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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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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疏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70H 页
辞司谏院司谏疏(乙巳十月)
伏以臣于本月二十三日。伏奉承政院成帖有 旨。以臣为司谏院司谏。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者。臣承 命震越。不知所措。伏念臣至愚极陋。无寸长可录。而前后五朔之间。三叨玉署。再忝春坊。 宠简逾涯。奖饰过分。辄以病辞。一未承 命。而 敬昭殿练期。忽焉临过。只得扶服官府。北向叫号。分义埽如。情礼亦阙。则逭于刑僇已为优容。而不意薇垣。又有新 命。岂臣庸贱所可承当。以罪为 恩。匪荣伊惧。亟欲力疾起身趋赴而不可得。则以首顿地。血泪俱倾。如何报答。可以称塞。刳心破脑。夫岂足辞。夫臣之事君。既不能以股肱筋力自强。则惟有极言竭论。毕义献忠。是臣之职。而矧惟我 殿下受 先王付托之命。承 祖宗艰大之基。有聪明睿哲之资。有孝友温恭之德。有深仁博爱之道。有神武不杀之威。思周万几而听于群下。智出庶物而询于至愚。向者广求直言。 辞旨恳恻。悼朝著之不靖。悯下民之其咨。引咎责躬。不敢自赦。协恭共济。咨尔臣邻。 教命一宣。疲癃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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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人思自效。喙喙争鸣。则矧惟臣蒙生成大恩。叨言责重地。病不能进。而其口能言。则宁可无一言半辞。而终于喑默以负我 殿下哉。辄忘其疏贱。而敢效其狂瞽。则若明圣学以正心也。修实德以应天也。精选任以立政也。保庶民以固本也。节财用以省费也。讨军实以备豫也。慎庶狱以恤刑也。振纪纲以励俗也。恢公道以灭私也。正名实以建极也。凡此十者。皆匡君之言。切时之弊。而臣乃敢事为之说。而别为条次如左。伏乞 圣照。
 其一曰。明圣学以正心者。臣闻天下国家之本。在于人主之一身。而身之主则心也。以是心而应万事宰万化。则心之所主有邪正。而治乱存亡系焉。可不惧哉。是故。古之圣帝明王。必以正心为先。而欲正其心者。非学未之闻也。夫学者。学为人之道。而人之道。有父子君臣兄弟之大伦。必欲各尽其当然之则。全其秉彝之天。则必味圣贤之言。验古今之变。以求义理之当。察其兴亡之迹。体之于身。而无虚假。反之于心。而有实得。然后学可以明。而心可以正矣。况为人君者。统万民之众。而任君师之责。上有所承。下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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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一日二日。其几惟万。则其存心而出治。正己而范物者。可不讲之于学而致克复之功。精之于心而谨危微之几乎。盖心之体微妙而难见。心之用危动而难安也。故圣人之言。常指其发处。而示以下工之方。若恻隐夜气之说是也。人之心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故恻隐之心。气不用事。而可以验其仁。夜气之心。未与物接。而可以知其真。 殿下试以身验之。以心体之。则可见矣。群臣之言。过于刻酷。则 殿下深恶而痛绝之。赤子之命。阽于沟壑。则 殿下如伤而子惠之。此天地恻隐之心也。若其夜气之说。则臣愚死罪。亦有以仰忖 殿下之心矣。若夫宫殿邃严。星斗阑干。丙枕始觉。万象都寂。试于是时。略加提省。则真性在中。良心见前。若火始然。如泉始达。于是默观心性之本然。点捡朝昼之所为。则其从违得失之间。必有怡然而悦。惕然而悟者矣。于是。因其发而顺养之。得其养而扩充之。讲以圣贤之言。参以古今之变。则臣所谓讲学以正心者然也。然人主一心。攻之者众。宴安怠豫。导侈淫之端。甘言悲辞。启谗谄之涂。假托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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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起怂恿之衅。御下蔽上。肇陵逼之渐。百计钻入。千涂投间。心为活物。易动难持。苟非学以明之。操而存之。凡于一念之发。一事之应。此为正耶邪耶。天理欤人欲欤。随事省察。常时点缀。则骎骎然入其中而不悟矣。学之不讲。心之不正。而其符验之著于外者。有如此。伏愿 圣明澄省焉。
 其二曰。修实德以应天者。臣闻皇天无亲。惟德是辅。盖天高在上。而一气流行。上下无间。天心未尝不仁也。亦未尝不爱也。日监在下。而垂象于上。虽有警告之事。而尽出全安之意。故固有遇灾而亡者。然亦有遇灾而兴者。盖天道有感应之理。而人事有转移之机故也。身之修与不修。德之实与不实。其效有兴亡之异。可不戒哉。即今天象差忒。灾沴荐至。水旱饥馑。盗贼疠疫。杂然交会。略无宁岁。 殿下侧席忧勤。避殿减膳。而天心未豫。沴气未息。则臣诚愚昧。不识其所由。或者 殿下之所修者文具。而其于实德。有未及欤。夫避殿侧席者。文具也。惟严恭寅畏。反身修德。政事之实。足以感回天心。中和之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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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消弭灾沴。然后方可谓之实德。而论其政事。则一惟私意之徇。未见荡平之治。语其中和。则足致感伤之灾。难望位育之化。幸 圣心至仁。务从公平。 圣德克享。上帝降监。桑林婴茅。一雨泛洒。金吾录囚。千里滂沱。谁谓上天之玄远而至诚之不动哉。 殿下有至诚之心。而其应如响。则推是心而修实德。亦若是而已矣。伏愿 圣明加省焉。
 其三曰。精选任以立政者。臣闻圣人代天理物。而不能以独理。故必设官分职。任贤使能。无旷庶官。以熙庶绩。故其选之必精。任之必专。惟其贤能。无间亲疏。然以唐虞之际。姬周之盛。尚有才难之叹。则其求之不可不广。而选之不可不精也明矣。夫以 殿下之聪明仁圣。岂不知贤才之为急。而选任之必精也哉。今不得天下之贤才。而反容猥琐之窃位者。 殿下亦知其所由然乎。夫以我国之褊小。而今以党论自分彼此若两国然。不合不公。已成痼疾。而不幸近者。自二而三。自三而四。其选之也。举其一而遗其三。其任之也。用其小而失其大。及其列位庶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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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备。则姑就其中。应窠塞白。不问才否。先定物色。则所得者。不过嗜利无耻。匍匐献身之流。而其正人庄士褰裳而去之。不愿厕于其间。则若是而贤何由得。政何以立乎。周公作立政。而上自三宅三俊。下至缀衣虎贲。而结之曰。后王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伏愿 圣明留神焉。
 其四曰。保庶民以固本者。臣闻民之于国。犹木之有根也。水之有源也。木无根则枯。水无源则渴。国无民则亡。此不待智者而后能知也。然民之憔悴困苦。未有甚于此时。则可不思所以恤之而收其心乎。夫人君之于民。固不能家家而晓谕。人人而抚摩也。在于承流宣化之臣。导上德意。致之于民。而亲民之官。尤在于守令。苟非其人。民受其殃。其不可不择也。明矣。今之为守令者。多是膏粱子弟。年少痴儿。励其强壮蜂气。席其怙侈骄心。疾苦痒痾。因恬而不省。催科征敛。刻急而无经。水旱风霜。检放不实。猾胥滥吏。并缘为奸。未有一分爱理。全要十倍登足。于是豪右兼并。乘时而牟利。贫残下户。剜肉而医疮。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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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卖子。四出流离。号呼宛转。颠连道路。状如浮苴。气象愁惨。老弱转于丘壑。强者起为盗贼。使元气椓丧。根本蹶拔而不知恤。 殿下所下哀伤之教。恫瘝之心徒为文具之归。而漠然不相接矣。 殿下之所使黜陟者方伯。而黜陟不必公。所使廉察者绣衣。而廉察不必实。此无他。不清其本而徒事其末也。其本在朝廷。而朝廷之本在 殿下。伏愿 圣明垂察焉。
