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稼齋集卷之三

　詩

　　

紅羅素紙問誰裁。菜圃中間朶朶開。單瓣輕盈尤有態。儼如蝴蝶乍徘徊。

𦱒䒟

巍然異彩殿春光。已遣羣花各效芳。恰似千官皆就列。方瞻日表御明堂。

芍藥之花麗且幽。土肥能使起重樓。淺深紅白無常種。始信人功造化侔。

山礬(俗名老論材。一名七里香。一名芸。一名玉蘂花。)

功卽山礬狀玉蘂。佳名不一亦何妨。春深芬馥遍山野。又爾宜稱七里香。

　　其二

野有幽花世莫聞。叢榛苞櫟與爲羣。染家只解充礬用。玉蘂芸香誰更分。

海棠(俗名山茶)

無端被喚作山茶。可笑眞名借與他。從來世事多如此。難怪閑花有謬譌。

深山綽約冰雪姿。木末芙蓉非爾誰。莫道在昔無稱著。忠州使君已有詩。

薔薇自有數般種。我國黃花最見重。沿籬且喜能蔓延。引架還須剪煩冗。

玫瑰(玫瑰卽俗名海棠。種類頗多。花有淺深重單之別。)

深紅數種揔鮮明。黃色又聞在北京。看君亦自非庸品。不妨還冒海棠名。

寒天獨立絶纖塵。空谷依然如玉人。終古畵工摹不得。孤山一句獨傳神。

杜鵑(一名映山紅)

杜鵑元有映山號。迎著春風爛熳開。惡日喜陰何氣性。帶花移活亦奇哉。

秋來嘉菊散芳榮。五色盈庭不辨名。收拾落英皆入甕。酒成先擬酹淵明。

踈姿幽態類芙蓉。多在陰崖伴古松。枝榦亦奇堪作

杖。削皮全似赤蚪龍。

婀娜其花在水涯。虛亭危石映相宜。秋深露白芙蓉冷。繞岸嬌紅纍纍垂。

秋海棠(自中原出來。性喜陰。一見日色卽悴。)

愛爾枝端裊裊花。紫莖丹葉亦堪誇。慇懃不遣秋陽曝。盆面靑苔映白沙。

繡毬花(一名粉團。俗名佛頭。立夏後芒種前開。與倭躑躅同時。)

繡毬渾似雪花團。綴得重重亦可觀。遠映靑林應得地。移來不必近庭闌。

長條厚葉喜藂生。紫萼崔嵬大似甖。瑣瑣微芳何足數。木蓮爲弟玉蘭兄。

萱(一名忘憂草)

其花燁燁葉猗猗。一植堦庭逐歲滋。此草果爲忘憂物。不應吾髮盡成絲。

紫薇花(俗名百日紅。中國省院中。多種之。樂天詩。紫薇花對紫薇翁者是也。)

紫薇雖艷太支離。百日繁花尙戀枝。正似中書老學士。遲回不去鳳凰池。

瑞香花(俗名丁香)

瑣瑣花開簇紫丁。攣枝一種擅香名。誰知十里沈檀氣。却在庭前數朶英。

倭躑躅

京洛園亭幾處開。千錢難換一根栽。憐渠却在衡門下。奇艷徒然映草萊。

石竹花(有紅白紫淺深之別。數十種。)

