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x 页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年谱]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86H 页
年谱[八]
  [崇祯五十六年癸亥]
五十六年癸亥(先生七十七岁)
正月(癸卯)癸丑。自骊江发向京口。
 庚申更化之后。一种年少名官辈。自托清议。阴挤勋戚。自其追录以来。尤不满于勋臣。及全翊戴狱出。以光南君金益勋为教翊戴诬告。论罪甚急。已成倾轧之机。先生又自以老入脩门。狼狈出来。而时论之乖激如此。虽 圣眷隆重。而不欲遽复还入。益请休致。老峰闵公。又使其子弟门客。迭来相守。谓先生复入。则少辈之论。亦自消融保和。以兴功业。 上亦愈加恩礼。谕以入来后听许休致。先生遂使承旨先归。后十许日西上。
乙卯。至东湖。丙辰。上疏复乞休致。 上遣承旨别谕。
 先生拜疏未及达。 上已闻先生进至江上。即遣承旨别谕曰。一自近侍回还之后。幡然之期。屈指伫待。不啻若大旱之云霓。何幸卿不我遐弃。已到江村云。欣喜之极。不觉思想之深切。若夫追报之道。责勉之意。自当面谕于前席。今不暇论也。须体如渴之志。亟回若浼之心。从速偕来。毋孤企望。以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86L 页
济时艰。又遣史官宣 批。谕以面陈所蕴。从容去就。
丁巳。诣 阙陈劄。复申前请。 上答以面谕。仍命除肃拜引见。
 先生入对。以为臣之此来。只为面请休致也。七十致仕。礼经大训。况臣年又过者乎。孟子曰。在野曰草莽之臣。又曰。匹夫不可夺志。小臣欲遂匹夫之志。人君之令匹夫遂其志。岂非美事乎。 上曰。今许休致。心深缺然。先生曰。固无缺然。若蒙快许则臣当为市井之臣。死于辇毂之下。前日陈劄。悉暴情悃。实非修饰。惟愿即日涣降德音矣。 上曰。前日以追先帝报陛下之义。缕缕晓谕矣。即今启沃之责。专在于卿。故劄批筵席。勤恳若此。卿终不回遐心耶。先生曰。若不蒙许。则将不免为礼经之罪人。恐不得辞朝而又复遁去也。 上曰。不可轻许之意。已悉于前后。当问于大臣而处之。先生曰。前日李尚真。亦以宜许休致为言。则别无更问于大臣之事矣。今者大臣如或以为不可许。而未得蒙恩。则臣之情势实为闷迫。若尔则请于今日筵中辞归矣。 上曰。卿之所请。若是恳恳。当更思而处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87H 页
之。卿姑安心留在。先生进曰。近日经筵。取讲何书。上曰。诗传第九卷矣。先生曰。雅颂似愈于风。又进曰。臣有所怀。书在别纸。请于燕閒之中。从容赐览。上曰。明日召对。卿与诸大臣同入。讲论文义。是所望也。仍令宣酝。先生进曰。今蒙宣酝之 恩。荣感虽极。抑有所陈者矣。古人诗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目今凶荒此甚。民生饥饿。今日臣等醉饱而归。则得无荣枯之异。而民之闻之者。其不怨咨耶。此等事窃愿除去矣。且近日嗜酒成风。职事废弛。自 上宜戒饬群工。不当以此劝下。 上曰。今日赐酒。虽似未安。卿以元老入来。其可已乎。卿之所言则诚是矣。先生曰。此诚痼弊。诚可寒心。纣之亡国。非酒而何哉。且不饮者不敢辞。乃以酒覆之衣袖中。此正所谓暴殄天物也。亦人上之所当知也。 上曰。崇饮之事。岂不戒饬乎。先生曰。今之时事。诚岌岌乎殆哉。须君臣上下日夜孜孜。犹恐不济。不可惟酒是务。在昔金克愊作戒酒论。金希寿书之。刊行民间。 列圣之戒酒如此。后嗣王之所当法也。又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无此则不可为国。赵宋时有老凤蹲池。饥乌噤台之讥。正为老而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87L 页
不退者也。若不蒙许。臣亦难免此讥。亟降德音则明日入朝时。其喜何可量哉。 上曰。明当与大臣议定矣。临罢。 上命承旨觅入诫酒文。
戊午。入侍熙政堂。
 先生休致之请。恳恳不已。故 上特召时任原任大臣。将问议。三司亦请对入侍。判府事金寿兴曰。年至致仕。礼经之大训。君上之许之亦是美事。而但领府事休致。恐非今日所可论也。法典亦云系国家轻重者。不得许之。况今国家士林之所倚重。不啻若泰山乔岳。而昨才造朝。今许休致。其在国家事体。不当如是。倘赐以几杖。至诚恳留。许之于可退之日。尚未晚也。判府事郑知和曰。七十致仕。在昔圣帝明王之所以优礼其臣者。而但近世所未有也。臣曾于屋下私语。以为今若以至诚招致领府事。则彼亦必欲瞻 天颜。闻命而来矣。但领府事之来。必欲准其休致之请。而以其蒙许与否。欲决其去留云。故臣言其可许。则诸大臣皆以为不可矣。左议政闵鼎重曰。臣于宋某。不独师友之间。即平生仰慕者也。今于其进退之际。臣固不敢可否。而但即今天灾时变。叠见层出。国事已至危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88H 页
亡之域。在其分义。固不当休退。况以 两朝倚毗之臣。致臣而去。则朝家将谁与共理哉。当 圣明明习国事转危为安之时。尽诚招来。而只为其自处之义。失此机会。未知其可也。且以礼经言之。人君之使臣以礼。许退固好。而亦或有年至而不许者。如某者。治平之时。或可许之。而国危如此。岂可拘于常例而容易许之乎。某虽自谓致事后便作市井之臣。而致事后则便隔一梯。尚何望其源源进见乎。且昨招今许。亦于国体不然也。判府事李尚真曰。领府事休致之请。若是恳切。其在使臣以礼之道。固当许之。况许之则留在云。今宜特准其请。使不退去。出入 经筵。辅导君德。是犹泰山乔岳。闵鼎重之言。为国家勤恳若是。领府事必亦感动。而臣意则以为许之无妨。 上曰。三司请对者何事。大司谏李秀彦进曰。臣等请对。亦以领府事休致事也。昨日造朝。今日致仕。则朝野想必缺望矣。执义韩泰东,应教金镇龟,校理李世白,献纳黄玧,正言金构,修撰吴道一,博士李颐命等。皆言其不可许之意。先生进曰。微臣去就。至询于大臣。极为惶恐。昨日竭陈所怀。则自 上有问于大臣决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88L 页
之之教。故今日苦待矣。诸臣之言如此。小臣之志恐不得遂矣。金寿兴所达系国家安危者。岂如臣者之所敢当乎。闵鼎重之言。臣实不取也。古礼曰。吉月。必朝服而朝。是致仕者之事。若许休致则臣当为市井之臣。有喜则入告。而倘或不许。臣请辞归矣。 上曰。当此生民填壑之日。惟当共济国事。故屡言其不可许退之意。终始固辞至此。其所招延共济之意。果安在哉。且以礼经言之。许与不许非一道也。须体前后之意。亟回遐心。共辅国事。先生对曰。与国同休戚。是臣之至愿。而其于礼何哉。闵公终始防塞。李公请许之。先生曰。言辞不必多费。臣志已定。不欲更烦。 上曰。昨才入来。今忽休退。实乖国体。且不思扶颠之策。只欲强守礼经。此非平日所期于元老者也。卿其庶回遐心。 上仍曰。领府事之不可许退。前已尽言。特为赐几杖事。分付该曹举行。先生曰。今有休致之请。而反荷几杖之恩。实与臣意大相戾矣。臣请从此辞去。闵公曰。领府事方以休致陈请。而赐以几杖。似或不可。今姑止之。徐议处之似好矣。 上允之。郑公曰。 圣上之眷遇某若是。某亦不忍远离城阙。若于杨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89H 页
广间。造给数间屋子。欲有谋焉。则使以扁舟往来似好矣。先生曰。知和所达非矣。此正所谓中国而授孟子室者也。此实孟子所恶。若欲留在。许多江亭。何处不可。若有过分之恩。则臣尤不敢承当矣。
庚申。上劄复申休致之请。仍辞食物之 命。不许。
辛酉。入侍昼讲。
 讲诗抑章讫。先生进曰。臣来时宿于广州山城。其地百姓。号诉甚恳。以为府尹,守御使。各管军兵财赋。故互相侵逼。民不堪其苦。皆以为罢守御厅则似便云矣。又曰。守御使常在京中。故山城谷物。太半移储于京中。似难为缓急之用。其地民心。皆以为设置留守。则庶可保全云矣。判府事金公寿兴,左相闵公鼎重亦以为言。 上命议之他大臣而禀处焉。先生又进曰。臣有引罪之事。敢达所怀矣。昔文纯公臣李滉。有弟子赵穆。滉之死后。穆视其子孙。有若同气。至诚戒饬。俾免过失。当时咸称赵穆之为师尽诚矣。今臣少师金长生。其孙益勋得罪时论。将陷大僇。而臣不能如赵穆之规戒李滉子孙。臣即赵穆之罪人也。 上曰。于卿别无难安之事矣。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89L 页