 其五曰。节财用以省费者。臣闻孔子曰。节用而爱人。陆贽曰。财者。民之心。盖用不节。则费必及于民。费及于民。则民心伤。故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亦岂非侈用则伤财。伤财则害于民者乎。夫天之生物有此数。而国之取民有常制。故记曰。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抄。观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祭用数之仂。仂者十分之一也。祭而用仂。则他用必省。而三年馀一年之食。三十年馀十年之食。而此之谓太平矣。 国家北事南交。岁输浩汗。而比年凶歉。租赋减缩。度支经用。未免耻罍。列营军储。举归悬罄。渗漏剧于尾闾。费用贱于粪土。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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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不得辞其责。而亦由于制不先定。用不蚤节故也。不然。岂以千乘之国。而患贫哉。加之国俗奢汰无度。下陵上替。越法逾制。上自公宰。下至庶人。一筵之馔。动费百金。衣轻乘肥。夸华竞胜。此不取之于国。则敛之于民。尔何莫非国用不制。而冗费不节。等威无级。而僭逾成风。以至此耶。贾生之哀痛。正以此也。昔汉之文景。躬行节俭。而国富民淳。伏愿 圣明留意焉。
 其六曰。讨军实以备豫者。臣闻书曰。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记曰。凡事豫则立。兵者。禁㬥而止乱。守国而固圉。则备之尤不可不豫也。古者。寓兵于农。兵农不分。卒伍车乘。皆出于民。时于农隙。以讲武事。而降及后世。兵农始分。优其衣廪而养之。畀之器械而用之番休番上。教之战阵。我 国兵制。亦仿此法。内而三营都监之制。外而节镇编伍之法。皆养之于平素。而用之于缓急者。大抵然也。 国家升平百年。边鄙不耸。宴安积久。恬嬉成习。将领之选益轻。教鍊之具益疏。军籍徒拥虚簿。而太半黄口。器械苟充名色。而仅同白梃。居其职者。不思充补修缮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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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徵督番布。营造奇巧。以为事上求进之媒。为之兵者。莫有亲上死长之心。而苦被侵刻。悍然不服。动有遇贼顾后之计。使此将率此兵用此器械。不待两军相撞。而其胜败之形已决矣。 国家无事则已。不幸而有乱。则是岂可不为之寒心哉。呜呼。朝廷之中。各树其党。文武汇分。各以类进。故今之荷旄仗节者。率皆䊵(一作纨)裤騃子。厮役凡流。其有沉谋奇倔之士。不肯屈首折膝。不事苞苴请托。故非惟摈而不用。亦皆伏而不出。虽有颇牧之才。 殿下安得而用之乎。臣白面书生。不知军谋师律之如何。而妄意择将而专其任。保民而得其心。而后戎政可修。而军情可得矣。伏愿 圣明垂省焉。
 其七曰。慎庶狱以恤刑者。臣闻狱者。民之大命。君子尤尽心焉。盖国不可以无刑而刑。不可以或滥。故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又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圣人之任德。不任刑也尚矣。老子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古人曰。师旅之后。必有凶年。天道之好生恶杀。亦明矣。圣人之心虽好生恶杀。而不能纵有罪之人。故虞舜至纯厚。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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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四凶之罪。孔子大圣人。尚有两观之诛。然钦之恤之。哀矜勿喜之意。则并行而不悖。故罪而天下服诛。而鲁国治。此所谓义刑义杀。而岂有一毫私意以间之哉。记曰。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又曰。凡制五刑。必即天伦。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论轻重之势。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知斯说者。可以蔽刑矣。惟我 殿下即阼之初。未堪多难。乱狱滋丰。根株连逮。而 殿下至公至明。克宽克仁。哀痛之 旨。遹追乎 先王。钦恤之心。不间于远臣。虽迫于群言间有勉从。而孝悌之道。通于神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求之古先哲王。诚鲜伦比。而衰末之世。岂足道哉。然心易放而难操。气易动而难制。伏愿 圣明加勉焉。
 其八曰。振纪纲以励俗者。臣闻善医人者。不视人之瘠肥。察其脉之病否而已。善计天下者。不视天下之安危。察其纪纲之理乱而已。夫所谓纲者。若网之有纲也。所谓纪者。若丝之有纪也。网无纲。则不能以自张。丝无纪。则岂能以自理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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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君者。臣之纲也。父者。子之纲也。夫者。妻之纲也。故虽以一家一夫之微且贱。而必有纪纲而后。其家道理而不乱。况为人君者。其尊无对。父事天而母事地。统百官而御万民。则乌可一日而无纪纲乎。上而临下。贵而治贱。各有分守。奔走率职。等级有序而不可陵僭。体统有系而不可违越。而后有条而不紊。而其国家可得而理矣。试观今日。至无纲也。至无纪也。 殿下励精于上。而百隶怠官于下。立党分朋。贤不肖杂进。角胜互夺。是非贸乱。在 先朝亡命者。反见除用。为 先王讼言者。犹遭贬逐。或启宠而纳侮。或贬尊而示轻。丘虚渊实。藩拔级夷。下民视效。陵僭无渐。日滋月长。遂成故常。贾生所谓所务。在于簿书期会之间。而至于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者。犹不足为今日道也。 殿下临朝兴叹。形于词旨。每及纪纲之不立。 殿下尊居天位。威福自已。弛张在手。盍亦思所以立之张之。而直为此戚恼而已耶。伏愿 圣明留意焉。
 其九曰。恢公道以灭私者。臣闻天无私覆地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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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日月无私照。王者奉三无私。以临天下。盖王者。体天地之无私。廓日月之大明。以临照之。则无有偏而不咸之处。无有歉而不满之心。而仰不愧。俯不怍。心广而体胖。可以尽天地所付畁之责。而亶可为作民父母之元后矣。一有私心偏念。或为情意之所拘牵。或为物我之所形见。以为人之常情所不能免。而苟焉而行之。则所谓作于其心。害于其政。而偏党反侧。无一事之得其正矣。然私之难克也久矣。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者。巍巍乎不可名矣。至于后世昏庸之主。不能克其私心。而其佞幸之臣。有纳交而要功者。则遂以为私人而施私恩焉。或反遭其陵䝱难制。而终至于乱亡。可不戒哉。惟我 殿下。以 肃庙亲子。 先王介弟。非心于黄屋。无意于 求位。而 先王初载。即定大号。付托得人。眷爱弥隆。及其仓卒之日。掩涕登阼。遂专听断。动由至公。不赏私劳。不介私怒。推以至仁。断以大义。庶几有天下而不与。而吾无间然矣。然党锢之习。日以益甚。相为敌雠。戈戟相寻。 殿下虽锐意混合。而冰炭难容。秦越分驰。交倾互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76H 页