庭前野草有開花。石竹爲名亦自嘉。五色變成千百種。可憐終不帶紛華。

八月十四日。曉起望哭。

五更雞初鳴。落月明孤村。窮民起痛哭。淸淚灑柴門。哀哀思往事。孤憤正煩寃。奸臣自逞計。天道可復論。薄譴聊塞責。往往猶朱軒。公然享高年。牖下弄子孫。

八月十五日夜。憶仲氏。

病後高齋靜。簾前好月明。秋光今夜半。老感百年幷。墟墓歸人盡。池㙜過鴈鳴。江樓定依舊。膓斷憶衰兄。

　　其二

獨坐聞來鴈。詩成欲二更。月寒陂水定。霜落葦花輕。寂寂梧桐影。啾啾蟋蟀聲。人生幾今夜。萬感倚東楹。

秋陽已入楹。隱几小齋明。野逕連荷芰。柴門卧稻秔。

築塲田父至。賣酢浦商行。時物堪驚喜。開窓菊折英。

　　其二

遠樹煙初羃。前村燈已明。得魚池下笱。買米雨中城。暮雀柴荊意。吟蟲老圃情。幽居添白髮。俛仰遣浮生。

　　其三

林皋延夕望。鳥雀各西東。野色秋收半。人家落照同。樵蘇問市價。酒飯見村風。忽憶陶彭澤。家貧醉菊藂。

鄰兒折野菊而至。取一枝揷甁中。

野菊何處發。鄰兒折來嬉。幽人借一枝。正與小甁宜。

中秋近寒露。處處釀新粳。節愛佳名立。村欣舊俗成。招要醉鄰社。絡繹上墳塋。霜月床前滿。稼齋獨卧情。

偶吟

山野氣淸廓。端居悵寂寥。不知燕去日。惟覺鴈來宵。圃蔓冬瓜嬾。籬花露菊驕。空齋觀萬化。感歎自成謠。

　　其二

荏苒觀時物。蕭條生野情。老瓠霜後斷。小麥社前耕。鄰釀邀人去。村醫遣馬迎。詩篇聊復爾。千古哂空名。

新齋夜坐。次李澐。

秋天意寥落。獨坐賦閑居。稻穫山川曠。風高草木踈。

濁醪迎菊早。霜月照塲初。小屋移燈火。柴荊轉翳如。

夕凉亭。次李澐。

虛亭秋色好。向晩一來過。小港搖寒葦。方塘澹夕波。野淸聞鴈遠。木落見山多。溪客留連久。夜凉聽獨哦。

寄題湛華軒

茅齋臨小澗。柳暗水泠泠。谷裏聞村犬。窓中見嶺星。過僧時借榻。寒鼠自遊庭。獨坐吟佳句。世人那得聽。

　　其二

愛爾身無累。棲遲一澗扉。飽聽流水響。慣見怪禽飛。摘果時相餉。談詩忽忘歸。自今來往熟。知我入城稀。

　　

其三

妙積峰前路。幽栖柳下扉。蒼烟一澗遠。黃葉四山飛。把卷臨溪讀。垂綸遇雨歸。松軒卧超忽。塵事到庭稀。

　　其四

人烟時斷續。山谷遠淸泠。鸛鶴分投樹。漁樵每見星。寒峰當小牖。灌木繞閑庭。不羨朱陳事。塤箎隔澗聽。

　　其五

君居水木勝。每想意泠泠。澗枕常秋雨。書燈共曙星。林中養靑鶴。案上有黃庭。木客頻來往。吟詩許竊聽。

還讀齋。次李澐。

楚楚雙松下。新成一小堂。紙窓陽漸近。燈火夜初長。四壁無書畵。單居有几床。蕭然把白酒。黃菊滿甁香。

　　其二

搖落村墟夕。踟躕眺望淸。春關倚孤杖。秋水照閑纓。昨夜霜鴻過。誰家寒杵鳴。長歌意無極。野月向人明。

李澐欲以九日歸關。雨復留。遂書示。

九日何愁寂。空齋雨不開。淹留湛華子。可共濁醪杯。藂桂山中濕。黃花郭外堆。踟躕方歲晏。離合亦悠哉。

九日感懷。書示李澐。

一酌奠虛座。三年九日廻。風流竹林遠。時物菊花開。癡叔淚空落。良朋散不來。東溪舊詩伴。寂寞向山回。

夕雨霽月明

月出散庭菊。高齋寒雨晴。靑燈竹窓閉。黃葉石床平。薄酒聊佳節。新詩自後生。夜深仍獨坐。雙鬢最能明。

重陽翌日。聞祐病有加入城。

九日已虛度。高秋愁復生。無罇對黃菊。有路入寒城。容易村烟夕。逶迤野水明。鐘巖賣酒老。頻怪小騾行。

　　其二

出門黃葉滿。我馬向西鳴。寂寂擬高卧。怱怱復此行。野空餘碧菜。山逈帶朱城。每見終南色。憂端幾日平。

　　

其三

逢人多帶醉。關廟夕陽曛。野曠三峰列。村平十里分。吟詩驢入郭。送目鴈橫雲。來卧心臺宅。寒鐘悵獨聞。

成陵觀獵。書示具醴川志叔。(癸未)

伊昔追遊是幾年。相逢鬢髮各蒼然。呼鷹妙積峰前路。並轡歸來謂我賢。

　　其二

君騎欵段我黃牛。去入春山一路幽。喚出前村柳忠義。草間壺榼蹔淹留。

　　其三

春山獵罷卧蒲團。眞是浮生半日閑。邂逅村醪成一醉。萬松晴雪拓窓看。

士敬內子尹氏挽

淑氣鍾閨房。恭人稟其粹。爲婦忠孝門。甚稱壼度備。至行與高識。無媿古女士。楓溪三十年。窈窕友君子。朱轓亦一從。縞綦不改初。有兒克稱家。割股感里閭。義方此可徵。彤管不足書。

　　其二

人生多纏綿。百年猶踟躕。矧伊夫婦恩。變故在斯須。死生與去留。依依兩牽掛。父病未及省。婦孕未及待。

平生所嬌女。未笄遺君去。當言未及言。終古所悽楚。吾欲竟此歌。嗚咽不成語。

　　其三

依仁弼雲下。夫子與我親。心臺與楓澗。樽酒互主賓。園林一徑捷。往來婦女同。十年見存沒。陳迹次第空。誰知栗北壠。松檟復密邇。恭人所歸處。我妻已先竢。婉戀平生好。萬古聚蒿里。