献何蕃,陈东,欧阳澈等建祠议。
 上下教曰。予尝读韩文中佛骨表。因见何蕃传。又见宋之陈东,欧阳澈事迹。千载之下。不觉使人起敬也。凡国家之所以廪养士子者。岂徒使之作文干禄而已哉。予意欲为此三人。别立小祠于成均之傍。使今日诸生。有所观感。而凡古今可祀者。同祀之似好。其令礼官问议于大臣儒臣。从速举行。先生献议略曰。伏承喜读佛骨表之教。宇内含血之伦。孰不钦仰大圣人德义哉。且以 下询何蕃,陈东,欧阳澈立祠之举观之。益有以见大圣人所作为出寻常万万。而亦岂非圣人衰世之意也。盖惟何蕃当朱泚僭窃之日。太学诸生多欲从乱。而蕃以眇然一儒巾。正色叱之。使六馆之士。皆不得濡迹。其义甚壮。其功甚大。反有胜于李晟等数十万众矣。至于陈东,欧阳澈。当宋朝被兵罔极之日。痛群奸之误国。悯忠臣之见摈。慷慨上章。请斩六贼以谢天下。请用种李以却强虏。而卒以见杀而不悔。其所学之正。所养之厚。盖可见矣。今若依 圣教。别立小祠于成均隙地。使诸生有所观感。则岂不大有益于世道哉。至于作文干禄之教。诚是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0H 页
今日之痼弊。今兹一教。实为顶门上一针。诸生之闻此 圣教者。孰敢不惕然而改图乎。
癸亥。与诸大臣入侍。
 诸臣奏事讫。先生进曰。昔舜禹授受之际相传心法。不过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盖人心者。非直谓人欲也。其流易入于人欲。若流于人欲则便为私邪。私之一字。百事之病。故朱子亦尝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王者奉三无私。以劳于天下。此实至言也。且 宣庙朝倭贼平秀吉。兴兵入寇。我国惨被其祸。 宣庙痛群下之不能去私尽心国事。而卒致祸乱。尝 下教曰。若去私之一字。则秀吉之头。可致麾下。盖前后圣人虑世之意。固无出于此者。今日私之大者。无过于内需司者。故 仁庙朝相臣张维。每请革罢矣。今日国事至于此极。自 上商量革罢。以资赈需。然后方可责下以无私矣。 上曰。所言极其切实。而自内所用之物。不可每每取用于户曹。故自 祖宗朝常有此议。因循不决矣。知府事李尚真曰。 仁祖大变革之后。犹不能罢去。未知其故。先生曰。 仁祖之不罢内司。以 仁穆大妃在上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0L 页
故也。 孝宗朝则臣或独对时。每谓臣曰。宋祖发内帑之金。以易胡人之首。吾意亦如此矣。臣每感颂大哉之王言。其时内司之不罢。盖以此也。李尚真又陈其人之弊。先生曰。其人之说。李尚真既已发端。臣当引古事而陈之。昔在 仁庙丙子年。有朝夕被兵之形。而军需匮竭。故其时诸臣共议于榻前。大司谏尹煌。力言其人之弊曰。 祖宗朝。寝殿之外。皆为板房。故其人所供甚少。今则宫人皆处温突。其人进排之数。日益浩多。必复板房旧制。然后其弊可除。军需可补。诸臣皆曰。士夫家婢仆。皆有房舍。岂使宫人独处于板房乎。尹煌非之曰。臣下当法君父。岂有以君父而效下之理乎。此言诚是也。臣闻比来宫人之婢。皆能突居云。此等事惟在 上之处分。非若事系 慈殿而自 上不敢擅行之比也。今革此弊。则非变通。而乃复古也。先生又申休致之请。 上曰。当待朴世采之来而徐议之矣。闵公鼎重曰。今者宋某出入 经筵。必能大有补益。朱子与人书曰。夜直亦尝宣召否。古人亦以夜对为重。今幸儒贤造朝。宜有不时 召对之举。而但老臣之犯夜出入。必有伤损之患。臣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1H 页
意以为使之直宿近省。时时宣召可矣。先生曰。臣则老病。筋力有所不逮。朴世采上来之后。依此举行宜矣。又曰。夜对必有宣酝之举。此亦有浮费。不必为之也。 上曰。宋领府事时时入直阙内。不时登对之意。政院知悉举行。
献祈年田祖议。
 时原任大臣。引月令及左传说。请行祈年之礼。 上命收议。先生对以大臣所引。固皆天子之事。然周礼有凡国祈年之文。虽非天子。亦无不可。
甲子。入侍 召对。
 
讲心经讲讫。诸臣请依先生所达。革罢内司。 上以形势难便不许。先生进曰。李玄锡以夙夜之臣。缘臣之故。重被罪罚。臣心不安。固不可言。而朝家用罚。亦恐过重。或云。玄锡意欲逐臣。有此陈疏。而如臣老朽。不足为有无。则何必有汲汲欲逐之心也。或云。玄锡欲为生色于自中之计。臣之进退元无关系。则虽或逐去。有何生色乎。此说亦不近也。上曰。卿久在山野。坚卧不起。承旨,史官相望于道。卿终幸不我遐弃。幡然上来。其时予心之喜幸。为如何哉。玄锡乘时投疏。用意不佳。以致卿造朝未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1L 页
久。苍黄去国。妨贤病国之罪。乌可免乎。决不可轻释也。先生曰。如非大段负犯。则侍从之臣。不可轻易用罚。臣之所达。实出衷曲。自 上若以全释为难。则或为参酌从轻减等。亦无不可。如是则臣心亦安矣。 上曰。玄锡身居近密之地。肆然投疏。欲售妨贤之计。其为情状殊极痛骇。而领府事所达之言。如是恳切。可仍前配所减等。
丙寅。入侍昼讲。
 讲诗传讲讫。 上问曰。今兹宣谕。未有实惠之及民。徒为文具而已。故昨以逋租荡涤。身役蠲减。孝行旌表。罪囚赦宥等事使之讲定矣。即今罪囚几尽蒙宥。而馀者无多。予意则逆狱纲常外。并许宽宥。以示咸与维新之意。而大臣以为罪名极重者。终难全释。未知诸大臣之意何如。先生对曰。身役一事。自外间亦既熟论。即今均惠之道。莫如身役。凡民之父子兄弟居在一家者。逐口有役。至于不能支堪。则必散而之四方。相聚为盗。若自朝家欲施实惠。莫如荡减身役矣。至于罪囚。以 圣上恻怛之意而全释者。天理也。虑其祸福而曲为之地者。人欲也。且在下之臣深虑国家之利害者。天理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2H 页
也。公道也。欲售一己之恩怨者。人欲也。私意也。惟在自 上明察审处耳。 上曰。下车泣辜。古圣盛德也。寡昧凉德。不能化民。以致罪犯之多。予甚耻之。先生曰。 圣意蔼然。生民之福也。 上曰。唐太宗时。死囚四百咸宥之。务从惟轻之典。抑何害焉。先生曰。尧舜之世。宥过无大。今若不分怙终眚灾。而并施霈泽。则亦非所以明罚敕法之道也。又曰。好生一节。实人君之盛德。其于死囚。常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俱无恨也。自 上体念于此。则为国之道斯过半矣。先生又申休退之请。仍请放李玄锡。
入侍夜对。
 讲心经讲讫。先生进曰。曾在 先朝。臣敢达讲书有疑处论难有益之意于前席。 先王下教曰。自卿下去之后。无可与论者。故近来别无论难之事。臣对曰。以能问于不能。此乃盛德事也。何可以群臣谓不足与论难。而轻视之乎。此不但有损于毋自广狭人之德。亦非所以开广聪明进尽忠益之道也。 先王深以为然。当时奏对之辞。历历如昨日事。故敢为 殿下诵之。先生又引囚徒放释之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2L 页
举。陈达自巨济出来时徒配人等拥马诉冤之事曰。当此宣谕 恩命之时。宜速布告德意。俾蒙均沾。又曰。今此蒙宥之类。亦或有不可赦者。而比之当赦而不得赦者。似为有间。盖人君每以好生之德为主。宁失于不经故也。 上曰然矣。仍曰。卿出入筵席。予甚喜幸。慎勿复言休致之事。先生曰。虽休致之后。何难于出入筵席乎。自 上每谓当待朴世采入来后许之。故臣以此有所恃矣。世采至今不来。臣甚悯郁焉。 上曰。此非猝然可议之事。当从容议之矣。仍命宣酝。参赞官洪万容请于 谒圣时必须取人。以为耸动士子之地。筵臣多以当此凶岁。循例取人为不便。先生曰。臣意则不必以制述取士。 谒圣后仍御明伦堂。招致诸生。讲论经义。则岂不有补于兴学劝士之道乎。筵臣李颐命曰。依汉明帝故事。 谒圣后引领府事使之登筵。仍与诸生讲论。则岂非美事也哉。 上曰。讲经及制述。各取一人似可矣。先生曰。国朝以来。未有以荫官当此任者矣。 上曰。卿岂可以荫官自处乎。殊不然矣。
