上辞以疾。闵公引避。 天怒甚震。公又与僚相上章力言。至得请乃已。公之随事匡救多类此。 孝庙宾天。山陵将用水原。诸臣言其不可。皆不能得。时公以药院事。因台言付处中道。慨然曰。昔张浚在谪论边事。今此事如何忍不言耶。遂上疏极论。辞甚激切。后遂改卜于 宁陵。初 慈懿殿为 孝庙服。以尤庵诸贤议。用众子服服期。公疑之。及练。即劄言长子服必三年者。为其将继祖将传重。则况已继祖传重者乎。请因行三年之制。时凶党以此礼为阱。搆陷尤庵诸贤。及劄上。物议哗然多疑公者。公笑曰。我与彼其情不同也。至甲辰夏。寝疾在床。闻尤庵论祖孙避雠之义。被徐必远疏诋。台阁太学之争辨者尽斥黜。公奋然草劄言此义载在礼经。皎如日星。今必远以粗率之见。而创无稽之说。将至于伦纲斁而人理灭矣。 上既主先入不报。公又连章以为臣缕命将绝。今瞻顾不言。图报 三朝盛渥。更有何日。仍请正是非广言路。使忠贤有所恃。居数日。疾遂革以终。春秋七十二。讣闻。 上震悼。脱御衣敛之。 四殿各赗赙有加。遣礼官致祭。士大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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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不知。相吊于朝。都民会哭者。不绝于路。尤庵尝与人论公临殁一疏曰。某相何处得来。盖亦深悼之也。公始葬永平县东。后移原州。其配贞敬夫人崔氏祔焉。夫人执义东式之女也。有三男。万石,万里皆观察使。万春右尹。一女适李敏叙判书。侧室四男。万东察访,万雄,万龄,万敌县监。孙曰梦鳞兴平尉,梦翼司议。仲房出。梦鼎佥枢,梦殷。季房出。长房无子。取梦殷为嗣。外孙曰观命,健命俱左议政。梦白万户,梦得万东出。梦旭主簿万雄出。梦良县监,梦圣,梦协万龄出。万敌无育。以梦圣子之。晚得一子。曰梦渭。曾孙曰梦殷男命卨。梦翼男命龟牧使。出继兴平尉后。命一参军,命恒县监。梦鼎男命益都正,命稷县监。玄孙以往其显者。曰府尹景濂,判书致仕景夏,判书景淳。参判仁孙,承旨义孙也。公平居容止俨然。临事确而不苟。尊贤爱士。如恐不及。至见人有恶。待之甚威。往往论其后患。人以为过。而卒皆如其言。孝于其亲。大夫人病而尝粪。居二丧。皆以善闻。与季公同居甚友。任以家事。一无所问。为师心丧。终身不忘其恩。于朋友信而有义。轻财喜施。豁如也。自布衣至为相。其见于谟猷事业者。大抵根于忠义。苟有利于国家。辄忘身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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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利害毁誉动其心。其佐 圣祖正人伦。以成中兴之巍烈。可谓伟矣。及遭际 宁陵。密勿协赞。著明春秋大义。尤号为君臣千古之盛。虽其事不幸未就。其立志皎然。谓之质诸鬼神可也。此岂一时勋名之比哉。虽然。余于其所献朱子书及论徐必远二疏。尤喜读焉。以为公之学。可见于此。而师友讲磨之功。不可掩也。不然。即其所立。又何能如彼磊磊哉。余于是益知判书君之言为非诬也。铭曰。
严严忠翼。有文有武。英伟杰特。如龙如虎。厥初遭逢。自我兴王。维彼昏悖。毒敷秽彰。杀弟雠 母。灭其天常。 王曰可忍。谁与予同。公曰世臣。其敢恤躬。爰自布衣。奋其勇忠。赞 王于戎。遂振义声。 宗祊以安。六合清明。煌煌铁券。按于南土。诗书甲兵。氓俗鼓舞。维时和戎。恬莫为忧。公曰是贼。为 天朝雠。维修与攘。朱书可观。不可与欢。莫如闭关。谁适为谋。乃令虏帝。寤寐周京。兴言有涕。于赫 宁王。将兴大功。视可与议。鲜或如公。擢长司马。悉委戎权。 王曰饮酒。予有深园。汝史毋书。未可以烦。何以宠之。貂裘之温。终寘台司。以遗后昆。公曰噫哉。死无以忘。吾 君有过。我其匡之。谁为善类。我其扬之。