　　其四

翳翳經日雪。渺渺楊山隴。祖載不可留。鈴歌已互動。哭聲沸中闈。丹旐出里閭。平生華屋居。去此將焉如。卽事但遑遑。來日轉悽惋。池塘餘冰泮。園樹幽禽喚。悄然撫往跡。惻惻空長歎。

訪仲氏新屋。屋在文谷深村中。處地幽深。且有小溪可引爲池。

吾兄置屋處。一壑自呀然。密樹交村徑。淸溪入稻田。無人知福地。種果自多年。杳杳東峰外。還聞有瀑泉。

次叔氏題還讀齋韻

永日高蘿翳我房。半床書帙一爐香。窓前寂寂鷹將老。簷外飛飛燕正忙。隱几眞成形似木。閉門須判鬢如霜。可憐城市經旬滯。歸卧方知味更長。

觀獵入妙積山中。遇重興僧海眼。記昔壬子冬。余做進士會試工夫。棲重興月餘。始與海眼相見。距今已三十五年。中間聲息邈然不相聞。今忽見之。俱各驚喜。遂呼韻同賦。(丙戌)

寒天逐獸入深山。莞爾高僧識我顔。三十年前讀書客。却慚形役不曾閑。

過高陽深川韓進士汝重故居。有感。

龍淵潭水綠潾潾。此地曾遊三十春。携酒煮花如昨日。主人松下已成塵。

聞士敬墮馬傷臂。乘夜往訪。梅花盛開。呼燭引觴。笑語良久。旣歸。士敬以五言律見寄。輒次其韻。一往一來。遂成三疊。

灼爍新梅下。開尊酒復淸。參橫春夜久。窓靜燭花明。世事應同幻。詩篇謾寄情。此身猶外物。臂折不須驚。

　　再疊

入室梅如雪。高人枕席淸。春光眞邂逅。夜景覺虛明。對酒憐同病。看花感老情。坐聞微雪下。庭樹鳥頻驚。

　　三疊

春梅滿樹雪。爛熳不妨淸。虛室添生白。華燈却讓明。影斜生畵意。標逈起詩情。衰白南鄰客。回頭意若驚。

訪定而。室中所藏小梅形體可愛。遂戱賦絶句五首。略寓諷意。

梅花與芙蓉。君意何深淺。莫將冰雪姿。錯比淤泥産。(定而愛妓名芙蓉)

　　其二

梅花不自衒。處君一室中。芙蓉爲人採。何在能守紅。

　　其三

漫道梅花好。梅花不易知。迎春不妄笑。高處應在玆。

　　其四

梅花有何恨。不與主人言。所恨主人癡。巫山枉斷魂。

　　

其五

客又謂梅花。可能從我徙。梅花斂袵謝。願爲知己死。

潤卿草堂。題石陽正畵竹障。用東溟集中韻。

灘翁筆下竹成林。水墨蒼茫古色深。微雨草堂留遠客。此君應解作春陰。

夜踰狐峴

果川纔過已黃昏。店舍懸燈各閉門。激激亂流無數渡。夜深微月射堂村。

李秉謙挽

姑氏無年每痛傷。對君猶喜婉淸揚。誰知人事還如

許。十六年來再斷膓。

　　其二

兩世仍無一塊遺。養家餘禍轉堪悲。凄凉先廟裸將日。共我周旋更有誰。

　　其三

秋水精神玉雪姿。淸羸一疾竟無醫。傷心壁上迎春帖。猶是斯人手寫詩。

　　其四

此去應無返面期。西河至痛慰何辭。他時詩禮從誰問。膓斷閑庭草色滋。

趙定而將赴光山。過訪郊居。翌日送扇求畵。又書一絶見示。遂次其韻並畵扇歸之。

十載東臯偃仰情。肆然自謂傲公卿。送君今日令人羨。瑞石淸秋五馬行。

再疊

白首相看少日情。同時詩句獻春卿。君爲太守吾田父。濁酒黃雞送遠行。

作吏風塵豈素情。當年題柱是長卿。爲君扇面摸何物。倦鳥閑雲可此行。(扇中畵淵明撫孤松圖。故及之。當年題柱是。一作曾將駟馬待。)

見金顯甫書。遂和前所寄詩。

故人高卧楚雲中。環堵蕭然映菊楓。慚媿尺書勤問訊。定憐身世略相同。

　　其二

年來萬事不留胸。眞箇頹然一老翁。梅死蘭萎都不管。一書非向故人慵。

　　其三

惆悵空齋聽雨聲。向來吾已獲君情。寄詩莫恠無相和。腹裏深悲寫不成。(顯甫曾以悼亡詩見示。過一年不能報。故及之。)

追和顯甫所示悼亡韻(除夕。在栗北墓下作。)