丁卯。病未赴 召。上劄待罪。 上谕以从容善摄。遣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3H 页
医视疾。
己巳。入对熙政堂。进袖劄论事。
 同诸大臣入对。讲诗传讲讫。先生进袖劄。条陈时政之要。一曰。极择守令也。二曰。别选清白也。三曰。守令政绩之尤者。特赐奖谕。升迁加秩也。四曰。颁布水车之制。以备旱乾也。五曰。汰省胥吏。以除耗国之蠹也。六曰。纠劾朝臣之交好市井吏胥者也。七曰。严禁奢侈之弊也。八曰。议处守御使变通也。九曰。变通丘债之规也。十曰。惩治婚姻家奢侈责办之弊也。十一曰。绵布升尺一依大典也。十二曰。禁断崇饮沈湎之风也。十三曰。痛禁屠牛之弊也。上下教于政院曰。领府事条陈之事。罔非忧爱之至诚。予用感叹。可不体念。其令庙堂。已经禀定者外。斯速商议面禀焉。后十馀日。庙堂诸臣入对。禀旨举行。而惟丘直收布二事。大臣谓有窒碍。 上命从容议定。
二月(癸酉)戊寅。上劄复乞休致。不许。
 时先生或劄或对。敷陈国事。而又辄恳休致。 上每谕以从容议处。又谕以待朴世采上来议处。前十馀日。馆学儒生尹趾仁等。上疏请勿许。 上批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3L 页
以体念。至是朴公才入对。故先生复上劄申请。
壬午。上劄陈戒。
 时有淫虹贯日之变。先生上劄。引 仁庙甲子乙亥虹变事。历言徵应之可畏。请 上兢兢业业以答天谴。 上优批褒纳焉。
甲申。上劄论事。
 时连岁荐饥。全罗道扶安士人申宗济。不忍饥饿。剖冰自投。道臣状闻。先生上劄。请罪县官以慰宗济之冤鬼。又引朱子救荒时简车徒深山穷谷靡所不到之事。请令庙堂申饬守令。躬访饥民疾苦。弃百事而专一于赈救。又请特令庙堂议停畿邑逋籴徵捧。 上皆嘉纳焉。
丙戌。 上下玉圈一双于政院。使之传赐。
癸巳。上疏请尊 孝宗大王庙为世室。
 疏 批曰。疏辞尽合予意。当博询而定行。仍命大臣诸宰及三司诸臣而杂议之。于是领议政金寿恒,左议政闵鼎重,判府事金寿兴,李尚真等。与六卿诸宰及三司诸臣。会议宾厅。独朴世采难之。馀无异辞。 上教曰。 孝宗大王圣德神功。度越千古。尊为世室。永世不迁。实合今日君臣追慕之至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4H 页
愿也。遂命礼官斯速举行。
丙申。 上遣医视疾。
己亥。上劄引咎。仍乞休致。不许。
 时论罪金益勋甚急且重。至欲与伏诛之翊戴并案。先生不知其狱情。问于当时主谳大臣文谷,老峰二公。则谓益勋之罪。只在于径使金焕发告。未能尽得狱情。先生以为如此。则今之以益勋为诬告。大非其实。只可施以薄罚。而犹不敢为救解计。只略引赵月川穆事自列。而少辈论议转益矶激。大谬于闵公始计。闵公亦莫可收杀。先生以朴和叔新起林下。主知人望。殆倾朝廷。而又最为少辈所信重。劝以调停时议。共图国事。和叔始亦一听先生之言。周旋寅协。而尹拯包藏邪心。横出讹言。以交构士类之间。和叔又不欲相贰于拯。遂与连衡树党。而凡其言议。务为依违模糊。以显异于先生。于是气象大变。论议溃裂。一节加于一节。将欲并与先生而倾陷之。时又李公端夏,闵公鼎重。请行贡案裁省之议。先生以为此实大易裒多益寡称物平施之义。而又 累朝所欲行而未行者。力赞其论。吏胥之怨朋兴。和叔遂入对力沮之。先生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4L 页
益慨然。知道之终不行。遂上劄深自引咎。仍陈益勋事曰。益勋是臣师门子孙。则臣实有兄弟之义。观朱子之于刘玶,李信甫。其义可见。然臣于益勋。终不敢一言相救。而只于前月。略举赵穆事自引其咎者。诚以台启方张。不敢龃龉以惹闹端故也。虽以当事大臣之知其曲折。而犹不敢明其实状。则况如臣之衰朽。顾何敢出气力而救人哉。今乃反谓臣伸救益勋。不遗馀力。此实非臣之所敢知者。如臣不肖固不足言。而虽以朴世采之儒林重望。犹且不免焉。世采于益勋之论。亦尝忧其过重。而切欲镇定云。顾何尝有峻激之意。而乃有挟助台论之说。今日讹言。抑何甚欤。又曰。既处下流。所归奚辞。然此实非臣之本志。苦言悲恳。冒烦 圣听。不知其几。而 圣明靳许。以至于今。伏乞 殿下更垂怜察。特许休致。俾于就木之前。得遂至愿。则一朝瞑目。更无所憾矣。 批曰。噫。世降俗末。人心哓哓。讹言之沸腾。乃至于此。看来不觉寒心。而实不料因此不安于心。更申休致之请。若是勤恳也。须体寡昧之至意。深念国势之扤捏。切勿介怀。益竭忠贞。以济时艰。毋孤企望。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5H 页
辛丑。上劄复申休致。不许。
献 仁庙世室告庙议。
 议略曰。窃观重臣疏本及大臣儒臣之议。不约而佥同。允合臣子布扬 明圣之义。且符 圣上遹追来孝之道。臣于此何敢更容他说。
壬寅。 上使人问疾。
三月(癸卯)丁未。连劄恳乞休致。始蒙准许。
 先生自入城之后有疾。 上累遣医护视。而日甚沈绵。先生休致之愿益切。自甲辰至此四日之间。连上三劄。又以私干之大臣。领相金公寿恒,左相闵公鼎重白 上曰。领府事力请致仕。群情皆以为不可许。而即今病势甚重。至愿在此。常恐其未得准请而一朝溘然。病中常言。若得休致则庶可安心调病。其情如此。不可一向强拂也。判府事李尚真亦白 上曰。臣往见则其病诚可虑。而病中惟以未遂其至愿为虑。闻其言。不胜恻然。臣意许其请而益加恩礼。至诚求助。似乎得宜。 上至是始许之。遣承旨宣批曰。噫。前后休致之请。非不知勤恳。而尚靳允许者。岂不谅卿之心事而然哉。诚以造朝未几。遽尔准请。心有所缺然故也。连章固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5L 页
辞。愈往愈切。一向强迫。亦非所以礼待之道。故特允所请。以慰病里心怀。须体寡昧之至意。安心善摄。俟病少间。频参筵席。匡救不逮。以济时艰。
戊申。上笺谢恩。 上遣承旨。传谕勉留。
 谕曰。卿之前后引年之请。固知由中之至恳。一向强拂。非所以礼遇之道。故不得不勉从。以慰病里之心怀。而寡昧之缺然。士林之失望。为如何哉。噫。卿之心事。予所详知。今虽休致。以卿武侯之忠贞。决知其不忍舍予长往。而昨于劄批末端云云之说。盖出于备尽诚礼。益示勉留之意也。兹遣近侍。申告至意。须体勤恳之旨。俟得少间。出入筵席。匡救阙失。共济时艰。于是两司诸臣入对。迭请还收。上曰。休致之请。前后疏章恳恳不已。而遽尔许之。非但予心之如有失。必致士林之缺望。故不许矣。近来病中申恳不已。且闻大臣之言。则至愿在此。可慰病怀云。故许之而领府事当初以为休致之后不为退去。当如李泌之故事云。今必不欺我。病若少间。岂不出入筵席耶。以此许之。而且以勉留之意申诰矣。诸臣又请 上益加礼遇。至诚勉留。又以与闻国政。出入筵席。无间于在位大臣之意。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6H 页
定为节目。 上命议之。大臣及儒臣。禀旨定式。时先生虽在京邸。而月朔常禄。亦取其若干。以资口食。至是还两朔禄俸于地部。
庚戌。复遣承旨。别谕勉留。
 谕曰。前后休致之请。固知至恳。一向牢拒。非所以终始礼遇之道。且于顷日筵中。卿之面陈之言。不啻缕缕丁宁。故不得不勉从者。盖出于此也。虽然。小子之倚毗仰成。卿之忧国尽瘁。岂以致仕而有间哉。是以再度传谕之批。略及此意。而犹有所未尽者。噫。言念时事。罔非危乱之象。环顾朝中。无出大老之右者。矧卿荷 两朝之殊遇。负一国之重望。当此之时。宁忍弃予长往。使寡昧缺然。士林失望乎。今虽休致。必须频参讲筵。匡救不逮。至于国家大小政令。予当一一询咨。而苟有所怀。则不待下询。亦宜陈达。裨补国事。共济时艰。千万冀望于卿者。故此等大小节目。已令词臣添入于教书中。而今又别遣近侍。谆谆申告。卿宜念哉。毋负初心。
辛亥。 上特遣吏曹判书李䎘。传谕 圣旨。
 左相闵公鼎重白 上曰。领府事休致。既已许副矣。此实出于其至愿。而大老去就。关系非细。上下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6L 页