轧。新进喜事者骋焉。纳叛招亡。憸夫悖类者半之。官方由是而淆乱。言议职此而乖角。 殿下既不能以一之。则亦姑得以任之。遂使褊邦仅缩于一边。人才才得其一分。 殿下之政。既病于博施济众。而 殿下之心。尚安于厌旧喜新。皇天有不覆之处。日月有不照之谷。其为天地之憾。无大于此者。昔唐太宗责庞相寿曰。我昔为王。为一府作主。今为天子。为四海作主。不可偏与一府恩泽。人皆以太宗为公。臣则以为犹未免于私也。使其心诚公。则于一府于天下。奚间焉。惟 殿下之训。若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哉言乎。伏愿 圣明推行焉。
 其十曰。正名实以建极者。臣闻名者。实之宾也。信斯言也。实者名之主也。凡盈天地之间者。吹万不齐。而人从以名之。其大则君臣也父子也昆弟也。皆名也。君之仁臣之忠父之慈子之孝兄之友弟之敬。皆实也。其他洪纤高下长短凡可名者。莫不各有洪纤高下长短之实。徒名而无其实。则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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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不弟。而洪纤高下长短无其实则无是物矣。是以据实而正名。徇名而责实。大以成大。小而成小。天下之名实正。而万事顺其理。苟或不然。名不副其实。实不当其名。则此所谓不诚无物。而虚伪之习渐长。欺诈之风日滋。国不可以为国。人不可以为人矣。呜乎。鹿不可以为马。鹖不可以为鸾。郑鼠不可以为璞。燕石不可以为玉。物既然人为甚。善恶异其名而实亦异。是非异其实而名不同。今欲正之。曷若善善而恶恶。是是而非非。名立而实不爽。实孚而名不愧。无僭窃折阅之患之为得乎。为人君者。尤当以正名实为先。盖君臣父子兄弟之名。由我而正。贤不肖是非之实。由我而立。而后皇极建于上。而四方有所归。岂可使名与实乖。实与名异。趋和雷同。混然无定。一国之事而昨是今非。一人之身而朝佞暮贤。庄周所谓既同乎若矣。恶能定之。既异乎我矣。恶能定之者。非寓言也。噫。百岁在前。千岁在后。其必有正名责实。而居今之世。据实而正名者。其不在我 殿下乎。伏愿 圣明垂察焉。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77H 页
当今之务。略数之如右所陈。而其大本在于 殿下之一身。而其受病之原。皆由于朋党。此 殿下所以宵旰忧叹。必欲罢除而荡平者。意在斯乎。但其根株深固。枝叶广阔。若不可以朝变而夕除者。然 圣心诚无不正。则必能修实德。以弭天灾矣。 圣心诚无不正。则必能精选任广招吁。列于庶位而立其政矣。慎择监司牧守而保其民矣。 圣心诚无不正。则能得理财之人。节用而富其国矣。亦能择将鍊兵。而以固圉矣。推是心而行之。得时措之宜。则刑罚清而万民服。纪纲立而百度贞。公道行于上。名实正于下。若水到船浮而正柁运棹。惟意所如。云行雨施。而芽甲根荄。自然露生。不劳施为。不动声色。而圣王之能事毕矣。尚何朋党之足虑乎。然今之论事者。必以朋党为积久之痼弊而必去之。臣之前后疏中。每以讲学正心屡进而不止者。亦岂以朋党为可缓而徐图之哉。盖党人之树党相攻击。其日久矣。更出迭入。代翕代张。得君专而权不分。故于是窃人主之权。以招其党。鬻人主之爵。以韨其恩。彼嗜利无行之辈。见延揽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77L 页
之恩而仕涂之利也。弹冠而起。趍利赴势。寔繁有徒。日新月盛。背公死党之议成。守职奉公之义废矣。及其多也不无贤愚之别。自有言意之歧。故又分而为三四。于其中。又专用一边。则官窠多而人益少。招纳广而势益张。始于一二人。而终至于分一国。始于情义之相隔。而终至于相屠杀。此无他。有势利以驱之。而患得失之心又从以迫之也。使其中无可欲。虽劝之而不党。如有之则虽日杀而求其平。不可得也。古人韨朝之喻。其不信矣乎。书曰。凡厥庶民。无有淫朋。人无有比德。惟皇作极。作极之道。不过曰荡荡平平之谓也。人君正心修身。崇明己德。总权提纲。建立人极。使虚明应物之地。动静云为之间。表里洞澈。无所夹杂。亲贤远佞。无问色目。知其为贤而用之则用之。惟恐其不专。取之惟恐其不众。而不当忧其为党也。知其不肖而退之则退之。惟恐其不速。去之惟恐其不尽。而不当虑其有偏也。不作聪明。恢公听并观之心。不作好恶。扩正大荡平之道。则彼党人者自知其权之不在己也。不敢怀韨利立党之计。党于人者。亦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78H 页
知其权之不在彼也。不敢萌趍和竞附之心。贤者改行而自励。不肖者革面而自新。日消月靡。徒党散落。奔竞之风自息。斗阋之气日衰。何必屑屑于是非之林。咄咄于言色之间。而助成其势。终至于不可如何而已耶。或谓薰莸不同臭。冰炭不相入。如并用而不相容。徒相益为乱。臣则以为不然。在上者心不公而政不平。徇好恶之私。则是争端之所由起也。若一以大公至正行之。则在朝者多君子。而无所争矣。夫水火乃相寇之物。而鼎在其间。水火得其用而不相乱。故易鼎之象曰。君子以正位凝命。惟 圣主时克也。顾未知 圣主力行如何耳。伏愿 睿裁。臣历数当今之务。有此十者。而终未及于辅导 春宫之说。则诚有未尽。然臣于前疏。已言之缕缕矣。今臣所陈。虽为一时之弊。然 殿下于臣之说。不以人废而勉行之。则未必无少补于今日。而亦足备诒谟燕翼之训。臣虽不言。而亦未为不言也。臣年迫七十。衰病沉绵。蛰伏田间。苟全性命。 殿下过听。误 恩荐加。官资序迁。曾靡虚月。此非平生意望所及。天地罔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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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不啻厚矣。自念垂死之喘。未有报答之期。敢忍死沥血。干冒 宸严。不谅疏贱。不知忌讳。庶效万一。以毕愚衷。实非有驱策病孱可备使令之望也。伏乞 圣慈天地父母。详 赐览观。可知臣之空疏无用。而臣疾病难强之状。亦可因此而得其情矣。万望 特垂矜怜。亟许镌削臣职。仍勘臣违 命之诛。以彰臣不恭之罪。使得蚤解非分。安意就尽。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望 圣。血泣祈祝之至。
辞执义,应教,司谏疏。(丁未九月。自钟城。蒙宥在道。连有 除命。)
伏以臣狂妄愚戆。重触宪度。 圣明宽仁。待以不死。窜伏荒裔。三岁于玆。年龄已迫。癃疾沉㞃。将身膏野草。肉饲乌鸢。徒有齰舌之悔。永绝生还之望。乃者。 圣断赫然。朝著一新。 霈泽旁流。群枉毕伸。幺么如臣。亦被祝网之仁。曾未数日。显蒙叙复之 恩。柏府经幄。 除命荐降。绝徼穷北。 紫泥遥临。臣诚不知所从来。惊感陨越。失喜噎呕。虽冒没廉隅。颠踣道路。不俟驾屦。他岂暇顾。是用裹束残骸。担舁前来。行数千里。满三十日。到泊郊外。气澌力竭。百疾交作。末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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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进。不意薇垣又有新 命。顾臣何状。叨此 渥恩。岂臣糜粉所能仰酬。伏惟臣自少多疾。专藉爱啬。北方寒苦。风气异南。孑身孤寄。备吃酸淡。虽䫉存肤立。而形神苶然。气息奄奄。已不堪世用。然独爱君忧国之诚。得于天赋。有不容自已者。况身逢 圣明之君。蒙被罔极之 恩。欲为 殿下死无所辞。故向前一疏。虽涉狂妄。要以赞扬 圣德。表著 天心。炳然之忱。断断无他。庶几之心。日日以俟。何幸今日。复叨 新宠。而不间遐迩。收召旧臣。深陈既往之悔。一示荡平之道。或者臣言有概于 圣心。而臣不幸老病沉㞃。日与死迫。曾不得自力咫尺之地。秖谢天地之 恩。自竭驽钝之材。一赞惟新之化。抚己惭悼。死不闭目。伏乞 殿下哀而怜之。亟 赐递罢。使未绝之息。获延数日。归死故土。不胜幸愿。噫。 殿下今日之处分。非直为一时之进退。实是万代之瞻仰。而窃诵 圣训。有不尽释然者。此则垂死之臣。视而不瞑之恨。而抑以为 大圣人所作为。出寻常万万。其必有斡旋转移。窅尔神化。大明逆顺。据实正名。罔有邪气。干其间自底于荡平之治。使人心咸服。万世有辞。则臣虽朝暮溘死。万万无恨。即今身病。已到十分。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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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寻乡路。寸寸前进。日月在天。瞻望而退。臣无任惊惶震灼血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校理疏