寒天飛雀暮相追。匹馬荒原獨去時。親愛滿山皆宿草。白頭堪恨此生遲。

　　其二

依依殘月入窓明。耿耿寒宵獨卧情。一夢分明猶不易。此生何况卜他生。

　　其三

草齋燈火夜深明。萬感悽然集我情。孤枕五更還起坐。滿山枯樹曉風生。(栗北墓下小屋。號草木齋。除夕曉大風。)

次顯甫寄敬明韻

人去床空覺簟長。眼看庭宇日荒凉。就中更有傷心

處。舊物時逢篋笥藏。

次顯甫贈光山韻(時光山遭臺評將遞歸。故以此詩寄光山。仍示顯甫。)

故人鳧舃棄南州。白眼何堪遭俗流。惆悵花開千萬疊。秪應雲外一回頭。

除夕夜中大風

一年變異不勝書。星隕冬雷地震俱。此日此風尤恠事。未知天意欲何如。

次洪重聖君則寄示韻

端居日夕對庭松。隱几頹然萬事慵。習氣未能忘暮獵。營爲倂擬廢春農。古梅半死花猶着。歲酒新蒭味最濃。詩社故人衡宇近。野烟溪月許相從。

又次松字

手種庭前老大松。閉門頭白著書傭。閑功籬外頻開沼。拙業田間且守農。鷹出松溪寒野曠。樵廻水落瞑烟濃。知君亦自名漁隱。宛在蘆原可往從。(松溪一作鹿川)

開歲四日入城。訪士敬。至楓溪留宿。閱其詩稿。有昨年所作屬余詩。遂次其韻。(戊子)

黃昏城外客。喬木澗西臺。此來看酒食。往跡有蒿萊。巖戶寒燈晦。冰泉曉響哀。明朝非我日。世故莽相催。

次張司業詠西將韻

失路陰山北。孤軍廹虜營。短兵須一接。輜重遣先行。隴草翻旗影。河冰振皷聲。行收遍野畜。落日入長城。

　　其二

日暮驚沙起。臨河下夕營。奇兵半夜出。歸使間道行。古戍黃楡色。邊風白草聲。烟塵問何處。西北是龍城。

次李宣遠塞下詩韻

單車赴遠戍。九月出楡關。塞鴈飛初盡。遼河去不還。射鵰行暮磧。放馬卧秋山。虜兵知已近。鳴鏑落雲間。

次林寬少年行韻

宅已分人盡。塲猶結客開。名聲三輔聞。意氣五陵來。劍借荊卿去。車藏季布廻。羞從七貴輩。鞍馬治章臺。

次沈佺期關山月韻

一片秦時月。長城帶苦輝。悲歌起㢠戍。壯士在重圍。風急金波動。霜多桂影微。高樓夜夜望。幾處待人歸。

隴水常嗚咽。從來已有名。濕雲穿玉塞。流月向金城。暗石車輪礙。橫冰馬骨驚。試將羌笛弄。難寫斷膓聲。

　　其二

隴坂行未至。先聞隴水鳴。如何出塞路。有此斷膓聲。飮馬冰旋合。磨刀月已傾。惟應寄雙淚。嗚咽向東行。

巫山高

蒼蒼三峽內。秀色異羣山。壁勢靑冥上。江聲雲木間。淸猿不可聽。暮雨渺難攀。爲問悲秋客。荒㙜幾往還。

濯濯春楊柳。遙看是綠烟。東風灞陵上。朝雨渭城邊。絲弱眞堪織。枝柔不勝鞭。欲知相贈意。珍重惜流年。

鷹

神鷹不在大。毛骨自精奇。捷疾偏能擊。沉雄且受鞿。天高側腦處。風過竦身時。惡鳥驅除盡。何甞但爲飢。

　　其二

八月風飊起。胡鷹意氣豪。秋空萬里眼。霜雪渾身毛。樛木鴉相噪。平原影獨高。縱橫恣搏擊。不願錦爲絛。

　　其三

塞外新鷹至。參差纈錦毛。乍揚知翮輕。㢠坐覺肩高。掠兔翻寒草。追禽落遠臯。從來無不獲。何事更喚獒。

　　其四

神鷹在架上。側坐勢軒豪。十字黃金趾。初陳雪色毛。兔愁三窟內。鵬徙九霄高。自負飛揚技。須君一鮮絛。

　　其五

鷙鳥亦無數。蒼鷹獨不羣。出巢天北極。盤影海東雲。

刷翮神逾整。凝眸志不分。臂來向原野。毛血落紛紛。

　　其六

植立錦鞲上。神姿特地豪。尾齊松鶻翮。背雜海靑毛。向夕鳴鈴遠。翻風望羽高。雲霄斂餘勇。還下就鏇絛。

　　其七

栢子胸前點。梨花背上毛。調來惟畏瘦。放去不嫌高。寥廓寒蕪日。陂陀積雪臯。應知得意返。先路舞雙獒。

　　其八(白翎海島名)