之缺望。有不可言。 圣明不即允从者。盖以此也。某至引李泌白衣事。申请愈切。以为休致之后。仍留京邸。与闻国事。其时臣意以为闻政一事。讲定节目。然后勉许休致。以安其心。似合礼遇之道。故以此仰达矣。其后自 上有讲定节目之教。然致仕之后则虽欲入参筵席。必有 召命。然后方可入侍。且大小国事。或使备局堂上往问。或遣大臣相议咨询而行之。必有裨益。诚宜及今禀定。且其出入 阙内时。不可无跟随。 宜令兵曹磨鍊定送。朴公世采亦白 上曰。休致一事。是某之至愿。 圣上谅其心而许之。然朝野之缺望。不可胜言。 圣教虽使之如前出入经席。既无官位。必须讲定节目。以此曲折。添入于教书之中。可以合宜而可得挽留。今若徒为空言。无所讲定。而某于日后或率意退归。则虽欲留之。末如之何矣。目今天变如此。非但邦内之忧。以使臣别单见之。北方大乱。当此待变之日。若无此人。谁可与共国。某既非寻常休致之人。此时亦非等閒之时。必有别样举措。然后可以留之。与共国事矣。 上曰。领府事以休致后仍留之意。屡陈于榻前。予亦以留在京中。如前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7H 页
入侍之意为教矣。今大臣儒臣之言如此。当令更为节目。添入教书焉。朴公又上疏。以为某今当新命既行。教文继颁之日。或复出于始虽姑体 圣旨。终难久滞京邸之计。方便巽辞以自引去。则到此节拍。诚无可据以为委任匡辅之地矣。传闻昨夕回启既未分晓。而今欲迟待教文之至。有所陈辞云。愚臣初所妄料者。似不甚远。更乞 殿下礼命重臣。谕以圣旨。 上遂下教曰。噫自古儒贤之去就。实关国家之兴替。故前后传谕之批。敷心腹肾肠。罄竭所蕴。而至于昨夕别谕。不啻勤恳。及见承旨书启。未有明白丁宁之语。已不觉其缺然之怀。今观朴世采疏本。大违寡昧之缕缕冀望于卿者。是何诚信之未孚一至于此哉。尤切愕然。继以惭恧。罔知所以为谕也。兹遣天官。谕予至意。亟遵前后之旨。速改长往之心。以济时艰。以慰予心。
 时馆学儒生等。连章请收还休致。诚心勉留。 上优批嘉奖。而谕以既许旋收。有伤事体。
辛酉。上劄论 宗庙事。具别单以进。
 列圣徽号位版祝文。多有相违处。又有差误处。先生为具别单。备论其失。乞行釐正。又以为尊号之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7L 页
上。虽非古道。而本朝自 世祖大王创始。至于 宣祖大王。又进大号。既曰臣子于君父。进此大号。以尽崇极之仪者。在不可已。则如 太祖大王创业垂统。丰功伟烈。而其所崇极之道。反歉于 二祖。二祖谦孝之心。可能安于陟降之际乎。然既进者不可追改。则无宁追加于 太祖大王。以安 二祖之孝心为宜。盖先生之意以为 太祖大王以创业垂统之君。其 徽号反有歉于后嗣王。不但事理未安。 太祖威化回军。实扶尊周大义。永有辞于天下后世。况当此大义晦塞之日。尤不可不表章以存天下之大防。欲因 宗庙位版釐正。并议加号。以发挥盛德。实与 孝庙世室之义一揆也。大臣以下不知此意。承 命会议。以为崇奉尊极之道不在徽号字数多寡。 上亦难之。
甲子。上劄请还吏曹参议朴世采。
 时先生虽已休致。而 上眷愈隆。又曾以致仕后仍留京邑。告于前席及劄启。故不敢遽归。而少辈形势益张。论议益乖。阳尊先生而阴肆诋侮。习尚渝薄。傍伺交构之谋。愈出愈奇。又以金益勋事。为一大机阱。将因此并摈元勋诸臣及前辈老成诸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8H 页
公之务为镇定者。先生为国家世道而深忧之。每以为和叔既为后辈所信重。而又与尹拯交好。若能平心调剂则庶可保合。既力劝其勿退。又为之推重。要其风晓主论之人。以为斟酌裁抑之地。而终未果焉。时大提学李公敏叙之侄子鼎命。魁泮制。少辈又论李公以行私而罢其职。削鼎命科。然公议皆谓李公无实犯而台谏为已甚。至是朴公拟李公于政府西壁。台谏又劾朴公。朴公遂去国。先生深用慨然。将入对请留。适病作而止。遂上劄言之。自是益知时事之不可为。虽黾勉迟徊。而退归之意决矣。
丁卯。入对熙政堂。进奏劄。
 先生既蒙休致。而久以疾病。未能谢恩。至是力疾入谢。 上勉以留在京邸。出入筵席。以补不逮。又教以凡于朝家事。虽非所问。亦须毕陈所怀。以济时艰。先生对曰。以常例言之。致仕之臣。虽退归田野。固无不可。而目今天灾沓臻。国势捏扤。实非人臣远去京国之日。但臣情势多有难安者。仍进笺劄曰。登对之时。心昏气促。不能尽其所怀。臣之情势。尽载于此。愿赐 乙览。问于大臣而处之。其一。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8L 页
论朴世采事。其二。论 宗庙之礼。其三。论 圣祖迁陵。仍陈翼秀之罪。领府事金公寿兴进曰。宋某所陈迁 陵时事。则臣之曾所亲见者也。某以此每有痛迫之情。故敢此仰达。而曾于庚申年间。既已略陈矣。盖当 孝庙末年。礼召某者非止一再。及其至也。举国而听之。盖君上之所倚重。则人必媢嫉而诋毁之。而况某之际遇非寻常者乎。不幸己亥 大丧之后。初终凡事。非某所主管。而訾毁之言。已不胜其藉藉矣。至于 陵石之有颐。则此不过当时工役不谨之致。而反以宅兆不吉。归罪于某。癸丑年闾巷之说。不可胜道。其时李选疏中。详陈其曲折矣。大槩一边人之谋害士林。百端构捏之计。亦已稔矣。及翼秀之疏出。则捃摭前后之事。以为某之罪案。欲除一边之人。而乃以迁 陵之说。恐动 先王之宸听。当翼秀之投疏也。桢以别云剑。方为入侍。而犯上之言。肆然唱说。其无所忌讳。为如何哉。翼秀之所以承桢,楠指嗾而谋害善类者。其计诚巧矣。 先王既尝以 陵石有隙为虑。而凶人乃以水患为言。故终至于迁 陵而不可止。岂不痛哉。其时臣以总护使往审。而宋某,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9H 页
金寿恒亦以原任大臣。皆往奉审。目见惊动之状。其为痛迫为如何哉。及其陪出 梓宫之后。连板处无一毫罅隙。且无水患。诸臣罔极之中亦以为幸。而桢,楠兄弟独为失色。其时诸大臣及六卿二品以上诸宗班。孰不见其状哉。至于内外 梓宫衣襨亦皆宛然。封上色似少渝。而不至伤败矣。伊时楠曰。东边有水气。臣即为祇伏谛视。则此是穴中深邃。润湿所致也。既已奉审之后。诸臣列名状启。而桢,楠兄弟终有不平之语。竟至做成奇祸。陷害忠良而后快于其心。原其情迹。吁亦甚矣。 上曰。庚申疏决之时。既已详言其前日被诬之状。予已审知其曲折矣。 上又曰。领府事所上别纸。未及详见。而末端径归之语。深用愕然。无以为怀。幸须克体至恳。期与儒贤。终始辅相。是所至望也。
戊辰。 上遣承旨别谕勉留。又特遣礼曹判书敦谕。
 筵臣有入告以先生将出江上者。 上闻之。意谓先生因此退归。即命承宣传宣别谕而勉留之曰。曾于天官近侍之相继传谕也。罄竭心腹。其所以敦勉者。不啻缕缕勤恳矣。昨见别纸所陈。遽有长往之计。心切愕然。略及勉留之意于筵席。而未有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399L 页
明白对扬之语。终夕郁郁。无以为心。今因筵臣之言。始知有出往江上之意。是何君臣间诚信之不相孚一至于此耶。益用惭赧。宁欲无言。又特遣礼曹判书南龙翼敦谕曰。噫。休致之请。固不宜轻许。而卿之心事。予所详知。今虽致仕。必无遽负初心。弃予长往之理。故不得不勉从矣。连观书启。大违寡昧之所望。此无非诚信未孚之致。不觉愕然。继以惭恧。无以为喻。呜呼。灾沴之作。叠见层出。饥饿之惨。八路同然。加以纪纲陵夷。百度涣散。有万分难支之形。无一毫可恃之势。当此之时。以卿硕德元老。不思所以扶颠持危之策。必欲决意长往。实非追先帝报陛下之义。而今日国势之艰虞。朝论之携贰。孰得以弘济。孰得以调剂乎。至于前参议朴世采之苍黄去国。虽缘情势之难安。而观其辞意。庶几有不我遐弃。幡然再进之望矣。不料大老长往之计。又出仰成之辰。不但寡昧之缺然。士林之失望而已。抑有乖于陈劄勉留共济国事之本意也。复遣宗伯。谕予至意。须体前后之旨。亟回若浼之心。久留京邸。频参筵席。匡救不逮。以济时艰。于是诸承旨请对。以为某虽未有长往之意。欲出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0H 页