伏以臣过蒙 恩宥。三被 除命。驲召荐降。荣生道路。夫何意望敢以及此。收召馀魂。扶策病躯。一谢 天门。感泪横迸。千里撼顿。旋以病告。 天鉴孔昭。即 许递免。裹束担舁。寸寸前进。幸得生返故土。复上父母丘墓。 厖恩霈泽。昭天漏泉。北土累囚。以累十数。一介贱臣。若专 宠私。生死肉骨。不足以喻。破胪刳心。曷可以辞。第身笃癃病。意急旋归。冲冒风露。跨越岭海。甫及郊圻。疾势危惙。才出都门。恍惚道途。滔滔一念。喜近于桑梓。而耿耿馀息。长系乎 阙庭。不意 圣明未忍终弃。玉署新 命。此际又降。垂死病里。蹶然起坐。顾臣何状。偏蒙 睿眷。岂伊不肖。虚纡 天宠。矧惟我 殿下赫然更张。陶铸至理。申明大义。慰神人之愤郁。诞敷至仁。苏亿兆之凋瘵。而 元良克嶷。既睹元服之加。伣天有妹。继行文定之祥。天人合庆。 国本永固。诚千载一时。不可逢之嘉会。而臣名忝侍从。落在乡庐。竟阻舞蹈之班。徒献延颈之祝。生既辜 恩。死不偿责。且臣前无所效。后无所补。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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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之疾。已无望于趍承。结草之报。庶可期于冥漠。伏乞 殿下天地父母。哀而怜之。将臣职名。亟 赐递罢。仍 命铨部。勿复检录。而其违 命负上之罪。别行勘断 严赐处分。臣于本月初一日。秖奉 有旨。伊时贱疾方剧。不省人事。幸玆少定。搆出短疏。缮写封进。以致稽延。罪合万死。臣无任瞻天望 圣血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司谏疏(丁未十二月)
伏以无状如臣。受 恩偏隆。高天厚地。靡可报塞。而病伏田间。自速逋慢。席藁私次。恭俟诛罚。而又窃自悲。生逢尧舜。 圣化聿新。乾坤之量。日月之明。无不覆帱。无不照烛。而臣身甚微。无所容措。欲进不得。欲辞靡由。 严谴不下。 误恩愈加。才分之不堪。人器之不称。姑不暇论。而疾病之支离。情势之危蹙。更无馀地。念此癃残之质。朝不保夕。积有年所。岂有他望。岂有他言。而人臣之义。死不忘君。事君之道。言不避患。况有察迩之明。而无忌讳之患乎。昨年遭逢糜粉为期。而十条一疏。亶出报效。要以赞扬 圣德。表著 天心。而旁及时事。间有劘切。 匪怒之教。待以不死。而罔极之言。勒加不测。默数愆殃。有胸无口。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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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弃。有去无归。尚赖保全之私。旋蒙 赦宥之命。一召再召。 恩数旷绝。许归蓬荜。俾伸私情。而又不欲终弃。 除旨联翩。促使供职。而至于香颁禹包。恍若自天。而有陨叶分尧荚。更觉事君之日短。罪积 恩溢。双擎九顿。感泪横集。不知死所。自始至今。自顶至踵。皆 圣主之赐。而即今危喘。已无望于趍 命之恭。力疾进言。窃自附于将死之善。而兼以乞其不肖之身。伏愿 圣明哀其命而悯其穷。察其言而许其恳。俾窃帷盖之报。以终沟壑之命。不胜幸甚。恭惟我 殿下挺上圣之姿。缵艰大之业。爰初嗣位。式至今休。兢兢万机。孜孜问学。宁治而未臻。必期于尧舜。宁学而未至。必期乎圣贤。参刚柔而两用。化逆顺而同途。明君臣之大义。叙彝伦而昭揭。一意荡平。务归调停。固宜绥来动和。丕应徯志。而犹不免龂龂于朝著。嗷嗷于田野。世道泮涣。漭无涯际。使我 殿下。忧勤焦劳。望道而未见。何莫非在下之臣。恬嬉玩愒。未能承应之罪。而抑臣所谓治而未臻。学而未至者也。夫尧舜之盛。尚书载之。而上有克让之德。则下有协和之美。上有允塞之德。则下有相让之和。而本其所以致此。则能哲而惠矣。能官人而安民矣。忧驩兜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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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畏巧令之孔任矣。然其授受之言。则不过曰执中而已。以今日之政观之。则执中为近之。执中而无权。犹执一也。盖中无定体。随时而在。故其书曰。同寅协恭。曰和衷。而又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庸哉。其政则九官相让。庶尹允谐。而必去凶登才。黜陟幽明。然则其命讨之间。用舍之际。固自有抑扬进退。若权衡之称物低昂。常得其平而不失其中矣。苟或不称轻重。不分忠邪。混然以取中。而曰我有以执其中。不几于子莫之执中。祥符之建中。而反为贼道害治之归者乎。噫。精一执中。是 殿下之家法。而以 殿下之聪明圣智。岂有是哉。只见时象大乖。锐意荡平。姑且就彼此之间。执之以为中。而不免为白秤之无星。而矫枉之过中也。如是而岂有可平之理哉。此则既然矣。而其咨十二牧则曰。食哉惟时。柔远能迩。惇德允元。而难壬人。蛮夷率服。此时夫岂有蛮夷之可虞哉。然其内外均举。治具毕张。而其柔远能迩。蛮夷率服者。在于惇德元而难壬人。圣人之言。若为今日而设也。在外传闻。不知其详。北来之咨。死有馀耻。言善言恶。不足为喜怒。不殄不陨。在圣人不免。而自侮而人侮。不竞而国陵。炰炰之口。上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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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庙。嘑蹴之与。姑副祈请。而自我亟发。重使谢其恩而辨其诬。臣谓辱不忍闻。得不为幸。一谢一辨。义不可兼。而既往之误。不可追补。方来之计。犹可自强也。孔子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春秋重使命。我 国家北事南交。行李之往来。辞命之润色。不能得如晋之叔向。郑之子羽。其守边捍圉者。又不得如齐之四臣。宋之韩范。而其间富商大侩。渎货无厌。交关贿赂者。窜名使行。不能纠检。取侮受轻。以至斯极。职我之由。其于彼何哉。伏愿 殿下法虞舜之咨。监孔子之训。慎简使命。精遴边守。使之柔远能迩。而勿以壬人而间之。念民食之艰难。则崇本节用。以厚其生。选用良吏。以收其心。而必以惇德允元为先。则修内攘外。本非二道。安民制敌。合为一贯。可使鹗好其音而夷献其琛矣。夫孰敢侮予哉。呜呼。皇天垂休。 祖宗储祉。文谟武烈。丕显丕承。以及我 殿下而 殿下克享天心。诞膺天休。 元良正位。窈窕齐体。天行美疹。克顺无疵。有以见天时人事。胥有混合之庆。而太平昌历。适在 殿下之身也。伏愿 殿下茂对熙运。恩育群生。益修厥德。维新庶政。清源正本。以立其极。亲贤任能。各尽其用。虚心于听言之际。而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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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以明端。意于接物之时。而不以亿为中。弘纳谏之怀。励推诚之美。明示好恶。不偏不党。卞别贤邪。勿贰勿疑。无急近功。无速小利。持以悠久。行之不息。则德何以不若尧舜。治何以不臻雍熙。而荡平之化。亶在是矣。然为是者。非假之声音笑䫉之间。必本之躬行心得之实。而其详见于大学之篇。伏愿 进讲之时。清燕之暇。心潜而体认。切磨而讨论。则其于格致诚正之工。必将恍然有默契。而措之修齐治平之用。坦然由之而无疑。以至探渊源而出治道。贯本末而立大中。圣王之能事毕矣。老病之臣。死亡无日。而蒙 殿下再生之仁。感 殿下不世之恩。竭精誓心。思所以报效其万一。而无他伎俩。姑诵所闻。以致惓惓之忠。然亦见 殿下有尧舜之德。而志尧舜之治。则非尧舜之道。岂敢以陈于 殿下之前哉。尧舜何人。为之则是。款款忠诚。寔在于此。伏愿 殿下懋哉懋哉。臣治疏将上。伏奉承政院成帖有 旨。以臣为司谏院司谏。令斯速上来者。臣北面秖受。深增陨越。 宠极涯分。命益危惙。更乞怜此残劣。察此苦恳。收还滥 恩。勘正积逋。以全缕息。以警具僚。臣无任瞻天望 圣血泣祈祝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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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召使辍巡后辞升资疏