世誰識神俊。愛者亦徒豪。秋水凝雙眼。蘆花飄異毛。白翎飛海闊。蒼栢護巢高。何意充君玩。靑絲繫作絛。

　　

其九

黑栢參天樹。蒼鷹雜水毛。初飛墮巢早。獨立占枝高。落日靑齊海。寒雲靺鞨臯。飄然萬里意。肯下伴羣獒。

戰城南

虜矢下如雨。陰風撲面沙。將軍自擊皷。壯士盡埋車。落日多空騎。荒原有亂鴉。誰將郭北事。歸去報官家。

每送鴻歸漢。常憐月照秦。鸎花舊宮夢。冰雪異方春。漫奏琵琶怨。長爲沙塞塵。都由妾薄命。不敢恨圖人。

　　其二

自古有薄命。還應似妾稀。風沙萬里遠。羅綺一身微。淚積臙脂暗。魂驚朔雪飛。同來漢家使。明日却辭歸。

長信宮(次唐詩韻)

春來門尙閉。盡日坐深宮。枉被蛾眉妬。曾辭鳳輦同。燕巢金殿遍。苔上玉階窮。向夕開簾看。庭花半逐風。

紫騮馬(次唐詩韻)

躞蹀紫騮馬。來從金市東。飛花隨踠足。高柳繫嘶風。價恐千金少。行應萬里窮。權奇有如此。肯數大宛騘。

自洪川歸至迷原。聞士敬以明日乘舟上官。喜而有作。

騎牛下蘆嶺。冒雨至迷原。午飯縣倉底。茅茨傍頹垣。村南有大山。蒼翠雄且尊。主人爲余指。是山卽龍門。踰此五十里。縣治臨江干。太守適乘舟。明日來上官。聞此喜欲顚。起望西南間。欲往路已左。攬轡徒盤桓。鳴琴應在携。新詩有幾篇。依依路傍柳。爲君再三援。歸來緘此辭。遠寄鈴齋前。太守亦何人。是我平生親。

閏月初一日。陪伯仲兩兄。各乘小舟觀魚。三洲，敬明，魚舜瑞，濟姪俱從遊聯句。

春湖日暖杏花開。三隻漁舟盪槳來。(大有)泛泛波中離又合。遙遙灘上去仍廻。(伯氏)淵魚巧脫橫江網。沙

鳥翻過近岸杯。(舜瑞)倚棹高吟多逸興。不知遲景已西頹。(敬明)

又次聯句韻

輕舟初待玉壺開。佳客還隨沙鳥來。夕網偏多臨岸曬。風帆大抵溯灘廻。花飛應上春潭鱖。江闊思添落日杯。縱棹忽疑凌倒景。湖心蒼翠華山頹。(落一作永)

次魚舜瑞韻

三月桃花水。相將放小舟。岸巾橫急瀨。聯句在中洲。細草汀堪步。微風柳莫收。春江終日泛。白鳥亦無愁。

綠野渼陰闊。靑山牛尾開。船遊良偶爾。春望更悠哉。樹老危亭在。湖長晩帆來。芳罇倒已盡。共戴葛巾廻。(落句一作三洲繞已遍。相與棹歌廻。相與或作沿岸。)

深入桃花瀑水凉。高山仰止意何長。尤翁筆健巖飛動。靜老祠淸樹欝蒼。院飯新炊芼澗菜。獵人追至薦山梁。重來往事渾如夢。依舊溪聲滿此堂。

遊回龍寺。聞仁甫曾題詩石間。感懷次韻。

共愛淸流坐石間。春花滿洞澹忘還。停盃惆悵知何事。仁甫題詩在此山。

　　

其二

翠壁丹崖異世間。緣溪遠去欲無還。同行不用愁飢渴。芳木淸泉自滿山。

又次前韻。別魚舜瑞先歸。

來訪桃花半日間。問君何事却先還。極知絶境難孤住。且待月明看碧山。

次魚舜瑞韻

兩岸桃花樹。溪回有一橋。聞鐘精舍近。對酒翠峰遙。澗卉紛幽矚。巖泉隔世囂。行行採杜若。遊袂異香飄。

自回龍還道峰。洞口。別舜瑞先歸。

春林氣氤氳。下有芳草地。淸流縈其間。滿谷桃花被。遊人入遠峰。愛此還復至。朝來灼灼英。向夕稍已墜。開尊坐石上。兀然望山翠。奈何城東子。與我不同醉。騎馬出山去。人間有何事。人歸蘿月盈。徒使不能寐。

月夜出詠歸門步溪上

高齋夕飯罷。諸生各掩扃。山月從東來。松影漸滿庭。獨往向何處。去聽幽澗聲。豈少永日遊。愛此芳夜淸。陰陰立奇峰。耿耿散春星。緣源欲遠去。徘徊策屢停。溪虛嵐翠積。院靜梨花零。歸來夜已深。窓燈向靑熒。