江外云。欲出江外。仍为长往之计也。既出之后则势难挽留。其所陈别纸中翼秀事。未即议处。且 庙号追上。某之意以鸭绿回辔。尤为大关节。而尚未有施行之举。某之有径归之意者。未必不出于是矣。 上曰。翼秀追论及 谥号加上事。事关重大。故姑待诸大臣引见。相议处之矣。追上之议。允合程子之意。以此定行之意。欲问议于大臣。遂引见诸大臣而令速议处。领议政金寿恒以为 谥号追上事。宋某以威化回军一节为重。前日会议。亦有言及此事者矣。盖以 列圣所上徽号观之。则 太祖大王谥号之只以八字者。诚有所歉然者。故宋某之意。欲为均齐。有所陈白。臣等固无所知识。而以宋某之明于礼经者。既已陈之。臣等更无所达。领府事金寿兴以为小臣曾以出外。未得与叨末议。而盖常时 谥号之外。又以八字加上者已有前例。而今见宋某所陈。则执其事实。欲以昭义正伦一款。添入于 谥号中。其义益彰明矣。左议政闵鼎重以为 庙号若只以字数多少论之。则考之前代。亦未必均齐。而 皇明嘉靖间。有追上之举。此足为可据之礼。既不害于圣人从周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0L 页
之义。又有别件追上之实。固可以此议定。又皆以事体重大。请更会议。金寿恒曰。翼秀疏中。盖以石物多有罅隙。不可不改封为言。其意固在于搆捏诸臣。而既已语及 玄宫。则迁陵之举。在所不已。其启墓董役之际。臣亦往审。其为痛迫愤惋为如何哉。以 仁祖朝沈命世事言之。则翼秀宁独无罪乎。闻翼秀已死。今虽不可加之以生者之罪。而论其情迹。不可无追论之举矣。闵鼎重曰。 陵上石物罅隙处。不无乾水漏入之患。 先王固以此为虑。而凶人乃以水患为言。故不得已迁 陵。昔穆陵迁移后。以其无水患。而沈命世亦被其罪。则至于翼秀。独无其罪乎。只以诸臣皆以此被罪。故嫌不敢陈达。宋某常以此为至痛矣。领府事金寿兴曰。翼秀之疏。若出于为 先陵虑患之意。则虽至于迁 陵。胡大罪也。而实与楠等。相为表里。欲藉此而陷害士流。其心所在。诚不可测也。闵鼎重曰。迁 陵后臣尝与许积言。及其时事。则亦不无水患云。翼秀事。必是嗾成之举也。其符同欺罔之罪。岂不痛哉。当时疏本皆在政院。特赐取览。明示罪状。然后参商定罪何如。 上曰。翼秀之意。非直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1H 页
为 陵寝事也。以此借重。欲陷人于罪。厥罪重大。今虽已死。不可置之。当有追论之举矣。翌日 命追夺翼秀官爵。
己巳。 上遣礼判敦谕。
 领相金公寿恒。又极陈勉留之意。 上复遣宗伯传谕曰。噫。古人云。君臣之间。贵相知心。此诚切至之言也。予之敦勉于卿者。不啻缕缕。卿之陈达于筵席者。又不啻丁宁。则今日君臣间情义。不可谓之未孚。而犹且不谅至意而迈迈者。实有所未解。无乃诚礼之未尽而然耶。抑出于不足有为而然耶。反躬惭赧。诚不知所以为谕也。呜呼。以今日为何等时耶。国势危如缀旒。民生困于沟壑。兴言及此。不觉呜咽。为今日之要道。莫如得贤共理。少济时艰。故徵召频繁。必致左右而后已者。岂但出入讲筵而已哉。盖欲其委任国事。挽回岌嶪之势。而事与心违。遽有浩然长往之计。小子之缺望。朝野之不幸。固不足言。而窃恐从今以往。人心解体。国势委靡。骎骎然日趋于危亡之域而莫之救也。卿若念及于兹。想必惕然惊动。快回遐心矣。矧今日候寒冷。亭舍龃龉。老来大病之馀。必有添伤之患。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1L 页
深用虑念。更遣宗伯。申告如渴之志。亟体此意。速改遐心。少纾闷郁之怀。毋孤士林之望。
上劄乞删致仕 教文中过当之语。又请输还禄俸之接置闾家者。 优批不许。
庚午。大臣诸臣。复以 庙礼会议。合辞陈请。 上遂从之。
 诸臣多以为 太祖大王徽号之止于四字。诚有所未晓者。况当时实迹。犹有未尽揄扬者。则今日追上之议。所不可已。大臣金寿恒等合辞以为前日诸臣会议。其所商确者。只在于 徽号字数之多少。追上之当否。而今元老大臣。再进文字。以 太祖谥号只是四字。 列圣诸位反有加隆。为不安。而且以威化回军之大义。不入于 尊号谥号为歉。欲遵 皇朝加上之礼。臣等于此无容别议矣。 上教曰。 太祖大王追上徽号事及 太宗谥号之一时加上。诚为合礼也。至于应行节目。待秋举行。于是朴和叔独以为 太祖回军之事。假借大义。以济其化家为国之业。而未必出于尊周之诚。今日臣子虽不敢指议。亦不必表章。年少之论。靡然归之。先生曰。汉祖之为义帝发丧。惟其所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2H 页
仗者大义。故朱子于纲目。特笔而与之。况我 圣祖之事。实扶春秋大义。而后来之举。又天与人归。欲已而不已。以故成承旨三问,退溪,清阴诸贤。亦尝赞美此事于诗笺章疏。至于梅月堂。则我东之伯夷。而犹以此事。赞叹于吟咏之中。则在今日之道。安得不阐明发挥。累与和叔往复。而终不回听。先生叹曰。和叔之为此。盖自以为窃附于春秋施贬越于鲁先君之法。而春秋乃圣人大权。亦所以行天子事者也。此岂人人所可行。而况我 圣祖本无可议者耶。尝一造其庐。其子泰殷以中国人诬疵 太祖之书示先生。先生却之而归语曰。不幸今日复见王雱。自是朝象日益乖张。无望保合焉。○先是。南人以为庚申狱。惟楠,坚窥觊非望。罪止其身足矣。然犹异于犯弑之逆。尹鑴辈则谓被士祸而视清城犹衮,贞。尹拯是权諰之婿。拯之弟推。又李𣞗之婿。权,李则是南人巨擘。而权愭及李之子三达。亦南人之最杰者也。拯,推多与愭,三达相处。庚申之狱。所闻者无非愭,三达之言。拯遂入其说。以清城为后日大祸之魁。且自意先生自巨济来。若闻清城事。则必与清城为异矣。及先生上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2L 页
来闻狱事。乃曰。清城不无卫社之功。拯果失魄大惊曰。此爷所见。何为如此。若从此爷。必如毕斋之寒暄矣。始生角立之心。而不得其援。及得和叔。显有叛背之迹矣。先生欲请 太祖徽号事。赴召至京。邀和叔同入。和叔曰。尹子仁可招而来。先生曰。第招之。和叔白 上招拯。拯来止果川罗良佐家。辞职不来。和叔曰。吾当往见。与之偕入。遂往见拯。拯谓和叔曰。追录勋。削而后可以为事。兄能之否。和叔曰不能。外戚之党。摈而后可以为事。兄能之否。和叔曰不能。今之时态。异己者斥之。顺己者扶之。此风除而后可以为事。兄能之否。和叔曰不能。盖追录勋。指光南,完宁也。外戚。指清城,光城,老峰也。时态。指先生也。拯曰。此三者不除。则吾无可入之路。仍留和叔。与之同寝。三日尽道其所闻于愭,三达之言。以为若随尤庵。大祸将至。和叔遂大惑。丧气而还。先生已知其为拯之所中矣。和叔乃不禀先生。直入 榻前。力排 徽号之议。先生见事机瓦解。自金化入金刚。还归华阳。自是少辈趋附和叔。和叔与拯相合。而拯党渐盛。
四月(癸酉)。入朝于 仁政殿。仍入侍昼讲。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3H 页
甲戌。省先墓于西山。乙亥。历览三角内外山而归。
庚辰。入参朝讲。壬午。出游造纸署。
 时爻象日不佳。先生归意日急。而以 上意缱绻。不敢决归。有时出游以泻忧郁。有一诗曰。出郭心如马脱鞿。帝城晴日射林霏。临流忽忆巴溪水。石径何时袖手归。
丙戌。发岭东行。
 时先生妹李氏妇。在其子德老金化任所。先生将往省。而又浴高城温井。仍登枫岳。 上闻之。遣史官问行。命太医随护。戊子。历览铁原三釜瀑。至金化县衙。己丑。拜懒斋洪公祠宇。又观柳琳战场。庚寅。拜疏送于道臣。承旨金镇龟来宣 上命。俾勿久淹。遂发向枫岳。辛卯。逾断发岭。壬辰。宿正阳寺。癸巳。逾雁门岘宿榆岾。乙未。历佛顶台圆通寺。宿钵渊。丙申。历三日浦。宿海山亭。丁酉。至温井。戊戌。观九龙瀑。归温井。己亥。观金襕窟,丛石亭。仍寻归路。辛丑。至金化衙中。史官来宣 批旨。
五月(壬寅)甲辰。 上遣承旨促还。
 谕曰。卿之作行。倏已累日。思想之怀未弛于中。而况才经大病。乡村龃龉。添伤之患。势所必至。益用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3L 页
虑念矣。昨观太医书启。始知还到金化。姑无大段身恙。还切喜幸。复遣近侍。谕予至意。须体前后之旨。从速偕来。以补不逮。
丁未。自金化发向京城。
 夕至永平金水亭。戊申。访苍玉屏。谒朴思庵拜鹃祠。忽闻左相闵公鼎重。以先生体统之言。白于 榻前。诸台因此引避。先生心怀不安。遂改京路东行。宿于奉先寺。己酉。历见静观李幼能灵芝洞遗居。转至石室。宿于谷云书室。
庚戌。上疏引咎。仍向骊江。
 