伏以臣职忝侍从。卧病田间。自闻凶逆滔天。急于以死从卫。仓黄就途。行至本府。秖承明命。 误有褒嘉。 特许升资之 恩。差充号召之任。臣于此际。岂有他言。义不辞难。愤不顾身。牵策病残。驱驰晨夜。布宣 德意。激劝忠义。秉彝之天。恒物之所同得。干纪之贼。凡民之罔不怼。列邑之章甫士子。委巷之妇孺舆儓。莫不奔走相告。所在云集星驰。纠合义徒。团结部伍。裂裳被体。墨纸裹头。张弮荷戈。雪涕争先。虽幸 王师奋扬。埽荡凶丑。未及赴贼立殣。以效尺寸。然或鼓或罢。犹有馀怒。载欣载庆。尚有深耻。意欲持斧操锸。必脔其肉。潴其居而后已。盖三百年培植濡泳之膏泽。浃骨沦髓。牢不可解。而我 殿下公平正大之心。哀恸恻怛之 旨。又有以服群情而泣骄悍。则仓卒急难之时。得其死力。歼灭大憝。其势固然也。又况岭南七十州。自胜国以至于今。素明君臣之分。大著忠义之节。而不幸今者一二凶犷之夫。蘖芽其间。坏我旧防。污我冠绅。则其同雠共衋之情。有不能自已。而不激用劝。不召自来。臣于其间。岂有毫分之力也哉。第念臣怒胆才降。惊魂稍定。疾病重发。奄奄垂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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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公以私。死无馀憾。而其中一事著在肚里。将有死而不瞑之恨。则安得不尽于 殿下之前哉。臣以至愚极陋。蒙被不世之 渥恩。前后忝叨。越分踰涯。在死而生。宜罪而恩。而曾不得一进昌言。以当 上心。一侍 经席。以赞 圣学。而当危疑之际。曲蒙 临照。过有 恩言。有此超升。臣惊震之馀。旋又自誓以为秖俟平定。百拜祈免。今则寇乱甫平。义当入觐同庆。而病势益危。越难牵勉。席藁私次。拜章俟死。因以乞其不肖之身。伏愿 殿下哀而怜之。矜而从之。将臣所叨上大夫之衔。亟 命还寝。因治臣报国无状之罪。以严 王章。不胜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今番贼乱逮夫岭南。予实痛慨。贼平之后。安集上道。是尔之力也。尔勿过辞。从速上来。陈岭南之事情。
辞同副承旨第三疏
伏以臣年老多病。承 召远来。 圣恩眷重。擢置近列。极知僭踰无所逃遁。黾勉就职。旬有馀日。千里岭湖。踏热冒雨。三日 帐殿。犯夜侵晨。即今筋力。更无馀地。疾病乘之。奄奄垂尽。密迩 清禁。污秽是惧。日昨径出。实非获已。 圣恩宽假。不即诛罚。而一 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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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 牌。辄靳例罢。曳到 阙外。略㬥实状。而身居下僚。见阻厅规。继闻 筵中未安之 教。又承明朝更招之 命。三节之趍。即惟臣礼。病不至死。岂遑坐违。扶舁到院。神精惝恍。入侍 召对。不识四到。仰惟 圣明。或 赐俯怜臣山野朴陋。不堪从宦。逖违 陛戟。近四十年。幸际玆辰。因缘玷冒。官至 赐绯。忝备法从。夫何所望。敢以及此。 国有大乱。忧虞甫毕。 亲临春台。阅武试士。嘉与八方。普同欢庆。仰瞻 黼座。咫尺不违。诚千古不可逢之嘉会。抃祝无疆。顿忘沉痾。退填丘壑。死无馀憾。第癃悴支离。日向澌陷。昨又推移。不得自力入侍。退出晕倒殆不省事。诚恐不能自还。遂作未归之魂。夙夜在公。效蔑丝毫。飘寄旅邸。旁无救视。不得不疾声哀吁。冀蒙 矜从。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亟递臣职。仍勘臣罪。俾得趁此未绝。裹束残骸。寸寻前路。归死故山。千万幸甚。噫。徂玆寇乱。前代所无。缔连搢绅。旁及韦布。至于岭南。素称文献之邦。人习礼义之风。而凶徒逆俦。蘖芽其间。诳诱不逞。聚兵称乱。痛心疾首。宁欲无生。臣是岭人。猥膺拔擢。畀以号召之任。许以来陈之路。顷于 前席。略对 下询。而羸疾方苦。辞不达意。然请以百口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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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虞。臣虽无状。 清问之下。敢不尽情。第惟天地至仁。遐远不遗。日月至明。纤微必照。前后 教旨之降。激劝之义。嗟惜之情。溢于言外。丁宁恳恻。虽戾夫悍卒。有足感抃。况旧家忠孝之传出于天性者哉。然而间有一二见出于贼喙者。 殿下亦容而不露。置之不论。不过使方伯宣 旨责谕而止。其在含垢藏疾之道。可谓至矣。而凡为臣子者名。出凶贼之招。身陷不测之科。不能伸㬥终身黯黮。则将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间乎。非但为渠辈地也。其在王法。岂容苟然而已乎。臣谓宜即逮来。覈正其罪。若有可恕。明 赐处分而后。有犯者伏法。无情者获伸。不害为公平正大之道。哀矜钦恤之典矣。臣怀不自已。略此附陈。伏愿 殿下留神采纳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岭南事已有下谕于道臣者。 王言当信。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辞右副承旨疏(丁未十月)
伏以臣昨蒙 宣召。不敢坐违。力疾扶舁。千里入觐。 天慈广覆。不间疏贱。视遇过优。擢置近列。甄拔之 恩。赐问之宠。非幺么远臣所当得者。而臣亦自幸因缘际遇。获近日月之光。欣瞻 肃穆之仪。实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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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死无馀恨。第以耄昏之身。正值炎熇之节。冲冒雨潦。间关岭峤。积有劳悴。添作疾病。肢体全萎。言语无力。昏昏奄奄。日与死迫。不免径出 禁直。自速罪戾。而 圣度曲贷。旋即牌召。臣于是时。岂不知 恩。岂不知罪。而自量气势。有难牵勉。终以病告。委卧旅舍。调治数旬。急于归死。裹束残骸。寸寻前路。自夏及秋。长在床褥。呻吟之声。每诵 圣德。喘息之急。辄颂臣愆。而或冀 圣明俯赐照烛。怜其实状。永不收录。不料未忍终弃。复加记存。擢之众拟之中。旋降汝来之音。谓臣何状。眷顾至斯。诚宜秖承 德意。拜 命即行。而臣之病状支离。往复非旬月可已。抚枕转侧。但有涕泪。且臣前后受 恩。不啻起死肉骨。而昨者昵侍 前席。仰见 圣情忧劳。不以寇贼已除。而忘阴雨之备。不以方内粗安。而怀姑息之计。临朝申饬。无非恬嬉之戒。侧席招延。不弛寤寐之求。而好生之德。允符于天心。不忍之政。恒轸于赤子。思与群工协恭同寅。消融旧染。保合大和。更张新化。迓续永命。每登对而退。心口相语以为贤圣之君不世出。欲治之主不恒见。幸得遭遇此时。年已老而病日添。弱于才而腐于力。不能少效袜线之用。粗补 衮职之阙。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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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 天恩不薄而至隆厚。 除旨每下而愈穹显。臣独顽不即应 命。病不即死绝。而视息田间。有若忘负。则臣之报国无状之罪。便身自逸之迹。虽万被诛戮。夫岂足赎。而臣亦重以自悲焉。且伏闻顷间 进宴已行。即者 玉候微违。而臣名忝侍从。病落乡庐。莫效嵩华之祝。自阻起居之班。礼阙罪积。死不偿责。伏惟 殿下天地父母。谅臣病势之难强。怜臣苦心之足悯。亟解其职名。重勘其罪律。俾延垂死之喘。兼以为人臣逋慢之戒。千万幸甚。呜呼。大慝适去。寰宇底宁。而愚臣过计尚切忧危。何者。天命易去而难常。人心易动而难安。盛时难得而易失。世道难保而易变。更乞 殿下懋昭大德。建极于上。清源正本。作范于下。拨乱兴衰。无敢怠荒。任贤去谗。罔或疑贰。持以悠久。行之不息。邦其永孚于休。臣无任瞻天望 圣沥血祈祝之至。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两 朝教批筵说
  
英庙戊申传旨(是年三月。逆变起。自 上特除庆尚上道号召使。有是 教。)