我居在東臯。朝夕望道峰。佳遊偶有詩。今日理我筇。微雨濕春服。濛濛自遠松。良鷹在馬前。二子俱願從。行行近谷口。碧澗來淙淙。下馬入紅門。緣岸草芳茸。隱隱雞犬聲。春林信幾重。人家在深處。高下桃花穠。籬落儼相映。田疇橫復縱。同行相顧喜。異境於焉逢。拂石開我壺。遊興頗從容。仰觀萬丈峰。亭亭揷芙蓉。下有靜庵祠。肅穆森檜樅。俎豆餘百年。儒林所同宗。整衣詣中庭。再拜展敬恭。少憇枕流堂。水石相撞舂。西崖華陽筆。挐若虬龍蹤。伯父八分古。相對森劍鋒。丹彩煥一谷。難爲苔蘚封。氣像有可想。悚然起我慵。憶昔遊此日。氣溢紅顔丰。走馬遺玉簪。回首笑凡庸。往事不足道。俛仰成龍鍾。諸生出相揖。靑衿意肅雍。家姪先已至。爲我具朝饔。亭午霽景美。相槜向回龍。佳朋如期至。好事愜幽悰。緩步入深蘿。時見綠潭溶。兩崖若丹靑。中峰空翠濃。懸流界壁脉。異卉綴巖縫。繫馬一古松。遙尋精舍鐘。山僧迎客坐。澗菜烹以供。鳴鳩繞古塔。落花積頹墉。春物自可愛。何須際秋冬。嗟我多塵勞。半世事佃傭。玆遊始蕭散。雲霞盪煩胸。傲然玩天地。安知物非儂。冥搜躡康樂。隨喜慕何顒。願言永栖遲。爲我謝老農。

酬魚舜瑞用開字韻。紀回龍遊詩。

入谷鳥相喚。逢花樽屢開。雲林藤老矣。崖寺逕危哉。古塔同僧在。春泉滿筧來。山深白日永。僕馬亦忘廻。

　　再疊

春遊逢霽景。洞裏翠嵐開。山菜方柔止。桃花甚異哉。緣溪一逕遠。隨杖兩兒來。願學龐公隱。蒼苔卧不廻。

羅左尹挽(己丑)

投筆名門出。登壇衆望歸。利芒盤錯試。淸節蘗氷持。再起雲中守。長留峴上碑。時危失大將。朝野共齎咨。

訪士敬于太古亭。追次賞月見懷韻。(庚寅)

茂樹生凉月。淸池散火雲。於焉坐亭子。忽若去人羣。煩抱從君寫。高談到夜分。愀然懷往事。感緖亦繽紛。

士敬乘月見訪。心㙜同賦凉字。

高閣聞鐘歇。翛然客在床。分君太古月。助我洗心凉。淸景猶堪駐。浮生却自忙。介湖離思動。衰白欲神傷。

次叔氏遊東山池韻

活水沙爲岸。汪汪不自持。天涵鏡面闊。風度縠文奇。松翠森相映。蓮峰逈欲隨。藏舟今不見。俯仰一吟詩。

水紅亭。謹次叔氏韻。

縹緲靑山郭。澄明百畒池。高低相映發。臨眺轉淸奇。

綠岸看荷逈。紅亭待雨遲。閑雲與浮鴨。簾外共逶迤。

老稼齋集卷之三

　東郊雜詠

　　

秋事(辛卯)