先是。先生尝与领相金公寿恒同三司入对。金公以前日酌处焕狱之事见非于台谏而引咎。台谏又以引咎为非。深斥其不助己见。而凌踏不已。先生出语左相闵公曰。大臣者。人主之所尊敬也。苟有其失。台谏固可弹劾。而至于凌踏侵迫。必欲使之枉从己见。则大有损于体统。闵公遂以先生言。入白于 上。于是大司谏柳尚运,正言李东郁。相继引避。讥斥体统之言。无复顾忌。盖于是时。后辈一队言议渐益乖戾。又以先生为伸救金益勋。而相与排笮之。尹拯方且怂恿其间。暗讥窃议。摇惑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4H 页
一世人心。士习大异于前。诋訾先生。略无所难。有俞信一者。显以鄙语诟辱之。李打愚翔。亦并被时议。苍黄遁去。知旧相爱者。或有以书逆劝其勿入。而先生亦久知世道之终无可为。陈疏引咎。不复还入。然 上意方眷向不怠。恩礼隆挚。而先生亦尝以不敢远去为对。姑归骊江。为瞻依 宁陵计。上遣承旨宣批曰。一自承旨上来之后。还朝之期。屈指伫待矣。今观疏辞。乃因年少辈过激之言。深自为嫌。继而有长往不返之志。不觉愕然失图。无以为喻。噫。天灾孔极。连岁饥馑之馀。今兹亢旱之惨。又至于此。哀我民斯。大命近止。为民父母。当复如何。当此之时。寡昧之倚毗仰成者。惟卿一人。而不料今者忽负初心。弃予东归。是岂平日所望于卿者哉。更遣近侍。谕予至意。须体勤恳之旨。亟回长往之心。从速偕来。以慰予心。以济时艰。于是领相金公寿恒,吏议朴世采与玉堂诸臣。皆请至诚召还。
癸丑。 上复命承旨。申谕促还。
 承旨金镇龟传谕 圣旨于骊江。仍以偕来之命敦勉。而先生一向引咎。不敢遽进。承旨驰启以闻。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4L 页
上又为回谕曰。今日之事。所失专在于台阁。而卿之疏中所陈。罔非为国家存体统惜人才之意。则在我元无一毫可嫌之端。有何过自引咎。恝视国事之理乎。领相金公寿恒白 上曰。宋某虽缘一时之不安。陈疏决退。而其爱君忧国。素所蓄积。平生忠赤。有倍他人。望望而去。岂其本心。自 上若尽诚礼。劝谕勤至。则亦不无幡然更来之望。而自古儒贤之关重于国家者。诚以其道可行而其言可从故也。徒取儒名。则虽有用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矣。今 殿下有言必从。有计必用。其于待贤之道。可谓蔑以加矣。而臣之所怀。则自 上毋曰待士之道既至。用贤之实既尽。而益加礼遇之诚。使尊信儒贤之实心。晓然于中外。则在下之人。翕然皆知 殿下至诚待遇之意。自然驯入于尊信。而不敢有轻蔑之心。若是则其为世道之补益。必不浅鲜矣。即今上下相勉之道。无过于此矣。宋某今虽决退。尚不远遁。迟徊近畿者。亦以国势之忧虞如此。故不忍便诀之意也。 殿下诚心终始不替。则以彼忧国之诚。岂有一向退步之计乎。 上曰。所陈之言皆好。另加体念。益笃诚礼。期于还朝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5H 页
矣。
丙辰。 上遣吏曹判书李䎘传谕。
 先生有转归乡里之计。 上闻之大惊。复遣吏判传谕曰。今观承旨状启。不惟遐心之回。愈往愈邈。继而有转归故土之计。愕然失图。宁欲无言。而于予心。尤有所大不安者。噫。以卿硕德重望。荷 两朝之殊遇。遭时事之多艰。惕然改图。幡然上来。寡昧之倚毗。士林之矜式为如何。而造朝未几。遽寻引年之章。非不知益加诚礼。终始敦勉。而第卿之筵席所陈。不啻丁宁。今虽谢事。必无负初心决去就之理。故不得不勉从矣。不料今日之举大违所望。苟求其由。此实寡昧之初不详审。轻许休致之致。是予所以大不安于心。而只恨诚信之未孚于平日也。兹遣冢宰。申诰予意。须体如渴之志。且念国势之岌嶪。亟回遐心。从速偕来。毋孤我侧席虚伫之意。领相金公寿恒白 上曰。今者宋某之中路径归。实非以 殿下恩礼衰替之故也。某自初入来时。目见国势之危急。不胜忧虞之忠悃。非敢以弃世远遁为计。且自 上勉谕如是勤恳。必无长往不返之理。而但某从前少有不安情节。则必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5L 页
勇退不少淹。其为果决。本来如此。今若自 上强为敦迫。则或不无因此不安而仍为远去之虑矣。且以宪府所论俞信一事言之。世道人心。诚可愕也。无论其言之虚实。既有如此等事。则亦可为某不肯入来之一端矣。 上曰。一向敦迫。亦非慰安之道云者。亦似有理。故承旨处姑为上来之意回谕。而若以敦迫为嫌。仍停勉谕则亦有乖于待贤以诚之道。故欲为更送吏判。才下备忘矣。但今此别遣吏判。或不无反加不安之意以致转向故土。则亦非予别谕之意。仍谓李䎘曰。卿须悉此意措辞传谕后上来可也。
丁巳。上疏陈情。乞许优游自在。
 先生引俞信一事自讼。而又引朱子呼烛作书责词命臣之事。以刺台臣之轻发。仍乞优游自在。 上批曰。噫。当今之时。宿德重望。嶷然为一世之表准者。历数朝中。无出卿右。况自造朝以来。虽缘疾患之连绵。未得频参于筵席。随事封章。裨益弘多。譬如乔岳之不见运用。而功利之及物者固已多矣。不料人心不古。世道渝薄。至于移书劝去。遂使倚毗仰成之大老。浩然有归志。奚但国家之不幸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6H 页
而已。实为今日世道。不觉寒心耳。虽然。当此旱暵孔惨民命近止之日。遽因怪妄之说。不念国事。苍黄去国。决非平日所望。而疏中至有得罪于义理公议已誓于心等语。寡昧之缺然。至此尤加一倍也。俞信一事。虽未知传闻之真实与否。而果若人言。则其慢侮儒贤轻蔑朝廷之罪。不可不痛绳。故才下廷尉。使之明覈正罪矣。于卿有何不安之嫌。而亦岂可置而不论乎。
答柳尚运书。
 伏蒙远遣耑使。垂谕丁宁。私心感戢。何可尽喻。当初疏本。迫于太忙。未能详悉。诸贤之不安。势则然矣。执事之意既如此。则当日入侍诸贤。想无异同。谨略布情。实以为消融和平之地。未知高意以为如何。大抵三四年来。无日不在承 召中。何曾有顷刻安意时也。冒昧上来。欲极陈情势。蒙许休致而归矣。不料 圣心靳许而淹延月馀。屡蒙赐对。既对之后。中心所怀。不能自閟。或发于口达。或形于笺劄。其中所言。岂中理致。最是裁省贡物。申救光南。偏废一番人。即其受言之大者。盖贡物一事。妄以为节用爱人。用之者舒。此实圣人之训。庶人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6L 页
屋壁。孽妾缘履。寔贾谊所叹。而况今 庙享御供。皆从减省。则偏厚于吏胥。使纵其奢滥。似非道理。故自昔年未尝不以此为言矣。不料此辈怨讟云兴火郁。雄唱雌和。使人丧措。前月初。有前郡守李时衡来谓曰。公不速去则必生大变。似如武元衡,裴度之事也。仍记曩在己酉春。与今左相。为变通贡物之计。积也既咆哮于 榻前。又诱徐载迩上疏。愚遂退去矣。又记昔在己亥春。 孝宗大王。令贱臣与郑户判,李延城。同主此事。已至设局。而胥辈不敢一言矣。己酉之事。去己亥远甚。而今日去己酉又远。倘微玄石之甚忧而请止。则大变之不生。宁可保乎。予以乞退之身。鼓此怨谤。以及于朝廷。义所不安。故归意甚决矣。至于光南之事。则其敢以私情龃龉于台论。只以为若如鞫厅大臣 榻前之启。则光南只可坐以轻易之失。而实无与翊戴无几之罪矣。然窃听于窃言之谈。则以为光南有难言之事。故如是重劾云。愚以为若果如是。而不为明言以请其罪。则似非事君勿欺之道也。愚也诚有此心。故或形于妄发之间。此亦不慎枢机之过也。见怒于时议。不亦宜乎。然愚每以为光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7H 页
南从前多谤之人。非不知从众口攻之则身安而名美。然顾何忍为此哉。且念夺宗。大事也。然伊川门人。为端彦有所回互。而侯师圣诸人。不甚见非于朱子。朱子只曰。不见是如何云。设使光南真有大罪。而愚敢救之。亦何至难容于世哉。第当朝议方张之日。而有此妄言。则理宜狼狈。至于偏废一番人。则虽使愚妄。有此意思。宁有气力可以办此也。且曾闻洪世亨,丁时翰,柳千之八九诸人。既是名家子弟。而甚有名称。故每亦发于屋下之私谈矣。诸公既不见用。而乃以偏废之谤。归之于此身。何也。大抵用人罪人。本不可以色目有所轻重。审矣。朱子尝曰。元祐诸人。徒知异己者之非君子。而不知同己者之未必非小人。如徐君石,李子三参议立节于曩时。黄台老能拒涟川之笼络。又有恬退之节。前东伯之清慎。皆被贬抑。前太学士。既曰无行私之迹。而不容于世。如李寅宾显然行私之科。则顾置而不论。如崔世庆之暗昧难明。不少财量。此类非一。则虽谓之徒知异己者之非君子。可也。如洪宇远之罪犯。不敢明言。李袤之指许多诸人以为赤眉青犊则。其诬告甚矣。曩者量移之时。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7L 页