谁为奸慝。我其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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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如是。负我 后德。维礼之讼。人或为愆。临死有疏。其心炳然。我观所树。卓卓有炜。其树维何。君臣父子。噫公始终。维忠与义。谁曰无本。而能为玆。云孰与游。潜老是师。长山之原。衣履是藏。我铭其烈。用垂茫茫。
渼湖集卷之十六
 碑
  
三渊先生永矢庵遗墟碑(代作)
呜呼。此三渊金先生讳昌翕隐居之旧址也。先生自少有奇志。而好游名山水。足迹遍国中。独以雪岳多峰壁潭瀑之胜。而其蕴奇不见。又有类乎隐者。故最心乐之云。先生既遭己巳大祸。益无意于世。及乙酉终内忧。遂携书入雪岳之曲百潭三岁。始起精舍于碧云寺侧。已而燬。己丑。又转入寺东可数里直朝元峰之南。为板屋九楹。常处其中。所谓永矢庵是也。庵北拆为楼。而面高明峰者曰玩心。其东百步。有台陡绝而高。旁挹凤顶亭。其上曰弄丸。西南二百步。又有亭曰茂清。又东十里而为水帘之洞。亦一山最胜处也。寘一小架曰灭景。于是其往来游息之所始具。而先生方且乐焉。以终其身而不出也。居六岁。维摩之供役者。忽为虎所囕。先生遂移春川之谷云。盖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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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归。而后二十馀岁。庵亦圮矣。呜呼。先生以清奇拔俗之韵。为玩心高明之学。又得天下名山以归之。虽不幸不得久。而即十年之间。其俯仰鸢鱼。吟弄风月。相发于泓峥萧瑟之会者。必有所甚乐而不可以告人。今并其遗墟。且埋没于穹林荒翳。而不可识其处矣。先生没二十有七岁。麟蹄守李侯广矩抚览太息。谋立碑以记。凤祚适为方伯。窃感其事而乐相助焉。呜呼。先生之高风。将百世不泯。而惟玆数尺之石。有时而终泐。则尚能有为之继焉。而后之过者。亦得以徘徊指点。咨嗟而不忍去者乎。
玉川书院庙庭碑
昔燕山甲子。寒暄金先生。受祸于顺天。其周甲。是庙成。又百九十六年。院儒赵君器夏来告余曰。庙有碑古也。况是邦之于先生。亦犹静庵之竹树。尤庵之楚山。而彼皆有碑以志之者。诚有所不忍废也。独于此阙焉可乎。愿子之有述。余窃不自揆而为之言曰。大贤之生。岂偶然哉。其人存则道学明彝伦叙。而其国治。其人亡则道学晦彝伦斁。而其国乱。大贤之生。岂偶然哉。是故生则人莫不尊亲。殁则人莫不悲慕。亦其理然也。不然。岂所谓人心者欤。先生以豪杰绝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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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姿。早游佔毕之门。闻小学作圣之旨。律身正家。动以是为准。及其积学功深。德成行尊。卓然为一世宗师。虽遭时不祥。不能大行。而其明正道辟异端。上承圃隐之统。下启静庵之绪。至今数百年间。名贤硕儒。磊落相望。使君臣父子之大法。不沦于夷狄禽兽。是谁之功也。然则先生之生。其可谓之偶然乎。彼奸凶之肆其淫酷。如恐不克。果何心也。呜呼。自甲子以往。又为己卯己巳之祸。静庵,尤庵。相继不免。天之既生此人。而辄皆杀之。是诚何故哉。而使竹树,楚山。并萃于南土一区。抑何理也。呜呼。凡今之人。其有不履此地。而为之徘徊冤愤。俯仰遗烈。泣涕而沾襟者乎。由是感奋而诵其言服其行。求其所以用心而传其道于无穷者。亦安知无人也。呜呼。此殆天之意欤。此南土之士。尤不可以不知者欤。先生讳宏弼。字大猷。瑞兴人。以 景泰甲戌生。仕至刑曹佐郎。戊午。以佔毕门徒。始配熙川。移顺天。居府之北门外五年而就祸。中庙靖国。 赠右议政。 宣庙又赐谥文敬。 万历庚戌。升配圣庙云。 崇祯百三十二年己卯七月日。后学安东金元行撰。