昨日高風今日暄。晩因看穫過前村。家家蘿菔臨流洗。一道淸渠引到門。

　　其二

偶過東村打稻塲。移時住杖立籬傍。主翁莫恠無因至。要看農功致幾箱。

　　其三

今年秋事慰生平。西舍東鄰打稻聲。聞說家家囷已滿。更看餘稼大如京。

　　其四

黃雲委野不勝收。日日腰鎌醉且謳。已識城中米價賤。商來無不要錢酬。

　　其五

夜深松火照塲隈。細數乾禾積作堆。更喚田奴飯牛早。明朝收拾芥菘來。

過鐘巖

路上人家黃葉間。蕭然籬落近秋山。何人解作畵圖看。去馬來車過等閑。

菜把何曾直一錢。紛然諂笑競趨前。窮儒渾體同灰冷。自笑如今熱欲燃。

平生懶甚不成詩。近日時吟聊自嬉。人間信有可笑事。學士看來亦稱奇。

十月轟雷非少異。年年慣聽却恬然。東郊野老心偏弱。起坐中宵獨不眠。

睡覺常常在四更。須臾始聽遠雞聲。卧尋詩句仍無寐。西舍晨舂又已鳴。

賣菜歸來便掩關。此翁誰記在田間。但令擧世皆忘我。不必移家更入山。

　　其二

整頓羣書盡拂塵。木牀撤去設蒲茵。盆梅入後無餘事。擬掩柴門坐至春。

霜月終夜皎然。不寐有賦。

墻桑亭柳影重重。霜月柴門卧老狵。睡覺五更誰與

語。每憐西舍有晨舂。

　　其二

喔喔咿咿雞正催。喪車隱隱出城來。北邙路向門前過。每聽薤歌去不廻。

禫日悼懷

荒凉木主寄空房。頭白阿翁獨斷膓。祭罷闔門天未曉。滿庭微雪謾彷徨。

寒房掩卷坐如癡。靜看窓欞日影移。羣雀每憎傷我稼。却憐簷外凍相依。

不寐雜詠

古來何處有堅城。秦柒夏蒸皆浪營。莫詑(一作詫)千金成一堵。嗷嗷八路盡疲氓。

　　其二

千金散在越與燕。夜把牙籌不得眠。得利雖多勞亦甚。豈如城外種瓜田。

　　其三

吾看賣柴意最豪。得錢歸輒醉村醪。肯似城中大商賈。千金在慮但煎熬。

　　其四

田連阡陌又多錢。一生不喫亦不穿。問君將欲活幾許。恐亦無過一百年。

　　其五

得祿皆欣失祿嘆。盍思貧士本無官。應將此理看生死。未有身時亦等閑。

　　其六

一身無凍亦無飢。借問營營復爲誰。大抵世間愁歎事。細思其故在妻兒。

　　其七

路逢白髮老官員。烏帽猩袍製得鮮。借問興情猶在否。歸家只合弄曾玄。

向鹿川。望水落山。

寒蕪漠漠日平西。路繞荒墟又傍溪。天半暮峰時引領。憶同諸子上雲梯。

寒房不捲夜來裯。欲往西隣懶復休。忽憶何年風雪日。臂鷹三坐過楊州。

往西鄰問病

開門新雪皓盈睇。壓得前階竹盡低。來訪西鄰方掩戶。虛簷凍聚一羣雞。

出看烟雪曖寒空。老樹虛亭黯淡中。欲喚兒來共淸賞。小橋埋盡不相通。

西埯東村雪盡埋。茫茫阡陌路難開。直疑至治皥煕世。雞犬相聞不往來。

霽景奇絶。與彦兒立池邊。

園松池柳盡玲瓏。越陌兒來喜色同。共向夕凉亭畔立。四望如在玉壺中。

　　其二

鳳頂香城覺穢形。眼中丘垤盡瑤瓊。奇觀莫道非眞實。天地由來亦幻成。

過靑寧橋

十七年間來往地。因緣已斷馬橋坊。生憐死棄阿翁恨。落日寒氷舊路傍。

宋史

白首窮廬老進士。卧敎兒子讀宋記。聽到靖康氣如山。令人却憶丙子事。

　　其二

童年扼腕志伊吾。懨懨如今病且殂。偶見宋史忽驚

起。龍王廟下失驕胡。

喪馬

漢挐山上千里種。虛死東郊亦可傷。後人倘作駿骨看。不恨如今棄道傍。

苦憶

苦憶阿兒何日廻。今冬又盡我心哀。篋中著述生塵蠹。欲檢幾回不忍開。

　　其二

我亦時忘汝豈廻。故知魂夢亦踈哉。老婆咫尺相隨否。定恠阿爺久不來。

　　

其三

歲暮荒林雪亦深。汝墳元自在凌陰。寒暄地下何由問。老父無眠血滿衾。

民雖願贖法須笞。設禁本意應若斯。捉繫貧兒求錢出。今之官府事可悲。

　　其二

一村喧動摘奸來。殺狗烹雞侑酒杯。畢竟今番亦依例。明朝須納孔方廻。(每春秋。監役摘奸。一次捧錢八百文。謂之依例。)

納氷

揮斧成風自歎嗟。斸成方玉瑩無瑕。只是官員嫌厚薄。好不須用孔方些。

　　其二

負氷三日積如山。不畏窖深只畏官。賴有人情十六貫。先開社穀給貧殘。(藏氷時。用社穀換錢充人情。又給貧民役粮。謂之給貧殘。)

松禁

爲糾山直出別牌。軍門羅卒又從來。轉益防奸轉生弊。何如且整紀綱頹。

　　其二

頹綱欲整務何先。大要官貟不愛錢。淸白方爲民所畏。令行禁止不期然。

少日春遊亦放顚。踏橋狂走不知眠。當街醉打玉壺破。驚倒長安萬少年。

我愛

我愛龍卿非俗物。高歌縱酒幾相將。社稷門前終日飮。僧迦寺裏浹旬狂。

小石門(在海南)

平生遊歷到今論。勝絶無如小石門。巖竇冽泉應未竭。不知冬柏尙能存。

普門庵(在江華西煤島中)