台启略略塞责而旋即停止。其论玄石之启。则曰台体不可以一启即止。至论不颁哀痛教之守令则顾乃一启而止。此类非一二。则虽谓不知同己者之未必非小人。可也。然自曩日所谓罪魁者言之。则不为无嫌。故吾家少辈或有言及者。则一皆责之。使不得在京。而愚也气质轻浅。时不免自为妄发。家内少辈必笑之矣。此外少少过失。不可胜记。而卒至致仕而不归之谤。则虽有子贡之辩。难以自解矣。韩忠献请去相位。而以责其不去之书。上达而恳请。今日则诸书几于盈箧。而何敢效忠献之为乎。泯默郁塞。犹以针毡之坐。为歇后语也。适闻同气之人有疾病。仍作东郡之行。其间一月之内。毋或更入之书非一二。然既于承旨,史官之归。皆以还朝附启。今何忍旋即欺负乎。兼此难安之说虽多。而皆是私相传说者而已。则不可以此上闻矣。及至近郊。适闻有今事。心自愧悔。遂露短章。终不敢冒入。然其永归之意则非决于今日矣。特今事适值于彷徨前却之际而然矣。今见执事复有避辞。又令人惶恐不安矣。是时先生决归。由于尚运等引避侵戛。而因其书来。痛言近事终始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8H 页
如此。时辈情状。亦可以见矣。
戊辰。上疏告归。仍辞月廪之 命。
己巳。泣辞 宁陵。巡路之外。溯江东归。
 时馆学儒生等。将上疏请 召还先生。持论者以为先生之不为造朝。改辙东归。专由于台阁之讥斥体统之言。而况复后辈之于先生。阳若尊慕而阴实非讪。不可不为 上明言之。一种论议。复恐其或伤于台阁。务为周遮掩护之计。相持不下。便成蛮触。于是进士李尚谦等。上疏请还先生。略言时辈情状。自是论议益激。众怒如火。时辈又以先生前疏有知旧移书劝去之言。嫌其露携贰分党之迹。必欲自托于尊慕先生之名。乃反以为此有谗间搆捏之人。怂恿先生。以售其倾轧之计。于是朴公世采上疏。请依文潞公故事。收还先生致仕之命。副提学赵持谦又上疏。请依朴公言施行。先生闻之。以为此将益实徘徊图入之谤。遂决意还乡。上疏告行。又自以为一归乡里。无复来日。遂泣辞于 宁陵。溯流东归。 上遣承旨追赐批谕曰。日者苍黄东归。虽缘情势之难安。本非大段。且于冢宰传谕书启中。国亡与亡。舍京邑将何之等语。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8L 页
不啻丁宁恳切。则当国家艰虞之际。以卿硕德重望。不念扶颠之策。一向恝视。还朝逾邈。不惟寡昧之缺叹。朝野之失望。抑有乖于当初对扬之意。故将欲备悉此意。期回遐心矣。不料兹者遽引不当引之嫌。留疏决归。弃予如遗。此无非诚礼未孚之致。只自惭腼。无以为怀。至于不腆庖廪。尤无固辞之理。安心领受。须体如渴之旨。亟回长往之计。从速上来。毋孤日夕虚伫之意。○先生之永辞 先陵也。贞翼李公浣子仁杰。以先生命从焉。常言先生于是日。晨起诣 陵下北面跪。清泪被面。移时而退。骊之人士亦有至今传说者。
六月(壬申)戊寅。承旨归。庚辰。至板桥。
 承旨李秀彦。追传 批谕于忠州楼岩江上。仍以上命欲与偕还。先生不敢仍归。略淹数日。 上下谕于承旨曰。今观状启。还朝之期逾往逾邈。不觉愕然。无以为喻。欲尽诚礼。期回遐心。而第念今兹大老之决意南归。盖由于情迹之难安。则况当论议溃裂辗转矶激之日。一向强迫。不但有乖于慰安之道。以大耋之年。暑月跋涉之馀。疾势如此。旋即回程。或不无添伤之患。予当稍俟朝论止息。毕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9H 页
尽悃愊。更加敦勉。必致左右而后已。今姑上来。先生遂发行。归到板桥。
癸巳。承 命进朱子大全封事奏劄劄疑。
 时儒臣请 上兼看朱子封事奏劄。仍请宣索先生大全劄疑。以备考阅。 上特遣史官索取。先生更加校勘。随劄以进。
上遣掖隶存问。赐食物。
 先生受赐。为之熟荐于先考妣及先祖双清堂公墓。
闰六月(辛丑)己未。上疏待罪。
 
先生具一疏。备陈前后得罪时论之状。将上。而适闻持平朴泰维上疏峻斥追上 庙号事。至曰上下皆知其未当。然犹难相违。覆求远小嫌。又曰。卒之以 宗庙重典。不免为未协群情之归。先生闻之惊骇。遂不敢上前疏。而只以短疏引咎请罪。 批曰。一自史官回还之后。幡然而起。予日望之。不料兹者乃因未彻传闻之疏语。大不安于心。至有露章俟罪之举。不觉惊愕。无以为怀。矧伊大老之称。微卿硕德元老而谁耶。庚炎将尽。秋凉渐生。此时出入筵席。开发启沃之责。深有望于卿者。须体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09L 页
如渴之意。亟回长往之计。安心勿待罪。宜速就道。毋孤企望。
七月(庚午)壬申。 上遣史官。别谕宣召。
 右议政金公锡胄请对白 上曰。近来朝著不靖。分割门户。有各立私党之渐。而自 上深居九重之内。何以尽烛群下之情伪乎。窃见近日一种言论。皆以为我亦尊慕大老云。而类皆阳尊阴斥。排笮不已。此乃一世变也。朴泰维疏中其 庙礼一款。若于当初议发之时。各陈所见。固无不可。而至于议定礼举之后。又何敢更为追论乎。若系贬损之事。则群下以死争之可也。此则不害于从厚之道。泰维何敢乃尔。且其疏中。如上下皆知其非等语。专出于臆逆。若以宋某之议为不当。则私相质疑。容或可为。而此则不然。其语势终归于侵及献议之老臣。既经县道。传播中外。如是狼藉之后。仍复置而不论。则是不几于全无是非也。李宏之发论欲为罢职者。实是酌量轻重之言。而大司谏申琓。牵系党私。直以深刻已甚。斥李宏而递之。似此处置。诚极乖当矣。朝著之间。举措颠倒。其不佳之甚者。赵持谦,吴道一为最。持谦凭藉师长之威尊。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0H 页
沮抑多士之论议。顷者宋某径还之日。馆儒终不得为一番勉留之疏者。皆持谦之所沮挠也。继又上疏。请还收其致仕而召还。人臣之出身事君也。退以礼尤难。虽常调凡流。如已年至悬车。获受致仕之命。则以为终身之美事。况此大老八十之年。幸得致仕二字而归。盖不啻百朋之珍锡。则岂有还夺而便赴朝堂之理哉。持谦非不知此。而只因前疏。突然为怪鬼谗间等说。人多疑之。故复为此还收之请。以示推尊大老之意。其所用意。极为非常。他日得志。必大误国事。道一则为人外似疏脱。若不解事务者。而其中则凝密多有计较。矜己傲人。且其大段病痛也。前为铨郎时。引进私党。排摈异己。宋某亦尝非其所为。故道一闻而衔之。阴主摈斥之论。及俞信一事出。汲汲制疏给李东郁。使之伸救。殊可骇也。再昨之疏。尤为无据。渠方在谏院。出而处置。固无不可。而乃于处置未及之前。径先投疏。敢为尝试之计。即今浮薄之论。道一皆主张之矣。韩泰东则性本固执。且不无疏谠之节。而顷于领相 批答中。以眩惑疑挨。间搆已成。心苟无瑕等语。显有讥斥之意。代草王言。何敢如是乎。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0L 页
且顷于召对之日。既知李宏之将论朴泰维。而泰东与持谦。不但不以泰维为当罚。反进褒扬之言。此亦可骇。此三人者。不可不略为警责。以为镇定朝著之地矣。渠等他日。若能自悔其过。尽祛偏私植党之心。则虽更大用。亦何不可乎。 上曰。东西分党。已成痼疾。常以为虑。即今自中又为分党。打成一片。至于如此。大臣所陈沮抑镇定之言。诚为得宜。于是持谦,泰东皆罢职。道一出补外县。馆学儒生李箕明等。上疏论泰维。又论时辈之于先生。外为尊敬而内怀非议。使某踪迹隉扤。不能安于朝端。请洞察泰维妨贤之状。克明国家是非之分。无复有横议间于其间。然后益笃诚礼。召还大老。上遂下别谕曰。噫。卿之苍黄去国。今几四个月矣。缺然思想。如失左右手也。仍念卿以山林耆德。最荷 两朝之知遇。处宾师之位。负士林之望。寡昧之尊信仰成。出寻常万万。其在卿尽瘁图报之诚。实无愧于古人。而亦可质于神明。至于论议之间。务欲镇定。其所以发于筵席章奏者。无非协和朝廷共做国事之意。而不料年少浮薄之辈因此媢嫉。辗转侵侮。及至今日。泰维之事。恣意丑诋。无复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1H 页