黔潭书院庙庭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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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义县之西荆江之下流。有所谓黔潭者。我同春宋先生。尝爱其湖山佳绝。筑小亭以临之曰保晚。时时杖屦游息。讲道以为乐。先生没。始与宋圭庵诸贤。并享于鲁峰书院。既而士林咸以为黔潭之于吾先生。犹晦翁之武夷也。宜莫如专祀于此。 肃庙乙亥。遂建祠而移奉。事闻。 赐额曰黔潭书院。后七十二年。始立碑于庭。属元行以记。噫。小子何敢述焉。然而无已则谨拜手而言曰。先生之盛德大业。其见于时而被于人者。如麟凤之出郊而惠风甘雨之润物。至扶树世教于无穷。则又如日星之在天。江河之在地也。若先生者。岂非命世之大贤。而其师友渊源之懿。君臣契合之殊。又古今所罕有也。盖自朱子之世远而真儒不兴。我 朝李文成先生。始以全体大用之学。远承其传。至我先生。以明粹绝异之姿。禀中正纯阳之德。早岁求道。出入金文元先生之门。遂尽闻文成之说。服膺而力行之。退而与尤庵宋先生。磨砻道义。以成其德。及其养深积厚。英华发外。金精玉润。表里滢澈。易直和乐。从容礼法。见者为之心醉。上自朝廷荐绅。下至韦布。皆翕然尊之以为一世师表。其终也。又偕尤庵继文成,文元而列祀夫子之庭。大为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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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光。此其统绪之真何如也。自在 仁庙之世。先生已累被旌招。而时经丙子虏变。痛天地翻覆。超然敛藏。义不肯苟就。及 孝庙嗣服。将兴大有为之治。特以 隆恩异礼。延聘先生及尤庵。于是先生首陈尧舜精一之传。自百官万务。以及天下大计。无不由此推之。其言蔼然皆仁义之发。而大要以正朝廷厚民生。为内修外攘之本。其密通 天朝一劄。尤忠义激烈。使读者流涕。其所以左右协赞。一心如丹。由是 主知益深。遂与尤庵。同被登庸。昭融密勿。事功日起。始终相与。可泣鬼神。即昭烈之于孔明。何以过此。然彼其所学。犹有愧于王道。则孰如先生之贤 圣同德。纯粹而益章哉。若是者。虽谓之三代以下。无此君臣可也。呜呼。其遭逢如彼。而中途抱弓。志业未终则天也。虽然。其风声所暨。犹使天经地义。维持而不坠。又谁之赐哉。圣贤之于君臣师友命也。然其得之师友者有矣。得乎君臣者则加少焉。乃先生则兼以有之。其所立又光明卓绝。令天下后世。知真儒之为功。呜呼。可不谓千载之盛哉。是宜大书深刻。以诏于无极也。先生讳浚吉。字明甫。恩津人。 孝庙初。以进善进。历赞善,祭酒,大司宪,大司马。至左参赞。 显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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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拜大冢宰。尊礼不替。先生亦矢心追报。数进忠谠。积忤群小。既属疾。又极论相积奸邪。 上寖不悦。讣闻嗟悼。 赠领议政。 肃宗初元。凶党用事。至被追削。及积坐逆死。 特命复官。 赐谥文正。其从享在今 上三十一年云。 崇祯三周丙戌仲夏。外裔安东金元行谨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