普門何在海雲邊。我亦他年一寄眠。坐看寒潮來又去。千人石上老高禪。

憶普門庵

船浮井浦乘潮動。鐘在煤洲隔岸聞。最憶小樓觀落日。老僧遙指浙江雲。

麥庄

白雲山下買荒田。種粟治桑度五年。老夢不知人事異。至今頻到歇庵邊。

　　其二

打麥巖邊一草廬。茫茫人事只堪吁。當時手種門前樹。聞說如今半已枯。

　　其三

弟圃兄園相接連。通籬共汲一流泉。往事分明誰與憶。時同貴益涕流漣。(貴益農巖庄奴)

人有

人有貪財世共鄙。不知貪勢甚於財。東郊老圃閑無事。冷眼看來獨自咍。

卧聽

卧聽薪駄過松橋。却想金門有早朝。貴賤雖懸勞豈

異。滿鬚氷雪走中宵。

我屋雖寒自有衾。連宵穩卧豈安心。鄰舍無衣五更起。負氷相與赴凌陰。

　　其二

終歲辛勤飽未曾。三冬生理負薪蒸。雪後亦知柴易售。且宜同力伐官氷。

亡妹忌日

水閱雲過三十年。老兄今日尙頑然。何人更識吾心事。卧送寒宵淚似泉。

仰視寒空星動芒。三更初盡四更長。頻呼見否無人應。廵遍前村又到倉。

未必深憂在越燕。山東盜賊諱相傳。紛紛白刃還閑事。攘攘黃巾豈但然。

調鷂

向來豪氣尙嶙峋。千里求鷹必俊神。漸老低垂眞可歎。却調鷂子捕䳺鶉。

得蓮相曆書

此老城中斷往還。曆書猶不後人看。還將餘件分鄰里。欲詑交遊有大官。

大患無如譽過情。爲詩不必要人驚。君看老漢窮如此。亦得當年富者名。

自悼

少而不學老頹然。擔閣吾生五十年。却有因循是所長。因循遂至雪盈顚。

蓮衰

我有方池但種蓮。何來雜草蔓相纏。水深泥濁根難拔。歲暮空歌獨漉篇。

古劍

已矣吾生今已休。寄身農圃雪盈頭。壁間雄劍知無用。不忍持來便換牛。

一村尊位職雖微。敎化鞭笞皆有之。且勉我兒恭視事。是猶爲政不須辭。

與方老圍棊

梅花如豆着枝枝。倚几閑題兩首詩。病後初逢方老至。小窓晴雪共圍棊。

茫茫穹壤有斯頑。廿載樅村寄靦顔。種菜澆花聊復爾。傍人還謂我身閑。

夢窩(伯氏)

一曲平丘寄小窩。散栽松菊滿山阿。城中駟馬歸何日。歲暮天寒雨雪多。

三洲(仲氏)

渼上絃歌不復聞。三洲逝水自沄沄。空江獨有羣鴻宿。夜夜悲號滿雪雲。

百淵(叔氏)

陟岡唯見萬重雲。兄在何山鹿豕羣。空憶歇庵同枕塊。中宵抆血語云云。

圃陰(弟昌緝號)

老屋數間在圃陰。可憐吾弟閉門深。床書寂寂三年病。時有諸生問字尋。

澤齋(弟昌立號)

寂寥殘稿竟誰憐。壯志堂堂十八年。重澤舊齋何處問。卽今犂作木綿田。

自詠

千金華屋在城中。充棟圖書付網蟲。駿馬鳴琴何處

去。靑門今作賣瓜翁。

日暮人間萬事悲。稼齋久掩蓼莪詩。平生玉洞晨昏樂。尙有依然入夢時。

送盛全歸靑川

駿馬名姬隨處在。千金散盡亦還來。惟有人間父子愛。重泉一隔幾時廻。

懸弧壯志亦何如。縱目山下萬里餘。莫道中華文物異。白頭猶勝守窮廬。

　　

其二

鴨江西畔是遼城。匹馬楡關半月程。買取薊州數斗酒。燕京市上覔荊卿。

稼齋非是愛吟詩。欲罷不能又寫之。自詠自歎聊自遣。不知我者謂我癡。

　　其二

稼齋非是愛吟詩。說得平平不務奇。後世子雲誰復待。秪應今日寸心知。

　　其三

稼齋非是愛吟詩。牽動胸中衮衮悲。俚說閑談徒感慨。百篇詠罷一噓噫。

　　其四

稼齋非是愛吟詩。盈地盈天盡是詩。觸境成章無可擇。吾從何處更求詩。

連旬積雪得薪艱。四壁生氷不敢嘆。卧想城中四萬戶。幾人今夜免呼寒。

昨日已過明日來。稼齋懷抱幾時開。悠悠天地無窮恨。欲往深山痛哭回。

暝烟寒雀各柴荊。古木重重月未生。獨坐高齋四壁靜。遠聞歸馬度橋聲。

夕凉亭

春關牢落歲將闌。凍斷陂渠有敗萑。雪後虛亭人不到。一村寒雀聚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