传曰。应教赵德邻。文学见识。为岭外望士。至今淹屈。群情所惜。今因大臣陈达。特许加资。仍差上道号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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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尔其激劝忠义。奠安南服之事。
丙辰年备忘记(是时。台臣追提乙巳疏入 启。有拿 命。逮赴京狱。逮来时。 上命押去禁吏曰。此罪人异于他。勿械勿搜。勿为迫骤伤老人也。及纳供。特许放送。仍下备忘记。)
传曰。以文字而罪其人。非王者之美事。以一事而再投畀。亦刑政之颠错。惜乎德邻生邹鲁之乡。读圣贤之书。乘此机会。岂不痛快敷陈。破脱疑惑。王狱推问。既知其暧昧。则不可置人于暧昧叠律之科。赵德邻特为放送。
上又于筵中下 教曰。赵德邻以老臣。蒙放而归。予欲赐马给道里费以送。丰原君赵显命对曰。既以罪名逮赴。得白放。 王恩大矣。赐马给米。恐是 恩例之外云云。竟 不允。
庚午传教
传曰。赵德邻职牒。特为还给。
乙亥传教(是年四月。都监堂上撰进阐义昭鉴后。有是 教。)
传曰。赵德邻乙巳疏中第九条引喻。出于朱子封事。第十条正名实三字。尤不可以此为罪。亟令荡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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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又 教曰。虽非复官。无异复官。依此下教。俾息闹端可也。(盖自戊申因疏决。有原释之 命。其后庚午甲戌乙亥丙子丁丑。连有是 命。)
正庙戊申 教批(筵说附)
  岭儒上言后。疏首李镇东入侍时 传教。(戊申十一月初十日。)
传曰。观此册子。其时号召安抚之功。赵德邻,黄翼再诚有之。翼再之横罹。本有公證。德邻本事。虽未到底谛悉。而 先朝下教既许以望士。晋秩擢用。置之近密。后十年台臣追提乙巳疏语。请窜一故相。(丰原君赵显命)疏请拿覈。俾㬥其冤。及此置对也。一故相(领议政金在鲁)以几不免枉害无罪为说。毕竟有给马赐米。护其行之 恩典。况自乙亥以后。国是大定。亦下给牒之 命。且况近日过于此之事。苟无关于大堤防。犹且荡涤而疏通。至于两人事。 先朝之恩眷若此。故相之举措如许。是年是人。政合记录。故承旨庆尚道号召使赵德邻,故牧使右道召募使黄翼再罪名。岁抄中特为荡涤。此乃仰述恢荡之 圣恩。凡我岭土人士。知予今日申谕之意。益勤弦诵之心。孝于家忠于国。万子孙无斁。以答我 先大王天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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焘之盛德大恩事。知悉可也。
  六承旨联名疏后。敕政院 教。
传曰。明天理正人心。存天下之大防。扶天下之大纲。予亦略有所得于宋贤东儒之说者。岂或歇后于此等处。有昨日处分乎。憧憧一念。辄于义理边著眼。而至于赵,黄事。切有斟量者存焉。黄固无论。赵亦可恕。 先朝下教若曰。文字罪其人。非王者之美政。登筵诸臣。亦莫不赞扬。无一人立异者。其后 圣教又若曰。乙巳疏辞中第九条引喻。出于朱子甲寅封事。第十条正名实三字。尤不可以此为罪。盖以是非分名实。协赞诸臣之所不免也。委官以下。同然仰赞。白放之请。至发于按法之列。逢今年述古事。有何不可之端。观此承宣疏语。不识事实委折之如何。直以两人姓名之罕见闻。眼瞠口呿。扰扰攘攘。殆若生出别般反案事端。而曲加疏释者然。诸承宣诚太孤陋。苟有关于辛壬大义。则予之严防而严守。其可不若今日不解事之承宣乎。今人昧于典故为痼疾。遇事辄如是颠倒。似此等人。难以常例。过加饬责。此上疏为先还给。使诸承宣。取考堂后所在乙巳丁未戊申丙辰丁巳戊午己巳丙子等年日记。以解滋惑之心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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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政院 教
传曰。义理关系与否。岂无商量者乎。本事处分委折。亦岂无考据者乎。予之一念。惟在于明天理追 先志六字。事有关于追 先。若或一分相妨于义理。固不敢为也。至于此事不然。况予之严于义理。岂不若今日承宣乎。昨日草记 批下之后。累请承传色。缴纳至四。更不休看作大事。然举措殊不堪一笑。况昨日丙辰日记考出之后。尤岂敢若是。昨日坐直承旨为先从重推考。
  献纳金光岳疏后 传教
传曰。今则公车堆积者。精神不在于赵德邻。都在于诬陷右相。起头赵事。特影子也。语助辞也。此上疏下语。尤极骇悖。非不知投之岭海。以塞谗窦。而乱呓胡嚷。不可责以常情。金光岳姑从末减。永刊仕籍。勿拣岁抄。放逐田里。原疏岂可赐批乎。
  宣谕诸大臣 教
传曰。虽以为大臣之意。近日处分。颇示圭角。因此公车日积。极意喷薄。殆似戟手缠头之场。甚不可。君纲国法。自有在焉。随出随应。固非难事。而顾今为大臣进身之方。无过于两并息闹。大抵赵德邻事。处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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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述为言。则今岂敢更事云云。况有赵进道事实乎。至于大臣之必欲延致。予意牢定。廷臣孰不晓惑乎。此意令政府宣布。俾中外听悉。莫干先甲之令。
  敕三司 教(戊申先生孙进道复科时。因三司复逆。有是 教。)
传曰。今番事。是岂逐日迭陈。殆作寻常讨逆之腾传故纸者耶。日昨 筵席询问也处分也。以重民彝物则之意。不忍言而言。不敢说而说者。尊君纲国体。予犹不得更提。况群下乎。本事关系之莫大莫重果何如。则自上岂或不能细究深思而使之中止乎。以此以彼。惟轻惟大。自有料量者存焉。三司知悉此事理。更勿烦渎事分付。
  政院严敕 教
传曰。以政院言之。既非时台言事之疏。且有向来敕教与禁令。则初不往复持难。岂可遽然捧入乎。后弊所关。不可无饬。当该承旨罢职。在院承旨从重推考。此后关系本事。无论扶与抑。虽台章。切勿捧入事。该房知悉。(同副承旨李敬一)
  领议政金致仁劄子 批答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今番两臣处分。不惟逢旧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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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劳。予之所裁量决定者。以 先王之心为心。卿可不以先卿所执为归乎。其详在记注。此不更烦。而日昨献议。卿虽盛论不当许。予见略有参差。果不得副施。而在卿有何毫分难安之端。卿须安心勿辞。即起视事。
  左议政李性源劄子 批答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功则有可记。罪不至难赦。彰瘅未必为相混。予虽急于恢荡。宁有一毫放弛于辛壬之大义大防而有是举也。卿须休虑。安心视事。
  刑曹判书尹蓍东疏 批答
答曰。省疏具悉。向者赵德邻事。 先朝处分昭载日记。予则只欲仰述而已。诸臣见记注者。必当释然矣。大抵辛壬大义理大堤防。予所阐明遵守。岂或不及于今日廷臣乎。乙亥国是大定后。又有 先朝下教。此亦略及于日前传教中。今何必更言乎。至于庚辰年赵进道削科事。实李判府福源。以承宣。仍经入对。必有所记。而况 筵教书 批。俱在日记中。予岂无商度。而然仰述之后。不得已而有今番处分矣。全篇精神。都在右相凌踏备至。不可以言事宽恕矣。
  右议政蔡济恭劄子 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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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本事处分。非为其人。亦非为卿。近见政院考奏之记注。 先朝处分与 传教。待之以林下之士。加之以旌招之礼。丙辰被逮也。特赐勿搜勿系。出狱之日。赐以乘马。又 命庖人继肉。廪人继粟。原疏句语逐段昭释。先以乙巳处分。曲加慰譬。及至乙亥以后先正。文正之从享。有下荡涤罪名之 教。其后又曰。虽非复官。无异复官。俾息闹端。今番事。非仰述而何。此所谓非为其人。亦非为卿也。卿之今此遭罹。岂足深念乎。况以毋敢妄度。毋或过虑。共靖同寅。互成今日正大平荡之功。又敕诸大臣诸臣。从此众疑群蒙。自可涣释。在卿身计。赖亦便好。须安心勿辞。即起视事。