馀地。岂非可骇之甚者。而言责之臣。不恤公议。偏护私党。是非颠倒。处置乖当。致令儒贤转益不安。此辈心术之不正。士林之所共斥。国言之所喧藉。若不严加惩治。日后之弊。有不可胜言。故略施谴罚。以示深恶痛斥之意。惟小子不敏。顷于引罪之章。汎然批下。至今追思。愧恧深切。兹遣史官。复此慰谕。须体寡昧之至意。且念国事之日非。幡然上来。以补不逮。以济时艰。先生回启略曰。台臣疏语。虽未上彻。然已为朝绅之所见。或人亦因以陈疏。而得蒙 下批。则与上彻无异。而臣之负犯。终不可讳。故敢上待罪之章矣。今承 圣谕。深增惶悚。第未知其人涣然自悟其非而削之于原本耶。若且有意于偷合微臣。则不但其人之志节难知。微臣执权之罪。益无所逃。臣愈不知置身之所也。且窃伏念时义所在。则一部麟经。无地可读。只合怀抱入山。惟恐不深。矧敢与世相接。以蔑为万世开太平之圣训乎。伏乞 圣慈任臣之枯死沟壑。以安其分。实始终生成之大恩也。
辛卯。 上遣史官。谕以注释朱子大全。仍下 召命。
 先时。领府事金公寿兴白 上。以为奉朝贺宋某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1L 页
曾于谪中。注释朱子大全。而未及修正云。请令某卒业以进。 上允之。至是又申白。以为封事,奏劄,劄疑。某既修进。此书不但便于 睿览。有益于后学亦大。大全一帙。仍令注释。纸笔墨宜令本道继送。 上从之。遂下谕曰。顷间朱子大全命卿注释。意非偶然。第穷乡纸笔墨必未易得。故已自本道使之继给。宜遵前教。从容注释以进。仍谕以秋凉渐生。讲筵频开。开发启沃。是所望于卿。须体至意。亟回遐心。已又遣医视疾。
八月(庚子)乙巳。承 命抄选朱子书以进。
 
先生曾因 谕旨回启。以为今日筵席。四书已讫。而及于六经。试于 召对或夜对。择其大全中尤切于 圣学者。使筵臣侍读。则必见其全体大用默契 圣心。而于政事云为之间。亦有所补益矣。上令玉堂依此举行。筵臣白 上。以为此书卷帙浩穰。当择其切要者进讲。而此非臣等孤陋之见所可为。请问于奉朝贺抄择。 上遂遣史官谕令抄进。先生就节要,酌海。择其若干篇以进。仍与玉堂诸公往复。编成二册名。以朱文抄选。手书口诀及题目以送。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2H 页
丙辰。入华阳。
丁巳。 上遣史官别谕促召。
 少辈自金公锡胄筵白赵持谦等。益加愤激。朴和叔上疏非斥金公。有举措枉直等语。金公又上劄。以为今若指持谦,道一为直者。则其为持谦,道一之所阳浮慕而阴排之者。亦可以为枉者欤。加大凌长。敬老之风已衰。顺非坚僻。朋淫之迹日彰。而时议所附。互相崇长。使今日朝著有腹心先溃之忧者。是果谁之过欤。山林读书之人。多不惯于世情。徒以一时归趋牵系恋顾。而终或至于见铁称金。认贼为子。则亦安知时往年迈。受人反复。如今日之于老师欤。于是。时论以金公为侵斥儒贤。馆学儒生黄霨等上疏。罪状金公。 上大怒。特命远窜霨。停举参疏诸生。三司请对。伸救疏儒。判书李公端夏上疏。极言朝著溃裂之可忧。请加裁成保合。而少辈亦疑其出于阿私。互相讥谤。先生闻之。深加忧叹。以为一番出脚。无益于国而有害于时。从此惟当杜门深蛰。无与时事。稍可以自靖于心。以故 谕召频繁。而终不敢有应 命之意。
十月(戊戌)壬戌。闻 上患痘疹。即发西行。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2L 页
时先生方与权公尚夏诸人。校书于华阳书斋。闻上候未宁。即夕。以匹马发行。触冒风雪。不敢自恤。驱驰入京。进诣 阙门外。 上闻先生至。甚喜。亟令有司继送庖廪及柴炭。遣医视疾。○门人赵匡汉尝言。是时匡汉来陪杖屦。忽有急唤门童者。谓是退忧金相公伻人。而以 主上患痘持书急来。先生忙问 證候轻重于来人。手自裂拆书封。而双泪随下。盖以 上春秋鼎盛而 證候甚重也。才览书讫。即取穿上衣。步出山门。而分付家人使之治行。时适无马。赁得店商马。追及于洞口。则日已向夕。风雪甚恶。而先生单骑疾行。独匡汉步随。门下诸人皆无马落后。而相与嗟叹曰。吾先生爱君诚忠。岂不知之。而君臣之间如此。然后方可谓尽性尽伦也。
十一月(戊辰)癸酉。与畏斋李季周。会朴和叔于高阳香洞。
 时 上候颇安。而先生不堪城市胶扰。略出西郊。与畏斋约会和叔于高阳香洞。先生孙畴锡。和叔子泰殷从之。相与叙话。先生谓和叔曰。明道,伊川。虽同气间知己。而其论议未尝无异同。今日吾侪。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3H 页
虽有论议之少相参差。亦何伤于相与之义乎。遂论 太祖庙号。贡物裁省及向日台论三事。终不相合。而亦不失和气。其后浮言大起。不胜其噂𠴲。孙畴锡遂略记当日说话。将欲禀于先生。以示和叔及诸可示者。以破浮言。未及示之和叔。而傍伺者先得之。又恣行谗构。以为是记也全幻主客。将有所为而作。自是朴门之怒尤甚。畴锡为之无辨。先生亦一笑焉。○先是。重峰赵文烈先生曾孙匡汉上疏。论时辈之凌侮先生。亦颇侵切和叔。和叔门徒深恶匡汉。至以为小人。先生亦责匡汉之狂妄不择发。而犹以其有文烈公馀风。不甚斥绝。先生之自山中来也。匡汉适在门下。随护而来。至是又从先生于香洞。和叔之子仇视匡汉。亦怨先生之不绝匡汉。而是记适出。卞庄子之徒。又从而敷衍变乱之。益致朴门之疑怒云。
乙亥。自高阳花田还入城。
丙子登对罢后留劄告归。出宿城外。
 上闻先生有退归之计。以今姑少留待予面谕之意。遣承旨传谕。先生遂入对。 上见先生谕以喜慰之意。仍勉以留在。先生深陈踪迹之不安。疾病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3L 页
之难强。请归死田里。遂即出宿于东郊。
丁丑。 上遣承旨勉留。
 谕曰。昨日引见时。以久留京邸。待予平复。出入经席之意。再三勉谕矣。今闻承旨之言。则留劄径归云。此由于予之平日诚意浅薄之致。心切惭恧。予方在调摄中。不得构出文字。兹遣承旨。谕予至意。亟回遐心。以副予望。承旨追传于广州。先生对以疾病危笃。不敢留死辇下之意。
己卯。 上复遣承旨敦谕。
 追传于竹山。先生又以疾病为对。
辛巳。还至华阳。
壬辰。上疏辞赏典。不许。
 上教曰。奉朝贺大耋之年。冒寒往来。必有伤损之患。 亲命入侍太医。持药物看病。 玉候平复后又命给鞍马豹皮等物。先生上疏辞。 温批仍勉以从容上来。玉堂上劄请追还先生。 上答之以体念。
癸巳。至马岩墓下。
 时孙畴锡登第荣归。先生先至墓下。将省扫告庆。而适以国哀未果。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4H 页
十二月(戊戌)甲辰。闻 王大妃升遐。即诣文义县庭举哀。仍发赴哭之行。
己酉。成服于水原府庭。仍至万义。
甲寅。入临于 殡殿。仍蒙赐对。
 先生入见。 上痛哭良久。先生进慰。仍请节哀以体平日 圣母忧念圣躬之意。 上曰。冒寒上来。得无所伤乎。先生对曰。自闻 讳音之后。即当奔赴。而衰老癃病。今才上来。臣罪万死。 上仍勉以留助之意。先生对曰。臣虽留在。实无毫分之益。而衰病如此。恐死辇毂之下。以是为闷。仍曰。古语云。父母丧其子者。当念亡子之意。而勿为过哀。人子亦当以此为心。自 上须念此语。无忘 大行王大妃平日慈念如何。中庸曰。舜其大孝矣乎。德为圣人。德为圣人者。乃所以为大孝也。自 上须体此意。勉进学问。日新 圣德。岂非孝之大者乎。 上曰。老臣勤念至此。良用感叹。 上又曰。前者诚意浅薄。既致长往。今又旋欲还归。不但予心之缺然。国人亦必以为予之诚意未孚而然也。且念将来 志文撰述。非卿莫可。卿其勉留。先生对曰。承此 志文之命。尤切惶悚。第臣神精消亡。恐无以
宋子大全附录卷九 第 414L 页
赞扬 先后之盛德。 上又勉留申恳。先生对曰。臣当自量疾病。或留京邸。或出近郊。姑为调病矣。上仍命承旨优给食物及柴炭。
乙卯。出次西山先墓下。
 先生既承 志文之命。不敢退归。又不堪城市胶扰。即出西山先墓下。 上闻之。遣史官传谕曰。卿昨已出往郊外云。此虽与长往之计有异。而寡昧缺然之怀。可胜云喻。矧今 志文撰述之任。自都监既已启下。其所以赞扬 先后之至德者。微卿莫可。须体此意。安心调息。更为入城。毋孤虚伫之意。又因喉司启达先生 国哀以后。素食颇久。外感内伤。疾病不轻。特 命太医二人。持药物不离护视。
己未。献 王大妃遗教遵行当否议。
 大行王大妃有遗教。中外进香。皆令停止。又 命以嘉礼时弊段。用备赠礼玄纁。而朝议皆有异同。上命询于先生。先生引三年无改之圣训。请停进香。又引嫁时衻衣不用袭敛之礼。请告由 殡殿。而新备玄纁。