  执义申禹相疏 批答
答曰。省疏具悉。虽是数日亦不露说。而在再昨。诸臣之承教时。犹可言之。至今次次追提。则勿论言之当否。予岂看作循例说话答应乎。况所请之律定配则一也。蓍东事。不允。再昨以后。诸臣孰不知赵进道事。关系于鲁禧作逆谋中一事乎。原疏留中。此后无敢更提此。不惟不敢言。为群下。岂敢仰惕乎。
  正言姜硕龟疏 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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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曰。此后更提本事。或有纷纭。无论曲直。依前禁令处断。
  筵说(戊申十一月。岭儒上言后。)
初八日。 上命左右相入侍。问左相曰。赵德邻事。卿其知之否。对曰。未能详知。右相知之。 上问右相。右相对曰。赵德邻得罪于朝廷。不得罪于国家也。 上曰。予亦知其然矣。右相复以乙巳疏章后。应教蒙 恩。前后事实。一一仰白。 上曰。此人等每每被溺一边。又 教曰。事既如此。何如何如。右相对曰。此实朝廷事。非愚臣之所独知也。 上曰。亦使领相禀处。领相必好奏矣。
十一日。岭儒李镇东,郑章简,金相宽,权运标,柳凤祚,金应鍊,金永斗,李镇宪等。历进善门于肃章门外。秖俟良久。从轮对官。趋诣 殿庭。伏于楹外。 上命一时入侍 榻前盈尺之地。只有丞史侍卫数人而已。 上命各陈居住及姓名世德。儒生臣等。以次仰对毕后。 上曰。汝等俱以岭外遐踪。伏閤已久。累月逗遛。而予则不知。以此推考承旨矣。今此 传教。归语里中父老。遍晓乡邑人士。因 命承旨李敏采。宣谕儒生等。承旨复逆。亟请反汗。 上励声曰。勿烦。斯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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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给。承旨连请反汗。终不承 命。如是移时。 上又励声曰。汝以新入承旨。有何所知。而阿附谁某。乃敢若是。承旨又复逆曰。赵德邻疏语。逼 先朝。所系至重矣。 上曰。予独不知为祖先乎。汝不见甲寅封事乎。甲寅封事。亦可谓语逼乎。汝辈截去君臣父子等句语。而单举兄不兄弟不弟者。岂不是大未安乎。予考政院日记。有此处分。则汝何敢生心乎。虽 先朝未遑之事。予既处分。则汝不敢若是。况 先朝曾已处分乎。承旨曰。李镇东以赵德邻,黄翼再袖题别录。而肆然称冤者。便是护逆矣。右史金▣▣起伏曰。承旨之言是矣。 上曰。汝何以知此等事。又顾谓承旨曰。承旨之言。终始复逆。便若台谏乎。仍 命侍者。持给 传旨。儒生臣等起而跪受。 上命读之。疏首李镇东高声大读。 天颜温粹。玉音恳恻。或有迟碍处。则 上辄俯教之。读毕。 上曰。汝辈持此下乡。宣谕坊曲闾巷。益自勉励。承旨顾谓儒生曰。斯速出去。 上曰。此是 御制。精捲可也。捲毕。以次起出。中史曰。抱 传教曲拜。 上曰。抱而拜不便。勿拜而出可也。因退出。(是日。六承旨尽为出直。)
己酉八月初五日。 上问右议政蔡济恭云云。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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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教曰。赵德邻。予有何所接待乎。乙亥 先大王已为给牒。而特其一边人之威势凛然。举朝为之哗然。 先大王不欲较计。置以不行。然其给牒。 先大王处分也。非予事也。特继述 先志而已。予何与焉。况疏辞之峻发。奚啻赵德邻。而或致位大臣。或死得美谥。而独赵德邻羸瘠之故。给牒一事。犹多辞说乎。 天威震叠。玉音俱励。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笺文
  
诞日笺文(代江原监司作。○戊子。)
祥虹流渚。时属诞育之期。飞龙御天。载赞亨嘉之颂。欢同海宇。庆溢臣邻。恭惟 主上殿下。独运离明。躬行乾健。秉大中而建极。五福用敷。膺明命而宅师。一德克享。既降年之有永。宜受福之无疆。伏念臣职叨东藩。心驰北阙。千秋献鉴。未效唐臣之纳忠。万岁呼嵩。遥伸汉官之瞻祝。
冬至笺文(代忠清监司作。○丙申。)
星回天上。聿属履长之辰。阳生地中。式迓泰亨之庆。一气浮鬯。百昌昭苏。恭惟 主上殿下。德配乾坤。功参造化。玑衡齐于舜殿。治道登三。瑞旭明于尧封。寿域开八。茂对日至之始。诞膺天休之滋。伏念臣迹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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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藩。心悬北阙。嵩华陪从。阻盛仪于三呼。江汉旬宣。祝 圣寿于万岁。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四
 状
  
号召使时在安东。第一状。(戊申三月二十七日)
臣病伏林野。猝闻奸盗窃发。跳梁湖邑。贼杀阃帅。震惊京师。不胜駴愤。力疾扶舁。仅迫本府。亟发露文。以为寸进奔问之计是白如乎。于本月二十六日。伏承承政院成帖 有旨。以臣差充本道上道号召使。俾臣布谕 德意。激劝忠义。奠安生灵。式遏寇虐。奖谕过隆。资序骤加。臣惊惶感顿。捧读恸哭。急欲捐生赴敌。横尸兵前。以少泄神人之极愤。少酬 圣上之简眷。而不敢复以筋力疾病为言。不敢复以质朽才弱为辞。方当剋期奔走。奉行如 旨外。顾玆凶丑。逆天诟日。恶贯已盈。天诛神殛。保无可虞。而目今民食已竭。重以涂炭。遑遑汲汲。朝不保夕。此时 朝家申饬列邑。极意拯济。告谕中外。明示 恩意。至于阃内之制。亦愿 严加防毖。无致别生忧虞。区区浅虑。不能自已是白乎旀。道内贼情。姑未闻形见的报。臣当遍历广搜。续次 启闻为白卧乎事是良旀。诠次善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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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召使时在安东[第二状](三月二十八日)
臣方在安东府。亲谕士夫及居民。激励安集是白如乎。即接巡营营吏告目。则本月二十一日。安阴古县贼徒七八百名猝发。两班良民之被胁驱入者无数。二十三日。进犯居昌县。同县监。适归觐。捉八座首。斩死是白遣。入据同县客舍。官库所在大同米,留军木,仓谷储置。恣意取用。仍为酿酒。使大同色吏。大牛十馀只备待。以为犒军之用。犒馈后。以为转向他处之计。且令村阎分给还上。凡民之丁壮没数募入。军势日益炽张。在安阴者十馀哨。在居昌者七八哨。安阴束伍及上番军丁将校一并投入。县无一人不为贼兵。公兄文状来到。即者。居昌贼情侦探将校来告。内二十五日。同居昌县监。罔夜来赴。末梢事未能详知。是如营吏告目内辞缘。委属可虑。即今精抄锐兵。前进厮杀。及于贼势始起。民心未解之前。诚合事宜是白乎等以。方与安抚使臣朴师洙相议。督令进讨是白在果。贼报缘由。为先急急驰 启为白卧乎事是良旀。诠次善 启。
号召使时在安东[第三状](四月初一日)
臣受任以来。谨奉 圣旨。号召安集。激以忠义。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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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旅是白在如中。安东,荣川,顺兴,丰基等四邑义兵。争先投袂。决起应募。已定将裨。纠集乡兵。搜取乡村学舍谷斛。以充兵食。前进贼所是白乎矣。饥馑之馀。重以离乱。官粜不继。势难收拾镇定。臣方多端教诱。不至荡散是白乎矣。空手而来。设施无策。实为渴闵是白乎旀。即接备边司 启下公事。则四道都巡抚使战胜状启辞缘内。 王师用命。天道效顺。贼魁授首。凶徒分北埽清之绩。指日可期。诚欢诚喜踊跃以俟是白乎旀。本道贼情段。游魂假息。时在安阴居昌之间。左右诸镇。节次进讨。庶几 王灵远震。群帅协心。不至上劳 圣虑是白乎旀。安东等邑义旅。既有头绪是白乎等以。明日逦迤转向义城庆州近邑地方。激励倡起。报效一分是白遣。缘由为先驰 启为白卧乎事是良旀。诠次善 启。
到大丘状(四月初五日。)
臣以无似。前后受 恩至隆极厚。无他才能。可以少效其万一。而只有誓死捐躯。素所蓄积是白如乎。 国运不幸。寇乱猝发。而臣于此际。更叨 渥恩兼有任使之 命。则臣谓得死所。即起应 命。劝谕乡人。纠合义旅。安东荣川顺兴丰基等四邑。已定大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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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郎柳升铉。今月初四日。发兵前进是白遣。其馀道内列邑段。飞檄劝谕。臣即随后面见招募。则所在云集。不谋同辞。皆怀愤嫉之心。罔有先后之意。若义城义兴新宁河阳等邑。皆唾手奋袂。命将置佐。张弮冒刃。北首争死。岂伊臣力。可以得此。亶由 祖宗仁厚之泽。固结于心。 圣上哀痛之教。诚动于中。盭夫为之垂涕。怯士可以致死。群情如此。荡平指日。幸赖天地降佑。神人协谋。 王灵远震。列镇用命。居昌安阴陜川诸贼。次第授首。屯种离叛。斩降相续。宇县清夷。境落褰开。零琐奔逸。不足为虑。臣与道臣黄璿。相对庆抃。失喜噎呕。瞻伫祝延。不违咫尺是白乎旀。言念民罹凶歉。重以军兴。行赍居送。朝不保夕。比若大痈既破。理先调养。不宜更烦乡旅。以益劳费是白乎等以。臣谨与黄璿及安抚使臣朴师洙相议。姑停下道招募之行。明日从上道路回还。谨玆具由驰 启为白卧乎事是良旀。诠次善 启。
到庆州状(四月初九日。)
臣在上道号召义旅。约期进兵是白遣。以下道召募无人乙仍于。本月初二日。从下道发行。所经列邑。亦皆选将置佐。到大丘。修 启上 闻讫。闻陜川,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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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阴贼徒。败灭略尽。从永川,庆州路。回还是白如乎。两邑士人共数三百人。合辞陈状以为今此乱贼。前所未有。蔓延岭南。称兵犯顺。亦前所未有。逆理灭伦。罪通于天。结党机毒。祸稔于人。生等居在下邑。闻变不蚤。方将纠合义徒。团束部伍。命将选佐。剋日出师。今闻皇天助顺。凶党摧败。鼓舞踊跃。举手称庆。而所恨。不得斩木揭竿。身先 王师。断头穴胸。食肉寝皮。以报 国家生养之恩。以雪吾南雠耻之愤。愿且整顿。署置以俟 朝命。不可遽尔休罢。以负初心是如为白有卧乎所。其诚意奋发。有足嘉尚。益见 祖宗之泽。浃于肌骨。忠义之心。根于天赋。而又况十行哀痛之 教。丁宁恳恻。有足听闻。故使群心益固。锐气益壮。不召自来。不激自劝是白乎矣。今则渠魁骈首就戮。而官家次第罢兵。姑且放兵归农。观势进退事。反覆告谕是白遣。臣累月驱驰。疾势大作。不免从捷路径还。而自念寇盗甫平。义当引分祈免。从当以一疏。仰烦 宸听。而所事缘由。姑先驰 启为白卧乎事是良旀。诠次善 启。
驰报江原监司。(宋挺奎。)论田役状。(都事时。○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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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事驰到杆城都会。监量田役外。窃见岭东诸郡邑。西北阻高山。东南岸大海。间有开野之处。率多沮洳斥卤。其田之可常耕而常收者。不足相当。当就其中。分等打量。而亦不无一二难处。须经禀定者。盖人家垈田。皆以四等打量。及山上平田岁耕者。以正田打量两件事也。若其土厚水深。聚成村落。有桑麻之饶。蔬果之利者。即无论大小家垈。当用四等之量。而至于海岸渔户之家。山中流氓之居。有难以一槩量者。渔人之家。率皆因沙为基。缚木为屋。虽经年久远。有粪壤腥膏之拌和。而其尘沙随风飘流。不生草藓。或家有大小之殊。而其混然区脱。为不毛不食之地则一也。至若山谷流民。迁徙鸟集。而依岩筑室。因树结茅。逐菑畬之利。无岁月之计。而不择宽平肥厚之地。多在倾仄硗确之处。今若不为区别。不为等第。而直以人家垈田。量用四等。升为正田。则一朝迁居离散之后。海岸之平沙。山下之乱石。四等正田。何据而立。经赋常税。何从而出耶。此等处合作六等续田。用随居收税之法。而今考閤下关文中。只有看土品降等施行之令。而无别作续田之语。岂偶未之及耶。抑别有意耶。若夫山上平处。固有一岁二岁连耕之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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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流民转户偷取一时之计。不为永远之业。及其地力尽而谷苗耗。潦雨洗而朽壤流。则委而去之。更斫他处。此但可用随起收税之法。而不可一依平野之田。以为可常之额也明矣。然其间或有肥厚之地。近民之居者。似或为正。而一闻此令之下。监官辈执此为据。暂遇高山之上坡平之处。动以此令从事。殊非 朝家山上为缩田之意。而民益哗然以为厉己。则未知何如也。即今 朝家举百年之阙事。兴一路之大役。而适閤下任旬宣之职。总均田之政。其前之蠲徭补弊者。东民则既蒙大惠矣。是役也尤为东路百年之利病。系东民永世之苦乐。则其望于閤下者不啻如赤子之于慈母。而都事亦被任使。俾得与闻。则凡有所怀。又安敢自隐耶。惟此一路土地瘠薄。人民鲜少。逐鱼盐之利后。田亩之功。其地之所出。不足以养其人。而率用他路委输之谷。以资衣食。故人无永业。家无盖藏。卒遇水旱风霜之灾。流散四出。全境几空。往年之事。可以监矣。然则惰弃农业。啙窳偷生者。虽其土风民性。而亦地薄少收。不见稼穑之利故也。今者海泽耗渴。鱼产绝少。其民之仅存者。亦知末业之不足赖。农务之不可缓。始有弃末趋本。转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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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之意。而均田之令。适下此际。则亦宜变而通之。与民宜之。不但为一日之计。而图为永久之利也决矣。先王之制田赋也。田以土品。为上中。赋以人功。为高下。冀州田第五。而赋居第一者。地虽薄而人功修也。雍州田第一。而赋居第六者。地虽美而人民少也。语曰。一年之计。种之以谷。百年之计。来之以人。夫以雍州亩种之田。尚以人少而宽其征赋。况此瘠薄之地。廑廑之民。而不思所以宽之而来之乎。所谓宽之者。非他也。量定之际。视其土品而宽立等数。令民之作者。取其所出可以给公上之赋。而私其奇赢。得以自赖而已。其田之为正者。必取其常耕不废。常收不失。缚定正案而不必广为勒住。多方猥并。以趍结卜之多而已。就使如是。果能员无混脱。田无遗漏。则正结不至减缩。而续田之数。浮于前案。可坐而策也。夫如是则流逋四集。乐生兴事。人民日滋。境土日辟。边海渔户。亦得以自给自足。可以应上之需。兴民之利。则今之黄茅白草。化为禾黍之场。今之殿屎。呻吟变为讴谣之声。而赋入有加。民用不匮。衔閤下之恩颂。閤下之功百世而不衰矣。今下官之所言。要不出閤下范围之内。而亦知閤下之心。本只如此。但见关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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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严饬之令。而少优柔之意。彼员役之无识者。不知藩臣之体。固当如是。过自恇㥘。惧陷重律。视品之际。上附高等。引绳之时。牵就长处。自以为奉令承教。可幸无罪。而使閤下。兴民利恤民隐之至意。不白于一路之民。是庸耿结不下。忧叹不足。而犹不敢讼言于渠辈。敢私布之下执事。仍别有至恳。附在纸末。下官少多疾病。仅仅将理。杜门二十年。未尝犯大暑大寒。偶因一出。曾为暑湿所伤。几死仅苏。道途经历之馀。撼顿挫匽。耗尽心力。重以山岚海风。冲冒多时。呕泄浮疼之證。一时发作。身瘦气虚。理不久长。若非閤下哀而恕之。及此风日之稍缓。使之归家调息。而留此漳海之曲。延至风雪之冱。则自度此身诚不能自还。况 朝家亦委之守宰。使之监量。而春来别遣从事官。使之查正。又曰。都事瓜期在岁末。先期差送。则可以纠检云。然则纠检之役。似在岁后。而今此淹迹。亦非 朝意。然疾病不至如此。穷迫材料。不至如此疏迂。则岂不欲驱策勉励。以少酬任使之至眷哉。顾病势情境如右。今具状辞一通上陈。伏乞閤下。怜而许之。以此病状。登时 启闻。以终大惠。千万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